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殇额前的青筋直跳,“阮玉蓉,你死缠烂打本王多年,天天在本王面前丢人现眼,婚事更是你亲自去找父皇求的!成亲前一天你还堵着本王,说你要嫁给本王了,有多高兴,本王跟你说妻妾同娶,你也咬牙忍了,这才大婚第一天,你就说后悔嫁给本王了,要和离?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么!”
阮玉蓉对他情根深种,简直痴迷,他根本就不可能会信,她真的要跟他和离!
阮玉蓉听着他的话,目光渐渐放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意冰冷。
这笑是对君澜殇的讥讽,更是对自己之前的嘲讽。
之前她爱君澜殇入骨,知道他常年睡不好,她绣静心安神的荷包,知道他不吃东西,她亲自下厨,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一日三餐送到他面前。
他嫌弃,厌恶,觉得她烦,她也无所谓,只要他好,就好,可是这些东西,到头来感动的只有她自己。
至于赐婚……呵,若非他的母妃说他喜欢她,只是碍于不受皇上宠爱,以及她家世显赫,所以不敢迈出这一步,她又何至于自己主动求父皇赐婚?
他母妃骗她入局,
他又因赐婚而厌憎她,所有的苦所有的罪都让她一个人扛了,真是可笑的一对母子,她更可笑,还巴巴地对人家好。
就好像被人夺了脑子一样。
“我不管你信不信,”阮玉蓉看着君澜殇,清冷的眼眸透着沉静,“我只问你,你是要放弃贾思琪的性命,还是放弃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君澜殇满脸愠怒,两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你非要如此吗?”
阮玉蓉缓缓抬起眼睛,平淡而干脆地说:“除此之外,没得商量。”
“你想救她,就签了和离书,不签,我就不救,不要想着来硬的,我父亲是护国大将军,你不休我,我公爹就是父皇,你敢动粗,我能让你比贾思琪还惨。”
君澜殇眼眸狠狠一震,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如此漂亮的容颜,淡漠疏离,跟从前截然不同,而那看似美丽的眼眸竟然隐藏着锐利的寒意。
他心头一紧,竟有种荒唐的错觉——阮玉蓉是真的想和他和离。
否则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甚至敢威胁他!
但怎么可能,她明明那么爱他,怎么会真的想要离开他?
沉默了好一会,君澜殇
直起身,精致的眉梢眼角阴郁聚集。
“你提什么条件都可以,但这婚是父皇赐的,刚成亲一天就和离,等于拂了父皇的面子,是在找死,本王不可能同意。”
阮玉蓉挑眉,却也没反驳。
和离这事,再急也得告知皇帝一声,可最近皇帝也不在京中,她的确得多等几天。
“父皇如今下江南了,等他回来,你我再和离。”
君澜殇侧眸看着她,眼中布满阴霾,“你确定父皇会同意我们和离?”
阮玉蓉淡声道:“父皇那边我会去沟通,你只要签和离书就行。”
“只要你签了,我立刻给贾思琪放血,你不是很讨厌我么,我愿意跟你和离,你应该高兴,应该迫不及待答应才对啊。”
君澜殇薄唇紧抿,他是想跟阮玉蓉和离,但才成婚一天,他就是再讨厌她,也不可能刚成婚就和离,她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可思琪是他的救命恩人,大夫说了,只有阮玉蓉的血能根治思琪的病,若阮玉蓉执意如此,他别无他法。
“好,是你自己说的,回头就算是后悔了,本王也不会管你死活。”
阮玉蓉唇角微勾,又道
:“在正式和离之前,和离书虽然没签,但你我已不算夫妻,你不准以夫君身份自居,干涉我任何事。”
君澜殇蹙眉,真是恨不得立刻跟他划清界限啊。
谁稀罕。
“你现在就把血给我。”
阮玉蓉冷笑,“等父皇回来,我们和离之后,我再给贾思琪血。”
“本王现在就要,治病宜早不宜迟,这是救命的事。”
阮玉蓉眼底划过一抹讽意,救命?贾思琪根本就没病!
“你放心吧,在我给她血之前,她是不会死的。”
君澜殇狭长的眼眸微眯,面色沉怒,“你还有没有同情心?”
“没有,我冷血无情,蛇蝎心肠,你刚刚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阮玉蓉神情淡漠,下逐客令。
“生意已经谈完了,好走不送,还有,我方才说你不准干涉我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不准踏足我的院子。”
被下了逐客令的君澜殇脸色难看至极,气极反笑,“本王也不稀罕来!”
说完,他拂袖而去。
他还记挂着贾思琪的伤势,从阮玉蓉的院子里出来后,便赶去看望贾思琪。
进屋,他就看见贾思琪歪在床头,本就白皙
的面容此时更显苍白,人已经醒了,但精神恹恹,床边站着一个面庞白净,身材瘦削的男人,正是专门为贾思琪看诊的神医——江诚。
江诚正在给贾思琪包扎,那纤细的手腕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君澜殇走过去,贾思琪抬眼瞧见他,立刻哭了起来。
“王爷——”
君澜殇坐到床边,满目忧色地看她一眼,问江诚:“侧妃怎么样了?”
江诚拱手道:“回王爷,血已经止住了,但出了那么多血,对身子损伤不小。”
君澜殇拧起长眉,阮玉蓉的心也太狠了,她从前除了缠人,没那么下作的。
贾思琪哭哭啼啼:“王爷,思琪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去找王妃的,本以为王妃心慈,不会见死不救,没想到王妃不仅不给,还放了思琪一碗血。”
说着,贾思琪握着自己手腕的伤处,哭得更加可怜,“只有王妃的血可以治思琪的病,可王妃不愿意给,思琪该怎么办啊,王爷,思琪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不知道……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江诚也说:“王爷,侧妃的病的确不能再拖了,否则——药石无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