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玉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沈栖烟心头大石落地,唇角也浮现几分微笑:“那便好。”
尘玉道:“咱们门派,素来有仇必报,师爷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沈栖烟爽快地道:“不必,此事我自有打算。”
尘玉却思量道:“怎么能让师爷一个人冒险?师傅与师叔于天山相遇,曾给我来信,让我务必护着你,只可惜我这些年清修没有积攒下什么能耐本事。”
他原地踱了几步:“不过,我知道一个人,能助师爷一臂之力,那便是萧鹤峰!”
沈栖烟略吃了一惊:“萧家按理来说是与摄政王同一立场,怎么会帮我?”
萧鹤峰虽然与她也有些情分,但是,南燕出现后,便形同陌路了。
尘玉原本波澜不惊的眸中,浮现几分跃跃欲试:“师爷不怎么探听京中消息,恐怕不知,萧鹤峰能常伴萧宣桓左右,且让摄政王忌惮,乃是因为他娘手中,有一半隐龙卫的军符!”
萧鹤峰的母亲,乃是当朝长公主,而且极为宠爱儿子。
而且,他手底下,还有一支江湖军队,乃是朝堂与江湖的连接。
所以,萧鹤峰表面不成大气候,实则是个不可撼动的
大人物!
沈栖烟听完之后,吃惊不已:“我倒是听说过长公主云游四方,归期无定,但不知……”
“她与咱们师傅一样,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平日里江湖闲游,哪会拘束在小小的宫城之内。”尘玉说着,目露向往,“师傅说若是我突破了一品高手的境界,便也可以收个徒弟,自个儿游玩,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突破!”
沈栖烟从震撼之中回过神:“那,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师父会来信告知,且佛寺经营时常拿我当招牌,大家忏悔罪过都在我面前,久而久之我便听见了。”尘玉仍然单手放在胸前一副大师作派,但是沈栖烟却莫名觉得,他身上多了一股江湖侠气。
同时也发现,自己无意中拜的师门,好像也很了不得呀……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无误,尘玉还特意拿出了师父的信。
沈栖烟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提问:“为何我师父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给我寄过只言片语?”
说到师门,尘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显出孩子气一般的可爱:“师叔为人洒脱,养孩子都是放养的,我师父拿我当儿子养,让我保住小命,多修功德
,等有一技傍身之后再出去闯荡江湖,他说我是他好不容易挑出的关门弟子,可不能折损了。”
沈栖烟发现,尘玉在面对师门的时候,感情格外丰富,眼里甚至闪现出与年龄身份不符合的纯真,就仿佛真的把他的师父当成父亲一般。
她也学着他摸了摸脑袋,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发出疑问:“你师父这么疼爱你,干嘛让你当和尚呢?”
“师爷虽然辈分比我长些,但论起入门却不如我久。”尘玉竟然颇有些骄傲,“我们门派博采佛道二家长处,不染凡尘,只将此身当作游历人间的鲲鹏或蝴蝶,先出世再入世,就如同先学道理再实践,不易出错!”
沈栖烟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愚钝之人,但却听得似懂非懂。
此刻也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尘玉带着她下山去找萧鹤峰。
据尘玉所说,每月的这个时候,萧鹤峰都会在江湖茶馆处理情报消息,再汇总报予长公主。
长公主一看过消息之后便会解决,然后再不痛不痒的报给皇帝。
茶馆人声鼎沸,尘玉熟门熟路,带着沈栖烟三转两转,便到了地下。
推开暗门,只见里头躺着些邋邋遢遢的乞丐,
时有青楼女子经过,烟视媚行,以及其他穿着打扮很是不入流的人。
尘玉解释道:“这都是门派中人,负责传递情报,师爷不可轻视。”
沈栖烟有些稀奇地打量着他们,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朝堂与百姓之间,还有这样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侠士。
据尘玉所说,江湖势力通常于乱世之中群雄并起,先帝无能失德,死后门阀割据,是盛景廷凭强到离谱的战绩硬将分裂的地方打和。
而长公主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招驸马时却招到了武林盟主,趁机收服整编许多江湖门派。
至此,才有朝堂与江湖一片清明。
朝堂的势力日渐强大,江湖便逐渐销声匿迹,所以在前朝的时候,侠士传说极多,如今倒没什么风浪。
沈栖烟在此之前,只知道闲王的晨雨阁是杀手门派,却不知江湖还有这么多门道,听得津津有味,又一阵眼热,忍不住问:“那咱们的门派,是不是也是江湖大势力?”
她岂不是也能当个女侠?
尘玉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咱们门派人丁稀少,好像目前只有我们四人。”
沈栖烟借助师门力量报仇
的计划破灭。
言语间,忽见眼前出现一名紫衣劲装公子,腰身挺拔,眉宇间锐气尽显,沈栖烟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萧鹤峰。
刚想打招呼,却想起上次见面时的尴尬场面,不由得讪讪。
萧鹤峰也注意到了他们,带着防备看来:“是哪方的朋友,有何贵干?”
沈栖烟向他展示刚才尘玉塞给自己的一块木牌,笑道:“我就是来看看。”
尘玉念了声阿弥陀佛,声音很轻,节奏很缓:“萧盟主,你家还欠我们一个人情,也该到了还的时候。”
萧鹤峰瞧了瞧木牌,又瞧了瞧沈栖烟,面色有些古怪:“沈姑娘,你是那个门派的人?”
沈栖烟压根不知道自己门派叫什么,硬着头皮点点头:“有件杀头的事,想跟萧盟主聊聊。”
“正巧我也有事想让你们帮忙。”萧鹤峰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却先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这几日,对南燕过分亲昵,总觉得很奇怪!”
沈栖烟嘴角抽了抽:“你喜欢她,她又是你未婚妻,有什么奇怪?”
“可我那天分明是要去解除婚约,怎么会突然间喜欢她到无法自拔?”萧鹤峰提到这里,露出无法忍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