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
朱漆的大门外,两尊石兽,威风凛凛。
作为金安县的大户,孙宅富贵非常,占地也极大,府中丫鬟婆子众多,只是往日热闹的孙家,最近却是门可罗雀。
主子们脾气格外焦燥,仆婢日子也都不好过,近日孙家大量变卖产业,街头巷尾,百姓无不谈论,孙家就快要垮了。
“嘭……”
“哗啦……”
偌大的书房里,书桌上厚厚的一摞账本,连着砚台笔架,还有杯子等物全都被人一手扫落在地上。
“真是岂有此理!”
书案边矮胖的中年男人满脸阴鸷之色:“一群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往日哪个不是趋炎附势,上赶着和我孙德浩称兄道弟攀关系?”
“可如今我孙家落了难,那群人全都躲着连面都不肯露,就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要人命的瘟疫。他们也不想想,没有我孙德浩提携他们,他们能把生意做起来?全都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男人愤声的怒骂着,旁边几个掌事的,看着那满地的狼藉。
有人忍不住道:“老爷,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大少爷捅的窟窿不小,咱们还是得赶紧想办法,怎么才能把凑齐银子。”
“否则到时徐家人,只怕真会把老爷也告去府衙,奴才都打听
过了,徐家在青州府颇有势力,据说那徐老爷经常和府台大人一起听戏。”
“真要是闹去府衙,那可就不是赔钱能了事的了。赌局是大少爷开的,字具也是大少爷签的,上面有大少爷摁的指印。”
“徐家大少爷,也的确是被咱们大少爷,一怒之下给打伤的,当日青楼里面看到的人不少,咱们实在是不占理儿啊。”
“可不是么?”
旁边另一人接口道:“青州府若是真的插手,就算老爷真舍得大少爷受这牢狱之灾,可徐家人只怕也不会善罢干休。”
“这银子到时,咱们还是一样得赔。且先不论大少爷,是否被人陷害,咱们都得先想办法,过了这一关再说啊老爷。”
“徐家!”
孙德浩阴沉着脸从牙缝儿里吐出两个字,他那个大儿子虽然生性冲动,可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这次的事肯定是有人陷害。
可偏偏他无论怎么查也找到证据。
青州府徐家和,和他们孙家从无来往,可以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想不通徐家为什么陷害孙家。
他一直都怀疑这件事,和玉华楼有关系,可是他派了很多人查,怎么都找不到玉华楼和的人,和徐家人来往的证据,自徐家人来金安县,他也暗中派了人
时刻监视,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到底真是巧合是他猜错了,还是对手实在太厉害?
“老爷……”
正在孙德浩满腹狐疑的思索时,门外管家急急走了进来:“不好了,老爷不好了,徐家的人又来了,他们指名要见老爷,老奴实在拦不住。”
“孙德浩人呢,让孙德浩滚出来!”
“快让那老东西给老子滚出来,别以为躲着就能没事儿了,打伤我弟弟你们以为躲起来就能躲得过去?”
“滚出来,孙德浩,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告诉你,你要再当缩头乌龟,明儿我就去传信给我大哥,让他带府衙的人过来……”
外面叫彼此彼伏的叫嚣声不断。
几个掌事都是脸色大变。
“老爷……”
“现在怎么办,老爷……”
“什么怎么办?”
孙德浩脸色黑沉,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你们赶紧去前面,替我把他们全都拦下来,唯今之计也只能先把祖产卖了。
“是。”
几个掌事的应声出去拦人。
孙德浩匆匆从偏门出去,直接命府里的仆从,赶着马车去了城南,孙府外面不远处的巷子里,一道人影紧跟着马车。
直到马车停下,那人一个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华楼。
送走陆沅沅秦渊庭便又
回了厢房。
“叩叩……”
他几乎刚刚才坐下,门外便响起了叩门声,很快房门打开,一个穿着青衫年约三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
“主子,孙家有动静了。”
那人行到桌畔拱手恭声禀道:“徐家的人不久前又闹上孙家,孙家家主孙德浩从后门离开去了钱府。”
“呵……”
秦渊庭闻言轻笑了一声:“他倒果真不出所料,真的找上钱家了,可惜的是他此时就算去,也注定是无功而返。”
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天,小丫头因此遇险,他还被卫钧那个杀神放狠话警告威胁,他又怎么可能,给孙德浩留退路?
……
钱府外。
孙德浩匆匆步上台阶,扣响了朱漆大门上的铜环。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守门的小厮看到孙德浩先是一愣,问话的语气倒也还算是客气:“不知孙老爷来我们府上所为何事?”
孙德浩摸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微胖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烦请小哥儿你替我通报一声,我想见你家老爷,有要事与他相商。”
“这……”
小厮看着那银子,伸手接了过去,却是一脸为难:“孙老爷来的不巧,我家老爷出了门,现在不在府中。孙老爷不如还是,过些日子再来?”
“
出门?”
孙德浩愣住了,又掏出一锭银子问:“敢问小哥,你家老爷去了哪儿?几时走的,又大概何时会回来?”
“五日前出的门。”
小厮将银子收进袖笼,回头往府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了一句:“听说是去南边了,好像是江南那边的货出了问题,老爷赶去处理,至于几时归府,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孙老爷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吱嘎。
说完守门小厮将大门重新关了起来。
想见的人没有见到,孙德浩站在台阶上,望着两扇紧闭的大门,脸上强堆的笑早就不在,脸色更是阴鸷到极致。
过了许久。
“老爷,咱们现在,去哪儿?”旁边仆丛有些担心的提醒。
“回府。”
孙德浩匆匆来,匆匆离开,又返回了孙家。
可才刚进门,就被一个打扮娇艳的年轻妇人,扑了满怀:“老爷,你可要救救明富啊,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老爷,你不能不管明富啊,明明是继宗耍浑犯的事儿,凭什么连累我儿,呜呜……”
“到底出了什么事,给我站直了,好好说话!”孙德浩一把将年轻妇人推倒在地上,阴沉着脸怒气腾腾地喝问。
年轻妇人一脸不敢置信,眼泪还挂在脸上,竟也忘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