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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伏法1

    随着她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轰隆——”一道惊雷,如今正值春夏交替之际,寂静的夜空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听完少女的诉状之后,宋澜庭的语气冷下来:“百越一族涉嫌毒害平南王,已经被叱云一家上报给了朝廷,全族皆以服罪,你既说你百越之人,不伏法也就罢了,怎可帮着不法之人一起招摇撞骗?”

    “大人明察,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被冤枉的?”

    “只因叱云南勾结北镇抚司想要占据西南一地,而特意栽赃陷害我父亲,事后更是对我百越一族赶尽杀绝,他们居心叵测,还请大人......”

    还没等暹宁把话说完,一把程亮的大刀便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紧接着便是呵斥之声:“诬陷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你若再不说实话,你信不信这刀落下之时,便是你亡命之日?”

    如今刀斧加身,暹宁的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如果不是微微发颤的嘴角出卖了她,宋澜庭只当她是真的不怕。

    一个弱女子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同他诉状,若不是真的有冤屈在身,那便是早有预谋。

    宋澜庭看出她是在强装镇定,紧绷的情绪稍有放松,他说:“西南一事已经结案,如今我在意的这里的人往哪里逃了,你若能供出他的下落,我倒是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那把刀还放在暹宁的肩膀上,而且划破了衣襟,正对着她的血肉,只要宋澜庭一用力,她的身家性命便可交代在这。

    “那瓮坛还在吗?”暹宁问道。

    宋澜庭看向身侧的下属,对方立刻心领神会,连忙站出来说道:“在呢,那东西太过邪性,我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直派人看守着,如今就放在大理寺的衙门里。”

    暹宁听到这个回答,便要起身,谁料宋澜庭手上的刀却将她强压了下去。

    无奈暹宁只能接着跪着和他解释:“那瓮坛里养的东西如今和他俱为一体,只要控制住了它,那人便跑不了多远。”

    “我凭什么信你?”宋澜庭道:“万一你是他的同伙,连同他一起诓我怎么办?”

    “我自知是戴罪之身,但是如今犯人出逃,想必大人比我更慌吧?”暹宁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把在场的气氛降至冰点。

    宋澜庭的眼神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内心已经掀起一番惊涛骇浪,他略微掂了掂手中的刀柄,似在心中忖量些什么。

    “大人慢慢考虑......”暹宁火上浇油道:“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若放纵那厮继续兴风作浪,只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无辜枉死。”

    宋澜庭眉头紧蹙,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各派势力风云诡谲,他甚至是怀疑今日之事便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听这女子的话,恐怕耽误下去,会有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为了防止事态的严峻,他姑且信她一回。

    他让狱卒打开牢门,一行人走了出去。

    在狭小的狱道里,暹宁脚上的铁链拖在地上,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原本洁白娇嫩的脚踝已经被磨破了皮。

    些许鲜血渗出,在暗淡无光的坏境里格外的抓眼。

    好在这狱道不长,待他们走出去之后,宋澜庭便让人将那尊瓮坛拿过来。

    正当下属准备退下之时,暹宁叫住了他:“再去一套钢针过来!”

    身着戎服的官兵望向一旁的宋澜庭,直到在对方的点头示意之下,他才离开。

    没过多久,他们便把瓮坛拿了过来,因为害怕与那里面的东西对视,所以他们特意找来一块红布将它给盖住。

    将东西带上来之后,他们将准备好的钢针交到暹宁的手上,然后往退至宋澜庭的身后。

    只见暹宁掀开盖在上面的红布,面无表情的和瓮坛里的人对视,然后没有任何的迟疑的掏出最深的一根钢针插入那人的天灵穴。

    瓮坛里的人离开挣扎了起来,从它的嘴巴里发出阵阵嘶吼,就连坛子里面的那些东西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瓮坛开始剧烈的摇摆,连同着桌子一起也晃动了起来,就像是里面的东西要挣脱出来一样,往日里训练有素的兵卫,见此一幕都纷纷露出了惊异之色。

    其中离暹宁最近的人更是后退一步,生怕被脏东西溅到自己身上。

    在危急时刻还是宋澜庭上前一步稳住了瓮坛,此时郊外一处空旷的荒地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从他的头顶赫然生出一道口子,鲜血混同着雨水一同留下,疼得他痛不欲生。

    而那边的施法还在继续,为了防止他跑的更远,暹宁直接用针弄瞎了他一只眼睛。

    白浆顺着瓮坛的边缘流到宋澜庭的衣袖上,即使面露嫌弃,但是他还是没有松开手,至于其他人早就强忍着恶心背过身去了。

    直到瓮坛里的东西平静下来,这场法术才算结束。

    眼看着瓮坛里的那个东西彻底没了生气,暹宁开口道:“如今他身负重伤,逃不了多远。”

    宋澜庭听罢赶紧下令派人去追。

    几道惊雷轰然而下,狂风将窗子吹开,雨水顺着冷风吹了进来,曲婉放下手上的书卷,揉了揉发酸的双眼,起身关窗。

    等她在回来之时,雨水已经侵染了宣纸上的黑字,看着上面晕染开来的黑字,曲婉顿了顿,随即将宣纸一折,取下一旁的灯罩。

    没有了灯罩保护的煤油灯,变得微弱了起来,直到曲婉将宣纸伸了进去,火星子迅速咬上纸尖,火势渐大。

    曲婉感受到了从指尖传来的温暖,她的脸在火光的映照显得格外的柔和,唯独那双眼睛冷的像是刀锋一般。

    就在众人为今日发生的事情彻夜难眠之时,有人却撑着油纸伞出现在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