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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千灯齐绽只为卿

    再说,因为最近盛景廷过于威风,也有不少人又动了心思,想要给他塞点女人。

    秦镇疆也担心,自己过于古板的行径,会惹得盛景廷不快,甚至让人钻了空子变心。

    眼看沈栖烟被推着一套一套的换衣裳,粉色的衣裙犹如烟霞里芙蓉盛放,大红色犹如石榴花夭夭灼灼,绿色如杨柳春烟,黄色如俏皮花蕊……

    秦镇疆本是满目欣赏,不知不觉却走上前去,扶着沈栖烟的肩膀,泪湿眼眶。

    若妍妍没死,能在他面前这样快快乐乐的换着衣裳与晴朗出去玩耍,那该多好?

    “外祖父,怎么了?”沈栖烟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连忙问道。

    “无甚。”秦镇疆轻声说着,带茧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烟烟,外祖父护不住你一辈子,美色也勾不住男人一辈子,来日你若是被欺负,便握紧手里的钱与家产,自个儿想法子过,好吗?”

    话语之中竟隐隐有托付后事的意味。

    沈栖烟大惊,立即转身,红着眼眶问道:“外祖父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想管我了?”

    秦镇疆摇头,语塞:“自然不是,只是旧疾缠身,这几日发作起来,才知道自

    己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强健——”

    沈栖烟猛然扑进他的怀里,带着哭腔道:“外祖父别这样说,莫说你如今身子还算好,哪怕你当真是病到垂危,我也定然会寻遍天涯海角给你找来上好药材,为你续命百年。”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要活得好好的!”

    “烟烟——”见沈栖烟如此孝顺乖巧,秦镇疆也不由得抹起了眼泪。

    本是轻松愉快的环节,却被突如其来的感伤打乱,成了伤心事。

    秦镇疆也不过是感伤一时,待缓过来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背过身去,让沈栖烟快走快走,去见情郎。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将暗。

    河边柳树下,有萤光点点。

    玄影打着灯,探头探脑:“王妃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老将军反悔了,逗咱们玩儿呢?”

    盛景廷沉吟道:“老将军一诺千金,应当不会如此。”

    眼神之中却隐隐有不确定。

    玄影知他极为尊重老将军,却忍不住弱弱反驳:“这几日老将军戏耍咱们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京城中都要笑,咱们被人骑在头上拉——”

    话音未落,盛景廷凌

    厉的目光已扫了过来。

    玄影缩缩脖子,噤声。

    唉,娶媳妇儿都这么麻烦吗?王爷日日做低伏小,看得他都胆战心惊了!

    这时,那道伶俐的目光忽然收了,化作春风桃花一般的和煦,嗓音也由生人勿近化作满腔柔情:“烟烟——”

    玄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这才几日,怎么觉得摄政王和王妃更加腻歪?

    沈栖烟穿着粉色绣荷的衣衫,发髻之上亦是装点着绢花粉荷与荷叶,衣带飘飘,与河中花朵相对应,犹如花中仙子。

    脸上不似旁日那样素净,打了些薄粉,脸颊也是粉粉的,唇瓣也是嫣红的。

    整个人精致得像是画中仕女,盛景廷手痒,想要握住她的纤腰,却瞥见她眼眶的红意,不禁面色微沉:“谁惹你伤心了?”

    “没有伤心,只不过是出门前与外祖父说了说往后的事情。”沈栖烟如今已不会在他面前装乖逞强,吸吸鼻子,闷闷不乐的说道,“想到外祖父年事已高,心里便不快。”

    盛景廷闻言才放下心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生老病死总有一劫,不必挂在心上。”

    沈栖烟瞪他一眼:“你怎么这样不会讲话?我

    外祖父还没死呢,你就让我节哀了是吧?”

    盛景廷摸摸鼻子,突然发现,烟烟这丫头,有些凶悍啊!

    他似笑非笑:“嗯?王妃好大的派头,还敢凶我?”

    沈栖烟哼道:“不准拿我外祖父开玩笑!”

    “知道了,知道了。”盛景廷感觉自己真是发了失心疯,竟半点也不在意她的冒犯,反而还很乐意见到她袒露自己真实的情绪。

    她越是凶巴巴的像个被惹怒的小兔子,他就越喜爱,甚至想好好地哄哄她,或者狠狠的欺负她。

    两人行了一段路,路上有些沉默,沈栖烟也整理好了情绪,发现自己刚才逾矩,偷眼觑盛景廷的表情,呐呐道:“王爷,我刚刚失态了。”

    “无妨!”盛景廷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本王胸怀宽广,只会觉得——”

    “王爷有什么好办法,你上回给我的那几颗何首乌很有用,如今又找了什么新的药材吗?”沈栖烟眼睛微亮。

    月光满盈,荷影飘香,水面的风清凉,盛景廷深嗅一口,弯腰俯身,摘下面具,点了点自己的侧颜:“亲我一口,我便告诉你。”

    沈栖烟红着脸,飞快亲他一下:“现在可以告诉

    我了吧?”

    盛景廷合上面具,轻笑一声:“我想到的法子就是——应该早些娶你进门,生下你们秦家的外长孙,你外祖父便会高兴得延年益寿了。”

    “盛景廷,你又欺负我!”沈栖烟听了便又羞又恼,一路追着他打。

    两人都戴了新的面具,却挡不住周身的仪态风流,在这桥边打闹追逐,像极了桥边用荷灯寄情的无数少男少女们。

    不知不觉已跑到了桥上,沈栖烟实在是跑不动了,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盛景廷倒是好整以暇地站在她旁边,双手轻轻拍了拍。

    随即,耳边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

    沈栖烟抬起头,几发烟火过后,便有无数的荷灯逐水漂流,将满河的水都染了灯火色。

    河边响起无数人的惊叹,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紧接着,又有成千上万盏孔明灯徐徐升起,那孔明灯系着粉色的飘带,打扮成了荷花的形状。

    上头无一例外都写着烟烟二字。

    若说河灯逐水漂流的时候,众人只是惊叹,那么在孔明灯升起的时候便化作了静默,因为所有人都被这浩瀚而华美的灯火震撼到失语。

    沈栖烟立在桥上,亦是怔怔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