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余落蕊猛地回头。
她讥讽地冷笑一声,震声质问:“最沽名钓誉的,难道不是你沈家吗?尤其是你沈凉!”
“沈老太太当年如何磋磨于我,是人都看在眼里!她却贪图别人称她是个好婆母,对外作戏,让我有口难言!”
“沈东在内将家中女使丫鬟祸害了个遍,却为了让别人以为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将不从者一一灭口!每年打死的,下毒药死的,将京城外的义庄都要填满了!”
余落蕊越说越气愤,最后怒极反笑。
“还有你,沈凉。”
“我曾经与你夫妻数载,你每日都在想着如何要了我的命,如何将柳莹莺扶做正妻,但你贪图我余家的财权之势,伙同你的家人戕害于我。”
余落蕊喉中发紧,口鼻酸涩,恨恨地盯着沈凉,“你还有一分一毫为人的底线吗?你现在说我们余家人沽名钓誉——”
“我请问,我余家何曾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又何曾沾染过你沈家一针一线?!”
声声质问,字字仿佛泣血,余落蕊心中却已经燃不起对沈凉的分毫情绪,只有无尽的厌烦和憎恶。
与这样的畜牲曾经结为夫妻,是她余落蕊此生最大的败笔和案底!
【娘亲别动气,为了这种畜牲生气不值得的喔!】
沈夭夭眨眨眼,轻轻地牵住余落蕊的手。
感觉到乖宝温热柔软的小手,余落蕊心中地愤愤不平逐渐
熄灭,只剩下冷漠。
沈夭夭见她平静下来,似笑非笑地看向面色铁青的沈凉。
“姜妃的预产期还有半年呢,相信沈大人再次期间一定会好好保护那些孕妇的,等到了日子,就不用你操心了。”
沈凉气的发疯,双目赤红。
“你——你们会后悔的!”
沈夭夭不予理会,甜甜地笑着,拉住余落蕊的手,母女二人扬长而去。
出了门,看见余振海担心的表情,余落蕊明白过来。
方才里面的对话,他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余落蕊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没事大哥,沈凉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不过,您最好还是安排人盯紧了沈凉,看看他接下来会找哪些孕妇。”
午后,沈凉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储秀宫。
刚进宫殿大门,就被姜妃厉声喝住。
“你今天去了哪里?见了何人?”
看到姜妃狐疑的眼神,沈凉垂眸,脑中飞快地思索。
这贱人定是找人盯着他了,否则不会这么问的!
千万不能让这贱人知道今日他跟余落蕊说的话……
沈凉眼珠子微转,语气谄媚地道:“奴才今天去见了余氏!不过,奴才都是为了替娘娘您出气的!奴才有了个绝妙的法子,可以报复余家!”
姜妃蔑视地看着沈凉,目光鄙夷地移到沈凉空空如也的左袖管,轻蔑地嗤笑一声。
“别忘了,你只剩一条胳膊了。”
“这次再不成,你另一条胳膊,也保不住!”
说完,姜妃转身离开。
沈凉后背满是冷汗,抬眸阴毒地看着姜妃的背影。
——
几日后,京城之中,忽然传起了风言风语。
茶馆之中,一胖一瘦卖货郎凑在一起,一脸猥琐地小声议论。
“诶,你们知道吗,陛下亲封的福运公主,是私生女!”
“听说了听说了!福运公主是早产,那余家小姐余落蕊与曾经的沈大人感情又不睦!那福运公主啊,就是个野种!”
“哼哼,你说对了!那沈凉曾经何等风光,如今竟成了阉人!若说这背后没有余氏和余家做推手,我是不信的。哪个女人会对自己的丈夫下如此狠手呢?我看啊……”
说着,那瘦子哼笑一声,喝了口茶,没再继续。
胖子猥琐地咯咯笑了几声:“要我看,就是余氏不想跟人家沈凉过了,又怕私生女的事暴露,干脆下了毒手!”
两个人的议论逐渐引来旁边人的注意。
有好事的上前来询问:“真的假的?不是说沈家人恶贯满盈?”
瘦子一脸正色:“那都是传言!谁有证据?”
围观的百姓听了一脸恍然。
“是啊是啊,没有证据……”
“若真是如此,那余氏实在可恶!水性杨花,不知检点!”
“哼,谁说不是呢?也不知有没有得了脏病!陛下竟还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封那小杂种做公主…
…啧啧啧,天道不公啊!”
“是啊,沈家人也太可怜了。”
……
坊间的流言,很快传入了宫中。
这天早朝,御史大夫一脸愤慨地出列,递上了奏折。
“陛下,臣要参余太师一本!他教女不善,纵女偷情,内德不修,实在不配为文官之首!”
闻听此言,余振海和余德利皆是一脸震惊。
余太师更是惶然不敢置信,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你胡说!我女儿何时做下这种事?”
余振海捏紧了拳头,反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御史大夫冷哼一声:“你妹妹与人偷情,你那外甥女沈夭夭乃是野种,我说的还不够——啊!”
电光火石间,余振海直接冲上前,一拳砸在了御史大夫的脸上!
百官惊呼,朝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余振海咬牙切齿,一通老拳砸下去,直打的那御史大夫痛叫不已。
“你个老匹夫,竟敢污蔑我妹妹和我家乖宝的清白!看我今天不揍得你娘都不认得你!”
御史大夫被余振海吓得肝胆俱裂,一面挣扎想要逃跑,一面大喊。
“你!你狂悖!这是朝堂之上!陛下还看着呢!”
余振海根本不管,拳头砸的越发狠厉。
几个言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去拦。
“余将军!你要造反吗?这还在朝上呢!”
余德利固然气得很了,却还保持着几分清醒,过去先拦住
了自家大哥。
御史大夫被人扶起来,捂着青红交加的脸,气的跳脚。
“陛下,余振海狂悖至此,当着您的面竟敢殴打言官,您得狠狠治他的罪!”
余德利冷笑一声,当即喝问道:“御史大人身为言官之首,却空口白牙污人清白,难道不该治罪?你就是这么为陛下勘正朝纲的?”
御史大夫气愤大叫:“如今坊间此事传的沸沸扬扬,谣言未必是空穴来风!且福运公主乃是陛下亲封,事关皇室脸面,下官不得不慎重!”
“是啊,微臣也听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当真没有此事,又何来谣言呢?”
与那御史大夫交好的几个言官纷纷开口,力挺御史大夫。
“你们这是放屁!余夫人与福运公主乐善好施,且当时余夫人早产是因为身体欠佳,又何来偷情一说?你们说话也忒难听了!”
百官七嘴八舌吵成一片,有为余家说话的,也有趁机踩一脚嘲讽的。
“够了!”
皇帝怒喝一声,起身指着那些言官,脸色铁青。
“你们竟敢质疑朕的小福星,好大的胆子!说夭夭是私生女,可有证据?!”
话音刚落下,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陛下,臣——奴才可以作证!”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沈凉竟拖着残躯,从殿外爬了上来。
他一脸急迫,咬牙震声道:“奴才可以作证!福运公主,的确是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