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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避子汤

    玄影打量着盛景廷的神色,又道:“万家人还说若是王爷喜欢,可以承接咱们王府的喜事置办。”

    这喜事来得急,盛景廷本就打算让京中有名商户一齐想法子,既有万家牵头,便也允了。

    他问:“母妃可有为难烟烟?”

    “没有没有。”玄影忙道,“太妃娘娘还是那样,每日求佛。”

    “她是求自己今世青春永驻,来世嫁入富贵之家,父母恩宠,婚事合宜吧。”盛景廷的语气没什么波动。

    寻常人家成亲,都是母亲置办这些小事,譬如府中陈设,迎亲仪仗,但明太妃如今一心扑在修佛上,盛景廷亦不放心交予外人,便只能自办。

    他对这个母亲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别捣乱就行。

    烟烟是个女孩子,若母妃用小时候磨练他的手段去折磨她,他会心疼,断然无法容忍。

    正斟酌间,又听玄影道:“王爷,书院那边说,沈小姐回去了。”

    盛景廷面上的愁绪尽散,如同深窟之中被照进光影,原本不可测的郁色霎时清明,森冷的气息尽褪了,仅余融融的花草摇曳,温温的泉水清和。

    不论看多少次变脸,玄影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哪怕是隔着面具,都能

    看出自家王爷有多温柔愉悦!

    他问:“王爷又要去找沈小姐啦?”

    “她去书院。”盛景廷宠溺地轻笑一声,“不正是为了等着我吗?”

    马蹄疾奔,直抵书院后山。

    然后从后山偷偷翻进院墙,再仔细的整理好衣衫,状若漫不经心地找到蘅芜苑。

    刚要进去,盛景廷忽然停住,有些不自在地问:“我今日的面具,是否有些吓人?”

    玄影这才发现王爷今日戴的面具是刚换上的新款,乃是为了配喜服,所以专门打造的。

    他退后两步仔细瞧了瞧,笑道:“面具很好看,王妃定会喜欢的,王爷快进去吧!”

    蘅芜苑侧房,水意升腾。

    沈栖烟将浴桶之中的水尽数倒去,抱着衣服往外走。

    明日早起需将衣服给洗了,及时晾晒。

    她将脏衣服丢进木桶之中,拍了拍手,转头推门进屋,险些发出一声惊呼。

    男人搂住她的腰身,霸道又急切地倾身过来,语调之中充满危险:“才招惹我,就敢回书院?”

    沈栖烟面上浮出几分羞怯:“回来读书罢了,王爷想什么呢?”

    只可惜这话被堵住,只能断断续续的吐出。

    她的身子已习惯了他的触碰,痴

    缠数番,他的面具被随手抛下,她玉白的指尖掠过他狰狞的疤痕,望着他温柔的模样,有些失神。

    盛景廷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哑声问道:“生气了?下回不这么欺负你了,好不好?”

    言罢,吻她手心。

    他总是这样对她爱不释手,且有日渐沉迷的趋势。

    她回过神,含笑道:“无事。”

    “近来你总是很开心。”盛景廷温声道,“烟烟,我会让你日日都高兴,待皇帝生下子嗣,咱们放权便去游历天下。”

    沈栖烟听他描述江南的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塞北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有些入神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柔声道:“好,我等着王爷。”

    盛景廷凝了凝眉,不知为什么,似乎感觉怀中人情绪有些不对。

    原本紧紧相依的两颗心,中间仿佛出现了一丝空隙。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些不安地攥紧沈栖烟。

    沈栖烟正低头昏昏欲睡,蓦然被他抓住,朦胧问道:“怎么了?王爷?”

    只听男人问:“烟烟,你爱我吗?”

    爱?

    沈栖烟轻声道:“自然是爱的。”

    男人听了这话,呼吸蓦然急促:“再说一遍。”

    “嗯?”沈栖烟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落入敌手。

    只得欲哭无泪,被逼着说了不知多少遍。

    其实一个字白了,他这么较真干什么?爱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难不成遇到歧路的时候,爱能使两条歧路合并成一条?

    爱只能绑架两人走同一条路,然后那绳索勒得人血肉模糊。

    男人吻她,语调似命令又似商量:“要不要替我生个孩子,嗯?”

    她不明白他如此聪慧,为何会如此执着,只是无意之间瞧见他沉迷炽烈的眼神,会心头一痛。

    那到了嘴边的拒绝便泄了气,任由他放肆到天明。

    迷迷糊糊间,觉出他下了榻,有些懊恼地道:“去着人向书院请假。”

    但他走后,她并未赖床,而是眼神清明地起身,为自己熬了一碗避子汤。

    慢慢饮罢,门却被敲响。

    她有些不解地开门,只见尘玉手中提着食盒,眸中几分无奈:“师爷,你也不能太纵着摄政王,得注意自己身子,贫僧辛辛苦苦建的书院,如今倒成了你们的幽会别院,还得给您送斋饭,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沈栖烟一阵郝然。

    昨夜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后来那个境地。

    尘

    玉将斋饭递给她,看向窗台时,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你在喝避子汤?”

    沈栖烟心头一跳。

    竟忘了尘玉除了是个和尚之外,还是与她同出一门,光凭嗅觉,便闻出了避子汤的气息!

    尘玉起身,往药箱的方向走去。

    沈栖烟下意识起身把他拦住。

    他停下脚步,深深看向她:“师爷,你身上,有好几种毒草的气味,你,想拿它们干什么?”

    沈栖烟面色镇定:“我乃医者,带些药材以毒制人,或是研究些药方,在所难免,你与我师出同门,不会不知道吧?”

    尘玉眉心压出几道痕迹:“只是如此吗?”

    沈栖烟镇定地道:“只是如此。”

    尘玉却摇了摇头:“若如此,你不会拦我。”

    沈栖烟心中一跳。

    终究是事发突然,露了马脚。

    她淡淡看着尘玉:“那你想如何?转头告诉盛景廷?我知道,他与你私下有来往。”

    以盛景廷的聪慧多疑,一旦得知这个消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恐怕,会猜出她制毒的真实意图。

    尘玉却只是叹了口气:“师爷乃我的长辈,我自是与你一条心,至于收受盛景廷的贿赂,不过是让他安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