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山祭拜父亲母亲的时候,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所以沈栖烟让亲卫都屏退在旁等着。
可是下山走了一段路,却迟迟没有看见那几个亲卫。
此刻天色已经灰暗下来,树林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黑暗之中有吃人的药物,又或者是不知名的危险在潜伏着。
她不由得暗暗握紧了自己怀中的匕首。
这时身后蓦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将她一把搂住,然后拖进了树林之中。
那人力道之大,武功之强,她竟然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便被死死摁在了树上。
她呜呜地喊着,可嘴巴也被蒙住,心中不由的一阵惊疑绝望,会是谁呢?是皇帝的人还是闲王的人?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低斥:“就这么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出来乱晃,就不怕被歹人给捉了去?”
这声音带有磁性,在耳边回响,虽然又疾又厉,可沈栖烟早就不会被冷漠的外表迷惑,而是准确的寻觅着话语之中的关心。
她心底顿时一松,身体也不自觉的松弛下来,亲昵地往后蹭了蹭。
盛景廷看着怀中如同找到主人的小猫一般乖巧依赖的姑
娘,心头升起的滔天怒气如同被一盆冰水尽数浇灭。
他语气还是凶巴巴的,却不自觉的搂紧了她的腰:“撒什么娇?若是歹徒在此,你也准备用这样的手段让他乖乖就范吗?”
想到少女可能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这样的情态,他心头又是一阵杀意涌起。
大约是因为最近抄杀闲王的人,以致于沾染了太多的杀孽,所以他心头的戾气一旦起了,就表现的无比明显。
沈栖烟不由得悄悄打了一个寒战,在微凉夜风之中,却愈加的靠近了那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源头。
她轻轻的将封住自己的嘴巴的手掌移开,然后依赖地扒着他的胸口:“我自然不会对旁的人这样。”
“哼,本王绝不会让你沦落到旁人手中。”盛景廷眸光凶戾。
沈栖烟唇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微笑:“王爷放心,我已经是你的人啦,往后若是碰见什么歹徒呢,自然是宁死不屈,哪怕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尽,也绝不给王爷您戴绿帽子!”
她这个人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盛景廷待她这样好,她又岂能仗着他的好,就化作木石心肠?
既然已经准备了接受他
的善待,那么,她就会给出自己的全部真心作为筹码,也会尽自己所能给到盛景廷能给的一切。
盛景廷望着她的眼睛,那里盛了树叶之间落下的盈盈月色以及斑驳的叶影,而更多的——或者说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却是满满的他的倒影。
心中不由得怦然而动,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去亲吻她的眼睛,喃喃道:“烟烟……”
刚才还冰霜冷冽,带着血腥气的人,如今却在她的一句话语之下,就变成了绕指柔肠。
看着他在月影之下越发立体,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满是柔情的眼睛,沈栖烟脸上泛起几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女儿娇态。
荒山野岭,树影朦胧,在此亲昵,本是离经叛道之举,她却毫不犹豫,甚至垫了垫自己的脚尖,予取予求。
盛景廷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原本在山下是杀疯了,如今,却是人在眼前而不敢轻慢,要憋疯了。
眼神之中野兽肆虐,想要将人给揉进骨血,恨不能就在此把沈栖烟逼哭,逼她在自己的养父养母面前承认他就是她唯一的夫君,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可却只是猛的勒紧了
她的腰,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不去看她的眼睛,以防自己会失控。
他低声道:“烟烟,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保护你,可若真有那个时候,你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不在乎你纯洁与否,只有天底下最无用的男人,才会因为自己的女人在意外之中失贞,而暴怒不堪。”
“我只会觉得愧疚,然后加倍的对你好,杀了那个人!将他与全家都千刀万剐,然后将此事迹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不再敢动你一根头发。”
他珍重地说着,仿佛对待一件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
沈栖烟刚才本就哭过,正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眼里泛起了些许泪意,将头埋进了他的衣服之中,闷闷的嗯了一声。
盛景廷感受到怀中的人难得的脆弱,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等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她问道:“王爷,你这几日不是一直在忙于事务吗?怎么突然来到这山上?”
这些日子其实她一直想要去见见他,可是每一回都被推说见不到,事太忙。
要么就是说,将军府与摄政王府走得实在太近了,需要避嫌
,所以两人不能相见。
盛景廷无奈地轻叹:“哪里是本王不想见你,本王就算是事务再繁忙,半夜也要翻窗来见你的。”
沈栖烟被这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堂堂摄政王来见自己的未婚妻居然还需要翻窗,这像话吗?
见她笑,盛景廷眼中更是宠溺加无奈:“你那外祖父的脾气,你难道还不知晓吗?这些日子将将军府守得跟个铁桶一般,根本就不准我入内,那城墙之外不仅布满了士兵,墙头上还特意扎了一层军用的铁蒺藜!”
那天晚上他好不容易翻进去,结果发现底下叮叮当当,全是细细密密的报信红线,这简直就是天罗地网,拿行军打仗的最高防备规范来防备他。
不知道为什么,沈栖烟明明很想见他,可听到他被防备的这样紧时,想象他站在墙头那苦闷的画面,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盛景廷敲了敲她的脑袋:“还不止呢!他还特意托人来跟本王说什么未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若是我尊重于你,那就更不应该轻慢与你——天天念!一日念三次,本王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么一番作为下来,他哪里还敢再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