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赵老将军!”
沈夭夭抱着自己的奶壶,在赵府门前中气十足地喊道。
一个小厮出来,奇怪地看着沈夭夭,“你是谁家小孩?”
“我是福运公主!奉皇帝伯伯的命令来找赵老将军哒,帮我通传一下吧!”
那小厮看着沈夭夭不过两三岁大,说话却条理清晰,不免觉得有趣,转身进去通禀了。
不多时,小厮出来将沈夭夭迎了进去。
沈夭夭大摇大摆地进了赵府。
不远处,宋怀瑜的眼线见了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她居然就这么进去了?!
不是说赵老将军最是难搞,谁的面子都不给,尤其是当今皇帝吗?
赵府之中。
沈夭夭进了花厅,见到了赵子明。
赵子明虬髯花白,但却精神矍铄,这位云麾将军老当益壮,依稀犹可见当年在战场上击退北狄人的无双风姿。
见自己家中来了这么个小奶娃,赵子明虎目微眯。
“你就是那,福运公主?你这小娃来我府上做什么?”
沈夭夭眨眨眼:“赵老将军,边境大军无人统领,现在只有你才能统帅三军、攻打北狄了!”
赵子明闻言一吹胡子,瞪眼道:“绝不可能!你死心吧!”
说着,赵子明脸色微沉,直接叫人:“
来人呐,送客!”
沈夭夭的大眼睛里闪过狡黠:“等一下!老将军,您既然愿意让我进门,想必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吧!”
赵子明冷笑道:“我之所以让你进我赵府的大门,只是不想为难一个小娃娃罢了!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听说皇帝那竖子派个小丫头来,原是不想见的,但一想这么小个孩子,又失去了至亲,赵子明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被人臊白一顿,沈夭夭丝毫不以为忤,背着手老神在在道。
“老将军您忘了吗?攻打北狄平定北境,也是当年景王殿下的遗愿!”
“您跟景王殿下交好,难道不想完成他的夙愿吗?而且,皇帝伯伯也都一直记得呢!”
谁知闻言,赵子明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怨愤地瞪着沈夭夭——
“皇帝竟还有脸提景王殿下?!”
当年若不是皇帝,景王殿下也不会死!
赵子明双目微红,咬牙切齿道:“如今的皇帝不过是个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罢了!”
他出奇的愤怒,竟对着沈夭夭脱口而出这大逆不道的言论。
“要知道,先帝当年最属意的皇位人选,分明是景王殿下!”
赵子明越说越悲怆,一滴浑浊的泪在眼角倔强的不肯落下。
当年景王亲自
出征挂帅,与他一道领兵征战北狄。
忽闻先帝病重,景王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却在京郊遇刺身亡!
若说不是当今那位下手的,赵子明死也不信。
“老将军,您是听谁传的谣言?”沈夭夭皱着小眉头。
“谣言?这如何是谣言?!当年景王殿下身死之后,皇帝顺理成章的登基,若说不是他所为,谁信?!”
赵子明想起过往,越发激愤,说话时甚至唾沫星子狂喷,声音几乎嘶哑。
“景王殿下为人忠诚正直,孝感无双!却连先帝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见赵子明老泪纵横,沈夭夭默默地抱着自己的奶瓶。
看来,赵子明对皇帝伯伯的误会很深啊……
赵子明陷在回忆之中不能自拔,颤巍巍地道:“景王殿下当时人都到京郊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啊!”
他悲痛万分,最后怒视沈夭夭:“狗皇帝狠心无情,不配为帝!难道这样的君王,还要我为他效力吗?!”
沈夭夭沉默片刻,道:“可是老将军,当年景王之死,并不是皇帝伯伯害的呀。”
“是你的庶子赵章害死了景王!”
赵子明表情微僵,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夭夭,怒吼道:“这,这怎么可能?!”
赵章是他的庶长子,最是
听话孝顺的一个孩子,怎敢弑王?!
沈夭夭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景王在京郊,撞见了赵章在和先帝的敏妃偷情!”
国丧期间,敏妃又是先帝妃嫔,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所以他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景王!
赵子明脸色涨的通红,猛地一拍桌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不信章儿会做出此等事情!
而且,若是如此……岂非是他间接害死了景王殿下?!
沈夭夭眼底露出几分怜悯,一时间没再多说。
还是给这位老将军一点缓冲的时间吧……
看着沈夭夭淡定的小脸,赵子明的表情越来越不坚定,甚至露出几分茫然。
“不可能的!怎么会……”
他喃喃半晌,忽然想到什么,像是为自己的迟疑找到了理由,声调猛地拔高了几分。
赵子明咬牙切齿道:“景王殿下是在战场上一夫当开万夫莫关,乃是当世不二之勇!他又是身经百战,怎么会如此轻易便被人害死?!”
沈夭夭叹息着摇了摇小脑袋,奶声奶气道:“赵章是拿了老将军您的信物,骗景王前去赴约的。”
“景王殿下对您没有任何防备,自然而然会中招了!”
当日,赵
章偷了父亲赵子明的信物骗景王去秘密处见面,实则早就安排好了刺客,放了冷箭!
老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景王受人暗算,那冷箭上还有剧毒,连当晚都没挺过去!
赵子明呆滞地听沈夭夭说完这些,踉跄着向前几步,看着外面的青天朗朗,竟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对着远处颤巍巍地叩首,压抑着痛苦的低泣。
“殿下,殿下啊……”
赵子明的悲泣哀恸不已,对着天上连连叩首。
“是老臣教子不善……害苦了殿下啊!”
沈夭夭放下奶壶,哒哒哒上前去扶赵子明。
受到赵子明情绪的感染,沈夭夭清甜的声音也低了几分。
“赵爷爷,先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都是赵章和敏妃的错!”
赵子明没有动身,而是改为单膝跪地,他撑着膝盖,转头双目猩红地盯着沈夭夭。
那眼神近乎审讯,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沈夭夭并不害怕,只是安静的与他对视。
许久,赵子明一字一句哑声问道:“公主今日之言,可有实据?”
沈夭夭一本正经道:“赵爷爷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捉奸!”
“敏妃如今就住在赵章的别院呐!”
赵子明瞳孔骤然紧缩。
那敏妃不是早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