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重生后嫁给渣男死对头》 第1章 重生虐渣 阮玉蓉重生的第一件事,就去翊王府堵人。 看着坐在书房中俊美的男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翊王殿下。” 端坐在书案前的君澜殇,一身墨色织金玄衣,五官俊美英挺,矜贵冷傲的气质带着几分淡漠。 他看着眼前女子,幽深的眸子划过的一抹不明情绪,“今日吹的是什么风,竟然将阮大小姐吹来了。” 阮玉蓉的脸上漾出一抹笑容,朝着君澜殇走去。 而后,猛地抱住他,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 君澜殇身体微微一僵,冷郁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审视,目光凉凉的落在女人绝美的脸上。 平日里,阮玉蓉莫说亲近他,就连一个目光都不会给他。 要是他没记错,前几日这个女人还骂他是个煞星,让他离她远点。 “为了那个男人,你竟可以牺牲到这般地步?”君澜殇垂下的双手微微握拳,声音冰冷。 阮玉蓉不想他误会了,解释道:“不是,和他没关系。” 她就是想要抱抱他。 放在以前,她只会怕他,避他,逃离他。 上一世,她手脚被砍的挂在城楼上为质,身负重伤的君澜殇血染皇宫,将那对渣男贱女处以极刑,只为给她报仇。 他抱着她的残躯,腥红的眸子里满是绝望和痛苦。 那一刻,她才知晓,他对自己竟是爱入骨髓。 阮玉蓉放开他,掀开衣袖,露出那抹朱红的守宫砂。 “看来,京城传言果然属实。”君澜殇勾了勾唇,目光幽深的盯着她,“齐世子宠妾灭妻,阮大小姐主动投怀送抱,莫不是想拿本王来激辰王?” “才不是,我想和齐轩和离。”阮玉蓉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撒娇道。 君澜殇哂笑。 “谁不知道你阮家大小姐痴心齐世子多年,为了嫁给他,寻死觅活的戏码可没少上演,如今得偿所愿了,又说要与他和离,莫不是觉得本王好骗?” 阮玉蓉心梗,知道他是故意拿话刺她,“我后悔了,是我识人不清,我想要你。” 说完,她在君澜殇菲薄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男人淡漠疏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他捏住她 的下颌,眼中情绪翻滚,“你说要本王就要本王,你当本王是什么?还是说,你真以为本王会一直任你拿捏?” 阮玉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清澈的眼中没有往日的惧怕,反而带着笑容,“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君澜殇眸色越发幽深,捏着女人下巴的手指紧了紧。 而后,蓦地俯身吻上那张朱唇。 直到室内的温度渐渐升温,他的声音低沉暗哑。 “阮玉蓉,你最好别骗我……” ………… 从翊王府离开,一直守在府外的春夏迎了上来。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让那个女人知道你来了翊王府,只怕又要在世子面前搬弄是非了。” 阮玉蓉神情淡淡,面上不见一丝担忧。 “好不容易出府一趟,我们先去逛逛。” “小姐……”春夏愣了下,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阮玉蓉打断,“听说京城新开了家酒楼,菜品多且味道也不错,我们过去尝尝。” 春夏心有疑惑,总觉得小姐今日醒来后 就变了。 阮玉蓉坐在马车里,着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深吸了口气。 不记得上一世的自己,被关在后院多久,久到绝望。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她就去了翊王府。 燕国最不好惹的翊王。 要是放在以前,她躲他还来不及。 可如今,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没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 阮玉蓉带着春夏去一品轩吃饱喝足后,又去锦衣阁买了几件衣裳首饰,这才慢悠悠的回府。 刚进府,管家就迎了上来。 “世子妃,世子让你回来后就去如意苑。” “嗯。” 阮玉蓉淡淡,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吩咐春夏备水沐浴。 换了身干净衣裳,阮玉蓉坐在镜前,三千青丝落下,未施粉黛的肌肤如同上好的凝玉。 这张绝美风华的容貌,被称作‘京城第一美人’。 “真不知道世子是不是眼瞎,放着这么美的小姐不爱,偏偏喜欢那个寡淡虚伪的女人。” 春夏一边为阮玉蓉梳发,一边打抱不平,“那个女人整日不是装柔 弱,就是哭哭啼啼,明明那么浅显的手段,世子却看不到。” 阮玉蓉沉默。 如今是她刚入府半年。 前几日,白无霜故意激怒她,两人发生了争执。 她不欲与白无霜继续争执,甩开她便要离开,谁知道白无霜没站稳掉进池塘,这一幕被齐轩看见。 齐轩为此大怒,打了她一个耳光后,便抱着白无霜离开。 想她堂堂的将军府的大小姐,居然被一个青楼妓子屡次陷害,当真是窝囊。 上一世,阮玉蓉信了齐轩所说,他对白元霜只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赎人入府也是可怜她而已。 不顾父兄劝阻的阮玉蓉,一意孤行的嫁给他,进了王府后,更是对他事无巨细的嘘寒问暖。 可—— 每每被白无霜挑衅陷害的时候,齐轩斥责惩罚的都是阮玉蓉,却又每次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就适时的给她点温柔。 就连大婚当日,齐轩连交杯酒都没喝,就被白无霜喊去,此后两人更是整日黏在一起。 阮玉蓉吵过也闹过,换来的都是他的冷漠和无视。 第2章 不再讨好 最终,她为了齐轩那点的柔情,不惜放下身段去讨好白无霜,就连他提出给白无霜平妻的身份,她也都同意了。 一向不参与政党的父兄,更是为了她,举全族之力拥护齐轩背后的三皇子登位。 三皇子登基为帝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以叛国罪对阮家抄家灭族,父兄被凌迟处死。 阮玉蓉向齐轩求情未果,还被她扔到军营任人凌辱。 那一刻,她万念俱灰。 誓死反抗的她被砍断手脚挂在城楼,浓浓的恨意充斥着的胸口。 她死不瞑目…… “小姐,你的手……”春夏惊呼。 阮玉蓉这才回神,看着握在手中的金钗,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小姐这是怎么了?想什么想的这么般出神?” 春夏赶紧拿来药膏,给阮玉蓉包扎受伤的手时,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 “阮玉蓉。” 齐轩面带愠怒的走了进来,厉声喝 斥:“本世子派人通知你去如意苑,你为何迟迟不去?” 阮玉蓉没吭声,就这么看着他。 “莫不是记恨我前几日打你之事,那件事本就是你的错,你总仗着霜儿性子柔和,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我要是再不制止,她只怕连命都没了,你也不想外人说阮将军教女不善吧?” 见她不语,齐轩越说越来气。 要不是现在还需要依仗将军府,他早就将这个女人给休了。 “轩哥哥莫要再责怪姐姐。” 紧跟而后的白无霜,在看到阮玉蓉那张绝美的脸时,眼中划过一抹嫉妒,“姐姐毕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我只是孤女,只要姐姐开心,便是打骂我两句,妹妹都是愿意的。”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再的被人欺负。”齐轩听着白无霜的委屈的语气,伸手将揽在怀里,眼中满是心疼。 “听说姐姐今日出门买了不少好东西,不像我… …”白无霜话锋一转,突然道。 这话听在齐轩耳中,心疼得不行,“玉蓉,将那些东西送些给无霜。” 他心疼白无霜,也知道她因身份悬殊问题,一直自卑。 “我买的东西,为何要送给她?”阮玉蓉嗤笑,“齐王府的世子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拿妻子的东西送人?” 齐轩不悦。 不过才几日未见,她竟敢对自己这么说话? “世子不是说有事找我?”阮玉蓉神色淡淡。 想到正事,齐轩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追究,轻咳了声,“霜儿身份尴尬,想要在府上呆着,必须要有个好一点的身份。” “玉蓉,我知道你一向大度,这件事想必你也不会反对。” 闻言,阮玉蓉目光平静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不知为何,齐轩被她盯着心虚,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也知道,霜儿与我有恩,她性子善良,也不会与你争 抢,我打算让你修书一封给阮将军,让他为霜儿正名,承认她是将军府嫡长女,如此这般,霜儿便可世子妃的身份入府。” 此言一出,白无霜扬了扬眉,看向阮玉蓉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和得意。 她就不信,阮玉蓉得知这件事会不难过。 然而—— 阮玉蓉并没有愤怒,面上更是毫无波澜,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世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玉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娶了霜儿后会受到冷落,你放心,我不会厚此薄彼,也答应你,以后府中不会有别的女人,只有你二人。” 齐轩的话,让阮玉蓉感到一阵恶心。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被齐轩洗脑,又为了讨好他,说服父亲对外承认白无霜的身份。。 而齐轩也确实没有别的女人,事实上他确实没有除了白无霜以外的女人。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有恩,不过是对外的说法。 事实 上,白无霜是前户部侍郎的女儿,因贪污和买卖官员让皇上大怒,白家也被三皇子当成弃子,白家全族被发配边疆,白无霜在逃亡时阴差阳错的被拐进青楼。 齐轩将人赎出来后,便给她换了身份,更是对外说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妓子也配?”阮玉蓉只觉得,自己以前眼瞎的厉害。 此话一出。 白无霜脸色猛地一变,看向阮玉蓉的目光带着怨恨,“姐姐出自于将军府,怎可这般辱人?我虽是一介孤女,却也身家清白,姐姐不能因为世子多疼爱我几分,就因妒成恨。” “只要姐姐答应此事,以后我们便是姐妹,我定不会为难姐姐。” 阮玉蓉差点气笑,不知道她哪来的脸说这些话的。 “白无霜,谁给你的脸敢说这些话?凭你不要脸,凭你和男人无媒苟合?我将军府岂是你这般低贱之人可以肖想的。” 第3章 世子妃?我不当了 齐轩和白无霜的事,老侯爷因常年卧年一无所知。 不然,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人带进府内,整日不避讳的出双入对。 “将军府只有我一个大小姐,我可没有一个如你这般低贱的妹妹!” 阮玉蓉的话,瞬间让白无霜脸色煞白。 “住嘴!” 齐轩沉着脸,冷声呵斥:“阮玉蓉,别给脸不要脸,要是你还想坐稳世子妃这个位子,就应下这件事。” “否则,莫怪本世子无情!” “呵!” 阮玉蓉冷嗤:“世子让一个妓子做世子妃,不知老侯父可同意了?毕竟,老侯爷可不止有你一个儿子。” 说完,她转身离开。 此言一出,齐轩脸上蒙上一层阴翳,阴冷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那道离开的背影。 不过才几日未见。 阮玉蓉竟敢这般和他说话? 威胁他? 不对劲…… “既然姐姐介意我的存在 ,不如就算了吧!”白无霜眼眶通红,咬了咬唇:“我今日便出府,日后不会出现在轩哥哥的面前,总好过姐姐拿轩哥哥的前途作为作威胁。” 那个小贱人,平日对她上杆着讨好。 今日倒是变得聪明了,知道玩欲擒故纵? 可惜了…… 轩哥哥的心都在她身上,也只能是她的! “霜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被阮玉蓉这么一说,齐轩虽是不悦,脑子却不蠢。 霜儿的身份始终是个大患! 父亲迟早都会知道,要是叫他知道,定然会对霜儿不利。 “轩哥哥,霜儿不在乎名份,即便是让我无名无份的跟着你,霜儿都没有半句怨言。” 说着,白无霜抽抽泣泣,捏着帕子的手抚上腹部,“怕就怕我们的孩儿,没有一个名正言份的身份,轩哥哥也不想他被人骂野种。” 闻言。 齐轩紧揽着眼 前的女子,眼中满是疼惜,愧疚道:“霜儿放心,我必然不会让我们的孩子背负恶名,这件事,她阮玉蓉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白无霜依偎在他怀中,乖巧柔顺的点了点头。 …… “小姐,你终于看清那对渣男贱女的真面目了。” 春夏一听说,那个白莲花竟然敢打将军府嫡女的主意后,气得小嘴叭叭的将两人骂了一顿,“小姐威武,就该狠狠的骂那两人一顿。” 一想到,自家小姐姐狠狠打了那两人的脸,春夏就开心。 “那个白无霜仗着和世子一起长大的情谊,惯会挑拨离间,整日装着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世子真是瞎了眼。” 春夏迟疑了下,“小姐,只怕世子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看看,世子之位和白无霜,他会如何选?” 阮玉蓉淡淡道:“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小姐的意思是?”春夏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听闻,侯夫人虽然表面慈和,可手段却是出了名的狠辣。” 侯夫人李氏! 虽是一介商户之女,却有江南女财神之名! 李家富可敌国的财力,更是让无数人趋之若鸷。 李氏当年能入侯府,也是因老侯爷看上李家的财力,便定下口头婚约。 如今的侯爷自娶了李氏后,也只纳了三妾。 李氏虽治家严谨,却从不苛待府中庶子庶女,即便那几个庶子在外惹了祸,也从未严惩过。 “将这个送去竹翠院。” 阮玉蓉将写好的纸条交给春夏,“就说我得知二公子得了风寒,便送了些药材过来。” “是,小姐。” 春夏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这么做的目的,却也聪明的没有多问。 此时。 齐寒得知长嫂命人送药过来,不免有些惊讶。 抬眸,看 了看坐在对面的男人。 “公子,那位世子妃眼中只有世子,平日里就是打了照面,也都不搭理人的……” 高明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寒打断,“今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齐寒坐在轮椅上,那张苍白的脸因不时的咳嗽染上几分血色。 “听闻,世子不仅想让将军府认下白无霜为嫡长女,还想让世子妃让位,却被拒绝了。”高明一五一十交待着来龙去脉。 话落。 室中的空气瞬滞。 玄衣男子的面色越发冷凝,身上裹挟着冰冷嗜骨的寒意。 “东西放下。” 齐寒见状,抬了抬手。 随后,打开食盒,在看到药材中夹杂着的一张纸条,拿了眼递给对面的玄衣男子,“齐轩敢提出如此离谱的要求,无非是仗着那位对他的情意,眼下看来,貌似不是这般。” 君澜殇接过纸条,眸色越发幽深。 第4章 王爷心尖上的人 “阮小姐没有同意,也没有大闹,这倒是着人令人意外。” 齐寒玩味道:“京城上下皆知她对齐轩的爱慕,更是追着他跑了这些年,如今看来,这眼疾的毛病倒是好了。” 君澜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难道不是事实?”齐寒像是没有瞧见男人阴沉的面色,说出的话更是毒舌,“话又说回来,齐轩倒是要好好感谢王爷,没有王爷的退让,他也不能嘚瑟这么久。” 这倒是事实…… 要不是阮玉蓉眼瞎心盲,也不会发现不了。 “那件事我自有斟酌。”君澜殇沉默片刻,淡淡开口:“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只需配合。” 跟在君寒殇身边多年,齐寒自是知道他的性子。 深知那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说起来,还是这位王爷自找的! “你这阴盅之毒也快发作了,那老头还有半月才能回来。” 丢下这句话,君澜殇便起身从密室离开。 齐寒:“……” 活该这家伙不长嘴,吃苦头! ………… 正在核对嫁妆清单的阮玉 蓉,便听下人通报,说是齐轩来了。 不似之前的强硬,语气意外的温柔。 “玉蓉,我知道你是为这些日子,我对你的冷落而感到不满,我承认,因为霜儿的遭遇而对她有所偏爱,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疼你爱你,你莫要生气了,可好?” 阮玉蓉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他一向如此,给个巴掌后再给颗糖。 上一世的自己,便被他拙劣的手段吃得死死的,可如今的她,却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世子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让我松口,说服父兄让白无霜成为将军府嫡长女。” 阮玉蓉勾唇,讥讽道:“白家贪赃枉法,全家无一幸免,世子将人带回来,就不怕东窗事发后被皇上怪罪?” “还是说,你一直都在利我将军府?” 此言一出,齐轩脸色微微一变。 “世上相侯的人很多,这件事只要你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再说皇上一向器重你父兄,只要你父亲对外说,霜儿是他的救命恩人,定然能保下她。” 即便早就看 透了他的无耻,可在听到这番话后,阮玉蓉还是没忍住。 啪! 抬手就是一巴掌。 齐轩难以置信的捂着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冷冷道:“世子哪来的脸,让我将军府给那个妓子洗白?一个人尽可夫,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荡妇,也只有你当她纯洁。” “就是不知道,白无霜肚子里的种是世子你的,还是别的恩客?” 白无霜在从青楼赎出来之前,就已经破了身了,还不止被一个男人破身。 要说,齐轩头上的绿帽岂止是一顶,早就怕一整个草原。 “住口!” 齐轩听不得心爱女人被人侮辱,抬手就要甩回去,你竟敢如此放肆,连我都敢打,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我今日便告诉你,世子妃的位置,只能是霜儿的,你不让也得让。” “从今日起,你便禁足在这院内,什么时候同意了再出去。” 说完,齐轩转身便要往外走。 “站住!”阮玉蓉叫住他。 齐轩以为她是妥协了,还没得来及高兴,就听 她说道:“且不说正室之位不是说让就让,单就她白无霜拿我的东西也该还了吧? “要让外人知道,景阳侯府的世子拿妻子的嫁妆哄一个外室,不知朝堂上会不会有人弹骇世子?弹骇景阳侯府?” 齐轩微微一顿,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恶意,“你越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诬陷霜儿,只会让我感到厌恶。” 这话听得春夏都忍不住了,“我家小姐可没诬陷她,她不仅连哄带骗的从小姐手中拿了不少东西,还想哄骗小姐将小库房的长匙给她。” 齐轩冷声呵斥:“你们主仆一丘之貉,果然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下人。” “你既入了侯府的大门,便是侯府的人,嫁妆也是充入公中,霜儿是我未来的世子妃,这些本就归她所有。” “齐轩,你真是无耻到刷新我的底线!” “堂堂侯府世子不仅觊觎妻子嫁妆,还用来养妓子,侯府这是日薄西山,想来世子也是这京城之中独一份。” 此言一出,齐轩面色阴沉地盯着她,“阮玉蓉,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世子若是不是让她将东西还出来,我便将此事宣扬到京城中人尽皆知。” 阮玉蓉说完,便去桌前写了份和离书,扔给齐轩,“只要你签了和离书,别说让白无霜当世子妃,就是当侯夫人都行。” 齐轩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更是阴沉了几分,“明知道皇上赐婚不能和离,还一再欲擒故纵,真是让人作呕。” “究竟是不能和离,还是你不愿放弃我将军府的势力,怕六皇子为此不悦而对白无霜下手。” 齐轩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当然不愿意放弃将军府的势力,至少在六皇子大业所成之前。 侯府本就和齐贵妃一体,要不是父亲一直不愿站队,他也不会忍着憎恶娶阮玉蓉,更不用委屈霜儿。 婚事是圣上下旨所赐,即使和离,侯府也不能是过错方。 眼下,阮玉蓉不愿松口抬霜儿为平妻,要是真闹大了,那些老家伙必然要弹骇他,也会惹得六皇子不悦。 齐轩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5章 操之过急 他确实操之过急,要是因为这件琐碎之事影响六皇子的计划,只会得不偿失。 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平日里阮玉蓉对他言听计从,为了讨好他,多离谱的事也没少做。 今日她的态度,让他不明所以。 “本世子知道你是在说气话,我也不怪你,等你冷静下来后再谈。” 阮玉蓉冷嗤,“那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三日内,让白无霜将东西全都还回来。” 齐轩冷冷拂了拂袖,便离开了。 * 次日。 阮玉蓉刚用完早膳,宫中的嬷嬷便来传话,齐贵妃念她多日未进宫,唤她说些体己话。 “世子妃,贵妃突然派人来传,只怕是和昨日之事有关。” 春夏的话,也给阮玉蓉提了个醒。 上一世的今日,齐贵妃并没有召见她。 想到那个面慈心恶的女人,阮玉蓉的心中 涌起阵阵恨意。 六皇子登上那个位子后,整个将军府被利用完后,满门诛杀,无一幸活。 父亲和大哥被五马分尸,嫂嫂更是受尽欺辱而死,就连刚出世不久的侄子也被蒸刑。 这让阮玉蓉如何不恨? 不得不说的是,齐贵妃对齐轩这个外甥倒是疼爱的紧。 “走吧。” 阮玉蓉也想知道,那个女人突然召她入宫为了什么事。 刚到府门口,就看到齐轩正和白无霜说话,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 要是放在以往,只怕阮玉蓉会炸,如今重活一世的她,内心没有半分波澜。 阮玉蓉从二人身边走过,直接上了马车。 身后突然女人娇柔的声音,“轩哥哥可以扶我一下么?这太高了,我上不去。” 说罢。 齐轩拦腰将人抱起,上了马车。 “轩哥哥,还是先放我下来吧 ,姐姐还在呢!”白无霜娇红的小脸带着几分羞涩,又像是担心阮红蓉生气,咬了咬唇,“姐姐不要多想,我……我也不想的,实在是上不来。” 话是这么说,可看向阮玉蓉的目光,却是带着明晃晃的挑衅和得意。 阮玉蓉淡淡的瞥了眼,手撑着脑袋阖上了眼。 “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我可以向姐姐道歉……” 白无霜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轩打断,“好了,别说了,一会就到宫里了。” 他不是不知道,霜儿的小心思,平日里也是纵着她。 只是姑母传唤,要是将阮玉蓉逼狠了,只怕她会胡言乱语。 半柱香后。 到了宫门口,马车停了下来,齐贵妃身边的姚嬷嬷早已侯在那。 齐轩扶着白无霜下了马车,转而想伸手扶阮玉蓉,就见她直接跳了下来。 “世子,世 子妃,娘娘已等侯多时。” 姚嬷嬷对了二人行礼后,这才看向白无霜,“娘娘前几日还说,锦玉糕还是白小姐做的最好吃。” “承蒙娘娘厚爱。这次我便多做些。” 白无霜柔柔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道马蹄声。 一辆玄色马车驶进皇宫,车檐上挂着一个“翊”字令牌。 “世子妃,是翊王。”春夏低声对着阮玉蓉说道。 阮玉蓉怔了怔,目光落在落下的车帘上。 当今圣上君文博有九子,最为疼爱的便是君澜殇这个儿子。 君澜殇是先皇后所生,两人感情深厚,在圣上还是不受宠时便相识。 无人知她从哪来,只听说她是孤女,当年圣上为了立她为后,以强硬的手段力排众议,先皇后当年生下二皇子君澜殇后,圣上龙颜大悦,下了继位以来第一道赫令,大赫天 下。 次年,皇后香消玉殒,圣上悲痛欲绝,将自己关在御书房整整三日。 之后不知怎地,就传出来二皇子君澜殇克母的传言,君澜殇的身体一天天的变弱,圣上没办法,只好将人送去福国寺。 直到君澜殇弱冠之年才回宫,圣上心疼他体弱,便允他不用每日上朝,更是派了不少私兵护他安全。 人人都道二皇子是病殃子,空有圣上疼爱,却无实权。 即便如此,也是无人敢欺他! 似是所感一般,君澜殇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四目相对。 他幽深如墨的眸子古井无波,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后,便放下车帘。 想到前几日,翊王府书房发生的事,阮玉蓉只觉得脸热。 白无霜没想到,会这么凑巧遇到翊王,眼中带着痴迷。 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在想到什么后又顿住。 第6章 后宫风波 霞飞殿。 一身玫红宫装的齐贵妃,正和几位妃嫔品茶。 就在几人闲聊之时,姚嬷嬷走了进来。 “娘娘,世子妃和白小姐来了。” “呦,京城第一美人来了,本宫可得好好看看。” 说话之人正是柳嫔。 “娘娘有所不知,世子妃当年凭借着美貌入了不少公子哥的眼,最后世子妃看上了世子哥哥,这可惹得那些人心碎一地呢!” 方华是吏部侍郎的女儿,和贵妃娘娘出自同族,再加上她性子乖巧,更是得贵妃娘娘的心。 私下,贵妃娘娘不止一次提过,属意她为世子妃的人选。 却不想,最后却被阮玉蓉抢了先。 对于阮玉蓉追在齐世子身后多年的事,她也早有耳闻,内心却是瞧不上她。 一个光有脸蛋,没有脑子的蠢货! 这番话明显就是在暗示,阮玉蓉对一个男人死缠烂打之所以能成功,凭借着还是张脸。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将军府?” 阮玉蓉不动声色的扫向殿内几人。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各异。 谁不知道阮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因此成为了皇子们争先想要拉拢的对象。 让人没想到的是,阮大小姐一心爱慕侯府世子齐轩,更是追在其身后多年。 齐轩和六皇子又是表兄弟,这泼天的军权从天而降,齐贵妃又岂会放弃,便施计让给二人赐婚。 “姐姐这是在说轩哥哥因为攀附将军府?” 白无霜轻叹一声,“难道,不是因为姐姐追在世子哥哥身后多年,世子哥哥实在……只好娶了姐姐。” “你的意思是,齐轩勉为其难的娶了我,却对你这位妓子痴心不悔?”阮玉蓉哂笑。 闻言,白无霜脸色猛地一僵。 心中暗恨,看向阮玉蓉的目光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 要不是六皇子将父亲推了出来,白家也不会满门 流放,她也不会流落到青楼,好好的官家女却成为了青楼花魁。 “阮玉蓉,你身为世子妃,理应有容人之量,白家虽已经不在,轩儿和白小姐毕竟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齐贵妃蹙眉,神情明显不悦。 “所以,依娘娘的意思,臣女须得答应将世子,将世子妃之位拱手相信白小姐。” 阮玉蓉的话,让众人的脸色变了变。 齐贵妃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齐轩带白无霜回侯府,又独宠她的事,齐贵妃也有听说。 在她看来,只要不影响她儿六皇子的大计,都是无伤大雅。 只是—— 让齐贵妃没想到的是,阮玉蓉竟然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说,且不说这桩婚事是圣上亲赐,单是让一个妓子当世子妃,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不是,娘娘,莫要听说姐……世子妃胡说,无霜不是妓子。” 白无霜小脸煞白,扑通一声跪 在地上,声音染上哭腔,“无霜身份卑贱,不敢肖想世子妃之位,若是因为无霜的存在,让世子妃不悦,无霜愿意离京,终生不再踏入京城半步。” 白家虽然不复存在,可白无霜骨子里的清高还在。 “轩儿是世子,将来是要继承侯府,府中自是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子。” 齐贵妃看向阮玉蓉的目光虽是慈和,眼底却闪过一抹轻蔑,“再则,且不论白小姐是何身份,你如此善妒,出嫁前没人教你女德是什么?” “出嫁从夫,臣女愿意让出世子妃之位,也写了和离书给齐世子。”阮玉蓉顿了顿,说道:“不如贵妃娘娘帮臣女劝劝,让他早些签了和离书,也能早些娶妓子进门。” “住口!” 齐贵妃大声呵斥:“你一口一声妓子,还没有没有半点世子妃的样子?” “臣女哪句话说错了?” 阮玉蓉嗤笑,“白家满 门流放,白小姐流落青楼沦为花魁之事,有几人不知?” “就是不知,此事要是圣上知晓,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六皇子?” 话落。 齐贵妃戴着护甲的手指,狠狠地掐入掌心。 阮玉蓉这个小贱人! 竟然敢威胁她? 莫不是,中了邪? “本宫也是为了你好,毕竟等轩儿继承侯爷之位后,你便是当家主母,不论他收多少女子,那些人也越不过你去。” 为了六皇子,齐贵妃即使更不满,眼下也不会和阮玉蓉闹翻。 “要是你真的介意白无霜的存在,本宫做主将人送走,再不让她踏京一步。” 白无霜脸色骤然一白,垂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攥着。 让她离开? 休想! 她是绝不会离开京城,离开齐轩! “姚嬷嬷,将人带下去。”齐贵妃满是厌恶的扫了一眼白无霜。 还没待白无霜反应过来,就被人拖了下去。 第7章 再遇君澜殇 听说齐轩偏宠白无霜,齐贵妃本想借此事拿捏阮玉蓉,却不想反被威胁,气得咬牙切齿。 “去,让人给世子带句话,就算他再不喜世子妃,眼下也得给本宫哄着捧着,要是敢连累六皇子,本宫就将白无霜给活剐了。” “是,娘娘。” 一名相貌俊秀的公公退下。 阮玉蓉走出霞飞殿,春夏就迎了上来,“世子妃,贵妃娘娘可有为难你?” “没事。”阮玉蓉摇了摇头。 她要离开侯府,自然做好和齐贵妃撕破脸的准备。 也知道想要顺利离开,也没那么容易。 父亲手握兵权,又从不站队,这也是圣上器重他的原因。 要不是她哭闹着非要嫁给齐轩,哀求父亲找圣上赐婚,将军府也不会沦为六皇子的踏脚石,那几位皇子同心协力的想要除掉将军府。 他们自是不希望,将军府成为六皇子的势力。 “ 齐轩带白玉霜离开了?” 阮玉蓉回神,见王府的马车不在,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世子欺人太甚,不仅不等世子妃一起,竟然还说……” 春夏越说越气,圆圆的小脸气得通红,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就怕伤了小姐的心,“还说这是给世子妃的教训。” “呵!”阮玉蓉冷笑,脸上不见一丝难过。 就在阮玉蓉想着要怎么回去时,就见暗七走了过来,语气恭敬道:“阮小姐,我家王爷有请。” 君澜殇? 阮玉蓉听后,没做任何犹豫,走向翊王府的马车。 “世子妃。” 春夏上前,却被暗七拦住,“放心,王爷会安全的将阮小姐送回去。” 就因为是翊王,她才不放心的好吧! 她第一次见到翊王的时候,就觉得他好可怕,他看小姐的目光,就像是要将人吃肚子里一样。 那种目光,实在是太可怕 了! 马车上。 阮玉蓉坐在君澜殇的对面,看着男人那张俊美如谪仙般的脸,清雅出尘的气质不染一丝尘埃,幽深的眸子下掩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汹涌的情绪。 如若—— 不是经历了上一世,她只怕到死都不知道,君澜殇竟那般深爱她。 世上皆道翊王容貌俊美出尘,才情出众,可性子淡漠,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公务,很少出府,二十二岁的年纪,别说娶到,府上更是连一个通房都没。 也因此惹得一众贵女倾心。 然。 只有阮玉蓉知道,这个男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温和。 想到五岁时,她跟着兄长去福国寺进香,无意中闯入一个院子里,看到一位少年面无表情的剥了一人的皮。 正是那日,她吓得整整病了几日。 再见到君澜殇时,恐惧盘桓在心头,她像是老鼠见了猫了一样,恨不得躲他躲得 远远的。 她不知,自己何时与他有了交集 他又为何非自己不可! “你今日拿六皇子威胁齐贵妃,就不怕她报复?” 君澜殇见阮玉蓉一直盯着自己看,唇角微微扬起。 伸手。 将女人拉入怀里。 低头,埋在她的颈窝,鼻尖传来淡淡的桃花香。 突然被抱住,阮玉蓉身体微微一僵,这也让君澜殇认为,她是在抵触自己,眸中划过一抹晦暗, “不怕,早晚都是翻脸。” 阮玉蓉凑到他的耳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呵气如兰:“有……你……在!” 耳边痒痒的。 清甜的气息瞬间包裹着君澜殇,近在咫尺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白玉,没有一丝瑕疵,挺俏的鼻尖,樱红的唇像是诱人可口的果子。 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心里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俯身。 咬上那诱人的果子,越发的感 到不解渴,越是想要更多。 碾磨。 吸吮。 越发的探索更多。 原本只想要使个坏的阮玉蓉,被男人强有力的双臂紧搂着,像是恨不得嵌入身体里,无力的承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 “唔……” 被吻得险些喘不过气的阮玉蓉,本能的推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唇火辣辣的疼。 这家伙,是属狗的? 要是没猜错,嘴唇估计都肿了! “疼?” 看着微微红肿的唇,君澜殇的心头升起一抹自责,拿出药膏帮她涂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实在是太可口,这才没忍住,下次多亲几次,习惯了就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吃少了所以逮到一次,就得吃个够本。 听着某人一本正经的解释,阮玉蓉默默的将脑袋转向一旁。 又被掰了回来。 “乖,多涂点会好得快些。” 要不是不忍心,君澜殇还想再亲一会。 第8章 白无霜挑拨离间 君澜殇望着阮玉蓉红红的嘴唇心里暗自的想到道:“自己怎么能干这样畜生的事情,把小女子的嘴巴都亲肿了。” “不过这小女子的嘴巴还怪好吃的,下次必定要在尝一番。” 阮玉蓉静静的看着,君澜殇给她涂药,望着的君澜殇绝美容颜,心里美滋滋的说道:“不愧是上辈子爱我的男人,只有这等货色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本小姐。” 阮玉蓉嘴角微微上扬,君澜殇抹完药刚抬头就看见阮玉蓉这副模样,玩味的问道:“阮小姐,这是在回味刚刚的场景吗?要不要再与本王来一次?” 阮玉蓉听到这话,脸瞬间垮了下来。欲言又止的说道:“翊王殿下此动作如此熟悉,想必也是干了不少这些事。” 君澜殇听到这句话蹙着眉头笑道:“阮小姐,真会说笑。本王当然没有。” “只不过还是阮小姐的最为软糯香甜。” 阮玉蓉被君澜殇这一说,瞬间红透了脸,不再与君澜殇说话。 随后,君澜殇的马车便到了世子府门口,阮玉蓉刚要下车就被君澜殇拉到怀里,君澜殇用手指勾起阮玉蓉的下巴色眯眯看着阮玉蓉,阮玉蓉来不及反应,君澜殇的嘴已 经亲了上来。 只不过这次的动作比较轻,阮玉蓉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疼,阮玉蓉被这一动作吓了一大跳。瞬间从君澜殇的怀里扭过来下车就要走,君澜殇在马车上洋洋得意的说道:“阮小姐,下次见。” 阮玉蓉刚下车,春夏便着急忙慌的问道:“小姐你没什么事吧?” “翊王殿下没把你怎么样吧?”阮玉蓉缓缓的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春夏看着阮玉蓉的嘴巴说道:“可是小姐你的嘴巴红肿了。”阮玉蓉忘了还有这一回事儿。 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说道:“这是在马车上不小心碰到的,没什么大碍。” 两人一同踏进了世子府,就看见齐轩和白无霜拥抱在一起,两人没有注意到阮玉蓉的归来。 阮玉蓉便开口讽刺道:“这不是那个妓子吗?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找世子,寻求安慰啊。” 白无霜听着阮玉蓉说的话,又开始抹着眼泪说道:“轩哥哥,她刚从宫里欺负过我,现在又来欺负我。” 齐轩听到这话怒气冲冲的说道:“阮玉蓉,你还有脸回来,我没去找你就算好的。” “你还自己上门来了,你怎么 能如此对霜儿,我不是让你走回来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阮玉蓉冷冷的说道:“世子,你怕不是认不清吧,我是世子妃,我回世子府,难道不应该吗?” “你让我堂堂一个世子妃不坐马车,让我自己走回来,带着从外面领的小妓子坐马车回府。” “怎么你怕我回来的早,撞见你们两个在欢好?” “世子你不觉得是你过分了吗?” 还不等齐轩开口,阮玉蓉又说道:“你觉得我在宫里面欺负她了,可是我说的也是事实啊,难道她不是妓子吗?还有就是你的姑姑好像说要把你的妓子送出宫呢,你有这时间跟我吵还不如现在去求求你的姑姑,让她不要把你的妓子送走。” 齐轩听到阮玉蓉一口一个妓子的说白无霜,心里早就已经把阮玉蓉大卸八块了。 一旁的白无霜一直哭哭啼啼的惹的阮玉蓉心烦意乱,厉声说道:“你个小妓子,能不能别闭你的嘴。” “你除了哭就是勾引齐轩,你还会干什么?”齐轩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辩解道:“我跟霜儿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怎么能说霜儿勾引我呢。” 阮玉蓉无所谓的说道:“不想 跟你计较,反正都一样,一对狗男女。” 齐轩刚准备说话,就看见门口还有一辆马车,只是那马车看着极其眼熟。 在阮玉蓉走了之后,君澜殇一直坐在马车里面未离开,他倒想要看看,这世子府里面上的什么大戏。 齐轩走到门口,准备仔细的看看。阮玉蓉见到齐轩往外走,心里不免的一惊,想着君澜殇是不是还没有离开。 阮玉蓉但也觉得无所谓,心里默默说道:“反正都要和离了,齐轩他有他自己喜欢的人,我现在也有我自己喜欢的人,倒也没什么了。” 阮玉蓉不再与两人计较,慢慢悠悠的走进了屋子里。 齐轩刚来到马车的旁边,马车就飞快的擦着齐轩过去。 给齐轩撞倒在地,齐轩连忙坐起来便看见了马车旁边的暗七,这才知道这是翊王殿下的马车。 在府中的白无霜见到齐轩摔倒在地,连忙跑出府,将齐轩拉了起来,关切的问道:“轩哥哥你没事吧,刚刚那是谁家的马车?那么不长眼撞的轩哥哥。” “轩哥哥,你可有看清是谁家的马车吗?” 齐轩听到这话说道:“霜儿不要说瞎说,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这可是翊王殿下 的马车。” 白无霜疑惑的说道:“翊王殿下的马车怎会出现在世子府府面前,翊王殿下今天也进了宫,想必是路过世子府吧。” 齐轩听到白无霜这样说纠正说道:“不对呀,翊王殿下的府邸并不在世子府附近,怎会顺路?” “霜儿怕不是怀孕,记错了吧。” 白无霜点了点头说道:“那翊王殿下怎会来到这边,还恰巧撞了轩哥哥。” “难不成是翊王殿下在宫门口遇见姐姐把姐姐专门送回来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姐姐确实,从皇宫中回来的有些快了。” “这样说来,姐姐岂不是没有按照轩哥哥说的走回来,而是翊王殿下给姐姐送回来了。” 齐轩听到这些话,脸已经黑了,白无霜又接着说道:“不过姐姐现在还是名义上的世子妃,怎么能与其他男人一同出行呢。” “堂堂世子妃,作出此等事情,这不是给世子府抹黑吗。” “这要是被外人看见,轩哥哥的脸面要往哪里放,岂不让人笑话轩哥哥,轩哥哥,你还是好好问问姐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不能让别人误会了去。” 齐轩听着这些话,怒气冲冲的去往阮玉蓉的房中。 第9章 齐轩被打 齐轩使劲的踹开了阮玉蓉的房门,大声说道:“阮玉蓉,你给本世子滚出来。” 阮玉蓉看到这副模样的齐轩淡淡的说道:“不知世子有何事?” 齐轩一脸不耐烦的问道:“本世子今天不是让你走路回来吗?你怎么回来的?” 阮玉蓉无所谓的回答道:“世子,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腿长在我身上,我怎么回来还要给世子你报备吗?” 齐轩听到这话更是生气,直接说道:“今日是不是翊王殿下送你回来的?我都看见翊王殿下的马车在世子府门口了。” “霜儿,也看见了。”齐轩又接着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阮玉蓉抬起头望着齐轩说道:“对呀,世子果然聪明,今日就是翊王殿下送我回来的。” “我现在承认了,世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齐轩被这话噎的说不出来,一旁的白无霜开口说道:“姐姐这样做,是至轩哥哥于何地呢?” 阮玉蓉懒懒的说道:“你们两个做的事就很光彩吗?一个妓子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我这只是被翊王殿下送回了府,又没做什么事情。” “跟你比,我还是差远了,你这都上门舔着脸来了,谁知道你 肚子里面怀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齐轩的孩子,说不定是与哪个青楼公子的野种呢。” 白无霜被这话说的脸气的脸面铁青,气愤不已。 齐轩听到也维护白无霜说道:“阮玉蓉,你别欺人太甚,你明明知道霜儿身子不好,你还说如此重的话。” “你这不是成心气霜儿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不守妇道的女人,再怎么说,你现在还没有与我和离,也是名义上的世子妃,你应该知道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你做出此种行为,让外人知道,岂不笑话我们世子府。” 阮玉蓉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是个什么东西轮不着你管,我就算气她又如何,我再怎么做也没有你们两个恶心,世子的行为不比我这严重吗?你还好意思提世子府?老侯爷的脸都快要被你丢尽了,侯爷有那么多儿子,我看就你这个世子做的最为差劲。” 齐轩听到这些话,气到语无伦次,气势汹汹的说道:“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可。” 随后,齐轩便开口说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绑起来。” 但府中没有一个人敢动手,都知道这是世子妃,是将 军的女儿,都不敢惹阮玉蓉。 齐轩大骂府里的人说道:“你们都是个什么东西,我养你们是白养的吗?” 众人纷纷下跪,劝齐轩不要莽撞行事。齐轩非但不听,反而又走到一位小厮面前。 把小厮手中的扫帚夺过来拿到自己手中,便冲着阮玉蓉打了过去。 齐轩并不是阮玉蓉的对手,阮玉蓉自小跟着父亲学习武艺,对于这种雕虫小技,简直不放在心上。 一旁的白无霜看到齐轩这副模样,大声的呼喊着:“轩哥哥,你可要小心点。” “千万不要伤了自己,你不是姐姐的对手,要不然就算了吧。” 齐轩听到白无霜这样说,心里更是气愤不已,厉声回应道:“霜儿,你就不用管。” “只管看好你轩哥哥的操作。” 白无霜不再说话,阮玉蓉听到两人的对话不免觉得让人烦。 就对着齐轩说道:“你这些招式真是垃圾,你们少说点话吧。” 阮玉蓉不想在与齐轩纠缠,就边躲边走。 阮玉蓉便说道:“来人啊,给我打。” 随后,从墙后面跳进府中出现了一群人,这些人都是将军府派来给阮玉蓉的侍卫。 都是在暗处保护着阮玉蓉的安危,但齐轩并不知 道这件事情。 齐轩看到一群人都来替阮玉蓉打自己,心里不免想着:“这该不会是翊王殿下派来的吧,翊王殿下何故要帮阮玉蓉呢?” 一群人对着齐轩打去,阮玉蓉在旁边说道:“只要不打死就行,你们看着办。” 齐轩本来就不擅长武功,说要打阮玉蓉只是做做样子,谁知道阮玉蓉让一群侍卫来打。 过了一会儿,齐轩便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身上倒无一处明显的伤痕。 阮玉蓉看到齐轩这副模样,心里开心不已,说道:“你们下去吧。” 刚说罢,一群侍卫便又跳出府中,不见了身影。 一旁的白无霜看到连忙跑到齐轩的身边,跪在地上,让齐轩依在自己的怀里。 齐轩小心翼翼的靠着对着白无霜说道:“霜儿,你小心点我们的孩子。” 阮玉蓉看着两人的模样,就不想看到两人,抬脚就要走。 齐轩仰着头连忙说道:“阮玉蓉,刚刚那些人是你什么人?” “不会又是你在外面找的男人吧?” 阮玉蓉无奈的说道:“世子殿下,我阮玉蓉才不会像你一样,你不要把人想的都跟你一样龌龊。” 齐轩听到这话又问道:“这是不是翊王殿下派来保护 你的人?” 阮玉蓉更是不耐烦的说道:“世子殿下,你还是好好操心操心你的妓子,我与翊王殿下的事情与你无关,还有这些侍卫,并不是翊王殿下派来的人。” “世子殿下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齐轩被这话气的吐了一口鲜血,白无霜见到这样赶紧叫人说道:“赶紧去找医师。” 随后,医师便来到了世子府,为齐轩医治。 白无霜心疼的看着齐轩,等待医师为齐轩医治后,白无霜问道医师:“医师,世子现在如何?” 医师回答到:“小姐看着不像是世子妃,不知小姐是何人,世子的病情只能告知世子妃。” 白无霜着急的说道:“医师,我是世子妃的妹妹,世子妃如今不在府中,医师旦说无妨。” 医师便开口说道:“世子现在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并未伤及五脏六腑。” “而吐了口鲜血是因为,世子可能是听说了一些事,气急败坏才吐了。” “现如今世子万不能再受刺激,只能好好静养。” 白无霜点了点头,回到齐轩的床边静静的看着。 在房中的阮玉蓉听到小厮来报说道齐轩的情况,心里忍不住的高兴。 第10章 齐轩打压阮玉蓉 过了些时日,齐轩的伤势已然大好,齐轩和白无霜的感情也日渐升温,而同在府中的阮玉蓉也眼不见心不烦,很少与两人接触。 三人也很少在一起用餐,每每都是齐轩在陪白无双霜用餐,只有阮玉蓉自己用餐。 阮玉蓉觉得在世子府中实在无聊,便与春夏跑到街上闲来逛逛。 在街上闲逛的阮玉蓉见到什么好吃的都想去尝试一番,阮玉蓉吃着街上的小吃乐此不疲。 在酒楼上的君澜殇正在与朋友吃酒,刚巧扭头就看见了正在街上吃着小吃的阮玉蓉。 君澜殇便对着李夜尘说道:“你走吧,我一会还有事。”李夜尘也识趣的离开了酒楼。 君澜殇便吩咐店小二前去邀请阮玉蓉上楼,店小二来到阮玉蓉的身边,说道:“小姐,楼上有一位公子邀请你上楼吃酒。” 阮玉蓉疑惑道:“一位公子邀请我上楼?那位公子可知道我是何人。”店小二回答道:“想必那位公子也是知道您的。” 春夏也说道:“小姐现在也是闲来无事,不如我们上去看看。” 阮玉蓉便带着疑惑上了楼,阮玉蓉刚上楼就看见君澜殇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君澜殇抬了抬手说 道:“过来,阮小姐。” 阮玉蓉听到这话不动,君澜殇便又说道:“阮小姐,这是不认识我了?” 阮玉蓉开口说道:“翊王殿下,有什么事找我吗?”君澜殇开口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阮玉蓉无语道:“翊王殿下不会是来找我吃酒的吧?” 君澜殇开口道:“吃酒倒不至于,我是看你在街上吃的走不动路,上来让你休息休息,顺便尝尝着酒楼的拿手好菜。” 阮玉蓉听到拿手好菜便来了兴趣说道:“那我便在这儿尝尝。” 随后,两人便在酒楼吃了起来,君澜殇看着阮玉蓉吃饭的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又想亲她。 但碍于在公共场合,君澜殇也只好安静的吃饭。 过了半个时辰,阮玉蓉便吃饱喝足,准备离开酒楼,君澜殇缓缓说道:“阮小姐,这是要吃霸王餐啊?” 阮玉蓉回答道:“既然是翊王殿下来请我品尝一番,那我就不用付钱了吧。” “你说呢,翊王殿下?” 君澜殇笑了笑说道:“那可这算本王请阮小姐的,下次可该阮小姐请客了。” 阮玉蓉嘴角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说好了。”阮玉蓉说罢,便离开了酒 楼,准备回到世子府。 刚回到世子府的阮玉蓉就听见府里大吵大闹,阮玉蓉听闻就看见自己屋里的丫头在与白无霜房里的丫头争吵着。 阮玉蓉便询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阮玉蓉的丫头回答道:“白无霜她们房中的布料本来就比我们房中的多,如今现在还要吞我们房中的布料。” “小姐,你可要为我做主,我与她们争论不休,她们硬是要把布料抢夺过去。” 还不懂阮玉蓉开口说道,齐轩便与白无霜携手走出来。 白无霜开口说道:“姐姐,我可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姐姐可不要误会了。” 白无霜屋里的丫头说道:“白小姐,你不是说身子有些重了,想多问府里要点不料制作新衣服吗?” 白无霜想了想说道:“我好像确实说过此话,姐姐你不会怪罪于我吧。” “确实,我现在身子不像往前轻,之前的样式和布料都有些老旧了,我想多要一些布料。” 阮玉蓉无语的说道:“你一个妓子,跟我抢?” “我可是堂堂世子妃,我在世子府里面都没有布料穿,全被你一个妓子抢了去。” “说出去岂不让人耻笑?世子妃在 家里面没有布料穿。” 齐轩缓缓说道:“这有什么好争辩的,霜儿既然想多要些布料,那就多给她一些就好了。” 阮玉蓉回怼道:“世子,真是对待妓子贴心,都比对待世子妃还要贴心。” “一个妓子都能踩在世子妃的头上抢东西了,世子难道不管吗?” “世子,都不说句公道话吗?” 齐轩感觉到,阮玉蓉好像不再像往前一样,那样对自己,现在的阮玉蓉只会回怼齐轩。 齐轩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阮玉蓉好像变了一个人,怎么不像往前那么容易欺负了,还知道还嘴了。” 齐轩开口说道:“你一个世子妃,还能看得上这些简单的布料吗?” “你就不要与霜儿争风吃醋了,你自幼在将军府里长大,什么布料没有见过?” “还缺这一点布料吗?” 阮玉蓉回答道:“倒是被世子说对了,我就相中了这个布料,而且本来这都是我的布料。” “凭什么要将府中给予我的布料都要让给她?” “她只是个妓子,而我是堂堂明媒正娶的世子妃。” 齐轩不屑的说道:“那你既然这样说的话,你不是已经着想与我和离了吗。” “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从今日开始,霜儿便是这世子府里的世子妃。” “你阮玉蓉什么都不算,就算我们没有正式的和离,从今日开始,霜儿虽不是名义上的世子妃,但早已经是我齐轩心里的世子妃。” 阮玉蓉听着齐轩这些话不语,无所谓拿着白无霜丫头手里的布料给了自己的丫头扭头就走了。 齐轩看到阮玉蓉的离开,本想是打压阮玉蓉的气焰,好让阮玉蓉求和,谁料她这么不知好歹。 一旁的白无霜震惊的问道:“真的吗?轩哥哥。” 齐轩摸了摸白无霜的头说道:“对啊,霜儿,你早就已经是我心里的世子妃了。” 白无霜开心了点了点头,在心里想着:“阮玉蓉,你还是输了,我才是真正的世子妃。” 齐轩对着众人开口说道:“从今日开始,每个人都要同等对待霜儿,也以世子妃的待遇对待霜儿,但凡有人不尊重霜儿,只要被我发现,必将重重责罚。” 众人齐声回答道:“遵命,老爷。” 白无霜望着齐轩,扭身过来说道:“那个布料霜儿不要了,我想轩哥哥会给我更多的。” 齐轩回答道:“那是当然的,霜儿。” 第11章 白无霜跟踪阮玉蓉 白无霜有了世子妃这个头号便在府里面横行霸道,处处苛待阮玉蓉。 但阮玉蓉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只是她不想与白无霜计较,觉得白无霜是妓子,即使自己与她计较也没什么好处。 可偏偏白无霜,不这样想,她觉得阮玉蓉就是斗不过她,处处都要跟阮玉蓉作对。 白无霜在府中教唆着丫头和侍卫们说道:“你们不要对阮玉蓉不要像世子妃一样那样好,我现在才是真正的世子妃。” 可白无霜不知道的是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是向着阮玉蓉的。 小厮和丫鬟们都看不起白无霜,偷偷的在底下说道:“虽然,是将军府出身的世子妃,但她性格也是极其的善良。” 一个丫头附和道:“对啊,阮小姐对我们都挺好的,不像白无霜,看着都心思深沉,更何况还是妓子出身。” 白无霜虽不能明面的给阮玉蓉使跘子,但暗地没少给阮玉蓉下手。 白无霜在心里说道:“既然没办法在吃喝上面对阮玉蓉使什么伎俩,那我就在衣料上对你下手。” 就在有一次,白无霜自从当了府上名义上的世子妃后就独揽大权,再给阮玉蓉的例银分发上也克扣了不 少。 阮玉容心里心知肚明白无霜对她的克扣,也没有过于去计较白无霜的过错,但这次阮玉蓉也不能再忍了。 阮玉蓉每月就五十两银子,阮玉容自小生活富裕,又得祖父父亲疼爱,对于银子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也是十分善良将自己的银子分给困难的人。 阮玉蓉不仅将每月的银子分发给家里有年迈母亲和孩子的丫鬟和侍卫们,有些时候有的人家里面出了事情,阮玉蓉还出面,将他们安排妥当。 阮玉蓉房中的丫鬟和侍卫们都纷纷喜爱阮玉蓉,觉得阮玉蓉并不是像别的高门大户里面的小姐那样嫌贫爱富。 丫鬟们一传十十传百,世子府中的丫鬟们和侍卫们都觉得阮玉蓉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都想进阮玉蓉房中侍奉。 阮玉蓉有的时候还将自己不用的布料赏赐给丫鬟们制作新的衣服。 就在这次,白无霜克扣了阮玉蓉一半的银两,阮玉蓉知道之后顿时不爽。 便怒气汹汹的去找到白无霜,而白无霜却一眼无辜的说道:“姐姐,轩哥哥说府里开支太大,要节俭一点。” “这才将姐姐的银子扣了,姐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毕竟我这也是为 了府中的银子着想,这样下来可是省了一大笔钱。” 阮玉蓉看到白无霜头上带的黄金发钗生气的说道:“你扣我的银子,为什么不扣你自己的银子呢?” “你现在可是府中的世子妃,你看看你头上戴的黄金发钗,你现在穿金戴银,你才是花销最大的那个吧?” “上次与我抢布料,这次又扣我银子,你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你如今是世子妃,你可应该带头节俭,少穿点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 白无霜被这一怼委屈的说道:“姐姐,你不想让我扣你银子就直说,你干嘛要说我花钱多?” “还说抢你布料,那最后不是都给你了。”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姐姐要喜欢这个发钗,我送你便是。” 阮玉蓉撇着嘴说道:“谁想要你一个妓子的发钗,我只是过来把我的银子要回去。” 白无霜只好默默从屋里又拿出银子给了阮玉蓉,这件事情白无霜又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齐轩,齐轩只好说道:“霜儿你没事就不要去招惹她,你就当好你的世子妃就行了。” 第二日,阮玉蓉便不想在府里呆着,看见白无霜扭头就走出了府。 白无霜瞧见 这样模样的阮玉蓉,也好奇她为什么不在待在府里,等阮玉蓉走了许久,白无霜便,换了一身便衣跟在阮玉蓉的身后。 走在路上的阮玉蓉,并没有发现白无霜的跟踪,因为一路闲逛的阮玉蓉,心里就没有把白无霜放在眼里。 阮玉蓉听到了说书的声音,便兴致勃勃地跑到了说书先生的面前,听着说书先生说着。 说书先生开口道:“咱们燕国有一个极其聪明的亲王,那就是翊王殿下,只不过一王殿下自小身体孱弱,小小年纪便因为一些传言被送到了寺庙里面,当真是有些可怜了,听说翊王殿下至今回京,尚未出府,也不知如今的翊王殿下是何模样。” 人们听到这话,便议论纷纷,都讨论着翊王殿下的容貌。 阮玉蓉便大声说道:“那翊王殿下是先皇后所生,先皇后如此貌美,那翊王殿下亦然也是如此的英俊。” 阮玉蓉丝毫没有察觉到君澜殇就在不远处的摊子上坐着。 人们听到阮玉蓉说的这句话,有的人说:“那翊王殿下说不定在寺庙里过得不好,长得奇丑无比。” 有的人反驳道:“那皇后如此貌美生的儿子也应该不会差。” 君 澜殇勾了勾嘴角走过来说道:“那你们现在可好好看看本王。” “看清楚本王到底是何模样。” 众人看到君澜殇纷纷下跪磕头道:“参见翊王殿下。” 君澜殇不语,阮玉蓉看到君澜殇的到来感到震惊不已。 两人便走到一旁小声的交谈。 阮玉蓉缓缓开口说道:“翊王殿下怎么来了?” 君澜殇说道:“这不是听见阮小姐说我长得英俊,我便出来露露脸,好让别人看看我有多英俊。” 阮玉蓉低头说道:“那不说的就是实话,有什么好让别人看的” 君澜殇听到了这话拍了拍阮玉蓉的头说道:“阮小姐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容貌啊?” “是因为我长得太帅,阮小姐怕我跟别人走了吗?” 阮玉蓉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当然啊,翊王殿下,你被别人抢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君澜殇笑道:“阮小姐,你现在不是还有别人吗?” 阮玉蓉装作听不懂的说道:“所以说让翊王殿下守好自己,让我把别人甩掉来跟你。” 君澜殇笑了笑了,后面跟踪的白无霜见到翊王殿下心里暗暗想到:“这翊王殿下生的如此英俊,真是让人见就爱。” 第12章 意外发现 不过白无霜也发现了君澜殇好似跟阮玉蓉十分熟络,心里便不悦。 白无霜恶狠狠的说道:“这个阮玉蓉小贱人,一边站着世子妃的位置不走,一边又勾搭上翊王殿下了,真不是个好东西。” “翊王殿下生得如此英俊潇洒,还有权有势,也不是阮玉蓉这个小贱人能接触的。” 白无霜狠的阮玉蓉咬牙切齿,白无霜便一直跟着两人。 君澜殇便带到阮玉蓉来到了自己私自创办的乐府,两人刚走进乐府。 白无霜便想跟上前去,谁知乐府门口的侍卫便不让白无霜进去,只因这是医王殿下的私服,只能得到翊王殿下的指令或者是翊王殿下的带领,才能进入乐府,不然闲人没办法进去。 白无霜越想越气,不免跟门口的侍卫争论了一番说道:“我就是好奇,不知道这位大哥能否通通情?” “让我进去瞧一眼,我在这燕国城中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府邸,想进去开开眼。” 门口的侍卫义正言辞的说道:“夫人你还是赶快走吧,这可是翊王殿下的私府,一般人可不能进来。” “我给你通了情,翊王殿下可是能要了我的命,夫人你还是赶快走吧,不 要在这儿逗留了。” “一会儿翊王殿下出来看到你,你可就完蛋了。” 白无霜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乐府的门口,白无霜转念一想,便来到了乐府的后面。 白无霜在后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进去,谁知后面连个梯子都没有。 白无霜的侍女秋月说道:“小姐,我这里好像有一个狗洞。” “这还是一个挺大的狗洞,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 白无霜看着眼前的狗洞,心里暗自想着:“阮玉蓉,你这个小贱人,凭什么你就可以走正门。” “要不是你,我今天就不会爬这个狗洞,这全都是因为你。” 白无霜这好不容易抓到了阮玉蓉一个把柄,就只能往前走。 白无霜一口气便爬进去了狗洞,谁知狗洞门口,便有一坨狗的粪便。 白无霜刚进去,还没有站起来,手就碰到了那个粪便。 白无霜一脸恶心的看着,连忙将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一片,把手擦干净。 秋月进来后就看见愁眉苦脸的白无霜,便不好再多问什么。 白无霜喊秋月,将自己的仪容整理一下,整理完后,两人便小心翼翼的从屋子的侧边过去。 屋中的人阮玉蓉和君澜 殇在欣赏着歌舞,阮玉蓉自小习武,听不懂这些歌曲,只觉得好听。 君澜殇看出来阮玉蓉的窘迫,便开口说道:“看来阮小姐不是很喜欢歌曲啊,不如我们来对诗如何?” 阮玉蓉看着君澜殇开心的样子。便硬着头皮说道:“那就依翊王殿下所言,只是小女子不善诗词,还望翊王殿下不要嫌弃。” 君澜殇便开口说道:“窈窕淑女的下一句是什么?” 阮玉蓉回答道:“君子好逑。” 君澜殇笑着说道:“看来阮小姐并不是只会武术啊。” 阮玉蓉回答道:“那是当然,本小姐并不是不学无术的。” 阮玉蓉站在君澜殇的面前含情脉脉的说道:“翊王殿下,你可知我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君澜殇听到这句话耳根子就红了起来,吞了吞口水,说道:“阮小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玉蓉回答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了,我对翊王殿下的感情,翊王殿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难道翊王殿下不喜欢我吗?还是说翊王殿下有了别的喜欢的女人?” “翊王殿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君澜 殇连连开口说道:“谁说的,我可没有喜欢别的女人,我身边的女人也只有你一个。” 说罢君澜殇便环抱住阮玉蓉来到了屋里的里屋,君澜殇眼神闪烁,眼里满是渴望的眼神。 快靠近柜子的时候,君澜殇的步伐急促,君澜殇小心地把手护住阮玉蓉的头,温柔地低头看着阮玉蓉说道:“蓉儿。” 阮玉蓉听到这句话娇嫩的脸瞬间变得红彤彤了,阮玉蓉不语。 君澜殇便温柔的唇附了上来,阮玉蓉也回应着君澜殇。 阮玉蓉便伸手抱住君澜殇,君澜殇察觉到这一动作便加深了这个吻。 但也动作轻盈的抚摸这阮玉蓉的脸,阮玉蓉感觉到痒便躲避着。 这一吻就匆忙的结束了,但君澜殇并不打算就这放过阮玉蓉,捏了捏阮玉蓉的脸说道:“阮小姐,这是怎么了?不满意本王的吻?” 阮玉蓉不语,君澜殇便又勾起了阮玉蓉的下巴,还不等阮玉蓉反应过来,君澜殇的吻又吻了上来。 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的吻变得凶猛,好像就要把阮玉蓉吃掉了一般。 阮玉蓉不禁哼唧唧一声说道:“嗯..。” 君澜殇听到这话便意识到自己可能下手有点重了, 便放轻了动作。 轻轻的啄着阮玉蓉的唇,阮玉蓉这才不再哼唧。 亲了一会,君澜殇便松开了阮玉蓉,阮玉蓉趴在君澜殇的怀里喘着气说道:“翊王殿下,这是要吃了我吗?” 君澜殇勾了勾唇说道:“现在还不行,总有一天本王会把你吃抹干净的。” “阮小姐就不必操心了,那天到了只管好好享受便是。” 阮玉蓉害羞的说道:“那我便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但阮玉蓉心里还是害怕,想着君澜殇的吻都这么凶猛,别的事情会不会也这么凶。 君澜殇便拉着阮玉蓉出走了屋里,在院子里慢慢寻找的白无霜,这才看见阮玉蓉的身影。 低身偷偷看着阮玉蓉,心里想着:“这两人怎么还在这里,翊王殿下当真与她如此熟悉吗?” “翊王殿下不是不爱言语,还对人冷淡。” “这怎么到了阮玉蓉面前不一样了呢,凭什么对待阮玉蓉如此特别。” 白无霜看着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心里嫉妒不已。 阮玉蓉看着天色说道:“翊王殿下,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君澜殇回答道:“那我便派马车来送阮小姐回府,阮小姐在这稍等片刻。” 第13章 白无霜处处针对阮玉蓉 随后,马车便来到了乐府的门口,君澜殇低头小声对着阮玉蓉说道:“下次见,阮小姐。” 阮玉蓉不语,扭身便踏上了马车。 君澜殇看着阮玉蓉的身影笑了笑,看着阮玉蓉的离开。 白无霜看见阮玉蓉已经离开了,便偷偷摸摸的原路返回,又走到狗洞面前,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白无霜不耐烦的说道:“这算个什么破府邸,连正门都不让本世子妃进去,还害得我一身都不干净。” 白无霜又开口说道:“都怪阮玉蓉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来到这个地方。” 白无霜边走边骂,一旁的秋月看着白无霜这样模样就关切的问道:“小姐,你这副模样要是进到府中,那些下人该笑话你了。” “况且你现在有孕在身,你如果走回去的话,那岂不是很累吗?” 白无霜被气昏了头听到秋月说这些话才反应过来说道:“你身上可有银两?” 秋月说道:“还有一些,不知小姐要干什么事情?” 白无霜缓缓开口道:“我去开一间房间,去好好洗漱一番,你先将这些银两给我。” “在赶忙回到府中,通知世子来接我,顺便给我 带一些干净的衣服。” 秋月回答道:“好的,小姐,只不过这些银两是我攒了好久的银两。” 白无霜也听懂了这句话便说道:“秋月,你放心,等我回到府中,我定会将这些银两再还给你的。” 秋月听到这话才放心的离开,过了半个时辰,秋月气喘吁吁的回到了世子府。 齐轩从外面回来看到府中没有白无霜的身影,早就已经在世子府的门前走来走去。 齐轩看到秋月的归来,连忙问道:“世子妃呢?” 秋月回答道:“小姐,不小心将衣服弄脏了再外面开的房间里面洗漱一番再回来,还请世子前去接小姐回来,我回来给小姐带一些干净的衣服。” 随后,齐轩便着急忙慌的准备马车,准备去往白无霜那边。 齐轩刚出门就看见阮玉蓉回到府中,齐轩从阮玉蓉旁边过,对着阮玉蓉翻了个白眼说道:“不该回来的回来了,该回来的却没有回来。” 阮玉蓉听到这话并没有跟齐轩计较,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无霜并不在府中。 齐轩来到了白无霜的房前,准备进门,白无霜便开口说道:“轩哥哥,你等我换好衣服再进来,霜儿现在 仪容不干净,等我收拾好就出来。” 齐轩只好等了一会,白无霜收拾好就出了房门,齐轩担心地问道:“霜儿,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无霜并没有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告诉齐轩,缓缓开口道:“霜儿,只是不小心踩了泥潭,这才将衣服弄脏了,但是我想让轩哥哥看到我干净的样子,只能出此下策。” “还望轩哥哥不要介意。” 齐轩这才放心,说道:“霜儿,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齐轩拉着白无霜的手,另一个手摸这白无霜的肚子说道:“孩子没事吧?” 白无霜回答道:“没事的,轩哥哥。你要是不放心,回到府中,让医师好好给我检查一下。” 两人便上了马车,回到了世子府。 第二日,白无霜刚起床出了房门,就看见阮玉蓉在院子中舞刀弄枪,缓缓开口说道:“姐姐这一大早还真是不让人清静,我就不如姐姐如此好动。” 阮玉蓉听到这话不语,只管舞着枪,白无霜又接着说道:“姐姐,你这样大的动作可是会吵到我肚子里的孩子的。” “这要是让轩哥哥知道了,姐姐你又要挨骂了。” 阮玉蓉生气的说道: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白无霜被怼的哑口无言。在吃饭时,白无霜故意提起这件事情,齐轩听到这件事就对着阮玉蓉说道:“阮玉蓉,你最好收敛一点,别让我看见了。” 阮玉蓉听到这话就只管当做没有听见不语。晌午时,白无霜想到昨天的事情就觉得气愤不已,就将阮玉蓉的饭菜换成清汤寡水,又开口说道:“姐姐你可要轻一点,少吃些东西,没了力气这样才能动作小一点。” 阮玉蓉并不生气,让春夏便拿出了自己制作的桂花粥,香甜不已,这让白无霜看到便生气的离开了。 阮玉蓉察觉到白无霜好像因为什么事情故意针对她似的,就准备出门采买一些东西来,以防万一。 就这样阮玉蓉便到了傍晚才回到世子府,阮玉蓉刚走进世子府的大门,便看见世子府的大门牢牢的锁着。 春夏便上前去敲着门,却无人回应,迟迟没有人从里面出来给她们开门。 里面的白无霜偷偷的笑着,因为她早在齐轩归来后,下午的时候早早的已经将大门锁住。 齐轩正在书房里通读诗书,并未听见门外的响声。 白无 霜听到声响无可奈何的对着外面说道:“进不来了,里面的门锁坏了。” “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姐姐还是在外面凑合一宿吧。” 阮玉蓉听到这些话就意识到这就是白无霜故意的,那有什么门锁坏了,我看就是她诚心不想让我进门。 但这可难不住阮玉蓉,阮玉蓉便来到了自己房中的院子,幸好自己院子的墙盖的不是特别的高。 阮玉蓉便让春夏拿了几块砖头放在在地上,又看到旁边的小道里面有一个推车。 就让春夏推了过来,推车上面放着砖头,阮玉蓉便踩上去,爬上墙头,望着底下的草坪,便瞬间跳了下去。 阮玉蓉对着外面的春夏说道:“春夏,你去正门那里等我,我去给你开门。” 还好阮玉蓉是练过武功的,并没有受伤,阮玉蓉便从自己的院子里面走到白无霜的身后说道:“你这个小妓子,怎么事事与我作对?” 白无霜听着背后熟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 齐轩也连忙从书房里面出来,问道白无霜:“你怎么了?霜儿。” 白无霜不语,只是连连喘着气。阮玉蓉看着齐轩的到来就走开给外面的春夏开门。 第14章 回国 阮玉蓉给春夏开了门,准备回到自己的房中,齐轩见两人无所谓的态度。 就严肃的说道:“阮玉蓉,你给我过来。” 阮玉蓉听见齐轩叫她但也不回头,只是停下来回答道:“不知世子,叫我有何事?” 齐轩说道:“你吓到霜儿了,你不过来给她道歉吗?” 阮玉蓉缓缓开口道:“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是不知道吗?她这些时日事事针对我,这次又将我锁在门外。” “我可是你堂堂正正娶回来的世子妃,连家门都进不去,你不觉得你这个世子做的很失败吗?” “被一个妓子管了家,被一个妓子迷昏了头,一个是世子跟一个妓子相爱,妓子还怀了不知名的野种。” “你觉得你一个世子就应该像你这样吗?世子府府不是青楼,不是让你这个妓子无理取闹的地方。” 阮玉蓉又扭头说道:“白无霜,我知道你那些下做手段,我也知道你早就对我不爽,你别以为你这些手段就可以打败我。” “我只是懒得与你计较罢了,这个世子妃也不是我现在想当的,你既然愿意,那你就当。” “这个齐轩今日能将你一个妓子从青楼 里面赎回来,说不定明日又把一个妓子赎回来。” “日后我看这堂堂世子府不久将来就会变成青楼,恐怕你的那些青楼朋友都会来给你做对。” 白无霜就恶狠狠的说道:“轩哥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轩哥哥是最爱我的,他是不会再领别的女人回来的。” “你竟然不想当世子妃,那你为何不赶紧从这个位置上滚下去?迟迟待在这个位置上面。” 阮玉蓉不想再与白无霜计较说道:“白无霜,你究竟是爱你的轩哥哥,还是爱你轩哥哥的这个世子妃的位置?” 白无霜听到这句话愣住了,缓缓开口道:“我当然最喜欢轩哥哥了,我自小与轩哥哥青梅竹马,我们两个的感情是谁也比不了的。” 阮玉蓉对着齐轩说道:“齐轩,你听见没?你的妓子要上位。” 齐轩听到这句话气愤说道:“霜儿,是我的爱人,她不是妓子,我早已经把她的卖身契已经买了回来,现在她就是我堂堂正正的爱人。” 阮玉蓉讥笑道:“我看是你堂堂正正的小三儿吧,还是这世子府里面的小三,还是从青楼里面出来的小三儿。” “真是可笑至极, 世子爱妓子。” 阮玉蓉说罢便回到房中,齐轩问道:“霜儿,你当真这些时日对她有如此不好?” 白无霜无奈的说道:“我对姐姐,就如对待姐妹一般,可能姐姐跟我不熟悉吧。” 齐轩又问道:“那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无霜见状只好委屈巴巴说道:“我最近记性有些不好,忘记了姐姐外出还没有归来。” “谁知道姐姐进来便说我没有给她开门,故意把她锁到门外。” “姐姐如此冤枉我,还一口一个青楼妓子的叫我。” 齐轩听到白无霜这样模样心里便软了,安慰道:“霜儿,我一定会让你尽快的当上世子妃,这些时日委屈你了。” 齐轩便抱着白无霜回到房中休息。 第二日,阮玉蓉便早早的起床开始练武,这一举动被吵醒了白无霜。 白无霜神情不悦的走出房门看到阮玉蓉的身影心里便怒气冲冲。 但白无霜也不好发作,只好笑脸盈盈的对着阮玉蓉说道:“姐姐,我不是说过吗?” “还请姐姐,在早晨舞剑的时候能不能小声一点?”白无霜如此好态度只是想着阮玉蓉。 迟早会离开世子府,自己也 不想与她多有仇。 阮玉蓉听到如此好态度的白无霜心里也惊讶,说道:“好,我知道啦。” 白无霜说罢便离开了,阮玉蓉今天早晨的心情变得如此的好。 阮玉蓉刚用完餐便走到花园里散着步,还没走一会儿,小厮就前来说道:“夫人有你的信。” 阮玉蓉刚拿到手就看见哥哥的字迹,瞬间就开心不已,要回到房中好好看看。 阮玉蓉便着急忙慌的从花园回到自己的房屋,白无霜看见如此着急忙慌的阮玉蓉心中有了疑惑。 白无霜便对着自己的丫鬟秋月说道:“秋月,你去厨房端一碟点心到那个女人房中,不过你先不要着急进去,先在门口等一会儿,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再进去。” 秋月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小姐。” 秋月便缓缓走到厨房拿了一碟甜点去往阮玉蓉的房前,秋月刚进去院中,就看见春夏在门口守着。 春夏看着秋月的到来,心中不免有点疑惑,春夏便开口说道:“你来干什么?还是你家小姐让你来干什么?” 秋月缓缓说道:“我家小姐来让我送一碟甜点,想必你们家小姐也爱吃的。” 春夏仍不放心 地说道:“给你们小姐说,我们家小姐并不喜欢吃甜点,谢谢她的好心。” 秋月又说道:“你们家小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刚刚还不是在花园里面吗” 春夏说道:“我家小姐有什么事要给你们家小姐说吗?我们家小姐突然不想逛花园了。” 秋月见什么都问不出来,也听不到就离开了。 在房中的阮玉蓉兴奋的把信拆开,看到信中说道:“妹妹,我与父亲即将要回到燕国。” “这次战役历经时日,终于打胜,对了,我还没有将此事告知母亲,还请妹妹先回到阮府告知母亲,等到了燕国我们在阮府见。” 阮玉蓉看完信便将春夏喊了回来,说道:“春夏,我的家人们要回来了。” “你刚刚在外面跟谁说话呢?”春夏便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情告知了阮玉蓉,阮玉蓉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如此反常的白无霜也感到疑惑。 秋月回到白无霜的房中,将这一事情告知了白无霜,白无霜正想着怎么发泄,就看见齐轩的到来。 齐轩听说了这件事变来到阮玉蓉的房中说道:“阮玉蓉,你别蹬鼻子上脸,咱们马上就要和离了。” 第15章 和离 阮玉蓉说道:“和离就和离,我现在就离开世子府,不用世子赶我走。” 阮玉蓉便跟着春夏两人一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世子府,阮玉蓉心中刚好想着:“这次我家人回来,我也要将此事告知母亲,我就待在阮府。” 阮玉蓉收拾好东西便往门口走着,阮玉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齐轩骂骂咧咧的出来说道:“阮玉蓉,你有本事就别回世子府,世子府也不欢迎你。” 人们听见齐轩的大声说喊,便纷纷知道了阮玉蓉要和齐轩和离的消息,在燕国城中传着世子要与世子妃和离的消息,这一消息也被君澜殇知道了勾了勾嘴角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她马上就要归我了。” 阮玉蓉便坐着马车,连忙离开世子府,赶往阮府,阮玉蓉刚走进软府就看见了,阮祖父在庭院中看着书籍。 阮祖父看到阮玉蓉的到来,感到十分的高兴,拉着阮玉蓉的手就说道:“蓉儿,你回来啦,祖父可想死你了。” 阮玉蓉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想外祖父了才回来的,对了祖父,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哥哥哥和父亲要回来了,他们这次可是打赢了仗, 回来可是大功臣呢。” 阮祖父听到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说道:“这下好啊,我们一家子,终于可以团聚在一起了。” “自从你嫁给世子,你就很少回来看祖父了,这都让祖父好伤心的。” 阮玉蓉趴在阮祖父的肩头说道:“祖父,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祖父应该高兴才对。” 阮祖父又开口说道:“听说你与世子要和离?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只管给祖父说,祖父让他跪下求你回去。” 阮玉蓉缓缓说道:“祖父,我不喜欢齐轩了。” “我与他和离是两情相愿,他如今现在也有他喜欢的人。” “而且他喜欢的那个人正在府里面,我也不想在府里面天天看到他们两个人。” “我也不想与他计较那么多,我堂堂将军府的嫡小姐出身,还差他齐轩一个男人吗?” 阮祖父厉声说道:“那个齐轩,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把人领到家里面?” “他是当我还不在吗?居然敢如此欺辱你,我们现在就去世子府,将那个负心汉揍一顿。” 阮玉蓉缓缓说道:“祖父,你觉得孙女会在府中受欺负吗?” “我虽善良,但是也轮不到别人欺负到我头上的,那个女子虽不是一个善茬,但孙女也是有一些手段在身上的。” “祖父你要相信我,而且如今即将和离,我也不想再与他们过多纠缠。” 阮祖父便只好作罢,关切的问道:“蓉儿,你当真不喜欢齐轩了?” 阮玉蓉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与他要和离的事情,我想整个燕国城今日也已经知晓了。” 阮祖父听到这话也只好不再提起这件事。 阮祖父招呼着阮玉蓉吃着东西,又走到书房将自己珍藏的好玩意拿出来给阮玉蓉玩。 祖孙俩在府中说说笑笑。在宫中的齐贵妃正在喝着茶,听到了一旁了的姚嬷嬷说道:“贵妃,老奴有一件事情,想要告知贵妃。” 贵妃听到这句话便疑惑的问道:“你有什么事情,直言便是。” 姚嬷嬷便缓缓说道:“老奴听说,世子要与世子妃和离,这件事在城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贵妃听到这件事心里想着:“想必阮玉蓉要跟齐轩和离也是因为白无霜那个女人的缘故,我可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害了我儿的帝位。” “不过阮玉蓉不是挺 喜欢轩儿的吗?怎么要和离了,难不成是轩儿做的太过了?” 一旁的姚嬷嬷便又开口说道:“听说世子妃已经被世子赶出了世子府,两人在当日争吵了一番世子妃便离开了,世子妃已经回到了阮府。” “依老奴看,世子这样做,势必会让阮府的人生气,阮府中还有一位地位高的人,那就是阮祖爷,他也是极其疼爱世子妃的。” 齐贵妃又担忧的开口说道:“这齐轩简直是愚蠢至极,他这一行为,势必会让阮府对他失望,他就会失去这个靠山,我的六阿哥还等的这个靠山来争储君之位呢,这样如何才能好呢?” “世子与世子妃和离,我齐贵妃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齐贵妃想了又想说道:“既然人人都说他们两个要和离,我偏不信,我要叫阮玉蓉叫到跟前好好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看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来挽回一下。” “让阮玉蓉回心转意回到世子府,好好呆着。” 齐贵妃刚说罢就吩咐人去往阮府,齐贵妃的人着急忙慌的来到了阮府,便低声下气的走进阮府,只见只有阮祖爷在府中院子里,阮祖爷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 齐贵妃的人便回答道说:“我是宫中齐贵妃的掌事太监,齐贵人想邀请世子妃去宫中聚一聚。” 阮祖爷听到这话心里便想着:“你的侄子要与我家孙女和离,对我孙女还不好,还有什么好说的。” 便气愤说道:“我家孙女身体不适,得了重病,现在只能静养,还请你回去告诉齐贵妃,阮玉蓉去不了宫中。” 掌事太监见到阮祖爷这副模样只好连忙离开了阮府,太监刚走,阮玉蓉便出来问道:“祖父刚刚是谁来了?” 阮祖爷便换了一副面孔,笑盈盈的说道:“蓉儿,刚刚是齐贵妃派人来让你去宫里面,祖父想着她跟齐轩都是齐家人,肯定是来劝你的,你只要进宫里,那肯定是要受委屈的,祖父便替你回绝了她,说你这些时日得了重病,不宜出门。” 阮玉蓉说道:“谢谢祖父,那刚好,这些时日我也避避风头,好好在府中陪您。” 齐贵妃在宫中听到了太监这样说,生气的说道:“这阮玉蓉怎么给脸不要脸,连本宫的面子都不给。” “那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宫无情,去派人看着阮府的一举一动。” 第16章 暴露 第二日,阮家人便得胜回朝,一大波军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皇宫,给皇帝复命。 阮父开口说道:“臣,参见陛下。此次战役我军大获全胜。” 皇帝听到这消息高兴不已,连忙询问阮家人需要什么赏赐,阮父回答道:“臣什么赏赐都不想要,只求陛下能够让我早早的回到家中。” 皇帝听到这句话便说道:“阮将军真是孝子,既然此次战役已经获胜,那将军就书信一封来说明战役的情况,现在你就回家看望你的父亲吧。” 阮父回答道:“谢陛下。” 于是浩浩荡荡的人马又从皇宫中出来到达了阮府,阮父和阮南烛着急忙慌的进了阮府,就看见阮玉蓉和阮祖爷就在庭院中等着两人的到来,四人喜极而泣,拥抱在一起。 阮祖爷缓缓开口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都没受伤吧?” 阮父说道:“爹,我的技术你还不相信呀?” 阮祖爷笑了笑说道:“那肯定是相信的,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还是要小心点才行。” 阮祖爷又看着阮南烛说道:“南烛你又高了不少,只是瘦了,是不是在战场上特别的辛苦,都没有吃好睡好啊?” 阮南烛缓缓说道:“祖父,我觉得战场上挺好的,大家们都一心为国,吃的也挺好的,只有 吃饱了才有力气上战场不是吗?” 阮祖爷笑了笑,一旁的阮玉蓉开口说道:“爹,哥哥,你们回来了,我好想你们。” 阮父摸着阮玉蓉的头说道:“这些时日你过的怎么样,跟你的夫君相处的如何?” 阮玉蓉无奈的说道:“爹,你怎么不问问我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一回来就问我跟夫君怎么样了。” 阮父说道:“这些事情都不用我操心,你自己都能照顾好自己的。” 阮南烛为阮玉蓉解围道:“好啦好啦,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爹就不要再问这些事情了。” 阮南烛跟阮玉蓉道:“哥哥给你带了一个好玩意儿。” “你想不想看?” 阮玉蓉便来了兴趣说道:“那当然。” 阮南烛便拿出来了一把剑说道:“这把剑可是我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专门找人给你打造的。” “妹妹你可以用来随身带着防身,也可以用这剑铲除邪恶之人。” 阮玉蓉看着剑心里欣喜若狂,对着阮南烛连忙说道:“谢谢哥哥,我肯定日日带在身上。” 一家人在庭院中谈论着在战役上的趣事,逗得阮玉蓉开怀大笑。 随后,阮父便将战役的情况,一一用书信的形式告知了皇帝,皇帝看到书信才想起来,写着书信回应道:“朕即将要在宫中 大办一场宴席来庆祝此次战役的获胜,还请阮将军协同家属一同前往宫中来参加此次宴会,此次参加宴会的还有世子一家,好让你们两家团聚一番。” 阮父看到皇帝这样的回信,开口说道:“皇帝邀请我们全家去宫中,陛下说要在宫中设宴来庆祝此次战役的获胜,还有世子一家。” 阮祖父开口道:“我如今已经老了,不想再去那么热闹的地方,还是你们去吧。” 阮南烛看着阮玉蓉问道:“妹妹你去不去?” 阮玉蓉摇了摇头说道:“之前我已经拒绝了齐贵妃的邀请,我已经告知她,我得了重病,这次宴会我也并不想去。” 阮南烛疑惑道:“齐贵妃怎会莫名其妙的邀请你去宫中?” 阮玉蓉无奈的说道:“还不是因为我要和离,但我跟世子和离真的是两情相愿,世子也有他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世子了。” 阮南烛听到这话也得知了为什么阮玉蓉要回到阮府,也不再问什么。 阮父听到这话便生气的说道:“齐轩那个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我女儿岂是他能随便和离的?” 阮祖父拉了拉阮父的手说道:“你别再说了,蓉儿已经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了。” 阮父心中有气,但也不好说什么,阮玉蓉便走到府外看了看外面的湖水 ,但阮玉蓉没有察觉到的是齐贵妃的人正在看着她,齐贵妃的人看到阮玉蓉的腰间别着一把剑,心中不免疑惑,这把剑是谁送给阮玉蓉的,便立马回到宫中,将这一件事告诉了齐贵妃。 第二日,阮南烛和阮父进了宫中,皇帝和贵妃正坐在上面,皇帝只见到两人前来便问道:“你家的那位小女怎么没有来?” 阮父回答道:“小女离开世子府后,偶感风寒,重病不起,这些时日才勉强能下床走动,实在不能前往宫中赴宴,还请陛下见谅。” 皇帝听到此话也只能说道:“那她就好好在府中休息吧。” 皇帝刚说完,齐轩便带着白无霜来赴宴,齐轩拉着白无霜的手一起做到位置上,阮父看着如此亲密的两人,心中气愤不已,但是又看着白无双的脸,又觉得熟悉,始终想不起来是谁家的女儿。 齐贵妃看到齐轩将白无霜带来感到无奈,觉得齐轩就是蠢,心里想着:“齐轩,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害死,这么紧要的关头,还把白无霜带过来。” 齐贵妃恶狠狠的看着齐轩,但好像齐轩不知道齐贵妃是什么意思。 齐贵妃开口说道:“本宫的人前些时日看见世子妃腰间别了一把剑,轩儿,你给世子妃制了一把剑吗?” 齐轩疑惑的回答道 :“姑姑,我没有。” 齐贵妃又说道:“那可奇了怪了,难道是世子妃其他的男人给他的?” 阮南烛听到这句话气愤的说道:“贵妃莫要血口喷人,那把剑是我赠予妹妹的。” 齐贵妃听到这话也只能转口说道:“原来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切,倒是本宫想多了。” 黄帝刚准备说开宴,还不等皇帝开口。 阮父已经忍不住说道:“这位小姐,请问你以什么身份来到这里赴宴呢?” “我的女儿身为世子妃,并未出现在这个宴席上,你与世子如此亲密,到底是何身份?” “我瞧你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是谁家小姐。” 白无霜看着齐轩不语,齐轩开口说道:“阮大人,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我要与阮小姐和离了。” 阮南烛看着白无霜若有所思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犯罪的白尚书家的小姐。” “如今白家,多被流放,听说白家小姐也已经卖进了青楼,不知,你可是被世子赎回来的?” 白无霜听到这话脸一黑,齐轩开口说道:“她确实是白家小姐,她与我自小青梅竹马,我自然不能不管她。” 阮父听到这话讥笑道:“如此说来,这位小姐是个妓子?” 宫中的太监和丫鬟听到这句话纷纷,感到震惊不已。 第17章 降级 白无霜看到身边的丫鬟和太监都在耻笑她,白无霜便不想再呆在宫里面。 皇帝听到几人的对话连忙说道:“今日我是来宴请阮将军得胜回朝,并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说世子跟妓子的事情。” “齐贵妃,这可是你的好侄子,你可应该好好管教。” “开始宴会。” 众人听到皇帝说完这些话,不再说什么,殊不知皇帝已经对世子失望了。 皇帝心里想着:“对齐轩这个世子,要好好惩罚一番,竟然敢这样对待将军的女儿,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妓子带到宫中来,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白无霜看着众人,又碰了碰齐轩的胳膊,齐轩低头与白无霜说:“霜儿,你想干嘛?” “你如若是想走,那你便到店外殿外转转,我一会儿便找你去。” 白无霜就从宴会上离开了,在宫里面闲逛着。 阮南烛看到这一画面说道:“世子不去跟着?” 齐轩听到这话不语,齐贵妃只好打着圆场说道:“世子还要留下来陪你们呢,管她做什么。” 皇帝缓缓说道:“阮将军,阮南烛,来喝一杯庆祝这次胜利,这次辛苦你们了。” 两人纷纷把酒喝完坐下 ,阮父开口道:“陛下,为国家效力不辛苦,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我阮府只有这一个女儿,我跟犬子常年在外征战,国中只留了一个老父亲和一个女儿。” “如今我的女儿出了嫁,反而过得不如在家舒坦,陛下以为该当如何?” 皇帝看了眼齐轩冷冷的说道:“阮将军,这次是世子的不对,让世子给阮小姐道个歉?” 齐轩听到这话连连说道:“阮父,这次确实是女婿的不对,但我也是真心相爱霜儿的,男人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 “我可以给蓉儿道歉。” 阮父听到这话厉声说道:“你当真以为我家蓉儿愿意做这个世子妃吗?蓉儿当初也是爱你的才嫁给你。 “现在你对蓉儿这样,你对得起她吗?” “你觉得一个简单的道歉,蓉儿就会原谅你吗?” 阮父又开口说道:“陛下,我恳请陛下解除两人婚约,我实在不愿意看到我家小女受辞的委屈。” “如若世子还是要与那个妓子在一起,世子就好好的跟妓子在一起,我阮家就当没有这个女婿。” 皇帝听到这话看了眼齐贵妃,齐贵妃连连摆头,皇帝开口说道:“阮 将军,我看这件事情就容你们两家好好冷静冷静,好好考虑一下。” “齐轩,这几天你务必要去阮父给阮小姐道歉,我看你如此喜爱那个妓子,那你这个世子也不用当了,世子跟妓子在一起,着实身份不匹配” “着降为郡王,景阳侯府你也不用居住了,这件事情我也会通知你的,父亲和母亲,让他们好好看看,怎么教出来的儿子。” “至于这个妓子,她原先本是白家流放的女眷,你身为世子,居然救了她,还对她产生了感情,你做了不应该的事情,但看在你们两情相悦,朕也不再将你们分开。” 齐贵妃听到要降级连忙说道:“还望陛下三思。” 皇帝听到这句话生气的说道:“齐贵妃,还有你,你身为他的姑姑,不仅没有教管他,反而帮他说话,他如此作风能当得起来世子吗?” “难不成你早已经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不告诉朕罢了?” 齐贵妃不语,皇帝又看着阮父说道:“阮将军,你看此处理办法怎么样?非要闹到和离那一步不行吗?” 阮父的态度这才缓和了过来,淡淡的说道:“和离不和离是蓉儿的决定,有些人 就该受些惩罚。” 说罢,阮父便又说道:“陛下,现在酒也喝了,宴会已经举办过了,臣就带着犬子先行离开。” 皇帝听到此话也不好再说什么,等阮将军走后皇帝瞥了一眼齐贵妃,便离开了。 齐贵妃走到齐轩的跟前说道:“齐轩,你看看你办的好事,你好好的跟你那个妓子在一起吧,我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好的,为了她你值得吗?” 齐轩缓缓开口道:“姑姑,我自幼与他青梅竹马,我当然对她有些感情,我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倘若姑姑我觉得我做错了什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齐贵妃听到这话也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齐轩见众人散去就在外面寻找白无霜,白无霜便在庭院中里面睡着了,齐轩动作轻轻地将白无霜抱在怀里坐上马车准备回到景阳侯府。 路上,齐轩对着熟睡的白无霜自言自语的说道:“霜儿,这次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刚回到侯府的两人,刚踏进家门就看见侯老爷板着脸坐在院子中,侯老爷看到两人的归来就生气的回到了房中。 一旁的侯夫人见到两人归来,心里激动不已。 还没过多久, 皇帝的降级口谕便传来了侯府,侯夫人听到这个口谕,等待太监走了之后。 侯夫人便骂骂咧咧的说道:“男人有个小妾怎么了,你父亲这么大的侯府大人不照样还有小妾,有个小妾还被降级,真以为将军女儿了不起啊。” 又说到:“要不是因为阮玉蓉这个小贱人,你怎么可能会被降级,我倒要去看看那阮玉蓉是个什么东西。” 侯夫人带人便来到了阮府门口说到:“阮玉蓉你给我滚出来,我倒要来问问你为何要如此。” 阮府的人不理会侯夫人,侯夫人便带人拿着鸡蛋硬闯到阮府中,阮家人都在庭院中坐着等着侯夫人。 侯夫人开口说道:“阮玉蓉,你算个什么东西。” 侯夫人把鸡蛋要扔到阮玉蓉的身上,被站在阮玉蓉面前的春夏挡住了,阮家人看到这副模样,生气的将侯夫人赶了出去。 侯夫人没有整到阮玉蓉只好回到府中,看到齐轩和白无霜还在庭院中,就开口说道:“轩儿,不都是因为小妾的事情吗,那为母就多为你纳几个小妾。” “我看那阮玉蓉还说什么。” 随后,侯夫人便自作主张的将几个女人带到了齐轩的面前。 第18章 和离 齐轩看到这几个女人不由觉得头大,开口对着侯夫人说道:“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侯夫人说道:“为母真是为你好啊,这都是为母精心挑选的。” “你可不能将他们都放走,只能留在你屋里。” 侯夫人又说道:“你父亲这两天正为你的事情生气,你先跟你这些小妾们搬到西郊的宅子里面。” 齐轩听到这句话也只能乖乖地将这些女人收到房中,一旁的白无霜看到齐轩没有将她们赶走,心里生着闷气。 侯老爷听说了,侯夫人又去了阮父大闹一番,对着侯夫人说道:“轩儿不懂事,你这么大的人,你也不懂事吗?” “你明明知道那是将军府,这些时日刚得了胜仗,他们正在风头上,你还偏偏要去在这个时候去惹他们,这件事一我看就是轩儿的错,你是轩儿母亲,你就没有错吗?” “你是怎么将他教养的,现在好了,连世子的位置也保不住了,你想害死我们景阳侯府吗?” 侯夫人委屈的说道:“我这不是看不惯将军府的人仗势欺人吗,他以为他们打了胜仗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那个阮玉蓉自从嫁进我们侯府,她来看过 你跟我吗?她都没有尽到孝道。” “现在还不允许轩儿纳妾,你纳那么多小妾,我说什么了吗?” “你纳小妾,你不说你自己,现在儿子要纳小妾,你就来说儿子,你觉得身为一个父亲你做好了吗?” “你说我没有尽到母亲的义务,现在我给儿子也纳了小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侯老爷听到这话,也不想再与侯夫人争论。 侯夫人去阮府大闹一场事情,纷纷被很多人知道,听说了这件事的君澜殇在府中笑着说道:“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于是阮父和阮玉蓉进宫,去找皇帝说这件事情,谁知在半路上竟然遇见了进宫的君澜殇,阮玉蓉和君澜殇相视一笑便走开了。 阮父在殿中说道:“陛下想必你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老臣以为侯府欺人太甚,老臣恳请陛下下旨将两人和离。” 皇帝看着阮玉蓉问道:“阮小姐,你当真想与轩儿和离?” 阮玉蓉点了点头说道:“当真,齐轩将人带到家中,也有一些时日了,我也早已经不喜欢齐轩,不然陛下也可以去问问齐轩。” 黄帝便派人将齐轩传召到宫中,随后齐轩来到宫中, 皇帝便直接开口说道:“轩儿,你当真不喜欢阮小姐了?” 齐轩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我早已经想与阮玉蓉和离,我心已属白无霜,还请陛下下旨,准许我们和离。” 皇帝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派人写诏书,下和离。 黄帝将和离书写好,分别递给了齐轩和阮大人。 阮父拿着和离书说道:“齐轩,你们侯府给我们的彩礼,我们会一一退回。” “还请你们将蓉儿的嫁妆都一一还回。” 齐轩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不语。 阮父和阮玉蓉便准备离开宫中,两人刚出宫门就看见了君澜殇在宫门口等着,君澜殇开口说道:“恭喜阮将军得胜归朝。” 阮父对着君澜殇说道:“参见翊王殿下,多谢翊王殿下祝贺。” 一旁的阮玉蓉也说道:“参见翊王殿下。” 突然阮玉蓉说道:“父亲,我的一个手镯好像掉在了宫中,那个镯子可是独一无二的,我想去找一找。” “父亲你先回府吧。” 阮父点了点头说道:“那为父一会儿派人来接你?” 阮玉蓉说道:“谢父亲。” 随后阮父便离开了宫中,君澜殇见阮父离开了就拉着 阮玉蓉上了自己的马车。 阮玉蓉看到君澜殇说道:“翊王殿下,这么迫不及待呀?” 君澜殇勾了勾嘴角说道:“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阮玉蓉缓缓说道:“翊王殿下,我和离了。” 君澜殇听到这话心里高兴不已,看着阮玉蓉把她抱在了腿上。 君澜殇开口说道:“我好想你。” 还不等阮玉蓉回答,就亲上了阮玉蓉的嘴,将阮玉蓉牢牢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阮玉蓉被禁锢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君澜殇的敏感的地方,君澜殇瞬间不亲了,黑着脸说道:“阮小姐,你在玩火?” 阮玉蓉这才懂了,连忙从君澜殇的腿上下来,坐在一旁。 君澜殇觉得不够又过来亲这阮玉蓉,阮玉蓉就这样被亲这有一会。 阮家的马车到了,阮玉蓉便赶紧下来,坐上自家的马车离开了,君澜殇看着离开了马车,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着。 回到侯府的齐轩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侯夫人,侯夫人听到要还嫁妆的时候说道:“这个阮玉蓉真不是个东西,这些年她在世子府里的花销都不算吗?还想要回嫁妆,不可能的事。” 阮父,第二天便将彩礼收好,准备 送到侯府,刚出门就看见侯夫人来到了阮府,侯夫人说道:“阮将军,今日我是来找你的。” “阮小姐的嫁妆,我觉得实属不应该归还,她在我们世子府中的花销也不是白白花的,这些年来也没有孝敬公婆,我觉得这些嫁妆应该送给我们。” 阮父听到这话说道:“你们有什么脸说这?还想吞了我女儿的嫁妆?你们好意思吗?” “你们堂堂侯府,还缺我女儿的嫁妆吗?” “我本打算将彩礼归还,你们侯府也将嫁妆归还,我们两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没想到侯夫人居然说出此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侯老爷也是这样想的吗?” 侯夫人不语,阮父见状就说道:“此事我看还是让侯老爷与我商量吧,侯夫人,咱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侯夫人只好将这一事情回去告诉候老爷,侯老爷听到这件事,觉得:“这个办法也就是唯一的办法了,也是咱们两家最体面的办法。” 侯夫人不耐烦的说道:“那咱们这些年岂不是亏大了,咱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到头来人也走了,啥都没了。” 侯老爷无奈的看着侯夫人,准备在说什么。 第19章 陷害 侯老爷又开口说道:“你就是小肚鸡肠的人,这个办法还不好吗?” 侯夫人还是不让将嫁妆归还,一时间,侯府与将军府正在僵持着。 将军府的势力还是很大的,民众们都觉得这次是侯府的错误,但侯府不但不认错,还整天去将军府闹事。 人们纷纷也不再去侯府的店铺,皇帝也听说了此事。 皇帝也因为此事许久没有搭理齐贵妃,皇帝听说侯府如此不懂事,将侯府在京城的店铺,和侯夫人娘家的店铺都受到了皇帝的打压。 侯夫人知道这件事是皇帝的手笔但也不好说什么。 侯老爷对着侯夫人说道:“你看看你,这就是跟人家做对的下场,有什么好的?跟他们作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吗?” 侯夫人这才意识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才好?她的嫁妆早已经被花了一些,我们如今只能东拼西凑出一些补上去。” 侯老爷生气的说道:“还不是你那个好儿子做出的事情,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让他当世子,他就不是当世子的料。” “还有你,天天惯着他,我看你以后还能不能给他办事。” 侯夫人只好委屈的说 道:“那现眼下,我们侯府都要齐心协力去补上这个洞。” 侯夫人说罢便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和娘家给的地契。但这些远远不够。 候老爷又无可奈何的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字画和书籍。 将嫁妆清点好,封箱去往了阮府,侯老爷在出发前也将齐轩带着一同前往。 阮父看到候老爷的到来不语,候老爷开口说道:“阮将军,这是我们退回的嫁妆,只是有一些不足,都怪我那个犬子,实在对不住你们。” “我自己又添了一点,还请阮将军笑纳。” 阮父见到如此好态度的候老爷也开口说道:“候老爷,我家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只是想要你们一个态度,可是你们家的态度让我们实在失望,我们家将归还彩礼。” “这些彩礼可是一分不少,这嫁妆我们也收下了,我也不再计较这嫁妆了多少。” “但是我还请你们犬子能给我们小女道个歉,从此我们两家,再无瓜葛。” 一旁的齐轩来到阮玉蓉面前不服气的说道:“抱歉。” 阮玉蓉不语,齐轩只好离开。 阮父见状开口说道:“来人,送客。” 侯府一家便离开了阮府 。 宫中的几个皇子听说了阮玉蓉已经与齐轩和离的消息,纷纷都往阮府送礼。 不仅如此,有的皇子就在阮将军下朝后等着阮将军马车前跟阮父攀谈。 阮玉蓉在府中觉得无聊,便出了府准备去郊区骑马游玩,对着阮南烛说道:“哥哥,我出去了,早点回来。”阮南烛点了点头。 阮玉蓉便和春夏一同出了城,去往郊区。 刚从庙里面祈福回来的方华看见阮玉蓉的身影便跟上前去。 方华是吏部侍郎的次女,因为父亲跟齐贵妃出身同族,当年在世子府挑选世子妃的时候,得到了贵妃的暗示,本来对世子妃势在必得的方华,结果被阮玉蓉抢了先,就对阮玉蓉生了邪念。 方华跟着阮玉蓉来到了马场,便猜到阮玉蓉要骑马,就小心翼翼的从一旁绕过,趁阮玉蓉正在穿戴衣服。 方华便拿着侍卫的刀将马上的缰绳割断了一点,只要阮玉蓉用力一点,就会断。 阮玉蓉丝毫不知道,穿好衣服就骑上了马,刚坐上马就看见方华的身影。 方华说道:“阮小姐你好,我也是来骑马的。” 阮玉蓉疑惑的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姐?我怎 么不曾看过你?” 方华回答道:“阮小姐你忘了吗?我跟你一同参加过世子妃的选拔。” “我是吏部侍郎的女儿,方华。” 阮玉蓉想了想,但还是没有想到是谁,说道:“我可能忘记了,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方华回答道:“不了,我还是在原地这边练练。” “阮小姐,你先自己去吧。” 阮玉蓉听到这话便自己独自前往前面的马场,只留下春夏在等着。 方华在换了衣服过后,便挑选了一匹较为瘦小的马,在原地练了练。 过了一会,方华便说道:“这骑马真不好学。” 方华坐着马车着急忙慌的离开了马场,春夏看着方华如此着急的模样心里想着:“这女子,真是有趣,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忙忙的。” 方华坐在马车上,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个时候的阮玉蓉想必已经摔倒了吧。” “让你跟我抢位置,最后还不是和离了,这就是下场。” 在马场的阮玉蓉好久没有骑马,便骑的飞快,谁料。 马的缰绳突然断开了,马受了惊吓,不受控制的跑往各处。 阮玉蓉被这吓了一跳,只好趴在马背上,死死的 抓住马的鬃毛边喊叫着说道:“来人啊,救救我。” 在马场附近狩猎的君澜殇听到呼喊,心里觉得:“这是谁的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还不等君澜殇仔细听,就听见侍卫来报说道:“翊王殿下,一个女子骑着马来到这边了。” 君澜殇看着马越来越近,听出来了是阮玉蓉的声音,心里紧张起来。 毫不犹豫的骑着马往阮玉蓉的方向去,君澜殇尽力赶这受惊的马儿,缓缓将马骑到阮玉蓉的旁边,伸着手。 君澜殇开口说道:“来,拉着我的手。” 阮玉蓉小心翼翼的从马背上坐了一点点,伸手去够君澜殇的手,君澜殇强有力的手将阮玉蓉的手拽住,直接拽到了自己的马上,阮玉蓉这才得以化险为夷。 阮玉蓉牢牢的抱住君澜殇的腰,君澜殇将马骑在安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受了惊吓的马儿连忙跑到远处的树林里去了。 君澜殇先下来,阮玉蓉感激的看着君澜殇,眼里含着泪光,君澜殇见状将阮玉蓉温柔的从马上扶了下来,刚下来还没战稳的阮玉蓉就被君澜殇抱在怀里,阮玉蓉看着抱着自己的君澜殇心里暖暖的。 第20章 求人 君澜殇走到凳子旁将阮玉蓉放在凳子上,开口关切的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阮玉蓉不语摇了摇头,君澜殇见状心疼的将阮玉蓉抱在怀里,君澜殇缓缓说道:“我一定会查出是谁陷害你的。” 阮玉蓉点了点头,两人就在这静静的坐着。 过了许久,春夏还不见阮玉蓉回来就着急了,带人往阮玉蓉的方向去,见到阮玉蓉的模样担心问道:“你可要吓死我了,我在哪里等你了许久都不见你回去。” 阮玉蓉这才缓过来说道:“我没事,那个方小姐呢?” 春夏回答道:“方小姐在你走了不久就骑了一会马,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君澜殇看到跟春夏一同前来的人问道:“你是不是这马场的掌柜的?” 马场的人说道:“是的。” 君澜殇便生气的说道:“你们这马今天是怎么回事?” 马场的人回答道:“这马都是受了训练的,京城中的小姐们来都说马场好,怎么今天出事了?” 君澜殇冷冷说道:“今天差点出了人命,要不是本王在这附近,不然你这马场就办不下去了。” 马场的人跪下说道:“实在对不住,但是马场 的马每天都有检查,都是没问题的啊。” 君澜殇说道:“那这就奇怪了,不是马的问题就是有人动手脚了。” 君澜殇又问道春夏说道:“你刚刚说的方小姐是谁?” 春夏回答道:“小姐刚到马场,方小姐也到了,方小姐说与小姐见过,好像是吏部侍郎的女儿。” 君澜殇若有所思的想着,又对着阮玉蓉说道:“阮小姐,你今天受了惊吓,我派人送你回府吧,今天的事本王为你做主。” 阮玉蓉说道:“谢谢殿下。” 君澜殇往阮玉蓉的耳边说道:“要想谢本王,就等你好了,好好谢谢本王。” 阮玉蓉听到这话就扭头离开了。 君澜殇便在马场里观察着,一边问这马场的人一边看着马场的四周。 君澜殇问道:“方小姐经常来这个马场吗?” 马场的人缓缓说道:“方小姐,这也是第一次来这个马场。” 君澜殇听到这句话离开了马场,阮玉蓉回到阮府,阮父和阮南烛看到这副模样的阮玉蓉,心疼不已。 阮父连连说道:“蓉儿,你赶快去休息吧。” 阮玉蓉回到房中休息,君澜殇在派人调查吏部侍郎的底细,查到吏部侍郎 与齐贵妃身为同族人。 也查到了方华曾经参加过世子妃的选拔,但未曾被选上。 君澜殇心里便有了想法,就再一次去到了马场。 在马场的草地上走来走去,便发现了方华。当时阮玉蓉所骑的马厢里面发现了一个耳坠。 君澜殇将这个耳坠拿到了阮府,刚踏进阮府的大门就看见阮父在府中,君澜殇将自己所发现的告诉了阮父,便叫人将耳坠拿到阮玉蓉房中询问道:“小姐,这是不是你的耳坠?” 阮玉蓉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春夏便走了,出来说道:“这并不是我家小姐的,想必是方小姐的。” 君澜殇心中便有了答案,将这一整件事告诉了阮父,阮父听到这怒气冲冲的说道:“这小小的吏部侍郎还敢欺负到我将军女儿的头上。” “还是一个小次女,竟然如此放肆,我看这个次女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方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阮父说道:“这件事我记在心里了,我一定会让那个次女付出代价。” “还有那个齐贵妃,蓉儿和离,蓉儿受伤跟她也离不了多大的关系。” 君澜殇对着春夏说着:“你速速将这件事 告诉你家小姐,希望快点好点好起来。” 春夏便回到房中,将这一件事情告诉了阮玉蓉,阮玉蓉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默默的说道:“真是人心不可揣测,人不可貌相啊。” 随后君澜殇就离开了阮府,阮将军还同往常一样入宫上朝,这天齐贵妃便在宫殿外面等着。 阮将军见状只好默默的说道:“参见贵妃娘娘。” 齐贵妃笑脸盈盈地回应道:“阮将军,真是客气。” 齐贵妃又开口说道:“不知道阮将军是否能给本宫一个脸面?去六王府坐坐。” “我家弘儿,正想邀请将军一同去府中坐坐,一起说说话。” 阮将军说道:“臣家中还有事情,恐怕不能前往。” 齐贵妃又说到:“那我便让我家弘儿去拜访将军府,好好跟将军叙叙旧。” 阮将军听到这话淡淡的说道:“臣府中恐怕招待不周,还请六皇子与贵妃不必前往。” “至于叙叙旧,我跟六皇子也没有那么熟络。” 齐贵妃好言好气的对阮将军说道,谁料阮将军如此态度,齐贵妃便生气地说:“阮将军如此见外,难道是看不上我家弘儿?” “非得想跟我撕破脸皮吗 ?” 阮将军回答道:“在我家蓉儿跟你的侄子和离后,我想我与你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六皇子天资骄人,实在不用老臣帮忙。” “贵妃还是好自为之吧。” 阮将军说罢便离开了宫中,齐贵妃看着阮父离开的身影,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以为你立了大功,打了胜仗就很了不起吗?” “不照样还是个将军,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将军地位权大,本宫才不会搭理你呢。” “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跟你们和离才是正确的,不然以你们这早都把景阳侯府闹翻了。” 齐贵妃这样拉拢不了阮府,只好去往六王府,将这一事情告知六皇子,跟六皇子密谋着。 六皇子听说了此事,冷笑道:“他阮府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说。” “本王没了他们照样能掀起风浪,本王又不是,什么都没有。” “母妃你不必操心,咱们也不去求人了。” “咱们只管靠自己,这个皇位我是势在必得,他凭什么能当上这个皇帝。” 六皇子恶狠狠的说道:“母妃,等我当上皇帝,我第一个便要处置阮府。” 齐贵妃点了点头,跟六皇子密谋着策反。 第21章 谋反 六皇子继续开口说道:“母亲,你放心,儿臣已经在方家的帮助下有了一些兵马,而且儿臣也在自己的王府中养了一些死士。” “儿臣私底下也与一些手握兵权的将军行贿,他们也给了我不少兵马。” 齐贵妃听到这些激动的说道:“弘儿,你真是好样的。” “就算没有那个阮老头的帮助,我们照样能翻身。” 齐贵妃又抱着六黄子说道:“弘儿,这一切都是我们应得的。” 齐贵妃说罢,便离开了六王府。 齐贵妃再回到皇宫后,想了又想这个事情,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侄子齐轩。 第二日,齐贵妃又以要回家探亲的名义,将这一件事情告诉了齐轩。 齐贵妃缓缓说道:“我的好侄子,你可愿意帮助姑姑?” “为了这一天我跟你的表兄准备了许久,我们势必要拿下这个皇位。” “你表兄说了,等表兄拿下了这个皇位就要让阮府灭绝。” “难道你不想看到阮府破败的样子吗?” 齐轩恶狠狠的说道:“我当然想啊,要不是因为阮玉蓉,我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霜儿也不会被人耻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 为那个小贱人,都是因为他们阮府。” 齐贵妃嘴角微微上扬的说道:“可是侄儿你手上可没有什么东西呀,这可怎么办?” 齐轩便开口说道:“我去找我的母亲,姑姑你放心。” 齐贵妃听到这话正中下怀,说道:“那我姑姑便等着你的好消息。” 齐轩连忙去侯府找到侯夫人,侯夫人见到齐轩的到来感到十分的高兴。 齐轩开门见山的说道:“母亲能否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侯夫人感到疑惑但也回答道:“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说。” 齐轩便齐贵妃和六皇子要谋反的事情告知了侯夫人,侯夫人听到这话感到十分震惊。 又问道:“这种事情你告诉我要干嘛?” 齐轩这才明来意:“母亲,我想让您联系一下您身后的母族。” “表兄说他当上皇帝后,定会将阮府狠狠打压,我气不过阮玉蓉如此仗势欺人。” “难道母亲你忘了吗?你之前在阮府受的欺负。” “表兄当上皇帝,定然不会亏待我们侯府,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侯夫人听到这话心便动摇了,正想着怎么处置阮府,便说道:“好,轩儿,这事母亲知道 了。” “母亲这就去伯爵府,看看他们怎么说。” 齐轩又缓缓说道:“母亲一定要说服他们,这样我们的侯府才有翻身之路,不然我们侯府一辈子也只能低人一等。” 侯夫人点了点头,便立马离开侯府,去往伯爵府。 阮父回到家中后。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齐贵妃会突然找到自己。 阮玉蓉在阮府中休息了时日,便去往翊王殿下的住处,君澜殇见到阮玉蓉的到来,感到十分的高兴。 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阮小姐,终于来了,可让本王好等。” 君澜殇拉着阮玉蓉的手坐在了位置上面,心疼着看着阮玉蓉说道:“你可知道你当时的那副模样可是吓坏本王了。” 阮玉蓉勾这君澜殇的下巴说道:“原来翊王殿下也是会在乎人的。” 君澜殇捏住阮玉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说道:“本王的心关心着你,不知道阮小姐你感受到了吗?” 阮玉蓉红了脸瞬间将手抽开说道:“知道了翊王殿下。” 君澜殇将阮玉蓉反手抱在怀中,自己便在桌子上写着字,还没写完就看见阮玉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君 澜殇也不好打扰阮玉蓉的美梦,就任由阮玉蓉躺着,直到阮玉蓉睡醒睁眼说道:“这是在哪里?” 阮玉蓉猛的一起来,撞上来君澜殇的头,君澜殇不禁:“嘶。”了一声,阮玉蓉便将手轻轻放在君澜殇的头上,边揉边说着:“抱歉,翊王殿下。” 君澜殇也不生阮玉蓉的气,过了一会,阮玉蓉见天色已晚。就匆匆忙忙的坐上马车,准备回到阮府。 走到一半,阮玉蓉便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阮玉蓉掀开帘子一看。便看见侯夫人在伯爵府门口说着什么,阮玉蓉让马车停在前面,自己走到伯爵府门口,在伯爵府门口的石墩子后面。模模糊糊的听到:“在今日晚上,伯爵府要出兵到六王府。” 阮玉蓉听到了这话便捂住了嘴巴,心里想到:“这怕不是要谋反吧?” 阮玉蓉便快速的跑到马车上面,让马夫着急忙慌的赶回了阮府。 阮玉蓉将这一事情告知了阮父,阮父听到这话便心中有了答案,前些日心中的疑惑也被解开。 阮父便派人,在六王府门口蹲守,果然不出所料,伯爵府的人便陆陆续续地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进入了六 王府中。 阮父的人一直蹲守到第二日早晨,阮父的人便看到六皇子走出来,六皇子小心翼翼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这些时日我们都要小心行事,切勿被人发现。” 六皇子身边的人点了点头,阮父的人便一直蹲守在六王府,真的被蹲守出来了消息。 遵守的人听见六皇子手下的士兵说道:“我们明日便要出发皇宫,还不知道能不能赢。” 阮父的人便立刻回到阮府将这一事情回禀了阮父,阮父听到这话,心里便策划者如何阻止。 随后,阮父便将这一事情告知了君澜殇,阮父计划好了一切,阮父让君澜殇带些兵马回到宫中,但要一批一批的进入。 自己和阮玉荣和阮南烛带领的阮家军守住个个城门,绝不能让叛贼逃出。 第二日,不出所料六皇子果然带着大批人马前往宫中,在宫中的齐贵妃听到六皇子的到来心里窃喜。六皇子的举动惹得人心惶惶,宫中的大臣们也连连逃离。 阮玉蓉便在人群中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定会保护大家周全,大家要相信我们。” 但还是不能够让民众们得到安慰,生怕自己会出了事情。 第22章 埋伏 民众们心情还没有缓和下来,就听见一大批人马穿过人群,六皇子骑着马直接撞向人群,吓得人们纷纷逃窜,有些人因为没有反应过来,早已经被马撞倒晕倒在地上。 随后,一路来势汹汹的六皇子带着兵马来到了宫中,正准备杀进宫中,六皇子的兵马将宫中城门撞开。 六皇子骑着马舞着剑嘴里不停的说着:“这燕国就归我所有了,杀光所有人。” 将士们听到这话信心满满,纷纷都大展手脚,将宫中的侍卫杀的满身血迹。 在宫中暗处的君澜殇听到这一消息,心里便打算着将六皇子大卸八块。 随着六皇子的杀戮,六皇子直奔皇帝的寝宫,看样子势必要将皇帝的人头拿下。 在皇帝寝宫里面君澜殇听到六皇子的动静,自言自语的说道:“猎物来了,都准备好。” 六皇子来到了皇帝宫前,下马准备往前走,君澜殇便射了一支箭过去,六皇子看到一支箭的过来连忙说道:“有埋伏,往后退。”六皇子便连连后退。 君澜殇开口说道:“冲出去包围住他们。” 君澜殇带领的军队便纷纷出去,将六皇子的军队团团包住。 六皇子见状,便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心里默默的想着:“这君澜殇怎么会突然回来?” “他自小体弱多病,怎么会懂得这些。” 还不等六皇子想明白,君澜殇就开口说道:“六弟,你究竟是何意图?” 六皇子看着君澜殇说道:“二哥,我敬你,只是你不要挡了我的路,不然我连你也不放过。” 君澜殇冷冷的说道:“那我要是不呢?你要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六皇子冷笑道:“我早就知道,那也不用多说什么了,来人杀。” 双方便开始了交战,六皇子的兵力不如君澜殇的兵,便想着要退后。 六皇子示意手下往后撤离,还不等六皇子往后撤,阮玉蓉便带着一行人马来到了宫中。 阮玉蓉大声说道:“六皇子,你还想往哪里走?” 六皇子见状只好拼死顽抗,自己单枪匹马冲进了殿中。 君澜殇看到六皇子的举动便跟着进了殿中,只见六皇子拿着刀就要刺向皇帝,皇帝连连闪躲。 君澜殇就挡皇帝在前面保护着皇帝,六皇子不敌君澜殇,不久后也败下了阵。 君澜殇见六皇子这副模样也不忍下手,忍不住的说道:“六弟,你收手吧。” 六皇子听到这话别又怒气冲冲的说道:“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怎么收手?” 六皇子趁君澜殇不注意就刺伤了君澜殇的腰部,君澜殇不顾伤势继 续与六皇子打斗。 阮玉蓉看到两人的打斗,连忙一路厮杀也来到了殿中,将六皇子击的连连后退。 阮玉蓉手疾眼快的在六皇子的胳膊处拉了一刀,不知什么时候从宫中跑出来的齐贵妃。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心疼的大声说道:“别打了。” 六皇子听到母亲的到来,扭头过去说道:“母亲,别过来。” 但齐贵妃未曾听到六皇子的喊声,只管朝着殿中来,阮玉蓉见到六皇子分了心。 阮玉蓉紧紧的握住剑柄,将锋利的剑刃放在六皇子的咽喉前,眼神冷酷而坚定。 六皇子见此情景只好缓缓将剑放在地上,齐贵妃连忙抱住六皇子说道:“儿子,咱们不斗了。” 六皇子扭头望了望自己带来了士兵,纷纷都倒地不起,六皇子绝望的说道:“母亲,我让您失望了。” 齐贵妃听到这话连连说道:“我儿的就是最好的。” 皇帝缓缓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你们母子二人犯下如此重罪,你们该当何罪?” 齐贵妃跪着趴在皇帝的脚下说道:“陛下,这一切都是臣妾教唆的,这一切要怪就怪臣妾吧。” “跟六皇子无关,六皇子如今年少气盛,都是我这个母亲害了他。” 六皇子听到这话连连说道:“父皇,我就是 不甘心,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组织的,与母妃无关。” 皇帝听到两人如此说,生气的脚揣在贵妃的肚子,气愤的说道:“不管如何,你们二人死罪难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帝又接着说:“真不知道你们二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个身为皇子,要什么有什么,一个身为贵妃,尽享荣华富贵。” “就连你们的母族,朕也多加封赏,不曾亏待你们二人,谁知你们二人如此模样。” 六皇子笑道:“你身为父亲,可曾对我们这些子女有过一丝慈爱?” “你皇宫中众多嫔妃,母亲身为贵妃,整天在宫里过得如履薄冰,处处小心。” “你就好意思说,你对我们好吗?这就是你的好?” 皇帝怒火冲天说道:“来人,将这二人打入地牢。” 六皇子便和齐贵妃纷纷被人拖走,阮玉蓉看着君澜殇的伤口说道:“你赶紧去看看。” 君澜殇便开口说道:“没事。”君澜殇望着皇帝说道:“儿臣,还有一事要告知陛下。” 皇帝回答道:“只管说就好。” 君澜殇缓缓说道:“此次谋反,不只是六皇子的手笔,他只是其中之一的参与者,另外吏部侍郎与齐贵妃交好,暗地里曾不少,帮助六皇子,其中次女也曾陷害过 阮小姐。” “还有侯府的侯夫人早在数日前突然变回到伯爵府,将伯爵府的司兵调入六皇子府。” “我想这一切都由此等人的参与,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谋反。” 皇帝听到此话缓缓说道:“这么大的手笔,真不像是六皇子能想出来的。” 阮玉蓉开口道:“那当然,不是六皇子一人谋划,还有它的生母齐贵妃,早在小女未与世子和离前,齐贵妃便不想让小女与世子和离,为了就是让小女母族的实力帮助六皇子登上皇位。” “但奈何世子犯了错误,我与世子也不再相爱,贵妃这才作罢。” “吏部侍郎的女儿也曾受了贵妃的支持,但没有竞选到世子妃的位置才次次与我作对。” 阮玉蓉又说道:“贵妃是何人,陛下,你再清楚不过了。” 皇帝一听到此话,就下旨说道:“此事兹事体大,万不可简单处理,赐贵妃毒酒,六皇子斩首。” “吏部侍郎和伯爵府抄家,诛灭九族。” “景阳侯府剥夺头衔,家产没收。” 阮玉蓉和君澜殇听到此话相视一笑,阮玉蓉心里想着:“上辈子,你们这些恶人害惨了我,这辈子就让你们加倍奉还,善恶终有报。” 皇帝说罢便摆了摆手离开了,只留下阮玉蓉和君澜殇。 第23章 斩首 阮玉蓉看着君澜殇受伤的胳膊心疼不已,阮玉蓉温柔的扶着君澜殇:“你没事吧?现在我们去找医师看看吧。” 随后,太医院的医师便来到了殿中,为君澜殇察看伤情。 医师便缓缓开口:“翊王殿下,这伤口并无大碍,只需包扎好伤口,及时换药就可以。” 阮玉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扶着君澜殇缓缓走出皇宫中。 君澜殇看着阮玉蓉担心的模样,心里暖暖的。 君澜殇一同跟阮玉蓉回到了王府,阮玉蓉把君澜殇放在床上便离开了王府。 …… 在回到阮府途中,看见百姓流离失所,悲惨至极。 阮玉蓉心里不由的感慨:“六皇子造反不成,反而连累百姓受苦。真人只要被欲望蒙蔽了头脑,只有注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刚回到阮府,就看见阮父坐在阮府的庭院中,阮父见到阮玉蓉平安归来,心里十分的高兴。 阮父喜道:“你们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女儿你干的不错,不愧是我阮家的女儿。” 阮玉蓉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也不算什么功劳,我也只是尽了一点自己的力气,只要能帮 得上国家就好。” “这还是父亲你想的周到,要不是父亲的出谋划策,想必这件事情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女儿挺佩服翊王殿下的,如果不是有他相助,女儿自己一个人也完成不了。” 阮父点头说:“改天,等翊王殿下伤势大好,我便邀请他在咱们阮府好好吃一顿。” 随即,阮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怎么看着跟翊王殿下如此要好,难不成你们两个之前就认识吗?” 阮玉蓉点了点头:“对的父亲,我之前与翊王殿下有点交集,因此才认识。” “只是翊王殿下,刚回京就不久,女儿便没有再与他过多说话。” 阮父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屋子里面。 过了两日。 阮玉蓉便去到了翊王府,去看望一下君澜殇,但君澜殇还没有好彻底,这几天也没有去上朝,皇帝允许他在家里休息。 阮玉蓉走进翊王府,看到君澜殇坐在书房中,正在看着书籍,阮玉蓉看着君澜殇认真的模样,心里爱慕不已。 阮玉蓉静悄悄的走进书房:“翊王殿下受伤还如此认真,就这么 不顾自己吗?” 君澜殇看到阮玉蓉的到来,心里感到十分的高兴:“这不是等着阮小姐来关心我吗?” “阮小姐这些时日没有来,让本王很是想念,心里想着阮小姐就来了。” “我与阮小姐可真算是心有灵犀。” 阮玉蓉点了点头:“翊王殿下就这么想念我?那翊王殿下怎么不派人过去阮府把我喊过来。” 君澜殇走向阮玉蓉:“阮小姐你可是阮府里的宝贝,我怎么才能喊的过来呢。” 阮玉蓉听到这话笑了,“那我这不是来了,那我是不是你的宝贝?” 君澜殇听到这句话心里暗暗窃喜,但是脸上偏偏装着冰冷的样子,“阮小姐,你觉得呢?” 说罢君澜殇便伸手抱着阮玉蓉的腰,阮玉蓉被这动作一惊。 缓缓开口:“翊王殿下,你的伤势还没好。” 君澜殇捏着阮玉蓉的腰:“看到阮小姐如此关心我,本王的伤势也日渐变好。” “自然是不碍事的,阮小姐只管放心好啦。” 君澜殇便在阮玉蓉的肩头靠着:“阮小姐,你是真的喜欢本王吗?” 阮玉蓉听到这话红了脸:“难道翊王殿下 不希望我喜欢你吗?” 君澜殇听到这话:“那我便放心了。” 过了些时辰。 阮玉蓉回到了阮府,她刚踏进家门就听见阮南烛开口。 “妹妹,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阮玉蓉不语。 阮南烛继续说:“再过半个时辰,那些恶人就要在城门上路了。” 阮玉蓉震惊道:“这么快吗?” 阮南烛点了点头,“妹妹你想不想去看?” 阮玉蓉摇了摇头,“砍头这种事儿,我从未见过,觉得十分瘆人,我想还是不去为好。” “妹妹,你难道不想看看那些陷害你的恶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吗?”阮南烛撇撇嘴。 “要不然哥哥陪你去?哥哥在战场上见惯了许多人死,手底下的利刀也杀了不少恶人和敌人,你要想去的话,哥哥陪你。” 阮玉蓉一听,这才有了兴趣:“那哥哥既然这样说的话,我们一会儿便去吧。” “只不过我们要换好便装,万一被别人发现,就会说我们阮家看人笑话去了,这对我们多有不好。” 阮南烛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同进入了各自的房间,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阮父见 到如此着急忙慌的两人,随即开口问道:“你们这两个人出去要做什么坏事?” 阮南烛回答道:“父亲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去去便回,我们当然不是去做坏事的。” 阮父便不再过问,任由着兄妹俩出去。 两人也没有坐着马车出行,各自自己的丫头和侍卫,一同出行,走到了城门前。 就看见浩浩荡荡的人群,在围着城门前的一个台子上,阮玉蓉和阮南烛就站在人群里面,不再往前走。 随后,造反的参与者都被绑上了台,刽子手已然已经准备就位。 阮玉蓉的人看着坐在台子上戴着官帽的人,疑惑的问了问旁边的百姓:“夫人,你可知坐在上面的那个大人是谁?” 那位夫人回答道:“小姐,你连这个人都不认识吗?这可是大理寺少卿,李煜。他可是出了名的公正公平!” 阮玉蓉点了点头:“多谢夫人告知。” 她看着大理寺少卿,心里想着:“这大理寺少卿长得还英俊潇洒,一看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阮玉蓉便看着李煜将一个签扔在了地上,刽子手瞬间就将其中一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第24章 赏赐 随后,刽子手一一将其他人的头颅都剁了下来,那些人的头颅都掉落在地上,吓得有些人连连大叫。 而有的百姓则是大声咒骂:“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让我们这些百姓还不得安宁,你们死了也是活该。” “活该!”其他的百姓附和。 而角落里有两个身影,正恶狠狠的看着这些拍手称快的百姓们,正是齐轩和白无霜。 阮玉蓉听到百姓的话在,也点了点头,不由感叹:“是啊,要不是这些乱臣贼子,这些无辜的百姓也不会受此灾难,更不会让翊王殿下受伤。” 阮玉蓉心里咒骂着这些人,她刚刚抬头就看见吏部侍郎一家一排排的跪在台子上面。 阮玉蓉看着吏部侍郎苍白的脸庞,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小妾和儿女们,心里想:“这一步错步步错,连累了整个家族的人都不得好死,真不知道吏部侍郎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吏部侍郎不当去做谋逆的事儿。” 阮玉蓉又看见跪在最边上的方华,阮玉蓉的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丝的心疼,阮玉蓉对着旁边的阮南烛说:“你看看旁边的几个儿女,年龄看着与我们相仿,如今的下场竟然如此凄惨。” 阮南烛扫了一眼方华,皱眉问:“最边上那个是不是害过你的那个人?看着样貌文文静静的,下手还真是恶毒。” “一个女子就如此恶毒,想必他们家的男人更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他们父亲居然能做出来这种事情,就应该会料到,他们会是这样的下场!” 两人说话之间,那头的刽子手已经挥刀了。 吏部尚书一家的头颅就纷纷掉落在地上,血淋淋的画面让阮玉蓉不由犯恶心。 阮玉蓉跑到一旁干呕,阮南烛看着如此模样的阮玉蓉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 围观的群众见这些人们已经被杀了,就不便再议论纷纷,纷纷离开了现 场。 白无霜看到如此的场景,也不禁呕吐起来,在人们都走后白无霜还十分难受的站在原地。 而阮玉蓉等人则是跟随着人群离去。 齐轩拉着白无霜的手,在不远处看到了阮玉蓉的身影,齐轩心里想着:“那个人我是不是见过?看着怎么如此熟悉。” 白无霜看着齐轩问:“轩哥哥,你在看什么?” 齐轩看着阮玉蓉离开的身影,越来越觉得熟悉,只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齐轩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白无霜的头,“没事的霜儿,你现在怎么样了?我都说了不想让你来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你非得要来。” 白无霜低了低头:“你自己来我又不放心,那我只好来陪你了,轩哥哥。” 齐轩听到这句话,心里也不再怪罪白无霜,拉着白无霜的手,两人一起回到了郊区的府邸。 …… 阮玉蓉和阮南烛回到了家中。 刚到家的阮玉蓉便听说了皇帝下旨将这些罪人的头颅悬挂在城墙的门前,让百姓们好好看一看这些贼人,警醒大家,别在犯大逆不道的罪! 第二日。 阮玉蓉待在家中练习着箭法,就听到太监传话过来:“还请阮小姐进宫面圣。” 阮玉蓉听到这话,领了旨,就对着阮父说:“父亲,皇上叫我进宫,女儿去去便回。” 而后,阮玉蓉便坐着马车离开了阮府。 马车来到了翊王殿下的门前,却突然停了下来。 “公公这是何意?马车怎么停在了这?”阮玉蓉皱眉。 “皇帝让你和翊王殿下一同进宫,那自然是坐一个马车进宫里。”太监面色带笑,一脸恭谨的说。 阮玉蓉点了点头,然后乖乖的坐在马车里面等待着翊王殿下的到来。 君澜殇从翊王府出来走上马车,刚进去马车,就看见阮玉蓉坐在马车中问:“阮小姐如此担心我吗,还跟着我一同进宫?” 阮玉蓉 脸色一红,开口说:“呸呸呸,别胡说,是皇上让我和你一同进宫的。” 君澜殇听到这话淡淡的开口:“原来阮小姐不担心我啊,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油嘴滑舌!”阮玉蓉嗔怒。 “怎么,你不喜欢?你之前品尝我的时候,可是喜欢得紧啊!”君澜殇说话之间,直接坐到了阮玉蓉的身边,然后把后者揽入怀中。 阮玉蓉惊呼一声,但是意识到马车外还有太监,当即捂住了嘴,不敢发声。 君澜殇看着怀里美人如此娇羞,倒也不好得寸进尺了,哈哈一笑,不再放浪。 “既然如此,就先饶过了你。” 君澜殇松开手,阮玉蓉长出一口气。 随后,马车便到了皇宫的门前,君澜殇先行下车,阮玉蓉在后面。 阮玉蓉刚走到台阶上,不知怎的脚突然就打滑,还好是君澜殇手疾眼快将阮玉蓉抱在怀里。 阮玉蓉故作不好意思的说:“多谢翊王殿下。” 君澜殇缓缓开口:“早晚都是我的人,不必这么客气。” “你!脸皮果然固若城墙!”阮玉蓉轻笑。 “多谢夸奖。”君澜殇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 而后两人一同进了殿中,皇帝看到两人的到来感到十分的高兴。 “你们终于来了,澜殇你的伤怎么样了?” 君澜殇恭敬的说:“没事的,父皇,我的伤已然大好。” “经此一事,你们俩可是立了大功,朕也看出来你们的忠心耿耿。” “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朕通通都满足你们。” 面对皇帝的话,阮玉蓉还在想要什么赏赐。 还不等阮玉蓉想好,就听见旁边的君澜殇开口了:“父皇,儿臣想要跟着阮将军学习。” “还请陛下能为儿臣引荐一番。” 皇帝听到君澜殇这个请求笑着说:“澜殇你这请求也太简单了,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吗?” 君澜殇摇了摇 头:“儿臣,其他的还没有。” 皇帝便开口:“那朕就准了你这个赏赐,不如就明日将阮将军请到宫中来,你们两个好好的探讨一番。” 君澜殇点了点头。 皇帝转头,见到阮玉蓉还在沉思,不由的问:“你想好了吗?阮小姐。” 阮玉蓉在心中盘算这,缓缓开口:“陛下,我想创办一个武学馆。” 皇帝听到这话疑惑的问:“阮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女子要创办武学馆?” 阮玉蓉点了点头:“陛下,每次去打仗的都是男子,那女子就只能在家躲避吗?男人都战死了,那女人呢?就只能在家守住孩子,守住父母吗?” “所以,我想创办个女子武学馆!” 皇帝听到此话若有所思的说:“阮小姐,你要知道武学馆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办起来的。” “国人的思想是很难去改变的,更别说女子愿不愿意去你的武学馆里面去学习武艺。” “就算朕能把这个赏赐给你,你就能保证你这个武学馆就一定能给百姓们带来好处吗?” 阮玉蓉:“可是燕国不仅仅是男子天下,是男子跟女子共同生活的地方,就像战场无情,刀剑无眼,男子万一在战场中死去,只有女子留在家中要支撑起整个家庭,他倘若没有一个很好的体力怎么能应对那么多事情?” “而且城中那些民女被强行欺负的也不少,那些手无寸铁的民女只能默默的忍受。” 一旁的君澜殇听到阮玉蓉是有这个想法,心中不由的觉得:“这个阮小姐可真是不一般,果然有卓越的见识,不愧是我君澜殇看上的女人。” 皇帝缓缓点头:“我知道阮小姐的意思,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些事情实行起来会很难,就看你阮小姐有多大的能力说服这些手无寸铁的妇人。” “嗯呢,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皇帝听到这句话,心中感动不已,看着阮玉蓉:“阮将军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我燕国能有你们如此良将,真是我燕国的好福气。” “这个请求,朕答应了,但朕有一个要求。” 阮玉蓉听到这话便问:“陛下还有什么想说的?” 皇帝缓缓开口:“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在一个月内,你如果能招来妇女学习,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如果一个月内没有一个人去学习,那这个武学馆就要闭馆。” 阮玉蓉肯定的点了点头:“陛下,那就一言为定,我阮玉蓉并不会让陛下失望。” 皇帝嘴角微微上扬:“阮小姐,那朕就要看看你的表现了。” 阮玉蓉听到这话:“陛下,我们拭目以待,臣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一旁的君澜殇听到阮玉蓉要走也连忙拱手:“儿臣也先行告退。” 皇帝点头:“好。” 两人纷纷离开皇宫,刚出皇宫的门口君澜殇便开口:“没想到阮小姐还有如此魄力,居然想要创办武学馆,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阮玉蓉嘴角上扬:“我能让你大开眼界的地方多着呢!你可要好好的观察哦!” “哦?还有?” 阮玉蓉听到这话踮起脚尖靠近君澜殇的脸轻轻的啄了一下君澜殇的脸。 君澜殇还没反应过来,阮玉蓉开口:“这样呢?” 君澜殇附身亲了亲她的耳朵温柔的:“阮小姐,这还不够。” 阮玉蓉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翊王殿下,这样如果还不够的话,那就下次再说吧。” 君澜殇嘴角一扬勾起阮玉蓉的下巴:“那本王可要好好看看,阮小姐还有什么本事,是本王没有见过的。” 阮玉蓉看着君澜殇深邃的眼眸,“翊王殿下,可要好好的与我的家父交流学习。” “我也很是期待翊王殿下能够学到什么。” 两人一同坐上了马车,离开了宫中。 第25章 拜师 阮玉蓉兴致勃勃地回到了阮府,阮父看到如此高兴的阮玉蓉:“女儿这是有什么好事情,这么高兴吗?” 阮玉蓉缓缓开口:“那是当然的呀,皇帝让我进宫给了我赏赐。” 阮父好奇:“那你讨要了什么赏赐?” “父亲我猜你肯定意想不到,父亲要不要猜一猜?” 阮父想了想,然后说:“你难不成要了宫中的厨子?” 阮玉蓉跑到阮父的面前打了阮父一下,娇羞的说:“父亲,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是那么爱吃的人吗?” 阮父不说话点了点头,阮玉蓉又开口:“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给皇上讨要的赏赐是办个武学馆。” 阮父听到这句话震惊不已:“什么?女儿你再说一遍?” 阮玉蓉又重复了一遍缓缓开口:“我要办一个武学馆。” 阮父听到阮玉蓉肯定的回答,又将阮南烛和阮祖爷叫了出来:“咱们的蓉儿有出息了,要办一个武学馆。” 阮南烛听到这句话也感到震惊不已,连忙问道阮玉蓉:“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阮玉蓉点了点头,不说话。 阮南烛听到这个开心不已:“妹妹,你创办武学馆哥哥可以去给你当老师。” “哥哥一身武艺,肯定能教得了那些人。” 阮玉蓉笑了笑:“哥哥,我招的可是妇人,可不是男子。” 阮南烛皱眉:“妇人?” 阮祖父听到这句话也疑惑的说:“蓉儿,你要招妇人学武艺吗?” “你为何要这样做?” 阮玉蓉缓缓开口:“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问我为什么,那我便简单的跟你们说一下。” “因为哥哥和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因为每年都有征兵燕国的男子们也纷纷在外征战,留在燕国的只有那些妇人和小孩,妇人还要照顾小孩,还要照顾公婆。” “有些妇人还经常被一些达官贵人欺负。” “所以我想着让妇人们都学一点武术,让她们不仅有一个好的体力,有一个好的身体,还可以保护好自己。” “就算男人们不在,也可以利用自己学来的武术,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阮玉蓉说完,阮父长叹一声,“ 我的蓉儿长大了。” “既然是这种事情,哥哥也要出一份力。”阮南烛摩拳擦掌的说。 阮祖父则是缓缓开口:“蓉儿,你过来跟我来书房。” 阮玉蓉,阮父三人便跟着阮祖父来到了书房,阮祖父在书房里面东找西找的拿出了几本书。 阮玉蓉疑惑的问:“祖父,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祖父年轻时留下的书籍,是一些易懂的图画书籍。” “你可以拿去用,如果你还需要别的帮助,告诉祖父就行。” 阮玉蓉点了点头:“多谢祖父。” 阮玉蓉又缓缓开口:“父亲,翊王殿下要向您学习武艺,皇帝已经允了。明日皇帝就会在宫中邀请你跟翊王殿下前去,父亲您可要做好准备。” “放行吧,蓉儿,你父亲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阮玉蓉便不再说什么,就扭头跟阮南烛讨论创办武学馆的事情。 …… 第二日,阮父便一大早上进了皇宫,刚走进皇宫的门口,就在门口遇见了君澜殇。 君澜殇见到阮父的到来,点头说:“阮将军好 。” 阮父见到君澜殇这样:“翊王殿下好,多礼了。” 阮父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翊王殿下想跟我学习武艺吗?” 君澜殇点头,“阮将军,本王的武艺不精,想要请教阮将军多教我一些武艺。” “这样本王也能好好提升一下自己,将来或许还能在战场上与阮将军一同作战。” 阮父点了点头:“难得殿下有如此心思了。” 君澜殇笑了笑,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皇宫。 在皇宫等待着两人到来的皇帝,看到两人如此交好,欣慰的说:“你们两人很熟了吗?” 阮父开口说:“臣觉得翊王殿下是一个可塑之才,臣与翊王殿下的聊天也是十分投机。” 皇帝笑了笑:“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今日让你们两人前来宫中,也是想让你们认识一下。” “我家这个二皇子也是想跟着将军一同学习武艺,不知道阮将军是否愿意做二皇子的老师?” 阮父躬身说:“臣愿意!只不过习武可是要吃一番辛苦的,希望殿下不要轻言放弃。” 君澜 殇肯定的点了点头:“那肯定是当然的,我可不是那种人。” “只要阮将军肯教我,我君澜殇必然会跟着阮将军学习。” 阮父接着说:“那在学习过程中,你我之间就不分臣子,我会把你当成我手下的兵,只要你违反军纪,我便不再教你。” “还望翊王殿下好好考虑,我也是比较严格的人,我会带着你到军队上面跟他们一起去训练,你没有特殊,你跟他们都是我手下的兵,都要听我的调令。” 君澜殇听到这话连连回答:“好的阮将军。” 皇帝在一旁听着开心不已,缓缓开口:“阮将军只管好好训练他,只要他有不听话的地方阮将军只管告诉我,倘若他有犯错的地方,你也不必禀报我,只管罚就是了。” 皇帝又对着君澜殇:“这样说来,阮将军也算是你的师傅了,你过来给你的师傅敬杯酒。” 君澜殇缓缓走到阮父的面前跪下:“师傅,请喝酒。” 阮父看到这动作,立马将酒喝到肚里,又笑着开口:“在军营里可不许饮酒。” 第26章 逛店 君澜殇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皇帝又开口:“阮将军,这是京城的一个店铺地契,那里面刚好可以当做学馆,这是给你女儿的赏赐。” 皇帝伸手将地契递给阮父,阮父连忙接着收在兜里,三人一说一笑人在宫中吃着酒。 夜幕降临,阮父看到天色已晚:“陛下,老臣该回府了。” 君澜殇连连说:“师傅,你做我的马车回去,我送你回去。” 阮父一晃一晃的站起来缓缓开口:“不用,徒弟,我自己能回去。” 君澜殇拉着阮父的胳膊:“没事,师傅。走,徒弟送你回家。” 阮父便上了君澜殇的马车,两人在马车上一边一个歪着头,已经很难保持清醒了。 阮玉蓉见到晚上了阮父还没有回到府中,心里便着急不已。 她连忙坐着自家的马车赶往皇宫里,刚刚抵达皇宫的门口。 阮玉蓉就看见翊王殿下的马车也在宫中刚刚出来,随即便下了马车。 往着翊王殿下的马车的那个方向去,走到翊王殿下马车的面前,拍了拍马车的窗户。 君澜殇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敲自己马车的窗户,就把窗户推开。 君澜殇就看 见了一脸担心的阮玉蓉看着他,疑惑的说:“咦,你不是在府里。” “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现在是梦里吗?” 阮玉蓉望马车里面看了看:“翊王殿下,你怕是喝醉了,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梦里的人。” 君澜殇直接伸手捏了捏阮玉蓉的脸:“怎么还是热的,软软的,真好玩。” 阮玉蓉听到这话脸一下就黑了,不再跟这边的君澜殇说话,从马车后面绕过去。 跑到另一边拍马车的窗户,阮父听见声响就把窗户打开,看见了阮玉蓉的脸。 阮父开口说:“女儿,你怎么来了?” 阮玉蓉看到两人如此醉的晕乎乎的,无可奈何的对着阮父开口:“父亲,我来接你回家。” “我要跟我的徒弟回去,我徒弟说他要送我。” 阮玉蓉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收了个徒弟?你徒弟是谁呀?” 阮父指了指君澜殇:“翊王殿下啊。” “他?”阮玉蓉指了指君澜殇,满脸惊讶,“你什么时候认他为徒了?” “女儿,你不知道你父亲有多厉害吧?” “你父亲的徒弟是翊王殿下,是京城的二皇子殿下。” “今天 我刚收的徒弟呢!” 阮玉蓉哄着阮父:“好,女儿知道了,我的父亲最厉害了。” “父亲你既然这么厉害,也该回家了吧,你的徒弟也要休息了。” “你当师傅的应该以身作则,好让你徒弟赶紧回家休息。” 阮父听到这话便走下了马车,对着君澜殇说:“徒弟,我回家了。” “师傅,我过几天就去找你练习啊。”君澜殇晕乎乎的,对着阮父摆手。 阮父也摆摆手,走不稳,阮玉蓉连忙叫,春夏过来帮忙,两人分了好大的劲才将阮父放到了自家的马车里面。 随后,阮家的马车到达了阮府,阮玉蓉实在整不动阮父,就从屋里喊来的阮南烛将阮父背到屋里。 阮南烛刚准备离开,就被阮父拉着手说:“你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妹妹,你给她送过去,这是陛下赏的。” 阮南烛停住了脚步,阮父缓缓从兜里拿出来了地契,就扭过去睡觉。 阮南烛看着手中的地契,立马明白了什么,阮南烛走出房间,正好见到阮玉蓉和阮祖父聊天,阮南烛过来,把地契放到阮玉蓉的手里,说:“父亲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陛 下赏赐的。” 阮玉蓉一看,就明白了,点点头说:“明天哥哥能不能陪我去一趟街上?” “我想去看一看这个店铺长什么样子,这样我的武学馆才能开起来。” “有哥哥在,我便会放心很多。” 阮南烛缓缓开口:“好。” 两人说罢便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准备休息。 第二日。 阮玉蓉和阮南烛早早的起了床,在庭院中用了餐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府中。 阮玉蓉心里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个店铺到底长什么样子,欢呼雀跃的对着阮南烛:“哥哥,你相信我能办成吗?” 阮南烛缓缓开口:“我相信你的妹妹,再说了,有哥哥在,你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就算这件事情很难,我们一定要去尽力去办成功。” 两人便来到了店铺门口,店铺位于西南角,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厨房,最重要的是这个店铺的最前面是一个大院子,刚好可以让来学武的人在院子里面练习。 阮玉蓉心里想着:“这皇帝还挺会挑位置的,既然店铺有了,那我就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两人踏进了店铺中,店铺里面的陈设都特别 的少,只见到一排排木剑并列在一起。 阮南烛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木剑,不是真的刀剑,看来办置的人还挺用心的。” “是啊!对于初学者,木剑确实是好一点,免得受伤。等学员用一段时间的木剑再用铁剑也不迟。”阮玉蓉用手摸了摸木剑,发现上手轻盈,对于初学者确实是极为有利。 随即,两人在店铺的附近转了转,惊奇的发现店铺的旁边就是小吃和打铁铺子。 “人们如果不想自己在这里做饭吃,可以到这个小吃街来吃,小妹,你可不要偷偷来吃哦!”阮南烛笑道。 “我可不会!”阮玉蓉撇撇嘴。 “这个打铁铺子也大有用处,到时候等妇女们都学会了武艺,可以给他们每一个人都打一把剑,用来防身,就像我给你打的那一把剑一样如何?” 阮玉蓉点了点头:“咱俩不愧是兄妹,我跟哥哥的想法完全一样。” 兄妹二人又四处转了转,都对这个场所颇为满意。 阮南烛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妹妹,你这个学馆收费吗?” “一个人两个银子。”阮玉蓉沉思了片刻,然后脱口而出。 第27章 置办 阮南烛有些担忧的说:“妹妹,你会不会收的有点太少了。” “这些妇女们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收的多的话,她们也不会来。”阮玉蓉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咱们也不是特别缺钱,而且我办这个的初心可不是为了挣钱,我是想让天下女人们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阮南烛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两人在房间里面找到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准备将开学馆的需要的东西写下来一一去采购。 阮玉蓉写完这些便先去了家具店里面买了十把椅子和一个桌子。 她将店铺的地址写给了掌柜的,写完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地方购买东西。 紧接着阮玉蓉又来到了木头店,又给掌柜开口道:“掌柜的,我要定制剑,你这里能否接这个单子?” 掌柜的听到此话便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阮玉蓉的身边:“小姐,你只管说,要多少?我这个铺子里面虽然不大,但是质量是没话说的,小姐,你可要相信我们。” “暂时先一百柄,后续不够的话,我随时让你送来。”阮玉蓉点了点头,付完钱就离开了店中。 阮玉蓉办完这两件大事感到十 分的劳累,可二人出来的匆忙,没有坐马车。 阮南烛心疼的开口说:“妹妹,用不用哥哥背你回去?” 阮玉蓉听到这话,瞬间笑道:“真的可以吗?哥哥。” 阮南烛宠溺的看着阮玉蓉,阮南烛蹲下,阮玉蓉直接上了阮南烛的背上,阮玉蓉对着阮南烛的耳朵旁开口:“多谢哥哥。” 阮南烛:“没事的,妹妹你没有多重,可别小看我!而且路程也不算太远,我们一会儿就回到了家中了。” 随后,阮玉蓉趴在阮南烛的背上睡着了。 阮父酒醒后在庭院中坐着喝茶,就在此时,阮父看见兄妹二人回来了。 “你看你,怎么把你妹妹累成这样?” 阮父小心翼翼的将阮玉蓉抱在自己的怀里,随即送进屋子里。 “春夏,好好照顾小姐。” “是……老爷。” 春夏就这样静静的在外面等着阮玉蓉的苏醒。 …… 半个时辰后。 君澜殇来到了阮府寻找阮父,阮父见到自己的徒弟到来感到十分的开心。 阮父激动的将翊王殿下介绍给阮南烛:“儿子,你看看这就是我的新徒弟。” 阮南烛和君澜殇客气了一番,阮南烛缓缓开口:“翊王 殿下,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过几天我们就要去军营里面训练,你也一同前往吧?” 君澜殇点头说:“那是当然的,我也是阮将军的兵,自然要听阮将军。” 君澜殇见到庭院中没有阮玉蓉的身影,便疑惑的问:“阮将军,玉蓉去哪里了?” 阮南烛摇了摇头,尴尬笑着说:“小妹在早些时候和我外出,跟我一起置办武馆的东西,可能是累坏了,现在还在屋里休息。” “不知道翊王殿下找小妹有何事?” 君澜殇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三人在庭院中热火朝天的聊着在战场上面凶险的事情,但君澜殇并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充满了刺激! 过了半个时辰,阮玉蓉便醒了,阮玉蓉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连忙叫着春夏:“我怎么回来的?” 春夏笑着:“小姐,你怕不是睡多了吧?” “小姐,是阮少爷背着你回来的,阮老爷抱着你回到了你的房中,还是春夏给你脱的衣服呢,小姐,你难道都睡忘了吗?” 阮玉蓉挠了挠头说:“原来如此。” 而后她穿好衣服,就准备开门出去看看。 阮玉蓉刚开 门就听见了君澜殇的声音,阮玉蓉开口:“翊王殿下也来了?” 春夏淡淡的说:“对啊,听说翊王殿下是老爷的徒弟,老爷看到翊王殿下的到来开心不已。” 阮玉蓉不语,就随着声音前往到庭院中,君澜殇看着阮玉蓉的到来开口:“阮小姐,这是去武学馆累坏了?” “去去去,下次你和我一起去!”阮玉蓉然后坐在了君澜殇旁边的凳子上,转头对父亲说:“父亲,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阮父听到这话,笑道:“你想有什么事情求我吗?” “父亲你真是懂我,不过这件事情对于父亲来说可是一件小事。” 阮玉蓉缓缓开口:“父亲能不能给我十个人,十个会武功的人。” “我这武学馆要开张,可不能没教练啊。” 阮父笑了笑:“为父答应你了,这不就是个小事么。” 君澜殇听到这话:“阮小姐,你那里还缺人吗?” “要不要本王派点人过去帮你?本王亲自前去也是可以的。” 阮玉蓉摇了摇头:“你现在可是我父亲的心肝徒弟,我把你要走,我的父亲可是会伤心的。” 阮父听到这句话笑了笑,阮玉蓉突然想到 自己还没有购置书桌,祖父还给了自己几本书。 阮玉蓉便着急忙慌的拉着阮南烛往外跑,阮南烛这会学聪明了,直接拉住阮玉蓉:“我们坐马车过去,还能快点到。” 只留下阮父和君澜殇在院子中,阮父笑了笑对着君澜殇说:“徒弟,你别见怪,我这女儿就是这种样子,整天火急火燎的。” 君澜殇看着着急忙慌的阮玉蓉,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想着:“阮小姐,我们又进了一步。” 等马车一来,阮玉蓉便一头钻进了马车里面,阮南烛上了车,阮玉蓉就催着马夫:“马夫,跑快点,今天我可是有急事要办。” 随后,马夫就来了卖书桌的店铺的门口。 阮玉蓉赶紧走进去,挑了一个书桌霸气的对着掌柜开口:“掌柜的,我要十张书桌,你们这有没有?” 掌柜的听到这句话喜笑颜开:“那当然有啊,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要?” “我把地址给你,你制作好后劳烦你送过去。” “好的,小姐。”掌柜接过地址,点头同意。 阮玉蓉将钱给了掌柜的,又走出店铺门口,坐在马车,暗暗寻思着:“我还需要再买点什么其他东西呢?” 第28章 探望 阮南烛赶了过来,看着自家妹妹冥思苦想的样子,笑着问:“小妹,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哥哥陪你一起买。” 阮玉蓉听到阮南烛的话,眼睛一亮,说:“哥哥,我还需要一些笔墨纸砚,这样武学馆的学生们才能学习。”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买。”阮南烛点头同意。 两人便挑选了一些质量上乘的笔墨纸砚,又买了一些书籍,准备放在武学馆里供学生们阅读。 接下来的几天,阮玉蓉和阮南烛一起忙碌着置办武学馆所需的东西,同时也开始着手招募学生。 阮父也将自己挑选的十个会武功的人交给了阮玉蓉,阮玉蓉表示一定会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成为优秀的教练。 随着时间的推移,君澜殇的身影在阮府出现得越发频繁,几乎成了阮府的一位常客。 每次他来访,都会给阮父带来一些珍稀的礼物,或是名贵的茶叶,或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古玩。 这日,阳光正好,君澜殇又如期而至。 他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一进门就笑着对阮父说:“阮伯父,我又来打扰了。这次给您带了一盒新茶,据说口感极佳,咱们一起品 品如何?” 阮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忙道:“哎呀,澜殇你太客气了。每次来都带这么多好东西,让我这老头子怎么好意思呢?快坐快坐,咱们这就品茶去。” 两人来到客厅,阮父命人沏上君澜殇带来的新茶。顿时,一股茶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君澜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赞道:“果然是好茶!伯父,您尝尝。” 阮父品了一口茶,满意地点点头:“嗯,确实不错。澜殇啊,你每次来都给我带这么多好东西,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君澜殇笑了笑,说:“伯父您太客气了。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能博您一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边品茶边聊天,君澜殇不时地分享一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逗得阮父哈哈大笑。 阮父看着君澜殇,心中越发喜欢这个年轻人。 他不仅武功高强、家世显赫,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待人真诚、谦逊有礼。这样的年轻人,实在是难得一见。 此时,阮玉蓉也处理完武学馆的事务回到了阮府。 她一进门就听到客厅传来的阵阵笑声,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温暖。 她知道,那是君澜殇又 在陪父亲聊天了。 她走到客厅门口,看着里面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君澜殇见到阮玉蓉,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蓉儿,尝尝这个,我特意为你买的。”君澜殇微笑着,将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递到阮玉蓉的手中。 阮玉蓉轻轻接过,打开盒盖,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甜而不腻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绽放。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对君澜殇笑道:“真好吃,谢谢你。” 君澜殇看着她吃得开心的样子,心中满是温暖。 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玉佩,递给阮玉蓉:“这块玉佩是我无意间得到的,觉得它很适合你,就带来了。” 阮玉蓉接过玉佩,仔细端详。那玉佩晶莹剔透,触手生温,一看就知非凡品。 她不禁有些感动:“澜殇,你总是这么细心,这么注意细节。这块玉佩我很喜欢,谢谢你。” 君澜殇的细心和细节让阮玉蓉感到被珍视和呵护。 …… 过了几日,武学馆终于开张了。 开张当天,阮父和君澜殇也都来到了武学馆,为阮玉蓉捧场。 京城的 百姓们纷纷涌来武学馆看热闹。他们站在街道两旁,议论声此起彼伏。 当看到学馆牌匾上赫然写着“女子武学馆”五个大字时,百姓们更是炸开了锅。 “女子也能习武?这不是胡闹吗?”一位老者摇头叹息道。 “就是啊,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一位中年妇女附和道。 阮玉蓉站在门口,听着这些议论声,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要改变人们对女子的偏见,绝非易事。 但她仍然坚定地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知道你们对女子习武有所疑虑,但请听我一言。” 百姓们渐渐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阮玉蓉。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她们同样拥有顶天立地的力量。开设女子武学馆,就是为了让更多的女子有机会学习武艺,保护自己,实现自己的价值。” 阮父站在一旁,听着女儿的话,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君澜殇也站在人群中,他默默地看着阮玉蓉,心中充满了敬意。 他从未见过如此坚定、勇敢 的女子,她的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阮玉蓉的话音刚落,百姓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女子习武?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位中年男子不屑地冷笑道,“从古至今,哪有女子舞刀弄剑的道理?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旁边一位老者也摇了摇头,附和道:“是啊,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恪守妇道。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听到这些议论,一些原本对女子武学馆抱有期待的女人也开始动摇了。 她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我们真的可以学习武艺吗?”一位年轻女子犹豫地问道,“我们会不会被人嘲笑?” 另一位年长些的女人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们毕竟不同于男子。万一学不好,岂不是更让人看不起?” 阮玉蓉看着这些议论纷纷的百姓,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要改变人们的观念绝非易事,但她仍然坚定地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请听我一言。女子并不比男子差,我知道你们对女子习武有所疑虑,但请相信我,女子同样可以顶天立地。” 第29章 挫折 这时,一个胆大的女子走上前来,问道:“阮小姐,我们来女子武学馆有什么条件吗?要交多少钱?” 阮玉蓉微笑着看着她,说道:“只要一文钱,你就可以来这里学习武艺。我开设这个武学馆,不为钱财,只为能够改变女子的命运。我希望每一个女子都能有机会学习武艺,保护自己,实现自己的梦想。” 听到阮玉蓉的回答,百姓们再次炸开了锅。 一时间,议论声、嘲笑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整个街道都淹没。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大声嘲笑道,“女子习武?你以为你是谁?武则天吗?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旁边另一位男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女子就应该在家绣花、带孩子,出来凑什么热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然而,在这些嘲笑和质疑声中,也有一些女人开始默默地流泪。 她们或许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梦想,但却因为种种原因而被迫放弃。 现在看到阮玉蓉如此坚定地站出来,为女子争取学习的权利,她们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阮小姐,你说得对!”一位中 年妇女擦着眼泪说道,“我们女人并不比男人差,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谢谢你给我们这个机会,让我们能够重新找回自己!” 另一位年轻女子也走上前来,坚定地说道:“阮小姐,我要报名!我相信只要努力学习,我一定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女侠!” 阮玉蓉看着这些女人们,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力量。她知道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这些女人们已经开始觉醒,开始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阮父走上前来,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相信我的女儿能够办好这个女子武学馆。她从小就对武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也一直在努力学习。我希望大家能够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证明女子同样可以顶天立地!” 君澜殇也走上前来,对阮玉蓉说道:“阮小姐,我支持你。你的勇气和决心让我看到了未来的女侠风范。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好这个女子武学馆,让更多的女子受益。” 阮玉蓉感激地看着阮父和君澜殇,心中充满了信心和力量。 她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改变人们对女子 的偏见,让更多的女子受益。 就在君澜殇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名身着朴素衣裳的女子挤出了人群,她眼神坚定,步伐果断,显然是下定决心要报名加入女子武学馆。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到阮玉蓉面前时,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拖住了她。 “你干什么去?”男子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女子挣扎着,试图挣脱男子的束缚:“我想报名学武,你放开我!” “学武?”男子冷笑一声,“你要是出来学武,家里的事谁来干?孩子谁来照顾?你难道想让我们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吗?” 女子反驳道:“家里的事我可以安排好,孩子也可以找人照顾。我为什么不能学武?难道我就应该一辈子被困在家里吗?” “你!”男子被驳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他更加用力地拖住女子,不让她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跑了过来,拉住了女子的衣角。他仰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女子:“娘,你要去哪里?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女子看到孩子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顿时软了。 她蹲下身,抚摸着孩子的 头:“娘没有不要你,娘只是……”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知道,自己可以反驳丈夫,可以争取自己的梦想和权利。但是,她实在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孩子还小,需要她的照顾和陪伴。如果她真的去学武了,那孩子怎么办? 最终,女子没有报名。 她牵着孩子的手,默默地回到了人群中。这一幕被百姓们看在眼里,许多女子眼里的光熄灭了。 她们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自己的无奈和挣扎。一时间,没人再敢上前报名。 阮玉蓉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要改变人们的观念、争取女子的权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她没有放弃,她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理解她、支持她。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努力、继续坚持。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际,又有一名年轻女子站了出来。她身着淡雅的衣裙,面容清秀,目光坚定。 她一步步走向阮玉蓉,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报名加入女子武学馆。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到阮玉蓉面前时,一名中年男子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她。这男子正是 她的父亲,他一脸愤怒,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干什么去?”他大声质问道,“你想学武?你知道学武的是什么人吗?那都是些粗鲁的汉子!你怎么能去跟他们混在一起?” 年轻女子挣扎着,试图挣脱父亲的手:“爹,我想学武,我想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你为什么不让我报名?” “你学什么武?”她爹怒气冲冲地说道,“学武能有什么用?再说了,你知道是谁来教你们武学吗?是男人!男人来教你们武学,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你这辈子就毁了!” 听到是男人来教授武学,年轻女子也退缩了。她虽然有心学武,但也深知名节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性。 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学武,被男人教授,那以后她的名声就毁了,她的一生也将因此而改变。 看到女子的退缩,她爹更加得意了。他用力拖住女子,不让她再往前走一步:“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不应该学武吧?赶紧跟我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说完,他拖着女子就要离开。女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父亲离开。 第30章 努力 这一幕再次被百姓们看在眼里,他们如潮水般涌动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原本一些心怀憧憬、想要报名的女子,此刻也如同被冷水浇头,心中的热情瞬间熄灭。 “唉,看吧,连那个小姑娘都被她爹给拉回去了。”一位大婶摇头叹息道,“这世道,女子想要学武真是难上加难啊。” 旁边一位年轻女子也附和道:“是啊,我本来还想报名的,可是看到这种情况,还是算了吧。我家里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还有那些男人的偏见和嘲笑。” “说得对,女子就应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学什么武啊。”另一位中年妇女也加入了议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终究是不会被世人所接受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说的都不对!女子为什么就不能学武?我们同样有梦想和追求,为什么就要被束缚在家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站在人群中。她目光坚定,神情自若,仿佛一股清流在浑浊的世道中独自闪耀。 “说得好!”有人开始为这个女子鼓掌,“女子确实应该有自己的梦想和 追求,不应该被束缚在家里。” 然而,也有人持反对意见:“哼,说得轻巧。女子学武本就是逆天而行,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得世事艰难,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面对这些质疑和反对,那个女子并没有退缩。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我愿意去尝试、去努力。我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理解我们、支持我们。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坚持自己的梦想和信念,勇往直前!” 就在这时,阮父和君澜殇走了过来。 他们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也知道了阮玉蓉心中的苦恼。 阮父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慰道:“蓉儿,别难过。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阻碍和困难,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会有人理解我们的。” 君澜殇也说道:“阮小姐,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虽然现在没有人报名,但总有一天会有人站出来支持你的。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未来。” 听到他们的安慰和鼓励,阮玉蓉心中的低落稍微缓解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也不能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气馁。她要继续努力下去,为女子争 取更多的权利和机会。 “谢谢你们。”她抬起头来说道,“我会继续努力的,不会让你们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阮玉蓉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燕子,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她四处奔走,不遗余力地宣传女子武学的好处和意义,希望能够唤醒更多女子内心深处的力量与勇气。 这日清晨,阳光透过淡淡的云层,洒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 阮玉蓉一袭轻便的武服,手持长剑,来到了城南的市集。这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正是宣传女子武学的绝佳场所。 她找了一处高地,长剑一挥,凌空跃起,身姿轻盈如燕。落地之时,剑尖轻轻点地,不伤一丝一毫。 这一手漂亮的剑法立刻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人们纷纷围了上来。 阮玉蓉趁机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女子并非只能绣花做饭、相夫教子。我们同样可以舞剑弄枪、保家卫国!女子武学不仅可以强身健体、防身自卫,更能培养我们的意志和勇气。为何女子就不能像男子一样,追求自己的梦想和荣耀呢?” 一席话落,人群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许多女子 眼中闪烁着光芒,她们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和未来。然而,也有一些人面露疑惑,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位阮姑娘说得倒是轻巧,”一位中年妇女摇头说道,“女子学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我们家那口子要是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是啊,我也觉得这事儿悬。”旁边一位年轻女子附和道,“再说了,女子本就体弱,怎能与男子相提并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听到这些议论,阮玉蓉并不气馁。 她深知改变观念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耐心和时间去慢慢引导。 于是,她微笑着走到那两位女子面前,轻声说道:“两位姐姐,我明白你们的担忧。但女子并非生来就体弱,只要我们愿意锻炼,同样可以拥有强健的体魄。至于学武的困难,我相信只要我们有决心和勇气,就一定能够克服。” 中年妇女听了阮玉蓉的话,不禁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她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有过梦想和追求,但最终都被现实所束缚。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活力和勇气的女子,她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羡慕和敬意。 就在这时,人 群中又有一位老者站了出来。他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目光如炬。 老者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许多原本持怀疑态度的人此刻也纷纷改变了看法,开始支持阮玉蓉的女子武学计划。 阮玉蓉看着这一幕幕变化心中感慨万分。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华贵衣裳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她面容威严,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此人正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夫人——李夫人。 李夫人上下打量了阮玉蓉一番,冷笑着说道:“哦?你就是那个提倡女子武学的阮玉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知道女子学武的困难和阻力有多大吗?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改变这个世道吗?” 李夫人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子竟然如此坚定和勇敢。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意,但面上仍然不肯松口:“好一张伶牙俐齿!不过光说不练假把式,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来证明你的女子武学有意义。” 阮玉蓉心中一喜,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立刻应承下来:“好!一个月后就请李夫人来验收成果。” 第31章 秦王 接下来的日子里,阮玉蓉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女教师。她走遍了京城的武馆和道观,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不是武功不够高强,就是不愿意教授女子武学。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一个神秘的女子出现了。 这日傍晚时分,阮玉蓉独自一人在郊外的小路上行走。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蒙面女子正飞快地朝她奔来。那女子身手矫健、速度惊人,转眼间就到了阮玉蓉的面前。 “你是阮玉蓉?”蒙面女子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她年纪与阮玉蓉相仿,眼中透着一股坚定和果敢。 “我是。你是?”阮玉蓉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叫林婉儿。”女子自我介绍道。 “我听说了你的事迹和志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决心。我愿意加入你的女子武学馆,成为一名女教师。” 阮玉蓉大喜过望,她紧紧握住林婉儿的手:“真的吗?太好了!林姑娘,你的武功如何?”她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位突然出现的救星。 林婉儿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我自幼随师父习武,武功虽不敢称顶尖, 但教授女子武学还是绰绰有余的。阮姑娘,你放心吧。” 阮玉蓉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女教师。有了林婉儿的加入,女子武学馆的前景瞬间变得光明起来。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贴出告示:只要有心学武的女子,无论贫富贵贱,都可以来报名,教师同样为女子。 告示贴出后不久,就有许多女子前来报名。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阮玉蓉和林婉儿悉心教导学员们基础武学和防身技巧。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李夫人带着一群朝廷命妇和贵妇们来到了女子武学馆。她们本想来看阮玉蓉的笑话。 但当她们看到学员们整齐划一的招式和矫健的身手时,都不禁为之震惊。 “这……这真的是女子能做到的吗?”一位贵妇难以置信地问道。 “太不可思议了!这些女子的身手竟然如此矫健!”另一位朝廷命妇也惊叹不已。 李夫人更是感慨万千:“阮玉蓉,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有了李夫人的支持和朝廷命妇们的推广,女子武学馆的名声迅速传遍了京城。 君澜殇得知阮玉蓉女子武学馆的进展顺利后露 出一个笑容,不枉他将林婉儿安排到她身边。 他决定带阮玉蓉去游湖放松一下,好好犒劳一下她这段时间的辛苦。 当阮玉蓉看到君澜殇的那一刻,心中的疲惫和忧虑瞬间消散无踪。她快步走到君澜殇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 “听说你最近很辛苦,我来带你放松一下。”君澜殇微笑着说道。他伸出手臂,轻轻地环住阮玉蓉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阮玉蓉顺势靠在君澜殇的胸口,感受着他那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她抬起头,看着君澜殇那深邃而温柔的眼神,心中充满了爱意和安全感。 君澜殇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阮玉蓉的额头:“你最近瘦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阮玉蓉微微一笑,她知道君澜殇是在关心她、心疼她。她紧紧地回抱着君澜殇,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两人携手登上画舫,开始了愉快的游湖之旅。 画舫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缓缓前行,微风拂面、水波粼粼,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山水画中。 阮玉蓉和君澜殇并肩而立,欣赏着湖光山色的美景。他们时而低声细语 、时而相视而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然而,就在这温馨而浪漫的时刻,一艘华丽的画舫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艘画舫上彩旗飘飘、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 阮玉蓉和君澜殇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们快步走到船头,想要看清来者的真面目。 当画舫靠近时,一个身穿锦衣华服、面容威严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那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正是刚回到京城的秦王。 阮玉蓉和君澜殇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王,更没想到秦王会如此无礼地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是何意?”君澜殇首先反应过来,他冷冷地看着君墨寒问道。 君墨寒微微一笑,目光在阮玉蓉和君澜殇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没什么,只是想请阮小姐和皇兄到我的画舫上一叙。”他说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阮玉蓉和君澜殇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然而,面对秦王的邀请,他们又不能直接拒绝。无奈之下,阮玉蓉和君澜殇只好跟着君墨寒登上了他的画舫。 画舫内部装饰奢华 、美轮美奂,显然非一般人家所能拥有。 然而阮玉蓉和君澜殇却无心欣赏这些美景,他们只想尽快弄清楚君墨寒的真实意图。 “找我们有何事?”君澜殇开门见山地问道。 君墨寒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君澜殇的问题。他转过身看着阮玉蓉说道:“阮小姐开设女子武学馆的事情在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阮玉蓉心中一凛,没想到秦王竟然会对她开设女子武学馆的事情感兴趣。 秦王的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中透露出对阮玉蓉的不屑与轻视。 “女子武学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女子,又怎能承受得起那份艰辛与苦难?” 阮玉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君澜殇就猛地站了出来。 毫不客气地回敬道:“阮小姐开设女子武学馆没有碍着任何人,你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秦王被君澜殇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他愣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秦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灰溜溜地闭上了嘴巴。 第32章 比武 君澜殇满脸怒容,用力地拉着阮玉蓉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王的画舫。 一路上,君澜殇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而阮玉蓉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中五味杂陈。 “玉蓉,别把那个家伙的话放在心上。”君澜殇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阮玉蓉,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你的女子学院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阮玉蓉微微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她明白,君澜殇这是在安慰她,也是在给她鼓劲。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知道,我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放弃的。” 君澜殇看着阮玉蓉坚强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动。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阮玉蓉的头,仿佛在告诉她,他会一直支持她。 “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告诉我。” 阮玉蓉感激地看了君澜殇一眼,眼中的坚定更胜之前:“谢谢你,澜殇。有你的支持,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阮玉蓉创办的武学馆前。 可是此时,在她的武学馆对面,多了一个店铺。 店铺的牌匾上写着凤凰学院。 “怎么, 这里出来了一个凤凰学院?”阮玉蓉皱着眉头。 二人朝着里面看去,只看到里面已经有了一些女学员! 而且里面的老师正在教这些女学员练武! 居然有人在他们的武学馆面前也开了一个女子武学院! 二人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看来,对方来者不善。”君澜殇沉声说道。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幺蛾子!” 阮玉蓉冷笑一声,然后和君澜殇转身进入了自己的武学馆内。 阮玉蓉的武学馆也正式开业,她和君澜殇给武学馆起名叫做天骄武馆。 二人把牌匾挂在了门口。 一时之间,街道北边是天骄武馆,而南侧则是神秘的对手凤凰学院! 一天时间过去,天骄武馆和凤凰学院都各自有学员加入。 但是阮玉蓉这可是有将军府做靠山,名声要比凤凰学院大! 在第二天一开馆,阮玉蓉已经有了三十多个女子学员了,而对面则是冷冷清清。 阮玉蓉亲身示范,教新学员拳脚功夫。 但是就在此时,天骄武馆的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陌生人。 “你们好好看看,人家凤凰学院的学员,个个都英姿飒爽,风度翩翩,再看看你们学的都是些什么 三脚猫功夫啊!简直就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就是就是,我看我们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凤凰学院学学真本事呢。人家那边的教学质量,那才叫一个高!” “大家都去凤凰学院学真功夫啊!别学天骄学院的花拳绣腿!” “……” 阮玉蓉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默默的看着对方这群跳梁小丑。 “阮老师,我们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欺负!”一位学员义愤填膺地喊道。 “对,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另一位学员附和道。 阮玉蓉揉了揉手腕,笑道:“凤凰学院的师傅们,若是觉得我花拳绣腿,可否来比试一番?” 阮玉蓉可是堂堂将军府的人,要是论比武,她还真的不怕对方! 凤凰学院的武师们听到这个要求,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他们觉得阮玉蓉简直是自不量力,竟敢挑战他们。 “好啊,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们就来比一比吧。”其中一位武师说道。 天骄武馆和凤凰学院的师生们都来到了现场。 大家围成一圈,紧张地注视着场上的两人。 男女力量相差悬殊,天骄武馆的学员也为阮玉蓉捏了把汗。 比 试开始了,阮玉蓉和凤凰学院的男武师相对而立。 “天骄武馆,阮玉蓉。”阮玉蓉抱拳。 “呵呵呵,凤凰学院陈华!”陈华抱拳,但是眼里对阮玉蓉这个女人一脸不屑。 “那就……动手吧!” 阮玉蓉身形灵活地移动着,她的招式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陈华也不甘示弱,使出了浑身解数。 陈华身形高大,拳法刚猛有力,每一招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然而,阮玉蓉却不慌不忙,她以柔克刚,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看招!”陈华大喝一声,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拳法如疾风骤雨般向阮玉蓉攻来。 阮玉蓉侧身一闪,轻易地避开了这一击。 她的动作轻盈灵活,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不过如此。”阮玉蓉淡淡地说道。 陈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想到阮玉蓉如此轻易地就避开了他的攻击。他加快了攻势,试图用更猛烈的攻击来压制阮玉蓉。 几招过后,阮玉蓉发现了对方的破绽。她身形一闪,避开了对方的一拳,同时飞起一脚,正中对方的胸口。陈华顿时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阮玉蓉并没有 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拳法时而刚劲有力,时而婉转柔和,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最终,陈华在激烈的比试中败下阵来。 他喘着粗气,目光凝视着阮玉蓉,眼中充满了对她的敬佩之情。 “我输了。”他缓缓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服气,“你的拳法确实厉害,我心服口服。” 阮玉蓉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回应道:“武学之道,犹如浩瀚星河,博大精深。我们应该相互学习,共同追求进步。” 这场比武不仅让阮玉蓉的名声越发响亮,也让天骄武馆的学员们信心倍增。 “院长,您真是太棒了!”学员们兴奋地围着阮玉蓉,满脸欣喜。 “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学员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语气坚定。 阮玉蓉看着热情洋溢的学员们,心中充满了欣慰之情。 她明白,这场比武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更是证明了女子不比男人们差,女子们也可以靠自己的拳头保护自己,在燕国撑起一片天地! 君澜殇看着满脸笑容的阮玉蓉,嘴角勾起笑容。 若是刚刚,那个叫陈华的伤害了阮玉蓉,他不介意让陈华从这个世界消失! 第33章 下毒 阮玉蓉此时也看见了君澜殇,微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君澜殇走到阮玉蓉身边,温柔地回答:“我给你带了些吃食,想着你比试后可能会饿。”他边说边递给阮玉蓉一个精美的食盒。 阮玉蓉开心地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她最爱吃的糕点和茶水。 她感激地看了君澜殇一眼,说道:“谢谢你,总是这么贴心。” 君澜殇看着阮玉蓉吃得津津有味,心情也格外愉快。 于是他静静地坐在一旁,欣赏着她的美丽和坚韧。 这次比武之后,天骄武馆报名的人越来多,阮玉蓉也越来越繁忙。 她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天骄武馆的事务上,从教学管理到生活关怀,她都亲力亲为。 然而,无论多么忙碌,君澜殇每天都会来找她。 他会默默地在一旁陪伴着阮玉蓉,有时候会帮她整理书本,有时候会给她递上一杯热茶,让她在忙碌的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关怀。 阮玉蓉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君澜殇的爱意和支持。 在忙碌的日子里,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的时间相处,但彼此的眼神和微笑都充满了对 对方的理解和鼓励。 有时候,阮玉蓉会因为工作的压力而感到疲惫和焦虑。 君澜殇会细心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用温暖的话语和轻轻的拥抱给予她安慰和支持。 “别太累了,蓉儿。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君澜殇温柔地说道。 “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一切都变得更有意义了。”阮玉蓉笑道。 …… 次日。 君澜殇像往常一样前往学院,然而这一次,他却察觉到了异样。 因为整个学院异常安静,往日的欢声笑语不复存在。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加快步伐。走进学院后,他震惊地发现,学员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君澜殇心急如焚,他立刻跑进里院,发现阮玉蓉和其他学员一样中毒了。 他愤怒地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对她们下毒?” “太医,快找太医!” 他的眼神充满了怒火,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抑制的愤怒。 “我一定要彻查此事,找出幕后黑手!”君澜殇紧紧握着拳头 ,咬牙切齿地说道。 “玉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学员们白白受苦的。”君澜殇走到阮玉蓉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坚定。 阮玉蓉虚弱地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君澜殇。你一定能找到凶手的。” 君澜殇点点头,转身对其他人说道:“立刻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进出!把所有食物和水源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其他毒物。”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君澜殇则带着太医匆匆赶往阮玉蓉的房间。 “太医,你一定要救救她!”君澜殇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太医点点头,开始仔细地为阮玉蓉诊治。 过了一会儿,太医说道:“君公子,阮姑娘中的毒并不致命,但需要好好调养。我会开一些药方,让她尽快恢复。” 君澜殇松了一口气,说道:“好,有劳太医了。我会派人好好照顾她的。” 然而,此事迅速传播开来,众人纷纷指责天骄武馆,称其食堂饭菜存在问题。 尤其是大燕国的男人们,本就对女子学武持反对态度,此刻更是群情激愤,纷纷请愿要求关闭天骄武馆。 君澜殇得知后,怒不可遏,他深知这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随后,君澜殇马不停蹄地展开了调查。他仔细询问了每一位学员,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同时认真查看了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必定是有人蓄意下毒,企图谋害阮玉蓉和诋毁天骄武馆。”君澜殇在心中暗自思量。 君澜殇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他决定要彻查此事,还天骄武馆一个清白。 他暗中调查了与食堂相关的人员,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学员。 在一个深夜,君澜殇将这个学员带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学员的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君澜殇坐在桌子的一端,目光如炬地盯着学员,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给食堂下毒?” 学员低着头,不敢直视君澜殇的眼睛,她的声音略带颤抖地回答:“我……我需要银子。” 君澜殇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追问道:“谁给你的银子?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 学员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是……是凤凰学院的人指使我的。他们答应给我一笔银子 ,让我在食堂的饭菜里下毒。” 君澜殇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果然是凤凰学院!真是够阴森!” 他继续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蓉儿对你们付出多少,就为了提高燕国女子的地位,你们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学员低头不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君澜殇起身,慢慢地走到学员身边,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你必须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否则,我不介意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学员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终于开口道:“凤凰学院和天骄武馆一直存在竞争关系,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抹黑天骄武馆,让大家对它失去信任。我实在是家里的孩子病了又看不起病,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我对不起院长,更对不起天骄武馆。” “呵呵呵!好,好,好!凤凰学院为了竞争,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真当我是纸糊的吗!!”君澜殇怒喝一声,仿佛是发怒的狮子。 然后他起身,大叫一声:“来人!去查封凤凰学院!我倒要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 第34章 神秘人物 君澜殇派出的人一波又一波,可直到深夜,也没有侍卫将消息带过来。 君澜殇蹙着眉,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桌案上还放着已经凉透的饭菜:“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到现在了,连个信都没传回来,都死了不成?” 话音刚落,碗筷落地的声音便从书房内传了过来。 暗七看自家主子这模样,也是暗叹一口气。 “这凤凰学院惹谁不好,非得把手伸到阮大小姐身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在阮大小姐还是齐世子妃的时候,主子就经常偷偷在书房内临摹其画像,虽克制但亦知情深,现在阮大小姐已经与齐世子和离,主子的好事,天下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拦?” 正这么想着,翊王府的管家刘叔神色慌张的匆匆跑来,对着书房恭敬一礼。 “王爷,老奴有要事禀报。” “进。” 得到许可后,刘叔略微整理了下衣装,然后大步进入了书房,待看到满地的狼藉之后,只是微怔了一下,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开口禀报: “王爷,刚刚府外似有异动。” “咱们的人出去看了,只在门上发现了一把箭,还有一封信。” “从箭的式样和锻 造工艺上来看,应该是出自那里。” 君澜殇坐不住了,这么多年来自己蛰伏京中,除了在阮玉蓉的事上过分上心之外,再无其他惹人多疑之举,现在那边以箭传信过来,究竟有何用意。 缓缓将信展开,几个刺眼的大字入目—— “凤凰学院,恭候翊王殿下亲临。” 难道,那边,也开始对蓉儿下手了吗? “暗七,找马车来,跟我出去一趟。” …… 月黑风高,君澜殇带着暗七来到凤凰学院。 怪不得刚刚没有一个侍卫回府报信,他们此刻正整整齐齐地被押在凤凰学院门口呢! 普天之下,能有这个能力的,也只有那位了吧。 “二皇兄,你这些侍卫都太弱了。我还没说什么,他们就自觉跪地投降了,啧啧啧,真是丢人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君澜殇还没进门,就听到君墨寒的奚落声了。 上次画舫一别,君墨寒没有占着便宜,想必心里定是不好受,这才三番两次的给凤凰学院下绊子。 “哈哈哈,七皇弟说笑了。若非你领了父皇的令牌,怎么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制服我翊王府内的这么多侍卫。” 是了,射 到翊王府大门上的箭,正是父皇的御林军专用。 “哈哈哈哈,承蒙父皇偏爱,让我暂领御林军。”君墨寒嘴角一勾,神色间的得意压根就隐藏不住。 “那你又可知,阮小姐创办女子学武馆,是父皇允许的?” 君澜殇实在想不明白,玉蓉只是想创办一个女子学武馆,怎么就这么难?今天是下毒,明天,就保不准有人明目张胆地刺杀了。 “父皇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蒙蔽了。自古以来,夫为妻纲,女子本就是该安居后院、相夫教子的存在。若燕国女子都像阮将军家的女儿般,离经叛道,那岂不是会天下大乱?听说,阮将军的掌上明珠,可是把齐世子的府上,搞得乌烟瘴气啊!” “七皇弟啊,本王真是没想到,你的见识竟然如此浅薄。谁说女子就应该做男人的笼中鸟、掌中花的?阮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实乃父皇的肱骨之臣,阮玉蓉作为阮将军的女儿,自然也不该是寻常之辈。更何况,齐家那个混蛋,竟然听信一青楼妓子的枕边风,不辨是非,哪里配的上阮家大小姐了?” 君澜殇实在听不得别人说阮玉蓉一点不好。 在君澜殇的眼里,阮玉蓉就是最好的。 “难道,二皇兄还想着,将来让女子上战场吗?” “那又有何不可?” 君墨寒绝对没有想到,多年之后,燕国还能保住,真的是靠女子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换来的。 君澜殇懒得再搭理自己这个思想迂腐的弟弟,直接上了马车,掉头去阮将军府。 “主子,也不知道阮小姐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您对其她女子这般。什么时候您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贫嘴。” 许是和君澜殇待的时间够长,暗七已经习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和君澜殇说笑了。 马车吱呀吱呀的走着。 就在马车快到阮将军府上时,君澜殇突然想到了什么。 “暗七,我们不去阮将军府了,去皇宫。”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君澜殇就到了“正德门”,皇帝身边的刘公公正带着几个太监恭候。 “老奴参见翊王。您怎么现在才来啊,皇上已经等了您许久,特命老奴到正德门接您进去呢!” “有劳刘公公了。父皇这么晚还没睡,可是有心事吗?” “天家的事,奴才不敢妄言。带您到养心殿见 了皇上,老奴就算是交差了。” “刘公公真是劳苦功高啊!” “翊王殿下这句话,真是折杀老奴了。能为皇上办事,是老奴的福气。” 不得不说,宫里的奴才都成了精,刘公公不愧是在父皇身边侍候大半辈子的老人,说话滴水不漏,一点风声都不给。 就这样,君澜殇在刘公公的带领下,朝着皇帝所在的养心殿走去。 一路无言。 但君澜殇的内心此刻却并不平静,刚刚自己的猜想竟然是对的。 若说刚刚让暗七驾马车来皇宫只有四成的把握,那在正德门前见到刘公公,君澜殇便有了十成。 虽然在燕国,不想让玉蓉的天骄武馆顺利开下去的人有很多,但君莫寒明显没有那个实力安排这一切,也没有这个胆量调度御林军到凤凰学院。 皇上亲口下旨,由阮玉柔开办女子学武馆,谁敢触这个霉头给武馆内上上下下投毒? 万一闹出人命来,皇室威严受损不说,心疼女儿的阮老将军自然也不肯善罢甘休,肯定会举整个阮府之力,为阮玉蓉报仇雪恨。 是以,凤凰学院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 除了那位坐拥天下的皇,还能有谁? 第35章 父子谈心 很快,君澜殇一行人就来到了养心殿的门口。 “翊王殿下,皇上恐有要事和您相谈,外人不便在场。” 君澜殇明白,刘公公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父皇的意思,微微点头:“暗七,你就在门口待着吧。” “遵命!” 见状,刘公公推到一旁,做了个请的动作。 君澜殇大步从容的走进养心殿正中间,跪下请安:“儿臣给父皇请安。” “殇儿,你来了啊,坐吧。” “谢父皇。” 君澜殇直直站定,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皇帝见君澜殇这个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朕知道,今晚你能来皇宫找朕,定是已经猜到什么了!” “是的,父皇。儿臣不敢欺瞒。” “那如果朕告诉你,给天骄武馆下毒的幕后主使,并不是朕,你可信?” 君澜殇瞳孔猛地放大,父皇这是在向自己解释吗? 愣了片刻,君澜殇摇了摇头。 “也罢。” 皇帝拍了拍手,刘公公就带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里面是齐轩和墨寒那小子的书信,你自己看看。阮玉蓉那丫头,性格豪爽,做事大胆,朕确实欣赏,但也少不得忌惮。女子学武,实乃世间少有。若是男女尊卑 不分,乱了伦理纲常,朕这天下,不稳啊!” 君澜殇看过书信,再次对着皇帝跪下。 这一次,是为了请罪。 “起来,今天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动不动就跪的。咱们父子,好好谈谈心。” 君澜殇点头称是。 “父皇,您既然已经下旨,允了阮小姐开设女子学武馆的请求,又何必走此一步呢?儿臣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你说的对。但前几天墨寒带着与齐轩的书信进宫,让朕明白,女子学武之事,也令天下男子不安。所以朕推波助澜,让墨寒答应与齐轩结盟,共同策划了此次天骄武馆中毒之事。” “那凤凰学院的幕后老板是谁?” “这个你不用担心,凤凰学院确是民间组织,与皇室贵族无关,只是其中混入了几个齐轩的人罢了。” “父皇运筹帷幄,又为何设法将我引进宫中,告知这么多事?” 这下,君澜殇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在你来之前,朕在你母亲的灵位前坐了许久。这么多年了,她从未进过朕的梦,应该是生气了吧!她以前就总嚷嚷着女子保家卫国,独立自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想必你母亲若是还活着,也会支持阮家那丫 头创办武学馆的!既然如此,朕试着接受新事物,也无妨,哈哈哈……” 皇帝放声大笑,完全没有平时的威严。 但君澜殇却不知不觉湿了眼眶,父皇,一直以来都深爱着自己的母后吧! …… 从皇宫出来后,天已经微微亮了。 君澜殇带着自己府上的众多亲卫,浩浩荡荡地来到齐府。仿佛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齐府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而此时,齐轩正搂着白无霜睡懒觉呢! “不好啦不好啦,世子,翊王殿下带了好多官兵来,说世子做了错事,他要给世子公开处刑!” 齐王府的小厮慌慌张张地来给齐轩报信。 “一帮废物。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来告诉我,我往哪跑?”齐轩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戴整齐,准备找地方藏起来。 “不用藏了。” 说时迟,那时快。君澜殇就像是风一般,“倏”地就来到了齐轩的卧房,正好撞见衣衫不整的齐轩和白无霜。 “齐轩,给玉蓉的天骄武馆下毒,是你的主意对吧?” “不是我,不是我。”齐轩扑通一声跪在君澜殇的面前,丝毫不顾还有齐府还有那么多下人在场。 两腿之间流下的金黄液体,也彻底掀开 了他的遮羞布。 君澜殇冷哼一声,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叫人将齐轩拖到齐府门口。 此时齐府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百姓。君澜殇暗想:这样正好,省的再特意叫人过来看了,这次齐轩可是丢大人喽。 君澜殇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 “阮将军之女阮玉蓉,奉皇帝之命开办女子学武馆,本是上乘天意、下顺民心的好事,不曾想被奸人暗害投毒,致使学员抱恙,就连阮小姐自身,也中了毒。” “本王作为皇室中人,自然不能眼见着奸人毒害无辜,特派人调查,几经波折,终于查到幕后真凶齐轩。” “如此心肠歹毒之辈,本王断断不能容忍。特在其府门前,行刑!” “来人,杖五十。” 侍卫得令后,很快就安排好一切。 棍子重重的落在齐轩身上,直把他打的哭爹喊娘。 白无霜被侍卫架着,跪在一旁观刑,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君澜殇身上瞅。嘴里喃喃:“这才是我想要的意中人啊!以前怎么就瞎了眼,便宜齐轩这窝囊废了。” 行刑完毕,君澜殇就带着人浩浩汤汤的离开了。 齐轩趴在地上,却没有一个小厮或者丫鬟主动上前扶他。 “霜儿,你在 看什么呢?还不快叫人把我扶起来。”齐轩这声嚎叫,倒是把白无霜吓了一激灵。 “是是是。” 白无霜随手指了几个小厮,却没人动。没办法,白无霜只好叫自己的贴身丫鬟秋月上前扶齐轩进屋。 不曾想,秋月也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小姐,他,他……” 白无霜急了,“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小姐,他太臭了。” 眼见着这些下人都靠不住,齐轩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的,白无霜只好亲自上前扶齐轩进屋。 齐轩鬼哭狼嚎之际,还不忘质问白无霜:“你刚刚一直盯着君澜殇看什么?怎么?现在后悔跟着的男人是我不是他了?别忘了你的出身,除了我拿你当个宝贝之外,天底下没有男人肯要你。” 白无霜一听这话,脸色也是不好看起来,立马松开了扶着齐轩的手。 齐轩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白无霜皱起眉头,慌忙道歉:“对不起,霜儿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您刚刚的话真的让霜儿很不开心。苍天明鉴,霜儿对您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呀!倒是那几个下人,真的不能要了。” “对,不能要了。哎哟,疼死我了~” 第36章 邀功 解决完齐轩的事情,君澜殇神采奕奕的去往阮将军府的路上,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暗七也是实打实的为自己主子高兴。 很快,马车就到了阮将军府,却不料,正好撞见阮将军一家老少要出去。 “师父,您这是打算去哪啊?”君澜殇疑惑地问道,倒不是真的要关心他们去哪,而是担忧自己今天还能不能见着阮玉蓉了。 “哈哈,徒儿你来得还真是不巧,我们打算去南山寺拜拜佛,最近不是出了很多事情嘛!我这心里总是不安。我家玉蓉那丫头在家,你要是有空的话,就领她出去散散心吧!” “恭敬不如从命。”阮老将军发话,君澜殇自是乐意之至,这下终于有正经的理由和阮玉蓉单独相处了。 待阮老将军一行人走后,君澜殇美滋滋的走到正厅,差人领着就往阮玉蓉的卧房走去。 倒是春夏消息灵通,君澜殇刚在阮府门口露面,就跑去给阮玉蓉通风报信了。 “小姐小姐,翊王殿下来找您了,您快换身鲜亮的衣服出去招待啊。” “什么?他来找我做什么?”阮玉蓉闻言,小脸突然一红, 难道…… “不清楚,不过老爷吩咐了,要翊王殿下陪您出去散散心。” “他答应了?” “是的,而且翊王殿下答应地还很爽快呢!小姐,你说,翊王殿下是不是喜欢您啊?” 春夏此言一出,阮玉蓉刚刚喝到口中的水都被吐了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师父叫我带你出去散散心,玉蓉。”翊王殿下雄浑有力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阮玉蓉卧房门口,着实把阮玉蓉吓了一跳。 君澜殇,你怕不是属耗子的吧!跑的这么快。 阮玉蓉强装镇定,缓缓起身道:“翊王殿下,这好歹也是臣女的闺房,您一个男人带着侍卫进进出出,属实是不太合适吧!” 暗七无奈的挠挠头,这事,是自己没想到。可主子事先也没说不让自己跟着啊,主子不会生气吧! “哦?那阮小姐的意思是?”君澜殇的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这妮子,现在学会装矜持了,不错不错。 “还请殿下到院子里等候,容臣女换身衣服。” “行,阮小姐既然发话了,本王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春夏,赶紧挑你们小姐最好看的衣服来。好好给 她梳洗打扮,本王等着看。” 君澜殇一边说着,一边和暗七退出阮玉蓉的卧房。 待阮玉蓉再次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浅绿的襦裙,甚是淡雅,不由得让君澜殇眼前一亮。 两人在街上并排走着,丝毫没有顾及外界的眼光。而跟在身后的春夏和暗七则自发的盯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打扰到主子二人的约会。 其实君澜殇和阮玉蓉能这般从容的一起出来逛街散心,也是不难理解。 阮玉蓉是重活了一世的人,除了至亲以及对自己好的人,她什么都不在乎。 而君澜殇,生在皇家,却经历了“克母”风波,从小经历的世态炎凉,也让他比一般人更自我潇洒。 “翊王殿下,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阮玉蓉率先开口问道,她总觉得今天的君澜殇不太正常,眼睛时不时地往自己这边瞅,像是有话说,却又不说。 君澜殇闻言,先是看了看周围,然后凑近阮玉蓉的耳边:“我来邀功。” 邀功,邀什么功? 君澜殇的这句话算是彻底把阮玉蓉整蒙圈了,这又是哪出! 见阮玉蓉这反应,君澜殇当即也明 白,眼前这个傻姑娘还没听说自己在齐府门前惩治齐轩的事情。 君澜殇很是无奈,但又不能发作,只好从头到尾给阮玉蓉讲了一遍。 “哦,原来你是调查幕后真凶去了。”阮玉蓉听后,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倒不是阮玉蓉有多么的慈悲心肠,只是,现在的她,对齐轩的厌恶感已经到达了顶峰,恶有恶报,齐轩活该落得这么个下场。 “玉蓉,听到这事你不开心吗?”君澜殇神色肉眼可见的落寞起来。 瞧着平日里一本正经、高贵荣华的翊王殿下此刻却紧张的不行,阮玉蓉“扑哧”笑了起来,看来,自己在君澜殇的心里,重要的很呢。 回想起前世,君澜殇抱着自己的残躯,腥红的眸子里满是绝望和痛苦的模样,阮玉蓉一个没忍住,主动在君澜殇的脸上“啄”了一口。 “谢谢你,有你在是真的好!” 上一世对你不住,这辈子我定会好好珍惜你,阮玉蓉心中暗道。 君澜殇先是一愣,随后转悲为喜,眉眼弯弯。 “卖钗子喽,卖钗子喽,公子,夫人长得这么漂亮,您买根钗子,讨她欢心好不好啊 ?”一个穿着简单但不失伶俐地小姑娘拎着首饰盒过来叫卖。 阮玉蓉听到“夫人”二字,小脸霎时红透,就像熟透了的苹果:“别瞎说,我不是他的夫人。” 君澜殇爽朗一笑:“哈哈,小丫头,你这些钗子我都要了。可千万别把我家夫人脸红的事情说出去哈,她脸皮薄。” “会的会的,公子,祝您与夫人白首偕老,寿与天齐,恩恩爱爱一辈子!” “小丫头真会说话。” 君澜殇笑嘻嘻地付了银两,然后喊暗七过来拿着刚给阮玉蓉买的一篮子钗。 “暗七,一会给夫人送到将军府去,另外,预定京城最好的酒楼,本王要宴请将军府上下,过不了多久,本王就和将军府是一家了。” “是。” 随后君澜殇继续带着阮玉蓉在街上溜达,倒是春夏不乐意了,一直在暗七耳边嘀咕: “这么多钗,小姐得戴到什么时候啊?” “而且,翊王殿下也真是脸皮厚,我们小姐什么时候成他夫人了?” “老爷还没同意呢!” “小姐这样不行,我有机会必须好好劝劝她。” “小姐,你等等春夏……” 第37章 赐婚 翊王殿下雷厉风行,就在阮老将军让他带着阮玉蓉逛街散心的次日,就风风火火地跑到宫里找皇帝要旨意去了。 “父皇,母后昨晚给儿臣托梦,说在天之灵看到儿臣孤寡一人,很是不忍,让儿臣赶紧进宫向父皇进言请求赐婚。” 君澜殇说得一本正经,皇帝都忍不住侧目。 这小子,想成亲都不肯直接说,居然还搬出他母后,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是阮玉蓉那丫头吧,听说你们昨天一起逛街,很是融洽。你们情投意合自然是好,但她二嫁之身,不堪为翊王正妃之选。” 其实皇帝的这般考量也在情理之中,暂且先不论阮玉蓉开办了天骄武馆,就凭她的身后是有着显赫威望的阮家,她的婚事,就不能和普通达官贵族之女一概而论。 但君澜殇却不这么想,他要娶玉蓉,并不是因为阮家,而是因为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对阮玉蓉一见倾心了。 “父皇,儿臣不在乎这些,儿臣在乎的,只是她这个人。” “好吧,容朕考虑考虑,你先跪安。” “儿臣告退。” 三日后,赐婚的圣旨下到了阮将军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阮将军府嫡女阮玉蓉秀外慧中、娴静端庄,特赐为翊王正妃,待钦天监算出良辰吉日后,即刻完婚。” 直到宣旨的刘公公走后,阮将军和阮夫人仍旧觉得不真实。 阮夫人心想,“那秀外慧中、娴静端庄,说的真是我的女儿阮玉蓉吗?为啥我觉得八竿子都打不着?” 阮将军皱眉,暗自揣摩:“君澜殇那小子,口口声声地叫我师父,我本以为是为了要我教他十八般武艺,却没想到,他看上的,是我的心肝宝贝玉蓉。此人当真是心机深沉,不可不防。” 阮玉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早就心花怒放了,她心中想道“他下手还挺快!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钦天监很快便算出了婚期,下聘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六,成亲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八。 正是下个月。 这么赶,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将军,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们什么都还没给玉蓉准备。我一直以为玉蓉这丫头和那混蛋和离之后嫁不出去了,没想到转眼就要成亲了。” 这么短的时间,翊王府的聘礼能准备好吗? 玉蓉的嫁衣怎么办?让她自己绣是不可能了,就她那手艺,太磕碜。上次出嫁,她的嫁衣还是 我帮她做的呢! 嫁妆怎么办?我将军府的独女二次出嫁,嫁妆定然不能寒酸,庄子,铺子,都要加倍给,还有什么? 阮夫人急得团团转,根本无从下手。 “夫人啊,你别总转来转去的,我头都晕了,坐下来说。” 阮夫人闻言,听话地坐了下来,但还是不能按捺住躁动的心,一张的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担忧:“将军,昨天出去拜佛,我早早就上了马车,根本就没看到翊王的真容。他的秉性怎么样?玉蓉嫁过去,万一他对玉蓉不好,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到翊王府受苦,阮夫人就感受到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夫人放心,我是君澜殇那小子的师父,明天我就把他叫来让你看。” “如此甚好!” 阁内。 正在看武功秘籍的阮玉蓉,听到前院有些吵闹,在她院子里的几个侍女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她有些坐不住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开口问春夏:“怎么了,前院怎么传出这么大的动静?”春夏将刚洗好的水果放到阮玉蓉面前,气嘟嘟的说道:“哼,小姐,之前那位姑爷,听到您被赐婚的消息,死活要进来让您给个说法。” “夫人很是生气,已经派人把他给轰走了,但是他说什么都不肯走,说您早就和翊王殿下暗通款曲,您不守妇道。” “当真是无耻至极,之前明明是他和那个白小姐经常欺负您的,现在却过来诋毁您的声誉,当真是可恶。” 春夏用干净的手帕,用力地擦着苹果上的水渍。很明显,她是把苹果当成齐轩了。 “好了,春夏,再擦下去,苹果就只剩下个核了。嘿嘿……” 春夏将手中的苹果放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姐,奴婢是在为您抱不平,您现在怎么还有心情笑呢?” 自家小姐就是太好脾气了,是人是鬼都敢上来欺负。 “不笑干嘛?为他这种人生气不值当的,走,咱们去会会这脸比城墙还厚的齐世子。” 阮玉蓉带着春夏出来的时候,齐轩正在将军府门口说着阮玉蓉当初是怎么作为有夫之妇,还勾搭翊王殿下的。 见阮玉蓉出来,齐轩更来劲了。 “阮玉蓉,我问你,当初是不是你死乞白赖的勾搭我,要做我的世子妃的?” “是。”现在想来,她那时候还真是瞎了眼。 君澜殇刚要下马车,便听到这一句,当即黑了脸。 “暗七,掉 头。” 暗七奇怪地很,自己主子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出府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而且一直问他:“暗七,本王穿这身怎么样?” “主子,好看。” “算了,不够沉稳,这件呢?” “主子,也好看。” “不行,颜色太张扬。” …… 就这样,自家王爷换了三套衣服,这才带着礼物出了门。 他还奇怪,为何一向对穿着没有什么要求的王爷,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直到暗七那小子阴沉沉的说了一句: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后,他好像有点懂了,但是不多,只有一点点。 “主子,咱们不是来拜见阮将军夫人的吗?不进去就离开吗?” 君澜殇用力地踹了一脚马车壁,冷声道:“让你掉头就掉头,废什么话?” “遵命,主子。” 暗七这一声主子喊得足够响亮,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能听到。 背对着他们的阮玉蓉自然也听到了。 转头,阮玉蓉欣喜的奔了过来。 君澜殇穿着一件墨色镶金边的长袍,玉石腰封紧紧扣在他的蜂腰上,长发高高竖起,被金冠束住。 俊逸的脸上满是清冷。 “君澜殇,你终于来啦。齐轩这混蛋在找我的麻烦呢!” “还有,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看?” 这两句话,让君澜殇心中的不快消解了许多,可仍是傲娇的开口:“比齐轩还好看吗?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死乞白赖的做他的世子妃?” 阮玉蓉摆摆手,一脸的懊悔:“当时眼瞎,错过了你这么好的良人。” 君澜殇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很是受用。 “君澜殇,咱们快进府吧,爹爹和娘亲他们都等急了。” “好。” 看到自家王爷从马车殇走下来,暗七挠头:“主子,咱不是要回翊王府吗?” 君澜殇没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暗七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又说错话了? 下马车的时候,君澜殇直接拽过马鞭,给了齐轩重重一下,齐轩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随后,君澜殇居高临下地看着痛到蜷缩的齐轩,上位者的威严尽显。 “本王和她的婚事乃是父皇朱笔御赐,希望你能识趣,要不然,本王不介意再给你松松皮肉。” “不敢,不敢。” “不敢就滚远点,下次再让本王看见你来纠缠本王的未婚妻,见一次,打你一次。暗七,把这垃圾丢远点,看着属实碍眼。” “遵命!嘿嘿,走你!” “啊!!” 暗七一个飞旋腿,齐轩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砸落在地。 阮玉蓉看向君澜殇的眸子亮晶晶的,似乎装着无数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君澜殇,你实在是太帅了,帅的没边。” 看着可实在是太解气了。 随后她又朝着门外的暗七嘱咐道:“暗七,下手别太重。” 她说完这句,就见旁边的男人周身气息瞬间冰冷。 君澜殇本要暴走,可她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水,浇灭了他的心头火。 “下手太重,死了就没意思了。”她还要好好折磨齐轩呢,死太便宜他了。 “冷血的女人。”说罢,君澜殇便跨进了阮将军府中。 “嘿嘿,彼此彼此。” 感受到男人的变化,阮玉蓉不禁奇怪: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欢变脸啊?阴晴不定的,肯定很难伺候,突然就有点同情跟在他身边伺候的暗七了。 正大包小包扛着礼品的暗七要是知道阮玉蓉心中所想,绝对会举双手双脚赞同。 他家的王爷主子,实在是很难伺候啊。 …… 阮将军府,正厅。 当丰神俊朗的君澜殇跨步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 阮玉蓉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这样的盛世美颜,天天看着应该能够长寿吧。到时候她嫁去翊王府,想必长命百岁没什么大问题。 娘亲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开口:“翊王殿下,请恕臣妇无礼,有些话,臣妇不吐不快。” “请师母赐教。”君澜殇摆出一副乖巧小辈听训的姿态。 毕竟君澜殇和爹爹有师徒的情分在,叫娘亲师母,亲近而不逾矩,很好,阮玉蓉暗想道,心中又不由得给君澜殇的高情商加分。 “虽然您是当朝二皇子,是尊贵的翊王殿下,但是我阮将军府就玉蓉这一个嫡女,从小到大被宠坏了,言行举止和大家闺秀基本没有沾边,曾经又嫁给齐家那混蛋小子。” “但她毕竟是我阮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啊,若日后进了你翊王府,望你善待她,千万不要负她,伤害她。” “这婚事是皇上赐的,臣妇知道无法更改,只盼望翊王您能看在阮将军府的面子上,真心对她。” “若将来有一天,您厌倦了她,烦请送回来,臣妇和将军会养她一辈子。” 娘亲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阮玉蓉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君澜殇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直起身子对天发誓。 “本王君澜殇,此 生不负阮玉蓉,若有违背,不得好死。”声音铿锵有力,字字都落在阮玉蓉的心上。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君澜殇算是彻底通过丈母娘这关了。 但阮将军在旁却仍然面带愁容,一言不发。 “师父?” 君澜殇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只见阮将军一身青色长袍,身躯凛凛,杀伐果断的眉眼中此刻透漏出深深的不爽。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啊?去宫里求赐婚圣旨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先问问我啊!” 总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如何能不生气?原本他还想着自家宝贝女儿与齐家那混蛋小子和离后,能多在家待几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嫁人了。 君澜殇见状,赶紧开始给自己说好话。 “师父,本王不是怕玉蓉这么好的女子被别人抢走嘛!这才先下手为强的。” “再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本王和玉蓉成亲之后,对您会更加孝顺的,您放心,玉蓉在本王这里,绝对一点委屈都不会受。” 君澜殇大概在这和阮将军墨迹了半个时辰,阮将军态度有所缓和,也实在听不下去,连忙打断君澜殇的滔滔不绝。 “行了行了,聘礼给多少?” 阮将军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君澜殇都是过了好久才缓过来,连忙把暗七叫过来,在耳边吩咐了几句,暗七就出去办事了。 “师父请稍等,聘礼随后就到。” “本王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 “该有的都会有,本王是绝对不会委屈玉蓉的。” “将来,本王和玉蓉有了孩子,一定会告诉他他的外祖父在战场上是如何的神勇。” 阮玉蓉撇撇嘴,啐道:“谁要和你生孩子!” 就在阮将军府正厅一片热闹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想来是暗七交差来了。 街道上,以暗七为首的翊王府下聘队伍浩浩汤汤,足足排了两条街。 街道两边的民众议论纷纷。 “哇!翊王殿下还真是很喜欢阮将军府的嫡女呢,听说聘礼足足有九十九抬。” “是啊是啊,阮小姐还是二嫁之身呢,没想到翊王殿下一点儿都不嫌弃。” “向哪里拜神,能给我这么这么好的夫婿?” “我要是能收到这样的聘礼,做梦都能笑醒。”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鞋拔子成精似的脸,倒贴有人娶就偷着乐吧!” ……........ 第38章 收买 很快,下聘队伍在暗七的带领下,缓缓踏进阮将军府。 一名身着青衫的儒雅书生唱着礼单:“黄金十万两,纹银三十两,南海夜明珠一百颗,玉石头面十套,织锦缎子一千匹,玉如意一对,金镯十对,玉镯十对……” 男子声音温润和煦,清脆响亮,足足唱了一个时辰,期间不带停顿的,而且一眼都没看礼单,当真是好记性。 府门外本就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如此丰厚的聘礼,他们还是头一次见,这要是说出去,也打算是开拓眼界了。 阮玉蓉也很惊讶,没想到君澜殇的财力竟然如此雄厚。 许是知道阮玉蓉心中的疑惑,一旁的阮将军出声解惑道:“闺女,你放心,君澜殇有钱,再怎么着也是皇帝的嫡子,皇帝不会亏待他的。” 君澜殇朝着主位上冷着脸的阮将军行礼道:“师父,礼单在次,烦请过目。” “哼,管家,收下。” 按照祖制,男方下聘当日是要留在女方家里用过膳再回去的,一是为了有时间交接聘礼,二是为了双方增进感情。 君澜殇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阮玉蓉旁边,阮将军的胡子差点被气歪。 原本按照 身份,君澜殇是要同他一起坐在上首的,毕竟二人身份相当。 但阮将军还没有做好把自己宝贝女儿交出去的准备,虽然不置可否的是,翊王君澜殇从各方面来看都还不错。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对玉蓉好。 “你娶玉蓉进门做正妃,是认真的?” “回岳父,正是。” 阮将军的胡子又要翘起来了,板着脸道:“王爷慎言,按照祖制,完成大婚仪式才算是正式结亲,现在叫岳父未免早了些,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称呼我师父,或者阮将军吧!” 阮将军心想,“君澜殇这小子怎么这样?给梯子就往上爬的本事也太强了吧,我只是收了他的聘礼,又没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君澜殇笑得光风霁月:“岳父教训的是。” 说完便自顾自的喝起茶来,根本不打算改了。 阮将军的一张老脸别提多黑了,“扑哧!” 阮玉蓉看着执拗的二人,不禁笑出声来。 “爹爹,你收了人家的聘礼,还不让人家叫你岳父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呀你,有了夫君忘了爹。” 阮将军忿忿不平,自己的掌上明珠竟然护着一 个外人,心都要碎了。 阮将军一双眸子冒着火,死死地盯着君澜殇,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君澜殇的身上烫出个洞来。 阮玉蓉瞧着氛围比较奇怪,也不想再多待下去,看爹爹的模样,应该是需要一段时间缓冲缓冲了,于是,阮玉蓉一把拉住君澜殇的袖子就往外冲。 “爹爹,娘亲,我先带他在将军府好好逛逛,一会儿再回来用膳哈。” 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说不定待会儿他们会打起来。 好好的下聘变成斗殴,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君澜殇看着前方的佳人,一身水晶紫色长裙,头上的金翅蝴蝶,随着她的动作,振翅悦动,好似活了过来。 又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拽紧的一宿,唇角忍不住上扬。 待到跑出前院后,阮玉蓉长出了一口气。 “呼!君澜殇,婚事比较突然,我爹爹闹闹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不要往心里去哈。” “其实爹爹已经认可你了,要不然,爹爹就不会找你要聘礼。” 阮玉蓉不想让君澜殇心里难过。 “嗯,本王知道。” “走,我带你好好参观我们将军府,往这边走。” 阮玉蓉大 手一挥,仿佛在指挥千军万马。 两人还没出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阮南烛的声音。 “妹夫,等等我。” 君澜殇回头:“你刚刚叫本王什么?” “妹……妹夫啊,不可以吗?” 阮南烛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妹妹,难不成在家里也得叫这个男人翊王殿下? “哈哈哈。” 没想到君澜殇竟然爽朗大笑起来。 随后朝着身后招了招手,暗七便恭敬地递上一个紫檀木盒子。 当盒子放到自己手上时,阮南烛还是一脸懵。 “这是给我的?” “嗯。” 得到肯定后,阮南烛立即喜滋滋地打开盒子。 “啊啊啊!”刚一开盖,他便大叫起来,阮玉蓉凑过来一看,里面是一柄剑。 “不就是一柄剑吗?哥,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给咱们将军府丢人。” 阮南烛拿出宝剑,一脸挽了几个剑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妹夫送我的这柄剑,叫做折铁宝剑,状似刀,仅一侧有刃,另一侧是背,上有一窄凹槽。剑身中间印有宽凹槽,状极古雅,有刚柔力,能弯曲自如。单双手持之,无往不利。” “这柄 剑千金难求啊,向来都是有价无市,我托卖场的朋友留意了许久,都没找到一柄。” “前段时间听说这柄剑在京都出现了一次,可很快便被人买走了,没想到竟然在妹夫这里,太好了。” 有了这柄剑,他就能更好的杀敌了。 阮玉蓉没想到这柄剑竟然如此珍贵,君澜殇还真是大方,珍藏之物都舍得拿出来送人。 还有,大哥什么时候这么贪东西了,怎么君澜殇一出手就溃败了呢? 阮玉蓉嘟起小嘴,不满道:“哥,你平时不是最疼爱我这个妹妹了吗?怎么现在一把剑就把你给收买了,我不依。” 阮南烛瘪了瘪嘴,玉蓉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你这就冤枉人了,是谁前天亲自来我房间,说看上了翊王殿下,要我帮着在爹和娘面前美言几句的?” “那你也没美言啊,常言道,无功不受禄!” “我这不是禄,是妹夫自愿赠予我的。” “君澜殇,你看哥哥,他欺负我。” 阮玉蓉见说不过哥哥,连忙转过头来寻求帮助。 只见君澜殇邪魅一笑,痞痞地凑到阮玉蓉耳边揶揄道:“放心,他不敢,能欺负你的,只有本王一个!” 第39章 自作自受 月黑风高,冷风习习。 齐府一片静谧,白无霜见齐轩势弱,也不愿再扮柔弱,直接让侍女秋月将其赶到了别院,然后自己服用安神汤睡下了。 谁也不曾发现,围墙上越过一个黑影,冲进屋内,扛起两个人便不见了。 齐府的护卫长只觉一阵寒风飘过,抱着手打了个哆嗦,朗声训斥没精神的手下。 “都精神点,切莫让宵小之辈进了府。” “护卫长,齐府如今都败落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人愿意过来找晦气?要不是皇帝宅心仁厚,让留下这个宅子,恐怕,府里的主子都得去街上乞讨谋生。” 一个护卫低声嘟囔,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谓的宵小不光已经来过了,还掳走了人。 “冷秋月,你这死丫头,赶紧过来给本小姐盖被子。”白无霜是被冷醒的。 一睁眼,白无霜就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上,周围的环境脏污不堪,简直快让她吐出来。 “啊!我这是在哪儿呢?” 看着不远处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秋月,白无霜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秋月的肚子上。 “好痛,小……小姐,咱们这是在哪里啊?” 看着一脸懵 的侍女,白无霜更是愤怒了,当即左右开弓赏了她两个耳光。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这个该死的奴婢,是怎么给本小姐守夜的?” “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在这了,小姐,咱们不会死吧?”秋月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蛋,眼中尽是害怕之色。 “世上哪来的鬼,别自欺欺人!你这丫头,实在是太不中用了,等回到齐府,本小姐就将你卖到青楼。” “不要啊,小姐。” 秋月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听着里面的动静,阮玉蓉忍不住嘲讽一笑,对着身旁的的男子说道:“今夜之事,多谢出手相助,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 男子点头,黑色面巾未覆盖的眼中满是尊敬:“王妃客气了,您是主子心尖上的人,暗七乐意为您效劳。” 阮玉蓉戴上面具,推门走了进去。 此刻她穿的是男装,再加上天色昏暗,完全不担心白玉霜会认出她来。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主仆俩看到走进来的男子,忍不住连连后退。 “你是什么人?齐府虽然已经没落,但是我藏了不少私房钱,若是你需要,我可以都给你。” “哦?”阮玉蓉用剑轻轻挑起白无霜的下巴。 主仆俩面色惨白,秋月被吓得磕头:“大侠,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吧!” “哼,还是一条衷心的狗。” 白无霜被吓得咽了咽口水,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求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阮玉蓉的眸中闪过一丝戏谑:“要什么都给?”白无霜本来想点头,可想到下巴底下有剑,只能不停眨:“真的。”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是你呢?”剑尖一路下滑,正好抵在白无霜胸口偏左的位置。 这一剑下去,应该能刺穿她的心脏吧? 阮玉蓉想说的是要她的命,没想到却被她误会了。 “我愿意,我愿意用自己的身子帮您泄欲,你别杀我就好。” “行,那就脱衣服吧。” 阮玉蓉玩味地收回剑,想要看看白无霜为了活命,究竟能做到什么份上。 白无霜先是脱了外衣,然后第二件,第三件……直至肚兜退下,春光可尽收眼底。 感受着陌生“男子”和自己侍女秋月的注视,白无霜的脸上也是青白交加,今天对她来说,注定是一个羞辱的夜晚。 很快,从白无霜的身下便传来一阵尿骚味 ,阮玉蓉嫌弃地离远了一些,心中暗自腹排:“真是恶心!” 阮玉蓉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无霜,不禁暗暗自嘲: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想起上一世,她是如何折磨自己的,阮玉蓉清冷的眉眼中满是冰霜。 “你,过来。”阮玉蓉伸手指了指跪在不远处的秋月。 秋月虽然害怕,但也不敢违抗,跪爬过来。 “大侠有何吩咐?” “掌她的嘴。”阮玉蓉的手指正对着白无霜。 “这……”秋月看着自家小姐一丝不挂、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的样子,自然是不敢动手。 “打够一百个耳光,我便放你们离开,听不见响地不算。” “打吧,秋月,今天我已经够屈辱了,只要能离开,挨打算什么。” “啪。” 阮玉蓉邪睨一眼,冷冷开口:“你没吃饭吗?刚才我可是听说她要把你发卖到青楼呢!” “啪啪!”耳光声清脆又响亮。 “噗!” 白无霜地脸颊没过多久就高高肿起,嘴里吐出一口血水,显然被打得不轻。 “你个贱蹄子,痛死本小姐了,等出去了,我一定会把你送到边关,当军妓。” “啪啪啪啪啪啪。九、十、 十一……”秋月用尽全身力气,明显带着怨气。 “小姐,你忍忍吧,打完咱们就能回府了。”想起平日里小姐对自己的苛刻、辱骂,秋月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眼神中也闪过疯狂和快意。 “啊啊!贱丫头,等出去了,我要让人乱棍打死你。” 整个草房中,只剩下响亮的巴掌声和谩骂声。 “……九十九、一百。” 等打完,抬头一看,面前哪还有人影? 她们所谓的大侠早就走了,秋月的手火辣辣的,白无霜瘫坐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张俏脸早就被猪头替代。 虽是如此,白无霜的嘴仍旧鼓鼓囊囊、骂骂咧咧:“秋月,等本小姐回到齐府,一定把你这丫头的卖身契交给青楼的妈妈,让你这一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疼死我了。” 秋月脚下一软,而后看向白无霜的目光中闪过浓烈的恨意:“小姐,既然你不给我留活路,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及昔日的主仆情分了。” “你要做什么?”白无霜还是第一次见到秋月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吓得连连往远处爬。 她哪里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秋月还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 …… 第40章 狗咬狗 将军府。 阮玉蓉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毕竟昨晚熬了夜,费心费力地惩治了贱人。 刚洗漱完毕,春夏就端过来一碗清淡的小米粥,说是让自家小姐暖暖胃。 浓稠的小米粥散发出独特的清香,阮玉蓉一勺一勺地喝着,抬首,就看到春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阮玉蓉喝了大半碗小米粥,随后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春夏,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看你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我都难受。” 春夏一边给阮玉蓉递上漱口水,一边说道:“小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个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哦,怎么啦?” “说来也真是大快人心,白无霜昨夜被歹人掳走了。” “嗯。”阮玉蓉淡淡回应。 春夏一脸奇怪,小姐怎么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惊讶? “那现在人找到了吗?” 春夏面色扭捏:“找是找到了,可是白无霜这个人是彻底废了。” “详细说说。” “小姐,白无霜是在城外的乞丐窝里被找到的,听说,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浑身不着寸缕,整个身子脏污不堪,脸也被打的不成样子。白无霜已经彻底疯癫了,连话都说不清楚。大夫说是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怕是很难恢复如常了。” 阮玉蓉拿着茶杯 的手一顿,没想到秋月那个丫鬟看起来挺老实,下手却是狠辣,算是彻底断了白无霜的后路。 “白无霜身边的那个丫鬟怎么样了?” “咦,小姐怎么知道昨夜被捉的还有秋月那个丫鬟?” “噗!咳咳……我瞎猜的,没想到还真有。”阮玉蓉有些心虚,不敢看春夏的眼睛。 “小姐真聪明,嘿嘿。听说秋月那丫鬟已经自尽了,可能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主子,心生愧疚吧!不得不说,她对白无霜还真是忠心耿耿。” 阮玉蓉敛下眼,秋月对白无霜忠心?那可真不一定。 这狗咬狗的戏码当真是精彩绝伦呢! 只不过,她实在没想到,秋月那丫鬟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能将白无霜毁的如此彻底。 春夏继续说道:“对了,听说前姑爷还急了呢,贴下告示,若是有人能将掳人的贼人捉拿,前姑爷便将齐府那座宅子拱手相让。” “怎么就捉掳人的,不抓毁了白无霜清白的?” “小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那乞丐窝本来就是乞丐们临时落脚的地方,乞丐们一见情况不对,肯定早就怕跑路了。再者,京都的乞丐那么多,怎么查的过来啊?” 想来也是,乞丐本就没有固定的住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走到哪便在哪里乞 讨,天南地北,根本就寻不到毁了白无霜清白的人。 “小姐,我还听说,前姑爷嫌弃白无霜的很,已经派人将她送去尼姑庵了。曾经前姑爷对白无霜多么好啊,还不惜辜负小姐的一片真心,就要对她好。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前姑爷就如此对待曾经的爱人,真是狠心啊!” 春夏满脸地不认同。 “春夏,你要明白,在齐轩那种人眼里,爱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更何况。现在齐家已经没落,齐轩连家里那些丫鬟小厮的月钱都是给不起,又怎么能善待白无霜呢!再者,当初白无霜对齐轩谄媚讨好,不就是因为有利可图吗?白无霜又不是傻子,齐家没落这段时间,白无霜肯定对齐轩态度很恶劣。” 春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姐,您说得都对。” 阮玉蓉见她这样,无奈地摇摇头。 丝毫不用怀疑,就算她告诉春夏,柠檬是甜的,葡萄是辣的,春夏也会傻乎乎的相信。 这个傻丫头,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没什么心眼。 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阮玉蓉心情挺好,想带着春夏出去走走,没想到却被自己娘亲给拦住了。 “你这孩子,平日里野也就罢了,这没两天就要大婚了,你还跑出去玩?没见到你娘亲 我都忙的脚不沾地了吗?也不知道帮帮忙。再说了,现在京都不安全,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小心行事,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不好吗?” 阮玉蓉一把将自家娘亲按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上一杯清茶。 “嘻嘻,娘亲,您就歇会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成婚,流程什么的都清楚。东西也不用买新的,就直接用之前的那些就行了。再者,我可是堂堂阮将军府的嫡女,谁敢欺负我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自家娘亲就举着鸡毛毯子要揍她,被正巧过来的阮将军给拦住了。 “好好说话,怎么还动上手了,夫人?”阮将军赶紧夺下自家夫人手中的鸡毛毯子,朝着自家女儿瞪了一眼。 夫人面前,任何人都要靠边站,就算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行。 阮夫人气得脸蛋通红:“将军,你瞧瞧你生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刚才她竟然是说成婚这事她有经验,直接拿上次成婚用的东西就行,怎么,还想让翊王学齐家那混蛋小子,找个青楼女子来气她不行?” “哎,夫人你受累了,你先去休息吧,让本将军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孝女。” 阮将军将自家娘子哄了出去,但是在经过阮玉蓉身边时,却是眨了眨眼,小声道:“女儿, 如果翊王对你不好的话,咱们就休了他,再找个更好的,再成一次婚,你放心,爹爹给你攒的陪嫁够够的,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谢谢爹。”阮玉蓉很是感动,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爹爹都是打心底地宠着自己,疼着自己。 一旁地春夏听着父女俩的对话,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待将军走后,春夏凑上前,问道:“小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真的会休掉翊王殿下吗?” 阮玉蓉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人算不如天算。春夏,如果有朝一日,我真要与翊王殿下和离,你会怎么做?” 春夏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小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略微思索后,她回道:“小姐,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肯定是翊王殿下对小姐您不好,您应该选择对自己好的道路。春夏永远支持您。” 春夏可爱的脸上闪过少有的正色,仿佛此刻君澜殇就真的负了她家小姐似的。 阮玉蓉有心捉弄她:“那若是你家小姐负了翊王呢?” “啊?那……那肯定是翊王他活该,反正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春夏一辈子都听小姐的。” “哈哈,春夏你真的是太可爱了。”阮玉蓉忍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主仆俩闹作一团。 第41章 大婚 很快就到了阮玉蓉成婚的日子。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八抬大轿前的君澜殇一身红色喜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 往日里清冷的眸子难得地染上几许笑意,配上本就丰神俊秀的面庞,更是宛若天人,令人挪不开眼。 翊王府的迎亲队伍很长,该有的规制,一样都没少。 街道边有许多观望的百姓,此刻无不羡慕阮玉蓉,竟然找到这么一位气质卓绝的夫郎。 走在君澜殇旁边的暗七,不停地抛洒着喜糖。此刻他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简直比他自己成婚还要开心。 “来,大家吃喜糖,别抢啊,还有很多。” 拿到喜糖的,顿时说起了吉祥话。 “祝翊王殿下和阮小姐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白头偕老!” ......... 暗七很满意这效果,手中的喜糖抛洒地更起劲了。 没一会儿就发出去百来斤喜糖,看着空空如也的袋子,暗七挑了挑眉:嘿,发喜糖这活儿还挺让人上瘾。 阁内。 阮玉蓉已经装扮完毕,一头长发再次盘成了繁琐的发髻。 芙蓉面, 淡抹妆,眉心处垂落一抹朱红色的宝石,平添一抹异样风情。凤冠霞帔在身,更显娇媚,眼波流转,皆是含羞勾人。 此刻的阮玉蓉比任何时刻都要美。 阮夫人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早已哭成了泪人,阮将军在旁边安慰。 “好了,夫人,翊王府与将军府不过隔了两条街,平日里玉蓉踱着步就回来了。” 阮夫人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哪有你说的那般轻巧?” “本将军说的是事实嘛,今儿个大喜的日子,你要开心起来,就像本将军一样,哈哈哈。”阮将军状似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谁成想引来自家娘子的一记白眼。 “你笑得比哭还难看。“随后转头对着自家女儿说道:“玉蓉,你别看你爹爹现在像没事人似的,其实昨儿个晚上哭得可凶了。” 到底是舍不得女儿的。 阮将军当即急眼:“本将军哪有!夫人莫要诋毁本将军的声誉。” “嘿嘿,我当然信……娘亲说的了。” “哈哈哈哈……” 被这么一搞,气氛倒是没那么沉重了。 就连阮祖爷也跟玉蓉承诺:“ 若是将来和君澜殇闹矛盾了,随时过去揍他。” 阮南烛悄悄送给阮玉蓉一个小瓷瓶:“小妹,这是为兄送给翊王的成婚贺礼,到时候你可要亲手送给他。” “什么啊?”阮玉蓉一脸地好奇,打开瓶子闻了闻。 对于药材味特别敏感的阮玉蓉一下就闻出了哥哥送的是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翊王殿下若是知道了,非揍你不可。” 主要大哥送的东西,太伤人自尊了。 “再过一个时辰,我便是他大舅哥了,哪有他揍我的份?” 紧接着,满屋子的人开始互相打趣起来。 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锣鼓唢呐的声音,想来是翊王府的迎亲队伍来了。 春夏连忙帮自家小姐把盖头盖好,视线一隔,阮玉蓉如其余大家闺秀一样,端坐在床边。 君澜殇已经到大门口了,按照祖制,他是要在门外等着大舅哥将自己的新娘子背上轿子的。 在此期间,新娘的脚不能沾地,否则视为不吉利。 可刚到门口,君澜殇便从骏马身上跨了下来,缓步往阮玉蓉的房间走去。一旁的喜娘说 道:“王爷,这不合规矩。” 一心想早点见到阮玉蓉的君澜殇停下脚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王就是规矩。” 刚到房间门口,便见到一身喜服的阮玉蓉,盖着红盖头,跪在地上,拜别亲人。 纵然只是个背影,却仍是能看出姣好的身形。 “一叩首,拜别爹娘生养之恩。” “二叩首,辞别祖父慈爱之情。” “三叩首,跪别大哥怜惜之爱。” “今日一出阮将军府,玉蓉便是他人妇,望至亲珍重!" 将军府的人个个泪眼婆娑。 阮玉蓉的泪水沾湿了喜帕,君澜殇心疼不已,上前执起她的素手,紧紧拽住。 “若是想他们了,随时可以回来。” 说完,便一把抱起她,往府门外走去。 “往后,翊王府也是你的家。” “唉?翊王,应该让我背的,放下我小妹。”按照祖制,妹妹出嫁,应该是由自己的大哥背着出门,可君澜殇实在是太心急了,抱起阮玉蓉就往外走,根本没给阮南烛机会。 这是什么事啊?天知道他这几日练了多久,阮南烛暗自腹排。 阮南烛伸手 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赶紧追了上去,希望能把阮玉蓉抢过来。 出于惯性,阮玉蓉伸手勾住了面前之人的脖子,透过微微飘荡的喜帕边角,只能看见他鲜艳的喜服上暗线绣着的蟒纹。 当坐在八抬大轿上时,阮玉蓉仍旧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上一世,她瞎了眼睛,对齐轩一心一意,却落得个断手断脚、不得好死的下场,是君澜殇血洗皇宫,杀了那对渣男贱女,为她报仇。 这一次,她带着记忆归来,离开那对让人恶心的狗男女,名正言顺地成为他君澜殇的正妃,心中到底是紧张的。 阮玉蓉将手心拽的紧紧的,在这微寒的十月里竟然有些湿热。 虽说这一世自己与君澜殇也算是情投意合,但到底还是忐忑的,一入翊王府,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她。 夫妻和顺恩爱,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她阮玉蓉自己也不能例外。那么,就祝愿自己和君澜殇一生一世,白首不离吧。 就在阮玉蓉满怀着对未来夫妻生活的憧憬之时,轿子停了下来,前方传来暗七的高喊声:“主子,有人要抢婚。 第42章 考验 一只靴子直奔暗七的面门而来,一同传来的还有大舅哥那放荡不羁的声音:“睁开你的大眼看清楚,我们这是在拦轿,是在考验你家主子。” 谁家大舅哥会带人来抢自家妹妹的亲?不得不说,暗七这孩子有点缺心眼。 君澜殇勒住缰绳,宽大的衣袖垂在两侧。 “大舅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翊王当面称呼他大舅哥,阮南烛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便自顾自地收起折扇,自诩帅气地撩拨了一下额边的刘海。 “翊王殿下,今天你要娶走的是我的妹妹,可没有那么容易哈。你已经抢走了我作为哥哥背玉蓉出嫁的权利了,这拦轿,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只见过迎亲的时候迎门的,大舅哥当街拦轿,这可还是头一次见。 不知道阮将军府里这骁勇善战的公子,会怎么为难翊王殿下? 阮南烛朗声开口:“翊王殿下,我家玉蓉嫁的人,不只是要有龙风之姿,还要博学聪敏。” “接下来我会给翊王殿下设置四关,若是翊王殿下的回答让大家伙满意,便可以迎着玉蓉回府大婚。” 君澜殇勾了勾嘴角,眸中闪过自信的光芒 :“大舅哥,请赐教。” 阮玉蓉坐在花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顿时忍俊不禁,不用想,这肯定是爹爹想出来的招数,想要再成亲之际为难为难君澜殇。 本来嘛,君澜殇做他的徒弟好好的,现在竟然要做他的女婿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君澜殇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阮南烛设的第一关,简单明了,便是和君澜殇打一架,若是赢了便算通过。 两人都没有用武器,只是简单地拳脚比试,由于阮南烛还在埋怨翊王没让他被自家妹妹出门,阮南烛的招式都比较凌厉。 或许是和阮南烛常年在战场上英勇善战相关,在战场上可是不兴花拳绣腿这一套的,往往是追求一招毙命。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基本都是在说翊王殿下打不过阮家公子的。 毕竟阮南烛可是赫赫有名的先锋啊。 但没想到,饶是如此,君澜殇也丝毫没有溃败之意,反而一招一式,尽显游刃有余,随着他的招式,喜福的下摆微微扬起,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阮南烛心底暗暗吃惊,没想到翊王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他知道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自己早就败了。 当即抱拳认输:“第一关, 我败了。” “承让。” “那第二关,我设置的是一道权谋题,敢问翊王殿下,如果您在朝堂上有个势均力敌的政敌,处处陷害、为难你,却又深受皇恩,被皇上所信赖,您当如何应对?” 君澜殇沉了沉眼眉,略微思索了片刻,回道:“不知道大舅哥可知晓金刀计?” 阮南烛微微点头,眉眼微弯,眸中闪过赞赏:“翊王殿下好计策,第二关,您也过了。” “翊王殿下真是厉害,足智多谋!” “是啊是啊,真是没想到,翊王竟然这么深藏不漏。” 周围的百姓都开始对翊王殿下大加赞赏起来。 “诸位请安静,我这第三题,是一道与医学相关的题,敢问翊王殿下,若是您为医者,遇见产妇难产,且这方圆几十里,都只有您一人在,您救她还是不救?” 此话一出,街道两旁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啊?如果翊王殿下说了不救,那就违背了医者仁心的宗旨,若是翊王殿下说救她,那他身为一个大男人,却帮产妇接生,这……这也太不雅、太不合规矩了吧! 一时间,百姓中有说不救的,也有说不应 该救的。 燕国的民风相对还是很保守的,就算是大夫,在面对女子生产之时,也都是由稳婆在内服饰,自己在外指导,毕竟男女有别。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迂腐,致使许多女子有了病后,不好意思找大夫医治,最终因为没得到有效的诊治而病逝。 若真是得了回天乏术的病也就罢了,可她们之中也有许多是得了能够被治好的病,实在是可惜地很啊。 君澜殇开口道:“本王定当竭尽全力。” 意思便是,能救便救,实在救不了也没有办法。 “好。恭喜翊王殿下成功过了我这第三关。”说真的,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能有这般的思想觉悟,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毕竟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皇权社会,权贵皇室高高在上,寻常百姓命如草芥,对于某些贵族来说,别人的命实在是不值钱。 “第四关,也是最后一关,翊王殿下,今后你会纳妾吗?” 此话一出,周遭百姓就像是看傻子似的看向阮南烛,阮将军府家的公子向来以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而广为人知,如今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翊王君澜殇,凭借他的财富和地位,纳妾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就连寻常富贵家的公子哥,也都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 “这还用问吗?翊王殿下身份高贵,后院自然是不能有一个女子的。” “自古以来,皇家都讲究多子多福,单凭一个阮玉蓉,怎么能做到啊?” “就是,就连我们村头的张员外,现在都有几十房小妾了。这不,钱前些日子他六十大寿刚过,就又从隔壁村纳了一房。娇软可人的婆姨,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嫌多?哈哈。” 坐在喜轿中的阮玉蓉交叠在膝盖殇的双手不由得微微收紧,君澜殇会纳妾吗? 她倒是希望君澜殇永远都不要纳妾,或者,暂时不要纳妾。 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心里还是欢喜君澜殇的,哪怕将来有意外,也希望能和君澜殇之间,有一段甜蜜的相处记忆。 后院的事情最是让人头疼了,今天这个女人哭,明天那个女人闹腾的,她真的没有闲工夫应对。 可她万万没想到,君澜殇在听到哥哥的问题后,斩钉截铁的说到:“本王绝不纳妾!” 这句话,就好似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也划进了阮玉蓉的心里。 上一世,他对她那样好,他肯定能兑现自己承诺的。 阮玉蓉丝毫不怀疑。 第43章 洞房花烛 “什么,刚刚翊王殿下说了什么?” “绝不纳妾!哈哈,翊王还是太年轻了,真是不知道温柔乡的好处啊!” 周围的百姓再次发出质疑。 “哈哈,翊王,我佩服你是个男人。”阮南烛走上前,拍了拍君澜殇的肩膀,随后竖起大拇指。 受阮将军的影响,在阮南烛的潜意识里,男子,都是不应该纳妾的——爹爹从普通士兵,一步一步走到镇国大将军的位置,身边也只有娘亲一个女人。 就怕自家妹妹嫁到了翊王府,会受委屈。 没想到翊王竟然如此上道,一番考量,觉得翊王完全配得上自己妹妹,当即放行。 “妹夫,你要好好对待玉蓉,如果你敢伤害我家妹妹一根汗毛,我们阮将军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对于自家哥哥的维护,阮玉蓉忍不住红了眼。 迎亲队伍很快就达到了翊王府,牵着红花准备拜堂的阮玉蓉仍旧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 不同于阮将军府的热闹,翊王府倒是显得格外冷清。 是啊,翊王从小就被冠上“克母”的罪民,以不详之人的身份送入福国寺,纵使弱冠后被接回皇室,也是不怎么受待见的。 君澜殇面色难看的看着上首的空位置,执起阮玉蓉 的手,轻声说道:“玉蓉,今日,是翊王府薄待于你了。” 后知后觉的她才反应过来,君澜殇说的应该是皇帝没有来给他们主婚这件事。 翊王成亲,皇帝都没有到场,其余官员就更是见风使舵,也是一个没到,翊王府可不就冷冷清清了嘛! 阮玉蓉伸出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君澜殇的手背,以示安慰:“没关系的,君澜殇,成婚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人多了我反而不自在。” 随着礼官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阮玉蓉便被送进了喜房之内。 高高的红烛燃烧后发出浓烈的烛油味道,一如上一世她和齐轩…… 强烈的疼痛感排山倒海而来,而后又散发到四肢百骸、全身各处。 喝了些许清酒的君澜殇推开房门,便看到了抱膝蜷缩在床脚的阮玉蓉,顿时心都要碎了。 君澜殇长臂一捞,将自己心尖尖上的女人拦进怀里。 “玉蓉?” 盖头滑落,陷入梦魇之中的玉蓉缓缓睁开眼睛,如目的是一双满怀担忧之色的凤眼。 就像是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阮玉蓉的小手紧紧地拽住面前之人的衣襟。 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将君澜殇拽倒 了,直直地向她身上倒去。 身下的柔软令君澜殇呼吸一紧,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燥热,低头看向那张令人窒息的绝美容颜,他的眼中满是情欲。 此刻的阮玉蓉眼尾泛红,豆大的泪珠从泛红的眼角滚落,砸落在君澜殇的手背,滚烫一片,仿佛在他心尖上烫了一个大洞。 君澜殇异样的情愫瞬间消退,剩下的只有对怀中之人的怜惜,和衣在她身旁躺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细细安慰。 “好了,别怕别怕。本王在这。”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剂良药,直达阮玉蓉心底,阮玉蓉颤栗的身子慢慢地平稳下来。 直到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君澜殇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他不知道阮玉蓉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可怖的事情,才会有如此严重的心魔。 大约一刻钟之后,感知到怀中之人已经睡熟,帮她掖好被子之后,君澜殇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到自己主子新婚之夜竟然独自走了出来,正磕着瓜子和春夏聊天的暗七,一脸奇怪。 暗七把自己手中的瓜子一丢,就迎了上去。 “主子,这好好地洞房花烛夜,您怎么如此快就出来了,王妃会不会难过啊?”难不成是自己主 子身体跟不上,可从外观看,自家主子怎么着都不像是身子骨虚的人啊! 君澜殇冷冷地瞪了暗七一眼,暗七浑身的汗毛顿时就都竖起来了,果然,欲求不满的主子好可怕啊。 君澜殇朝着暗七身后的春夏招招手,问道:“春夏,你家小姐曾经受过什么欺负,我是说留下心理阴影的那种欺负?” 春夏一脸疑惑:“欺负,没有啊,我家小姐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的类型,她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 春夏很是不解,好端端的,王爷怎么问自己这个? 君澜殇敛下眼沉思:这就奇怪了,玉蓉心中的梦魇到底是什么呢? 看着新婚之夜独自出来的翊王,春夏有些担心自家小姐,连忙问君澜殇:“殿下,我家小姐她……” 君澜殇撇了房间一眼,淡淡地说道:“她睡着了。” 君澜殇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让春夏差点跳起来,自家小姐也真是太不争气了吧,洞房花烛夜竟然还能睡着? 阮玉蓉这一觉,意外睡得特别安稳,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 玉蓉心想:难不成翊王府的床榻比自己家里的舒服?自己在家里可是没睡过如此香甜的觉的。 糟糕! 突然,阮玉蓉猛地拍了一下的脑门 ,昨晚可是自己和君澜殇的洞房花烛夜啊,自己竟然先睡着了。 那……君澜殇有没有趁着自己睡觉做些什么?上下检查一番之后,阮玉蓉发现她的嫁衣还是完完整整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疼痛感,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君澜殇还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欺负”自己。 “春夏,进来服侍我洗漱吧。” 听到自家小姐叫她,春夏将早早准备好的温水端了进去。 下床洗漱的阮玉蓉看着自己丫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春夏,大清早的谁招惹你了?” 春夏气嘟嘟地撅着嘴:“还有谁能招惹我啊,就是你呀小姐。” “我,我怎么了?” “哎呀,小姐,昨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啊,哪有像你这样,大婚之夜新娘子提前睡下的?” “哦,你是说的这事啊?我下次会注意的。”阮玉蓉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毕竟是自己理亏。 “小姐,洞房花烛夜这事,您还想有下次啊?哎,算了,小姐,你就是这个性子。” 春夏一脸无奈,自家小姐从小就是这么跳脱,再说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能怎么办?就顺其自然吧! 第44章 维护他 “君澜殇去哪儿了?他昨晚是在哪里睡的?” “小姐,王爷昨晚看见你睡着了,便去了书房,一整夜都没有出来。” “哦,是这样啊。对了,以后别叫我小姐了,叫我王妃吧,毕竟已经嫁人了。” “是,王妃。”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君澜殇换了一身墨色长袍,缓缓迈步前来。 “传早膳吧,待会儿我们一起宫给皇后敬茶。” 按照祖制,皇子娶亲的第二日,是要歇着新妇进宫给作为后宫之首的皇后敬茶请安的。 现在的皇后,是继皇后,君澜殇和她并不亲,也不愿意按照规矩叫她一声母后,君澜殇的母后,早就在生君澜殇的时候升天了。 “哦。”此时的阮玉蓉像极了一只鹦鹉,不敢看君澜殇的眼睛。 毕竟昨天晚上她可是放了他的鸽子,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看着无心动筷子的女人,君澜殇低声询问道:“怎么了,翊王府做的膳食不合你胃口吗?” “没,没有,只不过是刚刚起床,没什么胃口罢了。” 其实,翊王府的早膳还是相当丰盛的,两个人就有了七八个碟子,只是玉 蓉的心里藏着事情,所以心思没在吃食上。 “多少吃一点吧,在宫里可能会待不少时辰,待会儿会饿。” 君澜殇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碟晶莹剔透的水晶蒸饺,递到她面前。 “谢谢,你也多吃点吧。” “嗯,” 阮玉蓉没发现,君澜殇低头吃东西的一瞬间,嘴角轻轻牵起,想必心里是很开心的吧,只是不过分表露出来罢了。 君澜殇吃东西的姿态非常优雅,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作为皇家贵胄的雍容感。 咀嚼食物的时候,一丁点声音都不会发出,银筷子和陶瓷盘子也从来不会碰撞发出声音。 阮玉蓉见他如此,也不由此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毕竟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能给将军府丢人是不是? 吃过早膳后,两人便乘着马车,一起入宫。 坤宁宫里, “皇后娘娘请喝茶。” 君澜殇带着阮玉蓉给皇后敬茶,想必平时君澜殇和这位继母就不亲近,所以在玉蓉称呼她皇后娘娘的时候,并未生气。 皇后坐在主位上,只见她身穿一件暗紫色凤袍,发髻整齐盘起,头上还带着凤冠,着实是 有母仪天下的华贵之态。 “快起来吧,赐坐。” 皇后接过茶杯,只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一双锐利的眼中细细打量着面前的阮玉蓉。 “不愧是阮将军府的唯一女儿,相貌极佳,翊王有福气啊。对了,玉蓉,你母亲身子可好?” 阮玉蓉起身行礼:“谢皇后娘娘挂心,娘亲她身子还算硬朗。” “那就好,那就好,犹记得年少时本宫和你母亲是莫逆之交,情同姐妹。没想到,一转眼,我们都年华逝去了。” 阮玉蓉的眉眼沉了沉:不愧是能在深宫内笑到最后的女人,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如果她真的把母亲当作姐妹,上一世,她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阮家全族覆灭而无动于衷呢。 君澜殇坐在皇后旁边,清冷着眉眼,没有说话。 随后,皇后又将目光投在了君澜殇身上。 “翊王,你和你母后长得还真是相像啊,尤其是这双风眼,当真是一模一样。” 听到她提起自己母后,君澜殇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薄唇也是紧抿。 皇后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自顾自地说着:“ 可惜啊,姐姐走得早,要是能亲眼看着你成婚,想必姐姐会很开心吧。” “玉蓉,翊王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孤僻,不太合群,可能也不知道疼人,你多多担待些啊。” 阮玉蓉转头,与君澜殇视线碰撞,嘴角荡起一抹明亮地笑意:“皇后娘娘过虑了,王爷他很好。” 自家男人只能她说不好。旁人?说君澜殇半句坏话都不行。 就算那人是他名义上的母后,阮玉蓉也不答应。 “哈哈,好啊,翊王和翊王妃果真是伉俪情深,本宫也就放心了。” 阮玉蓉做娇羞状,低头柔声回道:“皇后,您莫要打趣我们了。” “好了,本宫身子困倦,就不多留你们了。翊王妃,有时间记得叫你母亲来坤宁宫多走动走动,本宫很是想念她呢。” “是。” 阮玉蓉自然不会相信高高在上的皇后会真的想念母亲,想必只是客套话罢了。 她是后宫之主,燕国最尊贵的女人,召见一个臣妇的权利还是有的,可是这么多年,却一次都没有下过懿旨,让母亲进宫小叙。 回去的马车旁,君澜殇伸手手,将阮玉蓉扶了上 去。 其实,就这么点高度,放在以前,根本就不需要人扶,她蹦两下就上去了。 但现在她已经成了婚,代表的不光是自己,还有翊王府的脸面,自然还是要得体一些的,省的又被人说闲话。 再者,君澜殇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怎么能不接受呢! 回到翊王府之后,君澜殇想抱着阮玉蓉下轿,却被阮玉蓉拒绝了。 “王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正当气氛尴尬的时候,君澜殇骤然出声:“玉蓉,本王同你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 “所以呢?”阮玉蓉不理解,他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你应该称呼本王为夫君,哪怕是在人多的时候。” 说完,翊王便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阮玉蓉。 “噗,咳咳咳……”阮玉蓉被君澜殇这一声夫君给惊到了,不过想来也是,他们毕竟已经成婚了,是可以这么叫的。 “好,夫君。” “嗯,娘子乖。你说,请夫君抱我下轿。” “讨厌……” 不经意间,阮玉蓉羞红了脸,而君澜殇就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这幅画面,当真是岁月静好。 第45章 接管武管 京都,天骄武馆。 阮玉蓉带着君澜殇来检查学员们近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刚进武馆大门,就有眼尖的学员发现了他们的身影,“院长和翊王殿下来了,掌教。” 林婉儿也注意到了,随后宣布让学员们暂时休息休息,走了过来。 “现在我们该改口叫你王妃了吧,院长。” “是啊。您和翊王殿下大婚时的排场,我们到现在还记得,真是令人难忘啊。” “什么时候生个小殿下啊?您相貌出众,翊王殿下也仪表堂堂,真是不知道,您们两个的孩子,长大后是京都多少闺秀的意中人呢?” 阮玉蓉有些害羞,倒是翊王殿下见惯了这些场面,哈哈大笑起来。 “本王倒是也想早点有个儿子,就看你们院长批不批准了。” 哈哈哈哈哈,天骄武馆内一片欢声笑语。 阮玉蓉见大家聊的差不多了,连忙说起正事来,“婉儿,这次我和翊王殿下过来是想看看你们的学习成果的。武学馆已经开了有一阵子了,应该到了可以验收” “没问题,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 林婉儿派人给阮玉蓉和君澜殇搬来两把椅子,让他们先稍等片刻,操练节目马上就来。 很快,学员们都准备好了 自己要展示的内容,就等着阮玉蓉发话了。 却不料,阮玉蓉突然邪魅一笑:“哈哈,大家不用紧张,展示自己准备好的内容有什么信服力,我有更好的想法。” “院长,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说吧。” “什么更好的想法啊?” “好期待,好期待。” …… 学员们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十分期待她们的阮玉蓉院长能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阮玉蓉也不继续卖关子了,直接朗声对着大家开口道:“我从你们之中随便找出两个人比试。就最后面那两个女子吧,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院长,我是邻村的农桑女,我叫阿香,擅长用剑。” “院长,我是张员外的第十二个小妾,我叫冷月,最喜欢用大刀。” “好,那你们两个就作为学员代表,开始比试吧。” 说完,阮玉蓉就继续坐在椅子上,等着看好戏了。 最开始,两人打得还是不分上下,只见各自拆了两招之后,冷月的刀锋突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大刀发出呼呼的声音, 忽然,冷月抓住一个破绽,将刀一竖,胳膊一展,那把刀向阿香刺了过去!阿香急转身体,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子,腰上一痛 ,还是被擦伤了。 阿香眼神一暗,抬剑将大刀格开,手腕忽地一抖,快若寒光地一剑,直点冷月握刀的手腕! 冷月忽地将大刀向上一抛,青色的大刀,如同蛟龙一般飞向空中,她身体一纵,生生翻了好几个跟头,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猛然向后倾倒下去,阿香那一剑擦着她的鼻尖刺了出去。 冷月毕竟是个年少女子,提着沉重的大刀时间一长,便有些吃不消了,眼看阿香动作越来越快,手里的剑犹如游龙一般,银光闪闪,她抬手用刀去挡,谁知阿香的剑忽然向上用力一挑,她只觉手指一震,大刀脱手而出,飞了老远落去地上。 阮玉蓉不由得为她们喝彩起来: “好刀,好剑!” “你们两个的武术都不错,看来,天骄武馆确实教给了你们一些真本事。” 阿香和冷月得到了阮玉蓉的夸奖,心中暗自欣喜。 君澜殇也是一脸骄傲地看着开心的阮玉蓉,嘴角微扬。 阮玉蓉回望,四目相对,眼中尽是道不尽的柔情。 随后,阮玉蓉把大家伙都叫到院子里来,招呼林婉儿到自己身边:“婉儿,这些日子我比较忙,武馆辛苦你操持打理了。” “应该的。” 阮玉蓉对林婉 儿微微一笑,然后便牵起林婉儿的手看向底下的学员: “诸位,看到如今你们都学有所成,我很是欣慰,同为女子,我理解大家的不易,也欣赏诸位不理世俗闲话来天骄武馆学习的勇气。” “大家能在短时间取得这样的进步,和掌教林婉儿的努力分不开。” “我宣布,自即日起。天骄武馆的院长一职,由林婉儿担任,我退居幕后。” “大家掌声欢迎新院长讲话。” 林婉儿见阮玉蓉要把天骄武馆的院长一职交给自己,十分惊讶,连忙推辞道:“院长,我能力还不够,不足以掌管武馆……” 林婉儿话还没说完,阮玉蓉就用手堵住了林婉儿的嘴巴:“婉儿,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看,学员们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不是很好吗?我非常肯定你的能力,加油,不要推辞哈,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学员们也开始帮腔: “是啊,掌教,你就接受院长一职吧!” “我们都相信你可以带领天骄武馆走上更大的世界的。” “对,由你来当新院长,我们都信服。” “是啊,王妃还要生小殿下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澜殇仿佛被天骄武馆内的热烈氛围所感染了 ,凑到阮玉蓉耳边,贱声贱气地说道:“王妃,听到了吗?他们都在等着你给本王生个儿子呢!今晚本王可要努力了。” 于是,在这个特殊而又寻常的夜里,君澜殇与阮玉蓉春风一度,终于有了个迟来的洞房花烛夜,两人皆是大汗淋漓。 阮玉蓉半梦半醒之间,看到君澜殇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嘟囔起来:“你不睡觉干什么呢?这么晚了。” “叫声亲亲夫君来听听。” 阮玉蓉一怔,这男人今天犯什么毛病了,自己能惯着他? 不过,看在前一世他对自己那么深情,小小满足一下这人的变态心理又何妨?“亲亲夫君。”阮玉蓉声音平淡,好似街边问菜多少钱一斤一般。 “不够温柔。”君澜殇单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亲亲夫君。” “不行,不够软。” “亲亲夫君……” “眼神不到位。” 阮玉蓉差点暴走,不到位你大爷,这死男人今天要求怎么这么多? 君澜殇见阮玉蓉要生气了,连忙见好就收:“玉蓉,谢谢你。” 阮玉蓉莞尔一笑,原来他懂自己。 他知道,自己放弃天骄武馆院长之位,只是为了让皇帝减少对翊王府的猜疑。 真好! 第46章 不能去幽州 天蒙蒙亮,阮玉蓉一醒来,就看到君澜殇正好下朝回来,阮玉蓉连忙洗漱打扮,招呼君澜殇共同用膳。 君澜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终,阮玉蓉实在忍不住了,这男人今天怎么这么反常,难不成昨晚和自己修成正果,今天就要安排纳妾了? 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要背弃大婚时的诺言了?” 君澜殇欲哭无奈,自己这王妃脑瓜里天天都在寻思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想什么呢!本王可能要离开京都几日,没别的。” “去哪啊?” “幽州,父皇要本王去那里剿匪。” 阮玉蓉的脑袋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眼里闪过好多画面,惊得她连碗筷都摔了,急声道:“不行,你不能去幽州。” “为何去不得?” 阮玉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啊?” “明早就动身。” 这下,阮玉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能不能和父皇商量商量,半个月后再去?” 上一世魂体时,阮玉蓉看到的画面中,便有幽州,地动山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算算时日,正好吻合。可上一世,君澜殇并 没有被安排去幽州剿匪啊。 看来,剧情还是有些改变的,毕竟上一世,她也没有嫁给君澜殇。 “圣旨已下,父皇金口玉言,想必不会随意更改旨意,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去幽州呢?” “哎!”阮玉蓉叹了一口气,在君澜殇看不见的地方皱眉回忆。 “君澜殇,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果你明天就出发去幽州,你会赶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灾。” “真的?什么天灾?” “地龙翻身,到时候整个幽州都不会幸免,会死很多人的。君澜殇,如果你能向父皇请旨,晚半个月出发,或许你就能避开了。” 一旁的男人久久没有回应,就在阮玉蓉怀疑君澜殇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 “本王明日寅时三刻出发,早上寒凉,你就别起来送我了。” “倔驴,你真是头倔驴。”鬼才送你呢? 阮玉蓉掀翻桌子,然后回床上躺着,将被子拉上前,气鼓鼓的盖在脑袋上。 明明知道会遇到危险,为什么还要选择去呢?这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上赶着送死吗?万一他在幽州出事 ,她怎么办? 毕竟事天灾,非人力可挡的,不可能这时候君澜殇一去,地龙就不翻身了。 到底该怎么劝他,他才会听?真是让人头疼。 君澜殇看向床榻的方向,睁着的眸子中闪过审视的光芒。 心中却早已经惊涛骇浪。 她说的会是真的吗?不是他不信任阮玉蓉,实在是她说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无法让人信服。太离谱了。 但幽州一行,确实是非去不可的。 自从成婚那日,当众展示了自己的武力和谋略,朝堂之上便有不少人蠢蠢欲动,父皇也对自己产生了防备之心。 否则一直以来在朝堂上没有丝毫存在感的他,岂会被委派重任。 父皇恨不得自己被边缘化,一辈子都无法承继他的大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当初愿意让自己娶玉蓉为正妃,恐怕也是顾及母后的面子吧!但父皇对自己,确实是一点父子情分都不念的。 这幽州,若是不去,便是抗旨不尊,少不了受罚,翊王府所有人都得受到牵连,包括刚刚成为自己王妃的她。 对了,玉蓉,刚刚是不是在担心自己? 想到这里,君澜 殇的嘴角荡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紧接着便出去安排远行事宜了。 翌日清晨,君澜殇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醒床上的女人。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床上根本就没有呼吸声。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同在一个屋子内,旁人的呼吸声都还能够听到的。 掀开床幔,君澜殇的脸色铁青一片。 “该死!” 果不其然,阮玉蓉根本就不在床榻上。 他睡觉向来警觉,为什么昨晚可以睡得那么沉,连玉蓉是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 这屋内没有其他生人的气息,这就说明,是玉蓉自己走出去的。 “暗七?” “主子,您醒了?” 暗七知道君澜殇今天要早早前往幽州,自然也是早早就起来了。 “王妃去哪了?” “啊?王妃没有在房间里睡觉吗?我不知道啊!” 暗七挠着头,一脸的奇怪。难不成王妃逃跑了? 毕竟逃婚的话本子他可是看过不少的,也是,自己主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又怎么会讨女孩子欢心呢! 下次,自己一定要给主子多介绍几本有内容的话本子,让主子好好 学学,尽量以后和和美美…… “我在这。” 就在这时,阮玉蓉打着哈欠走上前,跟在身后的春夏手中还捧着几本书籍。 看着她那原本娇嫩的小脸略显疲惫,君澜殇的声音染上薄怒。 “你一整夜都没有睡觉吗?” “嗯,先别管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我和春夏连夜给你找了一些有关地龙翻身的史料记载,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 说完,阮玉蓉就从春夏手中,将那些书籍转交给君澜殇。 “对了,这本上面说,遇见地龙翻身,一定要往空旷的地方逃,要远离房屋、河堤以及大山……” 阮玉蓉翻着书给他讲解,君澜殇的心思却不在书本上,微微转头,正好看着她那线条柔美的侧脸。 阮玉蓉感受到君澜殇灼人的视线,也转了头,视线相碰,俏脸微红:“你不好好看书,看我干嘛?” “玉蓉,你比书好看。” 下意识的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咳咳……” 两人尴尬地别过脸,不再看彼此。 春夏在一旁偷笑。 暗七调皮地挑了挑眉,感情自己主子挺会啊!根本就不需要话本,是自己多心了。 第47章 出发 “主子,快寅时三刻了,咱们该出发了。”暗七出声提醒。 “你留在京都保护王妃,不用去幽州了。” “主子?”暗七急了,此次去幽州,想必危险重重,他怎么能不随行、保护王爷呢? 阮玉蓉也觉得不妥:“还是让暗七跟着你吧,这样我也放心。你放心,我在京都不会出事,你忘了,我还有阮将军府庇佑呢!等你走后,我可以回去住几天。” “对,主子,就让暗七跟着你一起去幽州吧!” “本王的话不好使了是吗?”君澜殇风眼冷冷斜睨了他一眼,暗七咬着牙弯腰行礼:“属下遵命。” 翊王府门口,身披黑色大氅的君澜殇端坐在枣红色的千里马背上,拽紧缰绳,看着下方送行的女人。 阮玉蓉的小脸因为寒气,冻得红扑扑的。 “快点进去吧,别冻坏了。” 阮玉蓉伸手解下自己腕间的红绳手串,递给他。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娘亲替我去广元寺求的平安符,说是能保人平安,现在我把这红绳手串给你,希望它能护佑你平平安安。” 君澜殇看着手上的红绳,只见红绳上还穿着一枚小型的铜钱,铜钱上面刻有 “平安”两个字。 这上面还残留着玉蓉的体温,君澜殇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怀中。 “君澜殇,记住,等你回来,要还给我的。” “好,本王定当原物归还。本王走了。” 说完,他便轻踢马肚,准备去城外和军队会合。 “驾!” 马儿撒着丫子奔跑起来,寒风带起君澜殇的衣角,只剩下一个背影。 阮玉蓉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随即朝着君澜殇离去的方向,高声喊道:“君澜殇,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好。” 君澜殇骑着马,头也未回,他害怕自己一回头,便再也舍不得走了。 “你要是不回来,我便改嫁。” 君澜殇在马背上的身子猛地一个趔趄,差点跌下马,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休想。” 风将君澜殇的声音送过来,听着那明显暴虐的语气,阮玉蓉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 男人嘛谁能受得了自己的头上是一片青青草原?都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君澜殇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平安回来见自己的。 等到再也看不到君澜殇的身影,阮玉蓉搓了搓发凉的小手,然后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春夏,咱 们回去吧,都快冻僵了,一晚上没睡,去补个回笼觉。” 暗七跟在阮玉蓉后面,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阮玉蓉以为他是在担心君澜殇,没想到他突然开口:“王妃,没有主子的亲笔和离书或者休书,您是不能改嫁的。” 阮玉蓉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谢谢你的好心提醒哈,不过,我也可以给他写休书。” “那可不行,主子对您一片真心,您可不能抛弃主子啊。”暗七赶紧给自家主子找补,主子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可得替主子把王妃给守住了。 “那个,暗七啊,你家主子既然把你留下来跟着我,是不是就代表,你要听我的命令?” 暗七身子站的笔直,瞬间一本正经起来:“王妃只管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很好,那本王妃就命令你,今天把翊王府所有的恭房都打扫一下,不干完不能休息。” “啊?”暗七一脸吃了绿头苍蝇的表情。 春夏朝着他做鬼脸:“辛苦你了,刷完茅房后,记得离我远点,我怕臭。” “你……” 他正要发泄心中的憋屈,却见那小丫头一蹦一跳,早就 跑到王妃身边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哪里惹王妃不高兴了,让王妃这样对待自己? 三天后,一声嘹亮的鹰叫声传来,随后便看见高空中,一个黑点猛地俯冲而下,直奔翊王府后院。 小鹰一见到阮玉蓉,立马自顾自地转身,用屁股对着她。 阮玉蓉也没有生气,她知道这只小鹰是君澜殇养的,她上一世见过。 “小鹰,是不是君澜殇让你来给我送信了?” 小鹰没有回应,只是伸出一只鹰爪,信筒里面有一封信。 阮玉蓉将信纸取出后,展开一看,正是君澜殇的字迹,其实君澜殇的笔迹很好记,字体偏瘦,笔锋犀利如剑,是很好看的瘦金体。 信纸上并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有简略的几个大字:“已平安到达,娘子勿念。” 落款是,亲亲夫君! 阮玉蓉紧紧拽住信纸,俏脸绯红一片,仿若三月盛开的娇艳桃花。 这个君澜殇,当真是不知羞。谁是他娘子? 信件万一被别人看到,那多不好? 一定要这么秀恩爱吗? 君澜殇已经平安抵达幽州了,可阮玉蓉只要一想起自己上一世看到的画面,就心若火烧,担心 的不行。 君澜殇,你可务必要平安回来。 一想到他可能会死在幽州,阮玉蓉就总是莫名烦躁,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啾啾,嗷嗷。” 小鹰看着发呆的女人,顿时来了脾气,本就锐利的鹰眼,居然染上了几分怒意。 这是生气了?她也没招惹它啊? “那个,小鹰啊,送完信,你便可以走了。对了,你是不是饿了?那赶紧进山林捕猎去吧,多抓点老鼠、兔子,别委屈自个儿。” “咕咕,咕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面前的鹰更生气了。 小鹰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一双巨大的翅膀猛地扇动着,带起一阵寒风。 “咳咳。” 阮玉蓉猛不丁被灌入一口冷风,嗓子眼被冻得猛咳嗽。 反观那罪魁祸首竟然极为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还特别得瑟地甩了甩尾巴上的长羽。 “小姐?你怎么了?咦?好大的鸡啊!它从哪里来的,小姐,今晚春夏给您炖鸡汤怎么样?” “行,今晚就把它炖了。” 春夏刚进来,就看到了令她今生难忘的画面,小姐正在和一只鸡,大眼瞪小眼。 小鹰: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第48章 回门 两日后,便是阮玉蓉回门的日子了。 阮将军府的众人一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都等着玉蓉和君澜殇一起回来呢。 对于君澜殇去幽州剿匪的事情,皇帝并没有大肆宣扬,所以,包括阮将军府在内的人,都不知道。 当阮玉蓉孤身一人从轿子里下来时,旁边的百姓都忍不住说起闲话。 “看来,这翊王妃也不受宠啊,竟然自己回门,连翊王的影子都没见。” “可不是嘛!” “大婚的时候排场有多大,现在就有多么落寞。” “当时翊王还说此生不纳妾呢,现在是不是后悔了,正和哪个姑娘在一起温存呢!” “哼!” 对于旁人对自家主子和王妃的胡乱猜测,暗七忍不住沉了脸,扬声道:“你们都别胡说八道了,翊王殿下是有重要公务在身,这才让王妃自己回门的。再说了,这几大车的礼物还不能代表王爷对王妃的上心程度吗?” 看着冷着脸大声向周遭百姓解释的暗七,阮玉蓉不由得感觉好笑:“暗七,不用在乎别人说什么,咱们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暗七也知道不用在乎这些百姓的话,可就是莫名为自己主子报不平:这些百 姓什么都不清楚,就乱说,明明主子很宠爱王妃的。 可下一秒,暗七就为这些百姓的愚蠢感到欲哭无奈。 众人在看到两大马车的奇珍异宝之后,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都忍不住咋舌: “天哪,翊王妃回门,翊王给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翊王当真是宠爱翊王妃啊!” “就是,就是,翊王妃好福气。” “翊王妃真是幸福啊,觅得良人了。” 阮玉蓉听着街边百姓的议论,笑着摇头:这人长一张嘴,好的歹的,真是张嘴就来啊。 明明上一秒还说君澜殇不在意她,这下一秒就变成君澜殇当真是宠爱自己了。 善变呀…… 阮将军府,正厅内。 “玉蓉见过祖父,爹爹,娘亲。” 阮玉蓉想要给众人行礼,却被祖父拦下了。 “玉蓉啊,你现在可是翊王妃了,身份贵重,按照祖制,应该是我们向你行礼才对,你怎么能给我们行礼呢?” “祖父,不管玉蓉是什么身份,玉蓉始终都是阮将军府的女儿,更是您的亲亲孙女。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啊。以后,在阮将军内,咱们私底下还是不变,玉蓉给各位长辈行礼。祖父若 是不依,玉蓉以后便不回来了。” “好好好,就依你这个鬼灵精。”阮祖爷无奈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满眼尽是宠溺。 阮将军夫人许久不见女儿,眼角泛红道:“玉蓉,翊王他,他对你好吗?”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娘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女子嫁人,无异于是第二次投胎,若是没有夫君的疼爱,以后的日子是很难熬的。 说起君澜殇,阮玉蓉杏眼流光溢彩,脸上一片羞涩:“娘亲,君澜殇他对我很好。” 看着阮玉蓉的娇羞模样,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 对于今日君澜殇不能陪着阮玉蓉一起回门的事情,阮玉蓉已经同诸位解释过了。 所以,大家并没有多心,只是和阮玉蓉一起期盼着君澜殇能早日归来。 用过膳后,阮玉蓉实在无聊,就带着春夏、暗七上街去了。 京都,最繁华的主街道上。 阮玉蓉一脸满意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二层商铺,很是兴奋。这个铺子还是她刚刚费了许久的口舌才买到手的。 要不是原东家年纪到了,想要落叶归根,回到老家颐养天年,还舍不得卖出去呢! 阮玉蓉心里暗道:算上 这个铺子,再加上阮将军府陪嫁给自己的十八处铺子,自己已经有十九处铺子,应该够用了。 “王妃,我们将京都最繁华的铺面盘下来,是打算买什么呢?” 一旁的暗七同样疑惑,自家王妃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把天骄武馆发扬光大吗,现在怎么又转型,打算开铺子了? 主子啊,你要是知道自己娶回来的王妃这么善变,会不会难过! 阮玉蓉揉了揉脑袋:“卖粮,以后咱们卖粮食。” “王妃,那谁来打理呢?” “哈哈,跟我走就知道了。”阮玉蓉看着春夏和暗七一脸好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兰笑坊斜对面的茶馆。 暗七黑着脸将一身酒气的阮青抗进包厢,扔进了自家王妃的面前。 身为翊王的贴身侍卫,思想正直的暗七是最见不得人逛花楼的,要不是王妃有吩咐,他打死也不想踏进这兰笑坊一步。 抗着阮将军府最不成器的二公子,暗七身上不免沾染上兰笑坊庸俗的脂粉味,待会回了王府,他一定要好好洗个热水澡,去去味道。 说起阮青,就连阮玉蓉都有些头疼。阮青本是自己的亲二哥,但从小就是个纨绔公子哥, 经常惹得爹爹大怒,后来,因为阮青看上了兰笑坊的一名清伶,执意取其进门,爹爹便向皇帝上书,将自己这位二哥逐出阮将军府。 从此,阮青便彻底在兰笑坊住下了。 虽然京都人人都知道阮青是阮将军府家的二公子,却鲜少提起。只记得阮将军府的大公子阮南烛智勇双全,是难得的栋梁之材。 而现在,阮青已经喝的七荤八素,脸颊通红,眯着眼看着面前之人。 “咦?小妹,你怎么也来这兰笑坊了,是来见你二嫂的?还是说翊王中看不中用,你也来寻痛快?不对,那你不应该该来这兰笑坊,应该去旁边的小倌馆啊!” 阮玉蓉看着他无奈的摇头,哎!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哥哥啊! 爹娘,都不愿意认他这个儿子了。 他竟还是这般不懂事! 阮玉蓉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暗七倒是忍不住开口了,自家主子被人如此诋毁,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不许污蔑我家主子,谁人不知,翊王殿下与翊王妃恩爱有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莫名的冷意贯穿脚底板,阮青的醉意又消了几分。 “小妹,你们翊王府的侍卫,怎么这么凶?” 第49章 养家糊口 “谁让你说人家主子坏话的?他没打你就算好的了,酒醒了没?醒了我就和你聊聊正事,二哥。” 阮玉蓉帮阮青泡了一杯很浓很浓的茶醒酒,阮青接过来,三两口就喝光了。 “虽然阮将军府不认我了,但你既然叫我一声二哥,我就还当你是自己妹子,有什么话直说,二哥为你出头。” 阮玉蓉让春夏和暗七去门口守着,她和二哥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阮青倏得打开扇子,扇了扇自己额头垂下的刘海,随后小声说道:“这么神秘啊?是不是你知道上次大哥给你的药其实是我送的了,先说好,你和翊王大婚,我送就送了,若是还想要,你可得给钱。” “这里面光药材就有几十种,更不乏珍贵药材,熬制手法也是十分的繁琐,如果你想要,我给你打折,不要你百两银子了,就给八十两即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阮青脸庞俊秀,眸子中闪过精光。 看着伸过来的白皙手掌,阮玉蓉没好气地重重将其拍开。 “哎哟,你这辈子还能再嫁出去,真是个奇迹啊,一点大家闺秀的影子都没有。” “二哥,你得了吧!爹爹都想把你从阮将军府的族谱上 除名了,你还嫌弃我不像大家闺秀。咱俩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 打小两人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总喜欢对着干。 但是调皮挨揍的时候,年长几岁的阮青总是挡在最前面,到底是还知道疼爱自己妹妹的。 可以说,感情深的时候是真深,但这丝毫不影响干仗的时候玩命薅彼此头发。 “小妹啊,二哥这不是已经被逐出将军府,缺钱嘛!要不,我少要你一点,六十两一颗怎么样?” “钱钱钱,成天就知道钱,二哥,你是不是掉钱窟窿去了。” 阮青将扇叶合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我要是不积极挣钱,那兰笑坊的老鸨早就把我赶出你嫂子的房间了。” “我看你还是悠着点吧,要是在兰笑坊把身子搞垮了,看爹爹不杀了你。” “放心,我是不会垮的,你嫂子可舍不得让我英年早逝。对了,你还没说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呢?” 说着说着,阮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酒后,口干舌燥的厉害。 “嘿嘿,二哥,有钱你赚不赚?我可以让你有正规的渠道养家糊口!” 阮玉蓉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偏偏这 笑容看在阮青手中,却如洪水猛兽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打住!我可不信你有那么好心,帮我养家糊口。” 她上一次这么笑,还是在七岁的时候,那时候她蹴鞠踢晕了院中祖父养的锦鲤,然后她便是如此笑着,然后飞快从身后将湿淋淋的藤球和胖嘟嘟的锦鲤塞进了他怀中。 后来,他只记得那一晚,阮玉蓉在屋内吃的鱼肉飘香,连干三碗大米饭,而他被罚头顶球,手敲木鱼,跪在水池边为那只锦鲤超度。 馋得他流了一整夜的口水。 所以,这一次,阮玉蓉过来说帮自己挣钱养家糊口,他才不信。阮玉蓉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还是先闪为妙。 “那个……你嫂子叫我回去吃饭呢,晚点了又要生气。” 阮玉蓉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二哥,你莫要害怕,这次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你,让你挣钱的。” “真的?你发誓哈,骗人的是小狗。” 阮玉蓉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好,我阮玉蓉对天发誓,骗人的是狗。” 兄妹俩相视一笑,一如小时候。 “你有什么挣钱的路子啊,快和我说说。” “我打算把名下的铺子都开 成粮店,以后,我们的商铺要名满大江南北。” 阮玉蓉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看向前方,双眸中透出坚韧和自信。 “你开粮店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是想让我给你投钱啊?我可告诉你,我没钱,别打我的主意。” 阮青一脸防贼似的防着自家妹妹。 “放心,我不用你投资,只是想让你帮我管理铺子,当掌柜而已。” 一听不用掏钱,阮青顿时就来了兴致:“给工钱吗?” “当然给,店铺盈利的一成,怎么样?”阮玉蓉倒也是毫不吝啬。 “不怕我给你亏光了吗?” “嘿嘿。别的我可能不放心,但是挣钱嘛,我肯定相信你。” 虽然二哥平日里看着不怎么靠谱,但却是打小就有经商头脑的。 比如,二哥五岁的时候,月钱花完了,但是又没到下个月领月钱的时候,在她这里也借不到。 二哥便偷偷跑进了自家爹爹的书房,拿了只牡丹描金瓶出去卖,五百两的古董,生生被他卖出了一两银子。 然后二哥从街边上买回来两串冰糖葫芦,对着两岁的自己又亲又抱的。 “玉蓉,二哥给你买冰糖葫芦回来了,开不开心呀?” “开心。” “嘿嘿,可 是哥哥今天不小心把爹爹书房里的瓶子打坏了,你跟爹爹说是你弄坏的好不好?” “好。”阮玉蓉没心没肺的答应了下来。 然后傻乎乎的跑去爹爹的书房承认错误,结果不用想,自然是二哥被爹爹一顿好打,毕竟那时候自己才两岁,走路都还不太稳当呢?自己怎么可能扛得起自己半人高的花瓶呢。 哎,但凡那时候二哥能有个六岁,也不可能想出这样的计策。 可惜二哥当时只有五岁,虽然聪明,但比起大人的脑子,还是稍逊一筹啊。 当然,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年岁渐长的二哥,对于经商方面还是非常有优势的。 由于二哥常年混迹兰笑坊,为人热情,左右逢源,跟谁都能说上两句,称兄道弟的,这不正是掌柜要具备的优良素质吗? 再者,二哥也经常利用自己聪明的头脑,倒卖了不少古董,赚了不少银两。 但到底是不敢明着说的,只有她和大哥知道,要不然,不用等到之后二哥执意求娶青楼女子,恐怕二哥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被赶出府门了。 这个时代,所谓的士农工商,商人根本就不入流,爹爹只会觉得二哥不务正业罢了。 第50章 生意兴隆 今日京都的主街道上异常热闹,因为有一家新的粮店开张了。 一斗铺里,阮玉蓉看着井井有条的铺面,不由得对着自家二哥竖起大拇指。 “要不说,还是我二哥厉害呢!办事效率就是高。” 从招伙计到铺货,再到开张,都是二哥一手操办的,她真的一根手指都没动。 不对,她动脑袋了,这“一斗铺”的名字可是她起的。 原本想叫做五谷杂粮铺的,但到底觉得差了点什么。这斗乃是丈量之物,不光可以丈量五谷,也可以丈量人心。 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宣传的,百姓们都拿着布袋子,前来买粮,差点没踏破门槛。 阮玉蓉拉住一位大婶,问道:“大婶,劳驾问一下,你们现在为什么都来一斗铺买粮食啊?东头的宏业粮店之前不是很得民心吗?” 大婶上下打量了阮玉蓉一番:“看你穿成这样,想必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您一定没有亲自来买过粮食。我们都愿意到一斗铺买粮,主要是因为一斗铺的粮食又好又实惠,否则还能图什么?您快别拦着我了,待会儿我抢不到一斗铺的粮食了。” 说完,大神便扭着粗腰身,奋力 地挤进人群,高声喊道:“给我留一斗米。” 阮青站在前方,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诸位,今天是我们一斗铺开业的日大喜日子,所以今天向大家推出优惠,每斗米只需要十文钱,赶紧来买吧。” 嘁,底下立即传来一片不满的议论声。 “人家宏业粮店也是十文钱一斗啊,如果你们价格一样,我们为什么不到那边买粮食,而要来你这个新开张的店铺?” “就是,我们去宏业粮店买。” “奸商,我们走。” 不少人都骂骂咧咧地走出店门,一开始觉得这里刚开张,肯定会给大家一些优惠,没想到,现在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什么便宜都得不到…… “诸位,请留步,你们看这儿。” 众人回头,看到阮青旁边有几个量米的木斗,里面各自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粮食。 有大米、玉米面、面粉、黑豆、小米…. 他们惊讶的并不是五颜六色的粮食,而是每个木斗上方都堆成了小山状。 底下开始小声议论:“这一斗铺的掌柜莫不是个傻子?把粮食堆那么高,都快赶上一斗半的份量了。哪家买东西用木斗不是用平尺扫平尖顶的? ” “就是,上次我在宏业粮店买黑豆,超出一粒,都要被扫下去。” 阮青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将手中的折扇一收,扇尖直指粮食堆:“这便是我们一斗铺的一斗,今日开业,为了能让大家都买到实惠的粮食,特此规定,每个人限购一斗!” “你们卖的不会是受潮的陈米吧?” “都是新米,假一罚十。” 阮青一本正经地保证,众人看着白花花的大米,也打消了顾虑。 毕竟新米、陈米,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给我来一斗。” “我也要。” 一时之间,店里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 阮青忙里偷闲,走到后堂喝了口茶,对着同样在喝茶的阮玉蓉道:“如何?你二哥是不是特别厉害?别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扑哧,”阮玉蓉被他逗笑:“确实是挺厉害的。 一旁的春夏不明所以,开口问道:“二少爷,咱们这样卖,不会亏本吗?” “刚开业,就不能指望赚钱。 这一下,春夏更迷糊了:“不指望挣钱,那开铺子干嘛? 辛辛苦苦开铺子,不就是为了积攒人气挣钱吗。既然都是积攒人气,为何不直接每斗米降 一文钱,这不是更加直观吗?” 阮青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今日我们家降一文,明日他家降一文,生意还要不要做了?商家之间的变相压价,很快便会露出弊端。这样下去,利润只会越来越低,店铺很难存活下去。” “反而是把斗米堆成小山的做法可以让百姓更直观地看到我们给出的诚意,平头老百姓,都爱占便宜。从而在潜意识中,形成了到我们一斗铺买米就是赚便宜的想法。留住更多顾客的同时,还通过他们口口相传,达到了宣传的作用,这样,我们一斗铺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还怕后面没机会赚钱吗?” 听罢,春夏不由得鼓掌:“二少爷,你太厉害了。 “咳咳,还行还行。” 话音刚落,阮青便转头看向阮玉蓉。 “小妹,新店开业,你这个东家不出面讲两句吗?” 阮玉蓉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对于经商,我也不甚懂,还是交给二哥吧!以后人前,你便是这一斗铺的东家。” 重活一世,她也要帮二哥找到自己喜好的事务。即便远离朝堂,也可以活得恣意、潇洒。 “好。” 他知道自家小妹嫁给了君 澜殇,已经是翊王妃,很多时候都不适合抛头露面,有些事情,他挡在前头也好。 “对了,算算时间,翊王该到幽州了吧?他知不知道你开了这么大一间铺子?” 想起这个,阮玉蓉便觉得心口堵得慌,这两日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君澜殇已经到幽州了,他暂时还不知道我开了粮铺,不过,我开铺子的事情,他不会介意的,放心。将来我们没准还能帮他一个大忙呢!” 在铺子里又坐了半刻钟,阮玉蓉便起身回到翊王府了。 不得不说,皇帝真是老了,怎么这么喜欢干恶心人的事情? 自己和君澜殇刚刚成婚,皇帝就派君澜殇去幽州剿匪,安的是怎么心啊!纵使他因为先皇后的事情对君澜殇有意见,也不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儿啊! 对了,君澜殇现在在幽州怎么样了? 阮玉蓉坐在桌子前,手拿白玉调羹,不停地搅拌着面前的燕窝,却久久一口未动。 “王妃,您是不是没有胃口啊?要不要春夏去给您拿点开胃小菜过来?”春夏见阮玉蓉这副模样,连忙开口表示关心。 阮玉蓉却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想吃。 第51章 赈灾 阮玉蓉将羹碗放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春夏急了,“王妃,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这不吃饭怎么行啊?最近几日你吃的都不多,瞅瞅,都瘦成啥样了?就剩皮包骨头了。” 阮玉蓉伸手掐了掐脸颊上的肉,“哪里皮包骨头了?这不都是肉吗?” “嘿嘿”,春夏尴尬地笑了笑。 也许,有种瘦叫自家丫鬟觉得你瘦。 阮玉蓉是因为心里藏着事,这才没有胃口吃饭的。 根据上一世的经验来看,幽州地龙翻身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也不知道君澜殇怎么样了? 突然,春夏尖声大叫:“啊!王……王妃,茶水……” 原本不起一丝波澜的茶水,此刻却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来得竟然这么快!” 阮玉蓉脸色大骇,站起身,感受着脚底下的轻颤,还没说什么,手便被人拉住,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外跑去。 春夏一边拽着她跑,一边大喊:“王妃,快,快跑,地龙要翻身了。”眼瞅着已经跑出了院子,春夏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阮玉蓉赶紧拉住她。 “春夏,不用跑,不是我们这儿的地龙翻身。”这只不过是幽州那边传来的余震罢了,连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城都能感受余震, 可想而知,身处中心地带的幽州现在该是何等恐怖情景。 阮玉蓉喘着气,隔空望向幽州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 皇宫大殿内。 正在上早朝的皇帝和众位大臣,也都感受到了刚才的震颤,心有余悸的众人,皆抬起袖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还好这不是最厉害的地龙翻身,否则后果真的不堪想象。 燕国身份最为尊贵的人都在这了,要是都被埋这儿了,那燕国不就彻底完了吗? 阮将军站在武官的首位,沉着眸子,眼底皆是凝重的神色,心里不由得感到担忧:百姓们又要受苦了。 皇帝黑着脸,怒声道:“钦天监,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如此厉害的地龙翻身也没推算出来?” 皇帝话音刚落,几个身穿灰色长袍,自诩仙风道骨的老人赶忙跪下来磕头:“皇上饶命!” “哼!都是一群废物!” 见皇帝只是骂了几句,并没有要惩罚他们的意思,几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定。 这项上人头算是暂时保住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指不定哪日就被砍头了。 他们说到底只是凡人,若是事事都能推算,那早就成仙人了。 “给朕查,到底是哪里的地龙翻身了?” 傍晚的时候,幽州地龙 翻身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京都。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帝泛黄的眸子中闪过精光,对着下首跪着禀告的暗卫问道:“翊王现在怎么样?” 暗卫如实回禀:“回皇上,暂时还没有翊王的消息。”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皇帝掩下眼底的失望,淡声道:“退下吧!” “是。” 等到暗卫走后,皇帝将手中的茶杯盖子重重地盖回茶盏上,眼中满是狠厉。 “君澜殇啊君澜殇,看来,你的母后要把你带走了,哈哈哈哈哈哈,要不是你,朕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心爱之人。这都是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父亲说出来的话,简直是畜生不如。 当日入夜,阮将军府便来了一道圣旨,说是让阮将军暂缓回边关,先去幽州赈.灾,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阮将军接过圣旨后,脸色很是沉重。 阮玉蓉在下午的时候回了阮将军府,听到这圣旨内容,也是眉头紧锁。 “爹爹?你不想去赈.灾吗?” 阮将军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大丈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看着百姓受此劫难,我心中非常悲痛,能去幽州赈.灾,我也能安心一些。” 自己的爹爹一直都是如此 ,心中满是百姓和江山社稷,没有其他。“只是,这圣旨上说让你大哥一同前往。唉,本来还想让你大哥在家好好照顾府上众人的,圣命难违啊!” 阮玉蓉的星眸染上薄怒,难不成皇帝想借此来瓦除阮将军府的势力? “那为何没有叫上二哥呢?” 阮玉蓉疑惑地问道,如果皇帝真的忌惮阮将军府的势力,那应该“赶尽杀绝”才是。 “别提那个不肖子,他除了眠花宿柳之外,还能有什么本事?去了也是添乱。” 提起这个令他头疼的二儿子,阮将军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 同是在阮将军府长大,怎么阮南烛就智勇双全、样样出彩,但阮青就……一言难尽,这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 “爹爹,我倒是觉得二哥挺不错的,其实他也有自己的优点,就是爹爹你没有发现罢了,毕竟也是你和娘亲的儿子啊,趁早让他回家住吧!” “他有什么优点?想回家的话,没问题,跟兰笑坊那个女人断了联系就成。” 其实阮将军也知道自己二儿子秉性并不坏,只不过顽皮了一些,重情了一些。 好几次,阮将军都想好好和他谈谈,可那熊孩子每次都将他气到吐血。 阮玉蓉原本还想 替二哥说几句话,但转念一想,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要靠具体的事情去评判,等日后二哥独当一面,成为商业巨贾的时候,爹爹便能知晓二哥的长处了。 同样是种子,却不一定都长成多彩绚丽的花朵,还可能是大树、小草。 让花成花,树成树,也是好的。 这次的随行人员也有很多宫里资历深的太医,想必幽州正有许多等待救治的伤患,此刻若是有了大夫,无疑会增大他们存活的机会。 “玉蓉,翊王那边可有消息?” 见她摇头,阮将军的心又沉了几分,君澜殇,你可要挺住,他可不想看着自家女儿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只是我们这么一走,府中便只剩下你娘亲和祖父了,为父有些担心。” “爹爹莫要担心,这阮将军府我会帮忙照看的。” “好,那爹爹便将这阮将军府的安危交给你了。救灾如救火,耽搁不得,为父走了。” “爹爹,大哥,一路保重!” 此次赈.灾,朝廷从国库拨出了白银二十万两,粮食一千石,药材五马车。 看着倒是不少,可这幽州乃是人口大城,人数和京都一般多,足足有数十万人。 若是受损程度严重,怕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第52章 察觉不对 待到爹爹和大哥走后,阮玉蓉便提脚往二哥阮青所住的兰笑坊走去。 其实兰笑坊也是有后院的,而哥哥,正是住在后院的“水云居”。只是大多人对兰笑坊的偏见太严重,不知其中还有如此雅致的院子罢了。 兰笑坊后院,水云居。 一条蜿蜒的小溪自院中而过,此刻水面光洁如镜,厚冰冻住了溪底的一切。 溪流旁有一树腊梅,开得正好,火红的颜色,给死寂的冬日平添了一抹艳丽。 树下,身披大氅,宛若谪仙的阮青正围炉煮茶,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阮玉蓉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色。 一人,一树,一茶,一书,仿若隔绝了尘世的喧嚣。 “二哥。” 脆生生的声音,立即将阮青的视线从书中拉回。 看着翩然而至的她,阮青露出了如暖阳般的笑容,朝着他招了招手:“玉蓉,快过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二哥,幽州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了吧?” 对面之人点点头,虽然他不怎么走动,但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只在这一隅,不闻世事。 “发生这样的事,幽州怕是元气大伤,苦的终究是百姓。” 天灾人祸,避无可避,在强大的自然面前, 人类终究还是太过于渺小。 “二哥,你说,若是能够提早得到消息,那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伤亡了?” 阮玉蓉的心中忐忑不安,仿佛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 明明她早就知道,可是却什么也没做。 如果她提前告诉人们幽州会发生地龙翻身,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有伤亡了? 可若是这样做了,她势必会被当成妖孽,不止会招来杀身之祸,更有可能会牵连阮将军府和翊王府。 所以,她不敢冒险,什么也没做。 这是不是也间接等于,是她害死了那些人? 这一想法,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她的胸口,令她喘不上气,濒临窒息。 阮青叹了口气:“唉,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玉蓉,事事不必执着对错,跟着心走便好。” 阮玉蓉站起身,一阵风吹过,梅花瓣飘然而落,她伸出手接过。 感受到掌间的微凉触感,失神呢喃:“跟着心走?” 是啊,这一世,她想要的不过是护住阮将军府,护住至亲至爱之人罢了,其余的,顺其自然吧! 通过和二哥的一番畅谈,阮玉蓉的心结总算解开了。 “二哥,你有没有什么理想?或者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 阮青长身欣然而立,抬首,看向那黑灰色的飞檐之外:“我有想做的事吗?有吧!若是有可能,我想带着你嫂子去看看南陵的繁华,北漠的广袤,东凤的风情。可现在……” 阮玉蓉上前,眼神坚定地告诉他:“二哥,你放心,爹爹迟早会想通的。到时候,二嫂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进阮将军府的大门。” 阮青上前一如儿时那般,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眼含宠溺:“好,那二哥就等着那一天了。” “对了,二哥,今天我来找你,是还有另一件事情,我打算,不计成本的收购粮食。” “什么?” 阮青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玉蓉,你没有开玩笑吧!为什么要不计成本地收购粮食啊?我们囤货太多,很有可能会压在手里,到时候可是会亏本的。” 阮玉蓉却是一脸正色,“二哥,你就听我的,不管是什么粮食,有就收,都囤起来,若是场地不够,便再租几个粮仓。” “只屯粮,不卖粮?那我们赚什么?” “为了掩人耳目卖还是要卖的,不过,只能卖十分之一。” “这是为何?” “二哥,日后你便知道 了。” 阮青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她不似开玩笑的脸色,当即点头:“行吧!都听你的,谁让你是东家呢?我感觉自己一开始就被你坑了,这个样子经营,怕是回本都遥遥无期,更别说分红利了。” 阮玉蓉并没有多做解释,只留下一句“信我”便摇着扇子走了。 再说另一边,此刻阮将军和爹爹正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路往幽州的方向赶去。 “加快速度,幽州的百姓们还等着我们去救命!再快一点。” 此刻的阮将军心急如焚,恨不得让马飞速跑到幽州去,可他身后是朝廷的赈.灾队伍,马拉着赈.灾物资,根本就快不起来。 阮南烛凑到他身旁:“爹,照这个脚程,咱们到幽州还要一整日时间。翊王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毕竟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南烛,慎言!先谈百姓,后谈翊王,皇上是让咱们来赈.灾的,自然是百姓为上。驾!后面赶紧跟上。” 看着前方驾马飞驰的老爹,阮南烛摇了摇头,他就不信自家老爹心里没在担心翊王,就是倔,不肯说罢了。 过了一会儿,阮南烛赶紧追上前面的阮将军,说道:“爹爹,我 刚发现了事情不对劲。” “怎么了?” “赈.灾的物资有问题。” 原来,刚才运送药材的马车在经过一个山谷的时候,装药材的布袋被一块锋利的石块磨破了一角,里面的药材碎渣掉出来不少。生来便比寻常人鼻子灵敏,又对药材十分了解的阮南烛很快便察觉出不对劲。 “这马车上拉的大多是治伤寒的药材。” 阮南烛的脸色十分难看,这皇上让他们运些治伤寒的药物去受灾地区,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倒是不敢妄自揣测君心,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地龙翻身,稀缺的绝不是伤寒药,反而是外伤药。 “你可辨认仔细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阮将军提醒。 “嗯。” 刚才,阮南烛还特意留意了其余马车上掉落的碎渣,都一样是治伤寒的药材。而且是十分普通的伤寒药材。 对于自家大儿子辨认药材的能力,阮将军自然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是觉得不该发生这样的事罢了。 幽州的百姓们还等着朝廷派人来救他们,若无药可用的话,如何救? 阮将军抿着唇,久久没说话,但是握紧缰绳的手背上暴跳的青筋,显示出此刻他的内心有多不平静。 第53章 给猪吃的 这药材是宫内准备的,若是没有皇帝的首肯,谁敢如此阳奉阴违? “走,先赶到幽州再说。”阮将军发话。 突然,队伍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累死了,歇会儿,要走你们走,反正杂家是不走了。” 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马背上下来,瘫坐在地。 “唉哟,杂家的屁股都快颠开花了。” 阮南烛调转马头:“李公公,赶路要紧,快上马吧!再有半日便到幽州了。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 那太监叉着腰,尖着嗓子:“杂家也知道救人如救火的道理,只不过,这人不休息也就算了,这马儿也得休息啊,若是把马跑死了,怎么向皇上交代?” 这李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此次派来便是监督赈.灾的。 “唰——”利刃出鞘。 李公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森冷的寒气直往脖颈内钻,吓得他直发抖。 “本将军这个交代你觉得如何?” “阮将军你疯了,杂家可是皇上派来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把剑架在我脖子上。” “噗——”,剑刃割破表皮,沁出丝丝血迹,李公公冷汗直流。 “饶……饶命 !” “再敢耽误一刻,本将军便当场结果了你!皇上治罪,本将军受着便是。看看杀你一个宦官,皇上会不会治罪于本将军?”李公公麻溜的上马,往前赶路,再不敢喊一句累。 他可没想过自己的命能换阮将军的命。 刚一入幽州的地界,一行人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了。 城墙倒塌,河水倒灌后的泥泞,山体滑坡,尸横遍野……几个活着的人也是伤痕遍布,躺在地上呻吟。 阮南烛连忙下马救人。 “爹,这物资车怕是过不去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先放着吧!"阮南烛开口建议道。 “嗯。”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观音庙,原本香火鼎盛的庙宇,此刻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 大殿内,观音像摔倒在地,碎成了好几截。 倒是左边厢房还有几间屋子尚且还算完整,暂时可将物资放在那里面,伤者们被集中在一个厢房中。 阮南烛问向一人:“你可知翊王在哪?” “不知道,应该在节度使的府邸吧!” “不对,翊王明明丢下我们,自己跑了。”另一个人一脸愤恨道。 阮家父子不相信君澜殇会如此做,直接追问:“他去哪了?” “好像是无名山的方向。” “无名山?那不是匪患所在的地域吗?” 幽州的伤患太多,带来的太医有限,根本忙不过来。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高喊一声:“翊王回来了!” 果然,风尘仆仆的君澜殇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 虽然衣袍染上了脏污,可依旧抵挡不住他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回来的人,看着毁于一旦的家园,死伤的亲人,皆是悲从中来。 地龙翻身最为厉害的,便是幽州的中心地带,死伤最广的也是在那儿,毕竟那里房屋建筑较多,倒塌下来,死伤的概率很大。 阮将军一眼就看出,是翊王救了这些人。 而他,根本不像那人口中所说的,丢下他们,自己跑了。 一名男子红着眼冲到君澜殇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地龙会翻身?为什么不救救我娘?为什么?” 男子双拳紧握,恨不得冲上来,却被君澜殇手下的官兵拦住了。 君澜殇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反而在想阮玉蓉,看样子,她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之前,关于地龙翻身一说,他也是持怀疑态度的,阮玉蓉怎么可能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可 他还是设法叫走了一部分人,其余的人并不想跟他走,他也无法强求。 没想到地龙真的翻身了,还将他们返程的路给堵了。 疏通花费了不少时间,回到幽州城内却是这样一番景象。 一旁的侍卫对着男子怒斥道:“你可知,若不是我家王爷,今日你也被埋在那瓦砾之中了。”此话一出,其余同样怨恨翊王没救下自己家人的人,都低下了头。 君澜殇对此毫无波澜,毕竟救下他们的时候,也没指望他们感恩。“幽州节度使王善全何在?” 跟着翊王出了城,躲过一劫的王善全心有余悸地站出来。 “下官在!” “速速带人去城中,召集没受伤的大夫,统计死亡人员名册、人数,死者尽快掩埋。” 尽管现在是冬季,可尸首如果不尽快处理,还是可能引起瘟疫。 “是,王爷。” 看着自己辖属内的百姓死的死、伤的伤,王善全心中悲痛不已,带着仅剩的手下,执行王爷的命令。 “岳父!” 君澜殇朝着阮将军拱手,算是行过礼了。 阮将军也知晓,现如今还不是他们翁婿二人叙旧的时候,微微点头,就算是回礼了。 阮将军这边,安排 人架起了数十口大锅灶,毕竟这么多人的吃喝问题得先解决,好在朝廷的赈.灾粮食到位了。 君澜殇和阮家父子正在商量赈.灾的事宜。 就在这时,负责煮饭的伙夫走进来禀报:“王爷,将军,不好了,赈.灾粮出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了?” “那赈.灾粮仅有表面一层是大米,里面全部是米糠。” “什么?米糠?”阮南烛发出惊呼! 阮家父子俩对视一眼,眉宇中皆是凝重。 这一刻,阮将军对当今皇帝当真是心寒了。 君澜殇几人看着伙夫递上来的米袋内,米糠中混着寥寥无几的几粒米,当即沉下了脸。 伙夫用手中的锅铲舀起一勺米糠后直摇头:“王爷,将军,这可咋办嘛?大伙儿可等着吃饭呢。再说了,这米糠哪是给人吃的?分明是猪吃的嘛。” “先把里面的米筛出来,给大家做饭。” “可这些米最多也只够维持两天的,两天后,若是没有吃食……”后面的话伙夫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在场的人都明白将会是什么后果。 一身墨袍的君澜殇掀了掀眼眸,缓缓开口:“你只管做好这两日的饭食,其余的,交给本王。” 第54章 上山拿药 正巧这时,王善全回来禀报关于召集大夫的过程。 幽州正处地龙翻身的中心地带,经历此次天灾之后,受损甚多。 坐堂的大夫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此刻别说是救人了,怕是自身都难保。 不过,也有几个外出看诊的大夫逃过了这场浩劫,也实属幸事。 王善全已经将他们带过来了,打算交给阮南烛指挥,这不,王善全刚进来和翊王禀报这事以及到目前为止幽州城的死亡人数,就听见粮食有问题的噩耗了。 这对于此时的幽州百姓来说,实在是雪上加霜啊! “王善全,幽州的粮仓何在?” 被叫到名字的王善全,面露难色,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回王爷,粮仓……粮仓已经被毁了啊!” 地龙翻身的时候,河水倒灌,也淹没了不少的庄稼和良田,粮仓所在地也整个都被淹没了,里面的粮食大都被河水冲走了。 阮将军听闻此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怒声呵斥道:“王善全,你这个节度使到底是怎么当的?好好的粮仓,你建在哪里不好,怎么就非得建在河水能淹没的低洼之处?” 面对阮将军的责骂,王善全只能含泪咽下,虽然他也挺冤的,这粮仓所在的地方,是上 上一任节度使规划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处问题,鬼知道怎么到了他在任期间,粮仓就出事了。 就在这时,首席太医一脸焦急的跑进来,才出去一两个时辰的时间,阮南烛原本清秀、白嫩的脸上沾染了不少灰尘,衣服上还有不少褐色的污渍。 “不好了,不好了,消炎止血的药材没有了,外面还有很多伤患没有得到处理,这可怎么办啊?若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他们可能就……” 首席太医急得满头大汗,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太医们医术再高明又如何?没有药材,说再多都是白搭。 君澜殇不明所以:“父皇不是下令,让运来五大车的药材了吗?怎么现在你还说缺药材?” 阮南烛上前,将自己在路上发现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后,君澜殇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其余的药房,可还有能用的药材?” 王善全上前拱手道:“回王爷的话,幽州的药房,大都已经倒塌了,药材估计也都被压坏了,再者,就算是从废墟中找到了残渣,恐怕也很难辨别药材的具体种类。” 阮南烛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啊?如果没有止血 消炎的药材,许多百姓的生命都会有危险的。” 突然,王善全灵机一动:“王爷,下官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说看。” “我知道还有一处有很多药材,或许可以解燃眉之急。” 阮南烛眸光一亮,激动地拽住他的袖子:“真的吗?这地方在哪?” “在,在无名山。” “王爷,这可万万不可啊!无名山匪患猖獗,里面更是机关重重。若是想要从那里取出药材,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君澜殇却只是将目光放远,看着一排排在地上哀嚎的伤患,抿紧薄唇。 “就去无名山,拿药。” 无名山地处幽州的东南方向,在进出幽州的必经之路上,早些年,这无名山尚且平静,并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可就在近几年,无名山聚集了一窝土匪,专门干拦道劫财、伤天害理之事。 身为地方父母官的王善全,也曾经派出过官兵前去幽州剿匪,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这无名山山势陡峭不说,就连半山腰处都被土匪布置了不少陷阱,许多去剿匪的官兵都丧失了性命。就这样,他只能上奏,请朝廷派兵前来帮助剿匪。 本来就不抱希望,毕竟这只 是一个地方的匪患,天家可能不会过多重视。可没想到,朝廷不仅派人来了,派的还是身份尊贵的翊王君澜殇,这可真是皇恩浩荡啊。 只可惜,翊王一干人一来便遇到了地龙翻身,剿匪之事怕是要暂且放在一边了。 无名山山脚下,以君澜殇为首的几十人看着面前密不透风的山林,神色很是凝重。 不用想,此刻他们的行踪肯定已经被山上的探子给发现了。 “上山。” 随着翊王大手一挥,所有人都紧紧地跟在后面,开始上山采药,药材的图样人手一份,这样找起来就会更加方便了。 “我找到药材了。” “我也找到药材了。” “哈哈,我也是。” 陆陆续续的有人找到药材,这也给了大家很多的鼓舞,毕竟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家人,都在等着药材来救命。 君滥觞并没有跟着手下一起挖药材,而是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一双凤眸中透着冷意。 此刻山顶上的寨子内,一身红衣的男子慵懒地躺在软榻之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水。 “这酒还不错。” 不料,一名在山底下望风的手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大……大当家的,不……” 男子急得满头大汗,连 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软榻上的男子惊喜地瞥了他一眼,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我这好好的兴致,都被你给搅和没了,怎么了?火烧眉毛了吗?这么火急火燎的。” 手下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露出来的右手竟然张不开,五根手指整个都黏在了一起。 “不,不……” 男子结巴了半天,却越急越说不出来。 “屏住呼吸,说出来。”软榻上的大当家也急了。 手下照做后,果然感觉好了不少,赶紧说道:“大……大当家的,不好了,翊王带着人到山上来了。” “什么?”大当家的惊坐起来,拿起旁边的大刀往肩上一甩,便往山下走去。 路过自家护卫旁边时,猛然开口:“阿叶,找个结巴望风报信?你是怎么想的?等他把话说完整,敌人岂不是早就杀到了眼面前?到时候你和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今日我倒是要会会这个翊王。” “传令下去,随爷下山迎敌!” 君澜殇这边,带着众人走到半山腰的位置,便有好几人被陷阱所伤,好在有他在,都只受了些皮外伤。 为了防止有人继续受伤,君澜殇让所有人原地休息一刻钟,正好他去排查一下陷阱。 第55章 打架 刚坐下,大家便聊开了。 “这土匪真可恶。” “对,就应该剿灭他们。” “我听说,他们那个大当家的,青面獠牙,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还专吃小孩脑袋。” 就在这时,一道清爽的声音传来:“哎?你们说爷吃小孩子也就算了,怎么还说爷丑?” 说完,他便转头问向旁边的护卫:“爷长得有那么丑吗?” 阿叶自然是摇头,自家主子哪都好,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他办个丑字。 虽然自家主子长的极为妖孽,绝对算得上是幽州首屈一指的美男子,但现在因为翊王来了幽州,自己主子的美色能不能称第一还比较玄。 谁让翊王君澜殇长得更为妖孽呢! “妖孽”见面,分外眼红。 大当家的毫不客气问道:“你便是从朝堂上来的翊王?” 两人对视了一晌,但君澜殇并没有正面回复他,而是反问道:“你便是土匪头子?” “老子有名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无名山大当家的沈自山是也!” 一身红衣,个性张扬的的沈自山,立于一块山石上,风吹得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盛满碎星,若不是他自报家门,怕是任何人都想不到他竟是土匪头子。 “翊王,刚 刚你的手下说爷长得丑,爷咽不下这口气,想同你打一场。” 当看到君澜殇的那一眼,沈自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手中的大刀也是饥渴难耐。 君澜殇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手下,微微颔首。 “好。” "王爷,不可以啊,您乃皇子贵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王善全原本想要劝说翊王拒绝这场打架,要是这位尊贵的翊王殿下在幽州出了什么事,他可怎么向朝廷交代啊? 可君澜殇却伸手制止了王善全的劝说,只是淡淡地看向沈自山: “既然是打架,那肯定得有个评判法,你说,怎么算赢,怎么算输?” “衣衫破裂视为落败,如何?” “可,赌注是什么?” “若是爷我赢了,你便回去,以后朝廷再也不能派人过来打扰无名山的安宁。” “可,你若是输了,带着你的弟兄帮本王摘草药。” “一言为定!” 两人各自出招,飞身而出,兵器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人靠得极近,沈自山邪肆一笑,往后退了一步,“非常好!接下来,我可要尽全力了,翊王你可要小心。” “放马过来。”君澜殇表情丝毫未改。 “哈哈,我就喜欢猖狂的,看招。” 面对君澜殇的冷漠,沈 自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斗志满满。 沈自山将手中的大刀一翻,迎面朝着君澜殇攻去。 两人很快便战在一起,身形极快,众人只觉面前一红一黑两道身影晃来晃去,看不真切,所有人目不暇接,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某个精彩瞬间。 就在这时,土匪那边传来为沈自山助威的声音:“大……大当家的,加……加……油!” 结结巴巴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极为突兀,正集中精神与君澜殇缠斗的沈自山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分了神,险些被伤到。 沈自山当即怒了,甩出一只靴子,怒吼道:“冷叶,让他丫的给爷闭嘴,有这么给人助威的吗?” 名叫冷叶的护卫淡定地单手接住靴子,随后对着身后的众人道:“都给大当家的助威!” 冷叶虽然只是大当家的护卫,但在山寨之中也只是一人之下,仅次于沈自山,对于他的话,山寨里的弟兄自然是听的。 随着冷叶单手一抬,整个山头顿时响起粗犷嘹亮的口号: “大当家的,雄起!”“大当家的,雄起!” 听到这声音的沈自山脚下差点一个趔趄,咬牙切齿吼道:“冷叶,你还是闭嘴吧!” 然而此刻回应他的除了君澜殇的长剑,就只有那 响彻云霄的“大当家的,雄起!” 这样的助威声,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看对面的土匪气势恢宏,沈自山这边也坐不住了,当即也带领手下给翊王打气助威。 “翊王殿下威武!” “翊王殿下威武!” 君澜殇和沈自山便在这声声呐喊中打得难解难分,渐渐的,沈自山露出疲态,额间布满汗水,招式上也露出好几处破绽。 反观君澜殇,依然是游刃有余,浑身依然清爽如风。 沈自山很是疑惑,明明有好几次翊王都可以伤了自己,为何不抓住机会除掉自己呢?如此看来,对面这男人的功力必定在自己之上。那么翊王此刻的举动无异于猫戏老鼠。 想到这,沈自山的心底一阵躁动。 “斯拉——” 布料被划破的声音响起,“你输了!” 君澜殇凉声开口,手中的长剑剑尾处挂着一丝红色的布料。 沈自山心突突猛跳,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衣衫破裂后露出洁白胸膛的胸口。 若是翊王的剑再往前深上那么几寸,自己的性命难保啊! 沈自山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大刀一丢:“愿赌服输!小的们,帮翊王摘草药。” 输了便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就是挖个草药 吗?有什么难的? 两个时辰后,君澜殇一行人满载而归。 马车旁,众人正在捆绑今日挖到的草药,脸上满是希冀,有了草药,他们的亲人便有救了。 挖草药挖到腰酸背痛的沈自山虽然仍旧身着一身红衣,却不复来时的张扬之色,只见他凑到君澜殇身旁,几次欲言又止。“那个……翊王,咱们商量个事儿呗!” 君澜殇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了几眼沈自山那些所谓的兄弟们,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见君澜殇不说话,沈自山自顾自地开口:“翊王,你看,我这些兄弟们也都是些可怜人。今日我认栽,如果你要交差的话,只管把我交上去,放了他们,怎么样?” 君澜殇眼皮轻抬,对上沈自山的目光:“再可怜,也不是他们当土匪的理由。” 见他不答应,沈自山急了:“他们落草为寇,也是逼不得已的啊,况且,我们劫的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奸商,从未害过人性命!怎么就不能网开一面了?” “这些,你且留着去大理寺衙门解释吧!出发,驾!” 看着驾马远走的君澜殇,沈自山气得直跳脚:“君澜殇,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亏我兄弟们还帮你采草药,白瞎了。” 第56章 遣散 两人先前的谈话,众人并未听到,但土匪们还是头一次见他们的老大这般歇斯底里地失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个独眼的男子挠挠头:“大当家的这是咋了?” 另一个瘸着腿的男子喃喃自语:“大当家的此刻像极了被翊王抛弃的女子。” 其余人一致点头,表示像极了。 瘸腿男子话音刚落,一只靴子便迎面飞来,结结实实盖在他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沈自山从后槽牙挤出来的声音:“瘸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哑巴心中暗道:“我招谁惹谁了?” “回寨子!” 随着沈自山沉声一吼,众人连忙跟上,然而刚到寨子,他们便傻了眼。 他们的寨子怎么了?乱七八糟,活像是被土匪洗劫过。 土匪的家被洗劫了,这倒是一件挺稀罕的事情。 “大当家的,咱们的粮食没了!” “下蛋的母鸡也不见了。” “菜地里的菜也没了。” “造孽啊,我地窖里藏的女儿红也没了。” “瘸子,你孤家寡人一个,藏什么女儿红啊 ?” “呜呜,要你管,我藏着给大当家的当嫁妆不行吗?” 瘸子跛着腿,面上悲愤不已,另一人给了他一个脑瓜嘣:“你傻啊?咱们大当家的是男的,男的要什么嫁妆?” “大当家的,那人连我晒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咸鱼都没放过,着实可恨!” 他还想着做酒糟鱼给大当家的下酒呢,这下全没了。 “嘿,没想到土匪窝竟然被别的土匪给一锅端了,真他娘的晦气。要让俺知道是哪个鳖孙带人干的,绝对饶不了他。” “奇怪,这附近也没听说有其他的土匪啊!” “唉因果循环,报应啊!” “没有粮食,咱们吃什么啊?” 原本此次幽州地龙翻身,到处一片狼藉,唯独他们无名山受灾轻微,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山上的粮食也囤的足够,应付个三五个月倒是不成问题的,没想到被人劫了。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沈自山俊脸黢黑,单手握拳。心中隐有所猜测,这事和翊王君澜殇绝对脱不了干系。 “大当家的,您倒是说句话啊!” 这人长一张嘴,睁眼就得吃饭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粮食吃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冷叶眼疾手快地推开自家主子。 叮…… 一支利箭直直嵌入一旁的柱子内,黑色的剑尾不停震颤,发出嗡鸣声。 箭身上绑着一张信纸,有人取下来递给了沈自山。 缓缓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不义之财,当疏之!” 字里行间,满是猖狂。 署名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君字。 君乃燕国国姓,普天之下,敢留这个署名的人屈指可数。然而又来了这幽州的,仅有君澜殇那厮。他眼前不禁浮现出君澜殇那张欠扁的脸。 “君、澜、殇!你够狠!” 掌心的信纸寸寸碎裂,手一扬,飘散于风。 一身红衣的沈自山站在山顶的边沿,死死盯着翊王消失的方向。冷风从被割破的衣袍处倒灌进来,冰冷一片。 看着如此落寞的老大,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哪句话又触痛了他。 良久,沈自山缓缓吐出几个字:“散了吧!” “哦!啊?大 当家的,您是什么意思?” 众人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对,不会吧?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像是为了印证他们心中所想,沈自山对着旁边的护卫道:“冷叶,把银子给大家分一分,各自下山吧!” “大当家的,我不走,我要跟着您。” “对,我也不走,无名山就是我们的根。” “不就是没吃食吗?我们上山打猎,下河摸鱼,实在不行就啃树皮,再苦的日子也熬过,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只求大当家的别赶我们走。 说话的是一个左臂天生发育不良的人,他说完便跪了下来。 由于先天发育不良,他从小便被爹娘嫌弃,幼年时更是狠心将其遗弃。后来,他便以乞讨为生,一直以来,他备受众人冷眼、嘲笑。饥一顿饱一顿,对于人生早就丧失了希望。 要不是遇到沈自山,他指不定早就饿死了。 其余同样身体有缺陷的众人也齐齐跪下,高声喊道:“誓死跟随大当家的!” 他们由于自身原因,命运坎坷,或多或少遭受着世人的白眼。 直 到遇到大当家的,来到无名山,他们才感觉那颗早就死寂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这个男人虽不是神明,却救赎了所有人。 看着一双双赤诚的眼眸,沈自山咽下喉间的哽咽,他知道,是时候说再见了。 “走吧!” 这两个字说的极轻,像是被人卸去了浑身的力气。 众人见他心意已决,虽心有不舍,但不敢违抗命令,在冷叶处领了银子,临下山前,又朝着沈自山深深叩首。 “愿大当家的:洪福齐天,身体无恙,今后若有召,吾等必定两肋插刀,誓死追随!” “两肋插刀,誓死追随!” 热血的誓言如惊雷一般,惊了不少林中的飞禽走兽。 “大当家的,保重!” 沈自山背着手,并未回头。 待身后再无动静,他方才缓缓转身,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凤眼中满是回忆与不舍。 冷叶上前问道:“主子,为何要遣散众人?” 看得出来,主子对众人还是有感情的,虽说他家主子平日里对手底下的人较为毒舌,可到底心里是偏袒着的。 第57章 自投罗网 沈自山伸手捋了捋身前破裂的衣衫,随口道: “不散能如何?现在燕国皇室已经盯上了这里。君澜殇也不是个好敷衍的,今日他的目标,想必一开始便是山上的药草和粮食,与我打斗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他拿了粮食,咱们又帮他干了不少苦力,现在放大家下山,无疑是最正确的。想必此刻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他的约束下,众人也从未做出伤人性命的事。 “那您将众人都放走了,翊王拿谁交差?您不会是想把自己交上去吧?” 看到自家主子微微颔首,冷叶脸色一凝,连忙劝道:“不行,要不趁着翊王暂时没时间管咱们,咱们也逃吧!” 此话一出,沈自山不干了。 “逃?往哪里逃?你爷我的字典里就没有逃这个字。这是爷作为男人的尊严。再说了,到底咱俩谁是主子?一天天的,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的,你管得还挺多!” “君澜殇那个家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在太阴了,一点也不光明磊落,爷我根本就咽不下这口窝囊气。走,跟爷下山,咱们去看看君澜殇现在手忙脚乱的样儿。” 冷叶跟 在他身后,轻轻摇头,主子这是要废了。不逃命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上赶着凑上去,这不是欠揍吗? 一阵微风吹过,山寨门口的木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从前的日子一样。 只是……再也迎不来任何人了。 再看君澜殇那边,情况也是不容乐观。 “王爷,我们的粮食只够维持这两天的了……” 伙夫又拎着他的大勺前来禀报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伙夫,自然心里极度担忧粮食的事情。 从土匪山寨里面“拿”来的粮食虽然不算少,但是架不住幽州城百姓众多啊,那些粮食终究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王善全,从隔壁佯州调动粮食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正在下首候着的王善全猛然听到翊王的问话,连忙用手擦了擦鬓角的鞥含,诚惶诚恐地上前禀报道:“回王爷的话,从佯州借粮之事,恐怕是行不通了。” “怎么就行不通了?道路已经疏通大半,信笺也早就送出去了,还有什么问题?” 君澜殇拧着眉,一张俊脸由于连日来辛苦操劳,显得很是疲惫。 “回王爷的话,佯州的节度使张乐财说,没有皇上的 旨意,不敢私自借粮给咱们。” “哼!现在幽州正处在危机时刻,人命关天,他有什么不敢的?” 君澜殇明显是怒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眸中闪过晦暗不明的目光。 父皇啊,父皇,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自己的性命事小,但幽州那么多的百姓,难道你全然不顾了吗? 阮将军带着人争分夺秒地抢修堤坝后,一身盔甲也沾染上了不少的污泥,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不修边幅,花白的胡茬子也令整人看起来潦草不已。 阮南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身月白长袍早就变得皱皱巴巴,不成样子。 得知情况的阮家父子,也是一脸愁容,为百姓们的安危感到忧愁。 “爹,天家是不是打算放弃幽州百姓了?” “休要胡言,这话不应该出自你口!” 阮将军狠狠地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告诫他慎言,需要时刻紧急自己为人臣子的本分。 阮南烛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当即抿了抿嘴唇,不敢反驳。但心中却一片了然,幽州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朝廷非但没有大力支援,反而还在急需的粮食和药材上动手脚,这就是巴不得幽州早点灭亡。 或 者说,天家希望有人永远留在幽州,最后死在这里。 这样一想,阮南烛顿时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浑身冰冷。 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君澜殇和爹爹如何能想不到,只不过,他们都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阮将军看向君澜殇:“翊王,面对现在的困境,你可有方法破局?” 在公事上,两人还是习惯这样称呼。 还未等君澜殇回复,帐篷外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神医,神医你怎么了?快来人啊,刘神医晕倒了。” 几人赶紧冲了出去,阮将军在一堆伤患中找到了已经累到虚脱倒地的刘大夫。 阮将军一把将其拦在怀中,焦急的喊道:“老刘,老刘……” 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刘大夫双眼禁闭,嘴唇泛白,阮将军的眼中满是心疼——自己戎马半生,每次在战场上受伤,都是由老刘医治包扎的。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刘大夫缓缓睁开了双眼,原本干净、明亮的双眸,此刻却布满血丝。 “将军,我……我没事,您别担心。” “老刘,你有多久没休息了?” “一天?两天?将军,我不记得了。将军,我要起 来,我还得救人呢!” 刘大夫挣扎着想要起身,试了好几次,却眼前发黑,根本就真不起身,旁白一个太医眼中闪过敬佩之色,缓缓开口:“将军,刘大夫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 闻言,阮将军的脸色一黑,用力按住还在挣扎起身的刘大夫,厉声呵斥道:“老刘,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本将军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帐篷休息。” “不行的,将军,此刻幽州正是缺大夫的时候,我还得继续救人呢!” 幽州还有那么多的伤患等着他去救治,他怎么能去休息呢?此次太医院调来的太医只有两位是可以施针开方子的,其余的都只能算得上是医童,只能给打下手。可此次幽州受伤的人员实在是太伟大了,人手根本就不够,要是他也去休息的话,万一有百姓因为不能得到及时救治而失去性命……自己会遗憾一辈子的。 “将军,我年纪大了,见不得有百姓丧生。”作为医者,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阮将军对上刘大夫的双眸,缓缓开口道:“可本将军也不能失去你啊,老刘。” 刘大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第58章 她也来了 君澜殇见状,慢慢走过来,微风吹起他的衣摆,露出里面的紫云靴。 他看着虚弱的刘大夫,忍不住开口:“刘大夫,我替幽州的百姓谢谢你,但你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救更多的人啊。” “好!” 最后,刘大夫在阮将军的搀扶下,去休息了。 这几日,君澜殇带着众人搭建临时住所,让百姓们不再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君澜殇还带领手下挖渠分流,将原本被河水淹没的田地清理出来,毕竟这是幽州百姓日后赖以生存的土地。 沈自山就像个跟屁虫似地,寸步不离地跟着君澜殇,君澜殇很是无奈,不由暗暗想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吸引住这无名山的土匪头子了?” 就在君澜殇为了幽州百姓忙前忙后的时候,沈自山也没闲着,跟在君澜殇后面叭叭叭,偏偏君澜殇不搭理他,这让他觉得挺没趣的。 “翊王,你这房子搭的真够丑的。” “翊王,你冷着脸活像阎罗王。” “翊王,明儿个你们吃什么?不会还是米糠饼子吧?那玩意儿可剌嗓子。冷叶,爷带着你吃烤鸡好不好?” 看着自家主子得瑟的模样,冷叶总觉得要出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突然起 了一阵旋风,所有人眯起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沈自山双面色扭曲地将一大团泥巴从自己英俊的脸上扒拉下来。 沈自山看向自己手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烤鸡的影子? “冷叶?爷的烤鸡呢?" 那可是他费了老大的劲才寻到的野味,怎么眨眼间就没了? 冷叶也满是疑惑:“主子,冷叶不知。” “你不知道?你是个棒槌吗?烤好的野鸡还能飞了不成?被人在眼皮底下偷了烤鸡却不知道,爷要你何用?” 冷叶心底瘪嘴,您还不是一样没看清吗? 等等,主子脸上的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 “主子,你脸上………” “我脸上咋了?我脸上有烤鸡不成?” 说着沈自山双又用手抹了一把脸,咦?这泥巴的味道怎么有点怪? 冷叶猛然后退数步,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指着他的脸道:“主子,你脸上的好像是鸟屎。” “胡说,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坨的鸟屎?呕……我滴娘嘞,真是鸟屎啊?啊——冷叶,快,帮爷擦干净!呕……,不,拿刀来,爷不要这张脸了。” 而此时,那只罪魁祸首却叼着烤鸡,在万米高空自由翱翔! 君澜殇看着这两人的对话,也是不由 得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 真有意思! 土匪窝里,怎么就出了这么两个活宝! …… 两日后。 就在众人为粮食发愁时,一组车队进入了幽州,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头马,裹着红色的披风。 当看到幽州一行为首的君澜殇时,为首之人将披风解开,露出一张明媚张扬的脸,赫然是阮玉蓉。 阮玉蓉眉眼弯弯:“君澜殇,好久不见!” 阮将军和阮南烛,见到玉蓉也是又惊又喜。 “爹爹,大哥。” 面对自家女儿笑意盈盈的面庞,阮将军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她,当即沉下脸,冷声道:“胡闹!你一个女儿家,跑到这地方来干什么?” 阮玉蓉知道自家爹爹嘴硬心软,不过是担心她罢了。 “哈哈,小妹,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啊!” 阮南烛想要上前将她扶下马,谁知君澜殇快他一步,已经来到枣红色的马匹旁,朝着马背上之人伸出了手。 阮南烛双手捏得咯咯作响,该死,又被他抢先了。 阮玉蓉犹豫了一下,随后将自己的手置于君澜殇的大掌之中。 感受到手心处的小手好似柔弱无骨且又略微发凉,君澜殇握住后,微微一用力,阮玉蓉整个人便身子不稳,往下坠 去。 下一秒,失重感不再,她已然跌入男人宽厚的怀抱之中。 一时之间,阮玉蓉俏脸绯红一片,毕竟还有父兄在这看着呢,这男人,莫不是故意让她在父兄面前出糗?秀恩爱也要有个度不是? “赶快放我下来,爹爹和大哥正看着呢?” 怀中女子整张脸好似熟透的蜜桃,低语声好似小猫在他心口抓挠,瘙痒且难熬,纵使心中已是沸水翻滚般频频升起热浪,表面上他却一如往日般的冰冷、淡漠。 “看便看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阮玉蓉简直要被君澜殇气笑了,当即挣脱他的怀抱,脚一落地,立即退开三米远,故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也不再看他,好似君澜殇于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小妹,你这马车上大包小包的,运的是什么啊?” “大米、小米和面粉。” “竟是米面?” 众人看向那些口袋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起来。 “对啊!米面,有什么不对吗?” 她疑惑地转头看向君澜殇,挑眉示意:这些人怎么了? 君澜殇只是对她勾了勾唇,一闪即逝,阮玉蓉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而后君澜殇对着身后众人道:“王妃给大家送粮来了, 今晚咱们喝南瓜粥。” “王爷千岁,王妃千岁!” 底下一片兴奋的呐喊声,仅仅是一道简简单单的南瓜粥,就足以令他们流一地的口水了,天知道,他们有多久没吃过米面了。 所有人自发地将粮食扛下马车,王妃简直是上天派来的仙女,不光长得倾国倾城,还菩萨心肠。 “哈哈,今晚的南瓜粥,我一定要喝三大碗。” “小心把你小子的肚子撑爆了,哈哈哈哈!” 刚从河中将脸搓洗了八十八遍的沈自山扭头对冷叶道:“你听见了吗?他们今晚喝南瓜粥。” 冷叶点点头,他又不是聋子,刚才那两人说话声那么大,他早听见了。 “奇怪,他们哪儿来的面粉呢?“没有理会自家护卫的冷漠,沈自山双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日,他可是亲眼看见君澜殇和普通百姓一样,吃着米糠饼子,那玩意儿他浅尝了一口,当真是实难下咽。 偏偏君澜殇那厮却面不改色地一口接一口咽了下去,前一刻还吃糠咽菜,怎么短短时间内又有白面吃了?难不成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晓的事? “冷叶,咱们走。” “去哪儿啊?主子。” “喝南瓜粥去啊!” 第59章 招上桃花 该死,为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想他沈自山叱咤无名山多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此刻竟被一道小小的南瓜粥将馋虫给勾了出来,也真是丢人。 “那翊王能让咱们吃吗?” “他敢不给我吃?要知道那南瓜还是他们从无名寨偷来的呢!哼!” 见自家主子执意坚持,冷叶只能摇摇头跟了上去。 阮玉蓉此次带来的粮食足足有五大车,省着点吃,也能够支撑一段时间了。 去营帐的路上,阮玉蓉见到了许多的伤患。目光所及住之处,缺胳膊少腿的百姓,比比皆是。 阮玉蓉隐在披风下的手忍不住收紧,若是她早早告知他们,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正当阮玉蓉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时,一抹高大的身影上前,立于身侧,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是你的错。” “嗯!” …… 临时搭建的厨房,是一个四面立柱,只有一个简易棚顶的凉棚。当几口大锅内咕咚咕咚地冒着水泡时,南瓜粥的香气飘得老远。 还未到饭点,许多人已经凑了过来。 今儿个的伙夫忙得连汗都懒得擦,黝黑的脸上咧着一口大白牙,手中的锅铲子轮流在几口大锅中搅动。 这样才得 劲嘛!前几日抓耳挠腮,就想着怎么节省粮食,就差把破庙里的观音土掺里面了,愁得他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差点没秃咯。再说了,做的那能称为美食吗?不是米糠饼子就是野菜根子,啧啧,苦不堪言。 想他十里八乡鼎鼎有名的大厨,竟沦落至此,今日就不同了,这南瓜粥做起来就是得劲!尽管忙前忙后,却一丁点儿也不觉得累。 “开饭咯!” 随着开饭的锣鼓声响起,众人纷纷拿着碗筷凑上前。 “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 “这南瓜粥,真香!” “不要急,慢慢来,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我,还有我,给我盛一碗,别挤呀!冷叶,他们挤着爷了,还不帮忙?” 沈自山捧着一只比脸还大的碗,硬生生挤上前。 冷叶默默转身,他不认识这人。 当沈自山抱着满满一大碗,或许说是一大盆南瓜粥美滋滋地走过来时,正巧碰上了同样准备过来用膳的君澜殇和阮玉蓉。 看着翊王身旁的秀美佳人,他手中的南瓜粥瞬间不香了,将碗往冷叶手中一放,他整了整衣衫,拱手行礼。 “在下沈自山,敢问小姐芳名?” 他并不知道阮玉蓉和君澜殇 之间的关系,只是单纯觉得两人站在一起,俊男靓女,还挺般配。 这怎么能行?一切让君澜殇不舒服的事情,他便舒服。 秉着搅黄两人的目的,他硬要挤在两人中间,最好膈应死君澜殇那厮。 “噗嗤——” 看着脸上红肿一片的沈自山,阮玉蓉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见美人巧笑倩兮,沈自山极为自信地朝着自家护卫挑了挑眉。瞧见没?爷这该死的魅力啊!和美人第一次见面,就掳获了她的芳心。也是,谁能抵挡爷这张旷世容颜带来的杀伤力呢? 冷叶嫌弃地皱眉,真不知道自家主子今日抽什么疯,挤眉弄眼的? 要是平日里这般也就算了,偏偏今日由于糟了鸟的道儿,脸上脏污不已,足足在河中清洗了数十遍,只差将脸皮揭下来,脸是洗干净了,可脸却不似平日俊美,反而红肿一片,活像煮熟的虾子,哪来的魅力?不吓着人就不错了。 “阮玉蓉。” “好名字。不知玉蓉姑娘,可有婚配?” 不等她回答,沈自山的手便被人擒住,紧接着,一道修长的人影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 “她是本王的人。” 君澜殇狠狠宣誓着主权,沈自山看着两人 交握的手,当即炸了毛。 “翊王,你赶紧撒开,什么就是你的人?人家玉蓉姑娘答应了吗?我答应了吗?” 君澜殇并未理会他,反而是转身对上背后后女人的双眸。 “王妃和他可熟稔?” “不熟。”玉蓉如实摇头,这是她与沈自山首次见面,能熟稔才怪。 君澜殇的凤眸中似有星光倾泻,然而下一秒对上沈自山时,骤然如腊月寒霜。 “本王的王妃都说了和你不熟,还不快让开?” 前几个字他咬得很重,以至于沈自山瞬间抓住了重点,他惊诧不已,伸出的手指不停在两人身上来回指着。 “你,你们?玉蓉,咱们不带这么眼瞎的,你说你嫁谁不好,非得嫁君澜殇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阮玉蓉一脸懵,心中暗想:“君澜殇对他做什么了?怎么在他口中,君澜殇成了无情无义的家伙,难不成,就君澜殇在幽州招惹桃花债了?有机会定要好好盘问。” 君澜殇云淡风轻地收回脚,顺便掸了掸鞋面上的灰尘。 冷叶看着自家主子如断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当即怒了,准备出手。 谁知下一秒,远处传来自家主子的大喊声:“冷叶,守好爷的南瓜粥,撒 了唯你是问。唉哟,爷的尾椎骨啊!啊,好疼!” 沈自山着陆的地方正好旁边有个小水潭,爬起来的一瞬间,瞥见水中的倒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猪头怎么有点像自己?不会真是他吧? “冷叶,给爷把镜子递过来,快!” 冷叶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一手端着南瓜粥,一手从怀中掏出一面小巧的铜镜。希望待会儿主子别伤及无辜,那个无辜指的便是他自己。 阮玉蓉和君澜殇一边喝着南瓜粥,一边问道:“沈自山便是无名山上的土匪头子?” “嗯。” “有这样的首领,真的很难想象他手底下的人是什么样的。对了,你为何不将他抓起来,待到日后回京时交差?” 本次皇帝本就是打着派君澜殇来剿匪的幌子,暗地里想要偷偷除掉他,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幽州会发生如此恐怖的地龙翻身,将皇帝的计划都打乱了。 “回京是必然的,只不过尚需些时日,且让他多蹦两日。” 阮玉蓉听见他说的话,又看了看不远处恨不得捂着脸走路的沈自山,忍不住摇头,她要是沈自山,绝对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刻溜之大吉,哪还会故意在君澜殇面前刷存在感? 第60章 你可知罪 “不得不说,今天这南瓜粥当真是一绝啊!好喝,再给本将军来一碗。” 得到阮将军的夸赞,大厨地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手脚麻利地又给他添了两大勺。 “阮将军,喜欢喝您就多喝点,王爷说了,今儿这南瓜粥啊,管够!” “哈哈哈,好!” 原本死寂、悲凉的幽州,今日倒是平添了不少欢声笑语,君澜殇大口大口地喝着碗中的南瓜羮,木桩临时替代的椅子,却让他坐出了翊王府黄花梨交椅的感觉。 .见阮玉蓉迟迟没动面前的南瓜粥,君滥觞放下手中的碗筷,询问道:“这南瓜粥不合你的胃口吗?本王这就让大厨给你下点面条吃,来人……” .君澜殇刚要吩咐人告知大厨在下一碗面条,就被阮玉蓉给拦住了 “别麻烦厨子了,我许是来时着了凉,有些腹胀,暂时没什么胃口罢了,你不用担心。” 她虽然是翊王妃,此时此刻,却不能搞特殊待遇,大家此时都在喝南瓜粥,如果只给她单独开小灶下面条的话,恐会生出闲言碎语。 况且,君澜殇都能做到与普通百姓同吃同住,她又如何不能?话罢,阮玉蓉连忙端起南瓜粥喝了两大口。 齿间满满南 瓜的香甜味,只是如果细品的话,就会发觉粥里面还夹杂着其他的什么味道,例如面粉沾了锅底的焦糊味。 本就是大锅饭,沾点底是很正常的,这南瓜粥根本没有爹爹夸赞的那般好吃,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但如果和京都的美食相比,那是远远不能匹及的。 为了不让大厨给她开小灶做面条,阮玉蓉将整碗南瓜粥都喝完了,浑身暖洋洋的。 这南瓜粥到底是稀了点,虽然里面的南瓜不少,可面疙瘩却是小小的,还没多少,毕竟粮食还是要省着点的,不能因为暂时有粮了,便大手大脚。 阮玉蓉被君澜殇安排在帐篷内休息,帐篷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被褥却被叠的整整齐齐,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君澜殇肯定是不会自己叠被褥的,那就说明……有别人专门给君澜殇叠被褥,说不定还是个女人呢! “君澜殇,你最近没有惹上什么桃花债吧!” 阮玉蓉故作一切都已经知道了的表情来质问君澜殇,想要套出什么话来,尽管大婚之时,君澜殇亲口承诺此生不再纳妾,但男人的心说变就变,谁又能保证君澜殇不会沾花惹草呢? 更何况,这家伙长得属实是妖 孽,再加上位尊权重,很难有女人不对他动心。 君澜殇一见阮玉蓉这幅做派,也是一瞬间就明白自己这个王妃想多了,连忙解释道:“哪有?王妃已经是天姿国色,本王又怎么会被别的女人吸引!” 哼,没有就好。” 眼见面前只有一张床,阮玉蓉的小脸瞬间染上粉色:“那个,君澜殇,要不我随便找个房间睡?”毕竟这地上也全是泥土,不能打地铺。 站在对面的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睛,而后缓缓吐出几个字:“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她倒是忘记了,这幽州尚在修整、重建之中,自然没有多余的住所。 “没关系,我在这椅子上靠一晚便好。” 说完,她便快步走到椅子旁,坐下歇息。可这椅子比不得京都翊王府的宽大交椅,窄小且硌得慌,她一连换了几个姿势。 君澜殇的眉头轻蹙,“你睡床,本王去外面睡。”然后君澜殇就从床榻旁拿了一件外衣往帐篷外走去。 “君澜殇,你……” 她本想让君澜殇和她一起睡的,奈何君澜殇已经出去了,门帘落下,阻隔了她的视线。 算了,他是王爷,自然有他睡觉的地方。 连日来,赶了许久的路,她 早就疲惫不堪,脑袋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鼻翼间传来独属于君澜殇身上的冷冽清香,莫名令人心安。 站在帐篷外的君澜殇,感知到里面均匀的呼吸声,冷着的嘴角微微上扬,稍纵即逝。 交代守卫的兵士,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王妃休息后,他便飞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幽州。 …… 佯州,官家粮仓。 “翊王殿下驾到,速速打开仓门。” 守门的兵士看了看递到眼面前的翊王令,又看了看端坐在马背上,一身威仪的翊王,虽然害怕,却仍是拦在门前:“节度使张大人说了,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踏进佯州粮仓一步。” 这可是张大人交代下来的,他们可不敢随意放人进去,哪怕这个人是翊王也不行。 王善全懒得和他们废话,当即一脚踹开了为首的男子。 “放肆!翊王殿下你也敢拦?燕国律法有言:凡是皇子、亲王,有权进入各地巡查,权力等同于钦差大臣。现今翊王要进你们的粮仓稽查,尔等竟然敢拦?” 守卫自知拦不住,只能让开道路,派人去告知佯州节度使张乐财。 君澜殇等人刚一进粮仓,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粮食堆积 成山,只不过最底下的一部分早就发霉变质了。装米的袋子也是左一个窟窿,右一个窟窿,白花花的大米洒落在地,早已发黄。 粮仓内的老鼠大如肥兔,个个腰圆肚圆,见到有人进来,上下惊蹿,奈何身子笨重,根本跑不快,见到如此多的粮食被糟蹋了,众人的心在滴血。 他们幽州的百姓吃不饱,佯州却用粮食将老鼠养得如此肥硕,还霉坏如此多,真是令人揪心啊。 君澜殇的脸色没好看到哪去,从一进粮仓的时候,浑身便散发着丝丝寒意。 突然,门口处传来一阵吵闹声,两组护卫队率先冲了进来。 随后一个倒三角眼的老头在众人的簇拥下高声喊道:“何人敢在我佯州撒野?” 张乐财的视线在面前几人身上扫过,当看到同为节度使的王善全时,眼中闪过轻蔑。 王善全抿了抿嘴,回瞪了他一眼后道:“翊王殿下在此,还不速速行礼?" “下官佯州节度使张乐财,见过翊王殿下!” 张乐财好似才看到君澜殇一般,行了标准的官礼,任谁也不能说他半句不是。 君澜殇没让他起身,只是眼皮轻掀,凤目冷冷瞥了他一眼。 “张乐财,你可知罪?” 第61章 为别人做嫁衣 张乐财想到天家给自己的底气,当即抬首回道:“下官惶恐,不懂翊王殿下的意思,还请翊王明白示下。” 君澜殇跺着步子,黑色云靴踩在已经发黄的米粒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本王便告诉你所犯何罪。其一,这粮仓的存粮本是应对天灾人祸所用,理当好好存储。可这里粮食损坏过半,你身为节度使,乃犯失职之罪。” “其二,燕国自太祖皇帝开始,便主张守望相助,各城相互扶持,必要时,可先行后奏。此次幽州受此天灾,你佯州身为邻城,并未伸出援手,此乃不义。” “其三,罔顾本王的亲笔信,是为不忠、不敬,张乐财,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是无罪之身吗?” 翊王的话,像是一根鞭子,抽打在张乐财的头上。 “翊王恕罪,粮仓的粮食损坏,确实是下官监管不力。” “哼,好一个监管不力。” 当真是张张嘴,就将自身的罪责撇去一大半,到时候随便再找个替罪羊,这事便算揭过去了,不得不说,张乐财这老狐狸当真是狡猾。 “那你为何对于本王的亲笔信熟视无睹。” “冤枉啊,下官也想出手帮助幽州百姓,奈何上头下了 命令,死守粮仓,不可轻易放粮。” “本王今日便要你放粮,你当如何?” “这...这下官做不得主。” “你身为一城之主,这佯州的主你做不得,谁做得?这般没魄力,本王瞧着,这佯州的节度使怕是要换个人当当了。” 君澜殇刷的一声将随身佩戴的宝剑拔出鞘,剑刃上迸发出森冷的寒光。 张乐财冷汗淋漓,不敢再言语,只悄声让自家师爷写密信送往京都,就说翊王抢粮了。 王善全雄赳赳、气昂昂地让人将准备好的口袋拿出来装粮食,当然是挑好的装。 这佯州本就是富庶之城,粮食产量极高,否则也不会堆在这里烂掉,看着几近空了的粮仓,张乐财额头上的汗水就没干过,这下可怎么办啊?陛下肯定不会饶了他的。 临走时,君澜殇又命人将所有发霉、发黄的米粒送去了节度使府,并将他们厨房中储存的好粮食换了出来,并下了命令,霉米一日不吃完,便一日不准购买新米。 一时之间,整个节度使府哀声如潮。 回城的路上,王善全小声询问翊王,为何不给张乐财更重的惩戒?只罚他吃霉粮,未免太轻了。 君澜殇只说道:“加快速 度,回幽州!”而后便打马飞奔起来。 没有得到答案的王善全也只能摇摇头,随后让众人跟上。 冷风中,君澜殇的目光越过排排高山,望向京都的方向。杀一个张乐财,那人根本不会在乎,而且还会令佯州也陷入混乱之中。幽州的事尚且繁琐,如何有精力顾上佯州? 况且,此刻还不到完全撕破脸皮的时候。 看着渐渐清晰的界碑,君澜殇眉头逐渐舒展,阮玉蓉还在幽州等他。 粮食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幽州的清理工作也接近尾声。一座座新房子出力在街道两侧,这是工匠和百姓们一起动手的成果。 良田内,洒下了种子,满满的希望。 药材方面,也不用再着急了。 阮玉蓉的二哥阮青组建了一支大夫队,携着药材一同前来支援。 伤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每个人脸上不再是死寂,而是充满对生活的希望。 在幽州,君澜殇和阮玉蓉的威望很高,毕竟王爷和王妃的所作所为,百姓们都看在眼中。 当然,阮将军父子几人,也是名声在外。 阮将军不光在边关浴血奋战,守卫疆土,更是与他们同吃同住,共建家园。 京都。 皇帝看着手中的密报,气 得胡子颤抖。 “废物,都是废物!君澜殇,天灾人祸都弄不死你,你当真是命大!传旨,让翊王和阮将军回京!并命令秦王前去接管幽州的重建。” 圣旨传来的时候,阮玉蓉正在和二哥斗嘴,听到皇帝传召回京的消息,君澜殇和阮将军倒是不太惊讶。 毕竟,这京都肯定是要回去的,只是没想到这般快。 阮将军将手中的白子落下,眉宇间带着凝重:“王爷,此次回京,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君澜殇落下一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军,承让。” 阮将军低头一看,自己的白棋尽数被困,已然是输了。 “哈哈,老了老了,本将军输了。” 他们翁婿俩,更喜欢直接称呼彼此。 君澜殇给阮将军递上一杯清茶,这茶叶还是这幽州产的。 幽州盛产茶叶,这茶虽比不得一两值千金的云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是阮玉蓉闲来无事,带着几人去山脚下采的,经过炒制后方得出这么小小一罐。 要说这炒茶的技艺,还是和当地的百姓学的。 从未炒过茶的阮玉蓉顿感新奇,自己动手之后才知晓茶农也不好当,原本想给父兄分一分,奈何被君澜殇一人 霸占了去。 阮玉蓉觉得很是奇怪,像君澜殇嘴巴那般刁的人,能喝习惯自己炒制的微微发焦的茶叶? 算了,随他的意,日后再给父兄炒过更好的茶叶便是。 阮将军浅尝了一口茶叶,顿时紧皱起了眉头,他可不知道这茶叶是自己的掌上明珠炒制的。 “翊王,这茶……为何有一股糊味?”说完,阮将军便嫌弃地放下了茶杯,不再喝了。 反观君澜殇,像是没事人一样,一口接一口地饮着。 “本王倒是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阮将军心底闪过一抹心疼,遥想当初,翊王是一个生活多精致的人啊,幽州这一趟,把孩子逼成啥样了?共甘共苦这么久,对于君澜殇,他有了更全面的认识,心底对于这个女婿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过了几日,秦王君墨寒便带着一众人马前来接手幽州,君墨寒见到君澜殇之后,笑意盈盈地从马车上下来。 “二皇兄,为别人做嫁衣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啊?接下来幽州之事由我接手,您回京都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哼!希望你能对得起幽州的众多百姓。回京都!” 随着翊王的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车队缓缓驶出幽州。 第62章 是直的 阮玉蓉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君墨寒身后源源不断的马车,不由嗤之以鼻——这会儿皇帝倒是上心了,药材、粮食、大夫一应俱全,就连工匠也带了不少。 正在赶着马车的阮南烛对坐在另一侧的阮青道:“合着功劳都是秦王殿下的了?没翊王府和我们将军府什么事呗?” “二弟,慎言!” 阮南烛虽然心性单纯,但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阮青将折扇打开,压低声音对着马车内的阮玉蓉道:“小妹!咱们真是吃力不讨好,又花钱,又出力的,好处都被旁人揽了去,这一笔生意啊,亏得很呐!” 亏吗?也许是吧!可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的盈亏。 君澜殇的幽州一行,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的。 至少,在幽州的百姓心中,对于与他们甘苦与共的翊王,还是充满敬畏的,这便是民心,民心怎可用银钱衡量盈亏? 日后,君澜殇要夺位,最重要的便是民心,自古以来,民心所向,便是最好的武器。 一行人向着京都而去,当然,队伍中时而夹杂着不太和谐的声音。 “君澜殇,你大爷的,快将爷放了!爷不去京都!” 沈自山一觉醒 来,便被五花大绑在一辆马车顶上。 “冷叶,你死哪去了?爷要尿尿。” 身在马车内,同样被锁住手脚的冷叶不知如何回应他,因为他的嘴巴同样被封住了。 到底是大意了,一个不查便被君澜殇打晕了,扔进了这马车内。但反观自家主子,被绑在车顶上吹冷风,他岂不是还算幸运?为何他有一种畅快的感觉?不应该啊! “冷叶?爷真的憋不住了。” 在他正下方马车内的冷叶疯狂摇头,嘴里呜呜咽咽,就差泪流满面了,心中默念:主子,您可千万别啊! 受不了沈自山鬼哭狼嚎的声音,君澜殇手中的长剑一挥,剑气将缚住他的身子划开,得到自由的沈自山来不及解决自身的生理需求,左顾右盼起来。 “君澜殇,爷的护卫呢?你不会把他杀了吧?我要和你拼命。”马车内的冷叶感动极了,扭着身子,如蛆一般向马车外蠕去。 “主子,我在这儿呢!”没想到主子竟然这般在乎自己,冷叶开始为刚才的畅快感到羞愧。 阮南烛指了指马车:“你的侍卫没死,在马车里呢!” 沈自山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爷我欺负他欺负习惯了,冷不丁换 个人我会不习惯的。” 马车内的冷叶磨牙:我现在收回刚才的感动还来得及吗? 进入马车内的沈自山,看到自家侍卫的糗样,一边给他松绑一边没好气道:“爷花那么多钱请你来是当蛆的?真给爷丢人。 “翊王的武力深不可测。” “你弱就弱,还说那么多?待会儿找个机会,咱们逃走。” 冷叶是觉得够呛。 果然,马车外传来君澜殇的凉凉的声音:“逃一次,打断一条腿” 马车内两人面面相觑,冷叶开口询问道:“主子,还逃吗?” 沈自山双手交叠枕于脑后,随意躺下:“逃个屁,你干得过他吗?到京都再说。” 京都。 一进城门,君澜殇和阮将军便被早已守候多时的刘公公请进了宫,说是皇帝要见他们。 阮玉蓉只能回翊王府,可君澜殇似乎忘记把沈自山带上了,没法儿,她只能一同将人带进翊王府,等君澜殇回来后再行处置。 春夏早早便守在翊王府门口了。 阮玉蓉的马车一停,她便迎了上来,语带哭腔。 “王妃,您总算回来了,这几日可把春夏担心死了,快让春夏看看,您有没有受伤?都瘦了,衣服都显得宽松了。” 春夏红着眼,好似兔子。 “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瘦了,补补就长回来了。哎呀,一路上可馋我家春夏做的翡翠蒸饺了,今儿个做了没?” 春夏破涕为笑:“早就蒸上了,王妃,快进府净手用膳吧!” 主仆俩亲亲热热地往府内走去,一旁的暗七也是松了一口气,王爷离开时,交代过他,务必保护好王妃,可王妃却冒险去了幽州。指不定等自家王爷从宫中回来,怎么削他呢? 几人刚一踏进府门,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等等,爷我也饿了,正好一同用膳。” 一身红衣的沈自山一出现,暗七顿时眯起眼,这男人他得防着点。 实在是沈自山一张脸长得太张扬了,唇红齿白不说,男生女相,艳美无双,饶是玉春楼的花魁来了,也只能自叹不如。 这个男人和王妃是何关系?他可要替王爷看住了王妃,以免被此人勾走了。 沈自山看着快要将自己盯出个窟窿的暗七,眉宇间闪过嫌弃,凑到阮玉蓉身边,嗤之以鼻道:“你们翊王府这侍卫,该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吧?事先说明,爷我可是直的。虽然爷天生丽质,但也是有原则的,可不 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眼的,哼!” “有种再说一遍!”暗七一听,脸色阴沉,手中的配剑捏得咯咯作响。 阮玉蓉见两人这样,当真是哭笑不得,真怕两人在大门口打起来。 “放心,我们家暗七也是直的。” 说完赶紧给一旁看戏的冷叶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自家主子拉去膳堂。 餐桌上,沈自山简直比到了自己家还自在。 “这个醋溜笋丁不错,荷叶糯米鸡也是香而不腻,你尝尝。” 一桌子的菜,被他吃了一大半不说,还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吃饱后的阮玉蓉放下筷子,喝了几口清茶解腻,然后对着沈自山说道:“你可没有半分身为犯人的自觉性,话说,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在燕国,落草为寇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还是土匪头子?往严重点说,怕是要被斩首的。 沈自山将一筷子糖醋里脊放进嘴中,细细咀嚼后,酸甜的滋味在唇舌间弥漫,越吃越上瘾。 “怕?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爷长这么大就没怕过。” 一旁的冷叶听着自家主子如此英勇无畏的话语,顿感不真实。这还是他那个半夜怕黑,连起夜都不敢的主子吗? 第63章 进宫赴宴 对于无名寨的事情,阮玉荣在幽州时也听百姓们说了不少。 寨子里大多数的土匪都是或多或少身体有缺陷的,遭受了世人排挤,谋生困难,沈自山给了这些人一个安定的居所,照理来说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可错就错在沈自山用错了方法,做些什么不好,怎么就非得落草为寇了?当土匪的后果,就是成为朝廷镇压剿灭的对象,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罢了。 见沈自山的脸上不似强装镇定,阮玉蓉不由觉得他还有什么底牌没出。 “沈自山,你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靠山啊?” 对面的男人毫无形象地撕下一块大鸡腿,随口回道:“靠山?爷自己便是自己的靠山。” 见他越是此般云淡风轻,阮玉蓉更觉得他要么是故作镇静,要不就是有后手或者有底气。 看他周身的气场,想来真的是有什么其他的身份呢! 算了,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君澜殇过了晌午方才回府,脸色一如以往的冰凉,但却在看到阮玉蓉的那一刻,变得柔和几分。 “玉蓉,外面风大,别染上寒气,赶紧回房间待着。” 阮玉蓉眉眼弯弯地轻笑: “刚站一会儿,不碍事。再说了,我又不是颗豆芽菜,怎么就有那么脆弱了?” 她们阮将军府可是武将府邸,爹爹从小便有意训练他们兄妹几人的体魄,许是受爹爹和哥哥们的影响,她打小便喜欢骑马射箭,武力虽不算高超,但在世家小姐中也算是佼佼者了,自然没那般脆弱,吹两下风便会得风寒。 看着她泛着柔光的小脸,君澜殇心底的某一处顿觉柔软。 “你是在等本王吗?” 明明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经过面前之人微微沙哑的声音说出来,总有种撩人的意味。 更何况,君澜殇的目光直直地看过来,莫名地,阮玉蓉的耳尖微微发烫,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嗯,自然是在等你。” 她确实是专程在此等他的。 今日皇帝将君澜殇和爹爹召进宫,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她比较担心他们两人的安危。 现在看到君澜殇安全地回来,她心底不由松了一口气。 “爹爹她怎么样了?” “岳父他回府了,幽州之行,岳父实在是辛苦。” “嗯,没出事就好。对了,你用午膳了吗?” “还没有,娘子在家,本 王归心似箭!” “别贫,那我让春夏准备点吃食,你最近也消瘦了不少,应该好好补补身体。” 两人就这么站在庭院中的白色山茶树旁,一问一答,平淡且随意,当真是应了那句岁月静好。 君澜殇用膳的时候不喜说话,所以整个用餐过程中都极为安静。 阮玉蓉闲来无事,帮他布菜,但凡她夹过来的菜品,君澜殇一样不落地都吃光了。 他的咀嚼声都极轻,想必是打小习得的规矩。 看看他,再想想沈自山用膳时的吧唧嘴,阮玉蓉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高贵。 后来,通过君澜殇的讲诉,她知道了皇帝找他们的原因。 初始,皇帝先是表彰了两人在幽州的所作所为,而后又对于佯州之事,进行了斥责。 让君澜殇和爹爹下次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如此,功过相抵,既不奖,也不惩。 不得不说,皇帝当真是把“恩威并施”用到了极致。 合着君澜殇忙活这么久,连一句单独的口头嘉奖都没得到,皇帝那个老匹夫当真是恶心至极。 他以为轻描淡写抹去翊王在幽州的辛苦,便算是揭过这一件事了吗? 绝对不可能,百姓 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善待他们,他们心里清楚着呢! 阮将军府救灾有功,赏了千两纹银,可爹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便将赏赐捐了出去,说是用于幽州重建。 有了他开先例,朝中的大臣纷纷效仿,或多或少都捐了些银两。 幽州节度使王善全被下旨流放北荒十五载,接过圣旨的王善全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幽州百姓遭此大难,身为节度使的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尽管是天灾,可他也有没做到位的地方,单单粮仓被冲毁这一项,就够他诛九族的了。 此次,只流放了他一个人,并未牵连家人,他已经很知足了。 王善全知晓,这其中必定有翊王的求情,否则依照皇上的性子,必定会诛他九族。 王善全心底对于君澜殇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若是翊王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惜就是不知道他能否熬过这十五载? 临近傍晚的时候,宫中来了口信,说是为了迎接齐国使臣,特设晚宴,请翊王和翊王妃一同前往。 燕国皇宫。 灯火通明的大殿内,身着清凉的舞姬们 翩翩起舞,一众大臣边欣赏边话着家常。 此刻皇帝和皇后还未入场,气氛便轻松一些。 阮玉蓉和君澜殇并排走进来时,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君澜殇穿了一件暗紫色长袍,最外面是一件同色紫貂的背心,身材修长,眉眼冷清。 阮玉蓉穿的较平日里的简约不同,一身藕粉色宫裙,外罩白色披风,身姿姣姣,装扮过的面容更显精致。 在座的眸中无不闪过惊艳之色,不少人赞赏地点头,称两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身后跟着的便是沈自山,他死乞白赖地非要跟过来,说是想见见世面。 原本以为君澜殇会拒绝,毕竟不能随意带外人进宫,更何况这人还是个犯人,没想到他竟然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阮玉蓉也不再纠结,毕竟这沈自山早晚是要被带到皇帝面前,等候发落的。 无非是早晚的事情。 沈自山在两人身后落座,看着桌案上的吃食,用筷子左挑右拣,尝了一口后,更是满脸嫌弃。 于是,沈自山朝着前方的阮玉蓉道:“还以为皇宫里面的东西能有多好吃,没想到还赶不上你们翊王府的吃食呢,啧啧啧!” 第64章 真实身份 “有的吃你就吃吧,待会儿皇帝出来,把你打入大牢,你想吃这些,都只能在梦中了。”阮玉蓉实在是看不惯沈自山张狂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呛他。 “你怎么就不盼着我好?” 沈自山话音刚落,刘公公的声音响起:“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行过礼后,各自端正了坐姿,毕竟礼仪不能丢。 阮玉蓉注意到,在他们对面,还有一张桌案是空着的,想必是为齐国的使臣们准备的。 当今天下,有四个大国。靖国地广人稀,民风彪悍。风国隔着大海,鲜少有人过去,只知道是女权国。燕国人口众多,但综合实力较弱。 而齐国矿产丰富,国力雄厚,在几国中,算是排在前头的。 紧接着,随着礼官的一句:“齐国使臣到”,身着奇装异服的几人进到大殿,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齐国使臣中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是他们的丞相,他们的服饰以花哨的颜色为主,各种颜色的布料,组合成色彩丰富的衣袍。 有点类似于给婴孩纳的百家被的感觉,头上戴着一个同款的帽子,所有头发都盘在里面。 “齐国顾九思见过燕国皇帝、皇后。外臣此次 前来,主要是为了接回我们齐国的太子。”男子单手放于胸前,微微弯腰行礼。 什么? 齐国使臣此次来访,主要是来找他们的太子殿下。 听到这,燕国忠臣议论纷纷。 “齐国太子什么时候来燕国了?” “对啊,根本就没听说啊!” …… “太子殿下,可要老臣亲自过去请您?” 听见顾九思的话语,众人再次惊讶了,难不成这齐国太子爷在这宫宴上? 身在翊王夫妇身后的沈自山低着脑袋,小声问着旁边的护卫。 “冷叶,你说顾九思那老家伙看见我了没?” 冷叶看着目光直直看过来的丞相,叹了一口气:“主子,想必丞相大人是发现咱们了。” 顾丞相只要不瞎,定然早就认出了主子。 避无可避的沈自山只能站起身。 “咳咳……顾丞相,本殿下在这呢!” 这老家伙当真是阴魂不散啊,他走到哪,他便追到哪,像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阮玉蓉微微吃惊,她想过沈自山的身份或许不简单,可她没想过他会是齐国的太子。 传闻,齐国太子不喜言语,学富五车,龙凤之姿,看样子,传言不可尽信也。 沈自山,乃 是齐国太子慕容千寻。 “太子光临,我燕国欢迎之至啊。” 看着皇帝陪着笑脸的模样,阮玉蓉瘪瘪嘴,直觉恶心,明面上客客气气,欢迎之至,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沈自山呢,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慕容千寻。 看着身边没有一丝波澜,自顾自饮茶的君澜殇,阮玉蓉扭头询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猜了个七七八八。” “哦,还挺聪明。” “曾经我在齐燕边界待过一段时间,听那里的人说齐国太子慕容千寻性子乖张不说,还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被束缚。他被封为太子之后需要日夜学习治国之道,就经常带着自己护卫偷溜出去玩耍。所以才有所猜测的。”君澜殇给阮玉蓉详细解释了一番。 阮玉蓉听后,忍不住笑出声:“这慕容千寻倒也是个有趣的人,谁家太子能干出这事?” 宫宴上,皇帝下令让礼部好好款待齐国太子和使臣,可慕容千寻却一口回绝了。 “别,驿馆那地方,本太子可住不惯,顾丞相们住就好了,我就住翊王府。”说着,慕容千寻还朝阮玉蓉挤了挤眼。 皇帝心中起了波澜,难不成这慕容千寻和翊 王之间交情如此好?他的余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发现翊王正自顾自地喝茶。 慕容千寻也是个脸皮厚的家伙,还不等皇帝回复,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皇帝虽心中不悦,但他到底是齐国的太子,到底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住翊王府也好,正好让翊王夫妇带太子你在这京都好好逛逛。翊王,切莫怠慢了齐国太子啊!” “儿臣遵旨。”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皇帝当即开口让众位官家之女展示才艺,一来助助兴,二来希望慕容千寻有能看得上眼的,到时候两国结秦晋之好,岂不是美事? 大臣们也是心思活络的,顿时明白了自家皇帝的心思,催促自家女儿赶紧上台表演,这可是齐国太子啊,若是被他看上,娶回去,往后自己女儿便是整个齐国最尊贵的女人。 天底下有那个父亲不动心? 不多时,有几位身量袅袅的少女施施然走上台,望向慕容千寻的水眸中含羞带怯,怀春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这也怨不得小姐们疯狂,毕竟慕容千寻齐国太子的身份摆在那儿,更何况他又长得妖异俊美,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如意郎君之选。 女子们一 个接一个地表演着,有的跳舞,身姿宛若惊鸿;有的唱歌,嗓音如黄莺啼鸣;还有抚琴、弹古筝的、弹琵琶的,吹,萧的,乐器或有不同,但却曲音婉转,扣人心弦。 没有两把刷子,还真不敢上去献丑。 当然,世家小姐都是打小学习这些的,只为日后一展才华,觅得如意郎君。 参加宫宴的机会不可多得,自然要好好把握,就算得不上齐国太子的青睐,还有其他的青年才俊,今日这宫宴上的,还有许多未成家的世家公子,品貌德行皆是上乘的,她们自然要好好把握机会。 阮玉蓉一边欣赏,一边看着她们如此卖力的模样,不由感触颇深。这便是她们这些女子的悲哀,所有的努力,只为找个如意郎君,成婚后,便是围着夫君转,悲喜皆是夫君给的。 这样的一生,真的是对的吗?真的是她们想要的吗? 至少这一世,她并不这么觉得,即便是女子,也要活得恣意。 台上的一位小姐嘴角都快笑僵了,奈何她要讨好的男人压根就没看她一眼。 阮玉蓉看着她那稚嫩的模样,不由想到了春夏。 “这位小姐笑起来两个酒窝,真是可爱的紧。” 第65章 表演才艺 君澜殇眼睛都没瞟一眼,反而递过来两个剥好皮的枇杷。 “这个时节哪里来的枇杷?”枇杷不是得等到五月才成熟吗?现如今怕是还在开花吧! “齐国使臣带来给父皇的,本王要了一些。”这倒是解释得通了,齐国比燕国暖和不少,果品丰富,还成熟的早。 看着面前半个拳头大小,表面金黄且泛着水光的枇杷,阮玉蓉拿起来咬了一小口,顿时唇齿间汁水四溢,鼻翼间满是枇杷的香甜气。 “好吃。真看不出来,堂堂翊王还会伸手要水果?” 面对她的打趣,君澜殇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挽起袖口,净手,拿起一个枇杷自顾自地剥起皮来。 君澜殇的手指很长,也很白皙,剥皮的时候,指关节微微凸起。从阮玉蓉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线条绝美的侧脸,他的睫毛又密又长,眼神深邃,神情专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一时间,她便看呆了,直到一颗剥好的枇杷递到她眼面前,方才回神。 “喜欢吃便多吃几个。” “哦,谢谢。” 阮玉蓉木讷地接过他手中装有枇杷的小碟子,心 中微微诧异,她原以为这枇杷是宫女给剥的,没想到竟然是他亲手剥的。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还有如此贴心的一点,该不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演恩爱夫妻的戏码吧? 这么一想,阮玉蓉这枇杷倒是吃得心安理得了。 君澜殇自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若是知晓,别说枇杷了,便是枇杷子儿都没她的份儿。 “这枇杷真甜,对了,君澜殇,你要来了多少啊?” “不多,百来斤。” 这还不多?要知道人家齐国拢共才给皇帝带了二百来斤,他翊王一个人便拿走了一半。 皇宫中的妃嫔再分一分,皇帝自个儿怕是都吃不上几个吧! “厉害!” 阮玉蓉对他竖起大拇指,要东西这一块儿她现在只服他。 “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厚的脸皮的呢?” 男人面色如常,缓缓答道:“无他!仅因有一好吃的王妃而已。 阮玉蓉磨牙,偷偷伸手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奈何根本就不软,还硬的不行,手咯得生疼。 “嘶!君澜殇,你是吃石块长大的吗?浑身这般硬?把我的手都弄疼了。” 她打小痛感就比常人强烈。 君澜殇执起她 的素手,果然在食指和拇指的位置看到微微泛红。 想也没想,直接放到嘴边,轻轻吹气。 “现在有没有好点?” 温热的气息打在指尖,阮玉蓉的脸顿时如煮熟的螃蟹一般,不敢看男人那心疼的目光,咽了咽口水,浅浅点头。 “好…好多了,已经不疼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给我吹吹,快放开我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阮玉蓉把手挣扎了几下,却没挣脱,反而被拽得更紧了。 君澜殇的拇指忍不住在其手背轻轻摩挲,滑腻感在心头一如小奶猫抓挠一般,良久,方才不舍地放开。 君澜殇心想:“真是该死,自己刚才看着那青葱般指尖,竟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一向自诩很好的自制力竟消失殆尽。 宴会尾声,不知是谁开口提议,让翊王妃上台表演,皇帝随即答应:“素闻翊王妃德才兼备,要不就上来让在座的人开开眼吧!” 齐国太子和她貌似有些亲近,难不成是看上她了?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到阮玉蓉身上。 阮玉蓉将吃了半口的饼皮绿豆糕放下,大.大方方地站起 身:“怕是要让父皇失望了,玉蓉并未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况且,刚才诸位千金珠玉在前,玉蓉还是不丢这个脸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开了口:“翊王妃,你还是不要谦虚了,皇上既然开了口,你身为臣民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这摆明了是在说她不识抬举,不把皇帝放在眼中,果然,高位上的皇帝瞬间沉了脸。 看着她挑衅的目光,阮玉蓉略微回想了一下,这人是尚书府的嫡女洛子涵,以前和白无霜走得极近,两人都不喜她。 于是阮玉蓉的目光和她对视,笑得灿烂:“既然你一再坚持,本王妃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只不过待会儿有需要洛小姐配合的地方,还望不要推辞。” 洛子涵想也不想地应下:“好说。” 她等着看阮玉蓉出丑,白无霜说过,这女人什么都不会。 白无霜前不久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总觉得有蹊跷,指不定就是阮玉蓉做的,毕竟阮玉蓉和白无霜一直以来都不对付。 “诸位,稍等,待玉蓉稍作准备。” 阮玉蓉对着旁边的宫女耳语了几句,宫女听见她说的东西后,差点 惊掉下巴,朝着高位上的皇帝看了一眼,得到首肯后,便领命下去准备东西了。 不多时,一众表演所需的东西被一一抬上台。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搞不明白翊王妃到底要表演什么。 等阮玉蓉站上高台,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已经将繁琐的宫装换下,换了一套利落的衣袍,红色的束口衣袍,头发用同色发带高高束起,星眸中满是自信,英姿飒爽的模样,刻进众人心里。 “诸位,本妃今日要表演的才艺是一一胸口碎大石!” 她的话如一石子掷入平静的湖水中,激起一阵涟漪,底下的窃窃私语之声更盛了。 “这不是胡闹吗?” “对,胸口碎大石乃是街边杂耍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 “可不就是吗?这齐国使臣还在这看着呢,这翊王妃当真是要丢人丢到齐国去了。” 皇帝的面子也挂不住了,“翊王妃,你就没其他才艺了吗?” “回陛下,玉蓉只有这一个才艺。” 同样在宴席上的阮将军却是笑容满面,看自家女儿哪哪都满意:“真不愧是他阮将军的女儿,那些小姐表演的琴棋书画,有什么好看的?早就腻了。” 第66章 可觉丢脸 听了阮玉蓉的话,皇帝只能看向左手边斜靠在椅子上的慕容千寻,沉声询问道:“齐国太子感觉翊王妃表演这个才艺怎么样呢?” 皇帝本来还指望着慕容千寻能说些什么“不雅,不想看”之类的话,来驳回阮玉蓉胸口碎大石的表演,谁知慕容千寻却满脸感兴趣的样子:“本太子就好这一口。” “如此,便开始你的表演吧!” 皇帝淡淡开口,既然一个想演,一个想看,他还能说什么?只是没想到这齐国太子喜好如此奇葩,许是阮玉蓉的做派就合他的胃口吧! 阮玉蓉并未急着开始,反而在人群中找着什么,当目光停留在洛子涵身上时,洛子涵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下一秒,阮玉蓉缓缓开口:“洛小姐,上来吧!” 洛子涵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忐忑道:“上……上去做什么?” 阮玉蓉也不跟她绕圈子,开门见山:“这两百斤的大石底下还差个人,洛小姐既然这么想看我表演才艺的话,想必应该不会推辞吧?毕竟刚才你可是答应了上来帮忙的,皇帝和在座的大人可是听着呢?” “这……” 洛子涵看着台上 那厚重的石板,心生胆怯,想要拒绝,奈何众目睽睽,更何况皇帝也在。 尚书大人看着皇帝愈发没耐心的表情,连忙推了一把自家女儿。 “还不快上去配合翊王妃表演?” “爹爹,可……” 往常只要她做出如此可怜的表情,爹自然会偏袒她,让她达成所愿,可这一次她却失算了,自家父亲非但没有心软,反而言语严厉:“你自己答应的事情,自然要做到。皇帝还在上首看着呢!” 最后半句,洛尚书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只有他们父女俩能听见。 没办法,洛子涵只能硬着头皮上台,若是惹得皇帝不高兴了,便会连累整个尚书府。 上台后,阮玉蓉让洛子涵躺在宽凳上,紧接着指挥两名太监将石板压在她身上。 石板一压上来的时候,洛子涵感觉胸腔被压得生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当看到阮玉蓉拎着大铁锤缓缓靠近时,她终于憋不住,吓出了眼泪。 “你…你别过来。”这一锤子下去,她还有命在吗?当真不该口快应承下来的。此刻的洛子涵肠子都快悔青了。 阮玉蓉发尾一甩,笑得人畜无害:“不过来怎么表演胸口碎大 石?” “你有几成把握?” “这个嘛,本王妃可不能随口胡诌,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玩胸口碎大石,还请你多担待。” 洛子涵被吓得几近昏厥,她竟然是第一次干这个,然而,阮玉蓉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崩溃。 “待会儿锤子砸下来的时候,你的脑袋可别乱动啊,我准头可不太好,万一一锤子砸你脑袋上,啧啧,那画面可不太好看。” 这下,洛子涵真的绷不住了,伸手想推开身上的的石板,奈何力气太小,没成功,她便尖声喊叫起来:“啊!放我下来,我不玩了,爹,救救我,啊啊!”她的脑袋不停乱晃,神情癫狂,尖叫声刺耳得很。 皇帝的眉头顿时皱起,刚想叫停,没想到阮玉蓉已经抡起大铁锤,一锤子砸了下去。 砰! 这一锤子冷不丁地落下,声音震颤,好似落在众人心口上。 石板应声而破,碎成了数十块,从洛子涵的身上滚落下来。 洛子涵的双手还保持着在空中乱抓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神空洞。 “洛小姐不会被砸死了吧?” 尚书大人再也顾不得其他,奔上台哭喊道:“我的乖女儿啊!翊王妃,你还我女儿 命来,皇帝,务必要为臣主持公道啊!” 尚书大人一身悲痛,双膝狠狠朝着皇帝的方向跪去,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可怜父亲的模样。 阮玉蓉朗声笑道:“令千金还没死呢?尚书大人就急着哭丧,怕是不妥吧!” 阮玉蓉的话刚说完,现场众人就看见洛子涵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洛子涵的胸腔开始剧烈起伏,而后猛然坐起,跑到自家爹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爹,吓死女儿了。” 众人看到活蹦乱跳的洛子涵,顿时连连较好,现场也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好!” “翊王妃果真厉害,带劲儿!” 想不到翊王妃一介女流之辈,非但能单手抡起数十斤的大铁锤,更是能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要知道这力道,少一分,石板便碎不了,多一分,底下的人必定要受重伤。 可到了阮玉蓉这,石板不但碎了,人也活蹦乱跳的。 “精彩至极!”慕容千寻忍不住开始拍手叫好。 有了慕容千寻的肯定,皇帝的表情顿时缓和不少,但尚书大人的掌上明珠洛小姐就没有那么平静了,她明显被吓得不轻。 看着朝自己缓缓走来的阮玉蓉,君澜殇 笑着递过一杯温水,他的目光,从始至终便落在这个女人身上,当她在台上玩闹时,他便在下面眼含宠溺。 当真是应了那句:“她在闹,他在笑。” 阮玉蓉接过青玉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这番折腾下来,她是真渴了。 “王爷,我表演得怎么样?” 玉蓉仰着脑袋,一如想要得到老师夸奖的孩童。 君澜殇凤眼微弯,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尚可!” 玉蓉小脸落寞下来,小嘴微撅:“连人家齐国太子都说我的表演精彩至极,怎么到了你这就变成尚可了?” 今日不知为何,阮玉蓉就想要听到君澜殇亲耳夸她一句。 “好啦好啦,你的表演堪比大师级别的!这样行了吧?” “咦……”阮玉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 “就知道不是真心的夸奖,算了,看你也不像会夸人的样子。” 这男人不说两句损人的话就不错了,难不成这男人觉得她给他丢脸了? 毕竟齐国女子向来以娴静为佳,可她今日这般跳脱,犹豫许久,她终是问出了口。 “我上台表演胸口碎大石,你是不是觉着丢脸?” 第67章 来燕寻人 君澜殇只回了她两个字:“不会!”随后便递过来一大盘他剥好的枇杷。 阮玉蓉看着一盘子堆成山的枇杷,哭笑不得。 “王爷,你给我剥了这么多枇杷,是要把我当猪养吗?” 君澜殇的目光在她身前停留了几秒,而后深情地回道:“再长点肉更好,我喜欢你胖些。” 晚宴结束后,阮玉蓉想着把枇杷分一些,让爹爹带回阮将军府,给家人们尝尝鲜,毕竟她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放久了总归不新鲜。 没想到君澜殇却仿佛早就知道了她的小心思似的,不慌不忙地拦住了阮玉蓉,并说道:“已经命暗七送去了。” “哦,谢谢。” 阮玉蓉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心细,连这点都想到了。 …… 翌日一早。 阮玉蓉就被慕容千寻猛烈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君澜殇,阮玉蓉,快起来,带我逛逛这京都,别想着偷懒,小心我找你们的皇帝老儿告状去。” 两人只好无奈起床,匆匆忙忙地用过早膳,君澜殇有事情要忙,所以便让暗七跟着阮玉蓉和慕容千寻出去。 河面上,一艘漂亮的画舫内,传来如珠落玉盘般的清脆琴声。 矮桌旁,几人盘 腿而坐,一边闲聊,一边欣赏周遭的风景。 慕容千寻摇了摇头:“你们这京都的景色也不怎么样嘛,跟我们齐国根本没法儿比。” 齐国四季如春,花团锦簇,景色自然是极好的。反观这燕国,现在的时节,草叶才刚刚冒出一点尖芽,花就更别说了。 可阮玉蓉也不惯着他,回怼道:“既然你们齐国这好那好,你还跑来燕国做什么?" “你懂什么?”慕容千寻宽大的袖子一甩,双手撑在后方,抬首望向天空,白云层层叠叠,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我来燕国是为了寻一故人。” “故人,寻到了吗?” “还未,要是找到了,我还会呆在这吗?可惜,我找了她十五年,仍旧没找到。唉!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这次父皇都被顾丞相来找自己了,想必他不能再在燕国久待。 阮玉蓉见惯了嘻嘻哈哈的慕容千寻,猛地一看他落寞的样子,倒是极不适应。 “她是很重要的人吗?" 慕容千寻郑重点头:“很重要,比我的命都重要。” 想来也是,一个让他不顾齐国太子的身份,仍要寻找的人,对他来说必定是极为重要的。 “那人是男是女 ,可有名字?或许我能帮你找找。” 慕容千寻的神情顿时温柔似水,脑海中女孩的模样愈发鲜明起来。 “她是你的心上人?” 见阮玉蓉调侃,他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 “我们初见时,还都是孩童,只不过这十几年,我脑海中时常出现她朝着我笑的场景。”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十几年,想必这便是喜欢吧! “那你这一不知道她的名字,二没她长大后的画册,光知道眼睛漂亮有什么用啊,燕国眼睛长得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难怪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就这两个条件,能找到人才是一个奇迹吧。 其实,阮玉蓉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想,十五年都过去了,那姑娘会不会已经嫁人了? 虽然慕容千寻惦念着人家,但指不定人家对他没那意思呢?毕竟当初两人还是小屁孩,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 要真是如此,慕容千寻怕是会接受不了吧! 若真是这样,还不如找不到呢,至少还能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但找还是要找的,万一那姑娘也在等着他呢?这岂不是成就了一桩美事? “那姑娘可有什么明显的特 征?” 慕容千寻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眉头舒展:“对了,她的左脚脚踝处有一块月牙形状的胎记。” 咣当!茶盏落地,茶水四溅,呆怔住的阮玉蓉手背上被溅到几滴,犹不自知。 “王妃,你的手怎么样?疼不疼?”直到春夏高声抓起她的手后,她方才回神。 “没事儿。” 春夏不由分说,拿起帕子沾了凉水帮她敷上。 “王妃,你也太不小心了,好在这茶水是晾了一会儿的,要是刚烧开的,后果不敢想象。” 阮玉蓉的举动被慕容千寻看在眼中。 他的眼睛微眯,看着她若有所思:“你刚才为何那般大的反应?” 阮玉蓉捏住帕子的一角,轻轻擦拭着手背,不再看他的眼睛。 “只不过是手滑了而已。” 慕容千寻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口说道:“没伤着便好。” 此时此刻,阮玉蓉感觉左脚脚踝处的月牙形胎记正隐隐发烫。 不,不是她。令慕容千寻念念不忘的人不可能是她,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她如是想着。 然而,她的异常却早就令慕容千寻起了疑心,他觉得,阮玉蓉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许离找到那个她不远 了。 “今日便到这吧,我乏了。” 阮玉蓉让船夫掉头,带着春夏和暗七率先上了岸,慕容千寻带着冷叶紧随其后。 各怀心思的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突然,西边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劫法场了!” 西边有个法场,专门用来处决罪大恶极的犯人,上一世,他们阮将军府一百六十四口,便命丧于此。 这个血腥味极重的地方,往常人们都会绕着走,今儿个竟然有热闹看。 四周顿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阮玉蓉几人也凑了过去,刚好看到十几个人一脸悲恸地跪在一具已经被处决的尸首前。 为了防止众人见到犯人死时的狰狞面容,处斩前,都会用布袋套住他们的脑袋,只留下两个出气的气孔。 “大当家的,您死的太惨了!” “给大当家的报仇!” “对……对,给大当家的报……报仇!” 几人站起身,打算与对面的官兵决一死战。 “大当家的,黄泉路上您走慢些,等等兄弟们。” 男子从怀中抽出一把劈柴的砍刀,其余人要么拿着菜刀,要么拿着锄头、镰刀…… 和官兵那边整齐划一的长刀一比,不是一般的寒酸。 第68章 破铜烂铁 站在人群最后方的慕容千寻听着这声音,莫名感到熟悉,试着喊了一声:“瞎子?是你吗?” 十几人刷的一声回头,为首之人双目失明。 “大当家的,是您吗?" 拥挤的人群自动散开,硬生生放开一条道,供慕容千寻行走。 等他们回头,众人这才发现,劫法场的这帮人,竟都是有缺陷的。结巴激动到更说不出话:“大…当,当家……是您!” 看着慕容千寻,众人一拥而上,最后的跛子急坏了,“等等我。” “大当家的,您的魂魄回来看我们了吗?” “瞎说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慕容千寻朝着法场地官兵挥手:“误会,都是误会,兄弟们辛苦了,都散了吧!” 然而根本没人搭理他,毕竟官兵们可不知道慕容千寻是齐国的太子。 最后还是暗七交涉了一下,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荟萃楼。 最大的包间内,慕容千寻让所有人贴墙站好,而后依次每人赏了一个脑瓜嘣。 “你们最近都长能耐了啊?居然都敢劫法场了?” “救……救……”结巴还没来的及把话说完,就被慕容千寻拦住 了。 “打住,换个说话利索的来解释。” 原来,他们被慕容千寻解散后,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是他们大当家的要被押赴京都定罪处斩了。 他们几个商量了很久,才决定要劫法场的。 “劫法场也不准备点上档次的家伙儿,整这么些破铜烂铁,尽给爷丢人。” 慕容千寻嫌弃地踢开他们带来的兵器,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大当家的,我们也没办法,这不是钱袋子不允许吗?嘿嘿!” “爷给你们的散伙钱呢?” 众人不敢吱声,全都低着头。 “说话!” 最后还是结巴开了口:“被……” “被偷了?” “被.……被劫了。” 瞎子无奈补充:“来洛京城的路上,兄弟们经过钟灵山,银钱和买的兵器,都被人劫走了!” 他们这一路都是半乞讨到的这儿,差点都饿死在路上了。 “孬,好歹你们也是当过无名山土匪的人,居然还能被人把东西劫走。”慕容千寻很是生气。 这些家伙身为土匪却频频被劫,让他这个土匪头子老脸往哪搁? “吃饭!吃完了跟爷去端了那钟灵山的土匪窝!” 将十几人安顿在客栈后,慕容 千寻随着阮玉蓉一同回府。 阮玉蓉问慕容千寻:“你打算如何安排这些人?” 慕容千寻毕竟是齐国的太子,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燕国的,但这些人却都是燕国子民。 慕容千寻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了主意:“给他们点银子,让他们回家乡安稳度日。” 毕竟跟在他身边,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他身为齐国的太子,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 “你有没有想过,给银钱或许不是长久之计。这些人,需要的是找到一份能体现他们人生价值的事。” “这我自然知晓,可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是可怜人,能够安稳度过这一生已是比常人付出百倍努力了。” 走在前方的阮玉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他说道: “他们虽然身有缺陷,但其他地方却是好的。就像瞎子,他虽看不见,但听力极佳,心思缜密不说,还能够拢聚人心;再说结巴,言语虽是弱项,但他的腿脚极快;刀疤,虽面容净狩,却忠心耿耿。其余的我便不一一列挙了。要知道,上苍从一开始便是不公平的。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家世,身份地位,以及身 体是否健全,但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坏了,还能坏到哪去?人,不能光盯着自己的缺陷生活,这样,对生活还如何能有希望?而是应该找到自己的长处,加以运用,这样才能活得有意义。” 慕容千寻看着滔滔不绝的女人,久久没回过神,尤其是阮玉蓉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好似无比熟悉。 身子不自主地上前,伸手想要去揽住她的双肩,却被她灵巧地后退一步,刚好避开了。 慕容千寻的双目深情款款:“是你吗?” 对面之人,语气坚决地否认:“不是!你看错了。” “你如何知晓我问的是谁?你左脚上是不是有胎记?”说罢,慕容千寻单手成爪,朝着阮玉蓉的左脚袭去。 “放肆!“暗七当即挡了上去,两人直接在偏僻的街道上打了起来。 春夏扶着阮玉蓉守在一旁,小嘴唇都要咬破了,神情气愤至极:“王妃,没想到这个齐国太子居然是个浪荡子。” 女子的脚哪是随随便便能看的? 不过,身为贴身丫鬟,她还是知道自家王妃脚踝上的胎记的,之前在船上,她可是听见了齐国太子说要找一个左脚脚踝上有月牙形胎记的女子的 。 万一,小姐真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翊王该怎么办? 她还希望王妃和王爷能够恩爱度过一生,最好再生几个小世子或者小小姐给她带呢! 想到这,春夏悄声问道:“王妃,你不会真是他要找的人吧?” “当然不是!” 她刚说完,慕容千寻就眼眸泛红地一步步逼近,“本太子不信,除非你让我看到你脚上没有胎记。” 原来,刚刚他和暗七缠斗着,随后到达的冷叶看到有人竟敢跟自家主子动手? 当即迎了上去,这才让慕容千寻抽出空来。 她们身后是墙壁,避无可避。 “呀……” 春夏大叫一声,张开双臂,挡在阮玉蓉身前。 “不许欺负我家王妃,王妃,你快跑,春夏拦住他。” 看着小丫头明明已经害怕地闭起了眼,浑身发抖,却仍旧义无反顾地挡在她身后,阮玉蓉的心中闪过温暖,浅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春夏,别怕,他不会伤害咱们的。” 执念已经深深入骨的慕容千寻此刻有任何一丝线索都不会放过的,务必会弄个清楚。 阮玉蓉杏眸轻抬,直直地看向他:“若我的脚踝上真有月牙形胎记,你当如何?” 第69章 一眼误终生 话语刚落,慕容千寻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复又上前一步:“你说的可是真的?” 阮玉蓉再次问道:“暂且不论真假,我问你,如果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故人,你当如何?毕竟我现如今可是燕国的翊王妃。” “翊王妃”三个字一出,慕容千寻顿觉胸膛中升起一团熊熊烈火,直将他的心、肝灼得生疼。 是啊,阮玉蓉现在已经是翊王君澜殇的正妃了。 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竟已嫁给了他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慕容千寻便怒不可遏,本就泛红的眼眸此刻似乎能滴出血一般。 “我会杀了翊王,把你抢过来。” 阮玉蓉摇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慕容千寻对于那个她,已经疯魔了。 “你就是她,对不对?”慕容千寻还是不死心地问,想要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一把将春夏推开,好看的面容染上一抹异样的神色。 “春夏,你怎么样?” 阮玉蓉担忧极了,好在春夏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未摔倒,看样子慕容千寻并没有用力。 “这双眸子,真像啊!" 就在慕容千寻的手指要碰到阮玉蓉的眼睛时,一道凌厉的杀气从侧面袭来。 慕容千寻只能收了手,转 身抵挡,奈何来人武力太强悍,饶是他第一时间还了手,左胸口的位置仍是被击中了,鞋子在地面磨行数尺方才稳住身形。 来人一身靓青色织锦长袍,神色冷冽,赫然就是翊王府的主人君澜殇。 此刻他挡在自家王妃身前,看向慕容千寻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一开口,是独属于他的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你刚才说,要杀了谁?又要把谁抢走?嗯?” “咳……呵呵。” 慕容千寻捂着胸口,将嘴中刚咳出的血又咽了下去,随后自嘲地笑了两声。 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他根本就不是君澜殇的对手,谈何杀他?又谈何夺回心爱之人? “君澜殇,虽然我武力不敌你,但是也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心爱之人和你在一起的。” 君澜殇的脚动了,可下一秒,胳膊却被人拉住,扭头一看,衣袖上是一双熟悉的红酥手。 阮玉蓉朝着他摇摇头,慕容千寻已然受了重伤,再打下去,怕是会丧命。 齐国的太子死在燕国,而且还是死在君澜殇的手上,到时候势必会引起齐国和燕国的战争,齐国兵强马壮,而燕国几个有魄力的大将已是垂垂老矣,这场仗怕是根本就打不赢。 依着皇帝那阴险又无用的性子,想必会将君澜殇交出去,到时候君澜殇就凶多吉少了,即使君澜殇有隐藏的势力,但到底羽翼未丰,如何与燕国和齐国两个大国抗争? 君澜殇却是曲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心疼慕容千寻,当即甩开她的手,一脸傲娇地扭过头,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阮玉蓉哭笑不得,走到两人之间,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其实,我们都想岔了!慕容千寻,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慕容千寻激动极了,又呕出两大口鲜血:“咳咳,你休要哄骗本太子。”这女人一定是爱上了君澜殇,故意不想承认罢了。 阮玉蓉却一脸平静地看向他:“你遇到那个姑娘时,她多大?” “和我当时差不多,约莫垂髫年纪,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玉蓉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但为了解开误会,还是决定说清楚。 “那你知道我现在年芳几许吗?” 慕容千寻不知阮玉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还是如实摇头,他并不知晓她的具体年龄。 除了他,其余的人都反应过来了。 春夏开口道:“我家王妃到今年谷雨时节方才年满十七。” 慕容千 寻跌坐在地,神情麻木。 “我左脚踝上的确是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可十五年前,本妃才蹒跚学步,和你的那位故人年纪相差甚远,本妃真的不是她,从一开始,你就被那胎记给扰乱了思绪。” “你不是她,不是她……” 慕容千寻满眼失望,嘴中喃喃自语,挣扎着起了身。 “主子。”冷叶一脸心疼,伸手想要搀扶,却被他推开了。 “王爷,王妃,下雨了。” 春日的雨来得急,说下就下,春夏连忙拿来雨伞,给两人打上。 不远处,慕容千寻在雨中跌跌撞撞地前行,满身的落寞,冷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主仆俩都没打伞,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 “唉!情之一字,噬心夺魄,有些人,只一眼便误终身啊!”阮玉蓉有感而发,真想见见那个能让慕容千寻惦念了十五年的女子。 想到自己脚上的胎记,不由好笑,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明明一个年龄便能验证的事情,非得在胎记上钻牛角尖,差点酿成天大的误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必便是如此吧。 要说这左脚踝上月牙形状的胎记,她知道还有一人有,只不过,想想便觉得自己可笑。 如果慕容千寻要找的人不是自己,就更不可能是那人了,自己当真是昏了头才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去。 阮玉蓉自嘲地勾了勾唇,自己当真是傻得可以。 “看够了吗?”直到君澜殇冰冷的嗓音响起,阮玉蓉才回过神。 “回府。”不等她回答,君澜殇便率先迈着大长腿,走了。 “哎,君澜殇,你等等我啊!” 没想到的是,那男人脚步更快了,压根就追不上,阮玉蓉索性不追了。 阮玉蓉和春夏缓步向翊王府走去,豆大的雨水打在油纸伞上砰砰作响,随后又汇聚成数股水流,顺着边缘,如线般落下。 “王妃,王爷好像生您的气了。” “我又怎么没给他戴绿帽子,他气什么?春夏,你觉得君澜殇像不像一只大蛤蟆?动不动就气鼓鼓?” 春夏惊恐:“小姐,不可胡说。”春夏情急之下又叫出了原来在阮将军府对阮玉蓉的称呼。 “开开玩笑,看给你吓的。” 春夏看向前方,猛地咽了咽口水:“王妃,完了,王爷好像听见了。” “怎么可能?雨声那么大。难不成他有千里耳?”可当她一抬头,果真看到身形修长的男人顿住脚步,撑伞站在那儿没动。 第70章 回将军府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面上,又跳了起来,沾湿了君澜殇最底下的一圈衣摆。 靓青色的织锦长袍,尾端沾了水,颜色更加深邃,平添了由浅至深的视觉冲击,再加上他腿长腰窄,倒三角的身材,给衣服增色不少。 “这男人,就算是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那夺目的光华吧!” “跟上。” 男人的音色如常,听不出情绪。 阮玉蓉朝着春夏眨眼,小声道:“就说他没听见吧!”要是真听见了,能这般古井无波般无动于衷?怕是恨不得提剑劈了她。 “好,这就来。” 阮玉蓉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撑着雨伞,加快速度赶了上去。春夏看着如此俏皮的王妃,顿时不知该喜还是忧。 身为贴身丫鬟,她能看得出来,近些时日,王妃好似变了,时常会一人发呆,好似有什么烦心事。 她身为一个丫鬟,不能为王妃分忧,已是失职。 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王妃不要思虑太多,最好一辈子都这般无忧无虑、俏皮可爱下去。 到翊王府的门檐处,阮玉蓉将雨伞收拢,交给春夏,复又用力地朝着青石地面跺了跺脚,好将裙摆处沾染的水珠抖落下去。 旁边的君澜殇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王妃今日午膳想吃什么?”还没等她回答,君澜殇又继续开口:“不如就让厨房烧个大蛤蟆如何?” 阮玉蓉动作一顿,抬首看着男人那皮笑肉不笑的脸,莫名觉得冷。 这男人一定是听见了,才故意这样说,当真是属六耳猕猴的,论听力,无人能及。 “嘿嘿不用了,我……我对大蛤蟆过敏,王爷想吃,那便让厨房做了,送给王爷独自享用就好。” “那如何行?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吃独食的事情,本王是断断做不出的。” “君澜殇,你够了!阴阳怪气给谁看?”她这一嗓子将众人惊呆了,刚喊出来,她内心就后悔得涕泪横流了。 她该忍住的,还要抱人家的大腿呢,怎么还敢跟人家吆五喝六的,还是在府门口,大庭广众之下不说,还当着他下属的面。 男人嘛,都好脸面,她这一嗓子不会直接断送了两人的情分吧?呜呜,现在下跪还来得及吗? 果然,对面男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其余人,整齐地背过身,抬头望天,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暗七:“今儿个天气真好 啊!” 门房:“你能不能走点心?” 所有人都以为自家王爷要爆发时,却见君澜殇袖子一甩,冷哼一声,走了。 就这?完了,他家王爷该不是个惧内吧? 阮玉蓉见君澜殇走远,拍了拍即将跳出来的小心脏:“吓死我了,春夏快扶我一下,你家王妃我腿软。” 从那天之后,慕容千寻好似消失了一般,一连两日都不见人影,更别说回翊王府了。 不过,有冷叶跟着他,想必不会出什么事,何况有齐国的使臣团在这儿,更不可能放任他们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不管不顾,阮玉蓉也就不瞎操心了。 这日,她们主仆俩正在院子里喂锦鲤。 “春夏,别喂了,没见它们的肚子都圆鼓鼓了吗?再喂下去,怕是要撑翻肚皮了。” 看着一条条胖成球的锦鲤,再捏了捏自己腰上多出的软肉,阮玉蓉忍不住以了一口气。 “哎!” 论喂养这一块,春夏真是一把好手,不但喂肥了鱼,就连她都丰腴了不少。 春夏俏皮地露出一口白牙,“喂完手中的这点便不喂了。” 说完,春夏又朝着水池中的锦鲤道:“小白、小黑、小红,你们别抢,让着点小 花,它还没吃饱呢!” 这里的锦鲤,每一条,春夏都给它们取了名字,为了好区分,直接用它们身上的颜色命名。 四条锦鲤中,浑身花斑的那条稍小,因此对它,春夏也是最为照顾的。 “王妃,你看,小花竟然在那吐泡泡,好可爱啊!” 阮玉蓉抬眼看去,吃饱喝足的小鱼儿果真在那无忧无虑地摇着尾巴,嘴中吐出一连串泡泡。 “确实挺逗,春夏,你看,那条黑色的也在吐泡泡呢!” “哪儿呢?哪儿呢?啊!原来在水草后面啊!” 正当主仆俩在鱼池旁欣赏鱼儿憨态可掬的表情时,下人递过来一封书信。 信是从阮将军府里传来的,信封上写着:玉蓉亲启。 是阮祖爷的字迹,貌似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陪陪祖父了,真是惭愧啊。 信上面说是让她有空回将军府看看他老人家,想必是祖父想她了。 想到祖父盼着她回阮将军府的样子,阮玉蓉心中愧疚,祖父年纪大了,想的比较多,作为小辈理应多陪伴他。 当即,她便让春夏备上点礼品,去阮将军府走一趟,临出门时,刚好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君澜殇以及跟在他身 后的暗七。 君澜殇微微拧着眉,仿佛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没好气儿的问道:“怎么,王妃是在府里待够了,想要出门?” 看着门口备好的马车,阮玉蓉心想自己既然遇上了君澜殇,总归要和他说一声的。 “嗯,回趟阮将军府,我想祖父和娘亲了。” “好。” 男人并未多问,而是跨进府门,往书房的方向。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君澜殇缓缓回头说道:“往后想回阮将军府尽管回,不用禀报本王。外出时,只记得将暗七带上便可。” “好。”她又没有刻意禀报给他,只不过刚巧遇上了,就说一声罢了。 更何况,她可是他明媒正娶来的妻子,翊王府的当家主母,怎么现在连出个门都不自由了。 阮玉蓉发了一会儿牢骚,然后就和春夏准备上马车了,就在这时,主仆两人却见到暗七咧着嘴从马车旁边走出来。 春夏双眸瞪得老大:“暗七,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明明刚刚他还跟在王爷身后啊! 暗七挠了挠头,憨憨笑道:“我早出来了啊!可能正好王妃和你没看见吧!王妃,让我来赶马车吧。” “好,那便辛苦你了。” 第71章 拜佛求子 上了马车的阮玉蓉秀眉轻蹙,方才她明明看到暗七跟着君澜殇进了书房,怎的这么快又到了门外?“ 虽然有所疑惑,但她却没放在心上,毕竟暗七武功高强,指不定就是从围墙上飞过来的呢。 回到阮将军府,阮玉蓉让春夏给众人分发礼物。 阮祖爷责怪道:“玉蓉,你现如今已经是翊王妃了,身为人妇,理应帮翊王打点好王府。要懂得节俭,切不可像在咱们自个儿府中一般,花钱大手大脚。” “回自己家还带什么礼品?旁人的已经发了,我便不说什么,你且将我这一份带回去。我已经老了,这些好东西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 阮祖爷让管家将那极品血燕递还给她,阮玉蓉没有接,而是凑上前,一副小女儿姿态地晃了晃他老人家的胳膊。 “祖父,您是不是嫌弃玉蓉的礼品不够好啊?” 阮祖爷摇头,轻轻戳了戳她的额角:“你这个孩子,污蔑我老人家作甚?” 将军夫人上前打着圆场:“爹,您就收下吧!毕竟是玉蓉的一番心意。” “对啊,祖父,您不收,玉蓉下次可不回来了。” “你瞧瞧,这倒是威胁上我了,呵呵!” “不回来正好,我省心 些,你个小没良心的。” 祖孙俩各自打趣,最后,那极品血燕阮祖爷还是收下了。 “下次可不许再买如此昂贵的东西了,你若真要送,便帮我带一份水晶斋的马蹄糕吧。” “好,就依着您。”阮玉蓉笑着应和。 将军夫人吩咐下人,备好膳时,让她们用过午膳再回去。 趁着午膳的功夫,将军夫人将自家女儿拉到一边,握着她的手关切问道:“玉蓉,翊王他待你可好?” 阮祖爷也是一脸关心的样子。 “娘亲和祖父不用担心,君澜殇他待我极好。你们看,我在翊王府还吃胖了呢!” 说完,她在两人面前转了个圈,顺便露出圆润不少的手腕。 阮祖爷满意地点点头:“瞧着是富态了些,脸色也红润不少,这丫头应该没诓骗咱们。” 将军夫人不由放下心来,她这个当娘的就生怕自家女儿在翊王府受委屈。 “那你与翊王成婚这许久,肚子可有动静?” 反应过来的阮玉蓉,顿时双颊如火烧一般。 “我和他成婚才没多久,哪有那么快啊?” 阮祖爷的脸顿时沉了沉:“我和你祖母成婚后的第二个月便有了你父亲。玉蓉,这事你可得抓点紧,皇室最重视子 嗣延绵,可千万别不当回事。” 当长辈的,惟愿小辈们过得好。 阮玉蓉也不好反驳他老人家,毕竟阮祖爷心思是好的。 “好,我让君澜殇抓点紧。”说完,她便垂着脸,羞的根本不敢抬头。 “对了,明日便是十五了,你正好陪着我去灵隐寺,听闻那里的求子观音极为灵验。有不少人去那求子,都达成所愿了,还有不少妇人生了双胞胎呢!正好我要去那斋戒几日,你便同我一同去吧?” 阮祖爷信佛,自打祖母去世后,阮祖爷就开始吃斋念佛,不但在后院设了佛堂,每逢初一十五,还要去寺庙斋戒两日。 玉蓉想着也近两日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下来,阮祖爷年纪大了,自己能多陪陪就多陪陪。 回到翊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了。没想到君澜殇竟在等着她用晚膳。 嫁入翊王府的这段时间,除非君澜殇不在府中外,两人都是一同用膳的。 “来了?用膳吧!” 阮玉蓉看着满桌没动一筷子的饭菜,迟迟没动,这男人该不会在饭菜中下了毒,想要毒死她吧? 毕竟她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他了,身为一个王爷,这怕是忍不了吧? 白日里的平静想 必就是为了这一出,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那个,我还不饿,你先吃吧!”阮玉蓉打算先开溜,保住小命要紧。 果然,听见她不吃,男人的脸顿时拉长。 君澜殇心想:“合着自己等了这么久,阮玉蓉根本不领情?” 似是泄愤般,君澜殇端起面前的米饭,就着桌上的菜,一口口吃了起来。 阮玉蓉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咽了咽口水。 原来饭菜没毒啊!她现在坐下吃,会不会有点打脸?可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哎。 咬咬牙,算了,还是决定不吃了,骨气不能丢,饿一顿不碍事的。 想到明日要出门,阮玉蓉还是打算告诉他一声,毕竟要在灵隐寺住上两日。 “明日我要去趟灵隐寺。” 君澜殇随口问道:“去作甚?” “求子!” “咳咳……” 君澜殇少有地失态,差点将嘴中的饭菜喷出来。 “求子拜菩萨有用?”若真求菩萨有用,还要他们男子干什么? 阮玉蓉无奈地耸耸肩:“祖父吩咐的,不敢不从,对了,我可能要在灵隐寺住上两日。” “好!” 晚上没有用膳,阮玉蓉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就在阮玉蓉辗转反侧,饿得睡不着的时候。 春夏提着食盒走进来,闻到饭菜的香味,阮玉蓉浑身一震,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 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被一一端出来,她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夹了起来。 “春夏,还得是你啊!知道心疼你家王妃。” 春夏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妃,好好地为何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也就王爷疼惜您,让人送来这些饭菜。” 阮玉蓉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指了指面前的饭菜:“这是君澜殇让人送来的?” “是啊,王爷特意吩咐厨房重新做的,快吃吧,待会儿凉了,肠胃受不了。” 夹起一筷子鸡丁,阮玉蓉唇角微扬,君澜殇这个人,好似还不错。 翌日一早,暗七早早便守在了马车旁,阮玉蓉主仆俩出来,到阮将军府借上阮祖爷之后,便一同向灵隐寺而去。 翊王府的马车较为宽敞,即便是多了祖父也一点都不显拥挤。 一路上,几人有说有笑,马车内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灵隐寺在京都正西方的灵隐山上,香火鼎盛,且极富盛名,传言,里面的道济和尚神通广大、佛法无边,早已跳脱三界外。 当然,这也紧紧是传言罢了,毕竟道济和尚早已闭关多年,不问世事了。 第72章 大劫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便来到灵隐山山脚下。 从山下到山顶,足足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祖父年纪大了,走上去怕是不太可能,好在山脚下有不少轿夫,愿意将人抬上山,转而换取银两,他们便是以此为生的。 见到有人要坐山轿,轿夫都迎了上来。 最终,阮玉蓉定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憨厚的轿夫,让他用山轿抬着祖父上山,而她打算亲自走上灵隐寺。 途中,祖父几次想换她上去坐,都被阮玉蓉给推辞了,这一次,她也算是来还愿的,上一世,她身死后,希望重活一世,没想到当真如她所愿。 或许,冥冥之中,当真有某个神明听到了她的诉求,这才让她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于情于理,她当来拜谢。 这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必当一步步走上去方显诚意。 山顶,一座古朴、庄严的古寺矗立在那,寺门对着正西方,毕竟西方极乐,人人向往之。 灵隐寺三个字金光闪闪,刚一进去,便有小沙弥前来引路。 祖父是这里的常客,他们自然识得。 祖父先是净手,给大殿中的佛祖上了香,又虔诚地磕头,嘴中细念着:“愿我佛保佑阮将军府一门皆安” 之类的话。 整个寺门内充斥着檀香味,一进来,当真有种心静的感觉,而后,祖父去功德箱处,给菩萨们添香油钱,并催促阮玉蓉去旁边的观音殿拜拜。 刚一踏进观音殿,阮玉蓉便被手持玉净瓶,睥睨众生的观音菩萨吸引住了,她在蒲团上跪下,接过春夏递过来的檀香,举着香拜了三拜,然后春夏便帮她将檀香插进前方的香炉内。 阮玉蓉并未起身,而是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仍旧跪在那,心中默念:“观音大士勿怪,今日玉蓉并不是来求子的,而是来拜谢诸位神佛的。既然重活一世,玉蓉必当竭尽全力,护得至亲周全。望菩萨能保佑玉蓉万事顺利。” 阮玉蓉从观音殿出来,并没有看到祖父,有些着急,突然一个小沙弥过来带话,说是让她在寺庙中四处逛逛,待会儿祖父诵完经便会过来寻她。 灵隐内种了不少树和花,毕竟佛教讲究五树六花,这个寺院内,种的最多的还是要数菩提树。 数人合抱才行的菩提树,也不知种了多少年月?想必是与这寺庙差不多的年岁吧! 忽然,一个红光满面的和尚拦住她的去路,笑着开口:“女施主,可否借 一步说话?”跟在身后保护她的暗七顿时警惕起来。 阮玉蓉看来人一身袈裟,又像是没有恶意,便点点头,同意独自和他去不远处的瀑布旁说话。 “师父,您想和我说什么?” “阿弥陀佛!施主,你从何处来?” 阮玉蓉一愣,迟疑了一下,答道:“自然是从京中来。” 和尚摇摇头,“不对,施主从虚妄、执念中而来,贫僧说的可对?” 她心下一凛,这和尚莫不是真看透了她? 略微调整后,阮玉蓉双目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淡笑:“小女子听不懂师父的话。” “呵呵,”见她否认,和尚也不恼,反而继续说道:“施主自然是明白贫僧的意思的。今日相逢即是缘,贫僧想指点施主几句。” “师父请讲。” “施主,万般皆是空,切勿过分深陷执念之中。贫僧算出你日后有一大劫,若是顺利渡过,便是滔天的富贵。” “那若是渡不过呢?” “若是渡不过……” 和尚没再说下去,可阮玉蓉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多谢师父赐教,还没请教师父法号?”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乃道济。” 竟是道济圣僧! 等阮玉蓉再 抬头,面前哪儿还有道济和尚的身影? 瀑布旁,水汽萦绕,好似袅袅仙气。 阮玉蓉若有所思地站在此地足足有一刻钟了,不远处的春夏担忧地问同样等在一旁的暗七。 “暗七,你说那个和尚到底和王妃说了什么?为何王妃在这里站立这么久?” 王妃不开口,他俩自然不好擅自过去打扰。 暗七双手环胸,摇了摇头,表示他也猜不到。 “哎呀,你就是一块木头,关键的时候更是朽木一块,帮不上半点忙。”春夏气嘟嘟地跺脚,她真的好想为王妃分忧啊! 骤然躺枪的暗七忍不住回怼:“喂,你这小丫头片子,好好地扯到我头上作甚?你不是也猜不出王妃的想法吗?那你岂不也是朽木一块?” “你!”春夏仰起头,瞪大眼眸,暗七也不甘示弱,直接瞪回去。 眼看着两人就要掐起架来,阮玉蓉赶忙收回飘散在外的思绪,其实她刚刚只是感到惊讶,本来她还以为久负盛名、德高望重的道济大师,是一个年岁颇长的老和尚,谁成想竟然如此年轻。 再回忆道济大师刚刚说过的话,想必他已经算到自己是重回一世的人了,那么他刚刚说的大劫,又 会是什么呢? 想不通,索性就先不想了,世事无常,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春夏和暗七眼都快瞪酸了,却没一人肯示弱。 阮玉蓉自然而然地从两人中间穿过,扔下一句:“走吧,别让祖父等急了。” “哼!” “哼!” 两人异口同声冷哼一声,而后身子一转,各走各的,都不搭理彼此。 玉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默念:这两个活宝,要是能凑一对,貌似也还不错。 暗七武功高强,只不过人有时憨憨的,配没什么心计的沛儿,倒也还行。 只不过,他是萧翊衍的护卫,做的大多是刀头舔血的危险之事,怕是难给春夏安全感。更何况,这种事情,也得他们俩人对上眼才行,她在这都是瞎操心。 此时管家张叔正扶着阮祖爷往殿外走,阮玉蓉赶紧加快脚步,过去搀扶。 “你是不是在周围逛了?” “逛了,景色还不错。” “你这孩子,跑佛门重地观景来了?我佛勿怪,孩子年幼,口不择言。”阮祖爷赶紧双手合十,虔诚道歉,随后又佯装生气道:“记着,在这要怀着敬畏之心。” 阮玉蓉乖巧地点头:“祖父,玉蓉记住了。” 第73章 拦路截杀 一行人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前往寺庙为香客们准备的厢房。 “听说道济大师出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大师一面。” 前面的小沙弥行了个佛礼,嘴角泛着笑容:“施主,有缘自会相见。” “说的也是,这道济大师岂是我等凡人想见就能见的?” 阮祖爷瞬间释然了,毕竟,先皇曾经想见大师一面,派人来这灵隐寺足足请了上百次,最后更是亲登台阶,前来求见,都吃了闭门羹。 没想到这道济大师竟这般难见,阮玉蓉哑然,她今日岂不是幸运至极. “那个,祖父,其实,我刚刚见到了道济大师。” 阮祖爷的身子猛地停住,而后激动地问道:“真的?” 小沙弥也是一脸惊讶,忙问道:“施主,您见到的道济大师是何模样?” “大约不惑之年,中等身材,一身云锦宝莲纹袈裟,面色红润,待人谦和。” 不等小沙弥开口,阮祖爷率先笑起来:“错了,错了,你祖父我豆蔻年幼之时,便听说过道济大师的名讳,他如何能是不惑年岁?” 不等小沙弥开口,阮祖爷率先笑起来:“错了,错了,你祖父我豆蔻年幼之时,便听说过道济大师的 名讳,他如何能是不惑年岁?” 最起码都应该是耄耋之年了,玉蓉一定是认错人了。 怎知,小沙弥忽而正色道:“没错,女施主见到的正是道济大师。” 道济大师,不光外面的人难见他一面,就连这灵隐寺的同门,都难见到这位师祖一面。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而他数年前,有幸见过道济大师一面,正是阮玉蓉描述的模样。 “什么?” 阮祖爷连忙问道:“玉蓉,快告诉祖父,道济大师都和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能怀孕?” 阮玉蓉不由好笑道:“祖父,道济大师没说这个,只说您会长命百岁。” “哎呀,你呀你,当真要气死我了。”阮祖爷突然打了打她的手背。 “能遇上道济大师,是多大的佛缘啊?你竟然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着实该打。” “对了,道济大师说了,阮将军府会长盛不衰。” “真的?阿弥陀佛,感谢佛祖。” 阮玉蓉不敢将道济大师指点的话告诉他老人家,怕他担心,这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了,想必道济大师也是不会怪罪的。 听到道济大师说阮将军府会盛宠不衰,阮祖爷的心情好,胃口也好,晚 上足足用了两碗斋饭,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尽管感觉寺庙中的时间过得缓慢,可两日的斋戒还是结束了,在回城的马车上,阮玉蓉满脑子都是松鼠桂鱼、酱牛肉、盐焗大虾……果然,她缺了肉不行, 两日的素食,半夜里被饿醒好几次。她都快忘记荤菜的滋味了,等她回了翊王府,绝对要让厨房做上四凉四热八道菜,前提是都是荤的。 马车咯吱咯吱前行,车内的几人,包括阮玉蓉,都靠着车壁打盹儿,毕竟要走上两个时辰。 “吁!“暗七猛地勒住缰绳,让马匹停住。 由于惯性的缘故,车内差点冲出去,好在阮玉蓉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祖父。 春夏就没这么幸运了,到底磕碰到了。 “暗七,怎么了?” “王妃,情况不对,恐怕咱们遇到埋伏了。”他在周围感受到了许多陌生人的气息。 果然,暗七的话音刚落,便从四周冒出许多披着披风,脸上蒙着面罩的黑衣人,人数众多,大约有三四十个。 “你们是何人?还不速速让开?” 暗七冷着眼,站在马背上,看向他们。 “唰!” 黑衣人并未回答,而是整齐划一地抽出长刀,一看就是 训练有素的杀手。 “王妃,你们躲在马车内,别出来。” “嗯,你小心。” “上!” 随着黑衣人首领一声令下,一半的人朝着暗七攻去,另一半提刀朝着马车而去。 暗七得知他们的意图,当即想护住马车,可奈何他们故意拖住他,直接派出三十多人对付他一人,眼瞅着一把明晃晃的刀顺着帘子缝隙伸了进来,里面的几人,除了阮玉蓉,都已面色煞白,显然吓得不轻。 就在帘子即将被挑开之时,玉蓉直直踹出一脚,正中敌人的胸口。 “啊!” 黑衣人从马车上跌落在地,一身素白广袖流仙裙的阮玉蓉伸手挑开站了出来,随后又将帘子放下,遮住了里面的景象。 “小姐,快回来,外面危险。” 春夏出来,一脸焦急地想要将她拉回马车内,毕竟她现在觉得马车内是最安全的地方。 “照顾好祖父。”玉蓉将她重新推回马车内,而后捡起黑衣人掉落在马车上的长刀。 当阮玉蓉站出来时,黑衣人中,有一道身形略显消瘦的身影目光森然地盯着她,目露凶光,正是之前发号施令的黑衣人首领。 阮玉蓉啊阮玉蓉,当真是你啊!今日便是你的死 期。 “阮玉蓉,去死吧!” 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究竟在哪儿听过呢?可来人根本不给她回想的机会,带着森冷寒意的匕首直奔她的咽喉。 阮玉蓉在他即将刺中之时,脑袋一偏,避开了,而后单膝曲起,狠狠顶在他的手肘处,那刺客手一麻,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那人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阮玉蓉可没有时间给他反应,拿刀的手,手腕一转,长刀直接抵在那人的脖颈处。 “别动,你们是谁派来的?”青天白日里竟敢拦路截杀,想必背后定是什么有势力的人物 “阮玉蓉,你这种人就该去死。” 阮玉蓉看着这双眸子,第一时间产生厌恶的感觉,伸手扯掉她脸上的面巾后,倒是有点意外。 “白无霜?”这女人不是被齐轩送去尼姑庵了吗?为何会在这? 而且,这女人现在着实有些可怖,她原本饱满的脸颊变得骨瘦嶙峋不说,还布满黑色纹路,刚刚差点没认出她来。 见自己已经暴露,白无霜索性不再遮掩:“对,是我,没想到吧?” “是挺意外的,你不在你的尼姑庵吃斋念佛,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跑这儿来刺杀我做什么?” 第74章 中蛊 暗七那边,见自家王妃占据上风,顿时松了一口气,手中的招式也愈发凌厉起来。 不多时,不断有黑衣人倒下。 谁知提到尼姑庵,白无霜猛然失控,尖声吼道:“别跟我提什么尼姑庵!我不要去,不要去。” 突然,她睁着好似血液浸泡过的双眼,自言自语道:“那夜是你设的局,对不对?是你害了我一生,我要杀了你。” 阮玉蓉没想到她还真将她认了出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贱人,去死吧!” “你……” “噗——”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在阮玉蓉耳边响起,看着自己往刀刃上撞的白无霜,阮玉蓉忍不住皱眉,她这是要自杀吗? 没多时,白无霜的嘴中冒出一大口黑血,嘴角扯着怪异的笑容,一张嘴,齿缝中全是血渍。 她笑得诡异:“咳咳,阮玉蓉,我死了,你……咳咳,也别想活。” 就在阮玉蓉疑惑之时,却见她从衣袖中划出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那匕首直直朝着阮玉蓉心口刺来。 两人离得极近,她避无可避。 “玉蓉!” 祖父的惊呼声响起,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子被猛地撞下马车。 “噗。” 刀刃入肉, 阮玉蓉看着马车上的一幕,肝胆俱颤。 “祖父!”阮玉蓉语带哭腔,颤抖着,飞身上了马车。 阮玉蓉一脚踩在白无霜握匕首那只手的手腕处,咔擦,骨头碎裂,白无霜惨叫出声,痛苦不已。 阮玉蓉又一脚将她踹下马车。 “祖父,您怎么样?” 玉蓉一把揽住祖父,急切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阮祖爷笑着摆手:“祖父无事,只不过划破点皮罢了。”说罢,他伸出右手,在孙女面前晃了晃。 玉蓉认真检查,果真只是擦破点皮,这才放下心来,一把抱住他:“祖父,您刚才当真是吓死玉蓉了。” 而另一边。 “呕……”白无霜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身子在地上摆出不正常的姿势,显然是脊椎骨断了。 她边吐血边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阮玉蓉,你这个扫把星,咳咳,你这种人,就该克死所有至亲。” “春夏,将祖父扶进马车内休息。” 等她们都进去后,阮玉蓉跳下马车,来到白无霜身边。 “啪!” 阮玉蓉用力踩断白无霜一根肋骨。 “还要继续骂吗?我不介意一根根来。” 此刻的玉蓉双目冰冷,白无霜今日非死不可。 “贱人!你好狠毒!是你毁了我,我即使下地狱也不放过你。”污言秽语直令玉蓉皱眉,到底是撞刀口的时候缩了几分,否则现在哪还有精力骂人? “啪!”当即又给了她一脚。 “噗!你…好毒的心。” “你错了,毁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好婢女。想想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这算不算是报应呢?嗯?” “不,不可能,都是你骗我的,秋月不敢这么对我。” “爱信不信,你都快死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哈哈哈哈阮玉蓉,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有你祖父给我陪葬,值了!” “你说什么?” 玉蓉大骇,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就在这时,马车内传来春夏的惊呼。 “阮祖爷,你怎么了?” 玉蓉冲进马车,却见刚刚还言笑晏晏的祖父,面色发青,双目紧闭,已陷入昏迷之中。 阮祖爷刚才被匕首划破的手背上,出现大片黑色纹路。 阮玉蓉当即双目赤红着跳下马车,拽住白无霜的衣领,将她提起。 “说,解药在哪儿?” 此刻,白无霜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喘着粗气道:“没有解药!” “交出来!” 阮玉蓉近乎崩溃,啪啪给了 她几个巴掌。 被打的白无霜不哭反笑:“呵呵,中噬魂蛊者无解!” “不会的。祖父。暗七,快,回将军府!” 马车中,感受到怀中之人愈发冰凉的体温,阮玉蓉泪流满面。 “祖父,您还没看到我生下子嗣呢,别离开玉蓉,好不好?”上一世撕心裂肺般的感觉再次袭来。 随后她朝着马车外大吼:“快一些,再快一些!” 一回到将军府,阮玉蓉便背着祖父快步往里冲,直奔父亲的卧房 人还未到,便急声高呼:“爹爹,救命!” 听到声音的阮将军心下一惊,连忙迎了上来,当看到一脸泪痕的女儿和毫无生气的阮祖爷时,心中一颤,赶忙让人将阮祖爷放到床上躺好。 “玉蓉,这是怎么了?" 玉蓉哽咽道:“爹爹,稍后我再同你说,快请大夫过来。” “好。” 府中的大夫很快就赶到了,大夫在把脉的时候,阮玉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他,直到大夫将手收回,她才出声:“祖父他……怎么样了?” 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阮祖爷他中了噬魂蛊,此蛊最为邪恶,子蛊一旦进入人体内,便会迅速吸食人的精血,直至宿主死亡 。” 砰! 玉蓉脚下一软,身形不稳,跌落在地的前一秒,后背直直撞在茶几的尖角上,撞得生疼。 可此刻她却顾不上这些,踉跄着起身,拽住大夫的衣袖: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祖父,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求你救他……我不能失去祖父啊。” 阮玉蓉终于撑不住,哭出了声。 阮将军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将军府其余人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全部赶来了。 阮玉蓉看着满屋子的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祖父,双膝狠狠砸落在地。 “啪啪!” 阮玉蓉猛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众人拦都拦不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祖父。” 白无霜想要杀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祖父是替她挡的刀。 阮玉蓉还要再抽,却被旁边的娘亲一把捉住了手腕,“别犯傻,你祖父若是见了,肯定会心疼的。” 阮将军沉沉开口:“玉蓉,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阮玉蓉将今日的事情一一告知后,众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祖父,都是玉蓉害了您。”阮玉蓉跪走到床边,紧紧握住祖父的手。 第75章 源自齐国 阮将军看着自家女儿这番样子,更觉心疼:“玉蓉,这与你无关,切莫自责。” 随后阮将军又转头问大夫,“你当真没有半分办法救本将父亲的命吗?” 大夫也是一脸自责与挫败:“都怪我学艺不精,对这蛊毒并不在行。”他虽认出这是噬魂蛊,也知其恐怖,却根本解不了。 “术业有专攻,你在将军府当大夫多年,莫要妄自菲薄。” 阮南烛咬着牙,猛然起身:“我要去灭了白无霜和齐轩那小子。” 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猛然传来阮将军的呵斥声:“站住,还嫌不够乱吗?成日就会惹麻烦。” 齐轩现在虽然已经落魄,但皇帝没有杀他,想必是打算给齐家留一条活路,现在杀了齐轩,想必会惹得圣心不悦。 “大夫,阮祖爷还有多少时日?” “不超过两个时辰啊!” 噬魂蛊不同于其他的蛊毒,它不但吸人精血,还有剧毒,看阮祖爷这个样子,怕是蛊虫很快便要进入心脉了。 一旦进入心脉,心头血便会被瞬间吸光,到时候阮祖爷便会驾鹤西去。 众人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阮祖爷阴阳两隔,一时间根本就没办法接受。 良久,阮南烛忽然开口:“我曾听闻,这蛊毒乃是从齐国一个偏僻的村落传出来的,或许齐国的人有办法呢?” “我这就去找齐国太子。”阮玉蓉的眼中浮起希望,立即向门外奔去。 “我也去!“阮南烛附和着。 街道上,阮玉蓉双眸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慕容千寻的踪迹,依着慕容千寻的性子,是断断不会乖乖呆在驿馆的。 久寻未果,阮玉蓉便和阮南烛去了齐国使臣的驿站。 接待兄妹二人的,是齐国的丞相,顾九思。 待阮玉蓉将事情的原委告知后,顾九思略微沉思了片刻,复又开口:“这噬魂蛊乃是齐国的禁忌,由于其狠毒无比,所以三十年前,但凡使用此蛊的人,都被所有人群起而攻之,杀了个干净。真是没想现在竟然还有人在用如此阴狠的蛊毒。” “顾丞相,你是否有解毒的方法?” “本官还真没有办法,不过,我们太子或许对这个蛊知晓一二。” “慕容千寻知道?” “不错,三十年前,灭杀噬魂蛊使用者的时候,截获了一大批关于噬魂蛊的记载资料,后来都收录进了皇室书院,仅有皇室之人才能进去。本官记得,太子 有段时间,很喜欢呆在那里,或许太子能知晓解蛊的方法呢!只不过,太子成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找他可不容易。” “没事,只要有希望就好,谢过顾丞相了。” 两人决定分头去找慕容千寻,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一个时辰后在东街口会面。 一个时辰后。 兄妹两人找了许久,奈何这慕容千寻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会面时,两人愈发焦急,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继续找了。 “大哥,你去把二哥叫来,我们三个一起找,就算是是掘地三尺,我们也要将慕容千寻从这京都中翻出来。” “嗯!” …… 夜幕匆匆而至,洁白明亮的圆月高悬苍穹之上。 映月河中,也同样有一轮明月,只不过一实一虚罢了。 月光皎皎,船灯朦胧。 阮青与慕容千寻视线相对,两人齐齐愣住! 慕容千寻暗道:“对这双眼睛,我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另一旁的阮青也赶忙从自己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张临时画的简约画像,就着月光,与面前之人进行比对。 当发现这是同一个人时,眸子顿时亮了亮。 “阁下可是慕容太 子?” “咦?你竟认识我?” 阮青给将画像抖开,递给他看。 看着宣纸上的画像,慕容千寻皱眉,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人难不成是个绑匪,拿着画像是要认出自己后绑了自己,然后向齐国讹钱。 “咳咳咳……你赶紧跟我走。”阮青这两天身体不是很好,就连说话都比往常虚弱了不少。 看着对面之人在咳嗽,慕容千寻竟然生出伸手帮他顺背的想法,他必定是魔怔了。 “走去哪儿?本太子可不认识你。” 说着,慕容千寻便将手中的画像随手一丢,扔进了河中——把自己画这么丑,还留着作做什么? 没想到这个“绑匪”竟然毫不犹豫地跳进河中,去捡那画像。 阮青看着拿到手的画像,面色一喜,忽然,脚踝处好似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般,想来是水草之类的。 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一番折腾,倒是身子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看着渐渐下沉的阮青,慕容千寻丢下外袍,暗道一声:“真是麻烦!”之后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河中,向着已经被河水没过头顶的阮青游去,长臂一捞,将阮青往岸上拽。 回到岸上后,阮青猛地吐出几 大口河水,胸腔中疼痛不已。 视线模糊,即将昏迷过去。 “二哥?” 见有人朝这边来,慕容千寻本想先走,奈何衣摆被拽住,躺在地上的阮青紧紧拽着他,盛满碎星的眸子,忽而睁开忽而闭上。 “别走!”他的话语极轻。 “你说什么?”慕容千寻没听清,只是他长袍的最底下一块,依旧被阮青死死拽住。 …… 阮将军府。 阮玉蓉和阮南烛将慕容千寻以及二哥阮青一起带了回来。 经过大夫诊治,二哥是受了很严重的风寒,怕是要在屋子里养上个把月了。 在阮玉蓉将祖父中了噬魂蛊的事情说完之后,慕容千寻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闪过寒光。 “没想到这蛊毒一派,竟然不知死活,还敢作乱。” 对于蛊毒,没人比他们齐国百姓更厌恶了,要知道,因为这些阴损的蛊毒,他们齐国可是死了许多人。 阮玉蓉满脸焦急地问道:“慕容太子,可有解蛊的方法?” 慕容千寻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回想之前在皇家书院看到的内容。 须臾,他望向阮玉蓉:“可否借一步说话?” 阮玉蓉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带着他来到院中的凉亭内。 第76章 解蛊 将军府院子里有个大假山,假山中间还有个人造瀑布,虽比不上真正的瀑布那般宏伟壮观,却也淡雅别致。 “慕容千寻,你是不是想到解蛊的方法了?这是个好消息,应该分享给大家啊!” 毕竟,爹爹、娘亲头发都为了祖父的事情急白不少。 慕容千寻淡淡地瞥了阮玉蓉一眼,缓缓开口:“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个好消息,但对你来说,却不是。” “为何?” 紧接着,慕容千寻告诉了她缘由: “这噬魂蛊,通常都是用活人的血肉来养的,这种人被称为蛊鼎,白无霜,便是蛊鼎。 噬魂蛊分母蛊和子蛊,刚开始时,子、母蛊都在蛊鼎内,母蛊主要扎根在心脏四周,子蛊游走全身。白无霜偷袭之前,定然在匕首上抹了她的血,而后又划破了你祖父的肌肤,进而将子蛊传进了他的体内。现如今白无霜死了,她体内的母蛊也消亡了,有所感知的子蛊自然开始狂躁起来,很快便会将你祖父的精血吸干。” “那到底该怎么解呢?” “哎,解蛊的方法也是残酷的,所以那些资料才会被封进皇家书院。其实,解这蛊的方法便是再养一只母蛊 。这样,子蛊便会安定下来。后面,再找个机会,利用母蛊将子蛊给引出体外即可。” 联想到他之前说的话,阮玉蓉好似明白了。 “这母蛊是不是需要种在我身上?” “不错。种蛊的过程极为痛苦,且稍有差池,便会丧命。你祖父年岁已高,一个子蛊已经将他折磨成这样,再来个母蛊,怕是挺不住。而这母蛊除了种在本人身上,还可以种在有血缘关系的异性身上。阮将军府唯一符合条件的,恐怕就只有你了。” “好,我接受在自己身上种母蛊,可这母蛊从哪儿来呢?” “不瞒你说,我身上正好有一只。” 他打小就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所以,临出门的时候,偷偷带了一只带在身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自己要考虑好,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这母蛊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什么反噬,你当真要这样做吗?” 面对慕容千寻的劝诫,阮玉蓉不为所动。 “现在祖父命悬一线,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老人家就这样离开我们。” 上一世的心痛,她不敢再经历。 “只要能救回祖父,任何反噬我都不怕。” “好,既然 你意已决,我便不再劝你。" "慕容太子,我还要一事相求,希望你别将我种母蛊的事告知我的家人,以免他们担心。” “好!” 两人回到屋内后,便告知众人,已经找到了解蛊的方法,只是不能被人打扰,屋内只能留两三个人。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解盅,便是上天保佑了。 阮玉蓉和慕容千寻留在屋内,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阮南烛执意要留下,玉蓉本想拒绝,却被慕容千寻伸手制止了。 “他还是留下比较好。” 阮南烛的魄力,他在幽州的时候见识过,确实是有本事的,有他在,阮玉蓉便不会太紧张。 房门紧紧合上,阮南烛询问道:“小妹,你和慕容太子打算如何给祖父解蛊?” 事到如今,阮玉蓉也不好再瞒着他,毕竟待会儿种母蛊的时候,大哥还是会发现的。 “大哥,其实,我们暂时还解不了祖父身上的子蛊。” “什么?解不了?” 阮南烛大惊,身子忍不住一连后退数步。 阮玉蓉点点头:“嗯,虽然暂时解不了蛊,但是慕容太子有办法让祖父体内的子蛊安静下来,如此便不会对祖父造成影响。” “ 什么方法?” 阮南烛隐隐感觉不是什么好方法,否则也不会避着人了。 “找个人,种母蛊。” 说话的是慕容千寻,阮南烛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交替,而后顿时明白过来,一脸严肃地走到自家小妹面前。 “玉蓉,你老实告诉大哥,你是不是打算在自己身上种母蛊?” 阮玉蓉没敢正视他的目光,算是默认了。 “不行,绝对不行。慕容太子,要种母蛊的话,我也可以。”说着他便将衣袖卷了起来,露出洁白的胳膊。 “只有她一人可以。”慕容千寻的手指直指向阮玉蓉。 此时,阮玉蓉正拿着帕子给祖父擦拭额角的汗珠,他老人家昏迷中都皱着眉头,想必极为痛苦。 “大哥,祖父扛不了多久了,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唉,罢了!我不劝便是。”他这个妹妹打小就是个倔性子,决定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盼一切顺利吧! 慕容千寻从身上掏出一个金色的盒子,那盒子上面刻画着繁琐、古朴的花纹。 盒子一打开,一只晶莹剔透的蛊虫映入眼帘,凑近看时,还能隐隐闻到几缕药香。 据说,养这蛊虫,需要许多名贵 的药材,没点家世背景的,还真供养不起。 阮玉蓉将衣袖卷起两圈,露出嫩藕一般的皓腕,慕容千寻将蛊虫放了上去,半个指甲盖大小的蛊虫在她胳膊上动了动,好似在找着什么。 当它停在青色的血管上时,猛然咬下一口。 “唔——”阮玉蓉忍不住发出闷哼声。 鲜血瞬间溢出,将蛊虫包裹住了,而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刚才还溢出来的鲜血竟然倒流回去,一同进去的还有那只蛊虫。 下一秒,阮玉蓉猛地捂住胳膊,牙齿紧咬下唇,面色苍白。 那蛊虫正在她的血管内前行,每向前一寸,便疼上几分,好似一条布满荆棘的藤曼在她体内抽扯,汗水瞬间打湿她额间的碎发。 “小妹! 阮南烛心如刀绞,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这母蛊种在他身上。 阮玉蓉猛地喘了几口粗气,而后示意他别担心,“大哥,没事,我能扛住。” 阮南烛红着眼,转过身,不忍心再看,他这个妹妹,打小就是个痛感比旁人强烈的。 幼时,被蚊子叮个包,磕了、碰了,她都要哭上许久,这会儿被蛊虫如此折磨,这丫头竟忍着没掉一滴泪,他如何能不心疼? 第77章 蛊惑人心 阮南烛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阮玉蓉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现如今的这些疼痛,和上一世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嘶……” 蛊虫停在心脏的位置,巨大的疼痛感令阮玉蓉呼吸一滞,眼前发黑。 阮南烛一转身,便见她捂着心口,蜷缩在地:“玉蓉,玉蓉,你别吓大哥。” 此刻慕容千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他一手揽住阮玉蓉,一手迅速搭上她的脉门。 “蛊虫已经进入了她的心脉,现在要做的,便是将她的血渡一部分到阮祖爷的体内,这样,子蛊便能感受到母蛊的气息,不再躁动不安,你们祖父便会脱离危险,醒过来。至于体内残留的毒素,配以寻常清热解毒的药就可以慢慢祛除了。” “好。” 到了这一步,慕容千寻也不再纠结,将阮玉蓉抱到床榻上,与阮祖爷并排躺着。 而后,慕容千寻拿出已经消毒过的匕首,小心地将阮祖爷已经发黑的手背划开,再将阮玉蓉刚划开的手腕,放在上面。 没一会儿,像是受到某种吸引般,阮玉蓉原本不流血的手腕,再次汨汨地流出鲜血,流出的鲜血顺着阮祖爷的手 背处,流进了阮祖爷体内。 随着鲜血的流入,阮祖爷的肤色不再黑紫,脸上的黑色纹路也渐渐消退。 “成功了。” 直到阮祖爷的脸色恢复如常,慕容千寻赶紧为玉蓉包扎,紧接着又为阮祖爷把起脉,发现脉象平稳后,他的心总算落定。 “祖父如何了?”阮玉蓉挣扎着想起身,奈何失血过多,纵使跌落回床榻。 阮南烛一把按住她,“祖父无事了,现在有事的是你。你体内三分之一的血都渡给了祖父,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开恩了,你还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慕容千寻也对阮玉蓉另眼相看,真看不出来她有如此魄力。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让你大夫给你开些补气血的药材好好补补。” 阮玉蓉朝着慕容千寻勾唇一笑:“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上玉蓉的地方,尽管开口。” 今日若没有他带来的母蛊,祖父怕是真的要与她们天人永隔。 阮南烛站起身,朝着他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南烛亦然!” …… 阮玉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只是一睁眼,便看到了熟悉的窗幔 ,屋子内有股独属于君澜殇的冷香,她怎么会在翊王府? “嘶~” 刚要起身,阮玉蓉就感觉一阵疼痛袭来,整个人又躺了回去,手腕上的伤口也被牵扯到,抽筋似的疼。 “春夏。” 这一开口,阮玉蓉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不已,整个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过,又干又疼。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被窗幔遮住视线的阮玉蓉,还以为来的是春夏,哑声道:“春夏,我想喝水。” 来人的脚步一顿,而后传来倒茶水的声音。 阮玉蓉微睁着眼,看着递到眼面前的茶杯,想要坐起身,可浑身没力气。 下一秒,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自她腰身下穿过,一把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中,而后又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张嘴。” 刚要张嘴的阮玉蓉,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她身后靠着的竟然是君澜殇? “君澜殇,怎么是你,春夏呢?” 身后的男人并未回答她,而是将水杯再次递到她嘴边:“先喝水。” 阮玉蓉也是渴极了,三五口就喝完了,可她犹觉不解渴,只得扭头对上男人清冷的眸子。 “君澜殇,我还要。” 男 人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将她缓缓放平,复又起身给她倒水。 阮玉蓉又一连喝了三杯,才觉得自己的嗓子活了过来,背后是君澜殇那滚烫的胸膛,即使隔着衣物,犹觉烫人。 “君澜殇,你给我垫个枕头便好。” 谁知后面的男人竟置若罔闻,无动于衷,算了,他愿意当人肉靠枕便当吧,反正靠着也挺舒服的。 “对了,君澜殇,你怎么把我带回翊王府了?祖父如何了?可苏醒了?你将我带回来,爹娘和哥哥们没阻拦吗?” 话还未说完,身后之人身上莫名冒出一丝凉气,明明刚刚还滚烫的胸膛,瞬间有些冻人 这男人不会是生气了吧?好端端的,他生什么气,当真是阴晴不定的主。 良久,久到阮玉蓉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又开了口。 “你祖父无碍,已经醒了。阮玉蓉,你的眼中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本王?" 听到祖父醒了,阮玉蓉心中长松一口气。 唉?他为什么说自己眼里没他这个人,好好的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 于是,阮玉蓉决定扯犊子。 “我眼中自然没有翊王殿下,殿下一直在我心里啊!嘻嘻!” 这回复,搁谁,谁不得迷糊? 君澜殇自然知道她在故意转移话题,可该死的,他为何会有种沾沾自喜的感觉? 明明一眼就看出这女人说的话,没有半分走心。 果真,这女人最擅长蛊惑人心。 “莫要嬉皮笑脸。你要用自己的身体种母蛊,为何不告知本王?”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莫不是自己平日里对她过于纵容了? 阮玉蓉原本想怼君澜殇,她自己的身子,为何要告诉他?可想到前世君澜殇为自己报仇的模样,罢了,就让着点他吧! “好啦,我知道王爷是担心我的身子,我保证,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阮玉蓉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通知你有个鸡毛用,难不成你会解蛊?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他了,君澜殇单手将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其与他对视。 “你还希望有下一次?嗯?” “这种事情,我也不想它发生,可那是我祖父,我做不到袖手旁观,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君澜殇磨牙:“那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没扛过去?本王和你家人该怎么办?” 第78章 暗七受罚 听君澜殇这么问,阮玉蓉的眸子垂了垂,轻声道:“若真是如此,那应该就是我的命吧。” “哼!” 身后的男人猛然抽身,阮玉蓉吓得赶紧用手去撑着床,好稳住身形。 “嘶!”可她忘了自己手腕受伤了,一用力,伤口裂开了。 君澜殇刚要跨出门的脚收了回来,继而转身,走到床边:“玉蓉,你怎么样?”下一秒,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猛地撞进他眼中。 阮玉蓉泪眼朦胧,眼眶中的泪水泫然欲滴,唇角微瘪,看起来甚是可怜的模样。只见阮玉蓉缓缓伸出受伤的胳膊,语带鼻音道:“君澜殇,我胳膊好疼啊!” 白色的绷带上沁出点点血迹,尤为刺眼。 这一刻,君澜殇觉得胸腔中充斥着的气愤顿时烟消云散,只剩心疼,连忙重新坐到床边,让她躺下,并拿出干净的绷带帮她包扎。 君澜殇动作轻柔,好似手中的胳膊是什么绝世珍宝。 阮玉蓉盯着这张俊脸看了一儿,然后委屈巴巴的说:“其实这些活让春夏来做便好,不用劳烦王爷亲自动手的。” 听罢,君澜殇手上一重,冷冷开口:“别说话”。 阮玉蓉觉得这男人肯定是故意 的,不过,倒是知道了他的软肋,没想到堂堂翊王殿下,竟见不得女人哭,知道了这一点,自己以后何愁拿捏不住他? 阮玉蓉满脸狡黠的表情尽数被对面的男人收入眼底,她莫不是以为他会怜惜每一个哭的女子吧?自己明明只是见不得她哭。 包扎好的阮玉蓉被君澜殇强行喂下半碗小米粥后,又躺在床上开始休息了。 经历了种蛊事件之后,她直接昏迷了一天一夜,但这些都没什么,祖父平安就好,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就只有慕容千寻和大哥,自己早已交代过,不能说出实情。 若是有人问,就回答说是用她的血,再加上慕容千寻的特有药材,才帮祖父解了蛊毒的,而她,也只不过是失血过多,将养一阵子便会恢复。 想必有了大哥的帮衬,这番话更有信服力。 君澜殇将她带回来了也好,否则在将军府,爹爹和娘亲看到她昏迷这么久,还不得担心死。 许是阮玉蓉昏迷太久了,她现在根本就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看床顶。 春夏给她送来了药,“王妃,药熬好了,你快趁热喝吧!”这药又黑又苦,阮玉蓉只能在心中默念:良药苦口利 于病! 喝完药后,春夏递给她一块蜜饯,帮她压一压舌根处的苦涩。 “王妃,你是没见到王爷那日将你从将军府抱回来的时候,有多担心。” 阮玉蓉将蜜饯咽下,惊讶不已。 “是君澜殇抱我回来的?” “对啊!王爷手都没舍得撒一下。不但如此,您昏迷的时候,王爷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您一天一夜呢!其实王爷对您还挺好的。” 阮玉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看来自己这番行事属实让君澜殇担心了。 阮玉蓉又在床上躺了两日,她感觉浑身都快躺废了,便在君澜殇的允许下,在院子内走走,待她刚摘下一片嫩树叶把玩,就看见春夏脚步匆忙地跑了过来:“王妃,您快去救救暗七吧!他现在正受着罚呢?” …… 翊王府,刑房内。 手臂粗的棍棒,狠狠地砸落在暗七的后背,此刻他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他却哼都未哼一句,只紧紧咬住牙关。 阮玉蓉带着春夏来到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住手!” 行刑的人自然是认识自家王妃的,当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而想到王爷的命令,又面露难色。 “王妃,王爷吩咐要 打上一百棍,这才打了三十棍…………还不能停。” “打什么打?君澜殇怪罪下来,本妃担着便是。春夏,将人带走。”那男人当真是狠心,一百棍打下去,暗七不死也得废了。 春夏上前去扶暗七,可却被拒绝了。 暗七强忍着背上的伤,缓缓开口:“属下谢王妃好意。但暗七保护王妃不利,理应受这一百棍,继续。” 春夏一脸气愤地瞪着眼:“暗七,你疯了?再打下去,你会没命的,就算不死也成了残废,到时候谁管你?” “那也是暗七的命,不用你操心。” “王妃,咱们别管他了,省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就让这家伙被打死算了。”春夏的小脸气鼓鼓的,让阮玉蓉看着很是无奈。 这丫头,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说不定一出门就心软后悔了。 果然,刚走出刑房数十步,春夏的两条蛾眉就皱成了毛毛虫,脸上尽是担心的神色。 “王妃,暗七不会真的被打死吧?” 阮玉蓉故意逗弄她,一本正经道:“死就死吧,刚才你不是说让他被打死才好吗?” 春夏急了:“可是……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好了,知 道我们春夏心疼暗七,我这就去找君澜殇,让他撤了对暗七的惩罚,行了吧?” 君澜殇犟,带出来的手下也是犟种,今日若是没有他的首肯,暗七绝对会挨完这一百棍。 春夏的脸好似三月里的桃花,粉扑扑的,“王妃,您别乱说,春夏才没有心疼他呢!” 瞧着自家丫鬟娇羞不已的样子,阮玉蓉笑着摇了摇头:她家春夏应该是春心萌动了,只不过,暗七常年跟着君澜殇刀尖舔血,真的是良配吗? 算了,还是先去找君澜殇吧,等会儿暗七真被打死了,她家春夏估计会哭死。 很快,阮玉蓉就到了书房,君澜殇正在里面处理公事,门口的守卫进去通报。 阮玉蓉在门外就能听见君澜殇中气十足的声音:“请她进来,对了,以后这书房,若是王妃来了,不用来报,直接让她进来便是。” “是。” 守卫微微吃惊,要知道,这翊王府中,能够随意出入书房的人,除了王爷自己,还没有第二个人。看样子,自家王爷对王妃是真的宠爱啊。 阮玉蓉独自一人进了书房,春夏被拦在了外面,毕竟书房是君澜殇的私人领地,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的。 第79章 赖着他 阮玉蓉今日穿着一身青烟色柔绢曳地长裙,长长的裙尾铺洒在身后,好似层层水波,头上别着的,是浅色系的铃兰簪子,一步一摇,绝美无比。 许是因着失血过多的缘故,阮玉蓉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瘦弱一些不说,还自带一种娇弱感。 “王妃是有什么事才来找本王的吗?”君澜殇拿着兵书,头也未抬,语气尽显疏离。 然而,只有君澜殇自己知道,自己眼角的余光从这女人踏进书房的那一刻,就没挪开过。 虽然已经猜到她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却不挑明,只等着她先开口。 果然,很快阮玉蓉便笑嘻嘻地凑过来:“王爷,你在看书呢?” “嗯。” “一看王爷就不是寻常人。” “何出此言?” “寻常人看书都是从左至右,从上至下地看,王爷就不同了,王爷天赋异禀,即使反着看书,也丝毫不影响。” 君澜殇浑身一怔,低头一看,手中的书果真是拿倒了。 “咳咳,你找本王有何事?” 阮玉蓉瘪瘪嘴,心想:“要不说人家翊王是干大事的呢,在这般尴尬场景中,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瞬间扯开话题,当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你那小侍卫……” 谁知,阮玉蓉的话都还没有说完, 就被君澜殇打断了。 “若你是想为他求情,大可不必,今日这一百棍,是他应受的。” “一百棍打下去,他还有命在吗?君澜殇,当日之事,也不能怪暗七护卫不利,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所以呢?” “所以你不该如此狠心,他已经受了三四十棍了,要说惩戒也足够了。再说了,他是你的手下,对你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不念功劳念苦劳,你不该如此狠心对他。” “呵!你居然敢说本王狠心。” 君澜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冰冷。 “你都让人打他一百棍了,难道你还不狠心?” 阮玉蓉梗着脖子与他对视,毫不示弱,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得拿出气势,毕竟她不能让春夏伤心,也不能让自己输阵。 “好,很好!来人,传本王的命令,给暗七再加罚一百军棍。” 君澜殇的声音很大,在门口等候的春夏都能听见,然后春夏就咚的一声晕倒在地。 “不行,不能加罚。”阮玉蓉慌了,情急之下一把搂住君澜殇的腰身。 感受到腰间挂着的两条胳膊,君澜殇的身子猛地僵在原地。 “松开。” “不松,除非你收回刚才的命令。” 她今日便是耍无赖到底了,只要能救下暗七便好。 “王妃就这般在乎他?” “谁?你是说暗七嘛,肯定在乎啊。” 暗七虽说有时傻傻憨憨的,但到底是个忠心的,武功又厉害,又肯拼命,更何况春夏在乎他,她又在乎春夏,也不就等同于她也在乎他了吗? 君澜殇的眸子中似有火焰在燃烧,可他却不自知,垂眸,看了看腰间的胳膊,冷哼道:“既然王妃喜欢当树懒,那便挂着吧!” 阮玉蓉手上的动作不由收紧,狠不得直接勒死这个凉薄的男人。 “挂就挂,谁怕谁。”阮玉蓉依旧不甘示弱。 让人将春夏送回去休息后,阮玉蓉果真挂在他身上不撒手。 君澜殇喝茶,她在身后挂着。 君澜殇写字,她在身后挂着, 君澜殇走一步,她走一步,两人就像个连体娃娃。 终于,君澜殇忍不了了。 “本王要去小解,你确定不撒手?” 阮玉蓉面色一白:“不撒手,除非你饶了暗七。” “那你便跟着。” 说完,君澜殇果真往门外走去,阮玉蓉退缩了,这死男人该不会真的当着他的面解决生理需求吧?” 恭房外,看着仍旧不肯撒手的女人,君澜殇叹了一口气:“怕了你了,告诉暗七,这次本王便饶过他,若是再有下次,提头来见。” “得嘞!王爷 ,您好好解手,妾身便不打扰您了。”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光看背影,都能看出她内心的雀跃。 适逢寒食节,整个洛京城柳絮纷飞,姹紫嫣红的花儿竞相开放,到处美不胜收。 阮玉蓉接到慕容千寻的邀约,说是去南郊的桃林踏春、赏花。 原本踏春应当早上几日,可偏偏前些日子阴雨绵绵,无法成行,这才推迟了几日。 一同接到邀约的还有阮玉蓉的两位兄长,近些日子,慕容千寻和她的二哥阮青走得极近,时不时就跑去兰笑坊找他玩儿。 毕竟两人臭味相投,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寒食这一日不宜生火,阮玉蓉便让春夏带上一些事先准备好的糕点、水果,以及一些茶水和酒水。 君澜殇早早便上朝去了,皇帝近段时间给他安排了许多烂摊子。像什么十年前的宗人府劫持案,八年前的城郊灭门惨案……大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案,好多证人都死了,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大理寺都无从下手,想以此来为难他。 可没想到,君澜殇一一都将案子破了,反而在朝堂上积攒了不少的威望,皇帝这一次怕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阮玉蓉刚走到王府外,即将上马车,竟看到了下朝回来的君澜殇。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便下朝了?” “嗯,朝堂上也没什么事,便早些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踏春吗?本王陪你一起。” 看着一身藏青色蟒袍的君澜殇,她总感觉他像是刻意赶回来的,可偏偏她又没证据。 “也好,要不你进府换套衣服?”毕竟这蟒袍实在是太扎眼了。 “也好,等本王。” 片刻后,君澜殇穿着一身暗紫色缎面长袍,外罩白色纱衣,腰上不是平日里的金玉腰封,而是祥云纹的玉石腰封。整个人少了平日里的冷厉,反而有一股世家公子的温润感。 巧的是,阮玉蓉今日上面穿的也是紫色宽袖小褂,下身是一条白色的百褶长,与君澜殇倒是相配,只不过两人的紫色,一浅一深。 君澜殇的深紫深邃、沉稳,阮玉蓉的浅紫艳丽、俏皮。 等翊王府的马车到南郊桃林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令阮玉蓉欣喜的是,大哥阮南烛竟然也在。 “大哥,二哥!”她刚下马车,便朝着几人招手打着招呼。 “小妹,快过来,就等你了。” 慕容千寻见她从马车上下来,调侃道:“你们翊王府的马车脚力可真够慢的,君澜殇把钱都抠搜到马身上了?赶明儿我回了齐国,给你们挑几匹汗血宝马送过来。” 第80章 翊王薨逝 他话音刚落,就见马车内一只大手撩开了帘子,一脸寒意的君澜殇走了出来。 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抠搜,慕容千寻顿觉脸颊火辣辣的,嘴中喃喃自语:“又没人请他,这瘟神竟自己来了,真够没脸没皮的。” “砰!”不知哪来的一颗小石子儿,正好撞上慕容千寻身旁的那棵桃树。 刹那间,树枝震颤,枝丫摇晃,满树的红粉桃花簌簌落下,慕容千寻被这桃花雨淋个正着,原本精心束好的发冠,早就落满了花瓣。 阮玉蓉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唇角扬起:这男人,到底是吃不得亏的性子。 “我带了不少吃食,来一起吃吧!” 众人找了一处平整的草地,也没有太多的讲究,席地而旁边是一条清澈的河流,微风一过,桃花纷纷掉落,有的落在草地上,有的落在溪水里,顺着水流,越飘越远。 “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开口的是阮青,身形消瘦,一双眸子却灿若星辰。 “好诗!” 慕容千寻立即捧场,随即阮青脸颊上荡起一抹温和的浅笑。 “见 笑了。” 阮青这一笑,瞬间让慕容千寻晃了心神:为何这笑容如此熟悉?偏偏又记不起在何处见过,当真是奇怪。 青梅煮酒,围炉煮茶。 众人吃着糕点,或饮茶,或饮酒。 阮玉蓉和二哥自然是饮茶的,其余人饮酒,三两杯下肚,众人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 慕容千寻眼尾因着喝酒的缘故,微微泛红,配合他那张男女通杀的脸,当真是撩人。 “君澜殇,论打架,我确实不如你,但论这喝酒,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君澜殇没搭理他,只是面色如常地饮着酒樽中的青梅酒。 “嘿,你还不搭理人?玉蓉,真不知道你看上这闷葫芦哪儿了?” 阮玉蓉捻起一块云片糕,放到身旁之人的碟子里,又朝着慕容千寻道:“你还是别招惹他了,待会儿打又打不过,也没人敢帮你,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慕容千寻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我明日便要启程回齐国了,日后你们若是去齐国,尽管去找我。” 阮青笑着摇了摇扇子:“一定一定,到时候我们将一 斗铺开到齐国去,还请多多关照。” 一斗铺在京都已经有两家分店了,幽州有一家,佯州还有几家正准备开业。 阮青的梦想便是将一斗铺做大做强,那将铺子开去齐国,便是必然的。 慕容千寻将手中的青梅酒一饮而尽:“好说好说。”几人把酒言欢,好不畅快! 临回去时,慕容千寻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了,大着舌头对大伙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能遇见诸位,乃我平生一大幸事,当然,君澜殇那厮除外。明日一早便出发,就不一一告别了。望诸位各自珍重!” “保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年少轻狂,知己难求,能够碰上几个投缘的人,已是大幸。 临上马车时,慕容千寻将阮玉蓉叫道一边,低声问道:“你当真没有姐姐?” 阮玉蓉知道他心中所想,但还是如实告之。 “没有,阮将军府就我一个嫡女。” 慕容千寻了一口气,“看来此生我是寻不到那位故人了。” “你莫要伤心,若是你俩有缘,日后定会相逢,若是无缘,也不必强求 。” 慕容千寻点头,“只能如此想了,你快回去吧,待会儿君澜殇那厮又要使阴招了。” 之前的桃花雨,他自然知晓是君澜殇动的手脚。他俩当真是克星,根本不能玩到一块儿。 眼见阮玉蓉上了马车,慕容千寻不死心地喊道:“你爹阮将军可有外室?” 万一阮玉蓉有个外室生的姐姐呢! “慕容千寻,你混蛋!”马车内当即传出阮玉蓉的怒吼,亏她刚才还觉着他可怜,就该诅咒他一辈子找不到那姑娘。 “莫要气坏了身子。”君澜殇揽住她要冲出去的身子,唇角却荡起一抹会心的笑容。 “你莫要拦着我,我得去踹他两脚才解恨!”竟敢诋毁她爹的声誉。 “本王好困。” 突然,阮玉蓉浑身一颤,身后之人,竟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 “你干嘛?君澜殇?”男人没回答她,但是脖颈间他紧贴着的额头分外烫人。 “君澜殇,你额头好烫啊,是不是不舒服?” “你好吵!”男人闭着眼,喃喃自语。 阮玉蓉扶着他躺在马车内的软榻上,现在的君澜殇双眸 紧闭,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潮红。 许是有些难受,他剑眉轻蹙,好看的红唇略微发干。 “加快速度赶回王府。” 这男人也真是的,不舒服还喝了那么多酒,当真是不要命,起身,想倒杯水给他润润喉咙,哪知身子刚一离开塌沿,手便被他紧紧拽住 “别走!” 阮玉蓉试着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索性坐下来继续陪着他。 难怪人们常说,人生病的时候尤为脆弱,饶是平日里高高在上、喜怒无形的翊王也不例外。 许是握着她手的缘故,君澜殇的眉头渐渐舒展,沉沉睡去,只不过由于发热,呼吸还是略显急促。 还是要尽快回王府,找府医给他瞧瞧,万一把人烧傻,那就不好了。 翊王府。 年迈的府医步履蹒跚地在下人的搀扶下,来给翊王看病,好不容易坐到床边,他眯着浑浊的眼睛,一边捋着花白的胡子,一边给君澜殇把脉。 “咦?王爷脉象全无,已经薨逝了。” 轰!他的话语一出,在房中的几人脑瓜子嗡嗡作响,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第81章 虚惊一场 阮玉蓉做梦都没想到,君澜殇竟然就这么死了,那她以后,不就成为寡妇了嘛! 可当她抬头,面前的一幕却让她啼笑皆非。 “大夫,你刚刚摸的不是翊王的胳膊,而是椅子的扶手。” 这个老头子到底靠不靠谱啊?实在不行,她可以去请将军府的府医过来,至少人家不会犯这种糊涂的错误。 “哦,原来如此!老朽就说嘛,翊王怎么会这般短命呢?虚惊一场,没事没事。” 老大夫丝毫没有诊错脉的尴尬,而是再次在床边摸索着,阮玉蓉叹了一口气,只能偷偷将君澜殇的手腕递过去,嘴中轻声呢喃:“这老大夫该不会是走后门过来的吧?” 此时拄着拐杖的暗七也来了,毕竟身为手下,担心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许是看出阮玉蓉眼中的疑惑,暗七小声解释道:“这老大夫姓刘,是前太医院的院首,医术高超,鲜有人能超越。我们家王爷,打小就是他给看病,后来被送到寺庙,更是将刘老带在身边,好几次,都是他老人家将王爷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因此,王爷对他很是敬重,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使。” 谁曾想,这话竟被刘老听见了, 只见他拉长着脸,颇为不满。“谁说老夫年纪大了?老夫就算是闭着眼,也能诊出个子丑寅卯来。” “对,对,您老说得都对。” 只不过是将椅子扶手错当成人手罢了。 阮玉蓉关心地询问:“君澜殇如何了?” 这刘老耳朵还是挺灵敏的,这般小的声音,竟都被他听见了。 刘老收回手:“翊王受了寒,加之最近没休息好,才会起热。这孩子打小就体弱,随身照顾的,也需找几个机灵点的。” 阮玉蓉一噎:这是在责怪她没照顾好君澜殇吗? 刘老开了点方子,让下人去抓药熬给翊王喝。 “春夏,送送刘老。” 刘老颤巍巍地站起身,拄着拐杖往门外挪,一步三摇,好似随时要倒下,边走还边说:“以后,小病小痛就别折腾老夫了,这一来一去,差点要了老夫半条命。” 他也该颐养天年了,这么多年,也算完成了对先皇后的承诺了。 等阮玉蓉给君澜殇喂药结束,天色已经很晚了,但她还坚持守在床边,关注着君澜殇的退热情况。 半个时辰后,君澜殇的身体终于发了汗,额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烫人,阮玉蓉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许是阮玉 蓉经过这么一折腾,累了,没多久就趴在床边见了周公。 夜半,君澜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甚是迷茫——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脑袋很沉重啊? 待君澜殇一转头,就看见玉蓉趴在床边呼呼大睡,她的肌肤吹弹可破,如剥壳的荔枝一般,泛着盈盈白光,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大片阴影,琼鼻挺立,菱唇红润,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君澜殇轻手轻脚地掀被起身,想要将她抱上床榻,可又唯恐惊醒她,索性点了她的睡穴。而后伸手将她抱上床榻躺好,他自己则睡在最里面的位置,将鸳鸯锦被盖在两人身上,闭上眼,再次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阮玉蓉缓缓睁开眼,当看着一张放大的俊脸时,下意识身子后退,大叫出声。 “啊!” 她怎么好好的躺床上了? 君澜殇也睁开了眼,满是朦胧。 “怎么了?” 许是因着生病的缘故,他的嗓音异常沙哑。 阮玉蓉赶忙跳下床,面色局促:“昨晚.......我怎么睡床榻上去了,我明明记得我趴在床边睡着了的。” 难不成是他……? 君澜殇眼带疑惑,“本王昨晚睡得沉,什么也不知道。许是 你觉着冷,便爬上来了。” “是吗?” 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下人将熬好的药端过来了,洗漱好的君澜殇端起药碗,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仿佛喝的就是寻常的茶水。 “不苦吗?” “习惯了。” 阮玉蓉听着这三个字,竟没来由地闪过一抹心疼,想必这些年,他过得很是艰难吧! 缓步来到他身旁,手指尖捏着一枚甜甜的红枣干。 “来,张嘴。” 本来不喜甜食的君澜殇,看着那递到嘴边的枣干,竟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含住枣干的时候,唇角难免碰到她的指间,两人的耳尖都微微泛红。 “那个……今日你可要出府?” 阮玉蓉想了想,好像今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摇了摇头,表示不出府。 “那可否陪本王去一个地方?” “好。” 一个多时辰后,京都东边最高的一座山上。 君澜殇在一座孤冢前,撩袍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眼神怀念且悲伤:“母后,儿子带着玉蓉来看您了,您有儿媳妇啦。” 阮玉蓉略显局促,她不知道君澜殇今日竟是将她带来见她的母后。而且,照理说,他母后仙逝后,理应葬在皇陵,为何会在这儿? 她也跪下,朝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母后莫怪,儿媳不知今日是来见您,都没什么准备。” 说罢,她便扭头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竟不提前和她打声招呼,到这儿,两手空空。 而且,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白色襦裙,裙摆和袖口处,绣着点点红梅。 于这个场合来说,确实不妥当。 君澜殇眉眼温和:“无事,母后不会怪罪我们的。” 而后,君澜殇从他带来的食盒中,拿出几碟吃食,对着墓碑语气轻柔:“母后,这是您生前最爱吃的云片糕和红豆酥,儿子还带来了您最喜欢喝的梅花酿。” 君澜殇将糕点摆好,而后提起酒壶,倒上一杯梅花酿,轻轻洒在地上。 阮玉蓉头一次觉得身旁的男人是脆弱的,往常他冰冷、薄凉,现如今,像个想要找到母亲怀抱的孩子,故作坚强而又苍凉。 后来,君澜殇又与他的母后说了许多话,阮玉蓉并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陪着。 回去的路上,阮玉蓉几次都想问问为何母后会葬在此处?却又怕揭他的伤疤。 母后仙逝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却被打上“克母”标签,属实是让人心疼。 第82章 看戏 君澜殇看出了她的心思,自顾自地解释:“这里是母后的衣冠冢,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听老一辈人的讲述,她应该是一个很温柔且向往自由的人,所以我便在此处给她设立了衣冠冢,这里是京都东边最高的山,当每日的第一缕晨曦出现时,整个坟冢便会被金光笼罩,母后便能看到这烈火般的希望了。” “原来如此,这地确实比皇陵要好上许多,这里没有深宫高墙,连风都是自由的,想必母后会喜欢的。” 阮玉蓉不知道的是,除了她,君澜殇从未带过任何人来过此处。 马车渐渐驶离,君澜殇朝着先皇后长眠的方向,心中默念:“母后,玉蓉她很好,儿子很早就想娶她为妻了,您放心吧!” …… 这一日,皇帝的书案上竟多了许多封弹劾信。 打开一看,顿时老脸阴冷,这弹劾信竟全是关于齐家与洛家的。 之前,他已经处置了齐家那一帮人,虽然没有赶尽杀绝,却也剥夺了他们的功名,可现在,又有大臣上奏弹劾齐轩与其父亲贼心不死,意图联合洛尚书谋反。 洛尚书乃是皇帝放在朝中的棋子与眼线,岂会因为几封弹劾就斩杀他? 可令他生气的是 ,这弹劾之人,带头的竟是他那个原本看不出半点野心,成日里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儿子君澜殇。 不知什么时候起,君澜殇在朝中竟有了如此高的威望,这让他如何不气? 将手中数十封弹劾信往地上一砸,皇帝朝着空中招了招手,原本空旷的书房顿时出现两名裹住面容的死士。 “带去给洛尚书,告诉他,若是擦不干净屁股,那便自刎谢罪吧!” “是!” 死士一如来时那般,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翊王府书房。 君澜殇看着手中的密报,冷笑一声。 “狐狸不出洞,又如何能抓住它的尾巴呢?暗八,派人盯紧尚书府那边。” “是,王爷。” 暗八与暗七不同,他是暗卫,除了暗七和王爷,没人知道还有一个他存在。 “对了,王爷,上一次您让属下查近期和白无霜有接触的人,洛尚书家的千金洛子涵及其表姐确在其列。" 白无霜一个女流之辈,出事后,一直住在尼姑庵,还能接触到蛊毒,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她。 原本以为会是齐轩搞的鬼,可齐轩自身都难保了,怎么有能力帮白无霜搞到蛊毒。这不,这一次白无霜死了,齐轩也仅是让家丁一张 草席卷了她,随随便便挖个坑就埋了。 就连丧事都没办,所以,幕后之人定然不是齐轩。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曾经和白无霜交好、与阮玉蓉有过节的洛尚书府了,暗八查到,在白无霜死前几天,确实见过洛小姐和其表姐。 “洛子涵的表姐现在在哪?” “兰笑坊。” ......... 君澜殇来到主院,看着正在画画的阮玉蓉,顿时来了兴致,有些好奇她在画什么。 “在画什么?” “乌龟!” 乌龟? 君澜殇凑上前,只看了一眼,便被她的精湛画技吓到了,水池中,一只乌龟翻着肚皮,在那悠闲地躺尸。 “怎么样?我画的乌龟够传神吧?” 要知道,那乌龟盖儿她可是将池子里的乌龟捞上来,扣在宣纸上,依葫芦画瓢,临摹出来的。 绝对保证一比一还原大小。 君澜殇将目光挪开,随口说道:“确实够传神的,画得很好,下次别画了。” 听了他的话,阮玉蓉一如泄了气的皮球,“我就知道,我浑身上下一无是处。” “你便是你,无需附和任何人。想不想看戏?” 阮玉蓉将手中的毛笔一丢,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走,看戏去。” 君澜殇伸手拽住他,而后扫了一眼她的装扮。 “换身衣服再去。” “好。” 兰笑坊,一身男装的阮玉蓉和春夏跟在君澜殇身后,真没想到他说的看戏的地方,竟然是这里。 这里能有什么戏,莫不是人体原始状态搏斗,大汗淋漓的那种大戏? 真看不出来,翊王也是个懂情调的人。 春夏却是一脸便秘样,她搞不懂,一个个的怎么这么喜欢来这烟花柳巷之地啊? 齐轩是这样,阮二公子也是这样,现在,就连翊王殿下都变坏了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的,真替王妃鸣不平。 来到事先预定的包间,老鸨吩咐人送来了茶水。 “公子,我送茶点来了。” “进。”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鸨亲自端着茶点走进来,极力推销自家的姑娘,毕竟客人点了姑娘自己才能有大把的银子赚。看这两人的穿着,非富即贵,只要把他们伺候到位了,还怕没银子吗? 老鸨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阮玉蓉刚开口要拒绝:“不.......”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旁边的君澜殇竟然同意了。 “就要异域风情的那几个,她们之中是不是有个最为绝色的?” 老鸨一 点就透,当即想凑近他身旁,却被暗七上前一步,拦住了。 笑话,王爷最不喜这些胭脂俗粉了,他可得懂点眼。 见被拦,老鸨也不恼,毕竟这些身份高贵、财大气粗的主性子都有些古怪,她打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更何况这位主还戴着面具,想必是不想暴露身份。 “唉哟,您说的是瑶姬姑娘吧?呵呵,我们这兰笑坊,想见瑶姬姑娘的,可是要拍到城门外去呢。” 说罢,老鸨便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帕子。 君澜殇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一下,暗七立即会意,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元宝。 “拿去!” 老鸨接过金元宝,顿时两眼放光,嘴角就差咧到耳后根了:“嘿嘿嘿,爷出手还真是大方,稍等片刻,我这就让瑶姬过来伺候两位。” 看着收了金子,欢天喜地出门的老鸨,阮玉蓉皮笑肉不笑地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君澜殇,你今天不会是要亲身上阵,和瑶姬在我面前表演那个吧?” “噗,咳咳……” 正在饮茶的君澜殇听着她的话,差点被呛死,这女人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本王怎么听着这话中有股子酸味?暗七,你听出来了吗?” 第83章 美人诱惑 “回王爷,属下的耳朵刚刚短暂性失聪了,没听见王妃说了什么。” 嘿嘿,还好他机智,然而下一秒,自家主子的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既然耳朵没用,那便不必留着了。” 暗七一脸哭相:“王爷,别啊!” 这一幕,直将阮玉蓉逗乐了。 “君澜殇,你还真是自信,我可不会为了你捻酸吃醋呢,别说一个瑶姬了,就是来上十个八个,我都不会酸。” 听她这般云淡风轻地说着,君澜殇莫名有些心烦。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各怀心事地喝着茶水。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推开,两排身着薄纱的女子鱼贯而入,而后排为左右两排。 紧接着,一名身穿大红色纱裙的女子缓步走入。 瑶姬身材高挑,肌肤胜雪,一头长发如海藻一般,发顶位置还有一块红纱。 脸上同样戴着红色面纱,一双蔚蓝色的眸子像是吸人的漩涡,一开一合之间,风情万种。 上身穿着紧紧能裹住重要部位的珍珠肚兜,腰肢盈盈一握,仅有巴掌宽。 下身同样是紧紧遮住重要部位的短裙,四周垂着一些珠串,一双腿又白又直,脚步轻挪,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清 脆的响声,勾魂夺魄。 阮玉蓉主仆俩的表情一模一样,都看呆了。 阮玉蓉忍不住摇头,有的时候,真的怪不得男人,这样的尤物,她要是男人,怕是也很难把持的住啊! 扭头看向君澜殇,竟发现他眼眸微垂,根本没看瑶姬。 这男人绝对是欲盖弥彰,随即凑近他身边小声道:“想看便看呗,毕竟花了钱的。” 君澜殇被她的话气笑了,这女人当真不在乎吗?竟让自己的夫君看其他女子? 瑶姬的目光,打从一进门便落在君澜殇身上,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反观旁边的那位,就不怎么样了,身形瘦小,除了脸没什么看头。 阮玉蓉若是知晓她心中所想,绝对会吐血。 瑶姬端上一杯酒,嗓音娇娇糯糯:“公子,瑶姬敬您一杯酒。” 手一抬,整杯酒一饮而尽。 有一小部分,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滑落,经过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一路向下,最终隐入那傲人的身前。 这一番举动,无疑是挑逗。 别说君澜殇了,阮玉蓉都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得厉害。 “咳咳,春夏,暗七,你们去门外候着吧!” 可不能 让两人学坏了。 “是。” 春夏和暗七对视一眼,仓皇而逃,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莺莺燕燕们上前,一拥而上: “公子,奴家陪你喝酒吧!” “公子,张嘴,吃颗葡萄。” “公子,奴家给您跳舞。” “奴家会弹琵琶。” …… 姑娘们个个毛遂自荐,许是君澜殇周身的气场过于强大,姑娘们都不敢往他那边凑,全都聚在阮玉蓉这边。 “阿秋!” 浓烈的脂粉味令人窒息,直令她打喷嚏。果然,美人恩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的。 君澜殇冷着声:“其余人都出去,瑶姬留下。” 其余姑娘悻悻地走了,有一个姑娘临走时还含羞带怯地将一块类似帕子的东西放在她怀中。 “公子,奴家小蝶,公子有空记得来找我啊!” 说完,给她抛了个媚眼。 阮玉蓉将帕子抖开一看,嚯!这哪里是帕子啊,分明是一个肚兜儿,吓得她扔都扔不赢。 这兰笑坊的姑娘,可真开放。 瑶姬一双蔚蓝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君澜殇。 “公子,想看瑶姬表演什么?” 她主动将面纱揭下,一张与燕国女子柔和面庞不同的脸蛋出现在两人面前 。 瑶姬的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微微一笑,露出几颗贝齿。 面前的面具男子,从她进门,根本就没抬眼看过她。 这让她莫名有种挫败感,面纱揭下,她就不信,还有男人能躲过这张脸的杀伤力。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君澜殇非但眼都未抬,反而是剥了一颗葡萄,递到旁边男子的嘴边。 看着递到嘴边的葡萄,阮玉蓉想也未想便吃了下去。 瑶姬好看的眸子瞬间闪过嫌弃:难怪对她无感,原来是个断袖。 “既然如此,便不打扰二位了,瑶姬告退。” 就在她伸手要开门时,君澜殇却叫住了她:“站住!刚才不是说要表演节目吗?” “公子是想听曲儿还是看瑶姬跳舞?” “这些都太普遍了,不然表演个——炼蛊?” 君澜殇的凤眸轻抬,眼尾满是寒凉。 瑶姬心中大惊,她这是暴露了,手一翻,一枚柳叶刀直射而出,直奔阮玉蓉的面门。 受此无妄之灾的阮玉蓉:这......我一句话都没说啊! 瑶姬的想法却是,面具男子一看就不好对付,反而是坐在他旁边的人很好击杀,以君澜殇对阮玉蓉的在乎程度,定然会出手相 救,这样便能争取到逃跑的机会。 果不其然,君澜殇手中的茶杯一转,正好挡住了阮玉蓉身前的柳叶刀,刀片原路返回,直奔瑶姬逃跑的方向。 正在与暗七缠斗的南忽感危险,当即侧头,躲过了这一击。 对于身着清凉的瑶姬,暗七属实有些放不开手脚,眼睛也不敢乱瞟。 对手瑶姬显然发现了这一点,故意手脚大开大合,半隐半露。 暗七脸色通红,节节败退。 阮玉蓉伸手挡在君澜殇面前,“别看,看了容易长针眼。” 君澜殇哭笑不得,他原本便没看。 “好,本王不看旁人。” 阮玉蓉转了转脖子:“好久没活动活动了。” 身为将军府的嫡小姐,她也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拳脚功夫也是有的。 既然暗七放不开,她来。 “暗七,退下。” “是。” 暗七感觉今日的打斗,简直比被数十人围困时还难突围,一撤出来,就赶紧走到春夏身旁。 此刻的春夏气嘟嘟地瞪了他一眼,“好看吧?” 暗七下意识想点头,可很快察觉不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好看。” “不好看?那还是看了呗,哼!色胚子。” 第84章 神秘箫声 春夏骂了一两句,但还是不解气,又狠狠地朝暗七的脚背踩了一脚。 阮玉蓉上去和瑶姬对战,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哪儿的肉柔软就往哪打,这下轮到瑶姬后悔了,瑶姬的脸羞得通红,捂着胸口,美目园睁:“你这流氓,往哪里动手呢?” “哪里突出我就往哪打啊,怎么,你能自己送上门来,就不允许我自己找地方打啊?” “那,那你也不应该打我这里,你这是小流氓的表现。” 瑶姬咬着下唇,好不委屈,眼中隐有泪花。 此时阮玉蓉也是无语了,打架不往胸口抡?那打哪儿?像市井泼妇一样薅头发吗?能打赢就行了呗,管那么多呢! 瑶姬将脚踝上的铃铛拽下,然后摘下一颗紫色的铃铛,咬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上去,而后朝着阮玉蓉扔了过来。 “你这个登徒子,竟然敢占我便宜,去死吧!” 突然,一阵巨大的掌风袭来,瑶姬的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重重砸落在地,一连掉落的,还有她扔出去的紫色铃铛,那铃铛落地后,竟还在地面上蠕动了几下。 众人定睛一看,这哪是铃铛啊?分明是一只蜷缩着的紫色虫子。 阮玉蓉莫名觉着那虫子有些眼 熟,这时箫声从屋顶传来,兰笑坊的房顶破裂,一个浑身罩在黑衣里的人吹着箫缓缓下落,原本躺在地上的虫子听见了这箫声,身躯猛地剧烈扭动起来。 阮玉蓉自那箫声响起之后,便觉着心口的母蛊好似要破体而出,身子忍不住下坠。 察觉她不对劲的君澜殇,疾奔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身。 “玉蓉,你怎么了?” 阮玉蓉大口地喘着粗气,单手微微拽住他的衣襟:“君澜殇,我心口疼,好疼,好疼,快......让他停下来。” 看着一脸汗水夹杂着泪水的女人,君澜殇顿时怒了。 “暗七,照顾好王妃。” 而后抽出腰间的软剑,飞身而上,一脸肃杀地刺向半空中的黑衣人。 君澜殇的攻势很猛,黑衣人不得不停止吹奏,全力抵挡。 箫声一停,阮玉蓉整个人犹如从水中捞出来的,汗水淋漓。 那种即将被操控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体内的母蛊似乎陷入癫狂,恨不得剖开她的心爬出来。 君澜殇的招式凌厉,今日他定要活捉这厮,拷问出逼出母蛊的方法。 若非为此,面前的黑衣人怕是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 与游刃有余的君澜殇不同,黑衣人的心 中早已警铃大作,这个男人的实力太恐怖了,再这么下去,他必败无疑。 该想个办法脱身才是,他露出来的眸子中闪过凝重,而后将箫往下方一丢:“瑶姬,接住。” 下方的瑶姬立即会意,一个跃起,拿起箫吹了起来。 这箫声带着蛊惑人心的作用,阮玉蓉捂住耳朵,满脸痛苦,脖子上的青筋暴跳。 暗七急忙喊君澜殇:“主子。” 上方的君澜殇一急,手中的长剑游龙般一个回旋,将黑衣人胸口处的衣袍尽数割破,而后朝着阮玉蓉奔去。 黑衣人低头看着已经沁出丝丝血迹的胸口,心有余悸。 幸好他躲得快,否则就要受重伤,来不及想太多,拽起地上的瑶姬就逃之夭夭。 暗七本想追出去,却被君澜殇拦住了。 “先回府。” 说完,君澜殇长臂一捞,将阮玉蓉紧紧抱在怀中,飘然而去。 老鸨颤颤巍巍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看着满地的狼藉以及破了个窟窿的屋顶,哭天抢地起来。 “唉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瑶姬哪个死丫头去哪了?” 可任凭龟公将整个楼子找遍了,都没看见瑶姬的身影。 “瑶姬不见了。”想来是趁乱逃了吧! “哼!跑得了和 尚跑不了庙,她的卖身契还在老娘手里呢,就不信她不回来。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收拾?” 瑶姬呀瑶姬,你当真是害死兰笑坊了。 当初瑶姬带着几人来楼里时,她还觉着是天上掉馅饼了,并且结结实实地砸她嘴里了。 这相貌、身段,妥妥的男人勾魂利器啊!所以,当瑶姬提出卖艺不卖身时,她无比爽快地就答应了。 可没想到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当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往后谁还敢来他楼里寻欢作乐啊? “完了,全完了啊!我一生的心血全完了呀!” 五十来岁的老鸨此刻毫不顾忌形象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五颜六色的胭脂糊了一脸。 翊王府。 春夏刚红着眼给自家王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那边暗七便拎着府医刘老过来了。 “暗七,你个臭小子,老夫的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抖散架了。火急火燎地作甚?你家主子又要死了?” 暗七将他推进房门,开口道:“这次是王妃抱恙,刘老,您快点吧,王爷都快急死了。” 刘老一进来,果真看到一脸焦急的君澜殇。 “你们先下去吧!” “是!”春夏和暗七领命,出去守在门外。 刘老拿拐杖 戳了戳面前的君澜殇,调侃着。 “能让你小子急眼的,天下可没几个啊!” “刘老,快给她看看。” 知道他是真的着急,刘老也不再打趣他,坐于床榻旁,认真地给阮玉蓉把脉。 脸上的表情愈来愈严肃。 “如何?” “她体内有蛊,是何人所为?竟如此歹毒。” 君澜殇沉声道:“是她自己将母蛊种在自己体内的。” 紧接着,他便将前因后果告知了刘老。 “想不到这丫头竟然有如此大的孝心。只不过,这么做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这母蛊岂是那般好种的?种蛊时,稍有差池都会殒命。” 听见最后两个字,站在一旁的君澜殇看向昏迷中的女人,唇周紧抿。 刘老收回手,继续说道:“她听到的箫声,想必是催动蛊虫的,天下间,能够靠箫声操控蛊虫,迷惑人心智的,只有齐国苗家。但是听说苗家早已被灭杀了,如何还会有残存的余孽?” 刘老不愧是见多识广,一下便将吹,萧之人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可会有危险?” 刘老摆了摆手:“只要不让苗家余孽出现在她身边吹,萧催动蛊虫,她暂时便不会有危险。” “暂时?” 第85章 要他夺魁 “嗯,这蛊虫,尤其是母蛊,主要靠吸食活人的心头血为生。一个人能有多少心头血可吸食?若是不尽快将这蛊虫从她体内驱除,早晚都会有生命危险。” 君澜殇闻言,心底一沉。 “她还有多少时日?” “最多一年。” 君澜殇隐在宽袖中的双手,渐渐收紧,凤眼直勾勾看着榻上之人。 “那这母蛊,可有解除之法?” “按你之前说的,这丫头在体内种下母蛊,乃是为了救她祖父。那这母蛊就算要驱除体外,也要等到她祖父将体内的子蛊取出才行。 可她祖父之前被蛊虫伤了身子,在取出子蛊之前,需要好好将养一阵子身子,否则怕是受不住取蛊之痛。” 君澜殇算是明白了,在阮玉蓉驱除母蛊之前,先要将祖父体内的子蛊引出。 也就是说,近段时间,就算有解蛊之法,也没办法去做。 毕竟阮玉蓉受此大苦,为的便是祖父,决计不会同意提前解蛊。 “她现在血虚得厉害,老夫只能给她开些养血滋补的方子,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尽快将母蛊从体内驱除才是。” “那便有劳刘老了。” 让暗七送回刘老后,君澜殇坐在床 边,看着双眸紧闭的阮玉蓉,眼神中闪过心疼。 轻轻执起她的小手,紧紧握于掌心。 阮玉蓉,本王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 将养了几日的阮玉蓉又满血复活,除了偶尔觉得疲倦,身体好似没什么不妥。 君澜殇并未将刘老说的告诉她,只是吩咐春夏每日给她给她熬补血的药。 “王妃,该喝药了。” 这不,春夏又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阮玉蓉眉头紧皱,恨不得变成蚂蚁大小,躲进草丛中,让春夏找不见。 “可不可以不喝?一天三顿,我现在打的嗝儿都是药材味儿的。” “不行。王爷吩咐了......” “停!” 阮玉蓉打断她的话,因为这句话,近几日,她的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 “春夏,你是我陪嫁的丫鬟吗?怎么什么都听君澜殇的?快说,他是不是偷偷收买你了?” 春夏将黑乎乎的药递到她面前,语气自然:“只要是为了王妃好,春夏便听。王妃,快趁热喝了吧,待会儿就苦了。 这药材中有数十种珍贵的补血药材,春夏听说,这小小一碗药,就价值百两黄金呢!啧啧,这哪是喝药,分明是喝金 水嘛。 饶是如此,王爷却吩咐熬着给您当水喝,王爷对王妃可真好啊!” 春夏不由替自家小姐开心,能找到这样一个如意郎君。 阮玉蓉瘪瘪嘴,这种好她真的消受不起啊!见过天天送金送银的,没见过送药的。 她得病得多重才会觉得这是对她好? “春夏,我真的喝不下了,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喝药了,真的,你瞧。” 说着,阮玉蓉给自家丫鬟表演了个后空翻。 “本妃的身体没有一点毛病。再说了,成天喝这药,我都上火了,你看,嘴皮子上都起泡了。” 正当她掀开嘴皮子给春夏看时,君澜殇缓步走进院子。 “王爷。” 春夏行了一礼,君澜殇微微点头。 “嗯,药给本王,你先下去吧。” 说着接过药碗,舀起一勺,递到阮玉蓉嘴边:“张嘴。” 阮玉蓉只能张开嘴,将药咽了下去。 春夏憋着笑,快步离开了。能治住她家小姐的,估计只有翊王了。 “我自己来。” 眼瞅着他还要一勺一勺喂下去,她赶紧夺过药碗,一饮而尽。 两人离得这般近,很尴尬的好吧! 从此以后,对于喝药这事,阮玉蓉算是认命了,只要春 夏递过来,她便一口气干完,再也不去耍小性子说不喝。 没办法,只要她说不喝,君澜殇立刻就会出现。 他来了既不怒也不恼,只是平静地端起药碗,一口口喂着。 每当这时候,阮玉蓉便觉得分外煎熬,还不如乖乖喝药算了。 ........ 适逢三月初二,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宜! 一队人马从皇宫出发,向着京都外的西郊行去,声势浩大。 为首的是仪仗队,后面紧跟着龙撵,上面坐着皇帝和他的皇后。 在他们四周,数百名大内侍卫严阵以待,生怕出现半点差错。 君澜殇和阮玉蓉在队伍中段,此次春蒐,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参与,且能带上一位家眷。 阮玉蓉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朝后面看了一眼,发现镇北侯府来的是爹爹和大哥。 娘亲对于朝中的这些事情,一向不喜,爹爹也由着她,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就在几位兄长中挑一位带去。 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她忍不住摇头。 “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劳民伤财,苦的终将是百姓。” 皇帝出行,哪一次不是劳民伤财? 偏偏这皇帝还很喜欢这一类的, 一年四季,次次不落。 想到数月之后,民不聊生的景象,阮玉蓉更觉心痛。 君澜殇被她眼底的伤感深深触动,真没想到她一介女流之辈,竟有着忧国忧民的宽大胸襟。 “君澜殇,若日后这皇帝换你来当,你还会如此吗?”她的声音压的极低,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君澜殇没正面回答,反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慎言!” 说完便闭上双眼,靠在马车壁上休息。 阮玉蓉耸耸肩,这男人还挺谨慎。 西郊猎场。 这里的动物大多是放养着的,专门为了给皇帝取乐的。 皇帝夸夸一顿演讲,阮玉蓉只听进去一点。 那便是规定时辰内,狩猎重量最重的,视为胜出。 前三名都有丰厚的奖品。 原本以为是什么银两、珍珠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那个。 阮玉蓉的眸子猛地亮起,拽了拽旁边之人的袖口。 “君澜殇,你一定要一举夺魁啊!” “何故?” “哎呀,以后你便知道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赢下这场比赛。有没有信心?” 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眸子,君澜殇竟不忍心拒绝:“本王尽力。” 得到承诺,阮玉蓉笑得璀璨。 第86章 人虎之战 刚才,皇帝说得到前三名的,可得到三座大山中的其中之一作为独有属地。 这三座大山分别为:半镜山、秀越山、以及修罗山。 抛开其余两座山不说,那座修罗山却是令她印象深刻。 修罗山,也叫滑鸦山,意思是乌鸦来了也得打个滑溜。 在寻常人看来,那山贫瘠不堪,连半米高的草都长不出,更别说大树了。 可只有阮玉蓉知道,那山到底有多富有。 所以,她才希望君澜殇此次能够夺得第一名,将修罗山收入囊中。 毕竟这选择权,都是按照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的顺序排列下来的。 此次春蒐乃是两两一组,君澜殇自然和她一组。 阮玉蓉换了利落的短打,翻身上马,跟在他身后。 对于射猎,她从小也跟着哥哥们在林子外围玩过,大多猎猎野兔、山猪一类的,大型猛兽却没猎过。 “听说这林子深处有许多猛兽?” “嗯,待会儿跟紧本王。” “好。”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逞能。 近百人在林中四散开来,惊飞了不少鸟儿。 有人眼疾手快地搭箭拉弓,一只只大鸟从半空中砸落。 君澜殇简直是箭无虚发,好几 次都一箭双雕。 每人配备的箭矢都是做了标识的,自然不会搞混。 射杀的猎物也有专人收捡,根本不用亲力亲为。 阮玉蓉虽然没有他那般变态,但也频频射中。 不过,大多是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普遍的很,偶尔有一两只傻狍子傻憨憨的跑过来看热闹,却被人一箭封喉,白白葬送了性命。 这时,有人高声说道:“这外围没什么意思,咱们往内围去去,指不定有大收获呢!哈哈!‘ 那人声音粗狂,性子不拘一格,一身盔甲熠熠生辉,想来是一名武将。 在他的带动下,有不少人跟着他往内围去了。 阮玉蓉一听有大家伙,眸子瞬间亮了亮。 要想拔得头筹,还得靠内围的那些猎物。 “君澜殇,我们也往内围去吧!” 君澜殇犹豫了一下,毕竟内围猛兽居多,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危险。 但想到他原本答应她的,索性点点头同意了。 内围果真猎物众多,才进来一会儿,他们便已经猎到了两头梅花鹿还有一头野猪。 “君澜殇,你看这头肥嘟嘟的野猪,像不像你?” 她本是开玩笑,可没想到男人的脸色骤变。 她还 以为是他不喜这个玩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开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哈。” 她话音刚落,却见男人的手迅速袭来,她下意识地捂脸。 没想到这男人这般开不起玩笑,竟还要打人? 可没想到,那大手并未落在她的脸上,而是落在了她的腰间。 君澜殇单手勾着她的细腰,手臂一个发力,她的身子便离开地面,而后更是一个回旋,将其紧紧护在身后。 而她刚刚站着的位置,一股腥风袭来,一只足足有半人高,数米长的吊睛白额虎出现在两人眼前。 那白虎朝着两人龇着牙,锋利的尖牙闪着寒光,口水吧嗒吧嗒流了一地,显然是饿极了。 阮玉蓉心有余悸,刚刚她丝毫没有察觉有猛兽靠近,若不是君澜殇,她怕是已经被这大老虎扑倒在地,撕咬而亡了吧! “谢谢!” 君澜殇并未看她,而是放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又紧了几分。 “别怕。” “有你在,我不怕。” 看着目光灼灼的女人,君澜殇突然笑了,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配上他那绝世独立的面庞,好似悬挂在九天之上的太阳,光芒万丈,令人挪不开眼。 阮玉蓉直接 看呆了。 看着深情对视的两人,对面的吊睛白额虎怒了。 “嗷呜!” 一声嘹亮的虎啸过后,它一个虎扑,朝着阮玉蓉袭去。 这人细皮嫩肉的,想必味道极佳。 君澜殇瞬间怒了,一脚踹在白虎的下巴上,差点没把它的牙给踢飞。 吊睛白额虎当即又扑了上去,君澜殇也没有其余花哨的动作,又是一脚踢出去。 这一次踹到了白虎的眼睛。 于是,一人一虎的大战开始了。 一刻钟后,君澜殇微微出汗,吊睛白额虎鼻青脸肿,大牙都被踹掉好几颗。 许是看出他的不好惹,白虎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跑。今日这顿饭是吃不上了。 君澜殇哪会这么容易放过它?毕竟刚刚它可是三番两次想伤害阮玉蓉。 当即从身后的箭筒内抽出三支箭矢,一手拿弓,一手搭箭,而后将弓拉满,再猛地松手。 三支长箭带着破空之声,直朝逃跑的白虎射去。 许是动物对危险的本能感知,为了逃命,白虎拼命奔逃。 可它的速度终究还是比不上箭矢,噗噗噗,三箭齐中,直接射杀。 白虎骤然到下,眼中满是不甘。 但再不甘,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因为那三支长箭齐齐没入了它的咽喉。 许是从它招惹两人开始,便注定了此番结局。 “君澜殇,你太棒了!” 阮玉蓉忍不住欢呼,两人有了一只大白虎,再加上之前猎到的猎物,想必便能进入前三吧! 看着女人眉开眼笑的样子,君澜殇也顿感开心。 “收拾收拾,往回走吧!” “好。” 就在两人准备往回走时,一声巨大的惨叫传来。 “啊!!” 阮玉蓉心头一跳,顿感不安。 “会不会是爹爹和大哥遇到了危险?” 刚进林子的时候,几人便分开了。说不定爹爹和大哥也进了内围呢! 她越想越焦虑,君澜殇安慰出声:“别担心,不一定是他们。这惨叫声貌似离得也不远,不若我们去看看。” “嗯。” 等两人循着声音找来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树林中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四周的草木上面沾染了不少红色的血迹。 “血迹还没干,想必是刚刚才留下的。” 血迹一路向前,阮玉蓉示意跟着血迹走。 大约走了几十米,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从,他们赫然看见一名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第87章 擒贼先擒王 这人的右手受了很严重的伤,像是被什么猛兽给咬了,仔细看的话,还能注意到他的伤口处正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血,想必之前自己和君澜殇听到的惨叫声以及在路上看到的血迹,就是他的。 阮玉蓉示意君澜殇将这个人翻过来,看看是谁。 君澜殇也很是给面子,照做了,待他将眼前人翻过来之后,赫然发现这就是之前带头提议闯进内围的武将。 阮玉蓉心惊:“他到底碰见什么东西了,伤得竟然如此惨烈。” 周围并没有什么可以止血的东西,所以,君澜殇只好就地取材,扯下伤者身上袍子的下摆,简单给他包扎。 随后,君澜殇从伤者的身上摸出一个信号弹,用力一拉,“啾”的一声,一阵七彩的烟雾朝空中飞去,然后在半空中炸开,极惹人瞩目。 见阮玉蓉有些不解,君澜殇开始解释:“这是信号弹,联络用的,若是遇上危险,便可以拉响它,御林军看到之后会赶来救援的。” 阮玉蓉问道:“那他刚刚遇到危险的时候怎么不将烟雾弹拉响呢?” 君澜殇撇了阮玉蓉一眼:“应该是刚才危险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拉响烟雾弹。” 君澜殇和阮玉蓉就 在伤者身边守着,以免有其他的猛兽循着血腥味过来,对他进行二次伤害。 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不是御林军,而是一个肌肤胜雪、秀气可人的少年。 那清秀少年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脑袋还时不时地看向身后,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他在见到君澜殇和阮玉蓉之后,先是微微发愣,一张清澈的脸庞上闪过羞涩,待回过神来急忙行礼:“见过翊王殿下,翊王妃。” 紧接着,他将注意力转到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满脸悲痛之色:“上官兄,你快醒醒。” 男子的眼中噙着泪,想来两人的关系应该还是不错的。 “翊王,王妃,您们知道上官兄是为什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吗?” 男子的眼睛又红又肿,想必极为伤心。 阮玉蓉告诉他,自己和翊王只是碰巧见到了昏迷的他,并不知道他为何伤成现在这个模样。 “我们已经发送信号弹通知御林军了,想必待会儿御林军便能将他带出去医治,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对于阮玉蓉的出言安慰,男子表示十分感激。 “王妃,能麻烦您帮我拿一下这个包裹吗?我想背上官兄出去,再等下去,我怕耽误 上官兄的救治,那就不好了。” “好。” 阮玉蓉被二人之间的友谊感动了,当即伸手接过他的包裹。 “多谢王妃。” 包裹并不重,单手便可拎起来。 男子背着他的上官兄,一步步向前走去,从他颤巍巍的脚步中,更能看出两人友情之深。 君澜殇和阮玉蓉跟在后面,谨防有猛兽突袭。 大约走了百米远,四周的灌木丛猛地晃动,几人严阵以待。 阮玉蓉:“怎么回事?这也没刮风啊,怎么会这样?” 君澜殇一手拉住她的手,身子上前半步,挡于她身前。 “小心。” “嗷呜!” 听见这叫声,阮玉蓉和君澜殇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心中已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四周的灌木丛中,纷纷有狼跳出来,密密麻麻一片,少说也有上百匹,将几人困在中央。 一双双冒着幽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几人。 从狼群中走出一匹身形高大的白色狼王,犹如上位者一般,将四人审视一周,而后将目光停留在唯一的女人——阮玉蓉身上。 狼王露出满嘴的尖牙,眼神中满是凶狠。 君澜殇握着她的手不由收紧,脸上尽显担忧,他怕自己护不得她周全。 “待会儿本 王来拖住狼群,你先跑。” “那你呢?你怎么脱身?” 阮玉蓉同样担心他。 “少了你这个拖油瓶,本王自然好脱身。” 阮玉蓉:“得,就当我刚才的关心喂了狗。放心,待会儿我一定会撒腿就跑,不给您拖后腿。喂,那个谁?你背着他一起跑啊!” 她叮嘱前面的男子,毕竟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 “嗷呜!” 随着狼王的一声令下,众狼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君澜殇数箭齐发,狼只接二连三倒下,但奈何它们数量众多,前仆后继,几人的活动范围一再缩小。 阮玉蓉也是抽箭、拉弓,射出,一气呵成,颇有巾帼女将军的风范。 男子由于背着人,只能往两人身边躲。 眼见箭筒中箭矢越来越少,君澜殇的脸色微暗,这样下去可不行,早晚会被狼群分食。 他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督战的狼王身上,擒贼先擒王。 “玉蓉,撑住!” 说完,便飞身而起,将手中仅剩的一支长箭射向狼王。 阮玉蓉瞬间明白他的意图。 “你尽管去灭了狼王,我这一切都好。” 这一箭直奔狼王的左眼,只要射中了,狼王的左眼定会废了。 可没想到狼王躲都未躲,旁边便 有一匹狼飞身而上,用身子截住了这一箭。 只不过,那只忠心的狼也没好到哪去,长箭直接将它的胸口洞穿,想来是活不成了。 一击未中,反而是惹怒了狼王,它弓着身子,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地扑了过来。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它的目标竟然不是君澜殇,而是阮玉蓉。 眼瞅着都能瞅见狼王锋利爪子上的尖刺,阮玉蓉也顾不得什么,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这一击。 背部朝下的时候,感觉身后的包裹异常柔软,想来男子包裹里装着衣物之类的。 狼王的身子一落地,目光便一刻不离阮玉蓉,随时准备发起第二击。 阮玉蓉欲哭无泪:今儿个出门绝对没看黄历,怎么都逮着她欺负啊?怎么?她长了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君澜殇想要回到她身边,却被其余狼只阻拦。 这些畜生当真是极为聪慧,还懂得拖住他。 眼见阮玉蓉有危险,君澜殇怒极,抽出腰间的软剑,咔咔就是一顿劈。 狼群内,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长剑,滴落在底。 此刻的君澜殇,一身墨袍,发丝微乱,胸膛上下起伏,一双凤眸中满是寒霜与肃杀,一如地狱的杀神降临。 第88章 同生共死 狼群怯了!瑟缩着脑袋,纷纷后退。 狼王急了,一连嚎了几声,却不再有狼站出来。 它只能自己上,发狠地龇着牙,一副非要咬死阮玉蓉的表情。 狼王和阮玉蓉离得极近,君澜殇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伤了她。 看狼王对她的态度,君澜殇略微沉思:“玉蓉,打开包袱看看里面是什么。” “别人的东西怎么好打开?对了,那个谁?你包袱里到底装啥了?莫不是吃的吧?看把狼王眼泪都馋出来了。咦?人呢?” 她转头一看,哪还有那少年的身影?一同不见的还有他口中的上官兄。 想必是刚才趁机逃了出去。 狼王死死盯着她背上的包袱,这下阮玉蓉也觉得不对劲了。 将包袱解下,而后轻轻打开,里面的东西却让她始料未及。 竟然是一只狼崽子,看毛发颜色,想必是狼王的种。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狼群会对他们紧追不舍了。 看到狼崽子的那一刻,狼王的视线便没再挪开过,当阮玉蓉的手要想触碰狼崽子时,它浑身的毛瞬间炸起,身子也弓了起来,随时准备攻击。 阮玉蓉看着动也不动,脖子扭成诡异弧度的狼崽子 ,心底微沉。 抬首对上君澜殇,只说了一个字! “跑!” 阮玉蓉大吼一句,便撒丫子开跑。 果然,狼王得知狼崽子已死,顿时双目血红盯着两人逃跑的方向,悲愤朝天一吼,一口咬死了一只想退缩的狼,而后便率领其余狼只追赶上去。 君澜殇搂着阮玉蓉的腰,在半空中飞奔,但由于带着个人,比较吃力,他时不时要落地跑一会儿。 身后狼群散发的森冷气息愈发近了,再加上人在密林中,根本没有动物敏捷,所以,很快他们便被追上了。 狼王此刻眼中只有嗜血的光芒,恨不得将两人生吞活剥。 阮玉蓉拽着君澜殇的胳膊,微微埋怨:“那个少年着实坑人,好好的把人家小崽子弄死带走干嘛?”更坑的是,他竟然将那个包袱递给了她。 这下,狼王必定将她当成杀子的仇敌了。 君澜殇伸手拍了拍她微微发颤的手背,语气温柔:“别怕,本王定会护你周全。” 原以为阮玉蓉会感动,没想到她却白了他一眼:“王爷,这时候就别说大话了,能给咱们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毕竟面前乌泱泱的全是狼,可怜她年纪轻轻地就要嗝 屁,当真是不甘心呢! 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次重生的机会?唉! 君澜殇手中的软剑一抖,发出嗡嗡的剑鸣声,语气轻狂:“只要本王还有一口气,便不会认命!”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在她心头狠狠扎了一下。 对啊,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她又怎能放弃呢?况且,这世间还有许多她牵挂的人。 说着,她站上前,与君澜殇并肩而立。 “今日,咱们夫妇二人,同生共死!”纵然死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哈哈哈,好一个同生共死。”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朝着狼群杀去。 残肢断臂,血水飞溅,衣袍寸寸染血,他们两人在狼群中早已杀红了眼。 “小心。” 君澜殇将她护在怀中,自己后背却挨了狼王一爪子。 衣袍破裂,他的后背处,五道深可见骨的爪印,从肩头一路蔓延到腰间的位置。 伤口处,血肉外翻,鲜血横流,近乎布满整个后背的伤痕,令阮玉蓉呼吸一窒。 “是不是很疼?”她想伸手触碰,却又怕弄疼他,终是收回了手,却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见到她流泪,君澜殇头一次慌了,不知如何安慰。 “别哭,本 王不疼。” 阮玉蓉言语哽咽:“骗人!” 君澜殇手足无措,只能下意识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没想到她反倒是哭得更凶了。 “君澜殇,你把血抹我脸上了,好臭!呜呜……” 君澜殇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掌,果然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狼血。 狼王气急,这两个人也太不把它当回事了,当即又嚎叫着让手下发动攻击。 可身后却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最后面的狼只被射杀了数十只。 阮玉蓉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爹爹和大哥带着御林军来了。 “翊王,玉蓉,你们可有受伤?” 阮将军的老眼中满是担忧。 自打看见信号弹,他便心神不宁,带着御林军前来援助,没想到被困的竟真是女儿、女婿。 想来这便是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阮玉蓉都激动惨了,当即朝他们招手:“爹爹,我无事,但君澜殇受伤了。” 有了御林军与爹爹和大哥的援手,战场便成一面倒的趋势。 最后,狼王带着仅存的几只残兵逃进了密林中。 “君澜殇,咱们不用死了。唉?君澜殇?你醒醒啊!” 正在欢呼的阮玉蓉突然感觉头顶上一大片阴影砸下来, 而后便被君澜殇压倒在地。 此刻的男人,双目紧闭,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无济于事。 疾奔过来的阮将军父子,看着他背上的伤口,心猛地沉了沉。 “快,快将翊王带出去。” 君澜殇伤得太重,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怕是会性命不保。 真的难以想象,他受了如此重的伤,竟还能与他们共战这么久,到结束,才撑不住倒下了。 这个男人,够坚毅。 常年在战场上呆着的阮将军,最佩服性子坚韧不拔,即使流血也不吭一声的男人,在他眼里,真正的热血男儿,理当如此。 心底对于君澜殇的认可又增加了几分。 在出密林的路上,却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铠甲,左手手掌断裂,赫然是两人之前救助的上官小将。 阮玉蓉皱着眉,他怎么会独自躺在这儿?那个背他的少年呢? “一并带上吧!” 阮将军令人将其一起带回营帐,只不过他伤势较重,又失血过多,此刻已是呼吸微弱,到底能不能救回来,就难说了。 回到扎营地点后,翊王便被送往了两人共同居住的营帐。 同一时间,随行的太医也被阮南烛拽了过来。 第89章 有冤情 太医撕开君澜殇的衣袍,饶是见过大风大浪,却也被他的伤口吓了一大跳。 “这是被野兽伤的,伤口要先消毒,再上药包扎。只是不知道翊王殿下受不受得住?” 他口中所谓的消毒,便是用烈酒浇筑在伤口上,那疼痛感简直令人生不如死。 君澜殇此刻正趴在榻上,微乱的发丝散落在他的绝美侧脸上,平添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柔弱感。 “你动手便是。” 君澜殇是要干大事的人,她相信他能挺过去。 烈酒浇在背上,君澜殇整个后背的肌肉不可抑制地颤抖,剧烈的痛感将他从昏迷中生生疼醒。 饶是如此,他却仍未痛呼出声,只是闷哼了一句,而后便死死咬着下嘴唇,哪怕沁出血来,也不松口。 阮玉蓉见他此番痛苦的模样,心头一痛,泪水早已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今日若不是他不顾性命地一挡,她怕是早就死在狼王的利爪之下了。 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后,君澜殇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其他人都离开了,整个帐篷内仅剩阮玉蓉和君澜殇。 她坐在床边,伸手替他将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半张清冷绝世的脸庞露了出来,他 的脸庞线条感很强,也很流畅,眉毛锋利如刃,鼻梁笔直、挺立,最吸引人的无疑是他的眼睛,凤眼微扬,睫毛根根分明且浓密,在下眼帘处打下一片阴影,尽管是闭着的,却令人挪不开眼。 望了一眼他被裹成粽子一般的上身,阮玉蓉忍不住叹了口气:“君澜殇,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上一世你拼尽全力帮我复仇,这一世又以命相护,我好害怕,我怕自己对你情根深种,以后再也离不开你怎么办?” 阮玉蓉转身之际,一滴泪,落在了君澜殇的手背上,滚烫不已。 就在她走后,君澜殇缓缓睁开了眼,一双眸子中看不出情愫,只是紧紧盯着她出门时掀动的门帘,那门帘晃了又晃,一如他久久平静不下来的心。 阮玉蓉没想到从帐篷内出来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他。 男子看到她也微微惊讶,下一秒,红着眼上前行礼。 “见过翊王妃,您和翊王安然无恙便好,江绍云担忧不已。” 阮玉蓉看到他,整个人就控制不住,抬脚就将他踹翻在地。 “为何要害本妃?” 这人正是在内围时,将装有小狼崽尸体的包袱拿给她的少年。 要不是因 着这死狼崽子,他们能被狼群围攻?君澜殇会受那般重的伤? 这个名叫江绍云的,根本就没安好心。 “你年纪轻轻,看着单纯、良善,没想到背地里竟这么毒,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她与这江绍云之前素未谋面,根本没有过节,指使他这么做的,想必另有他人。 江绍云呕出一口血,捂着被踹的心口,瘫坐在地上,面上楚楚可怜。 “若王妃真这般想,江绍云无话可说。王妃要杀要剐,江绍云绝无怨言。” 说完,他竟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阮玉蓉心毫无感情地开口:“你不必如此,是非曲直,皇帝自有公断。加害王爷,也不知你的家族有多少人够诛灭的?” 少年的脸色骤变,跪地不住地磕头:“求王妃高抬贵手,江绍云死不足惜,万不能连累族人。” 说着,他竟起身,朝着一旁的大树上撞去,想要以死谢罪。 决绝的表情令阮玉蓉拧眉,难不成真有隐情? 提前一步拦住他,“要死别死这儿,省得说是本妃逼死了你。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怪本妃狠毒。” 男子犹豫了一会儿,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开口:“其实,那包袱是上官小将给我保管的。我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哼,你倒是挺上心,就没打开看看?” “君子受人之托,定当竭力相助,他人所托之物,岂有偷窥之理?” 他的目光纯净,不似在说谎。 阮玉蓉却仍是持怀疑态度,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你半路将上官小将扔下,不顾其死活,独自逃生了呢?” 他们刚才发现上官小将的时候,可只有他一人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 “江绍云再此发誓,若真有此等背信弃义之事,必遭五雷轰顶。” 他告诉阮玉蓉,并非他将上官兄独自扔下。 而是他背着上官兄,一不小心,脚下踏空,两人齐齐从山丘上滚落。 而上官兄恰好掉落在显眼的位置,他却隐在长满杂草的沟壑中,昏死过去。 刚刚才苏醒过来,被家人寻回。 阮玉蓉见他脸上确实有不少划痕,当真不似作假,便信了三分。 “那你可知上官小将为何要弄死狼王崽并带回吗?” 这一行为着实令人想不通。 若是为了狩猎夺得头筹,一个未断奶的狼崽子,能有几两肉? 更何况明 知这事会激怒狼群,得不偿失。 江绍云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晓。 “这事,只能等上官小将醒来才能知道事情原委了。既然你也受了伤,便下去吧!” 晚些时辰,皇帝命人送来不少珍贵的药材,并命令随行的太医们,不必计较药材,务必治好翊王。 旁人眼中,定会觉得他们的这位君主特别重视父子之情,对翊王殿下也是极好的。 可这不过是皇帝一贯博得好名声的手段罢了,他心底倒是巴不得君澜殇一命呜呼呢! 遗憾的是,当日晚上,便传来上官小将伤重不治的消息。 听说,在他弥留之际,说出了狼崽子确实是他捉来弄死,并交给江绍云的,而他的手也是被狼王咬断的。 据说是他无意中看到独自在洞中的狼崽子,便随手抓了,后来,由于它在包袱内不停挣扎,便索性扭断了它的脖子,为了引开狼王,他将包袱故意给了毫不知情的江绍云。 两人分开逃走,可没想到,狼王竟然没追江绍云,反而追上了他,并将他的手给咬断了。 后来的事他便不知道了。 阮玉蓉听完大哥说的,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想不出来。 第90章 吃下烦恼 夜半时分,阮玉蓉正趴在矮桌子上休息,碰巧看见一个黑影避开正在巡逻的士兵,摸进了他们所在的帐篷。 一股血腥味瞬间涌入阮玉蓉的鼻腔。 是谁? 阮玉蓉立即奔跑到床边,紧紧地护住身后的君澜殇。 看着眼前的蒙面黑衣人,阮玉蓉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询问,语气冰冷:“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打算干什么?” 谁知黑衣人见到阮玉蓉醒着,并没有做出什么不轨之举,反而双眼含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还请王妃恕罪,小人并不是有意冒犯,小人本是上官小将的贴身小厮,这里有一封信,是我家主子逝世前让我务必交到您手上的。” 说完,这人便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封信。 阮玉蓉将信展开一看,整张纸上面,只有一个用血写就的“冤”字,而且写的歪歪扭扭。 鲜红的冤字让人触目惊心,最后一点尤为用力,更是从上到下,滑出了纸张之外。 可见写这血字的主人,写完这一笔,便断了气。 黑衣人哽咽道:“王妃,主人知道是您和翊王殿下对他有救助之恩,万分感激,只可惜天道不公,让主人早早就驾鹤西去, 不能报答两位的大恩大德。主人希望王妃和翊王殿下不要受小人的蒙蔽,因而留下此信。等他去世后,让小人趁着夜色将这血书交给两位。” “现在小人已经完成了主人遗命,对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留恋,就此告别了。” 阮玉蓉在听完黑衣人这一大串话之后,意识到他有轻生的想法,刚想阻止,就看见黑衣人迅速跑了出去,并朝着外面大喊:“抓刺客!” 巡逻的士兵瞬间围了过来,看见拿着匕首冲过来的黑衣人,当即刺出数剑,黑衣人的身体顿时变得像马蜂窝一样。 阮玉蓉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攥在手心里的信纸忍不住再次收紧。 等黑衣人倒地死亡之后,有人将他的面巾摘下,一张布满伤痕的脸赫然显示在人前,只是,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到底是谁,想必他早就预想到这一切了。 阮玉蓉眸子微敛,心中闪过敬佩,这黑衣人当真是一个忠心为主的好小厮。 想必,他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连累主子的家族吧! 这时一名御林军首领走过来,向阮玉柔请罪:“让王妃受惊了,敢问刺客可伤到您?” “本妃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被惊 吓到了,你们继续巡逻吧,千万不要再让刺客闯进来,毕竟皇帝也还在大营内,若是惊扰圣驾,那便不好了。” “是。” 御林军首领浑身一震!要是让刺客惊扰了圣驾,他怕是真的要人头落地。 翌日一早,睡得迷迷糊糊的阮玉蓉听见从周围传来微弱的响声,就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君澜殇此时正坐在床榻边准备穿靴子起身。 想必是他弯腰时拉扯到了后背的伤口,故而才发出粗重的呼吸声的。 “君澜殇,你别动,我来帮你。”阮玉蓉见状赶紧出声阻拦,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扶着他的脚,帮他穿靴子。 君澜殇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能注意到阮玉蓉的发顶,她的头发乌黑又浓密,并且极其富有光泽感,让他忍不住想上手搓揉搓揉。 “好啦,你说你受着伤怎么还能这么爱逞强,白张嘴了,不知道开口叫人帮忙?等会将伤口又弄得出血了,有你遭罪的。转过来,你看看,果真渗出血迹了吧!这么大个人了,真是不知道让人省心。” 君澜殇任由她将自己的身子转过来,听着她的埋怨声竟不觉得聒噪,反而很悦耳,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 么关心过自己。 她该是心疼他的吧?思及此,君澜殇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阮玉蓉一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下一秒,手掌搭在他额头,面带疑惑:“奇怪,这也不发烫啊,怎么就一个人在那傻笑呢?” 于是阮玉蓉一脸严肃地站在他面前,伸手指了指自己:“君澜殇,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君澜殇眉眼弯弯回道:“你乃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阮玉蓉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还好,还好,你没傻。” 他若是傻了,那一切就玩完了。 紧接着,她便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他。 “君澜殇,你觉得上官小将和江绍云,谁更可信?” 其实,经过昨晚的事情,她更相信上官小将,毕竟他有那般忠心耿耿的手下,想来本人也不会有多差。 可那江绍云又言辞凿凿,神情真诚,不似在说谎,一时之间,她竟是判断不了。 君澜殇站起身,在帐篷内微微踱着步,略微沉思后平静开口。 “若是本王,谁的话也不信。上官小将已死,那便小心那个江绍云。” 阮玉蓉认可地点点头:“确实,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 不管幕后那人有什么目的,他总会再次出手,到时候狐狸尾巴自然就会露出来。” 午膳直接在营帐内吃的,一桌子的焖兔肉、烤鹿腿、羊肉白菜汤,阮玉蓉咽了咽口水,将一碗小米粥推到对面的男人面前:“你身上有伤,只能吃点清淡的,其他的,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吃了。” 说完,阮玉蓉便夹起一筷子已经片好的鹿肉,吃了起来,脸上满足的神色。 “真香。” 君澜殇轻轻搅动面前的小米粥,打趣道:“本王看你脸上没有半分为难。” 阮玉蓉将嘴里的肉咽下,舔了舔嘴角的油渍。 “你以为我吃的是美食?我吃的是天底下最大的烦恼。这一顿下去,怕是又要涨一圈肉,你以为我容易吗?不说了,再说这羊肉汤就冷了,该膻了。” 她不再搭理君澜殇,只顾埋头干饭。 两人刚吃完,准备出去遛遛,消消食。 不得不说君澜殇这男人的体格子真是好,受了那么重的伤,第二天就能下床行走。 若是换了她,绝对要在床上趴个十天半个月。 谁知两人刚走出营帐,就见皇帝身边的太监走过来,说是皇上请他们俩去主营帐前的空地上。 第91章 发现铁矿 这一块,原本是灌木丛,根本没有空地,但由于皇帝要在此安营扎寨,硬是派人将杂草拔了去。 主营帐是皇帝和皇后居住的,也是所有营帐中最大的一个,里面的东西不仅一应俱全,伺候的太监宫女也不少。 主营帐前的空地上,竟然摆了无数把矮桌,上面还摆放着一些水果,难怪春蒐出来一趟,队伍像长龙一般,原来带了如此多的东西。 在外面还想要像在宫里一样安逸,可不得花费人力物力吗? 要说享受这一块,皇帝,无人能出其右。 待到众人都到齐后,皇帝才和皇后两人慢悠悠地从营帐内走出来。 众臣见礼后,皇帝先是痛心疾首地讲了一下上官小将遭遇不测的事,并给上官家补偿了不少金银珠宝。 上官父身形消瘦,面容疲惫地跪在那,谢恩后,便退到一旁,那完全失去光泽的眸子,任谁看了都会揪心。 旁边的一个大臣摇了摇头,“上官侍郎怕是要疼死,他可就这一个独子啊!” 阮玉蓉忽然想起,昨日上官小将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没想到今日却都在议论他的死讯,当真是世事无常。 这事揭过后, 皇帝便笑着宣布昨日狩猎的前三甲。 依次是:左相府、阮将军府、翊王府。 其中,君澜殇猎到的猎物数量最多且总重量最重,所以是当之无畏的第一名。 由于昨日皇帝金口玉言,说是要将三座山赏给前三名作为他们的属地。 届时,这山的归属权便在他们各自手中,只要不是卖给其余国家,在这山上做什么都可以。 阮玉蓉正奇怪,翊王府和阮将军府她知道,那这左相府是谁这般英勇? 很快,便有人走出来解除了她的疑惑。 阮玉蓉看着落落大方走出来谢恩的男子,秀眉轻蹙,她是万万没想到会是那人。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近两日与他们有所交集的江绍云。 他猎到了一头黑瞎子。 想不到,他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竟有如此手段。 江绍云选了半镜山,阮将军选了秀越山,最令人没想到的是,拥有优先选择权的翊王,竟然选了座鸟不拉屎的修罗山。 底下议论纷纷,皇帝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可表面上他还是要劝诫一番的。 “翊王,你可要想好了?” 君澜殇坚定地点头。 “好,便将这修罗山封于 你。拿大印来。” 白纸黑字,红色的玺印一盖,便算是诏书了。 无论子孙几代,这山都是世袭罔替的。 阮玉蓉凑到自家父兄身旁,恭喜道:“爹爹,大哥,你们可真会选,那秀越山虽山势陡峭,却气候宜人,山中更是有不少稀有药草。” 阮将军点点头:“确实如此。” 回到君澜殇身旁时,刚好与捧着诏书的江绍云擦肩而过。 阮玉蓉冷笑一声:“呵,倒是恭喜你了,看不出,还是个深藏不漏的,江公子。” 江绍云面上没有半分被抓包的窘迫,反而一脸坦荡。 “王妃谬赞了,吏部尚书府的嫡女洛子涵,乃是绍云的表妹,在此绍云替她向王妃道歉。” 万万没想到,这男人竟是早前在宫宴上与阮玉蓉有过节的洛子涵表兄。 若是这般,倒是能说得通他为何要害她了,很可能是为了给他表妹报仇。 “江绍云,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哼!” 说完,阮玉蓉便走开了。 若仅仅为了报复她,就害了一条生命,那他当真是罪不可恕。 君澜殇见她回到座位,似乎不太开心,凉凉开口:“与 他聊什么了,竟那般开心?” 阮玉蓉不接:“你从哪儿看出我开心了?” “不开心能对他笑?” 君澜殇的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冷。 阮玉蓉给自己沏茶的手一顿,然后将茶壶放下,侧着身子看向他:“我那是冷笑好吧?” 君澜殇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不再言语,心中却补了一句——冷笑也算是笑。 只要看见她对其他男子笑,他便恨不得上前将那人的脑袋拧下来。 春蒐完成,便拔营回京。 听说皇帝只在外围射几只兔子,内围,根本就未踏进一步,惜命得很。 两只兔子,哪儿没有啊?非得大动干戈地跑这么老远? 这边花钱如流水,那边又增收老百姓的赋税,民怨四起,最终落得被夺位的下落,也是咎由自取。 回到翊王府后,君澜殇又养了几天伤。 伤口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只要他近段时间不动用武力,便不会有大碍。 阮玉蓉迫不及待地带着他来到修罗山。 一到山脚下,黄褐色的山体果真与其余的山峰截然不同。 同行的春夏皱着小脸:“王妃,咱们要这么座山,做什么啊?” 阮玉蓉走上山,随 手抓了一块石头,像是看宝贝般地看着,而后递到自家丫鬟面前。 “春夏,你看,这是什么?” 褐色的石头,表面不光滑不说,还有许多斑斑点点。 春夏斩钉截铁地回道:“回王妃,这就是石头啊!难不成还是宝贝?” 君澜殇也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立于一旁,静待结果。 “当然是宝贝,还是大.大的宝贝,暗七,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带来了,王妃。 说着暗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打开后,里面是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阮玉蓉将手中的大石头用力地往地上一砸,大石块竟然四分五裂。 她随后从小盒子中拿出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向着石头碎屑靠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石头碎屑竟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竟争先恐后地吸附在了黑色的磁石上。 君澜殇的眸子顿时一亮,走上前自己伸手试了试,指甲盖大的石子儿都能吸起来。 “是铁!而且这些石块中的铁含量还不低。” 他终于知道阮玉蓉为何偏偏要他选这座山了,这丰富的铁矿,放眼整个燕国,也是相当炸裂的。 第92章 买卖铁矿石 燕国铁矿缺乏,为了保证军队的武器储备,每年都要向齐国购买大批量的铁矿石用于制造兵器。 然而,齐国皇室算是掐准了他们的命脉,铁矿石的价格是一涨再涨。 君澜殇去看过采购的铁矿石,里面的铁含量极低,想必是齐国淘汰的劣等品。 而这修罗山的铁矿石就不同了,铁含量极高,想必打造的兵器杂质也少,更不容易断裂。 他日后想要登上高位,兵器必不可少。 可以这么说,阮玉蓉简直就是他的福星,要什么来什么。 君澜殇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且抱得极紧。 阮玉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撞进了他怀中,鼻翼下满是属于他的冷冽清香。 她刚想让他放手,身子又被他推回原位,整个拥抱极为短暂。 短暂到她差点以为刚刚的拥抱是错觉。 “本王……本王太激动了。” 君澜殇耳尖微红,讪讪然摸了摸鼻尖。 “嗯。” 阮玉蓉背对着他,低头,露出的脖颈,早已绯红一片。 看着如此扭捏的两位主子,春夏和暗七相视一笑。 “主子,那咱们要将这含铁矿的石块都搬回去吗?” 如此大的目标,岂不是不太好? 连暗七都知道的道理,君澜殇如何不知? “不用!直接放出消息, 就说修罗山发现了铁矿石,本王有意要出售这些铁矿石,而且比市场价低上一成。” 听见他这般安排,阮玉蓉也比较认同。 原本,她是想让君澜殇利用这些铁矿石收集起来,炼铁,造兵器。 可真这么做,危险系数实在太高。 首先,挖掘铁矿势必会引起皇帝的关注。 大规模地炼铁、造兵器,可是触犯燕国律法的。 真这么做,岂不是向皇帝送人头? 君澜殇的方法是对的,既然得到这么多铁矿,又不能造兵器,那换成银子总行了吧? 银子乃是四国之间的流通货币,到时候有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想买什么不可以买? …… 燕国皇宫,书房。 “滚!都给朕滚!” 皇帝将书案上能砸的全砸了,太监宫女门噤若寒蝉,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听到皇帝的这句话,像是如蒙大赦,纷纷溜了。 皇后端来一杯凉茶:“皇上,莫气坏了身子,喝杯凉茶消消气。” 皇帝喝了两口,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 “墨寒呢?还在幽州?让他给朕滚回京都。幽州的贱民,死便死了,还需要堂堂秦王殿下一直在那守着?” 现在最主要的便是铁矿之事。 他真不知道君澜殇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选上这么一座山。 那哪是 修罗山?简直是金山银山啊! 把整座山上的铁矿石冶炼出来,得是多大一批铁啊? 有了这批铁,他还用低声下气地讨好齐国吗? 皇后出言提醒:“皇上,这修罗山有铁矿,会不会它周边的山脉也有?这修罗山许给了翊王,其余山头可没有。” 这句话点醒了皇帝,他当即命人前去查看。 可遗憾的是,除了与修罗山相邻的两座山内发现了微乎其微的铁矿,其余山中并没有铁矿的痕迹。 可那却根本达不到开采条件,若是大力挖掘,怕是人力都得亏进去,有也相当于没有。 皇帝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怎么将修罗山从翊王手中要回来。 奈何他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若真厚着脸皮要回来,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史官说不定还会将此事载入史册,那他便遗臭万年了。 对了,他愁什么?愁的应该是君澜殇才对。 这么多的铁矿石,他若是冶炼出来,制造兵器,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到时候,自己便能安他一个私造兵器之罪,趁机除了他不说,还能得到已经制造好的兵器,岂不是一箭双雕? 想到这,他便心情大好地沉沉睡去。 然而第二日,他便气得从龙椅上跳起来。 “什么?卖铁矿石?” 他万万没想到, 君澜殇竟然会将铁矿石卖掉。 底下的暗卫继续说道:“是的,翊王殿下已经放出消息了,四国之中,若想买铁矿石的,皆可前往乾坤拍卖行进行购买,价格比市面上足足低出一成。” “乾坤拍卖行?” 竟是那个地方?皇帝颓然地跌坐回龙椅上。 他原本想用强硬的手段截了那批铁矿,可若是乾坤拍卖行的东西,他是万万不敢动手的。 别看它名字平平,但背后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乾坤拍卖行开在四国交界处的乾坤城中,这乾坤城不属于四国任何一国,乃是独立的存在。 城中的一切主要掌管在乾坤拍卖行手中。 四国早有合约,不可进犯乾坤城,违者,将受到其余三国的围攻。 据说,乾坤拍卖行幕后的老板,绝非常人。 皇帝虽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背景,但能让其余三国都忌惮的存在,他又怎会傻到去招惹呢? 思虑良久之后,他咬着牙道:“去,派人去乾坤城,务必要买到这批铁矿。” 燕国的铁矿本就稀缺,这么大一批铁矿,万万不能落入到其他国家手中。 而且,他们本就打算再从齐国进购一批铁矿,眼下有一批更便宜的,何不买下? 只是,想到这铁矿原本就是他的,现在却要花重金买回来 ,想想便气得肝疼,就差呕血了。 翊王府,大厅。 “君澜殇,真有你的。” 阮玉蓉一脸敬佩地朝着翊王竖起大拇指。 “你是怎么想到通过乾坤拍卖行来交易铁矿石的呢?” 乾坤拍卖行的名声,她也是听过的,没想到君澜殇竟也能和那里搭上线。 君澜殇眉眼温和地看着她,给她递上一把剥好的瓜子仁。 阮玉蓉微微惊诧,没想到他剥好的瓜子仁竟是给她吃的。 不过,既然递到面前了,岂有不吃的道理,小脸微扬,笑着接过。 君澜殇用帕子擦了擦手,而后娓娓道来。 “这么大一批铁矿石,势必会引起四国的关注,届时,各方人马都会有所异动。我们想要护住怕是不易。不如直接将铁矿石挂给乾坤拍卖行,想动手的势力,势必会掂量掂量,能不能与其抗衡?这样,我们便没有风险,只不过要拿出一成作为拍卖行的佣金罢了。” 乾坤拍卖行只要验收、认可了你的货物,无论距离多远,路上出了事,他们都会出手。 这就不怕半路有人劫持了。 “少赚点便少赚点,毕竟赚再多的银两,也要有命花才是。对了,你怎么搭上乾坤拍卖行的啊?” 阮玉蓉不知道君澜殇什么时候有这么广的人脉,一脸的好奇。 第93章 赚了 还没等到君澜殇回答,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哈哈,妹妹,这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阮玉蓉随即往门口一看,来人正是她的那个纨绔二哥,不得不说,阮青今日身着一身紫色衣袍,别有一番风味。 阮玉蓉立马开心的迎了上去:“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阮青刷的一声打开折扇,将额前的一缕长发往后一甩,脸上满是傲娇:“怎么,玉蓉,我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来到翊王府都不给杯茶喝吗?” 阮玉蓉还是不信阮青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奈何君澜殇朝她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阮青帮的忙。 “春夏,给二哥奉茶。” “是。” 阮青在接过春夏递过来的茶后,轻抿了几口,随后一脸享受地砸吧了一下嘴。 “这雪顶含翠果真名不虚传啊,好茶,好茶!” 阮玉蓉已经有些着急了,抢下他的茶杯:“二哥,现在茶也喝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跟我讲讲你是怎么和乾坤拍卖行搭上关系的,行不行啊?” “行,你都这么开口了,我哪还有拒绝的道理。此次,买卖铁矿石与乾坤拍卖 行合作,确实有我一份功劳,因为这拍卖行的人,就是我给翊王引荐的。” “哇,二哥,看不出来啊,你和乾坤拍卖行的人还有交集啊?厉害厉害!” 要知道,四国之中,想要乾坤拍卖行帮忙卖东西的势力不在少数,可他们接下的拍卖品却并不多。 非但如此,去他们那里拍卖东西,还要提前预约。小物件便会直接让送去乾坤城,大物件,他们会派人过来相看,相看通过后,才能列入候拍品之中。 排队时间也不固定,或许十天半个月就轮到了,或许要半年之久。 若真是半年,变数也太大了。 他们的铁矿石据说排在半个月后,这还是因为开采需要时间的缘故。 得到自家妹子的夸赞,阮青心中飘飘然。 “那是,你二哥我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是是是,二哥最厉害。对了,二哥,你是如何认识乾坤拍卖行的人的啊?” “这个......那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总结下来就是你二哥我人格魅力强大,和谁都能称兄道弟。” 阮玉蓉点点头,这确实是实话,在交友这方面她确实比 不上左右逢源的二哥。 这样看来,二哥能和乾坤拍卖行的人认识也不令人意外,毕竟,谁会不喜欢如此性格的二哥呢? 铁矿石拍卖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但是在拍卖之前,他们还是要赶到乾坤城。 毕竟买方都是在那里集合。 夕阳渐沉,阮玉蓉正好和二哥一起去一斗铺看看。 许久不来,铺子里面的布局又有了新的改变。 四周依次摆放着一圈篾筐,筐内是各色各样的粮食。篾筐上面贴着菱形的红纸,上面写着粮食名称。 场地中间瞬间空旷起来,显得没那么拥挤了。 阮青见她一直盯着这些篾筐看,还以为她是对布局不满。 “我想着这样便于顾客们挑选,所以便这般布局了,你若是觉得不行,我便让他们换回来。” 阮玉蓉知道他是误会了,当即解释:“二哥,我是觉得你的布局实在是太好了。这样,进来买粮食的顾客便不会直奔主题,拿了想要的就走。反而是顺着这些篾筐走上一圈,指不定看到其他的,又要顺手带点呢!” 阮青双眼弯弯,眸光很亮:“我也是这般想的。” “ 二哥,有你在,我这个甩手掌柜简直不要太省心。” 她只出了个本钱,其余的都是二哥操心的。 “你想当甩手掌柜?没门儿,今天来了,就别想走了,这些账本麻烦你这个东家过过目。”说着,阮青从柜子内搬出十几本账簿放在她手中。 阮玉蓉的眉头瞬间拧成毛毛虫,而后满脸苦涩地开口:“二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打小看这些账本就头疼。这么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我聪慧绝伦的二哥吧!” 说完,阮玉蓉又将账簿递还给他。 阮青宠溺地摇了摇头,拿着白玉扇柄如小时候一般,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呀你,懒死算了。这还只是要你审核的总账,那些细账还没拿上来呢!” 他这个妹妹,明明极为聪敏,只不过对于不感兴趣的事情不愿上心罢了。 她若是肯将心思放在经商上,一定不会比他差。 “二哥,你就直接告诉我,咱们这一斗铺,开业这么久,到底是亏了多少吧!” 阮青将最上面的一本账簿,翻到最新一页,递给她。 “你自己看看便知。” 阮玉蓉伸长脖子,看到上面 写着朱红色小字:净赚二百两。 竟然赚了? “二哥,这账簿会不会出错了啊?二百两,不应该啊!” 上次幽州粮食紧缺,她可是调了很多粮食过去,照理说应该是亏才是。 阮青一脸无语:“怎么,嫌少?没亏就不错了,要知道,我这忙前忙后,才帮你赚二百两,差点羞死。可谁让你上次援助了幽州那么多粮食呢?” 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个窟窿堵上。 要不是她是自己的亲亲妹妹,他才不屑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掌柜呢! 一切见不着钱的生意,他都没兴趣。 阮玉蓉拽着他的衣袖撒娇似的晃了晃:“二哥,我是觉着应该亏了才是,没想到竟然赚了二百两,真是惊喜。二哥,你真是全天下最有天赋的商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阮青表示这句很是受用。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二百还没发伙计和账房的工资呢,发一下工资,也就不剩什么了。” “没事,该发发,做的好的别忘额外给份奖励。” 这样,他们干活儿才更卖力,二哥也会轻松不少。 “放心,会的。” 第94章 同游归来 翌日,君澜殇难得好心情,约阮玉蓉一起出来踏青。 回来的马车上,当阮玉蓉第十二次瞟向君澜殇时,君澜殇终于受不了了,凤眸缓缓打开,语气平淡。 “怎么?本王脸上有花?” 阮玉蓉下意识摇头:“没啊!” 君澜殇斜睨了她一眼,轻哼出声:“哼,既然无花,你频频偷看作甚?难不成,你爱上了本王的绝世容颜?” “扑哧!” “君澜殇,你这般自恋,当真好吗?” 阮玉蓉捂嘴轻笑,这一下,倒是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笑完后,阮玉蓉诚心夸赞。 “君澜殇,你真的是个极好极好的男人。” “呵呵,好又如何?某人不是害怕对我情根深种,以后再也离不开我吗?” 阮玉蓉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来那晚自己的话他是听见了,他真记仇啊。 此刻的君澜殇,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猫,见谁都炸毛。 阮玉蓉意识到她之前的行为伤害到了他,现如今,认个错,也是应该的。 当即给泡上一杯雪顶含翠茶,双手奉上。 “还请翊王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女子一般计较。烦请饮下这杯谢罪茶。” “哼!” 阮玉蓉端着茶,但君澜殇却丝毫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 “本王不渴。” 不饮谢罪茶,就表示不肯原谅,这男人真是:吃口樱桃肉塞了嗓子眼,心眼真小。 今日阮玉蓉却铁了心和他卯上了。 “你不接,我便一直举着。” “那你便一直举着吧!” 男人宽袖一甩,侧过身去,不再看她。 “啪嗒啪嗒……” 良久,君澜殇听到有什么液体滴落在木质地板上。 扭头一看,女人低垂着脑袋,泪珠顺着脸颊一颗接一颗地往下坠,心中骤然一疼,嘴上却仍冷冷说着:“不就是没喝你的茶吗?怎么还哭上了?女人就是泪窝子浅。” 他起身,拿出帕子,准备给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下一秒,女人缓缓抬头,映入君澜殇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她双眸泛红,鼻尖亦然,白皙的脸上,一张柔嫩的红唇似能掐出血来。 君澜殇擦泪的手顿时就顿住了,奇怪?平日里他最是不喜哭哭啼啼的女子,怎么偏偏到了阮玉蓉这,非但不讨厌,还这般心疼呢? 阮玉蓉眼中噙着泪,委屈呢喃:“君澜殇,我手疼.....” 尾音发颤,说完更是紧咬下唇,我见犹怜。 “手疼?”当君澜殇接过茶杯时,面上顿时气极。 “这般烫,为何不放下?”抓过她的双手一看,果真所有手指的指尖都红的 醒目。 有几个,隐隐还有起泡的趋势。 阮玉蓉瘪瘪嘴,一垂眸,眼泪掉的更凶了。 “是你说让我一直举着的。” “本王.......” 君澜殇无言以对,只不过那都是气话罢了,他不知道她端着的茶水是滚烫的。 若是知晓,绝对会立刻接过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阮玉蓉的手指已经烫伤了,自己刚刚就不该对她发脾气。 君澜殇连忙找来一个干净的茶杯,倒满凉水,将阮玉柔的指尖全都浸泡进去。 “这样是不是好点?” 阮玉蓉点点头,她再次捏准了这男人的软肋。 只要她一喊疼,一掉泪,他保管什么气都消了。 君澜殇说道:“疼就对了,这次疼了,下次就学乖了。” 阮玉蓉心中不忿:“这男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什么叫疼就对了?” 一连换了好几杯凉水,她的手指方才好多了。 男人仔细查看,而后又用干净的帕子给她轻轻擦拭水渍。 那轻柔的动作,好似在擦拭什么世间至宝。 “好在没起泡,否则有你受的。人傻就算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本王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傻东西呢?” “君澜殇,你别太过分。” 阮玉蓉张牙舞爪的样子,他竟觉得有点可爱。 “你再这样,我可回 阮将军府告状了。就说你欺负我,到时候我爹爹和两个哥哥都会替我........唔!” “撑腰”二字还未说出口,头顶处一片黑影袭来,下一秒菱唇便被吻住。 感受到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与冰凉,阮玉蓉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君澜殇也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给惊到了,原本只是觉得她呱噪,唇畔一张一合的,令他忍不住想吻上去。 初次攫取她的香甜,那滋味竟让他上瘾,忍不住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一手扣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一吻。 怀中之人在他的攻城掠地之下,渐渐瘫软,小手忍不住环上他精细的腰身,方才不至于坠到地上。 数息过后,回过神来的阮玉蓉一把将其推开。 面色爆红,捂着微微刺痛的嘴唇,咬牙怒吼道:“君澜殇,你混蛋!” 对面的男人也不恼,反而心情极好地眯起眼睛,回忆着刚才的美好。 脸上尽是满足之情。 马车外,正在赶车的暗七,耳根通红。 他头一次觉得耳聪目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刚才他无比希望自己是个听障患者,这样便听不见自家王爷和王妃酿酿酱酱的声音了。 就这样,后面一段路上,阮玉蓉就差将君澜殇的身子瞪出无数个窟窿 来了。 可那男人却半分不好意思都没有,反而挑衅似的指了指她略微红肿的嘴唇。 “可要上点药?本王没把握好轻重,下次轻些。” 男人语气诚恳,神情真挚。 阮玉蓉却并不领情,狠狠瞪了他一眼。 正好马车外暗七出声提醒:“王爷,王妃,到王府了。” 阮玉蓉捂着嘴,脸色酡红,率先跳下马车,飞速奔进府内。 “王妃有急事吗?跑那么快?”暗七不解地呢喃出声。 君澜殇伸手撩开帘子,一脸神情气爽地走出来。 下了马车,临进门时,转头问向暗七。 “刚才,你可有听见什么?” 暗七浑身紧绷,感觉后背直冒冷汗,咽了咽口水,回道:“属下什么也没听见。” 君澜殇没说什么,转身回府,正当暗七暗暗佩服自己机灵时,不远处飘来他家主子凉凉的声音。 “身为侍卫,耳聋眼花,留你何用?” 暗七立即抛掉手中的缰绳追了上去:“王爷,别啊!我刚才听见了,全都听见了。” 被追上的君澜殇皮笑肉不笑地反问:“真听见了?” “啊!”暗七郑重点头,再不点头,王爷就不要他了。 “很好!”君澜殇伸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转身。 “罚扫恭房三个月!” 暗七欲哭无泪。 第95章 出现叛徒 夜深,阮玉蓉迷迷糊糊听见门外有人说话,好像是暗七找君澜殇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汇报。 床下打地铺的男人迅速起了身,而后开门出去了。 阮玉蓉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沉沉睡去,待到早上睁开眼,发现君澜殇没在,被子也是略显凌乱,应该是一整晚都没回来。 这个男人有强迫症,但凡起床后,必会将被子叠整齐。 这一看就是昨晚起的急,没整理好。 阮玉蓉穿好衣服后,唤了春夏进来。 春夏端着洗漱水进来,看着地上的地铺,默默叹了一口气。 “唉。” 正在挽发髻的阮玉蓉从铜镜中看着她幽怨的小脸,不由好笑。 “大清早的,谁又惹咱们春夏生气了?告诉本妃,本妃替你教训他。是不是暗七?” 一提起暗七,春夏脸上蓦然一红,连忙摇头。 “人家暗七哪会惹我生气?我是气王妃您不争气。” 春夏一边说,一边帮她整理床铺,顺便将地上叠好的被子放入旁边的柜子中。 “我?我一早上可什么都没干,春夏你可不能污蔑我哈。” 她对着铜镜,一手按着盘好的发髻,一手从 妆奁中拿出一根铃兰簪子,打算插上,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春夏看不下去了,接过她手中的簪子,而后又将她盘得乱七八糟的发髻散开,重新盘过。 看着头顶上整齐的发髻,阮玉蓉由衷赞美。 “真好看!春夏,你也是一双手,本妃也是一双手,同样十根手指头,怎么本妃的手就这般笨拙呢?” 这些穿针引线、挽发、上妆的事情,她就是干不利索。 “王妃,以后你可别自己挽发出门,省得旁人以为咱们翊王府穷到连个会挽发的丫鬟都请不起。” “真有那般差劲吗?对了,春夏,之前进门时,你究竟为何叹气啊?” 说到这个,春夏面上怒其不争。 “王妃,昨夜王爷又是和您分开睡的吗?” 王爷和王妃分床睡的事情,除两位当事人外,就她知晓。 “是啊,君澜殇那人,你也知道,古怪得很,就喜欢睡地上,拦都拦不住。” 她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好几次我都喊他睡床上,他执意睡地下。此种特殊癖好,本妃也是头一回见。等等,主子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到 你这个小丫鬟多嘴了?小心本妃让人掌你的嘴。” 她故意沉下脸。 春夏自然知道她是吓唬她的,根本没在意她后面的话,反而苦口婆心劝道:“王妃,你和王爷成婚也有段时日了,也该生个世子牢牢拴住王爷的心。这成天分床睡,还怎么生小世子啊?” 怎料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个脑瓜嘣。 “唉哟!” “小小年纪,懂得倒不少,说,是谁教你的?” 春夏不得不招供,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这前半句是夫人说的。” 不得不说,将军夫人对自家女儿还是有所了解的。 “娘亲?你告诉她,生孩子之事急不来,顺其自然。再说了,就算我为君澜殇生下一儿半女,也不能保证拴住他的心啊!” 那个男人,注定是要坐上高位,他会属于燕国万民,独独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包括她。 春夏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阮玉蓉洗漱完,正准备用早膳,就见君澜殇沾染了一身寒气走进来。 今日起了大雾,他的衣袍微微湿润,发丝和睫毛上还有细细的水珠。 见他眼底微微发青,想来是一夜未眠。 “ 用过早膳了吗?” “尚未。” 男人径直走到洗漱架那,就着脸盆中的清水,洗了把脸。 “哎,那水......” 阮玉蓉原本想告诉他那水她已经用过了,让春夏换过一盆。 可他速度太快,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君澜殇疑惑转头:“这水有何不妥吗?” 他的脸本就白皙,经过水的浸润,更显白嫩,整张脸上挂着水珠,有种独特的妖冶感。 “没有不妥,我只是想说那水已经凉了,要不要换过?” 男人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无妨。用膳吧!” 说完,便端坐在桌旁,认真且安静地吃起早膳来。 阮玉蓉想问他昨晚做什么去了?但想到他好似不喜吃饭的时候说话,索性就低头干饭。 她不敢抬头,因为一对上他那张好看的薄唇,她便忍不住想起之前在马车中的一幕。 面上便臊得慌,平日里喜欢吃的水晶肉饺也没什么滋味了。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对面之人将一只虾饺递到了她的碗碟中。 用过膳后,许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君澜殇开门见山告诉她:“我手下领导着一个秘密组织,叫做澜 义团,昨晚澜义团那边出了点状况,本王看你在睡着,就自己去处理了。” “我知道你很忙,不用解释的。” “嗯,本王是怕你昨晚没等到人,担心地一夜没睡,生闷气。” 阮玉蓉此刻真的想大声问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昨夜一夜没睡?还担心他了? 明明昨晚她睡得格外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 但是不好打男人的脸,当即点头:“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了,也就等了一小会儿罢了。” “嗯。”男人的唇角荡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果然,她心中是在乎他的。 “对了,澜义团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个,君澜殇的眸光顿时一冷:“出了个叛徒,不过已经灭杀了。” 澜义团是他的底牌,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出现了叛徒。 “澜义团之前藏身的地方已经暴露,怕是不能呆了,只能再寻其他藏身之所。” “既然皇帝能够将手伸进去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澜义团,也该好好肃清一下了。” “嗯,本王正有此意。” 这世上最善变的便是人心,往日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可以为了自身的利益,背后捅你一刀。 第96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近日来,天气回暖不少,春意盎然,草长莺飞,很是适合出行。 阮玉蓉便陪着祖父和母亲到阮将军府的庄子上住几日,祖父经过中蛊,身子再不像从前那般硬朗,想着京都南边的庄子上清净,便提出到那里休养。 因为祖父许久不见阮青,便也叫着阮青一起去了。 “玉蓉,这段时间你不住在翊王府,真的可以吗?翊王殿下会不会有意见啊?” “不会的,祖父,君澜殇对我挺好的,不会介意这么多。我想去哪儿,他从来都不会拦着,你看,他不是还派暗七过来随身保护我嘛!” 此时,暗七正在外面赶着马车。 “咳咳……祖父,您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既然玉蓉愿意出来陪着您,也说了君澜殇不会介意,您老人家就不要操心,安心在庄子上养身体就好。” 阮青消瘦的脸庞,略显苍白。 阮祖爷满脸心疼,虽然他和阮将军一样,对这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很是不满,但毕竟也是自己阮家的后生,不能不在意。 “青儿啊,祖父年纪大了,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骨头,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你,到了庄子上,也要好好养着,身子本就比一般人弱,别 再累着自己。” 阮玉蓉一手挽着一个,假装生气地问道:“你们两个啊,都要好好养身子,谁都不能偷懒,否则我便回家告诉爹娘,让爹娘批评你们,我可是他们委派过来的钦差,专门监督你们两个,嘿嘿,你们都必须听我话哈。” 祖父伸手点了点阮玉蓉光洁的额头:“你这丫头啊,真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都敢管起我和你二哥了。” 阮青眼中含笑,很配合地弯腰行礼:“好好好,那就辛苦钦差大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马车内一片欢声笑语。 春夏在旁边看着,也是笑个不停,自己这个主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大家的开心果。 阮玉蓉掀开马车帘子,看见道路两旁的稻田中,百姓们正在劳作,他们将细小的秧苗插进泥水中,期盼秋季能有个好收成。 “好一派壮丽的农耕景象啊!”祖父感叹。 只不过她们这种身份的,一辈子都没下过田。有时候想想,貌似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也挺好,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简单又安宁。 阮青缓缓开口:“农夫力耕作,其必岁有秋。” 阮玉蓉倒是没有二哥那般乐观,努力劳作,就一定有好收成 吗?不一定的,无论天灾还是人祸,百姓们的生计,都不是简单靠努力就能维持,影响因素太多了。 重活一世的她,知道这一年,农民非但颗粒无收,还会有许多人流离失所、饿死街头。 只不过,此刻她并不想破坏二人的心情,也便保持了沉默。 马车晃悠悠地行了两个时辰,方才到了城南的庄子。 这个庄子有几个仆人一直在打点,再加上带来的几人,倒也够伺候三位主子。 平日里,这里都是空着的。 这宅院中,种了许多的树,其中,以梧桐为主。 还未到梧桐花开的季节,但高大的枝干,也帮忙抵挡了不少强烈的日光。 通过一道拱门,阮玉蓉突然跑向前方,满脸惊喜地指着眼前的一颗桃树。 “二哥,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当初和大哥一起种下的桃树,你看,种下时明明是一根又矮又细的枝条,没想到现在长这么高了?” 面前的桃树碗口粗细,树冠宽大,此刻上面布满玫粉色的桃花,煞是好看。 阮青浅笑着走过来:“当然记得。幼时,你和大哥爬墙去别人家偷摘桃子,被主人家养的大黑狗追了二里地,我至今记忆犹新。于是咱们兄妹 三人,一同种下了这棵桃树。” “咳咳,二哥,你记忆力真好。” 她莫名有些尴尬,没想到二哥记得这般仔细。 一路劳累,祖父身子有些疲惫,当即回房休息了。 阮玉蓉和阮青走在林荫小道上。 “二哥,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她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阮青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我的身子骨没那么差,你放心,不过是小小的风寒而已,不碍事。” “二哥,你之前说等你身子好了,便周游列国,到时候可别忘了带上我啊!” 看着自家小妹明媚的小脸,阮青满脸宠溺地伸手揉了揉她发顶,一如小时候。 “好,二哥定然带上玉蓉,毕竟你现在可是我的老东家,哈哈哈哈。” 后来,两人坐在池塘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二哥,其余三国,你最想去哪国?” 阮青垂眼沉思了片刻,“齐国吧!幼时和一知己约定好了,长大后,哪怕隔着山海,也要见上一面。” “哇!没想到二哥在齐国还有好友啊?” 阮玉蓉八卦地扬起眉。 “嗯,偶然识得的。不过,也说不定他早就将我们的约定忘了。毕竟当时都年幼,说过的话也难当真 。” 说完这句,阮青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半个手掌大的白玉葫芦,配上他素白的锦袍,倒是更有韵味。 那人想必是将他忘了吧?可他,却再难忘怀。 几人在庄子上待了五六日,君澜殇便派人送来信笺,说是明天要前往乾坤城,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阮玉蓉拿着信笺左右为难,原本自己答应祖父要陪他在庄子上待个十几日的,可她又想陪着君澜殇一起到乾坤城看看。 听说乾坤城和四国京都都不一样,当真是纠结的很啊。 祖父扫了一眼阮玉蓉手中的信笺,当即揶揄开口:“看来翊王对我家玉蓉还真是半刻都离不开啊,恨不得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就在庄子上的这几日,都数不清君澜殇给送来多少东西了,生怕玉蓉在庄子里受了苦. 玉蓉这丫头,真是当局者迷,看不真切,可他这个老人家却是看得真真的,君澜殇这小子,对玉蓉是爱到骨子里的。 阮玉蓉耸肩否认:“他才不是离不开我呢,恐怕是怕我留在京都,会给他惹麻烦吧!” 也有可能是对她不放心,毕竟自己长得这般花容月貌,万一被别家男儿看上了,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第97章 去乾坤城 “祖父,您说我要不要去乾坤城啊?” 阮祖爷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打小就是一个跳脱的性子,野的很,这次如果不让你去,恐怕你晚上都能睡不着觉吧!” 玉蓉撒娇地拽着阮祖爷的胳膊,轻轻晃着:“祖父莫要打趣玉蓉,玉蓉确实想去乾坤城看看,但是却放心不下您老人家。” “我在这庄子上住得好好的,有什么放不下的?去吧,年轻人理当多出去看看。青儿,你也一同前去吧,多走走,省得成天闷在庭院之中。” “是,祖父。” “哇!二哥也去啊!那太好了。” 阮玉蓉没想到出发的时候,又多了个人。 “大哥,你也要去乾坤城啊?” 阮南烛笑容纯真:“我是听说那乾坤拍卖行近日要拍卖一株千年何首乌,所以才想过去看看。” “嘿嘿,大哥跟着也好,咱们三兄妹,很久没有一起出游了。” “咳咳——”正在看书的阮青闻言,好看的眸子顿时垂下几分。 阮玉蓉瞬间反应过来她说错话了。 二哥本就敏感,被赶出阮将军府后,更是和他们之间的联系少了许多,现在自己这么说…… “啪!”没有丝毫犹豫,阮玉蓉抬手就照着自己的嘴 巴打了一下,力道还不轻。 几人心惊,“小妹,你这是作甚?” 阮玉蓉朝着自家二哥诚恳道歉:“二哥,我口无遮拦,说错了话,你莫要往心里去。倘若二哥觉得还是不解气,我再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说着又抬起手,阮青哪能再看着她抽自己,当即伸手拦了下来。 “你是我们的小妹,做兄长的疼爱你还来不及,岂会生你的气?是二哥自己的原因,与你无关。你这样,是不是想让翊王找我算账?” “就是,就是,小妹,你这么做可太不地道。” “哈哈哈哈……” 他的话一出,几人顿时笑作一团。 君澜殇打马过来,问道:“何事如此好笑?” 阮玉蓉:“没什么,二哥给我们讲了一个笑话而已。” 她如是敷衍一说,没想到他竟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笑话,说与本王听听,正好赶路无聊。” 没想到这男人好奇心还挺强,她只得现编一个:“小白兔和乌龟赛跑,说输了的就是大王八。你猜谁输了?” “小白兔?” “错,当然是乌龟输了,乌龟就是王八嘛,你连这都不知道?笨!” 君澜殇一愣,这确定是笑话? 马车内的众人:“哈哈哈哈… …” 阮青更是笑到捶马车,下一秒猛地反应过来手中还有扇子,便心疼地哇哇大叫起来:“啊!本公子的象牙扇啊!” 就这样,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向乾坤城而去。 半道上,阮玉蓉在马车内坐久了,便想骑马,当即对队伍前方的男人招手。 “君澜殇,你过来一下。” 男人打马过来,落日余晖中,端坐马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何事?” 阮玉蓉抻了抻酸麻的胳膊腿,抬首对上他的眼睛。 “腿都坐麻了,我想骑马。” 下一秒,男人俯身,宽厚的手便递到了眼面前。 “上来。” 明白君澜殇是想让她和他共乘一匹马,她连连摇头。 “后面不是还有一匹马吗?” 队伍最后面,还有一匹枣红色的马儿跟着,是留着备用的。 哪知她话音刚落,就见自家大哥阮南烛已经打马飞奔出去了。 “哈哈,还是骑马的感觉爽。”此时阮南烛骑着的赫然是那匹备用的马儿。 阮南烛经过君澜殇的时候,还朝他眨了眨眼,无声说道:“我这个大舅哥这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哦。” 没办法,阮玉蓉只得认命地将手递到男人手中。 手被握紧,身子猛然向 上,下一秒,她人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不光如此,她还被他环在怀中。 感受到身后坚硬的胸膛,阮玉蓉的面颊骤然发烫。 她原是想坐在他身后的,这男人怎么把她放前头了,当即便准备让他换一下。 “君澜殇,我想坐在后……啊——啊!” 身后之人,猛地打马飞奔,她根本没有防备,身子由于惯性,往后倒去,当即吓得双手死死抱住他握缰绳之手的那条胳膊。 疾驰中,君澜殇坏笑着贴近她耳旁,问出声:“你刚刚想说什么?” 阮玉蓉被风灌得嘴皮子打颤:“没……没什么。” 这个死男人,故意捉弄她。 “那便抓稳了,本王可要加速了。驾!” 随着他马鞭一抽,身下的马儿格外配合地撒丫子狂奔。 “君澜殇,慢点!” 好几次,她差点被颠下来,只得半扭过身,双手死死环住男人的腰身,将小脸埋在他胸口,避免风沙尘土吹进口鼻中。 阮玉蓉心中已经将这死男人骂了数十遍,有本事让她一辈子待在这马背上。 她没发现的是,头顶上的男人一双狭长的凤眼中星辰点点,满脸是得逞的笑容。 没过几日,一行人便到了乾坤城。 城门外,是一条 护城河,要进入乾坤城中,必须要走连通城门外的吊桥。 城墙足足有数十米之高,城门也是重达数吨的玄铁门,上面有无数颗铁钉,看起来森严肃穆。 饶是阮玉蓉这个门外汉,都能一眼看出来,这乾坤城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对于他们这种从其他地方来的人,城门口的守卫一脸警觉:“来者何人?” 君澜殇当即回道:“来乾坤拍卖行做生意的人。”随后,君澜殇拿出盖有乾坤拍卖行章的信笺,方才顺利进入城内。 据说,到了这乾坤城中,哪怕你是王公贵胄,也不好使。只要你没有推荐信,即便有熟人把你带进来,也会被守卫赶出去。 一进城,几人便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惊呆了。 街道两旁,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各种摊位,摊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地上左右各有一条红线,没有一个商贩越过红线。 最醒目的是他们的房子,竟然外观都是一模一样的,白墙黑瓦,四角飞檐。 排列的错落有致,在视觉上给人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燕国京都虽说也比较繁华,但街道上的摊子稍显杂乱,房舍更是七零八落,尽管各有特色,却莫名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 第98章 有隐疾 街道边的一位大娘看见几人风尘仆仆,便上前开始推销自家的鱼丸。 “诸位公子,小姐,赶路来乾坤城,现在是不是饿了?来大娘这儿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鱼丸吧,今早我那老头子打回来的鱼,新鲜的很,一点儿腥味都没有。” 几人本就饿了,一闻见鱼丸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就更是被勾起来,更觉饿得慌,当即在摊子旁边的矮桌旁坐下。 “诸位,可要放辣椒和香葱?” 阮玉蓉直接替他们回答:“一碗不要辣椒,一碗不要香葱,其余的两样都放。” 二哥不能食辣,君澜殇那厮最不喜葱姜蒜之类的,这些忌口,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好的,热气腾腾的鱼丸来喽,诸位请慢用。对了,这碟脆萝卜是大娘送你们的,不要钱。” 老大娘看起来很和善,脸上总是挂着笑。 “好,谢谢大娘。”阮玉蓉在老人家面前很是嘴甜。 随即阮玉蓉尝了一口鱼丸,鲜、滑、嫩、而且吃到嘴中,很有弹性。 “好吃!大娘,你做的鱼丸,当真是一绝啊!”阮玉蓉好吃到眯起眼睛。果然这种小摊子 上的吃食还是更有烟火气,相比之下,宫中的宴席,没半分滋味。 老妇人见她喜欢,也很高兴,盯着她打探了好一会儿。 “姑娘生得真好看,像那天上的仙女一样,不知可有婚配,若是没有,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们城主大人。他不光长得俊美非凡,还一心为民……” 大娘的嘴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丝毫没发现坐在阮玉蓉旁边的君澜殇脸色冰寒一片。 “咳咳……” 阮玉蓉差点被噎着,没想到吃个鱼丸,还能吃出个祸端来。 眼见旁边的男人,握着勺柄的手青筋暴跳,阮玉蓉赶紧打断大娘的话。 “大娘,我已经嫁人了,旁边这位便是我的夫君,我们两个关系挺好的,至于你们那位城主大人,我恐怕是没有福气消受了。” 说着,阮玉蓉将身子微微侧向君澜殇,以表自己话中的真实。 “啊?你竟然已经有夫君了呀,真是可惜。”大娘一脸惋惜,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能配得上她们城主的,怎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说完,大娘偷瞄了君澜殇几眼,而后一脸神秘地凑到阮玉蓉耳边, 好言相劝道: “姑娘,我看你这个夫君虽然生了一副好五官,但脸色不太对,莫不是有什么隐疾?而且他竟然带你来吃路边小摊,想必家中并不富裕,不若你趁早与他和离,跟了我们城主吧?我们城主不光有钱,还身强体健……” 阮玉蓉吓得赶紧打断她:“大娘,你锅中的鱼丸要煮老了,快去盛出来吧!” 几人耳聪目明,老妇人的话,都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若不是此刻笑不地道,阮南烛和阮青怕是早就笑出声了。 但是,兄弟俩那一抖一抖的肩膀,是认真的吗? 君澜殇俊脸黢黑,这老大娘竟敢当着他的面撬他墙角,当他君澜殇是吃素的不成? “哼!”君澜殇手用力在桌子上一拍,矮桌哪经得住他这一掌,当即四分五裂,鱼丸滚落一地。 阮玉蓉将手中仅剩的勺子放下,“得,大家都没得吃了。” “唉哟,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没烫着吧?” 最后大娘还以为是她家桌子不结实,不仅鱼丸没收钱,还从旁边摊位上买了几个粘豆包给几人赔罪。 而那位“幕后黑手”,傲娇 地头一扬,率先抬腿离去。 临走时,那位大娘还一把拉住阮玉蓉:“姑娘,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们城主吗?我们城主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这老大娘还当真是执着,阮玉蓉倒是有些好奇他们城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民众铁了心想为他牵线? 一旁的阮青笑着摇头;“大娘,我劝你还是赶紧将手撒开吧,小心待会儿她相公折返回来,掀了你的摊子是小,削了你的胳膊可就不好了。” 听阮青这么一说,老大娘的手瞬间缩了回去,喃喃自语:“老妇人这双手还要捏鱼丸呢,可不能废了!” “鱼丸,新鲜热乎的鱼丸嘞!快来尝,快来买哎。”老大娘很快便又吆喝上了,倒是半分没将刚才的不快放在心上。 或许这就是乾坤城百姓最本真的淳朴吧,由此看来,这位乾坤城的城主倒是个人物。 随后几人来到一间客栈,客栈的老板娘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当然,若是她的眼睛没在君澜殇和几位兄长的的身上停留太久,那便更让人舒心。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 “三间天字号房,两间地字号房。”暗七说着上前一步,扔下一锭金子,将老板娘的视线从自家主子身上隔开。 老板娘收回钩子似的眸光,笑嘻嘻地接过金锭子。 “好嘞,几位客官楼上请。”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阮玉蓉微微退缩。 “要不,我还是去和春夏挤一下?” 说完,阮玉蓉便准备逃,哪知手腕却突然被人禁锢住。 房门开了又关,下一秒,阮玉蓉被他抵在红木门框上。 两人近在咫尺,她的双手都被其扣在头顶,动弹不得。 “君澜殇,你……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我两位哥哥可就在隔壁,只要我一喊,他们便会冲进来救我。” “呵,那便将他们喊来,看着本王与你亲热。嗯?” 说完,君澜殇的脑袋慢慢低下来,准确无误地堵住女人那半张的娇唇。 “唔……” 阮玉蓉的眼睛瞪得老大,屈膝,朝着他身下袭去。 君澜殇很利索地躲过了这次袭击,下一秒,阮玉蓉的整条腿都被他夹住。 “你当真对本王如此狠心吗?”君澜殇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快。 第99章 打屁股 君澜殇呼吸微微急促,惩罚似的在阮玉蓉的下唇上用力咬了一下,而后又吻了上去。 阮玉蓉嘴中顿时弥漫着丝丝铁锈味,忍不住咬回去。 良久,君澜殇终于结束了这不知道是吻还是咬的亲密行为,放开了她。 此刻的阮玉蓉,身子软的像一滩水,向下直直坠去。 对面的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将人拦在怀里。 阮玉蓉眼尾泛红,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只见她微微把眼睛一闭,泪珠子便不要钱般的落下来。 君澜殇立马慌了,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下一秒,君澜殇便低头吻向阮玉蓉眼角的泪珠。 怀中之人身子猛地发颤,一时间竟忘了哭泣。 君澜殇眉头得意地一挑,看样子自己这法子对阮玉蓉很管用,阮玉蓉任凭君澜殇搂着,直到那男人顺着泪水,吻向她细巧、圆润的耳垂。 心中升起的异样感、酥麻感,令她呼吸一滞,身体内好似有一匹欲望的野兽,要撕开她的身子,跑出来。 阮玉蓉急忙一把将他推开,一溜烟跑到床榻上,用锦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半个脚趾头都没露。 君澜殇心情大好地走近,伸手拽了拽阮玉蓉的被角。 “玉蓉乖,别闹,快出来 。” 被中之人语气坚决:“不出,死都不出。” “那我便将你连被子一同抱出去,让你的两位兄长看看他们的小妹是怎么耍赖的?” “哼!” 阮玉蓉原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下一秒,整个人连同被子腾空而起。 她慌了,松开抓紧被角的手,探出一颗乱糟糟的脑袋。 也不知是在被子中捂的,还是羞的,此刻她的双颊好似能滴出血来。 配上红肿的下嘴唇,倒是有些滑稽,君澜殇忍不住笑出声:“噗!” 阮玉蓉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大色批、无耻、下流、龌龊……” 她搜肠刮肚,将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词都送给了对面的男人。 果然,男人的脸渐渐拉长。 阮玉蓉不由得意,就是要让他生气,气死拉倒,谁让他天天占她便宜。 被子不知何时滑落,她就这么被他抱在半空中,坐在他的臂弯上 可她没想到,君澜殇接下来的动作,令她羞红了脖颈。 “啪!” 他竟然打她的屁股?? “还骂吗?”男人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手掌威胁似的停在半空中,不用怀疑,只要她嘴中再冒出一个不雅的词来,他的大掌必定会再次落在她那羞耻的地方。 她羞愧难当,咬 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出他的名字。 “君、澜、殇!”此时阮玉蓉的情绪已到达顶峰,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她要咬死这个狗男人。 阮玉蓉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朝着他凸起的喉结狠狠咬去。 下一秒,房门被猛地推开! “小妹……你,你们?对不起,打扰了!” 阮玉蓉惊恐摇头:“大哥,二哥,事情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砰!”在阮玉蓉还没把话说完的时候,房门就再次被合上。 门外的白家两兄弟面面相觑,他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们的小妹,居然挂在翊王身上啃人家。 唰!阮南烛打开折扇,边走边摇头:“实在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底想的却是:“没想到小妹在这方面,那般英勇,不愧是我阮南烛的妹妹。” 阮青和阮南烛尴尬一笑,然后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不远处的暗七,端着一碗饭吃得正欢,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坏了王爷和王妃的好事。 还好现在的他变机灵了,今日若是他贸贸然冲进去,怕是会被王爷一脚踹出来。 “王妃怎么了?两位公子又怎么了?不行,我得上 去看看王妃。” 同桌吃饭的春夏放下碗筷,准备往楼上去,却被暗七及时拉住了。 “别去,王爷在房间呢!主子俩在一起时,你少凑上去,不要坏了别人的好事,来,吃饭吃饭。” 说着暗七便往她碗中夹了一个卤好的鸭头。 春夏小脸红扑扑的,“谢谢,但是我不爱吃鸭头,还是你吃吧!”说着,便打算把鸭头夹给他。 谁知暗七直接拿着饭碗躲开:“还是你吃吧,多吃鸭头补脑,我都这么机灵了,用不再补上,你多补补。” 春夏夹着鸭头的手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递也不是。 听了他的话,顿时气极,抢过他手里的饭碗,直接扣在那一盘鸭头上,接着整盘推到他面前。 “还是留着你自己补吧,笨蛋暗七!” 看到春夏跑开,暗七挠了挠头:他做错什么了吗? 暗七看着面前的饭盖鸭头,咽了咽口水,“食物来之不易,不能浪费,浪费可耻!”随后一个人喜滋滋地吃了起来。 刚咬一口鸭头,眼睛抖然一亮:“嗯?好吃,又麻又辣!哎呀,真香!” …… 天字一号房中,阮玉蓉从君澜殇身上跳下来,趴在床上呜呜大哭。 “完了完了,没脸见人了。臭君澜殇,烂君 澜殇,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好,都是本王的错,别哭了。” 君澜殇拽着她的拳头捶向他的胸口,砰砰作响! 床上之人直接吓得忘记了哭,挣扎着抽回手。 “你疯了?” “只要我的玉蓉能解气,多捶几下亦无妨。” “谁稀得捶你?”阮玉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现在你可是消气了?”君澜殇与其并排坐在床沿上,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还没,君澜殇,你以后不可以再那般对我了。” 君澜殇故意装糊涂,“哪般?” “就是,就是……”阮玉蓉哪里说得出口?而后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掌。 “就是管住你的手,别让它欺负人。你这般欺负我,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 君澜殇的眼底染上一层薄怒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夫妻房中情趣,谁会知道?这怎么就让你见不得人了?难不成你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当然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啦,可是……” 阮玉蓉感觉到扣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渐渐收紧,对面男人的眼神深邃,幽冷,里面好似酝酿着狂风暴雨。 “没有可是。”君澜殇沉声开口,对自己的女人,就应该这么霸道。 第100章 金山不换 君澜殇眼中的柔情,令阮玉蓉心口一颤。 她扬起小脸,笑得明媚:“君澜殇,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他这么傲娇的男人,哪会爱上人?只不过是那骨子里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但下一秒,君澜殇低头,给了她一个深沉的吻。 “是,本王爱你。阮玉蓉,你就是个勾魂食魄的妖精,撩拨得本王欲罢不能,在你面前失了自制力。” 阮玉蓉还没从他表白的话中回过神来,下一刻,整个人便被他揽入怀中,犹豫了许久,终是怯懦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君澜殇说她是妖精,那他又是什么呢?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的吻却总能令她动情,她是不是也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可是…… 唉,罢了罢了,都是劫数。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君澜殇,希望你能坚定自己的心意,一生一世不负玉蓉。 两人相拥良久,君澜殇吻了吻她的发顶,凤眸轻敛:“玉蓉,本王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不用害怕,别也想着逃离。” …… 两人稍稍整理后,准备下楼去用膳,毕竟之前的鱼丸都浪费了。 君澜殇见她发 丝微乱,便朝着她招了招手。 “玉蓉,过来。” 直到被他按在梳妆凳上,解开了长发,阮玉蓉才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 “你会绾发?” “不会。但可以试试。” 当一个漂亮的飞仙髻出现在自己头顶上时,阮玉蓉直觉不可思议。 “君澜殇,你说实话,替多少女子绾过发,才练的这般熟练?” 君澜殇帮她将珠花别上,淡淡道:“本王只为你一人绾过发。” 阮玉蓉看着铜镜中平整的发髻,不由感慨出声:“难不成这便是天赋异禀?你这样,春夏怕是要失业了。” 两人下楼吃饭,白家两兄弟也在。 正在替她布菜的春夏突然惊呼:“王妃,您的嘴巴怎么破了?还有,您的发髻怎么也换了?奴婢记得今早上给您绾的是凌云髻啊!” 当她转头看到君澜殇时,更是吃惊:“王爷,您的嘴巴怎么也破了?脖子被什么咬了?这客栈该不会有老鼠吧?” “咳咳……” 其余人纷纷给她使眼色,春夏却没看懂。 “二公子,你的眼睛怎么了,抽筋吗?唔!” “春夏,咱们去后院看看马匹喂饱了没 ?” 暗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捂住她的嘴巴,将人带走。 就这样,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我吃饱了。诸位慢用。” 阮青的食量向来小,说完便起身回楼上了,刚走到楼梯口,没想到迎面走下来一个熟人。 “是你?” 慕容千寻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见他。 “太子殿下。” 阮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两人一上一下,错身而过。 慕容千寻忽而转头,看向他单薄的背影微微皱眉,随后便收回视线。 四周寻找着阮玉蓉的身影,果然看到了正在用膳的夫妇俩。 “阮玉蓉?哈哈,刚看到你二哥,想着你可能会在,没想到真在。” “慕容千寻?你也来了?来这买东西吗?” 一般来这里的,都是奔着乾坤拍卖行来的。 慕容千寻自动忽略君澜殇,在两人中间落座。 “是啊,据说有个憨憨便宜出售铁矿石,我们齐国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说完,挑衅似的朝旁边的男人扬了扬眉。 就在君澜殇忍不住要动手时,阮玉蓉瞪了他一眼,他便冷哼着别过了头。 慕容千寻看着 这一幕,顿觉有趣。 君澜殇竟然惧内,以后有的热闹看了,哈哈。 “你们齐国不是盛产铁矿石吗?为何还要买?”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有的东西,大头越要握在自己手中,这样其他国家才会更显稀缺。”也便更好拿捏其他国家。 “不得不说,你们齐国真是蔫坏蔫坏的。” “嘿嘿,彼此彼此,治国之道罢了。” “今日这铁矿,你怕是很难带走。”君澜殇冷冷开口。 “为何?难不成还有比我们齐国财大气粗的?” “拭目以待。”君澜殇并未正面回答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接下来,三人便开始闲聊,当然,主要是慕容千寻和阮玉蓉聊。 君澜殇除了回复自家亲亲王妃的话外,旁人的都懒得回。 慕容千寻一脸嫉妒地看着君澜殇:“你说,你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走了狗屎运,白捡了那么大一座铁矿山。” 那可是一整座铁矿山啊!说是金山也不为过,他能不眼红、嫉妒吗?要知道,他们齐国虽说盛产铁矿,但是含铁量这么高的山脉,屈指可数,整个齐国也就 只有三座,可君澜殇这厮竟然自己有一座。 他都恨不得揍君澜殇一顿,可恨的是,打又打不过。 对于阮玉蓉的秘密,君澜殇肯定是不能告诉慕容千寻的,君澜殇只好柔情满满地看向对面的女人,眉眼含笑。 他确实拥有了一座“金山”,可阮玉蓉于他而言,更为重要,金山不换。 慕容千寻悄咪咪地问他:“君澜殇,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知道那修罗山有铁矿的?” 君澜殇眼皮一翻,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慕容千寻头如捣蒜,废话,他不想知道能问他吗? 君澜殇起身,牵起阮玉蓉的小手,临走时甩给他一句:“本王就不告诉你。” 慕容千寻磨牙:“君澜殇,你真行,竟然敢逗耍本太子?” 当日傍晚,乾坤拍卖行派人来通知众人,拍卖的时间定在明日巳时三刻,请大家做好准备,提前进入拍卖行。 君澜殇和阮玉蓉早早便起来了,毕竟拍卖行在城西,他们此刻在城东。 乾坤城虽说没有燕国京都那般广袤,但说到底也是一个城,由东到西,也要花费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第101章 屠龙刀 乾坤拍卖行独处城西一隅,整体还是白墙黑瓦为主。这里没有飞檐,因为它整个是一圈圆形,有些类似于吊脚楼。 下马车之前,拍卖行的人递给他们几个面具,据说进入这里的人都要戴上面具,这是规矩。 阮玉蓉挑了一个眼尾处描着两朵炽热桃花的遮眼面具,君澜殇选的是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 阮南烛选了一个飞羽面具,阮青挑挑拣拣许久,终于选了一个红色的狐狸面具。 阮玉蓉打趣道:“二哥,这红狐狸倒是很合你的气质。” 阮青甩了甩额前的一抹长发,一脸自恋:“是吧?我也这么认为。聪慧狡黠,多好。” 阮玉蓉:“不是,我指的是你那骚包的气质。” 阮青脚步一顿,差点从楼梯上踩空。 “妹夫,你倒是管管她啊!”他跑去向君澜殇告状,原以为他会帮忙说教小妹。 没想到君澜殇一脸正色道:“夫人说你骚,你便骚。” 阮青气得直哆嗦,“你们夫妻俩,真是一个赛一个黑心。” 这拍卖行足足有三层楼高,一楼四周是普通大厅,最中间有一个高台,应该是用来主持拍卖和展示拍卖品的。 二楼有 雅间,雅间门前都有薄帘挡着,从外向里看,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身形,方便一些身份特殊且神秘感十足的买主。 三楼据说是乾坤拍卖行东家的私人地方,任何人不得擅闯。 只不过,这位东家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屈指可数的几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是面具遮面,没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几人随着这里的小厮,在二楼一间木字号的包间内落座。 “这包间还不错,水果、茶点一应俱全,若是再来几个跳舞、唱曲儿的美姬,就更完美了。” 阮青刚点评完,就见自家小妹揶揄道: “二哥,你这么说,小心人家扔你出去。你要想听曲儿了,等回了京都再听也不迟啊。” 阮青顿时四处张望了一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就随口这么一说。” 他们算是来的早的,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很快,二楼的包厢都差不多坐满了。 这半边是按“金、木、水、火、土”排房号的,对面的则是按照“天、地、玄、皇、人”排的房号。 也不知道慕容千寻那厮坐在哪个包间内? 阮玉蓉吃着君澜殇剥好后递过来的花生仁,从 面具处露出的弯弯眼睛,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有多好。 阮玉蓉一句“口干”,君澜殇就立马将一杯清茶便递到她嘴边。 白家兄弟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哥俩属实有点多余了。 阮青斜着眼:“小妹,你够了,人家好歹是王爷,别太过分。妹夫,别惯着她,咱们得雄起。” 他以后娶了夫人,定不会惧内。 君澜殇拿着沾水的帕子仔细擦拭着她带着食物碎屑的嘴角,头也不回地怼道:“本王的女人,本王不宠,谁宠?” 说着君澜殇就又给阮玉蓉剥了一颗葡萄放入嘴中,当真已经将阮玉蓉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对了,二哥,你那位乾坤拍卖行的朋友,是何身份啊?今日怎么不见他?原本还想当面感谢一番。” 阮青朝着帘子外环视一周,也没找到他那位朋友,这帘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一面摸着又光又滑,一面却又硌手。 最神奇的是,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却可以清楚地看清外面。 没找到友人,阮青长眉蹙起: “我也不知道他是何身份,不过能够开特权,想必是个小小的管理者吧!只是今日都没见着他。” 巳时三刻一到,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声响起,今日的拍卖会正式拉开序幕。 主持人是一名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大美人,声音娇软,媚眼如丝。 此刻她衣着清凉地站在台上,一双大长腿又白又直,十足十地吸引眼球,不得不说,这乾坤拍卖行的东家,是个懂人心的。 “诸位,今日的第一件拍品是屠龙刀,起拍价两千两黄金,每次最低加价一百两金。” 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嚯,今日第一个拍品就这么大手笔吗?” “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屠龙宝刀,两千两金属实不贵。” “再不贵,也不是我等能肖想的,咱们还是安安分分当个观众呗,等拍卖结束后,去小市场淘点东西就完事了。” “是啊,这东西,一看就是楼上那些大佬们争夺的对象。咱们的主场还是在小市场上,至少总得把今日交的门票钱赚回本儿吧!哈哈哈。” 他们这些人来这里,一来是见见世面,开拓眼界,二来主要是为了到小市场淘点好东西。 只要是交了门票钱的,当日拍卖结束后,都可以去后面的广场上免费摆两个时辰摊,将自己带来的东西 转卖出去,赚取差价。同样的,也能去别人摊子上淘点好东西,出去后再转卖。 这就非常考验眼力了,稍微看走眼,便亏了。 “啧啧,这一楼的入场票是十两银子,二楼的则是一百两金。而且是一次性,不退回的那种。 不得不说,这乾坤拍卖行光门票钱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很快,二楼一个包厢内有人出价了。 “两千一百两。” “两千三百两。” “两千五百两。” …… 价格一路上涨,阮玉蓉扭头看向阮南烛。 “大哥,难道你对这屠龙宝刀一点儿都不心动吗?” 阮南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是来看看,真买的话我可没这么多钱。” 阮玉蓉自然知道自己这大哥囊中羞涩,他打小就心怀天下百姓,时常用自己的体己钱帮助弱小妇孺,若是连他这样的人都能存下钱,那才是个奇迹。 阮玉蓉原本想和君澜殇商量一下,让他从那铁矿中折点钱给她,买下这屠龙宝刀送给大哥,毕竟这铁矿可是她告诉他的,要一点点分红,理所应当! 可阮玉蓉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君澜殇朝着门外守着的小厮勾了勾手。 第102章 卖假货 随后,阮玉蓉便听见主持人报出:“木字号包厢的客人出价两千八百两黄金,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没有的话,这把屠龙宝刀就要归木字号包厢的客人所有了。” “两千八百两第一次。” “两千八百两第二次。” “两千八百两第三次。” “成交!” 一锤定音后,便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双手捧着托盘,跟在一名管事的后面,将屠龙宝刀递了进来。 “大哥,你快比划比划,若是没问题,你便收好吧!” 阮南烛一愣,迟疑道:“这把刀是买来给我的?不行,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君澜殇却将托盘放至阮南烛手中:“大哥,你便收下吧,莫要辜负玉蓉的一番心意。再说这拍下了,可就不能退了。” “可......这.....好吧!谢谢妹妹、妹夫了。” 身为武者的阮南烛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把屠龙宝刀,还没看上两眼,面色就徒然一变。 只见阮南烛将手中的屠龙宝刀重新放回到托盘上,脸上再不见之前的欣喜和激动,反而有几分失落。 他缓了缓神儿,然后对着君澜殇说道:“妹夫,这刀咱们还是退掉吧!” 不等君澜殇出口,阮玉蓉率先急了,以为阮南烛还是嫌贵,不好意思收下。 “大哥,这屠龙刀可是在四国都赫赫有名的存在,今日错过了,怕是很难再遇上了,你就收下吧!” 阮南烛却不为所动,态度坚决地想要退掉。 “不了,这次就听我的,退掉吧!” 虽然是轻飘飘的语气,但了解他的阮玉蓉知道,大哥是不会再改变想法了。 他们阮家兄妹,在一定程度上都有一个共同点——倔! 只要他们决定了的事情,除非自己撞了南墙回头,旁人很难劝解。 候在一旁的管事的,一听他们要把东西退掉,当即僵了脸。 “诸位,乾坤拍卖行的规矩,想必你们还不甚了解。但凡我们拍出的拍品,绝没退回的。再者说,诸位若是不想要,之前竞拍时不出价便可,何苦戏耍在场的所有人?” 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这个管事生气了。 阮玉蓉几人有些许尴尬,毕竟人家说的都是事实。 就在这时,一向不喜与人争吵的阮南烛猛地站起身,他的身量修长,足足高了管事半个头,脸上染上薄怒:“戏耍所有人的应该是你们乾坤拍卖行才对。” 管事猛地后 退一步,面带愤怒:“你.……你莫要胡说八道。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在我们乾坤拍卖行撒野,来人,把他们请出去。” “我看谁敢?” 君澜殇和阮南烛同一时间跨步上前,面色阴寒,尤其是君澜殇身上的威压一释放,没人敢靠近。 这边小小的骚动顿时引来不少人的好奇,纷纷抬首,伸长脖子,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三楼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名头戴黑色帷帽的护卫朝着底下朗声道:“我们主子说了,请木字号厢房的朋友上楼一叙。” 底下顿时议论开了: “主子?哪个主子?啊,莫不是……?” “还能是谁?当然是拍卖行的东家啦!只不过这东家鲜少在众人面前出现,没想到今日居然就在这里。” 主子都发话了,管事自然不敢阻拦,当即低眉顺目的引着几人来到上往三楼的台阶前。 只不过他却就此止步,毕竟没有主子的召唤,他也不可以上到三楼。 之前那个出声的护卫接替他,给几人继续引路,顺手将放有屠龙刀的托盘接了过去。 走到一间房门前,他轻敲房门:“主子,他们到了。” “嗯,请进来吧!” 房中之人的声音带着丝丝哑意,说话的语气听不出悲喜。 原以为这里是和他们二楼一样的包厢,没想到竟是一个大厅,有一人背身而立,听到他们到来,缓缓转身。 “诸位请坐。” 那人身材高挑,脸上带着白狐面具,一身青松色长袍,外面套了个白色绣竹叶盘口马甲,腰间处坠下两条璎珞。 朝他们走过来时,那璎珞微微晃动,格外醒目。 “来人,给客人倒酒。” 说完,便有两名同样戴着帷帽的侍女,持着酒坛子,给他们一人倒了满满一大碗酒。 阮玉蓉几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骚操作?灌醉他们,待会儿好下手?还是说这酒里面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 那人率先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 “好酒!咦?你们怎么不喝?这可是今年头茬的青梅酒,香气袭人,入口甘甜。” 说完,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当然,在阮玉蓉和君澜殇身上停留的稍多。 阮玉蓉开口:“我们不是来喝酒的,想必你便是这乾坤拍卖行的东家吧?刚才的动静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本人阮 玉蓉,身边这位是我的夫君君澜殇,对面的是我的大哥和二哥。今日我们本是为了卖铁矿石而来,拍下这屠龙刀乃是临时决定。” 听到她爆出身份,那人好似并不意外,但转念一想,阮玉蓉就明白了,人家想必早就知晓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能进到二楼包厢内的客人,怕是都被他查了个底儿朝天。 “嗯,本公子知道,只是本公子的乾坤拍卖行敲槌定音拍出去的东西,还真没人敢说退回的,你们,是第一个敢的。” 男子露出的眸子幽深凌厉,“说吧,有什么理由?”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冷冷地看向阮南烛。 阮南烛也不惧他的目光,反而一身磊落地站起身拱了拱手:“你们这偌大的乾坤拍卖行,都能做出以假冒真的事情来,我们要推个货有什么不对?” “休要胡言!” 男子对阮南烛怒道:“你竟然敢说我们拍卖出去的屠龙刀是假的?哼,你哪来的自信?” 他们乾坤拍卖行,不单单有拍卖场地和人员,而且还有强悍的鉴宝团队。 每一件拍品都是经过数十双手的评估,只有至宝,才有机会出现在这儿。 眼前这个男人,哪来的勇气讲出这种话? 第103章 确认赝品 只见阮南烛眼皮一掀,轻声道:“不知白眉大侠谢离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够不够?” 对面的男子身子猛地顿住,而后拿起那把屠龙刀,左看右看,却毫无头绪。 阮南烛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刀。 “我师父闭关前曾经告诉过我,屠龙刀长约四尺,有百余斤重,锋利至极,无坚不摧,强力磁性能吸天下所有暗器,可此刀,根本就没有吸铁的能力,你又如何能说这是真正的屠龙宝刀?” 男子将自己的袖箭掏出,放在刀的旁边,两者之间并未出现任何反应,他顿时面色如铁,咣当一声,直接将刀扔在地上。 “这帮没用的东西,连赝品都分辨不出来,本公子养他们有何用?” 男子发了好大一通火,而后转身看向一脸平静的阮南烛,眼含赞赏之色。 “阁下叫什么名字?” “燕国阮将军府——阮南烛。” “阮公子,你既然师从白眉大侠,想必武力高超,识别宝刀宝剑的能力也不在话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乾坤拍卖行?你放心,想要多少银两一个月,你随便提。” 他知道,面 前这名男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他最看重此等人才,若是能够招揽到手下,岂不是如虎添翼? 想来阮将军府的公子,月银也没多少,他必定会同意吧? 然而现实往往打脸得很快,阮南烛居然摆手拒绝。 “我一生的志向是征战沙场、为国效力,所以公子的好意,阮南烛心领了。” 男子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阮南烛竟会拒绝他。 好看的唇抿了抿,随后从身上解下一块带着紫色璎珞的竹色玉牌,递到他面前。 “这玉牌你且收下,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乾坤拍卖行的不是。我会让人准备两万八千两金赔给你们,这玉牌是给你的,算是乾坤拍卖行欠你一个人情的凭证。日后,你若是遇到困难,可以拿着这玉牌去往任何一个乾坤拍卖行驻点的地方寻求帮助。或者,你什么时候后悔了,想加入我们,也可以拿着它当作信物寻我。” 阮南烛接过玉牌,手心处微微发凉,紫色的璎珞分外顺滑。 那玉牌正面刻有一枚铜钱,铜钱上刻着乾坤二字,反面光滑,只在右下角刻了一个“江”字,想必是他的姓氏 。 “多谢江公子。” 几人从三楼下来后,阮玉蓉看着之前的管事毕恭毕敬的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是一叠厚厚的银票。 “诸位,请恕小人之前无礼,这是我们东家给您们的十倍赔偿——两万八千两金的银票,这银票去往任何一个天下钱庄,都可取出。” 说完,那管事便将托盘放下,弯腰、颔首退下了。 别看他现在进退有序,实际上一出厢房门,他便松了一口气,抬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没想到这几位竟然能得到东家的另眼相待,好在他之前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行为,否则依着东家的性子,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木字号厢房内,阮玉蓉看着一大叠的银票,面上欣喜。 刚想伸手去拿,但有一人比她速度还快。 阮青拿着那一叠银票,数得不亦乐乎:“一千两,两千两……哈哈,足足两百八十张,二十八万两白银,好多银子,哈哈哈哈……”两万八千两金,可不就是二十八万两白银吗? 阮青一把勾住阮南烛的肩膀,眼中精光乍现:“大哥,你不去做生意,真是浪费了。 只动了动嘴,不花一文钱,就赚了二十八万两白银,我简直要膜拜你了。小妹,我不想跟着你混了,我要跟着大哥混,跟着大哥混有银子赚,跟着你混可能连我的老婆本都要贴进去。” 阮玉蓉自然知道阮青是在开玩笑,含笑瞪了他一眼,捂着心口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二哥,你这样,可太让我寒心了。” 随后她便从阮青手中将所有的银票抢过来,一把递到大哥面前。 “大哥,这银票你收着吧!” “不,我不能收。” 阮南烛连连摆手,这刀原本就是小妹夫妇拍下的,虽然阴差阳错之下,获得了十倍赔偿,但这银票他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阮玉蓉见他不收,耐心解释:“大哥,你听我说,首先,我们拍下这刀,还未付过银钱,其次,是你辨别出了它的真假,才有了现在的赔偿金,所以,这银票你不拿,谁拿?再说了,你不是想赈济贫困百姓吗?或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听他这么说,阮南烛看着怀中的银票,点了点头。 “好,那我便替燕国的百姓谢过翊王夫妇了。” 后面,高 台上又陆陆续续拍卖了几件拍品。 高台上的主持人一脸笑意地环顾一周,莺啼流转的嗓音缓缓流出:“各位,拍卖已经接近尾声,今日压轴的是我们乾坤拍卖行代卖的铁矿石,数量——五万钧。” 这数量一出来,底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五万钧?谁能买得起?” “是啊,也不知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 高台上的主持人对于这反应很满意,这才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嘛,要知道她刚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五万钧,足可堆成小山。 据说,卖家是燕国的翊王君澜殇,如此大数量的铁矿石,也难怪会放在他们乾坤拍卖行来售卖了。 毕竟四国之中,对铁矿石眼红的人可不在少数。 “代售价,一百万两金一万钧。先拍先得,售完即止。好了,诸位,竞拍开始。” 价格一出,底下又是一阵抽气声,这天文数字,他们数都数不过来。 看样子,只有二楼包厢内的人能够出得起价钱了。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都没人叫价,想必是还在合计价钱,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第104章 赶紧走 整个拍卖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二楼的几个包间。 这十个包间有七间是亮着的,其余三间空着。 这七间包厢,除了阮玉蓉他们,还有其他六伙势力。 “燕国皇帝肯定会派人来,齐国太子慕容千寻也来了,那还有四间包厢坐的是什么人?” 阮玉蓉看着对面朦胧的包厢,一脸好奇。 君澜殇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平淡开口:“燕国和齐国既然都派人来了,那么其他两个国家也会有所动作的。” 君澜殇话音刚落,对面便有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天字号厢房出价一百万两金定下一万钧。” 他这一出声,尚在犹豫的人顿时急了,纷纷出声,毕竟这东西可是先定先得的。拢共五万钧,卖完了就没了。 “人字号厢房出价一百万两金定下一万钧。” “水字号厢房出价一百万两金定下一万钧。” “玄字号厢房出价一百万两金定下一万钧。” 别看都是定的一万钧,可一钧乃是三十斤,一万钧就是三十万斤,要运回去也是个大工程了。 眼瞅着就剩下最后一万钧了,终于有人继续喊道。 “金字号厢房出价一百万两金定下一万钧。” 主持人喜笑颜 开:“好,那便恭喜诸位,拍得心仪之物。稍后便会有我们的工作人员给诸位进行交接。今日的拍卖到此结束,意犹未尽的朋友们可以前往后院的小市场进行捡漏,祝诸位目光如炬,觅得佳品。” 此话一出,一楼的人们顿时往后院涌去,毕竟他们等的便是这一刻。 可二楼却没有动静。 玄字号厢房内,端坐上首,戴着蛟龙面具的男子眼神阴沉,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下首的人佝着背,对他满是尊敬。 “殿下,这一百万金一钧是不是太贵了?” 上面那位若是知道他们花了一百万金才买到了一万钧,怕是会大怒,原本他们计划的是花这些钱,买两万钧以上的。 上首的男子猛地拍了一下桌角:“哼,本殿下自然知晓一百万两金太贵了,可父……交代过了,这次出来务必要拿下铁矿石,本殿下若是再不开口,怕是连一万钧都买不到。” “可是,上面的命令是务必获得所有铁矿石,我们才定下一万钧,会不会……” “那也没办法,如今的这种情况,没有人能带走全部的铁矿石。” 毕竟这购买者中肯定会有其余三国的势力,无论惹上哪一国, 都不明智。 思虑良久,上首的男子眼中闪过狠绝之色:“哼!可我们的金子也不是那般好赚,来人……” 底下的男子知晓他心中定然已有决策,便不再操心。 铁矿石的交易完成后,陆续有人从二楼的包厢内离开。 不得不说,乾坤拍卖行的速度还是可以的,不一会儿便将扣除佣金后的金票送了过来。 还是之前那个管事端来的,这一次,他面上更显恭敬。 真没想到,之前他险些得罪的客人,竟然是幕后最大的卖家。 这是他在乾坤拍卖行工作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多的货款。 “诸位,总货款五百万两金,扣除之前约好的一成佣金,也就是五十万两金,这是剩下的四百五十万两金,全兑成了一万两金一张的金票,拢共四百五十张,烦请过目。” 那管事端过来两个托盘,里面装的并非银票,而是金票。 每张金票上的字,可都是烫金大字,最下角,乾坤钱庄的印章格外醒目。 此外,还配有他们特有的防伪查验标志。 如此短的时间,竟然将数额如此大的金票备好,而且还都是整齐划一的一万两金的规格,可见乾坤拍卖行背后的实力。 “有劳了。 ” 阮玉蓉一个眼神,阮青立刻上前接过托盘,而且毫不吝啬地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管事手中。 “管事辛苦了。” 拿到好处的管事满面笑容地退下了。 待管家走后,阮青看着两托盘的金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朝着他旁边的阮南烛道:“大哥,快,掐我一下,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我现在当真捧着四百五十万两金的金票吗?为何我感觉像在做梦呢?” 阮南烛看着自家弟弟那傻气的样子,无奈摇头。 阮玉蓉直接上前,照着他的胳膊用力拧了一下,疼得他直叫唤。 “啊!疼疼……” “如何?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阮青仍旧双目不离金票:“嘿嘿,这若是做梦,便让我永远别醒过来。小妹,你闻,金钱的味道,真香,你闻见了吗?” 阮玉蓉摇头:“金钱的味道我倒是没闻见,但是你流的哈喇子我是看得真真切切。” “哈哈哈哈……” 几人将金票收好,便出了乾坤拍卖行。 他们走后,三楼的厢房内,之前和他们交谈的乾坤拍卖行东家走了出来,望着几人的背影,缓缓出神。 贴身侍卫好奇道:“主子,为何您也要买下 一万钧铁矿石啊?” 之前在金子号厢房喊价的人是主子授意的。 男子并未正面回答,只喃喃自语了几句。 “四国都动了,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本公子呢?对了,少爷可找到了?” “还未,但是之前有人见少爷在燕国出没过。主子,您别担心,少爷也就是贪玩,想必玩够了就会回来了。” 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或许吧!” 一回到客栈,君澜殇便让大家收拾东西,并说即刻回燕国。 阮玉蓉不解:“为何这般急?” 君澜殇满脸正色,指了指阮青抱在身前的包袱,里面装着的是那四百五十万两金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我们必须赶紧走,趁各方人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还有机会,否则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一听有人想抢金票,阮青顿时如临大敌,手中的包袱抱得更紧了,看客栈中的每一个人都像强盗。 阮玉蓉立刻点头:“好,咱们现在就走。” 原本就没带什么,左右不过几件换洗的衣服罢了。 几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一行人朝着来时的路奔去。 然而在他们走后不久,便有几队人马追了上去……. 第105章 不对劲儿 果真,他们一行人在路上还没有走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行至一片山林,君澜殇突然伸手示意大家先停止前进。 “怎么了?”阮玉蓉从马车内露出个小小的脑袋,满脸疑惑。 君澜殇眉毛微微蹙起,驾马靠近马车,看向前方密林,眼底冰冷如霜。 “不太对劲。大家都要小心些,前面的林子内怕是不太平。” 听他这么说,几人顿时明白过来,前面怕是有埋伏,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这林子是回燕国京都的必经之路,他们只能走这里。 “玉蓉,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待在这马车内别出来。” 看出君澜殇眼底的担忧,阮玉蓉知道他是担心自己,郑重地点头。 “好,你们也要小心啊。” 阮玉蓉面色严肃地放下车帘,这马车内还有大哥、二哥还有春夏,她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越往前走,林中的树木越发密集,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里是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忽而,君澜殇大喝一声:“大家小心!” 紧接着,“嗖嗖,嗖嗖……”箭矢发出的破空之声接踵而至。 君澜殇抽出腰间的软剑,将大部分的箭矢截断,只身 挡在马车前。 暗七和阮南烛也一边击落箭矢,一边向马车靠拢。 马车内,阮玉蓉一把将离自己最近的春夏扑倒,同一时间焦急朝着阮青喊道:“二哥,快趴下!” 噔噔噔…… 箭矢刺入马车外壁的声音传到阮玉蓉耳边,阮玉蓉即使在马车内都能听见箭尾震颤的嗡鸣声。 好在君澜殇提前精心挑选了马车,现在这马车是用质地坚硬的白坚木做成的,斧劈刀砍都不在话下,这小小的箭矢更是拿它没办法,最多只能刺入它的表皮。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低着身子,藏在车壁之下,外面的弓箭手便拿他们没办法。 箭矢铺天盖地袭来,君澜殇手中的长剑宛若蛟龙游转,纷纷将箭矢击落在地。 偶有漏网之鱼,一旁的阮南烛和暗七也会将其击落。 隐匿在暗处的弓箭手心中暗暗发颤,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了。 他们今日的任务能完成吗? 虽然犹豫了片刻,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 若是今日失手,等待他们的也仅有一个“死”。 君澜殇目光越过密不透风的箭矢,看向弓箭手藏匿的位置,眼底闪过狠厉。 “暗七,大哥,你们守住马车, 本王去去就来。” 阮南烛和暗七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一齐点头:“好。” 阮南烛将背于身前的包袱甩进马车内,随后怒吼一声:“缩头缩尾的龟孙子们,有本事都朝小爷来啊!” 他这一声怒吼顿时激怒了对面的敌人,更多的箭矢朝着他的方向袭来。 君澜殇趁此机会,几个飞身就来到弓箭手最多的灌木丛后,手起剑落,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啊——啊——” 这声音听在其余弓箭手耳中,无异于催命符,心下一抖,手上的准头顿时失了不少。 好几次都差点射中阮南烛的命根子,气得平日里从不爆粗口的阮南烛都不顾形象地大骂起来:“你们这些无耻下流的阴险小人,别让小爷我逮着你们,否则绝对把你们送到宫内的净身房,让你们统统变成太监。” 弓箭手的首领见君澜殇已经来到身边,而箭矢远攻才有效,当即发出一声口哨,令所有人放弃射箭,近身围攻。 顿时,一大片的黑衣人提着剑朝君澜殇攻去,并渐渐形成围攻之势。 眼见自己的主子一人对抗近百人,暗七气极,当即提剑就迎了上去。 君澜殇虽然深处合围之中 ,却不见一丝狼狈。 只见他身形翻飞,手中长剑更是挽出无数的剑花,身形快到敌人只能看见他的虚影。 反观黑衣人这边,每一个呼吸间都有人倒下,不一会儿,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竟渐渐稀疏起来。 剩余的人早已乱了章法,面前的男人哪里还是人?分明就是杀神,他们根本不可能打得过。 毕竟这么久,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暗七在外围也是杀红了眼,一剑一个,势如破竹,主仆俩渐渐靠拢,仿佛这样的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阮南烛虽然身子发酸,但还是忍不住拍手称快。 “妹夫、暗七,好样的,咱们一起努力,把这些杀千刀的玩意儿都灭了。” 领头之人看着自己成片成片倒下的手下,心如死灰,也不再恋战,当即做出决定,咬牙道:“大家快撤,留着命重要。” 剩余的黑衣人听到命令后也不再恋战,一心撤退。 他们想逃,可君澜殇却不乐意,当即长剑一横,一双丹凤眼中盛满冰霜,冷声道:“本王允许你们走了吗?” 黑衣人首领心下发狠:“兄弟们,咱们一起杀出去,拼了!” 然而,君澜殇主仆俩配合得实在太默契,一个在中间绞杀,一个守在外面,击杀个别逃出去的。 黑衣人傻眼了,明明是他们埋伏在这,围杀几人,为何现在成了君澜殇单方面的灭杀盛宴? “哈哈,这场战斗真是酣畅淋漓啊!就应该这样,一个人都别想逃。”阮南烛看得一脸解恨。 可能是因为常年上战场的缘故,阮南烛并不觉得应该放这些人一马,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翊王主仆杀得好! “不好!” “小心!” 暗七和君澜殇齐声开口。 一只红色的箭矢直逼套着马车的那匹黑色大马,箭矢直直没入它的后臀。 马儿吃痛,嘶鸣了一声,受惊后狂奔了起来。 阮玉蓉毫无防备,齐齐向后壁撞去,春夏也撞到了脑袋,瞬间昏死过去。 阮青倒是个有福气的,砸在软枕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大伤害。 受伤的马匹带着马车一路狂奔,山林间比不得平坦大路,直接将她颠得七荤八素,更别说站直身子,出去稳住马匹了。 “停下,快停下。” 要是马儿一直这么癫狂的话,恐怕他们三人不多时就要去见阎王了。 第106章 找阮玉蓉 君澜殇见状,心下焦急,便想追上去。 可此刻的黑衣人却故意缠着他。 “别让他离开。” 他们今日折了这么多兄弟,都没能伤到君澜殇分毫,心下早已癫狂,反正回去也是死,还不如争口气,杀一个赚一个。 君澜殇浑身的气势暴涨,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本王滚远点儿!”只见他双目赤红,手中的长剑每次翻转都会有人倒下,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君澜殇飞身上马,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的暗七和阮南烛命令道:“杀光!” “是,王爷。” “没问题,妹夫。” 暗七和阮南烛面色阴寒地看向剩下的黑衣人,提剑迎了上去…… “驾……”君澜殇不停挥动手中的马鞭,催促身下的马儿跑得更快一点。 但身下的马根本跑不过发狂的马。 君澜殇心下一狠,拔出软剑,朝着马匹身上浅刺了一下。 登时,马儿吃痛,疯狂向前奔去,不一会儿,消失的马车重新映入眼帘。 然而马车不远处的景象却令他瞳孔一缩,竟是悬崖,不行,必须立刻让马车停下来。 可套着马车的马匹好似察觉不到危险一般,仍 旧甩着蹄子朝着悬崖的方向奔去。 “玉蓉,快让马车停下来,前面是悬崖啊!” 马车内的阮玉蓉听到君澜殇的喊叫声后,强行咽下胃内的翻滚,甩了甩发晕的脑袋。 “二哥、春夏?快醒醒。” 没错,马车上除她之外的两人都在巨大颠簸之中晃晕了过去。 掀开车帘,阮玉蓉赫然看到前方已经快没路了。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迅速来到春夏身边,将靠枕绑于她脑后,而后用力将春夏推下了马车,一同扔下去的还有那个装着四百五十万两金票的包袱。 二哥的脸色越发苍白,虽然他身形消瘦,但到底是个身近九尺的男子,阮玉蓉好几次将他推到马车前段,却又被颠了回来。 往返几次,她渐渐脱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阮青的声音:“小妹?” 阮玉蓉欣喜不已,“二哥?你醒了。快,跳下马车。” 阮青刚醒来,脑子还晕晕沉沉的,只能听她的话,来到马车边缘。 眼见阮青身形不稳,又要摔回车厢内,阮玉蓉猛地发力,将他从马车上撞了下去,只不过她自己却又跌回了车厢最里面,额头狠狠撞上车壁,昏死过去。 意识模糊的 一瞬间,她好似听见了二哥的喊叫以及君澜殇发颤的吼声。 “小妹——” “玉蓉——” 随着一声凄厉的马啸,整个马车直直向悬崖下坠去。 君澜殇瞳孔震颤,飞身奔至悬崖边,伸手一拽,可惜只抓住了马车上飘起的布帘。 但布帘如何能承受整架马车以及一匹大马的重量? “刺啦——” 布帛破裂的声音传来。 感受到手上的重量越来越轻,君澜殇肝胆俱裂,双目染血:“不,不要!” 然而下一秒,布帘整个断裂,他紧紧拽住手中的断布,看着径直下落的马车,心口一疼,吐出一大口血。 他面色决绝,起身就要跳下,却被阮青死死拽住了。 “放开本王!放开!” 君澜殇满脸癫狂,一头墨发被风吹得四下飘散,眼神死死盯着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的马车,赶来的暗七从未见过自家王爷这番模样,一如被丢弃的孩子。 阮青早已泪流满面,却仍旧死死拽住君澜殇的一条腿不撒手,哪怕被他踹了好几脚也不松开。 “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你家主子拽上来?” 醒过来的阮青以及春夏,得知阮玉蓉连同马车一起坠下了悬崖,顿时心 如刀绞。 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岂还有命? 春夏直接哭死过去,阮南烛满面泪痕,早已哽咽。 阮青一边哭一边抬手给了自己几个大耳光。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小妹,我该死。” 他不停地抽着自己,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底那难以言说的悲伤。 君澜殇满脸木然,周身散发着万年寒潭般的冷冽气息,看着手中的碎布,满目哀伤。 抬手,制止了阮青的自残行为。 “她绝不会扔下本王一人在世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君澜殇将碎布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而后翻身上马,绕道往悬崖下而去。 “玉蓉,本王来找你了。” 慕容千寻得知他们被伏击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着悬崖上人仰马翻的一幕,心惊不已。 当得知阮玉蓉掉落悬崖,生死未卜时,他面色瞬间冷然。 “查,给本殿下查,看看是哪个狗东西动的手?爷我要剁了他。” 阮玉蓉与任何他接触的女子都不同,虽然他们俩时常拌嘴,又身处两个不同的国家,注定成不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但放下身份,却算是好友。 好友被人 害了性命,他岂可坐视不理? “君澜殇呢?” 此时阮南烛也跟着君澜殇走了……只剩下阮青坐在悬崖边,满脸泪痕。 见慕容千寻询问,阮青抬起眼眸:“他和大哥去找玉蓉了。” “冷叶,把咱们带来的人马,调一半去涯底寻阮玉蓉的踪迹,剩下的一半,去查一查此次的幕后黑手。” “遵命!” 冷叶领命而动,暗七被留下来照顾昏迷不醒的春夏。 慕容千寻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阮青,关心道:“别难过了,玉蓉她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阮青点了点头,骨节凸显的长手轻轻攀上他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 但是强烈的眩晕感,却令他身子一歪,径直向一旁倒去。 慕容千寻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身,微微弯下身子,将他的胳膊环在自己另一侧肩上,又将他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托着他向前走。 “谢谢。” “不用,你若是累了便同本殿下说,停下歇一歇。” “好。”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硌痛感,慕容千寻眉头拧紧,这人也未免太瘦了些,不知为何,看着阮青如此虚弱,他的心头竟闪过心疼。 第107章 没找到 慕容千寻暗暗自嘲一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阮青左右不过是个没见过几面的人罢了。” 走了大概数十步的样子,阮青忽然顿住脚步,一脸焦急地在腰间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 “葫芦,我的玉葫芦不见了。我已经失去小妹了,不能再失去那个葫芦。” 阮青垂着头,肩膀不停地耸动,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在地。 想必之前压抑的悲伤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慕容千寻问道:“很重要吗?” 问完,他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重要的话,面前之人会哭吗? 阮青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慕容千寻与他面对面而立,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玉葫芦罢了,你若想要,本殿下送你十个八个,不,送一百个,一千个,可好?” 只见面前之人缓缓抬头,入目的是一张盛满细碎悲伤的面容,阮青眼眶泛红,缓缓开口:“纵使万千,也不是我的那一个,我只想寻回我的那个玉葫芦。” “行,那咱们就一起找到你的那个玉葫芦。” 慕容千寻一咬牙,拽着他的胳膊,直接将他整个人 背在身上。 阮青惊呼:“太子殿下,不可!” 慕容千寻一步步走得极稳,但到底背的是个成年男子,没走几步,额间已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可他仍没有撒手的意思。 “你可知那玉葫芦是什么时候丢的?” 阮青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指了一个方向:“想必是落在我跳下马车的地方。” 坐在马车上,玉葫芦还在的,想必就是跳下马车那会儿掉了。 “好,你扶稳了,咱们过去看看。” 阮青到底是不好意思,“太子殿下,我……我还是下来自己走吧!” 慕容千寻俊色一黑,自己堂堂一国太子,屈尊降贵背他,他还不乐意? “本太子说背着就背着,从来没人敢违背我。” 此话一出,背上之人的身子明显一僵,不再言语。 慕容千寻再次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心下想要解释:“啊,受人之托,忠人……”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背上的阮青指着不远处轻喊,“在那儿!” 慕容千寻只能背着他过去。 到地方后,阮青从他背上下去,从草地上拾起那个玉葫芦,捧在手心,满是失而复得 的欣慰。 “太子殿下,谢谢!要不是您,这玉葫芦怕是就此丢了。” “找到就好。”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丝细小的碎裂声。 下一秒,玉葫芦顶端的藤枝部分断裂,从破口处隐隐露出黑色。 慕容千寻以为他又要伤心,急忙安慰:“这玉葫芦瞧着就是个劣质的,哪有玉还泛黑的?你别难过,待本太子回到齐国,定为你定制一个极品玉葫芦。” “谢过太子殿下美意,阮青不敢当。”阮青一边婉拒,一边从衣袖内掏出手帕,将断成两截的玉葫芦包好,藏于怀中。 慕容千寻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太子?为何面前这男人敢屡屡推拒他的好意? …… 三日后,悬崖底。 奔涌的大河边,君澜殇满脸落寞地站在岸边,双眸血丝弥漫,嘴唇由于连日来不吃不喝,泛着白皮,且微微裂开。 “找到王妃了吗?” 他发出的声音犹如垂垂老矣的老翁,沙哑而干涩。 暗七看着这样的王爷,心痛不已。 “回禀王爷,还没找到王妃。” 君澜殇满脸失望,看向翻滚的河面,心中悲戚:“玉蓉,你到底要藏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 生本王的气了?气本王没有救下你?别气了,也别躲了,只要你出来,本王任凭你打骂,可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汹涌的河水罢了。 “再找!” 暗七虽不忍,却还是劝解道:“王爷,三日来,咱们已经顺着河水搜寻了数十里了,要是王妃在这河中,怕是早就寻见了,更何况这河水如此湍急,就算会泅水的男儿下去了也有危险,更何况王妃还是个不会泅水的女子,怕是早就…….” 连日来,他们派出了许多熟识水性的人下水搜寻,而且王爷也亲自下了几趟水,皆是一无所获。 “王爷,您这样不吃不喝作贱自己,王妃若是在天有灵,看见了也是会心疼的。” “住口!”君澜殇猛地拔出腰间的软剑,剑尖直接抵住了暗七的喉咙,银白的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暗七眼含泪光:“王爷,只要您去休息,去吃饭,暗七今日就算死在您的剑下,无怨无悔,也能问心无愧地去见王妃了。” “你!” 君澜殇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跳。 不远处的阮南烛,见情况不对,急忙赶过来。 阮南烛也是一脸疲倦,连忙将暗七拉开,并劝 说君澜殇将长剑收起来。 “暗七,你是不是傻?你家王爷本就在狂躁的边缘,何苦再刺激他?” 暗七将脸别向一旁,防止自家主子看见他眼中的泪水。 阮南烛不由得叹了口气,劝着君澜殇:“翊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妹还活着,可是……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找到幕后指使者,替小妹报仇。” 语罢,君澜殇的目光中闪过寒霜,凉声道:“暗七,本王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暗七正准备回答,却听见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这事,本太子已经帮你查清楚了。” 迎面走来的正是慕容千寻,他身后还跟着阮青。 慕容千寻上前看着君澜殇,开口便是:“翊王,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些情况不方便在这里说。” 君澜殇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两人便顺着河边走到下游处。 “慕容太子,现在你可以说了!” 君澜殇的声音冰冰冷冷,慕容千寻也没指望他此刻能客套,也直接开口。 “我的人查到,这些黑衣人皆是来自燕国皇宫。你别以为我是故意挑拨你们皇族之间的关系,我有证据,我的手下在他们身上找到了……” 第108章 废了他 慕容千寻还没有把袖中的令牌掏出来,对面的男人就直接来了一句:“本王信你。” 这句话顿时令慕容千寻有些不习惯,这男人不是一向嘴毒的厉害,不喜欢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齐国太子吗?怎么今日这么反常,直接把自己给整不会了。 在来的路上,他还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和措辞来让君澜殇相信自己不是在挑拨燕国皇室之间的关系。 这下好了,什么都派不上用场。 果真是应了那句民间百姓常说的话——信你的人,不用你多说他就会相信你,而不信你的人,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不会信你半句。 慕容千寻不知道的是,由于近几日他派手下帮忙搜救阮玉蓉的事,君澜殇对他的印象明显好了许多,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黑衣人和射马的人,应该来自两个阵营。” 慕容千寻点头:“你说的没错,他们使用的箭尾部是不一样的。” “关于他们的来历,可有了解?” 说到这里,慕容千寻的脸突然一沉,幽幽开口道:“实不相瞒,其中有一种箭,是我们齐国军队特有的燕尾箭。” 君澜殇听完,头也不回地迈着大步就离开 了,只留下慕容千寻一人僵在原地。 慕容千寻很是疑惑:“这男人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怎么没看见他对自己发火?” 慕容千寻连忙追上前,问道:“君澜殇,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说那箭矢乃是齐国军队专用的燕尾箭啊?” 君澜殇飞身上马,淡淡开口:“听清楚了,但本王知道你不会。” 慕容千寻灿然一笑,从今以后这家伙可以称得上是自己朋友了:“算你聪明。”说着便上了另一匹马。 这么拙劣的手段,明显就是栽赃嫁祸给他们齐国,他们齐国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阴险小人付出沉痛的代价。 “暗七,带上人马,和本王一起去给王妃报仇。” 暗七心中欣慰,朗声答道:“遵命,王爷。”他宁愿看到一身肃杀、冰寒如霜的主子,也不要看到颓废的主子。 阮南烛也吵着要去,却被君澜殇拦下了。 “大哥,你就别去了,就和二哥一起在这里寻找玉蓉吧。报仇的事,交给本王就行了!驾!” 说完,君澜殇便率先打马飞奔起来。 而在乾坤城外的一个茶肆,君墨寒正一 脸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汇报的手下。 “殿下,我们带来的暗卫都死了。” 君墨寒大惊,面上血色退半,而后又咬牙切齿地拽住面前跪着的手下: “你再说一遍?” 男子浑身战栗,但还是大着胆子开口:“回禀秦王殿下,咱们派出去的人无一生还,都被翊王殿下灭杀了。” 这个茶肆的一家已经被他们杀了,外围还有守卫,所以并不担心被旁人听见。 君墨寒气得咬紧牙根,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一百名暗卫,居然都没拿下君澜殇的狗命。 回去后父皇绝对会惩罚他,君墨寒想想便来气,直接踹了手下一脚, “废物,都是没用的废物,死了更好。君澜殇呢?可有身受重伤?” 手下咽了咽口水:“没……翊王并没有受伤,只是翊王妃坠落悬崖,生死未卜。据说翊王发疯似的找了她三天三夜,都没找到,想必翊王很是心痛。” 君墨寒冷笑:“哼,虽然死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阮玉蓉,但到底能让君澜殇心痛,也错了阮将军府的锐气,值了。” 就在此时,外围守卫传来一阵惨叫声。 “啊!” 有人趁乱跑来报信:“秦王殿下,不好了 ,突然冲出来一批黑衣人,咱们的人马根本招架不住,秦王殿下,属下掩护您离开。” “走。” 君墨寒极为惜命,根本不愿冒一丁点儿险,毕竟他已经贵为秦王,离那皇权最高位还差一步,岂能出差错? 然而他们刚想逃,一柄长剑便横在了两人面前。 君澜殇一身黑衣、黑巾,虽然普通,且看不出面相,但那周身的矜贵气质却无人能比。 “本殿下是燕国秦王,尔等速速滚开。” 君墨寒一脸傲然,毕竟是被燕国皇帝当成储君来秘密培养的皇子。 君澜殇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问道:“三日前,密林中的黑衣人是你安排的吗?” 君墨寒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 君澜殇笑了,笑声瘆人! 手起剑落,旁边刚要带他逃跑的男子猛地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肩膀倒地。 原来君澜殇直接将他的整条手臂切了下来。 君墨寒不寒而栗。 “是不是你安排的?”君澜殇的长剑这次抵在那男子的脖子处。 君墨寒仍旧摇头,一个奴才死了就死了,本来奴才的性命就是为了主子服务的,这是他们的无上光荣。 “啊!” 万万没想到 ,君澜殇突然改变了攻击对象,只见君澜殇的那一剑直接刺在君墨寒的肩胛骨上,疼得君墨寒死去活来。 “你……”真是太狠了,而且不按套路来。 君澜殇一脚将君墨寒踹翻在地,手中的长剑这次直接抵在他的心口。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说!” 君墨寒是真的怕了,哽咽道:“是,是本殿下吩咐的,哪又怎么样?本殿下是奉了皇……” “啊——”君墨寒的哀嚎声响彻天际。 正在斩杀小喽啰的慕容千寻突然听到这么一阵惨叫声,连忙扭转脑袋,看看是什么情况。 只见君墨寒已经被君澜殇挑断了右脚脚筋,右掌也被齐齐切下,整个人疼昏过去。 将其余人解决完的慕容千寻走过来,“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报仇?” 君澜殇收回长剑,淡淡道:“像君墨寒这种自负皇家子弟、前途无量的人,一剑封喉太便宜他了。对他来说,往往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更为煎熬。” 废了他难道不比杀了他更加残忍吗? 君澜殇倒是很好奇,自己那个精于谋算、看淡亲情的父皇,见到君墨寒成了残废,心中会作何感想。 第109章 没死 阮玉蓉一睁开眼睛,入目便是烟灰色的帐顶。 这是哪儿啊?她记得自己貌似跟着马车貌似坠崖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都记不清,而且一回想,脑袋便生疼不已。 “君澜殇,你在吗?” 她试着喊了几声,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刺痛,胸口更是,每呼吸一次,都火辣辣的疼。 再尝试着动一动四肢,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 阮玉蓉只能用唯一能动的手指轻轻刮着床沿,指甲划过木质床沿的声音极为清晰,很快将门外之人吸引了进来。 来人是一名精神矍铄的老叟,身穿青布长衫,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看到睁开眼的阮玉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闪过欣喜。 “你终于醒了?嗯,比老夫预计的要晚上一个时辰。” “啊……啊……” 阮玉蓉张嘴,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但是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者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你整整昏迷了半个月,嗓子太久未出声,有些不适应,待会儿喝些水,润一润,就会好多了,你这丫头,想必是从高处坠下的,也就是你命不该绝,遇见了老夫,否则早就去下面 和阎王喝茶了。” 当时他发现她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刚开始真没把握将其救回,可这丫头想活的欲望倒是很强烈,全身筋脉尽断不说,内脏还出血,能活下来当真是个奇迹。 老者喊来一个女童,“给她喂点水。” 而后又转头安慰阮玉蓉:“你喝了水便好好休息,无论何事,都等身子好了再说。” “嗯。” 女童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圆圆的小脸蛋上一对黑葡萄般的眸子骨碌碌地转着,第一眼,就让她想起了春夏。 那小丫头肯定快哭瞎了吧? 兄长、爹娘以及祖父知道她坠崖,怕是也要伤心死。 君澜殇,应该也会很难过吧! 喝了水,阮玉蓉果真乖乖闭上眼睛休息了,她要好好养伤,尽快回到家人身旁。 翌日,她已经觉得身子没那般沉了,手脚虽然不能抬起,但却可以在床榻上轻轻挪动了。 最难受的便是后背和后腰处,许是躺的太久了,极为酸痛。 不过好在女童每日都会来帮她翻身,这才不至于长褥疮。 她的嗓子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可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发出的声音和她之前的声音却截然不同。 之前的声音清脆 如玉石碰击,现在的声音却沙哑如铁锯锯木。 老者照例来给她扎针,阮玉蓉望向他,眼神之中充满感激。 “多谢老神仙相救,玉蓉没齿难忘。” “哈哈哈哈,小丫头嘴巴真甜,老夫可不是什么老神仙,老夫号白眉。” 他话音刚落,阮玉蓉的眼睛便睁得老大:“您是白眉大侠谢离?” 老者手下扎针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哟,看样子你也听说过老夫的名号啊!” 阮玉蓉颔首:“我叫阮玉蓉,我大哥是阮将军府的大公子阮南烛,您的关门弟子!” 此话一出,老者扎针的手一顿,一脸讶然地反问:“你是南烛的嫡妹,阮将军府的嫡女?翊王妃?” 阮玉蓉点点头:“没错,就是我。” 白眉大侠忽而仰天大笑,手不停地捻着胡须。 “好好好,老夫这次救得好啊,许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你坠下悬崖,想必你家人早就急坏了,可要老夫修书一封,传与南烛?” “玉蓉不胜感激。” “好,待老夫与你扎完针,便去写信。” “有劳老神仙了。” 白眉大侠双眉一拧:“别老神仙老神仙的叫,老夫不习惯,你与南烛同辈,便叫老夫谢爷爷吧 !” 长短不一的银针一根根刺入她身上的穴位,阮玉蓉却没喊一句疼,因为她知道要想尽快好起来,只能配合治疗。 待到白眉大侠收了银针,欲要往门外走时,阮玉蓉犹豫许久,终是叫住了他。 “谢爷爷,可否再帮我给翊王府写封信?” 白眉大侠心下了然,笑眯眯道:“写什么呢?恩恩爱爱的那些老夫可下不去笔。” 看着故意捉弄她的谢爷爷,阮玉蓉仍是红了脸,声音低了低:“就写我被谢爷爷所救,一切安好,让君澜殇不要担心即可。” 要不是她的手现在写不了字,她真想自己写这封信笺,这样便不会在谢爷爷面前出糗了。 “好,老夫一定让人将信笺送到,你好好养伤,待会儿老夫让苍狼给你熬点药膳。” 苍狼便是之前的女童。 “嗯。” 到底是身子虚弱,才聊了这么一会儿,阮玉蓉便觉得累得慌,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 翊王府,书房。 暗七和暗八二人站在下首,大气都不敢出。 自从王妃出事后,他们王爷便变得更加阴鸷,话也更少了。 上首的君澜殇一身墨袍,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更显立体,眼神深 邃而冰冷,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王爷,佯州爆发了虫灾,百姓们种的庄稼,全被吃光了,粮食紧缺。” “青州善德村爆发了瘟疫,且传播迅速,朝廷下令焚村灭疫,整个善德村无一生还!” 听闻那一日,整个青州上空都弥漫着焚烧过后飘起的黑烟,凄厉的惨叫声也不绝于耳。 暗八咬牙切齿骂道:“真是畜生,那可是上千条人命啊!” 君澜殇听后脸上更为冰冷,沉声道:“暗七,澜义团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暗七抿了抿唇,躬身拱手:“王爷,属下认为,现在还不是出击的好时机,要不再等等?” 他们原本计划的是六月左右发起总攻,现在才四月底,足足早了一个月,有很多东西还没准备妥当。 君澜殇冷冷撇了他一眼,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 目光转向窗外,冷冽开口:“本王心意已决!” 暗七还欲再劝,站在他一侧的暗八赶忙用手肘撞了撞他,而后对着他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 他们都知道,王爷提前出击,绝大部分是为了王妃。 而王妃现在行踪未明,赫然是王爷心底的一道伤疤,能不揭就别揭。 “当当当……”有人敲门。 第110章 换个人来坐 君澜殇眉头轻蹙:“有什么事?” “王爷,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要亲自交到您手中。” 君澜殇拿到信封,看着上面遒劲有力的字体,微微疑惑。 可当他将信展开后,手竟微微发颤。 暗七和暗八对视一眼,皆是好奇信上的内容。 “王爷,怎么了?” 君澜殇将手中的信笺传给他们,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玉蓉还活着,不行,本王等不及了,本王现在就要去接她回府。” 说着,君澜殇便火急火燎地往外冲,却被暗七叫住了。 “王爷!接回王妃的事情不能急啊。” 君澜殇反问:“为何?难不成白眉大侠的亲笔书信还有假不成?” 暗七摇了摇头,他并不敢质疑白眉大侠,而是指着信纸:“王爷,王妃获救是好事,可您看这信并不是王妃亲笔书写的,想必她的伤还没好,再加上过了半个多月这信才送到,想必是王妃刚醒没多久,才让白眉大侠代笔写的这封信。这足以证明王妃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若是此时带着王妃长途跋涉,怕是对她养伤不利。” 这些事,若是平时,王爷根本不需要他提点,可现在却 事关王妃,王爷在王妃的事上,最容易关心则乱。 君澜殇的脚步一顿,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观点,而后便将信笺仔细收好,往门外走去:“本王去阮将军府看看。” 他走后,暗七也满脸喜色地跑走了。 “我要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春夏。” 那丫头,这些日子,眼睛都快哭瞎了,不吃不喝好几天, 那丫头也死倔,非说要随她家小姐而去,要不是他强行让人灌了几碗药膳,怕是人早就没了。 可就算这样,春夏还是失了往日的精气神,整日了无生气,时常抱着王妃的衣物垂泪,若是她知道王妃没死,想必又能鲜活起来。 他人没进院子便喊道:“春夏,别不开心了,其实王妃还活着。” 春夏猛地凑上前,忽而她又垂下眸子:“你别哄骗我了。” 见她不信,暗七连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王爷都已经去阮将军府报信了,我真的没骗你。” “真的?”春夏的眸子亮了亮,想了想,复又道:“你发誓,你真的没骗我,王妃还活着?” 暗七伸出右手,三指指天:“我暗七在此发誓,若是骗了春夏,我便……便一辈 子打光棍。” “好,我信你。我也要去阮将军府。” 她现在想知道更多关于王妃的消息,只能去阮将军府。 阮将军府。 阮南烛在接到师傅的信的时候,还微微诧异,要不是这封信,他真以为那老顽童将他这个关门弟子忘得干干净净。 毕竟师=父好几年都不来见他一面,而自己更是难寻他老人家的踪迹。 当他展开信件后,连忙跑向大厅。 “爹、娘、祖父,大家快来啊!” 阮将军面带愠色,原本英俊的面容苍老了不少。 “咋咋呼呼的作甚?不知道你祖父刚睡下吗?” “你们快看,小妹,小妹还尚在人世间,是我师父白眉大侠救了她。” 将军夫人刚从拐角处出来,便听到这一句,一激动,便晕了过去,这些日子,她就没怎么合过眼,脑海中都是玉蓉的一颦一笑。 阮将军眼疾手快搂住她,久经沙场的大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玉蓉还活着就好。” 阮南烛上前,用力掐了掐自家娘亲的人中,将军夫人渐渐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将军夫人便死死拽住阮南烛的胳膊:“南烛,你刚是说玉蓉她,她还活 着,是吗?” 阮南烛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娘亲,小妹还活着。” 将军夫人看向阮将军,满脸泪珠:“将军,你听见了吗?玉蓉她还活着,还活着……” 阮将军一边点头一边伸手将其揽在怀中,任凭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胸口,而后对着阮南烛道: “等你祖父醒了再将这消息告诉他,注意点,别让他和你娘亲一样晕过去,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 “是。” 这一刻,阮将军府的人又哭又笑。 君澜殇来后,一看这情景,便知道他们想必也收到了白眉大侠的信。 阮南烛见君澜殇来了,急忙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得知他已经知晓的后,便提议将阮玉蓉接回来。 谁知君澜殇态度坚决:“现在还不是时候!” 君澜殇将前因后果说明后,众人听后也觉得有道理,便按捺住想见玉蓉的心。 君澜殇走到阮将军面前,拱手:“岳父,本王今日前来,其实是找您有要事相商,可否移步书房?” 阮将军点了点头:“你跟着本将军来吧。” 阮将军府,书房。 君澜殇直接开门见山:“岳父,青州的瘟疫、佯州的 虫害,您可听闻了?” “唉!”阮将军长叹一口气,他自然听说了,心中对于皇帝的做法很是不赞同。 “现在的燕国,民不民,君不君,朝廷不作为,父皇一心排除异己。勾结敌国,陷害忠良,割城让地,致人命如草芥,焚烧数千活人,简直是残暴不仁,这样的君主,当真值得信奉、追随吗?” 阮将军看着面前的君澜殇,嘴唇抿了抿,不知如何作答。 君澜殇继续劝说:“此次玉蓉出事,是秦王君墨寒的手笔,但若没有上面那人的首肯,他如何能调动数百皇宫暗卫?虽然本王废了他一只手一只脚,却仍不解恨。这皇位该换个人来坐了。” 说完,君澜殇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阮将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脸上闪过纠结,并未第一时间接过来。 “吱呀!” 房门被挤开,偷听的阮南烛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只见阮南烛撩起衣摆跪下,高声道:“请父亲喝茶!” 阮将军看着跪在君澜殇身侧的阮南烛,无奈道:“你……你们,唉,罢了罢了!为父喝。” 说完,阮将军便接过君澜殇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第111章 帝王之怒 燕国皇宫,养心殿。 皇帝看着桌案上一封又一封的弹劾信,眼眸阴冷,随后怒不可遏地将那些奏折用力的扔在地上。 “朝廷上怎么都是一群迂腐顽固之人,竟然说朕下令焚村的旨意有违仁君之道,朕做错了。可朕是天子,天子怎么会有错误呢?灭疫的首要任务便是扼杀传染源头,虽然这样的决定烧死了数千人,但保住的是近百万的燕国百姓。朕何错之有?这些大臣如果还是执迷不悟,那便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以表决心,朕会下令厚葬他们,哼!” 太监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恐哪句话说错了,引火上身。 他从小就跟着皇帝,登基前的皇帝虽然阴狠,但到底不会把手段放在明面上。 许是在高位上坐久了,皇帝现在越发狂妄,手段也越来越残暴。 许多官员敢怒不敢言,几个冒死劝谏的,也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 即便他只是一个太监,也能看出来皇帝失了人心,这样下去怕是难有好下场。 看到皇帝放下狼毫,太监立刻有眼力见地递上一杯雪顶含翠。 皇帝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冷冷道:“他还跪在外面吗?” “回皇上,秦王殿下现在 还在殿外跪着呢,他原本身上就有伤,是不是让他起来?” 君墨寒被救回来的时候,脚筋断裂,手也没了一只。 太医院好不容易才将人救回来,可大家心中都明白,秦王殿下没有承继大统的可能了。 燕国的太子,以后的君主,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残废。 自君墨寒带伤回来之后,皇帝没去看过一眼。 这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君墨寒如何受得了,当即带着伤跪在养心殿外,希望皇帝能顾惜父子之情,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跪了一天一夜,皇帝竟没有丝毫怜悯。 “哼!没用的废物,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吧!跪死了最好,省得留在世上丢人现眼。朕派了那么多皇宫暗卫前去助他,可他非但没伤到君澜殇分毫,还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着实是无能。” “不好了,秦王殿下晕倒了!”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通报。 君墨寒晕倒了,原以为身为父亲的皇帝会心疼,却没想到从皇帝眼里过的只有厌恶。 “抬下去,禁足在秦王府,别让他再出现在朕面前,惹朕心烦。” 君墨寒这下算是完全失宠了。 “我的儿啊!” 皇后随后一脸泪痕地闯进来 ,气愤地看着皇帝。 殿内的太监都识趣地出去,并为两人带上了门。 殿内,皇后哭得梨花带雨,往常她这副模样,定会让面前的男人忍不住搂入怀中,好好地疼惜一番。 但今日她这般作为,却令皇帝不胜厌烦。 “够了!” “皇上?墨寒这番模样,您可一定要为他报仇啊!他可是您嫡亲的血脉,将来还得为您分忧国事,您现在让他禁足,岂不是伤了……” “住嘴!他现在都成了残废,将来是断断没可能继承朕皇位的,哼,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你若是再多言,就和他一起禁足。” 皇后瘫坐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他的墨寒现在只有她了,若是连她都被禁足了,那还有谁来为他筹谋? 皇后头一次觉得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分外陌生。 自古薄情帝王家,想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情吧,有的只是自私。 皇后擦干眼泪,低眉顺目地福身:“臣妾告退。” 许是见她服了软,皇帝心中舒爽不少,假惺惺地扶着她起身:“请太医给墨寒瞧瞧,莫要落下病根。只要你听话,这皇后之位,无人能撼动。” “臣妾谢过皇上!” 皇后转身离开,皇帝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目露寒光,朝着暗处招了招手。 一名暗卫头领瞬间现身,跪在地上,等候他发号施令。 “盯着点皇后和秦王,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大内暗卫的职责便是保护皇帝安危,且只听命于皇帝一人。皇帝让他们做什么,只管去做,从不考虑其他。 暗卫走后,皇帝揉了揉发酸的额角。 他之所以能坐上今日的高位,不光手段狠厉,小心谨慎也是必不可少的。 否则当初也难从那么多的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夺得皇位。 秦王成了残疾,皇后母子定不会如表面一般平静。他们若是想做什么,那他便会让他们万劫不复,毕竟当年他也是这般斗过来的,某些人的小心思还是难逃他的锐眼。 看着桌案上关于佯州虫灾,百姓食不果腹的奏折,皇帝眉头拧紧。 最近就没一点顺心的事情吗?真是头疼。那些贱民饿死便饿死,有何关系?反正燕国的民众有百万之多,哪怕饿死一州也无碍,左右是些没什么作为的普通民众罢了,多几个少几个无所谓。 翌日早朝。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整个朝堂噤若寒蝉,毕竟前一日,有 几个老臣为了佯州和青州的事,死谏在殿上,那血流如注的摸样还历历在目。 谁不想活了,还敢上前送死?索性装聋作哑,苟命要紧。 就在太监想要喊退朝之时,一道紫色身影缓缓踏入大殿。 来人一身紫金蟒袍,头上戴着金冠,迎着日光,气宇轩昂地走到众人面前。 “翊王?他来做什么?” 底下隐有议论声,太监立刻咳嗽一声,示意众人肃静。 “翊王,你姗姗来迟,可是有什么事情?” 君澜殇朝着上首的皇帝拱手道:“正是,儿臣听闻佯州虫灾,百姓们颗粒无收,食不果腹,已有大批灾民往京都而来,特此请命,前往佯州赈.灾!以凸显我皇的仁爱、为民之心,还请父皇恩准。” 不得不说,最后那两句高帽子简直戴到了皇帝心坎里,再听到灾民都往京都来了,心中烦躁。 他正愁没有人出这个头,前去赈.灾呢,君澜殇就自己送上门了,这不是傻吗? 佯州现在的情况,可是比之前的幽州还要严重,君澜殇未免太自信。 不过,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只见他一脸为难:“殇儿啊!你要去赈.灾朕本不该拦你,可现如今国库空虚,恐怕……” 第112章 民心所向 皇帝的潜台词就是:“想去赈.灾没问题,但是朝廷没有粮食给你,也没有钱让你去买粮食,自己想办法!” 这些话,一旁的文武百官都听明白了,也觉得君主不仁,但身为臣子,他们也不好多少什么,哎! 君澜殇眸光微深,早就知道自己的赈.灾之行困难重重,但没想到父皇竟然昏庸至此,只得拱手道:“请父皇放心,儿臣愿意前去佯州赈.灾,银两和粮食匮乏的问题,儿臣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大不了儿臣变卖翊王府就是。” 文武百官中有很多人都微微动容,没想到君澜殇竟有如此大胸怀哎可以——为国为民。他们暗暗心想,如果是君澜殇登基为帝的话,应该会是百姓的福分吧。 但这些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如果说出来得罪了现在这个残暴的皇帝,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皇帝此时还不清楚自己的臣子已经暗暗倒戈,他看到君澜殇执意要去佯州赈.灾,心里早就乐开了话。 如果君澜殇赈.灾失败,那就没有再回朝堂的必要了。 如果成功了,那也是自己识人善用。 这种有百利而无一害 的好事,自己为什么要拦着呢? 更何况,他有一万个理由不相信君澜殇能够赈.灾成功,佯州人口众多,足足有二十多万,如果单凭他一人之力就能够平复灾情,那还要朝廷的文武百官做什么? 到时候,若是君澜殇赈.灾失败了,那自己就治他一个办事不力之罪。 更何况,那里灾民众多,鱼龙混杂,如果自己派几个属下混迹其中,趁其不备刺杀他,那他的死不就是个无头案了吗? 本来念着自己与先皇后的情分,是可以放他一条生路的。但谁让他野心越来越大,能力也越来越高,对自己的皇位来说终究是个威胁。 或许,先皇后也想早点和儿子团聚吧! 想是这么想,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只见皇帝面带担忧地说道:“殇儿,万一你在那里出了事,让朕怎么和你母后交代啊?” 君澜殇身子站得笔直,话语铿锵:“父皇放心,儿臣会一切小心的,哪怕是真的出了意外,儿臣也不怨怼任何人。若是母后还在世,想必也会支持殇儿的。” 皇帝从龙椅上走下来,自以为感情深厚的拍了拍君澜殇的 肩膀:“有子如此,朕心甚慰。去吧,注意安全!” …… 就这样,君澜殇没有拿朝廷一分银钱、一斗粮食,毅然决然的前去赈.灾。 这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京都。 当君澜殇带着暗七来到城门外时,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道路两旁,百姓们自发站好,他们前方,是一堆堆的粮食,有大米、小麦、红薯、大豆、玉米、鸡蛋、炸好的油饼子、豆油、盐........ 反正是有什么拿什么,路两旁足足堆出数十米远。 为首的赫然是阮将军,看到他,君澜殇急忙下马迎了上去。 “岳父,这些都是您安排的吗?” 之间阮将军摇了摇头:“老夫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些都是京都的百姓们听到你要去佯州赈.灾的消息,自发备上的。本将军听闻,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官员们偷偷送来的,想来是不想被那位责备,故此放了东西就走,没有留下姓名。我们阮将军府短时间内能筹到的粮食也不多,只有这些了,但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出人。南烛,你随翊王一同前往佯州 。” “是!” “本将军老了,无皇上昭命又不得离开京都,你们务必要平安归来啊!” “好!” 这时,一名百姓壮着胆道:“翊王殿下,这都是咱们平头小百姓对佯州的同胞们的一点心意,还望帮忙转达。” “是啊,是啊,也没什么好东西,但能让人填饱肚子。” 君澜殇眼尾微红,拱手,朝着众人一弯身:“君澜殇替佯州的二十万百姓,谢过诸位!” 足足雇了十辆马车,才将所有粮食装好。 君澜殇一身玄清色盘银长袍,端坐马背,准备出发。 百姓们夹道送别,齐声道:“愿翊王殿下平安归来!愿佯州百姓早日脱离苦海!” 声音响彻云霄,君澜殇内心触动不已,掉转马头,朝着众人道:“本王定不辱使命!” “出发,驾!” 直到车队望不到影子,百姓们才渐渐散去。 三两成伴,说着君澜殇的好话。 “有翊王这样一心为民的王爷,乃是我们燕国百姓之福啊!” “是啊,我都听说翊王为了筹赈.灾款,都想将翊王府变卖了呢!这样的好王爷,实属少见。” “听说咱们的朝廷 一钱银子,一粒米都拿不出来,也不知道年年上涨的赋税征收到哪儿去了?” 他刚说完,便有人上前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住,而后一脸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看:“唉哟,你不要命了,竟敢编排朝廷的事儿?” 男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嘴,不再说了。 可嘴上不说,不代表他们不会偷偷在心里想啊,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了。 此次赈.灾,君澜殇也并非一腔热血。 他知道,光有一腔热情并不能让佯州的百姓吃饱,也解决不了他们此刻水深火热的处境。 他早早便安排好了,阮青已经利用一斗铺,存储了近五千石的粮食,为避免醒目,已提前一日从五个地方,一起往佯州去了。 可有这些,怕还是不够,毕竟受灾的人数有近二十万。 所以他又同乾坤拍卖行联系,拿出之前卖铁矿石获得的四百五十万两中的一半金票,购买了五万石粮食,不日便会运到邴州。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一旦出手,便要胜利。 赈.灾也是如此,没有十全的把握,怎会跑去给人家希望? 第113章 易子而食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佯州的情况竟然已经如此严重。 在佯州的土地上,零零散散地倒着一些百姓,他们衣衫褴褛,脸色蜡黄,眼窝凹陷,颧骨突出,一看就是饿了许久。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向君澜殇,干裂的嘴唇轻启:“有吃的吗?给口吃的吧,我不白拿,我拿东西和你们换。” 说完,她颤抖着手,掀开了怀中抱着的包裹。 “不多要,给口干馍就成,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待君澜殇几人凑近,看清包裹中的东西时,立刻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疼。 那藏青色布袄内的居然是一个尚未足月的婴孩,小小的脸蛋皱巴巴的,脸上发紫,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妇人见几人不说话,生怕他们不同意,咽了咽口水:“不要馍也可以,只要是能吃的,啥都行,要不是这是我亲孙子,实在下不了口……” 阮南烛听不下去了,一把将孩子抢过来,指着那妇人的鼻子就开骂:“你简直枉为人,这么小的孩子竟然都不放过?世间怎会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祖母?” 那妇人愣愣看着她,而后掩面大哭起来。 “您以为我想这样吗,佯州大灾,我们一家七口 ,可怜只剩下我们祖孙俩,儿媳妇前几日死了,这孩子尚不足月,我去哪儿给他寻奶喝?早晚都要死,还不如给我换口吃的,下去还能做个饱死鬼。” 妇人原本想将这婴孩,换给别人当口粮,换得几口吃食后,就下去找家里人。 见几人将孩子抢走,她开始撒泼打滚起来,揪着阮南烛的衣角不肯撒手。 “将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阮南烛用力挣开,脸色冰冷:“还给你做甚?又让你拿去换口粮吗?这孩子需要救治。” 妇人忽而癫狂起来:“救活了又如何?你们有奶水给他喝吗?现在别说奶了,连一口米汤都没有。这一路上白骨累累,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即将饿死的也数不清,你们救的过来,管的过来吗?” 她的眼中没有半分光亮,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 君澜殇看着横七竖八瘫倒在地的百姓,眼中闪过坚定。他一定要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让老有所养,幼有所学,百姓们吃得饱,穿得暖,不必为生计发愁。 他站上前,朗声说道:“本王乃是翊王君澜殇,现带物资前来赈.灾,所有人来这儿集合,领食物!”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带上了内力,声音能够传得很远。 凡在佯州 内的难民,皆听见了他的话,原本死寂的眸子渐渐燃出对生的渴望。 “翊王带着粮食来了,咱们不用死了!” 原本虚弱不堪的众人,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他们往翊王所指的方向而去。 所有人看着马车上的食物,眼冒绿光,猛地扑上去抢夺、啃食。 “别抢,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可饿极了的百姓没一个听的,全都大口大口塞着食物。 也不管剥不剥皮,是不是生的,反正不停往嘴里塞。 暗七还想说什么,却被君澜殇伸手制止了:“随他们去吧!饿急眼了,都能易子而食,这算不得什么。” 一刻钟后,所有人的肚子都圆鼓鼓的。 也有许多人由于长时间没进食,猛地吃撑了,胃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大夫上前为他们各自扎了几针,才慢慢安静下来。 吃饱的妇人猛地跪在几人面前:“民妇求求王爷和各位主子,救救我的孙儿,他可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妇人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很快额头便沁出血来。 阮南烛气不过,反讽道:“刚才不还说要用孩子换口吃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心疼上了?” 妇人面上羞愧,不停 的抬起袖子擦眼泪:“民妇实在是饿昏头了,否则谁会舍得将自己的亲孙子送与别人当口粮啊!我错了,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儿子、儿媳……” 她不停地扇着自己耳光,阮南烛看不下去,伸手制止了她的自残行为。 “我们已经给你孙儿用了最上等的药材了,他能不能扛过去,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最为棘手的就是这个婴孩,随行大夫将能用的方法都试过了,人参水也喂了,能不能缓过来,真的要看那孩子的造化。毕竟他们将其接到手中时,他已经气若游丝了,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孩,再加上许多天没进食,真的太脆弱了。 “谢谢,谢谢,各位老爷的大恩大德,民妇谨记在心,下辈子做牛做马,定要报答。” …… 吃饱了的众人,坐在两侧的矮墙底下,三三两两地诉说着翊王的仁德。 君澜殇席地而坐,随手拿了两个玉米饼细细啃着。 突然,一名五六岁左右、扎着两个双丫髻的小姑娘走到他面前,怯生生地开口:“你是天上派来救我们的神仙吗?” 君澜殇不解地扬眉,还没等他回答,小姑娘又指了指他手中吃剩下的玉米饼。 君澜殇以为她是想 吃,将另一个没吃过的递给她。 “给。” 谁知小姑娘摇了摇头,说了句:“神仙也吃玉米饼子吗?” 君澜殇简直要被她逗笑了,“本王不是神仙。” 那小姑娘猛地皱起眉头:“不,你就是神仙。娘亲告诉我,饿的时候,就闭上眼睛祈祷,天上的神仙听见了,就会下凡来拯救我们的。 可你为什么不早两日来啊?” 小姑娘刚说完,圆滚滚的双眸中竟然蓄满泪水。 君澜殇愣住,刚想开口问她,却见一对夫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月儿?” 妇人急忙拽住小姑娘,一旁的男人赶忙对着君澜殇道歉:“翊王殿下,孩子太小,要是冲撞了您,请您见谅。” 君澜殇摆摆手:“她并未冲撞本王。” “哦,那就好,那就好,月儿,快跟娘走,莫要吵着翊王殿下。” 小姑娘却猛地挣开妇人的手,再次向君澜殇问道:“神仙,你为什么不早两日来呢?这样,姐姐就不会死了,呜呜呜呜……” 君澜殇握着玉米饼的手微微收紧,后来通过夫妻俩的讲述才知道,月儿原本有个姐姐,打小就感情深厚,后来姐姐感染了风寒,加之又没吃的,没扛过去这灾,去世了。 月儿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 第114章 狗仗人势 君澜殇听后,心中也是涌起悲伤,当即弯下腰,正视这个小姑娘的眼睛,安慰道:“月儿,你姐姐是被天上的神仙接走了,在那里你姐姐吃得饱、穿得暖,很幸福的,终有一天,你们姐妹俩会在天上团聚。” 小姑娘闻言,收起眼泪,望向旁边的妇人:“娘亲,他说的是真的吗?” 妇人哽咽不已,重重地点头:“对,是真的。” 小姑娘转头看向君澜殇:“那好吧,我相信你,因为你是神仙,神仙是不会骗人的。” 君澜殇唇角轻扬:“嗯,神仙是不会骗人的,你放心。” 一旁正在帮忙发凉的暗七扭过头,刚好看到这一幕,心底直呼惊悚。 天呐,这还是他那个不苟言笑、平时总是摆着一副面瘫脸的主子吗? 莫不是被什么山林老妖附体了,今日竟如此反常。 阮南烛正巧走过,看着暗七呆愣的样子,顿时起了玩弄的心思。 “哟,你傻乎乎的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暗七下意识地反驳:“没有,没有,我没有思春,我……我没有想春夏。” 说完,暗七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红着脸就继续去干活了。 阮南烛待在原地,看 着暗七慌乱的步伐,一脸奸笑地摸着下巴,小声嘀咕:“原来这小子心里藏着的人是春夏啊,嘿嘿,春夏那丫头傻乎乎的,跟这傻小子在一起,以后生的孩子估计也是脑子不太灵光的,这可怎么办?哈哈哈哈……” 阮青正在一旁盯着放粮呢,见自己大哥愣着傻笑,连忙凑过来询问:“大哥,你在笑什么呢?” 阮南烛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气氛太沉重,我自娱自乐一下。” 阮青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大哥,我忙得都恨不得能长出十六只手来,你竟然还有闲心自娱自乐,赶紧帮我打下手。” 许是从小被大哥护着,阮青使唤起自己大哥来一点都不拘谨。 …… “呜哇!呜哇!”残阳映血,正在休息的众人被一声虚弱的啼哭声惊醒。 “活了活了!” 只见那未满月的孩子闭着眼,小嘴巴不停地舔着面前的布料,许是饿了。 得不到想吃的,故此急得大哭。 那孩子的祖母急忙端着熬了许久的米汤走过来,一勺一勺地喂着,孩子吃得很欢。 见此,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对了,城中总应该有积存下来的粮食啊,怎么百姓们能饿到这种程度 ,君澜殇不禁产生疑问:“你们的城中应有备用粮,节度使没有开仓放粮吗?” 一个男子啐了一口:“就我们那的节度使,只会将灾民往外赶,自己却每日酒肉不断,根本就不配为官。” 男子也是一路上受尽了苦头,正在气头上,才敢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放在平常,断然是不敢的。 君澜殇听后很是生气,连忙带人直奔节度使府。 此时,佯州新一任节度使徐爱民府外,已经围了许多人。 其中,大部分是老弱妇孺。 “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 百姓们的呼声很高,然而节度使府却府门紧闭,门前两队护卫,拿着刀剑,对着百姓横眉冷目。 府里面传来尖酸刻薄的声音:“再喊,再喊就砍了你们的脑袋!吵醒了节度使大人,你们这些贱民统统都得死。” 门外百姓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可一想到没粮食,反正早晚是死,他们便又继续喊道:“放粮,放粮!” 君澜殇脸一沉,回头给了暗七一个眼神,他立刻会意。 暗七走到府门前,三下五除二将所有护卫撂倒,而后一脚就将朱红色的府门踹开了。 “啊!”里面之人吓得尖叫,而后指 着暗七破口大骂:“大胆刁民,竟敢擅闯节度使府?来人啊,给我把他的头砍了。” 君澜殇飞身而下,浑身上下散发的贵气令人发颤。 “你是什么身份?” 君澜殇步步紧逼:“本王竟不知道,在这佯州竟可以不经堂审,随意砍别人的脑袋?更何况,你还不是这儿的节度使,只是一个耀武扬威的奴才罢了。让徐爱民滚出来见本王!” “你竟然敢自称本……本王?”管家顿时吓得肝胆欲裂。 君澜殇的周身气质,让他一眼就信了他的亲王身份。 后院,正抱着美人寻欢作乐的徐爱民听到管家的汇报,当即将腿上衣着清凉的女子猛地推到地上,丝毫不怜香惜玉。 “翊王,肯定是翊王到了。快把本老爷的官服拿来。” 当徐爱民姗姗来迟时,君澜殇正安排众人去门口领吃食,先让他们填饱肚子再说。 能够有吃的,百姓们顿时忘记了闹事,毕竟他们本来的目的也就是能有口吃的,不想被饿死。 “下官佯州节度使徐爱民参见翊王殿下。” 君澜殇走过去,伸手轻轻将其戴歪的官帽摆正,而后猛地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啊!” 徐爱民狼狈地蜷缩 在地,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 “翊王殿下……你这是何意?无故殴打朝廷命官,下官可以去御前参你一本。” “呵呵”君澜殇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瘆人。 “无故?你的过错,本王就算将你就地斩杀,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哼,翊王,旁人怕你,本官却不怕,本官的亲姐姐乃是当今的皇后,母仪天下,你见了她还得行李问安叫声母后呢!” 君澜殇皱了皱眉,原来徐爱民竟还有这来头,怪不得敢如此胆大妄为。 上一任节度使走了之后,竟然是这么一个家伙接替父母官这个职位。佯州百姓,还真是命苦啊! “那又如何?本王是来赈.灾,救济百姓的,不是来跟你攀亲戚的。再者,本王打心底里不认你姐姐这个母后。来人,将徐爱民拿下。” 徐爱民急得跳脚:“本官看谁敢?仔细本官砍了你们的脑袋。” 府吏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反正面前二位,他们一个也招惹不起。 君澜殇冷眼看着所有的府吏:“暗七,不听王爷令,按照燕国律令该当如何?” 暗七目光一一扫过所有府吏:“轻则杖打八十大棍,重则流放苦寒之地。” 第115章 一心为民 府吏们浑身战栗,当即有几个跨步向前,拿起麻绳将徐爱民按住就准备捆起来。 “大人,您别怪小的们,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他们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若是被发配苦寒之地,那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混账东西,你竟敢捆本官,本王要将你们一家老小都抓起来杀头。唉哟!呜呜。” 捆绑的人故意将绳子深深勒进他的肉里,并打上一个死结。 有人嫌他吵,更是直接脱下脚上的臭袜子,塞进他嘴里。 做完这些,几人都觉得格外解恨。 这徐爱民平常做人实在太讨人厌了,在他手底下当差,除了一些真正的狗腿子,有一部分人心底是不想跟随这样的人的,可迫于生计,又不得不忍下去。 今日徐爱民若是不死,那他日死的便是他们。 这一切,君澜殇看在眼里,随后将所有的人都叫过来:“谁若是举报一条关于徐爱民在任期间的罪状,本王便不追究他之前拦门的不敬之罪。” “我先来。” “不行,我先来。” “徐爱民极好人妻,自上任来,威逼利诱了不少良善人家的媳妇,把人家逼 得悬梁自尽。” “徐爱民初到佯州上任就收受贿赂,生活奢靡,每日用鱼翅漱口,燕窝泡脚。” “这算什么?佯州虫灾,百姓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他非但不开仓放粮,反而将粮仓内的粮食偷偷运回府中独自享用,外面的百姓连树根都没得吃。他却日日蒸肉包子给他的狗吃。吃不完的,宁愿下令挖坑埋掉,也不分给百姓。” ……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君澜殇跪下,为首的一人朗声道:“翊王殿下,这是吾等写的万民书,原本是打算进京告御状用的,现在给您奉上,请求罢免徐爱民佯州节度使一职。” 他身后的百姓齐声附和:“罢官!” “罢官!” 君澜殇看着义愤填膺的百姓,由于连日的饥饿,他们全都面黄肌瘦,有几个严重的,整个骨架上就只连着一层皮,极其令人心疼。 他接过万民书,被上面一个个血字深深震撼到。 君澜殇一步步走到徐爱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凉凉开口:“你身为佯州的节度使,不想着为百姓们谋福利,只顾自己享乐不说,还草菅人命,你的罪 行,简直罄竹难书。本王今日若还留你性命,便是对不住这万民血书。” 说着,他眼中不由浮现皱巴巴的婴孩,还有泪流满面的月儿……随机抽出腰间的软剑,众人直觉眼前一阵寒光闪过,徐爱民的人头已经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两圈。 那瞪大的双眸,仿佛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翊王给杀了。 可他信不信,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百姓们先是被惊到了,随后反应过来,纷纷拍手称快。 “好啊,狗官,死得好!” “真是大快人心啊!” 其中还有几人是被徐爱民搞得家破人亡的,直接忍不住冲上去,对着他的尸体一阵踢打,仿佛这样发泄一番,心中的伤痛便能减轻几分。 君澜殇走到府门口,大声道:“从明日起,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各会设一个粥棚,无论妇女老幼,皆可去那领粥喝,烦请各位父老乡亲广而告之,本王虽不敢保证所有人大鱼大肉,但敢保证每人都能领到粥喝,不至于饿肚子。” 从各方调来的粮食已经陆续到位,佯州的百姓们,他一定要救。百姓们听着君澜殇真挚的话 ,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才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啊。 佯州有救了。 百姓们当即激动地跪地山呼:“翊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至此,君澜殇在佯州百姓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哪怕是端坐龙椅的那位也无法比拟。 百姓们的心思很单纯,谁对他们好,让他们有饱饭吃,他们便信服谁。否则,再多的大道理,也只是空谈罢了。 百姓们能够吃饱后,君澜殇便组织他们进行耕种。 这本就是他们的强项,吃饱有力气后,三五成群,自发的将荒芜的土地开垦出来,种上各种粮食,君澜殇有时也会抡起锄头和他们一块儿劳作,百姓们没想到,堂堂王爷开起荒来,还有模有样的。 他们是不知道,君澜殇他这还是收敛了一些,若是用上内力,三五亩地都不够他热身的。 看着一颗颗撒下去的种子,众人恍惚看见了丰收时的壮观景象。 …… 一场雨水过后,种子都长出了嫩芽,有长的快的菜,都有手掌长了。 百姓们干劲更足了,然而,翌日早晨,令他们恐惧的事情又发生了。 “天哪!虫子,好多 虫子。” “刚长出来的菜又被吃光了。” 长着翅膀的虫子不停地啃食着刚长出来的嫩叶片,不一会儿菜地又变成光秃秃的了。 这些虫子不光吃嫩彩叶,就连地里的种子都不放过。 有人见此情景,直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哎呀!老天爷就是不想让俺们活呀!没完没了的虫灾,俺们种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早死晚死都得死,干脆躺平。”说完,他将手中的锄头一丢,仰面躺在田埂上。 旁边有人对他这种消极的想法不肯认同:“李大牛,你这是做啥咧?你想想你的娘子和孩子,耍赖有用吗?有翊王在,俺们一定能战胜这些遭瘟的臭虫。” 于是,他们使出十八般武艺,开始除虫。 有的用药材熏、用火烤,有的直接上手捉,就连小孩子都上阵,拿着小网子网着,反正此时此刻,整个佯州的百姓目标一致,全民皆兵,打响了一场消灭害虫的保卫战。 然而这些虫子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只要你地里还有庄稼,它们就会乌泱泱的飞过来破坏。 君澜殇看着面前轨迹一致的飞虫,陷入沉思。 第116章 老熟人 平常所见的虫子,定是没有像今日所见这么有规律的运动的。 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控制着它们。 对,控制。 君澜殇也没有犹豫,连忙吹响口哨,他养的金雕没多久就飞了过来:“小金,跟着这些虫子,去看看那里有什么猫腻。” 他总觉得佯州的虫灾有些蹊跷,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所以便让小金去查探一番。 君澜殇的话,小金还是听的,当即振翅飞走了。 小金是一个时辰后飞回来的,一回来便讨好似的凑到自家主人身边,低下脑袋,想要君澜殇摸摸头顶,像极了求爱抚的阿猫阿狗。 君澜殇也如他愿的轻轻揉了揉它头顶的羽毛。 “好了,别撒娇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特别情况了?” 金雕猛地点头,站到君澜殇身后,用脑袋顶着他的后背向前推,催促他快去看看。 君澜殇连忙叫上暗七和阮家兄弟,由小金在前面带路,四人一雕向前行去。 阮青对金雕似乎极为感兴趣,不住地盯着它浑身打量。 随后一边跟上君澜殇的步子,一边说:“妹夫,商量个事呗,你这鸟挺霸气的,哪儿买的啊?” 君澜殇头也不回地答道:“捡的。” 阮 青眸子一亮,继续追问:“哪儿捡的啊?赶明儿我也去捡几只养养,看着就有面子。嘿嘿.....” 这若是让他那些狐朋狗友见到了,还不得羡慕死? “就是不知道这么大的鸟好不好养?一天得喂多少虫子啊?” “啾!”金雕怒了,白了他一眼。 见金雕回应了自己,阮青很是开心,向着旁边的暗七挑了挑眉:“它是不是听见我说虫子,就馋了?” 暗七一边赶路,一边摇头:“这可是金雕,你以为是只麻雀啊?随手就能捡到?你那么抠门,我劝你还是别想着养金雕了。” “为什么啊?” “小金它三天一只烤全羊,你舍得吗?” 阮青没想到是这样,要真是如此,他还真的有点肉疼,嘴巴蠕动了几下,尴尬开口:“其实,我觉得养只小点的也行,小的聪明、机警。” 正飞着的小金听见这话,差点没稳住身形掉下来。 果然,阮家兄妹都一个德行。它发誓,它的黑名单里又多了一位。 四人一雕将近行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到达。 这居然是一座奇怪的山,小金带他们来的是山背阳的一面。 这里的树木居然都是枯木,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而且 密密麻麻地挂着许多茧子。 地面杂草稀疏,随处可见虫子的排泄物。 在他们正前方是一个黝黑的洞口,里面依稀透出幽幽绿光。 小金点了点头,示意之前的虫子都进了这山洞内。 四人分工明确,阮青和小金留守洞口,阮南烛、君澜殇以及暗七三个人进洞。 山洞内还算干爽,但隐隐有股难闻的味道,又腥又臭,越往里走,幽光更盛。 看着凹凸不平的洞壁,阮南烛好奇凑近,当看清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他头皮一阵发麻,原来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之前祸害农作物的飞虫。 此刻它们正趴在洞壁上休息。 暗七连忙转身将他的嘴巴捂住,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越往里走,越亮堂,洞壁也没了飞虫。 最后,三人走到了尽头。 最里面有好几个房间,看装饰,应该有人在这儿住过,毕竟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但现在想必是出去了,阮南烛压低声音:“这地方有人住,那这虫灾就很可疑了。” 君澜殇眸光渐冷,将每一间房都看了一遍,在最里面那间内看到了两口与与人同高的大瓮,出于好奇,往里面瞧了一眼。 而后,眼中闪过惊讶 。 暗七和阮南烛见状,也往那瓮中瞟了一眼。 但很快他们就后悔了,其中一口瓮中盛满了水,数十条吐着红信子的眼镜蛇立起脑袋,危险的竖瞳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另外一口大瓮中,一名头发凌乱的女子双眸被挖,一动不动地立在瓮中。 君澜殇出声提醒:“她之前待在兰笑坊,叫瑶姬。” 阮南烛闻言,看向君澜殇的眼眸中闪过疑惑:“妹夫,你怎么知道她是兰笑坊的,难不成你背着我妹偷偷逛花楼?” 之前齐轩那混蛋就是为了青楼女子抛弃了自家小妹,他可不希望翊王也被兰笑坊里的姑娘勾了魂。 君澜殇自然知晓他心中所想,解释道:“嗯,去过一次,不过是和玉蓉一起去的。” 阮南烛前一秒还想责备君澜殇,下一秒就直接歇菜了。 像君澜殇这种逛花楼还带着自家夫人的男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可阮南烛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那种地方,下次还是不要带小妹去了,我怕她容易学坏。” 君澜殇眸子微亮,喃喃自语:“貌似学坏也挺不错。” 阮南烛一头黑线…… 瓮中之人许是听见了他们叫她的名字,不停地“啊啊”大叫,但是却 说不出话来。 三人这才发现,她嘴里空荡荡的,舌头被人拔掉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般残忍,挖目拔舌,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就在这时,他们上方猛地传来嘹亮的鹰啼声!是小金,它估计是发现了什么,正在提醒他们小心。 忽而,整个山洞内传来嘈杂的虫叫声以及翅膀振动的嗡鸣声。 “不好,危险,大家赶紧离开这个洞。” 所有的飞虫都朝着他们袭来,三人连忙捂住眼睛和口鼻,防止受伤,迅速往洞外冲去。 地面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死虫,都是被三人打落的,然而虫子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灭不过来,严重阻碍了他们往外走的速度。 忽然,在一阵熟悉的笛声响起之后,君澜殇三人身后传来动物爬行的声音,一扭头,赫然看到之前大瓮中的毒蛇就要扑上来。 一同过来的还有瑶姬,此刻的她身子僵硬,一看就是傀儡。 瑶姬胳膊犹如僵尸一般前伸,凶狠地朝三人袭来。 君澜殇抬脚就将其踹飞三米远。 可她就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立马就一个鲤鱼打挺再次扑过来。 毒蛇也是弓着身子,身子一次次弹射而出,这要是被咬上一口,性命难保。 第117章 休想逃脱 几人前后被夹击,洞内的空间毕竟是有限的,他们还是得想办法出去。 三人背靠着背,暗七和阮南烛齐力对付蝗虫,而君澜殇负责断后,对付毒蛇和傀儡。 快到洞口时,金雕的叫声传来,随后便是一个男子的闷哼声,很快,笛声就停了下来。 没了男子吹笛的干扰,毒蛇和傀儡都僵在原地,没有再动作。 君澜殇三人趁着这个机会冲出了山洞。 山洞外,小金正在和黑衣人进行缠斗,不愧是君澜殇养出来的金雕,聪慧得很,知道黑衣人手中的笛子厉害,就故意给他捣乱,让他不能吹笛子。 黑衣人看到君澜殇后,周身立马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许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吧! “竟然是你?” 黑衣人一开口,君澜殇就通过声音将他的身份认了出来,眼前这位,就是当初在兰笑坊带走瑶姬的神秘人。 一想到玉蓉身上的蛊毒,君澜殇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立刻提剑冲了上去。 “上次你能从本王的眼皮底下逃走,是上天眷顾,今日本王定不会再放过你。” 君澜殇誓要活捉此人,问出解除母蛊的方法。 黑衣人并不是孤身前来,当即一招手,暗处便出 现十几名与他一样,周身笼罩在黑袍内的手下。 “这些人,死。” 他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恨,毕竟上次君澜殇伤到了他,此仇不报非君子。 但君澜殇这行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们三个很快就将黑衣人的手下灭的七七八八,黑衣人首领恨得牙痒痒。 “你们倒是上啊,还愣着干嘛?一群没用的东西。” 看着剩下的几个手下,隐有退意,黑衣人首领怒了。 这时,阮南烛将滴血的长剑抵在地上,语带嘲讽:“缩头缩尾的东西,有本事你自己上啊!连脸都不敢露,看样子是丑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阮南烛的哪句话刺激倒了他,他当即又开始吹笛子。 整片山林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的声音。 “大家快看那些树上。” 一个个黑漆漆的虫茧内,爬出一只只红彤彤、胖嘟嘟的虫子,单看外表,还挺可爱。 可他们知道,这肯定是迷惑人的假象,这些虫子指不定有多毒呢! 那虫子一爬出来,便开始拼命地啃食黑茧,背上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对黑色的翅膀。 黑衣人首领桀桀冷笑:“今日是你们自己 要送死,可怪不得我。原本我是想用这些血影虫控制佯州的百姓的,没想到被你们撞见了,那就让你们几个尝尝鲜,哈哈哈哈……去吧,我的小宝贝们。” 笛声激烈,血影虫乌泱泱地朝着君澜殇一行人飞来。 别看这血影虫只有小拇指大小,可一旦被其咬上一口,它便会立刻钻进你体内,黑衣人可以通过控制这些虫子进而达到控制人的目的,到那时候,人就成了毫无思想的傀儡,任他摆布。 刚刚他说,这些血影虫原本是给佯州的百姓们准备的,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呢! 佯州的百姓有近二十万,若是到时候所有的百姓都成了他的傀儡,后果不堪设想。 但君澜殇想不通的是,黑衣人为何要弄出那么多的飞虫,将庄稼吃得一干二净呢? 很快,他便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刚孵化出来的血影虫尽管数量众多,但到底有些虚弱。 很多都被君澜殇三人打落在地。 再加上小金在半空中助阵,一翅膀都能扇飞许多。 笛声再次响起,一大片的飞虫从洞内飞出,而血影虫看到那些飞虫,极为兴奋,瞬间扑了上去。 逮住一只就开始啃食起来 ,转瞬之间,飞虫原本鼓鼓囊囊的身子整个被吸干,只剩下了一层躯壳。 原来,养这些飞虫竟然是为了给血影虫当口粮的。 饱餐过后的血影虫更为灵活,君澜殇三人抵挡起来也更困难。 那么多的血影虫,想要每只都防住,并非易事。 黑衣人首领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几人,心情大好: “君澜殇啊君澜殇,你说你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为何非要来趟这趟浑水?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自己寻死,怪不得旁人。” 君澜殇手中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沉声道:“哼,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想必你应该就是当初被四国联合诛杀的苗氏后人吧?除了你们,天下再也没人会用这些肮脏的手段。” “住口!”黑衣男子顿时怒了,“你们这些欺世盗名之辈,自诩正义之士,干的却不是人事。我要为苗氏一族报仇,今日我就拿你们燕国的子民开刀,等我将佯州所有贱民都制成傀儡后,便直逼京都,夺了你爹的皇位,然后再开始收拾齐国,齐国皇帝不是自诩清高吗?我便削了他的四肢,做成人彘,供天下人观赏,哈哈哈哈……” 黑衣 人陷入自己的幻想当中难以自拔,指挥着血影虫前仆后继地攻击君澜殇等人。 眼见血影虫越来越密集,君澜殇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往空中一抛,而后大声喊道:“小金。” 小金立刻会意。双爪成钩,抓住了布包,随后撕拉一声,锋利的爪子划破布包。 一阵粉末随着风倾泻而下,君澜殇连忙提醒暗七和阮南烛闭眼并捂住口鼻。 至于二哥阮青,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姜黄色的粉末铺洒而下,但凡沾到的血影虫纷纷掉落在地,痛苦地在地上扭来扭去,黑衣人大惊:“你对我的小宝贝们做了什么?” 君澜殇一步步朝他走来:“只不过是一点它们讨厌的东西罢了,不用担心,很快它们便感觉不到痛苦了,因为这药粉会让它们化成一摊血水。” 自从得知阮玉蓉深受母蛊折磨后,他便让府中的大夫查阅古籍,找到与蛊虫相抗衡的方子。 没想到还真让他老人家找到了,这药粉中,有一味虫见愁的药材,虽说极难寻找,但还是在乾坤拍卖行的帮助下找到了。 蛊虫沾之即死,此次前来,他便将药粉随身带着,以便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第118章 解脱 看着在地上扭了几下,渐渐化成血水的血影虫,黑衣人的心在滴血。 “不可能,不可能,世间怎会有此种东西?”男子压根不想相信,自己的千秋大业竟刚开始就崩塌。 “万物相生相克,这药粉的制作方法,还是你苗家祖先创出来的。他们最早研究蛊虫,并非为了炼制傀儡,而是为了治病救人。可后世的你们却用来害人,灭族也是你们咎由自取。今日,你若束手就擒便罢,若是不肯,本王便亲手送你这个不孝子孙下去见苗家先祖。” “束手就擒?休想!”男子已接近癫狂。 君澜殇手中的长剑一翻,直直朝他的心口刺来。 就在这时,君澜殇感知到身后有危险袭来,连忙侧身。 三颗霹雳弹落在君澜殇原先的位置,接连爆炸后,浓烟令人睁不开眼。 可君澜殇仍是第一时间朝着他们逃跑的方向,掷出一剑。 “啊!!” 惨叫声袭来,显然是命中了。 烟雾散尽,面前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只有君澜殇的长剑和一条被切下的胳膊。 君澜殇、暗七还有阮南烛一起顺着血迹往前追了一小会儿,正前方是个寒潭,血迹到这儿便断了。 阮南烛提议:“ 妹夫,我们追下去看看吧!” 君澜殇倒是不认同阮南烛的建议:“穷寇莫追。这片山林他们比我们熟,以免落入圈套。” “也是。不过他们若是跳下了这寒潭,不死也会要了半条命,更何况为首的那位现在还受着重伤。” “嗯,我们先回去,对了,阮青去哪了?” “不知道,在洞口就没看见他,难道……”阮南烛越想越心慌,自己这个弟弟完全不会功夫,平时也就是靠着一些小聪明占些便宜。 君澜殇也有此疑问,连忙提议:“回洞口找找吧,刚刚黑衣人并没有拿阮青做人质,他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 “好。” 一行人便会匆匆忙忙的回到洞口。 在小金的指引下,很快几人就找了阮青,此时他正躲在山洞旁边的隐蔽处呼呼大睡呢! 君澜殇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小金,去……” 金雕也是听话,自己主子难得有戏弄人的闲心,连忙领命飞到阮青脸上轻啄。 阮青这才幽幽转醒:“你们都出来了啊!咦,那儿怎么有个女的在爬,疯了吗?” 众人顺着阮青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瑶姬正激动地朝着他们爬来,丝毫不顾忌她的双手 有没有被尖利的石子划破。 见君澜殇已经注意到自己,瑶姬双膝跪地,不停地磕头。 好事的阮青凑到跟前:“怎么,她是拜托我们救救她?” 听见这话的瑶姬急了,不停地摆手,嘴中啊啊叫个不停,可谁也听不懂她想说什么。 阮青一脸无辜:“你想表达什么啊?我们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瑶姬只好咬破手指,摸索着在地面写下两个血字:“杀我!” 紧接着,她双手合十,不停地磕着头。 这段时间她简直过得生不如死,她想早点解脱。 “不用管她。大家离开这里吧!” 君澜殇直接从瑶姬身旁绕过,带着暗七和阮家兄弟往回走。 瑶姬想哭,可眼睛被挖,根本哭不出来,只能发疯似的啊啊叫。 她不知道面前之人为何不肯帮她解脱? 倒是阮青比较慈悲,折下一根树枝,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弹。 身后便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一根树枝,直接贯穿她的咽喉正中心。 瑶姬的脸上闪过解脱的笑意。 …… 由于有白眉大侠谢离这位神医的积极救治,再加上休养了半月,阮玉蓉此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便辞行归家。 由于已经从京都百 姓口中得知君澜殇去赈.灾了的消息,所以阮玉蓉并没有回翊王府,而是先到了阮将军府。 回来之前自己写过书信,春夏也早早回到将军府等候。 春夏时不时朝府门外张望,当看到阮玉蓉的马车在府门前停住时,一脸欣喜地迎了上去。 “王妃,你终于回来了。”一身清瘦的阮玉蓉从马车内缓缓走出,春夏瞬间就落了泪。 “傻丫头,怎么还哭上了?难不成不希望你家王妃我回来?” 春夏扶着她下马车,拼命摇头,几度哽咽。 “不是的,王妃……王妃这段时间受苦了。呜呜…….” “玉蓉回来,这是好事,不许哭哭啼啼的。”阮祖爷带着管家走了出来,到底是年纪大了,嘴上说着不许哭哭啼啼,自己却老泪纵横。 用过膳后,阮祖爷便提议让玉蓉住在将军府,毕竟翊王此刻并不在京都。 阮玉蓉想了想便同意了。 回到卧房后,阮玉蓉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曾经的床榻上,简直不要太舒服。 “春夏,还是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榻舒服,在白眉大侠那里,我都落枕了好几次。” 谁知她下意识地一句话,又令春夏哭了鼻子。 “都怪春夏没照顾好 王妃。” 看着鼻头红红,眼泪汪汪的小丫鬟,玉蓉不得不从她舒服的床榻上爬起来安慰她。 “都过去了,你要真的心疼我,就多给我笑笑,我看着你笑,心情也跟着美美的。” 小丫头破涕为笑,僵硬地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真的吗?” 这笑容太牵强,简直比哭还难看,但她还是没打击小丫鬟,省得她又要哭鼻子。 没一会儿,阮将军便带着大夫过来了,给阮玉蓉再瞧瞧身体。 “爹,我真的已经好了,难不成你还不相信白眉大侠的能力吗?” 将军浅笑:“相信,但你连日来舟车劳顿,就当诊个平安脉吧!” 见爹爹坚持,阮玉蓉只能认命地伸出胳膊,让大夫号脉。 诊断结果是——伤没好全。 大夫给阮玉蓉抓了几幅药,嘱咐每天早晚各喝一次,阮将军把这个监督喝药的差事交给春夏。 “春夏,你盯着她,每天都必须要把药喝光。” “是。” 阮玉蓉无比幽怨地看着自家丫鬟。 “小姐,其他的事春夏可以由着你来,可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就这样,她连喝了三日汤药,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真希望以后的药都能做成不苦的。 第119章 他回来了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 君澜殇解决了佯州的麻烦事之后,快马加鞭地赶回京都来见玉蓉。 猴急的模样,没少惹阮家兄弟笑话。 阮玉蓉也是同样的心情。 将军府的院子里,两人终于相见。 “君澜殇。” 不知怎么搞得,阮玉蓉刚喊出他的名字,心中就莫名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一身风尘仆仆的男人看着朝思暮想的女人,长臂一伸,直接将她紧紧搂进怀中。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揉进他的骨血里,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玉蓉,我想你了。” 男人低头,嗓音绻缱,一双凤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阮玉蓉刚想问君澜殇最近过得怎么样,下一秒,光洁、细巧的下巴就被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挑起。 紧接着一片阴影袭来,唇被准确无误地吻住,唇齿间满是属于他的气息…… 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正当阮玉蓉以为他会加深这一吻时,他竟直接抽身离开。 面前的男人双手克制地揽住她的肩膀,带着笑意的双眸中隐隐夹杂着别样的情愫。 “乖,再忍忍,等回王府 着。” 阮玉蓉的俏脸顿时绯红一片,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讨厌。” 是夜,翊王府。 君澜殇刚从后面的浴房沐浴过来,一身月白色的丝质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领口开的极大,恰好能看见半个强健的胸肌。 他头上的发丝上还是湿漉漉的,有几缕更是俏皮的粘在了他的锁骨处,他本就生的白,在黑丝的衬托下,更是白的发光。 黑与白的缠绕,简直令人挪不开眼。 阮玉蓉自打他走进来,目光便没挪开过。 直到君澜殇走近,他身上的沾染的香胰子味袭入鼻尖,她方才回神。 心中暗道:“自己真是没有出息,居然被这个男人的美色勾住了。” 阮玉蓉手中拿着一柄绢布扇,扇面上画着翠竹,一下接一下地给自己扇着风。 “今儿个怎的这般闷热,莫不是要下雨了?”她的小脸粉嫩似三月里的桃花。 阮玉蓉感觉今日和君澜殇待在同一个卧房之中,十分燥热。 当真是奇怪,明明往日也是这般,并没有觉得啊! 对于阮玉蓉的失态,君澜殇似乎十分满意,故意又贴近几分, 嗓音幽幽:“玉蓉,你的脸为何如此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说着,君澜殇直接伸手探上她的前额。 微凉的触感,阮玉蓉感觉体内的血液正在沸腾、尖叫,她这身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了? 急忙后退,慌乱逃离。 “我……我没事,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对,一定是这样。” “那待会儿让厨房熬点消暑的酸梅汤。” “不用了,夜已深,明日再熬吧。我困了,先睡了。” 说完,她便逃也似的钻进了被窝。 “玉蓉,你难道不想我吗?别怕。” 看出她眼中的犹豫,君澜殇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放。 阮玉蓉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偷香离开了。 “玉蓉,本王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你也和本王一样,对么?” 阮玉蓉看着他情意绵绵、灿若星辰地眸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 翌日下午,阮玉蓉揉着发酸的腰肢,小腿控制不住地打颤,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君澜殇就是一头不知疲倦的野狼。 君澜殇倒是神清气爽地,见阮玉蓉醒来, 直接命人将准备好的吃食端进了房间。 而后亲自帮阮玉蓉洗漱,又将人抱坐在腿上,一口一口喂着。 看着递到嘴边的饭菜,阮玉蓉眉眼弯弯地张嘴接过。 被人当孩子宠的感觉还真不赖。 “君澜殇,我要吃那个,就那个小酥肉。” 她只要张张嘴,小酥肉就到了嘴边,这样的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后来,宫里来信说皇帝有事找翊王,君澜殇便走了。 他走后,春夏进来帮他们收拾房间。 看见自家王妃犹如乌龟一样缩在被子里,春夏笑盈盈地伸手揭开。 “王妃,王爷都走了,您快起来吧!” “提他干什么?讨厌死他了。” “是因为昨晚王爷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嘛?” 春夏捂嘴偷笑。 身为丫鬟,她当然希望自家王妃能和王爷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地度过一生。 “你……你怎么知道的?” “王爷说的啊,他和府中每个人都交代了干活轻声些,不要吵到你,王妃最近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愿意多睡会就多睡会儿,嘻嘻。” 阮玉蓉双手握拳,怒吼出声:“君澜殇!你大 爷的。” 刚走到府门外的男人唇角微扬,心情大好,最后竟爽朗笑出声:“哈哈哈,今儿天气不错啊……” 一旁的暗七满脸惊悚:“王爷真的没事儿吗?为何被王妃骂都能笑成这样?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以为王妃在夸赞他?” 暗七好心提醒:“王爷,王妃好像在骂您大爷。” “嗯,本王听见了,她一直都是这么可爱。” 咦?真的不生气唉,难不成王爷有这种特殊嗜好,喜欢被人骂大爷? 要不他也来一句,让王爷再乐呵乐呵? “王爷……” 话还没说完,君澜殇就面色冰冷地看着他:“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暗七咽了咽口水:“王爷,您请上马车,咱们出发了。” 他绝不会承认是因为看见王爷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才转口的。 原来王爷只是喜欢王妃骂他,还好他机灵,否则定要掉层皮。 嘿嘿,又是保住狗命的一天。 “驾!” 随着马车帘子被隐藏起来,暗七错过了君澜殇真情流露的话语。 “果真是小别胜新婚啊,有她在身边,真好!被骂也好!” 第120章 请求离都 皇帝并没有将见面地点设在养心殿,而是在宫内的后花园里。 凉亭内,皇帝和君澜殇一站一坐,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 君澜殇大概猜到了皇帝的意思。 但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 是以,君澜殇向皇帝请命:“父皇,儿臣最近在京都待腻了,打算去别的地方转转。” “哦?殇儿想要去哪里散心啊?” 皇帝强忍住心中的喜悦,装作一番不舍的模样,但心里想的却是:“赶紧走吧,当初就是因为你仙逝的母后每晚给朕托梦,朕才把你接回来的,看见你朕就心烦。” “儿臣前些日子在佯州待着不错,气候适宜,民风淳朴,是以斗胆请旨将佯州作为臣弟的封地。” 燕国皇子,除内定的太子外,其余人年满十八都会被赐封地,然后离开京都,回到封地生活,无召不得入京。 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省得一个两个的留在京都,成天想着弑君夺位。 圣旨很快便下来了,阮玉蓉听到的时候却并不意外。 毕竟上一世的时候,翊王便是主动请求调离京都,而后集结势力,为自己报仇的。 君澜殇接下了圣旨,而后将阮玉蓉搂进怀中,垂首在她发顶上落 下一吻。 “玉蓉,随本王去佯州吧!” 他原本以为她会欣然同意,没想到怀中之人却探出脑袋,对着他摇了摇头。 “你自先去佯州准备,我这边也要有所准备。” 前段时间,一斗铺偷偷囤积的粮食已经借由赈.灾之名,全部运往了佯州。 虽说是带着目的性的,但到底解救了水深火热之中的佯州百姓们。 不得不说,君澜殇很有先见之明,一来收获了佯州百姓的人心,二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也许有人会说他心眼太多,工于算计。 但自古成大事者,有几个不是谋略过人的? 阮玉蓉想着,他到时候率领的可是数十万大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么多兵士,口粮是最基本的。 燕国今年收成并不好,很多地方都在闹饥荒,能够筹集的粮食也十分有限。 光靠之前囤积的粮食,根本不够撑到打回京都。 她还要和大哥、二哥多想点办法,暗中多攒点粮食,最好是去其余三国弄点粮食过来。 她将心中的想法告知了面前的男人,谁知他眉头锁的更紧了。 “本王怕你待在京都会出事。” 虽说现在他的计划皇帝还未察觉,可他一旦在佯州有何动 作,那人必定会反应过来。 到时候身处京都的玉蓉势必会有危险,他不能让她冒险。 阮玉蓉握住他的双手,目光诚挚地看向他:“我待会儿便向宫中递信,说是要在阮将军府多陪家人几日,随后再去佯州,营造出极为不愿意离开京都的假象,这样更能让皇帝放松警惕。毕竟你猛然请旨离开京都,去往佯州。他或许一开始会觉得畅快,可后面反应过来,势必会起疑心。你走的时候,尽量将府中的东西都打包走,务必营造出一副再也不想回京的样子。” “可是,本王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上一次玉蓉坠崖,他的心已经死过一次了,那样痛到麻木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一遍。 “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你忘了,我可是会未卜先知的。” 看着她眼中的狡黠,君澜殇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要真能未卜先知,上次便不会坠崖了。” “唉哟,上次……是个意外。” 君澜殇也没有多问,其实他隐隐觉得,玉蓉的未卜先知或许有的时候灵,有的时候不灵。 他不知道的是,阮玉蓉是重生的。 重生之前,她看到了一些画面,但现在一些突发的情况她 是不知道的。 还有一些事情,由于她的再活一世,已经发生了改变。 就比如说她和君澜殇爱上了彼此。 “再说了,在你攻入京都之前,阮将军府一定要全部转移,否则势必会引起皇帝的疯狂报复。” “嗯,本王已经和岳父商量好了,待本王前往佯州后,他便请旨去往北方边界。” 阮玉蓉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图,沉思后开口:“燕国内乱,其余三国势必虎视眈眈,你这么做是对的。他们向来畏惧爹爹,有爹爹在,他们势必不敢轻举妄动。” “可你当真不与本王一同去佯州吗?阮将军府也可以一并离开的。“ 他虽然知道问了也白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阮玉蓉狠狠摇头拒绝:“不可以,阮将军府人数众多,想要一并转移,绝非易事。而且目标也太明显了。”在燕国,重臣的家眷离开京都也是要上报的,申请通过才能走。 这不是直接将把柄往皇帝手里送吗? 这说不定还会坏了君澜殇的大事。 转移是肯定的,但还得想个法子,不能让人察觉。 祖父年岁也大了,连日奔波怕是也很难坚持得住。 君澜殇百般劝说,阮玉蓉仍是不为所动。 最后,君澜殇终究拧不过她,只得命暗七留在她身边保护。 而且还给了她一柄金色的哨子,说是必要的时候可以召唤小金。 阮玉蓉自然知晓他是想让小金为两人传信。 离别前的晚上,阮玉蓉整夜都没合眼。 并不是她睡不着,没困意,相反,她想睡的很。 可偏偏身后的男人食髓知味一般,折腾了她一整晚。 直到天将亮,方才停歇,她沉沉睡去。 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沉了,就连君澜殇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春夏打来洗澡水伺候她洗漱,看着自家王妃身上欢爱的痕迹,小脸鲜红。 她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脸皮薄的很。 洗漱后,春夏递上一件藕粉色青烟边的纱裙给她。 “王妃,王爷他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您这脖颈上都紫了。” 阮玉蓉看着白皙的脖颈上的点点印记,心中忍不住埋怨那个男人。 这让她让如何见人?唉,到底是太疯狂了。 “春夏,给我拿那件立领的水墨色马面裙吧!” “王妃,今儿个穿马面裙会不会太热了。” “无事,就穿那件吧!” 君澜殇给她准备的衣服布料都是极好的冰蚕丝的,并不闷热。 第121章 别前小聚 听暗七说,君澜殇离开之前就已经帮她给宫中递了话了,说是在去佯州之前,要在阮将军府小住一段时日。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毕竟以往的亲王、王妃、回了封地,没有召见,不得进京都。 也就是说,这一别,和亲人很可能就是永别了。 离别之前小聚几日,人之常情,皇帝很快便答应了。 阮将军府。 众人一脸不舍。 阮玉蓉含泪上前:“爹爹,你且放心,我和大哥、二哥,势必守卫好阮将军府。” 阮将军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如小时候。 “为父很欣慰,你们一个个的都长大了,有担当了。阮将军府交到你们手中,为父放心。但孩子们,记住,爹在意的,并不是阮将军府,而是你们每个人。 阮将军府没了没关系,但是你们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听清楚了吗?” 阮青很是感动,爹爹还是在乎自己的。 经历了之前赈.灾的事情,阮青已经重归将军府了,其实他和那青楼女子本就是逢场作戏,心中另有其人。 之所以那么叛逆,无非就是希望能够自由的去寻那人。 阮将军伸手拍了拍阮 南烛和阮青的肩膀,随后告别众人,策马扬鞭,不敢回头。 这样的场景,这么多年也不知上演了多少遍,但今天这一次尤为令他心慌。 黑云压顶,山雨欲来……燕国,是要变天了。 将军府大厅,兄妹三人正坐在一起喝茶,同时商量着对策。 率先开口的是阮青,他眉目里是往日间少有的愁闷。 “玉蓉,现在翊王已经去佯州了,爹爹也率兵走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又该如何脱身呢?” 阮玉蓉放下茶杯,深吸了一口气。 “这正是我要和哥哥们商量的事情。” 阮南烛的脸上也同样沉重:“玉蓉,你向来聪明,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将军府这么多人,想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怕是没那么容易。但如果化整为零呢?” 几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 这办法,可行! 否则目标太大,万一被那人察觉过来,下令封锁阮将军府,囚禁所有人,到时候君澜殇势必会被掣肘。 “二哥,囤积粮食的事情怎么样了?” “能买的粮食都买来了,别说京都了,就是周边的几座城池都没有什么余粮了 。” “可以从其余三国那里想想办法,另外,我们还要再买些马匹,还要把天骄武学馆的人及其家属都转移。” 这对于君澜殇,无异于如虎添翼。 “好,我会尽快安排的。” 对于君澜殇的野心,阮玉蓉没打算向两位哥哥隐瞒。。 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滥杀无辜,不管百姓死活,德不配位,当弃之。 明君当政,百姓安居乐业。 昏君当道,百姓水深火热。 他们虽不在官场,但到底是有血性的儿郎,总该为天下的百姓们尽点绵薄之力。 翌日一早,阮将军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阮玉蓉蛊毒复发,京都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人生生被疼晕过去。 最后,只能由阮南烛和将军夫人连夜驾马车送去找白眉大侠救命。 宫中的皇帝听了也是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巴不得阮玉蓉有个三长两短。 此刻阮将军不在京都,他连表面工作也懒得敷衍。 当马车出城后,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阮玉蓉并未复发,这是他们设下的一个计策。 待会儿走出京都百里后,马车便会改变既定路线,抄近路往佯州 而去。 这便是玉蓉说的化整为零。 只不过,未免人多嘴杂,这事只有他们几兄妹和娘亲知晓。 就连祖父也不知晓,他老人家本来就爱操心。 若是知道他们正在谋划着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得吓晕来? 再说了,祖父和爹爹一样,思想上还是极为保守的,就像劝爹爹,也是劝了许久才成功。 祖父更加难劝,毕竟打小的思想就是忠君,无论什么都不能叛君。 是以阮祖爷的离京大业由油嘴滑舌的阮青来完成。 “祖父,我前段时间看上了一个姑娘,但是她家比较偏僻,是破落户人家的女儿,您看……” 阮青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阮祖爷打了一拳。 “臭小子,只要不是青楼女子,阮将军府就欢迎。” “祖父,可她觉得我已经被将军府赶出家门,不能给她幸福,若是想要抱得美人归,还请您帮我去劝和劝和。”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没问题,老爷子我就去给你证明一下身份。” “谢谢祖父。” 很快,阮青就驾着马车带阮祖爷去佯州了! 一段时间后,几人都到达目的地。 还未到城门口, 阮玉蓉就看见一行人守在那儿,为首的赫然是君澜殇。 此刻的他一身银色铠甲,端坐马背之上,威风凛凛,恰似一位战神。 当看见骑马而来的阮玉蓉时,君澜殇顿时打马迎上前。 随后阮玉蓉只觉得身子骤然离开马背,下一秒已经在熟悉的怀抱之中。 他身后跟来的阮南烛打趣道:“小妹,你可算来了,妹夫都快急死了。出去迎了你们几次,可都没碰上。” “想必是错过了。” 眼见君澜殇的手缠上自己的腰肢,阮玉蓉生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赶紧伸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下。 头顶上的男人语带委屈:“小没良心的,罔本王这么多天想你想到茶饭不思。” 君澜殇很少说情话,猛地一说,阮玉蓉都不知道怎么接,只顾着脸红了。 “说谎也不打草稿,我倒是瞧着你气色不错,脸也圆润了不少。” 君澜殇抓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你必定是看错了,不信你摸摸,身上都消薄了。” 阮玉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用照镜子都能看知晓她此刻的脸颊有多红。 …… 第122章 开始行动 两日后,在君澜殇安排的别院里,阮玉蓉正和阮青议事。 “祖父还好吗?”阮玉蓉有些担心阮祖爷会生气。 这次确实比较鲁莽,也欺骗了阮祖爷的信任。 “还是那样。” 阮祖爷对这几个小辈的所作所为,也是无可奈何,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便只能将自己困在屋子里,由他们去了。 “对了,一斗铺转移的怎么样了?” 待君澜殇起事后,皇帝很快便能查到一斗铺是她的产业,到时候绝对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此时不转移,何时再转移? 她准备将一斗铺转去齐国,以后还会开遍四国,将生意做大做强。 “已经差不多了,有乾坤拍卖行的帮忙,确实要便捷许多。” “二哥,那倒是要好好谢谢你那个朋友,也不知他在乾坤拍卖行担任什么职位,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力。”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人神神秘秘的,有时想要找他还挺不容易的。谢他的事情包在二哥身上了,我知道那小子喜欢什么,嘿嘿。” “二哥,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能交到很多好朋友。” 听到这,阮青非但没高兴,反而有些悲戚:“爹时常说我交的都是一些狐朋狗友。” 为此, 他没少过挨骂。 “二哥,这点我坚决站在你这边。交朋友,最重要的是投缘,有些事情,要随着自己的心走,莫要太在意旁人的想法。” “可他不是旁人,他是爹,在爹眼中,我一直是个不上进的孩子,其实,从小到大,我也挺想得到爹的一句称赞,是不是挺幼稚的?” 二哥明明在笑,可阮玉蓉却看见了他眼底的泪光,便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轻柔的拥抱。 “二哥,爹爹会看见你的优秀的,在玉蓉眼中,二哥永远是那个率性洒脱、极富经商头脑的二哥,是对玉蓉极好的二哥。” “小妹,还好有你,我保证以后都不欺负你了。哈哈。” 兄妹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爹爹常年戍边在外,与他们兄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可能会因着某件事情对二哥失望,但终归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生怕他误入歧途,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父爱呢? 一切准备就绪后,翊王君澜殇在佯州起义,细数当今皇帝的八大罪状,而后率领二十万大军,誓要攻入京都,请昏君退位。 朝堂之上,皇帝狠狠揉碎了手中的密报,脸色阴郁恐怖,文武百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 “狼心狗肺的东西,朕可是他的生身父亲啊,他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难怪他主动要求前往佯州,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真是好深的算计。此刻他无比后悔将佯州赐予他做封地,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来人啊,将阮将军府团团围起来。” 不多时,禁卫军首领李达前来禀报:“回皇上,末将带人赶到阮将军府的时候,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砰!” 皇帝气得将桌案上的玉石砚台用力砸下,墨汁登时四溅开来。 整个大殿污秽不堪,蹦起的玉石碎块直接划破李达的眉尾,鲜血横流。 他却岿然不动。 “好一个君澜殇,好一个阮将军,狼狈为奸的狗东西。” 翊王府空了,阮将军府也空了,要说不是早有勾结,鬼都不信。 说不定,打君澜殇求娶阮玉蓉那次,两家就已经勾结上了。 有几名武将自动站出来:“皇上,尔等自愿请命,诛杀叛军,生擒君澜殇和阮氏叛贼。” 此刻正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此时不站出来,何时站出来? 可他们眼中只有建功立业,却忘了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阮将军戍边数十年,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数都 数不清。 用兵如神,岂是他们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将领能比拟的? 再说翊王,深得民心,受万民敬仰,他起事,民心所向。 “好,不愧是燕国的勇士,就命你们各带十万兵马,包抄君澜殇,防止他与阮家军汇合,务必将其困死,万不能让其攻入京都。” “是,末将领命。” 待到几人走后,皇帝总觉得不太稳妥,毕竟君澜殇阮贼手中紧握四十万军队,一旦联合起来,这几队人马怕是根本就不是对手。 “传朕命令,从镇东军和镇南军中各抽调十五万兵马,守在徐州城。” 徐州是燕国京都得最后一道防线。 几位朝中重臣顿时一惊,连忙劝阻:“皇上,万万不可啊!三国本本就对我们燕国虎视眈眈,这一次内乱,他们更是隔岸观火,巴不得咱们鹬蚌相争,他们好渔翁得利,届时定会将咱们燕国分食干净。边境有大军守卫,他们的狼子野心才有所收敛。贸然将大军调走四分之三,他们定会趁虚而入,燕国危矣。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一众朝臣跪下了一大半。 “朕意已决,休要多言。” 皇帝此刻根本听不进劝,满脑子就是不能让君澜殇攻入洛 京城。 之前劝谏的老臣将头顶的官帽一摘,老泪纵横:“皇上,您当真要一意孤行吗?老臣今日就是死在这大殿上也要劝阻您做错事啊!” 皇帝不耐烦的广袖一甩:“你要死没人拦着,哼!” 那老臣心如死灰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官帽一丢,朝着诸位朝臣一鞠躬:“老夫言微,诸位,燕国就拜托各位了。先帝,微臣来陪您了!” “砰!” 那老者一身朝服,径直撞死在大殿的龙柱上。 与他交好的朝臣无不悲痛大哭:“林丞相……” “皇上,望您看在从龙之臣林丞相死谏的份上,收回成命吧!” “收回成命吧,皇上!” 皇帝并未动容,反而指着他们破口大骂:“迂腐!” “退朝!” 随后袖子一甩,直接走了。 看都没看倒在血泊中的林丞相一眼。 再观君澜殇那边,他所率领的军队势如破竹,每入一城,绝不伤害城中百姓。 遇到自动请降的节度使和守城军也是直接纳入麾下,不会惩戒。 可以说他一直是以德服人,治下也是恩威并重,遇到不听军令的,直接公开处刑。 阮南烛跟随军队前行,阮青和阮玉蓉保障后方补给,配合的默契无比。 第123章 老当益壮 徐州城,可是君澜殇起事前往京都的必经之地。 皇帝最近任命的骁勇大将军郭赢率领三十五万兵马镇守在徐州城,誓要守住徐州城,抵抗君澜殇的军队。 他已经在皇帝那立下了军令状,若是失败,便以死谢罪。 可以说,徐州若是被攻下了,燕国皇帝的政权也就要换人掌握了。 面对这样的局势,君澜殇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在徐州城二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待时机。 郭赢老将军可不是之前遇到的草包将领,他是一位久经沙场、智勇过人的真英雄。 本来他都已经解甲归田,打算颐养天年了,可今日朝廷没有什么人能用,不知道他那父皇用什么办法将郭赢老将军重新请了出来。 再说徐州城的军队足足有三十五万,而君澜殇的兵士满打满算只有二十二万。 硬刚非但损失惨重,还很有可能落败。 再者,徐州城易守难攻,若是强攻,必败无疑。 营帐中,阮南烛提议:“要不让爹率军从北方过来,到时候两方夹击,还怕拿不下这徐州城吗?” 这一提议立刻被君澜殇否决。 “不可,其余几国虎视眈眈,岳父一旦率 军离开,他们必定会趁虚而入。届时燕国内忧外患,百姓们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 徐州城。 君澜殇单枪匹马来到城楼下,不用想都知道暗处有无数的弓箭手将箭头瞄准了他。 “郭老将军,可否一叙?” 郭赢老将军身穿烟灰色铠甲,立于城头之上,精神矍铄,一派老当益壮的模样。 “翊王,老夫与你这乱臣贼子没什么好谈的,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不远处的暗七等人提着一颗心,他们根本不同意自家王爷冒险,可却劝不过。 “郭老将军,两军交战,势必死伤无数,死的都是燕国的兵士,这是您希望看见的吗?” “哼,你若是在意燕国士兵的性命,便不会造反。不过,本将军倒是敬你是条汉子,竟敢单枪匹马前来。” 虽然心底不想承认,可君澜殇无论是谋略还是胆识,都是当今皇帝无法比拟的。 但他是忠臣,一日忠君,一辈子忠君,想要他背叛自己的君主,除非他死。 君澜殇勾了勾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本王知晓郭老将军并非不讲规矩之人。” 郭赢冷笑一声:“哼,今日怕是翊王要看走 眼了。放箭!” 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箭矢袭来,君澜殇纵身一跃,脚尖在马背上一个借力,人就到了半空中。 抽出腰间的软剑,手腕翻动,没有一支箭矢能伤他分毫。 看着纷纷掉落的箭矢,郭赢知道这么下去并不是办法,当即命令弓箭手收手。 否则城中的箭矢绝对会不够,待到君澜殇真正攻城的时候,怕是很危险。 现在他才明白,君澜殇并不是猖狂自大,而是有能全身而退的自信。 “郭老将军,您老保家卫国数十年,本王一直对您敬仰已久,今日兵戎相见,实在不是本意。” “翊王,休要多言,你若真顾念着老夫保家卫国的情谊,今日便退兵,老夫尚且可以在皇帝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免你死罪。” “恕本王不能退兵。父皇在位,残暴不仁,不顾百姓死活,燕国当择明君而立,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郭赢虽知他说的是事实,皇帝近些年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心寒。 但愚忠的思想很快便令他来不及思考。 “说到底,你都是叛臣,叛臣的说辞都是狡辩。要打便打,今日你若想过这徐州,务必从老夫的尸 骨上踏过去。” 暗七上前,站在自家主子身边。 “王爷,这郭赢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说不通的,直接打吧!” 君澜殇沉思良久,缓缓开口:“先退兵。” “王爷?什么?退兵?”暗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嗯?”君澜殇斜睨了他一眼。 暗七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退,现在就退。” 他也没说不退啊!他敢不听主子的话吗?干嘛拿眼神刀他? 君澜殇带来的军队又如来时那般,整齐有序地离开了。 郭赢虽然同样疑惑,但并未松懈防守。 “都盯紧点,一旦敌军有任何异动,都要吹响备战号角。” “是。” 退回营地的将士们心中都怄着一口气,不少小统领义愤填膺地开口:“真想不通翊王今日怎么好好的害怕了,要我说直接打过去,害怕拿不下徐州城吗?” 正巧走过的阮南烛摇了摇头,他虽然同样不理解君澜殇的行为,但却没有这么大的自信能轻松拿下徐州城。 营帐内的君澜殇卸下铠甲,正就着微暗的烛火看书。 见到阮南烛个暗七前来,君澜殇顿时明白他们要说什么。 “你们 两个是不是也觉得本王今日不该退兵?” 阮南烛点了点头:“战场上,最注重的就是士气,王爷今日这一退,怕是助长了敌军的士气,灭了我军的威风。” 暗七也点点头:“是啊,王爷,军中已经有不少闲言碎语了,说是您怕了郭赢郭老将军。” 君澜殇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安静立于一旁的暗八:“你也这么认为吗?” 暗八拱手道:“属下觉得王爷此举必有深意,或许早就料到了要退兵,否则昨日就不会叮嘱众人开拔时不要动帐篷。” 君澜殇点了点头:“不错,今日退兵一事,本王早就计划好了。一路走来,我们都过于顺利,稍有难度的,都是出动澜义团解决,以至于所有兵士都觉得打仗不过如此,就是如此简单。今日我们面对的是经验丰富的郭老将军,他用兵如神,人马又比我们多上许多,打起来,败的绝对是我们这方。所以这徐州城只能智取,不可强攻。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暗七待领五万兵马前去叫阵,其余人马抓紧时间休息。记住,只可佯攻,情况不对,即刻撤退,切记不可恋战。” “遵命!” 第124章 智取成功 一个时辰后,暗七带领的五万人回到了营地,倒地就睡。 君澜殇已经另外集结了五万兵马,直接出发。 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徐州城。 疲惫不堪的兵士们刚准备打个盹,又见前方万马奔腾,尘土飞扬,带头的赫然是君澜殇。 “不好了,不好了,翊王来攻城了!” 迎敌的号角一响,刚刚合眼的兵士瞬间睁开发红的眸子,打起精神上城楼迎战。 郭赢虽然也有疲态,但还是亲自到场指挥。 箭雨铺洒下来,君澜殇让兵士们站在安全的距离外。 接过递过来的弓箭,直接搭了三支箭,嗖!嗖!嗖! 三支利箭直奔城墙之上的弓箭手,三声惨叫传来,几个人影直直从高高的城墙上栽下来。 君澜殇身后的兵士见了,顿时高喊:“翊王威武!翊王威武!” 郭赢这边的士气顿时被削弱,可他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根本没被激怒。 而是吩咐众弓箭手,注意掩护,敌不动,我不动。 许是见这边没什么动静,君澜殇便觉没意思,带兵又退了回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一旁的副将百思不得其解:”将军,翊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夫也 不解,但务必严防死守,以免他们兵分两路,趁乱偷袭。” “是。” 君澜殇回去后,他率领的兵士又抓紧时间休息,而后由阮南烛带领五万人马前去佯攻。 他们有二十多万人马,如此交替,每人都能睡上三四个时辰,足够保证精力充沛了。 两日后,徐州城的兵士一个个都眼圈青黑,双眸充血。 因为他们已经两日没怎么合眼了,刚合上眼,迎战的号角就响了,只能起来。 现如今许多人站着都能睡着。 尽管后来郭赢反应过来君澜殇的计谋,但终究是晚了。 当君澜殇率领二十几万大军再次兵临城下时,他便知道,这一战,他们这方怕是要败了。 可不到最后那一刻,他是不会认输的。 “缴械投降者,不杀!” 君澜殇带着内力的声音传遍城楼上的每个角落。 回应他的是郭赢略带苍老的声音:“快放箭,快投火石!” “攻城!” 整个战场上,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青灰色的城墙寸寸染血,君澜殇一身肃杀之气。 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虽不是良善之人,但看着如此多的尸首还是忍不住心痛 。 “城门开了!冲啊!” 君澜殇再次出声:“缴械投降者,可活命!” 看着势如破竹的澜义团,不少兵士犹豫了,而后有一人扔掉了手中的长剑,其余人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兵器砸落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郭赢一头银发发丝凌乱,手中的长剑却未没有丝毫停下的意味。 听着这声音,顿时心寒。 “不能降!将你们的刀剑拾起来,与老夫一同抵御叛军。” 直到他的副将将手中的长剑扔掉时,他眸中的光瞬间陨灭。 他最后一刀砍死一名叛军后,整个人的身子已经力竭,拄着长剑,立于城楼最高处。 看向已成定局的战场,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夫今日也遇此绝境。” 微风吹起他银白的发丝和染血的衣摆,凄凉不已。 君澜殇上前,并未嘲笑,反而劝解道:“郭老将军,良禽择木而栖,您老又何必守着一位昏君呢?” 郭赢用身上的衣服,细心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头也未抬地开口:“败了便是败了,老夫无话可说。在老夫这里,没有良禽择木而栖,只有一臣不事二主。翊王,城中百姓无辜,望你不要为难他们 。” “本王从不为难百姓。” “好,有你这句话,老夫便放心了。” 说完,他将擦得雪亮的长剑径直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速度太快,就连离他最近的君澜殇都差了一步,没拦住。 “郭老将军!” 郭赢的嘴中不停地冒出鲜血,喃喃自语:“老夫答应过皇上,若是抵挡不住翊王的军队,便以死谢罪。” 郭赢双眼瞪大,显然是死不瞑目。 真的是忠贞之士啊!只可惜,君主不仁。 君澜殇一脸惋惜的帮郭老合上双眼,缓慢起身,朝着暗七吩咐道:“厚葬郭赢老将军!” “是,王爷。” 徐州城的百姓原本战战兢兢,生怕翊王会屠城,可没想到他非但没屠城,反而挨家挨户送银钱。 几日后,战场也打扫干净了,若不是有些人消失了,众人一定会觉得那是一场梦。 可离开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战争便是如此残酷。 徐州失守的消息传到皇宫的时候,人人开始自危。 皇帝变得更加阴狠,时常无故砍杀宫中的妃嫔和侍女。 只要有人令他不顺眼,他便立刻会要了那人的命。 皇后过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把匕首一下下捅进一位宫女的心口。 原因只是他提起君澜殇的时候,那宫女害怕地抖了一下。 “你们都害怕他攻进皇宫对不对?” 他说完这句,便拿出匕首把那宫女捅死了。 饶是皇后,也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得蹙了蹙眉。 “皇上,您怎么……” “皇后来做什么?是不是想看看朕现在有没有怕了他君澜殇!朕可是他父亲,朕不怕他!” 皇帝笑得很是癫狂。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只是关心您啊。这是墨寒派人送过来的安神汤,对您身体好,快喝了吧。” “好,还算这个儿子有良心。” 无人处,皇后冷笑一声,这安神汤可是墨寒加了足足分量的毒药呢,无色无味,不会立即发作。 “让你嫌弃我儿子成了残废,活该落得如今的下场。” 三日后。 太监又一次站在大殿高台上朗声道:“今日皇帝龙体欠安,近两日暂不早朝,各位大人,请回吧!” “皇帝龙体又欠安了?公公,皇帝都一连数日未上朝了,我等能不能前去探望一番?” 要说这皇帝病倒的时机可太不对了,毕竟现在翊王正虎视眈眈,皇帝不出来主持大局,他们的主心骨便不在了。 总觉着皇帝这病来的蹊跷。 第125章 破局 一个月后,君澜殇破除重重困局,成功攻入皇宫,活捉皇帝。 而君墨寒早早就逃走了,不知所踪。 君澜殇握着阮玉蓉的手,站在大殿上,底下所有臣民都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翊王千岁,王妃千岁。” 刚刚攻入皇宫,君澜殇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 阮玉蓉独自一人来到上一世呆过的冷宫。 推开破旧的大门,阴冷如旧。 独自一人站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屋内,熟悉的啃噬感袭来,她捂着心口,头上满是汗珠, 上一世,她在这里呆了整整一百八十三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这一世,她没有让悲剧重演,也护住了阮将军府。 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皇帝一死,她便和上一世的自己说再见了。 一直压在她心口的巨石,也该消失了。 想到此处,她比来时的步伐更加轻盈。 缓缓走出了冷宫........ 皇帝被囚禁了起来,钦天监算出两日后是好日子,君澜殇准备在那天登基,并且举办封后大典。 为了不劳民伤财,一切从简。 很快,便到了大喜的日子。 天还未亮,阮玉蓉就被春夏从床上拉起来了 。 君澜殇登基加她封后的大典,尽管说了从简,但该有的行头,君澜殇是一丝也没差她的。 戴着纯金打造的凤冠,她感觉脖子都要压弯了。 看这样子这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凤袍更是繁琐,上面金线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会展翅高飞。 长长的拖尾,十分笨重,还好只是大典的时候穿一下,否则她真的受不住,从来没觉得穿衣服是一件如此难受的事情。 但她今日还是要忍一下的,作为与君澜殇并肩的人,她不能给众位大臣落下话柄。 待梳妆完毕,君澜殇走了进来。 今日他一身金色龙袍,头戴双龙戏珠龙帽,腰间是和田玉的腰封,本就凤表龙姿,这下更衬得丰神俊朗。 君澜殇看向阮玉蓉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此刻的阮玉蓉,一袭正红色凤袍,玉面淡拂,双瞳剪水,垂至额间的凤凰珠翠,更衬得她明艳端庄。 见他盯着自己久久不说话,阮玉蓉心中微微忐忑。 “可是妆太浓了?我和春夏说了要淡雅些,她非要……唔!” 君澜殇伸手贴上她的朱唇,打断了她的话。 “不,甚好,朕的女人 淡妆浓抹皆是世间绝色。” 阮玉蓉被他这么一说,原本就打了胭脂的脸颊更是红嫩。 “哪有你这般夸赞人的?听着就假。” 还世间绝色,这世间的美人各有姿态,她仅能称得上容貌上乘。 君澜殇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身,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耳后。 “在朕眼中,玉蓉无人可比,自然是世间绝色。” 阮玉蓉转身,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下,娇嗔道:“今日的嘴巴抹了蜜糖?这么甜?” 君澜殇面不改色地抓住那只作乱地小手,放在唇上轻吻了一下。 “若是你喜欢,朕每日嘴上都可抹蜜糖。” 阮玉蓉朝他翻了个白眼,很想问问他:你的帝王威严呢? 其他不明所以的宫女看着两人相处的方式,惊讶不已。 春夏倒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两人用过早膳后,才携手前往大典的现场。 数十米高的露天祭台上,摆着一张桌案和一个硕大的香炉。 桌案上摆放着祭天的三牲,君澜殇和阮玉蓉二人祭拜天地。 向诸天神佛请愿,保佑燕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若是天相没有异兆,则表示新皇受到了神 明的认可。 看着仍旧晴空万里的天空,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君澜殇登基,称澜帝,即日起改年号为澜年。 阮玉蓉封后的礼节也是十分繁琐的,一整天下来,她感觉比上阵杀敌还要累。 阮将军府的众人全都来了,看着携手站在最顶峰的夫妻二人,从心底里为之高兴。 将军夫人双眸中盛满泪光。 “真没想到,玉蓉还有这等滔天的富贵。” “咱们玉蓉自然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阮将军也是一脸的骄傲,阮南烛和阮青更是激动不已。 当天晚上,君澜殇设下晚宴,宴请朝臣和其家眷。 宴席上。 阮青揽着一人的肩膀,语气自豪:“看见没?皇后是我妹,皇上是我妹夫。” 那名官员赶紧施礼:“失敬失敬,国舅爷。” 最后三个字显然取悦了阮青,他刷的一声打开新寻到的一把名家折扇,轻轻扇了扇。 “哈哈哈。喝酒喝酒。” 君澜殇并未下旨斩杀所有朝臣,而是随他们的意愿,愿意留下的便留下,不愿意的可以告老还乡,绝不为难。 绝大多数的朝臣还是愿意留下来的,但也有少部分心性耿直的告老还乡了。 君澜殇每人都奉上了不菲的银票,给他日后养老用,如此暖心的举动,顿时赢得了许多朝臣的心。 一个心中有万民,心中有百官的皇帝,正是他们想追随的。 宴席上,不少老官员都给阮将军敬酒,说他生养了个了不起的女儿。 当然,大抵半是奉承,半是羡慕。 阮将军也不去考究,一一应下,毕竟今日是个开心的日子。 在场的朝臣也都能看出来新帝和新后的感情深厚, 连忙起身敬酒。 “臣等恭祝皇上皇后琴瑟和鸣,燕国国运亨通。” “臣等恭祝皇上皇后琴瑟和鸣,燕国国运亨通。” …… 恭祝声不绝于耳。 君澜殇和阮玉蓉也很是高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可不知怎的,往日酒量不错的阮玉蓉,酒水刚进咽喉,她竟觉着极为难受,差点当着众人的面吐出来,她面色难看地用帕子捂着唇,想要压下心口的那股恶心感。 君澜殇第一时间便察觉了她的不对劲,还以为是酒中有毒,当即面色紧张地抱住她。 厉声训斥众人: “太医在哪儿?快召太医!” “给朕统统彻查,看谁贼心不死,想要毒害朕的皇后!” 第126章 有喜 首席太医齐鸿很快就来到了大殿,开始给阮玉蓉诊起脉来。 齐鸿的表情极为丰富,先是眉心紧锁,而后是不敢置信,接着又是满脸认真,最后,一脸笃定。 君澜殇都不敢出声打扰,生怕影响他诊脉。 待齐鸿将手收回的时候,他赶忙询问:“太医,皇后现在是什么情况?” 阮将军府众人也是焦急不已。 齐鸿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薄汗:“回皇上,这酒不能喝。” 君澜殇一听到酒,目光冰冷地看了刚刚提议敬酒的大臣一眼。 “彻查,一定要将害皇后之人揪出来。” 齐鸿见他如此吩咐,当即便知道他是误会了,笑着解释道:“皇上,酒没问题。是皇后此刻的身子不适合饮酒。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了,尚未满月,胎位极为不稳,今日大典想必是累着了,才会有此反应,往后要多加注意。” “什么?皇后娘娘怀孕了?” 君澜殇整个身子猛地一僵,阮玉蓉也愣了一下。 可她知道太医院的首席太医齐鸿不会诊错脉,当即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神温柔。 “玉蓉,你有了朕的孩子啊。”他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肚子,又害怕自己的力道太重,伤了腹中娇弱的孩子。 阮玉蓉头一次见 如此笨拙的君澜殇,哂然一笑:“是啊,你的孩子。” 底下的阮青笑得合不拢嘴:“哈哈,本公子要当舅舅了,爹,您要当外祖父了。开心吗?” 他激动地一把搂住自家爹爹,阮将军面上也是欣喜不已。 头一次感受到自家儿子宽阔的胸膛,原来不知不觉他也长大了,阮将军伸手拍了怕他的后背。 “嗯,为父非常开心。” 阮青浑身一僵,上一次感受爹的怀抱,还是在极小的时候,小到他早已忘记。 他想,势必同这次一样温暖吧! 缓缓松开,眼角不知何时,变得湿润。 “今日先是登基大典,再是封后大典,现在又是皇后怀孕,我们燕国王朝后继有人了。当真是三喜临门啊!哈哈哈!当真是天佑我燕国啊!” 众位朝臣跪倒一片:“天佑燕国!” 君澜殇俊美非凡的脸上,满是笑意。 “今日在场的,统统有赏!宴席继续,朕先带皇后回寝宫休息。哈哈哈哈” 说完,他便抱起阮玉蓉,朝着殿外走去,听他的笑声,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好。 永寿宫。 这是君澜殇专门命人帮阮玉蓉准备的宫殿,只因她不喜欢原皇后的宫殿。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之上,那动作 就像放一枚易碎的玉佩。 “孩子在肚子里有没有闹腾?” “扑哧~” 阮玉蓉被他逗笑了。 “这才刚怀,没听起太医说怀上还不足月呢,还没黄豆大,如何闹腾?”若是寻常大夫,想必还把不出喜脉来,齐鸿首席太医的名号可不是空的。 “也是。玉蓉,你此刻可有觉着哪里不舒服?” 君澜殇眼神关切,恨不得将她团团护起来。 “也没其他的,就是没什么胃口,有些犯困。” “那你便合上眼休息,朕在这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说完,他便执起她外侧的手,十指相扣。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累着了,还是因着怀孕的缘故,没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 君澜殇看着她恬静绝美的脸庞,轻轻凑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心中暗暗许愿:“玉蓉,朕许你万里山河,只求你陪朕白首到老。” 等阮玉蓉幽幽睁眼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阮玉蓉左侧的手依然被君澜殇紧握着,身旁传来男人匀称的呼吸声。 为了不吵醒他,她依然保持着睡着的姿势,仅缓缓侧头,就着月光,打量着他那如水墨画般的眉眼。 上一世的今日,整个阮将军府仅剩她一人苟延残喘,最后含恨而终,灵魂在 京都上空飘荡许久。 重活一世,同样是今日。她却携手君澜殇成了这燕国最为尊贵的夫妻。 她的肚子里甚至已经有了两人的孩子,若不是确定这不是假的,她必定会认为这是一场梦。 许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她的后腰处感觉有些酸。 小幅度的动了一下,没想到还是吵醒了身侧的君澜殇。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还有些许迷蒙。 眼角依稀可见红色的血丝,近来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眼睛没有血丝才怪。 这么看来,当帝王也是个辛苦活儿,还没人发俸禄的那种。 “玉蓉,你醒了?” “是我把你吵醒了吧?” 两人一同出声,月光倾泻在床头,二人的神态对方一览无遗。 两人皆是扬唇浅笑。 “睡了那么久,可是饿了?” 阮玉蓉点点头,任由他扶着自己坐起来。 不知不觉睡了好几个时辰,已经过了子夜了,她晚宴上又什么都没吃,此刻腹中早就饥肠辘辘了。 “来,伸手,朕帮你穿好衣服,待会儿便传膳。” 说着他真的拿起一件正红色冰蚕丝长裙帮她穿上,阮玉蓉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他已经是帝王了,从没听过哪位皇帝 还帮皇后穿衣服的。 “我自己来便好,这么晚了,要不还是别麻烦御膳房了,有没有糕点之类的,我垫垫肚子便好,实在没有,忍忍也行。” 君澜殇帮她将最后一个盘扣系上,随后朝着门外喊道:“传膳。” 阮玉蓉见他不听自己的话,身子一转,微微生气。 “我不饿。” 男人上前环住她的腰身,一本正经道:“你不饿,朕的皇儿还饿了呢。” “哼,原来你心里只有你的皇儿,根本没有我。” “谁说的?朕都陪着你挨饿了,怎么会心里没你呢?在朕心中,玉蓉最为珍重。” “你也没用膳?” 阮玉蓉的语气不由软了几分,这男人是傻吗?居然喜欢陪人饿肚子。 “这膳食朕一直吩咐人在御膳房的蒸屉中温着,很快便会拿过来了。” 果然如他所说的,不多时,有几名宫女提着食盒鱼贯而入,将几道香气扑鼻的佳肴摆在二人面前。 “玉蓉,你快尝尝这个,还有这个……你现在怀有身孕,营养需求更胜常人,这些菜都是朕命他们精心准备的,全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 阮玉蓉看着不停给她夹菜的男人,心中无声呐喊——离谱,我只是怀个孕而已,没必要被当成猪养吧? 第127章 用心不纯 吃过早膳后,君澜殇揉了揉阮玉蓉的脑袋:“朕要去上朝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好。”阮玉蓉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但没想到,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原本和乐的清晨。 洛子涵求见。 本来依着阮玉蓉的性子,任何和白无霜有关的人和事,现在都应该告一段落,不再提起了。 但万万没想到,有人如此不识趣,非得触霉头。 君澜殇攻入京都之时,洛子涵的父亲洛建因为率领文武百官投降并叩拜新皇的举动,被封为左相。 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春夏,将人请到后花园的凉亭吧。” “是。” 粉荷摇曳,碧叶连天,空气中弥漫着十分浓郁的清香。 凉亭内,阮玉蓉邀请洛子涵一起落座。 宫女给两人奉上茶点后,便退到了凉亭外。是以,凉亭内除了两人,还有春夏。 自打知道阮玉蓉怀孕后,春夏便格外谨慎,除了君澜殇在的时候,她几乎对自家主子寸步不离。 作为东道主,阮玉蓉自然得先开口。 “令尊高升,洛小姐最近过得是不是挺开心啊? ” 洛子涵笑了笑,脱口而出:“还好,只是比不过您福泽深厚,如今已经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她这话说的,阮玉蓉都不知道怎么聊下去了。 突然,洛子涵一双丹凤眼透着幽光,而后压低声音道:“阮皇后,大仇得报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阮玉蓉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 洛子涵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洛小姐确定是在对本宫说话吗?什么仇啊恨啊的?着实令人疑惑。” 洛子涵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有些失望,还以为阮玉蓉会失态呢,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挺沉得住气。 “娘娘是聪明人,之前臣女和娘娘之间的误会皆因为白无霜所起,抛开这些,臣女也可以做娘娘的盟友。” “你到底想说什么?” “臣女有些体己话,想告诉娘娘,还请娘娘让婢女先退下。” 阮玉蓉朝着春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退下,但别离开太远。 “好了,现在这儿也没有其他人了,你想说什么便说好了。” “娘娘,臣女前段时间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 圣僧,知晓了你的过去。臣女知道你一直都在利用君澜殇,因为重活一世的你知道他是唯一一位有实力将前任皇帝拉下高台的人,对吗?” 阮玉蓉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她不能否认,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对君澜殇的感情的确不纯粹。 只不过,这些事情没必要对她一个外人解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确实无关。”洛子涵唇角牵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瞟了一眼不远处带着飞檐的红墙,眸光莹莹。 “阮玉蓉,君澜殇是个完美的男人,但你却对他用心不纯,你说你是对他愧疚多一些,还是利用多一些呢?” 阮玉蓉心口一阵刺痛,随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主子!” 春夏大惊,赶忙冲上前,想要接住她。 可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 春夏只觉眼前一阵冷风炫过,一身紫金色龙袍的君澜殇已经将她家主子揽进怀中了。 咦?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见到君澜殇,洛子涵勾唇一笑。 “臣女参加皇上,想必刚刚娘娘的反应您都已经看到了吧!感觉如何? ” 君澜殇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面上闪过心疼和纠结。 抬首的一瞬间,单手直接掐紧洛子涵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眉眼凌厉,气势慑人。 春夏都吓得在一旁不敢说话。 “谁准许你伤害朕的玉蓉的?” 洛子涵感觉他的大手就像是一把铁钳,越收越紧,她已然说不出话,面色发紫。 毫不怀疑,君澜殇此刻动了杀机,只要他再用一点力,她的脖子便会被扭断, 就在此时,君澜殇怀中的阮玉蓉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 见此情景,赶忙阻止。 “君澜殇,送我回寝宫吧,我累了。” “好。” 阮玉蓉在君澜殇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脑袋贴在他胸膛上,闭上眼睛休息。 春夏也跟了上去。 阮玉蓉回到永寿宫后,便睡下了。 君澜殇坐在床边,看着她娴静的睡颜眸光幽暗。 他之前听到的都是真的吗?他的玉蓉是重生的,上一世真的受了很多苦。 此刻,他的心很乱,乱到想杀人。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又生怕将她吵醒,只得悻悻收回手。 玉蓉,你对朕的感情,真的不纯粹吗?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君澜殇不知道的是,他刚出门,床上的人儿便睁开了眼睛,往日里星光熠熠的眼眸中满是泪水。 阮玉蓉哽咽——他竟连触碰自己都觉着不屑吗? 这天晚上,君澜殇派人来告知了一声,说他今晚歇在自己的养心殿,让皇后不必等他。 阮玉蓉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绣花,帕子上歪歪扭扭地绣着碧绿的荷叶。 微微走了神,直到针刺破手指才回过神来。 “嘶~” 指腹被扎破,瞬间凝成一滴血珠。 “天呐,皇后您疼不疼。” 春夏神色紧张地要过来帮她包扎,阮玉蓉笑着拒绝了。 “这么一点点伤口,哪里值当包扎?将血擦了便是。” 还没等她擦拭,血珠就直接从指尖滚落,滴在了帕子上刚绣好的粉荷上。 鲜血弥漫开来,粉荷变成了红荷。 见此,阮玉蓉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刺绣放下。 “算了,本就绣的差强人意,还沾了血迹,春夏,丢了吧!” 春夏闻声接过,满眼都是心疼。 第128章 选秀 “皇后,咱们本来就对这刺绣不在行,您想要什么图案的帕子,春夏给你绣就好了,哪里还值当让您亲自动手?手指都扎破了,皇上知道了,指定心疼坏了。话说,皇上今日怎么歇在养心殿了?” 阮玉蓉不以为意道:“想来是政务繁忙吧!再说了他是帝王,想歇哪儿便歇哪儿,不可妄自揣测君心。” 春夏垂眼:“皇后训斥的是。” 春夏这个性子,在后宫中是很容易吃亏的,但一时半会儿又很难改。 罢了罢了,左右在她身边,护着便是。 这一夜,君澜殇和阮玉蓉两人注定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皇帝没有歇在永寿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所有人暗暗揣测,帝后这是离心了吗? 不过,想想也是,皇后现在有孕在身,根本没办法好好伺候皇上。 不少朝臣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在朝堂上进谏,希望君澜殇开始选秀。 “皇上,自古帝王都是后宫三千佳丽,而今燕国国泰民安,还请皇上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朝堂上阮家父子的脸色最难看,身为国丈兼镇北侯的白震天面色森冷,不发一言。 身为护城军统帅的阮南烛的脸色也没好到 哪去,恨不得将那几个多事的大臣的嘴缝上,让他们乱说话。 君澜殇身为王爷的时候,娶小妹进门,可是向他们保证过绝不纳妾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还能信守承诺吗? 自古以来,就没有能做到一世一双人的帝王。 见君澜殇不说话,阮青的拳头不由握紧。 他现在已经是皇商,并且有随意出入宫的权利,必要时,也可以参与早朝。 阮将军府可谓是一门荣宠。 君澜殇不发话,朝堂上的气氛极为诡异。 好在后来他终于开了口。 “选秀之事,休要再言。朕迎娶玉蓉之时,便立下誓言,绝不纳妾,哪怕今日荣登大宝,誓言依然成立。尔等若是不想朕成为失信之人,从今往后便休要再提选秀之事。” 君澜殇的面色坚定,朝臣们只能悻悻住了嘴。 他们这位帝王,与之前的皇帝不一样,极为有主见。 不喜的事情,绝对不会给你好脸色。 不过,几位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大臣还是没有死心。 这帝王今日如此说,许是抹不开面子,毕竟曾经在总人面前立过誓,不可言而无信。 但阮玉蓉身为燕国皇后,乃是燕国妇人的表率,绝对不能如此善 妒。 要懂得为皇上排忧解难,看样子,这事还是得从皇后那里入手。 试想皇后自己都同意了,皇上还会反对吗? 君澜殇自然不知道他们将算盘打到了阮玉蓉身上。 阮家父子听到君澜殇这般承诺,倒是松了一口气。 身为娘家人,他们还是有私心的,当然希望皇上独宠玉蓉一人。 什么天下大义的,在他们这里都得靠边站,什么都比不上玉蓉幸福来的重要。 很快,大臣的女眷便带着自家女儿前来求见皇后了。 第一次求见,阮玉蓉没有理由拒绝,否则非要留下一个不好相与的印象。 朝堂尚未完全平稳,她不能给君澜殇带来麻烦。 再说,这两日她在永寿宫闭门未出,也不知道前面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赐坐。” 几位衣着华丽的妇人,争相领着自家女儿上前给阮玉蓉相看。 “皇后,这是小女,今年十六了。” 一个柳眉杏眼,含羞带怯的少女被妇人推上前,多少带着拘谨。 “臣女柳莺儿拜见皇后娘娘。”少女盈盈一福身,嗓音果真如莺啼一般清脆。 “呵呵,好一个雪肤 花貌的女子。尚书大人的女儿如此优秀,好福气啊!” 这柳莺儿的父亲正是新任职的户部尚书。 见阮玉蓉夸赞了自家女儿,尚书夫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皇后谬赞了,莺儿,还不谢过皇后娘娘的称赞?” “莺儿谢过皇后娘娘。” 见状,后面的妇人们一个个催促着自家女儿上前自我介绍。 于是乎,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娇俏美人朝着阮玉蓉行礼。 “臣女高曦月,见过皇后娘娘。” “臣女沈月,见过皇后娘娘。” “臣女郭欢,见过皇后娘娘。” …… 阮玉蓉一一称赞了一番,还别说,看各种各样的美人,果真让人心情很美好。 不多时,皇后娘娘和诸位贵女相谈甚欢的传言便像生了羽翼一般,传遍了整个京都。 几位大臣和他们的家眷都很开心,皇后娘娘都搞定了,自家女儿进宫的事还不是板上钉钉? 都等着皇后说服皇帝选秀呢。 君澜殇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气得早饭都没吃。 坐在自己的养心殿,越想越生气。 敢情他在前面当恶人,阮玉蓉在后面当好人? 这女人果真是一点都不爱他吗? 于是乎,他黑着脸,气冲冲 地朝永寿宫来了。 永寿宫,春夏刚将营养丰富的早膳准备好,君澜殇就来了。 君澜殇刚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阮玉蓉坐在桌旁,夹起一块虾饺,吃得正欢。 甚至见到他来,也没起身迎一下,居然吃完一个又伸筷子夹了另一个。 “来了?” “嗯。” 君澜殇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没想到人家根本没话要对他说。 她吃完虾饺后转手又端起一碗鳕鱼粥,一勺接一勺,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他都快气得冒烟了,这女人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不过,这一碟碟的吃食,看着还挺诱人的,看她吃得这么欢,想必味道很好吧? 本就没用早膳,这么一想,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叫了起来。 阮玉蓉听到后,停住了吃东西的动作,问道:“你没用早膳啊?” 君澜殇尴尬地点头,心中却是暗喜,这女人是在关心他吧? 哪知阮玉蓉听后,秀眉轻蹙:“本宫也不知道你会来,所以没准备你的那份。” 君澜殇准备坐下的动作一僵,这是不准备给他吃吗? 一旁的春夏识趣地递上碗筷:“娘娘,今日的早膳送的花样比较多,想必够您和皇上一起吃的。” “嗯。” 第129章 吃醋 “朕饭量小,吃不了多少,皇后不必担心。”君澜殇只能自己再给自己找找场子。 毕竟如今是帝王了,不能在宫人们面前丧失威仪。 可阮玉蓉却没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 “那你吃吧,反正本宫胃口不好,别浪费食物,辛苦皇上了。” 君澜殇听着阮玉蓉夹枪带棒的话,悻悻一笑。 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埋头干饭。 君澜殇此刻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细嚼慢咽,好似要和阮玉蓉抢食一般。 最后,一大半的膳食都进了君澜殇的肚子,阮玉蓉作为一个孕妇,才只是吃了个五分饱。 君澜殇吃饱喝足之后,丝毫没有要离开永寿宫的意思,反而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看着她。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但阮玉蓉并没有搭理她,反而是默默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里是皇宫,而君澜殇现在成了皇帝,他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愿意在哪里待着就在那里待着,别人管不着。 自己虽然身为皇后,却也管不到他头上。 阮玉蓉拿出自己昨天没有绣完的物件,继续绣着。 就在阮玉蓉绣的正入神的时候,君澜殇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冷不 丁的开口问道:“你这绣的是驴吗?” 阮玉蓉没想过君澜殇会注意到这个,慌慌张张地把手中的刺绣帕子藏了起来,再也绷不住了。 “你……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这明明是麒麟,怎么就像驴了?” “麒麟?哈哈哈,你藏起来不让朕看是应该的,就你这个手艺,拿出去,是个长眼睛的人都会觉得这是驴。” “你……哼,本宫又不是绣给你的,好坏用不着你来评说。” “哦,不是打算送给朕的,那你是给谁绣的?” 君澜殇周身气息一冷,说话间就要去抢阮玉蓉藏在身后的帕子。 “不告诉你。” 阮玉蓉还在继续拱火。 两人一抢一守,突然,阮玉蓉“嘶……”地叫了一声,原来帕子上连着丝线的长针扎破了她的手指。 君澜殇心中一疼,将她的手抓到身前,果真看见她葱白似的食指上流出少许血迹。 没有多想,直接低头,将她的半根食指含入嘴中。 “你怎么……”阮玉蓉的双眸蓦地睁大。 指尖传来地温热感似乎直接在她心中烫了个洞,就连脸颊也烫人得很。 好在春夏不在,否则她真的要羞死。 这男人怎么能做 出这样羞人得举动? 其实,君澜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只不过是下意识的想帮她止血。 少顷,阮玉蓉不敢看他的眼眸,尴尬出声:“现在应该不流血了。” “哦”,君澜殇张开唇,只不过最后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席卷了一下伤口处。 阮玉蓉浑身一震,就连耳尖都红了。 不等她自己查看,对面的男人已经抓起她的手,细细察看了起来。 当看到五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时,周身的气温骤冷,抓起她的另一只手一看,果真也是一样的。 “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就为了绣那头笨驴吗?” 阮玉蓉大声反驳:“说了是麒麟,麒麟。你家驴头上长角吗?” 说着,她拿起那快帕子,指了指它头上的两个小角。 君澜殇才懒得管它是驴还是麒麟,他在意的是她的女人居然为了给别人绣帕子,将自己的手伤成这副摸样。 他一把将那帕子夺过来,捏成一团,举得老高,让她踮起脚也够不着。 “你居然如此作践自己?说,这帕子是绣给谁的。” “反正不是给你的,快还给我,” “你不说,朕便将这帕子 毁了。”他一手拉着帕子的一角,准备撕破它。 阮玉蓉踮起脚,在他身前根本扒拉不到,大动作又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君澜殇,这帕子本宫绣了整整两日,你若是毁了,本宫以后都不理你了。” 君澜殇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中嫉妒的发狂。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得到她绣的一片布角,这个不知名的人竟然让她耗费整整两日的心血绣这么大一头笨驴,不,麒麟? 是可忍熟不可忍! 当下久准备将帕子毁了,可一想到她威胁的话,又无奈妥协。 将帕子丢下,转身落寞离去。 阮玉蓉将帕子从地上拾起,看着他周身的孤独,忍不住开口。 “这帕子,是我绣给小麟儿当玉囊的。”君澜殇的步伐微微停顿, 果然,听着就是个男人的名字,很好,这个叫小麟儿的,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而后又继续提脚离开。 “站住!”君澜殇果真停住了脚步,只不过傲娇的没有转身。 “哼,朕就不耽误皇后给那个小麟儿送玉囊了。” 阮玉蓉简直要气笑了,这男人上辈子是属火山的吗?气性这么大? 知道他是误会了,无奈开口解释。 “君澜殇,你不要无理取闹哈,小麟儿是我给腹中孩子起的小名儿,大名等你这个父皇来起。怎么,本宫作为他的生身母亲,还不能给他起个小名儿了?” “起的起的。不过你怎么知道咱们的孩子是男是女的?” “本宫已经决定了,无论他是男是女,都叫这个小名。” “这样也好。”君澜殇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君澜殇讪讪然转过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朕这个父皇是不是也得准备个见面礼?” “哼,你看着办!” 这次换阮玉蓉转过身不再搭理他。 多大个人了,竟然吃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的醋,这事估计也只有他君澜殇做得出来。 两日没理她就算了,一来还满是质问的语气,阮玉蓉越想越委屈。 杏眸明仁瞬间变成了泪眼汪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要掉不掉的样子,只一眼,君澜殇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君澜殇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当她贴近自己的那一刻,他才感觉两日来行尸走肉的感觉没了,他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 心中叹了一口气,算了,管她曾经和自己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愧疚或者利用呢? 第130章 和好 君澜殇已经不想再计较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根本离不开怀中的这个女人。 他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一个叫阮玉蓉的人占满。 或许一开始的感情的确是不纯粹,可最后两人想必都动了心,否则也不会有如今这个孩子了。 阮玉蓉伸手环住君澜殇紧实的腰身,莫名觉得安心。 这两日,她的思想就像是拧麻花搬纠结,觉得自己对君澜殇的感情,完全是因为上一世的愧疚。 可就在刚刚,她想通了。 她爱君澜殇这个男人,特别是在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自己更加明白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若是没有那份愧疚,或许自己和君澜殇这一世也会生生错过,没有交集。 从另一方面来说,是不是多亏了自己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这才看清楚君澜殇对自己的情意,由此成就了这番好姻缘。 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良久,春夏的出现打断了他们。 “啊,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她刚踏进门槛的右脚又收了回去,还很贴心地帮两人关上了房门。 “呵呵呵。” 窘迫分开的两人对视一眼,双双笑出 声。 阮玉蓉的眼角还还挂着泪,又哭又笑的模样简直软化了君澜殇的心。 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玉蓉,你可曾生朕的气?” 阮玉蓉原本想说,哪敢啊,你现在可是掌握燕国大权的皇帝了! 可怕这男人又要别扭上,心中一动,将双手递到他眼前,瘪瘪嘴,娇柔出声:“君澜殇,我手疼……” 这一句,简直撞在了男人心巴上,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低头,一一给她的每根手指呼呼后,眼底柔情似水。 “还疼吗?” “不疼了,可我的手绣不了玉囊了,那麒麟还差条尾巴没绣完呢。” 君澜殇二话不说,拿起那帕子,就动手。 “交给朕。” “你?你会刺绣?” 她怎么有点不相信的感觉? 君澜殇拿着绣花针的手僵了僵,“朕的软剑都能精准无误地刺中苍蝇腿,这小小地绣花针还难不倒朕。” 一刻钟后。 阮玉蓉给满头大汗的君澜殇递上一杯雪顶含翠茶,在他第三十八次刺中手指后,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再扎下去,这手指可就没眼看了。” “无妨,就差最后几针了。” “啧啧,孩子将来要是知道朕和你对他如此用心,还不得得瑟的要命?呵 呵呵。” 君澜殇头也不抬地将最后几针纳上,回道:“整个燕国,也就他一人有此福分。” 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刺绣。 阮玉蓉凑近,看着那歪七扭八的尾巴,学着他之前的语气。 “哟,皇上这驴尾巴绣的也不怎么样啊!该藏起来。” 君澜殇并未不好意思,反而将手中的帕子放下,手一勾,将她抱坐在腿上。 “啊,小心孩子。”阮玉蓉惊呼。 君澜殇手上的动作果真柔上了几分,他用下巴轻轻蹭着她脖颈上的痒痒肉,弄得阮玉蓉咯咯笑出声。 “别闹。” “怎么,还敢笑话朕的绣品吗?” “皇上饶命,不敢了,不敢了。” 正当两人腻歪时,门外传来慕容千寻的大嗓门。 “君澜殇,阮玉蓉,你俩躲在里面作甚?出宫去玩儿吧,小爷我在这宫里都快闲出病来了。” 他迫切的想出去玩儿,可奈何没伴儿。 春夏不停提醒他小声点,可他却不听。 “大白天的,你家男女主子在里面闭门不出,莫不是……嘿嘿!” 春夏俏脸通红,不知如何接话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君澜殇揽着阮玉蓉,面色冷冽,就差满脸都写上好事被打搅了的字样了。 他没好气地 对慕容千寻道:“觉着无聊,就滚回你的齐国去。” 后者义愤填膺,就差跳脚了。 “君澜殇,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小爷我千里迢迢过来给你撑场子,现在,你嫌弃我碍眼,就绝情地要赶我走,太令人心寒了。” 说完,他以袖掩面,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 “够了,别演了。” 慕容千寻将挡脸的胳膊拿下来,面上根本不见一丝伤心。 “小爷我是真的心寒,哪里在演戏?” “你父皇早就来信让你回齐国了,是你自己非要赖在这里,朕没将你丢出京都就算不错了。” “呃……这个,哪有这么对待自己朋友的?亏我之前还帮了你许多。” 虽然君澜殇很不想承认,可慕容千寻对自己和阮玉蓉,确实还挺讲义气的。 见君澜殇不吭声,他顿时将目光转向阮玉蓉,据他所知,君澜殇十分听她的话。 “玉蓉,看在你我的交情上,帮我求个情,我在燕国不多呆,就一个月,不,半个月就好,成不成?” 他父皇可是来信说了,只要君澜殇同意,他便能在燕国多玩儿几日。 “三日。”开口的是君澜殇。 “三日哪够?再加几日呗。” “两日。” 慕容千寻后槽牙磨得咯 咯作响,他就不该指望这个大冰块会好说话。“行,两日便两日。” “下午我们正好要去阮将军府一趟,你一同去吧!” “好,本太子去转转。” 阮将军府。 君澜殇和阮玉蓉去看阮将军和将军夫人了,慕容千寻不喜社交,便独自在府中闲逛起来,正巧走进了阮青的院落。 一身白衣的阮青正在院中煮茶看书,见到他,眉眼温和。 “今年的白茶,太子殿下可要进院喝上一杯?” 见他都邀约了,慕容千寻也没有推辞。 “也好,正巧闲来无事,不知怎么就走到你的院前了,想来是被你的茶香吸引过来的吧,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请。” 阮青修长的手指捏着青玉茶杯,里面盛着浅浅一杯清透的白茶。 “多谢……”谢字还未说出口,忽而他的目光被阮青腰间的一物吸引。 “砰!” 慕容千寻未接稳茶杯,上好的茶杯就这样应声坠地,碎成了无数片。 可他此刻却顾不上这些,一把抓住阮青腰间的玉佩,激动问道:“这块芙蓉玉佩,你是从何得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阮青眼含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 “幼时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第131章 去喝酒 “你那个朋友现在在哪呢?是不是一个娇柔美丽的女孩儿?” 阮青不知道慕容千寻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不,当年将玉佩赠与我的乃是一名垂髫少年。” 慕容千寻听了他的回答,眸中原本亮起的光又暗淡下来,喃喃自语:“怎么会......” 阮青将芙蓉玉佩从他手中抽回,毕竟这东西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数年前,他还特地找人做了一个玉葫芦装着它,没想到上一次跳下马车时,玉葫芦碎了一角,这才直接挂在腰间了。 慕容千寻不死心地追问:“送你玉佩的男子现在何处?” 说不定这玉佩被转送了好几手,或许能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他心心念念了十五年的人儿。 “我也在找他,十几年了,茫茫人海,也不知何时能相逢?”阮青的目光看向远方,满是惆怅。 慕容千寻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他垂着头,背对着阮青,满身的落寞,久久没有说话。 正当阮青思索该如何安慰他的时候,他微微弓着的身子猛地抖动,哈 哈大笑起来。 “哈哈,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分吧!罢了罢了,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了。” 慕容千寻虽然在笑,可阮青却没来由的看出,他其实并不开心。 慕容千寻笑着笑着,眼角有晶莹的东西滑落,最后飘散于风。 他一身红衣摇曳,墨发随风飘动,像极了开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 阮青心想,他要寻的人想必很重要吧?一如他幼时遇见的那人。 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有的人,明明只见过一面,却烙在了心里,始终令人念念不忘。 他正欲收拾地上的碎片,肩膀却被人勾住。 慕容千寻单手搂着他的肩膀,盛满星河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向他。 “有空吗?陪爷喝酒去。” 两人贴的极近,以至于阮青都能闻到慕容千寻身上的幽兰熏香味。 阮青原本想拒绝,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未沾过酒,可捕捉到面前之人眼底的淡淡忧伤,他微微颔首。 “好,我陪你喝。” 兰笑坊门口。 阮青看着楼门前穿着露骨,甩着帕子招客的风尘女子,面上一红,脚下好似生了根,迟迟没敢上前。 不明所 以的慕容千寻拽了拽他的胳膊,“走呀,怎么不走了?” “你说的有美景美酒的地方便是这儿?” 慕容千寻朝着一名朝他招手的粉衣女子挑了挑眉,极尽挑逗意味。 “看看她们,身姿袅袅,难不成算不得美景?快走吧,听说这兰笑坊的酒最为醇香、浓烈,今日我们定要不醉不归,哈哈哈哈。” 阮青来不及拒绝,已经被他拽进了兰笑坊之中。 以前阮青经常混迹这种地方,但自从被爹爹接纳,重新回到将军府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许是慕容千寻看出来阮青的不自在,连忙把往身边凑的姑娘赶走。 “去去去,爷旁边这位公子眼光高,你们这些就别往前凑了。 他那样子活像护崽子的母鸡。 “戚——” 姑娘们也是有脾气的,见他们看不上自己,翻了几个白眼,转身扭着胯走开了。 包间内琴音缭绕,嗓音娇软。 慕容千寻半躺在软榻上,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灌。 阮青劝道:“你少喝些。”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桥头睡,嘿嘿,来,干了这杯,还有三百杯。” 此刻的 慕容千寻脸颊染上红晕,眼神迷蒙,显然已经醉的不轻。 阮青无奈,只能举杯与他的酒壶相碰。 “呃——”慕容千寻打了个酒嗝,随后将酒壶提的老高。 “青,看我给你表演一个。” 酒壶中的酒倾泻而出,他张开嘴去接。 可眼前却出现了重影:“咦?怎么......呃,怎么有两条瀑布?奇怪。瀑布,快到我嘴里来,啊!” 毫无意外,他酒壶中的酒全都浇在了自己脸上。 他甩甩脑袋,语出惊人。 “下雨了,快,快跑。” 说完,他站起身,左晃右摇的拉着阮青就准备跑。 阮青无奈摇头,看样子真是醉的不轻。 “慕容太子,莫慌,没下雨。” 慕容千寻抬头看了看,点点头:“确实没下雨。喝酒,喝酒。” 他随手提起地上的酒坛子,就往嘴里灌。 灌了几大口后,直勾勾地看向坐着的阮青。 而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 “你不地道,说好,呃,说好一起来喝酒的,你却一滴都没喝,该罚。” 阮青看着自己从始至终都满着的酒杯,和煦一笑。 明明喝醉了,偏偏这又观 察的很仔细。 他该用什么方法拒绝呢?总不能两个人都倒在这儿吧。 总得需要一个清醒的。 …… 明月皎皎,蛐蛐长鸣。 微微发暗的街道上,一个身影吃力地背着一人缓步前行。 慕容千寻身躯凛凛,阮青身子消薄,两人若是反过来,还好一些。 偏偏背人的是阮青,此时此刻,他的后背早已湿透,额头满是汗珠。 原本想着将人送进宫,可天色已晚,宫门早已落锁,索性就将他安排在兰笑坊的后院住一宿吧! 好在同是男子,不存在什么名誉受损的事情。 没人知道,阮将军府家二公子才是兰笑坊真正的东家,而之前“执意取青楼女子为妻被赶出家门”的戏码,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当然,这事只有阮青一人知晓。 阮将军不知,也不必知晓。 阮青将自己的主卧室让给了醉酒沉沉睡去的慕容千寻,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解一解嘴中的酒气。 此时他的身上都是汗味,又沾染了不少酒味和胭脂味,不洗一洗,今晚都会难以安寝。 是以,阮青朝着卧房后面的浴池走去…… 第132章 孽缘 阮青将自己的月白色亵衣褪下,一双笔直的腿缓缓走入浴池中。 水汽氤氲,他坐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 温热的水刚刚没过他的胸口,白玉般的锁骨在微暗的烛光下,闪着盈盈之光。 沾了水的发丝在他那修长的脖颈间缠绕,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疏离。 慕容千寻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不知是喝多了酒口干,还是什么原因,他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许是他咽口水的声音太大,阮青幽幽睁眼,看到他,有一丝诧异。 毕竟之前他可是睡的很沉,竟然这么快就清醒了,当真是厉害啊。 “慕容太子,你醒了啊,看来喝的还不算多,哈哈哈。”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此刻的阮青,嗓音带着一丝丝沙哑。 “阮青,我不是故意看你洗澡的,我……” 慕容千寻本想上前解释解释,自己可没有什么龙阳癖,不曾料到地面有水,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浴池之中,呛了好几口水。 阮青也慌了,当即朝他游过来,直接将人捞出水面。 “你怎么样?” “咳咳咳,呸呸,你这洗澡水怎么这么苦?像药一 般?” 阮青不由好笑:“确实是药浴。”上次他受的风寒还没有好利索,用泡药澡来巩固巩固。 “呸呸,什么药?本殿下喝了,不会中毒吧?” “呵呵,那倒不会,最多会帮太子你排一排体内的湿寒罢了。” “这样啊?对了,我怎么在这儿?” 阮青知道他对睡着后的事情都没印象了,索性解释一番。 当得知是阮青将他背回来的,慕容千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那倒是难为你这小身板了,不过,你真够义气,没将本太子独自丢下。你这个朋友,本太子认了,哈哈哈。” 阮青被他打量,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都是男子,况且他此刻并非身无寸缕,还穿了一条底裤。 “太子殿下,您还是先上去换身衣服吧!” 慕容千寻看着自己一身湿哒哒的衣服,也觉得这样不好,随即点了点头。 “好,那本太子今天就穿你的衣服了。” 慕容千寻从浴池上去后,阮青也跟着上去了,毕竟还得给他找合身的衣服。 就在他从水中上来的时候,慕容千寻看着他的左脚,瞳孔震颤。 “你……你的脚踝?” 阮青不 以为意地看了一眼,笑着回道:“打娘胎里就带的胎记,整个阮将军府,也只有我和小妹的左脚脚踝上有这月牙形的胎记。” 轰! 慕容千寻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芝兰玉树的阮青逐渐和他惦念了十多年的小女孩重合。 芙蓉玉佩、月牙形状的胎记。 慕容千寻压抑住内心的暴躁,颤声开口。 “我问你,十五年前,你可曾在京都北郊的河边遇见一名七八岁的女孩?” 阮青猛地抬头,手不由自主想去摸腰间的玉佩,可是他现在没穿外袍,自然摸不着。 “难道你认识当年那个溺水的女孩?天哪,不会这么巧合吧!我可是为了那个女孩至今未娶,还找了个爱慕青楼女子的由头拒绝提亲呢!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你快给我介绍介绍。” “那是我小时候贪玩,男扮女装呢!你呢,你又为什么穿扮成女孩子的模样?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慕容千寻有些怨怼,没想到闹了这个大个乌龙。 真的是孽缘啊。 造化弄人。 亏得两人后来相处了一段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对方。 慕容千寻好似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满脸痛苦的抱着脑袋往后退,一溜烟地跑出了后院。 阮青伸出的手也缓缓放下。 他竟然说自己是骗子。 这一晚,阮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摩挲着手中的芙蓉玉佩,心绪难宁。 阮青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骗了他? 他和慕容千寻第一次相遇,是在十五年前。 那时,他五岁有余,慕容千寻看着六七岁的样子,也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模样。 他打小就身子不好,便同祖父一起去庄子上休养身体。 可庄子上的生活向来是无趣的,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住上个三五日便疲倦了,于是他萌生出了偷偷去庄子外面玩的想法。 那是他唯一一次偷溜出去玩耍,没想到就看见了在河水中扑棱的慕容千寻。 冒着被拉下水的风险,五岁的他硬是将这个娇俏的小姑娘救了上来。 那时,他的下半身早就湿透了,再救不上来,他自己都会沉下去。 好在慕容千寻自己也给力,硬生生顺着他递的树枝上了岸。 正当两人脱下鞋袜,拧干水时,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满脸怒容地将慕容千寻扛上马背就打马离开。 可惜两人还 未互道姓名,他只远远的看见马背上的小人儿朝他摇了摇手,嘴巴张张合合,在逆风方向的他,自然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见。 只看到“小姑娘”好像扔下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他穿上湿漉漉的鞋子,赶忙去寻,足足寻了半个时辰,才在草丛中寻到了这枚橘红色的芙蓉玉佩。 想来这是“小姑娘”给他的信物,因此十五年来,他都随身带着。 可那一次的救人,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本就湿了衣物,又在寒风中寻了许久的东西,等祖父带人找到晕在半路的他时,他已经烧得人事不知了。 只不过,从始至终,都将那枚玉佩握在手中。 从那时起,阮青就在心里立下誓言:“此生非那个小姑娘不娶”。 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上人不是小姑娘,而是同自己一样,是男扮女装的男儿郎。 那慕容太子呢? 慕容太子之所以说自己骗了他,是不是因为他也动了本不该萌生的心思,对那个时候的自己一见倾心。 一步错,步步错。 就算时光倒流,重新选择一次,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莫须有的执念,难解的因果! 第133章 质问 翌日一早。 永寿宫。 君澜殇和阮玉蓉还没有起床,就被院子里慕容千寻的吵闹声惊着了。 “皇后,你醒了吗?我有事要问你。” 阮玉蓉和君澜殇只好不情不愿的开始穿戴,等两人衣着得体地出现在他面前时,慕容千寻竟然开口让君澜殇退避。 “我是来找皇后的,还请皇上暂且离开。” 君澜殇的脸色就像别人欠他许多钱似的,宽袖一甩,冷哼一声,“哼,慕容太子不要太放肆,别忘了明日你就该回齐国了。” 随后君澜殇便气哄哄地上早朝去了。 慕容千寻一噎,可眼下却顾不上安抚君澜殇的情绪,他迫切地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慕容太子,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 见慕容千寻眼底乌青,身上的衣袍也是皱皱巴巴的,阮玉蓉倒是很好奇他这般火急火燎地找她,究竟是为何? “先别管这些了。玉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还请你一定要跟我如实相告。” “究竟是何事啊?你这么严肃,我倒是 有些不习惯了。” “我昨晚和你二哥阮青在一起,在泳池时,我,我发现……” “什么?你昨天晚上和我二哥在一起,你们还在泳池……”剩下的话阮玉蓉没好意思说出口。 天哪,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别瞎想,我是发现你二哥的左脚踝也有月牙形的胎记。”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等等,你别误会,我二哥是男的,如假包换。” 她终于想起慕容千寻要寻的女子左脚踝上也有一枚月牙形的胎记。 之前,她也想到过二哥,可二哥是男子,慕容千寻要寻的是女子,所以当时便被她自己否决了。 “哎呀,我知道。可你二哥手中还有我给的玉佩。” “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我今日来,便是想问问你,你二哥五岁左右,有没有男扮女装过?” 阮玉蓉一听就摆手:“这怎么可能呢?” 可她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又僵住了。 “好像,真的有这个可能。” 她还是听娘亲无意中提起过,二哥小时候三天两头身体不好,好几次 都差点救不回来。 阮将军府众人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过了,最后祖父不知从哪里听说,二哥的生辰八字是男孩子,命就脆。若是女孩子,就很好养活。 只要将他男扮女装养一阵子,身子便会好上很多。 其余人都不信,只有祖父信了。 接着去庄子上休养的时候,偷偷给年仅五岁的二哥换了裙装,梳了女童的发髻。 慕容千寻等了十五年的心中白月光竟然是男扮女装的二哥? 阮玉蓉心中犹如巨石投湖底,惊起千层浪。 看向慕容千寻的眼眸中闪过心疼。 可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将这事如实说出后,慕容千寻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 转身,离开。 阮玉蓉却不知如何安慰他,这种事情,只能他自己慢慢想开。 临出门时,他扔下一句:“告诉君澜殇,明早我便回齐国。” 燕国京都外。 慕容千寻与君澜殇和阮玉蓉话别后,翻身上马,扭头深深看了城门一眼,便打马率领自己的护卫离开了。 也罢也罢,儿时的悸动,十五年的苦苦寻 找,今日都付诸于风。 阮青,今后,江湖相忘,再也不见! 马蹄带起一大片尘土,一如来时,只不过,一身墨袍的慕容千寻再也没了来时的张扬与意气风发,反而背影看起来有几分颓败与受伤。 阮玉蓉和君澜殇站在城头,目送他们离开。 “还是头一次见慕容千寻穿墨袍,我觉着他还是穿红衣好看。” 君澜殇顿时觉着这个慕容太子有些碍眼,玉蓉是他的女人,怎么能夸赞除他之外的人呢! 当即酸溜溜的开口反驳道:“别忘了,朕穿红袍比他更胜一筹。” 阮玉蓉不由好笑,这男人当真是醋坛子,随时随地都散发着醋味。 “是是是,咱们的澜帝穿红袍无人能及。” 犹记得当初他一身大红色喜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模样,这画面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真真惊为天人。 君澜殇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环住她的腰身,轻声道:“皇后所言极是!” 阮玉蓉侧身,伸手揪了揪他脸颊上的薄肉。 “君澜殇,我发现你不光 自恋,脸皮还厚。” 君澜殇抓住她那只作乱的小手,语带委屈。 “莫要揪坏了,揪坏了就不养眼了。这可是损害了玉蓉自己的利益。” 自家皇后是个颜控,他早就看出来了。 好在他的颜值确实抗打,整个燕国无人能出其右,否则自家皇后指不定就被什么长得好看的男人给拐跑了。 果然,在君澜殇说完这句话之后,阮玉蓉手上的动作果真停了下来,还细心地帮他顺了顺脸上的印子。 “确实不能揪坏,我可听说,这怀孕的时候,要多看看样貌上乘的人,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才能长得俊美。” 她成日里看着君澜殇丰神俊秀的容颜,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更好看。 君澜殇听后,不置可否。 心中暗忖:“龙生龙凤生凤,难不成山鸡生的孩子还能长成凤凰?” 不过,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反驳出来。 谁让她此刻怀着孕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在君澜殇的人生准则里——玉蓉说的都是对的,即使偶尔有错的,那也是他的问题。 第134章 送别 京都的十里外凉亭。 “吁!” 慕容千寻看清前方凉亭内坐着的人时,勒紧缰绳,抬手示意后面的护卫暂时停下。 他翻身下马,一步步向那人靠近。 凉亭中的阮青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慕容千寻看着一身素阮的阮青,眼神中充斥着各种情绪,诧异、愤怒、迷茫、纠结……握着马鞭的手微微收紧。 “阮公子好兴致,竟一大早就来这赏景。只怕等本太子的护卫一过,阮公子只有吃尘土的份了。” 他心中不快,说出的话也不怎么中听。 这男人也真是的,他都决定要放下了,没想到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真是败人兴致。 对于他阴阳怪调的话,阮青并未放在心上。 有些误会,并非他有意造成,既然十五年前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于情于理都该好好道个别。 “咳咳……太子殿下误会了,阮青并非来此看景,而是在此专程等太子殿下的。” “等本太子?” 慕容千寻的眸子亮了几分,脚下不动神色地向他靠近了两步。 “正是,阮青专程等在此处,为的是将这芙蓉玉佩交还给殿下。” 说完,他便将玉佩捧到慕容千寻面前。 阮皙的手心中,正躺着那枚如火焰一般的芙蓉玉佩,正是他幼时赠与他的那枚。 辛辛苦苦寻了十五年,可慕容千寻今日却觉 着那玉佩格外刺眼。 他这是想彻底与自己撇开吗? 他强行压抑住眼底的暴虐,咬牙道:“哼,这玉佩十五年前既然赠于你了,孤便不会收回。左右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送就送了,哪有收回的道理?反正孤的玉佩多的数不清,不差这一块。你若真的不想留,扔了便是。” 阮青捧着玉佩的手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他突然觉着自己虔诚的动作貌似有些好笑,是啊,不过是块玉佩而已。 人家是齐国的太子,什么玉佩没有,哪会在意这么一块随手送出去的玉佩? 十五年来,也就他将其当宝罢了,生怕磕了碰了的,还专门寻了个玉葫芦装着它,想想便觉着好笑。 可话已说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又将手中的玉佩往他面前递了递,“太子殿下,我还是觉得应该物归原主。这十几年来,阮青一直对殿下存着不该有的心思,实在难安,阮青同您一样,以为自己的心上人是个娇俏姑娘,不曾想竟然闹出这般误会。” 看着执意要归还玉佩的阮青,慕容千寻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又闷又烦躁。 “孤说了不要就不要。” 而后袖子一甩,直接将阮青手中的玉佩打落在地。 “叮”的一声脆响,玉佩撞在凉亭的石柱上,而后掉落在地,惊起几缕灰尘。 咔嚓一声,碎了,直接从中 间碎成了两半。 两人低头,看着碎裂的玉佩,不知所措。 慕容千寻呐呐解释:“孤……孤不是故意的。” 阮青的脸头一次冷了下来,本就清雅出尘的气质中夹杂着一丝丝的冷漠与疏离。 他朝着慕容千寻作了个揖,凉声道:“玉碎惊尘难再全,太子殿下,忘自珍重!” 说完,他上了候在一旁的马车,放下帘子,交代车夫回府。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慕容千寻讪讪收回伸出的手,看着地上的碎玉喃喃自语:“是啊,玉碎难全,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他和阮青的相遇,或许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终究是他强求了,他们两人就像这碎成两半的玉佩一样,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完好地合在一起。 夫妻做不成,当兄弟也是好的啊!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慕容千寻整个人都被后悔填满。 自己实在是太莽撞了,竟然伤害了阮青兄弟的心。 这枚玉佩,就当作是他们儿时结交的信物吧。 于是,慕容千寻弯下身子,将地上的两半碎玉捡起,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 而后便继续带领护卫向齐国地方向出发了。 “驾!” 他手中的马鞭不停地甩着,身下的马儿跑得飞快,耳畔是呼呼的风声。 想起阮青临走时的冷淡,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自己怎么能乱说话? 什么叫不值钱的玩意 儿?什么叫玉佩多的数不清?什么叫不愿留就扔了? 明明这芙蓉玉佩珍贵的很,整个齐国,也只有他和自己的父皇才有,可谓是身份的象征。 哪里是他说的那般廉价?人家生气也是应该的。 越想越不应该,慕容千寻猛地停下,召冷叶过来。 “冷叶,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找阮青阮二公子,告诉他,从今以后,慕容千寻和阮青,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欢迎他来齐国玩。” “遵命,主子。” “等等。” 慕容千寻又思考了一会儿,严肃道:“再帮我道个歉!” “啊?”暗七不可置信,自己主子还会服软呢。 “啊什么啊?再不去,爷的朋友就又少了一个。” 冷叶在回程的路上,笑得合不拢嘴,看来自家主子的桃花缘比不过兄弟缘啊! 快马加鞭,冷叶终于赶到了阮将军府,见到了阮青。 “二公子,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说以后你们可以做朋友,做兄弟,欢迎您到齐国玩。其实,主子就是面冷心热,刚刚的事情您别往心里去。” 阮青微微点头。 朋友吗?也好! …… 君澜殇下朝之后,便带着官员献上的家乡特产,满面笑意地往永寿宫而去。 “暗七,你说,皇后会喜欢吃这鲜花饼吗?” 暗七狗腿地点头:“只要是皇上送的,皇后肯定会喜欢。” 君澜殇目若朗星,嘴角 牵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可下一秒,笑容就凝住了:“你又并非皇后,安能知晓她的想法?” 暗七被他问住了,可看着自家主子阴沉的面孔,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努力自救一下,否则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在自家主子手底下伺候,玩的就是心跳。 “那个……皇后与皇上两情相悦,对皇上的爱意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爱屋及乌,自然对皇上送的礼品也是极为欣喜的。” 呼~还好他脑子灵光,硬生生给圆回来了,就想问一问,还有那个下属有他这么会说话? 正当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君澜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太假。” 真的很假吗?暗七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一会儿,君澜殇就走到了阮玉蓉的身边,可阮玉蓉此时正对着窗户外面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君澜殇的到来。 “在想什么呢?” “想慕容千寻。”阮玉蓉听到问话后便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君澜殇周身的威压都释放了出来,自己皇后怎么又在想别的男人了。 不舍得对她发火,那就朝自己下属发火吧! 当即,君澜殇大步走到门外,狠狠地瞪了一眼暗七:“暗七,你已经犯了欺君之罪,但念在你陪伴朕多年的份上,就自己围绕着永寿宫跑两圈吧!” 暗七欲哭无泪,自己的命真苦。 第135章 突然晕倒 阮玉蓉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君澜殇努努嘴:“皇上好大的威风,若是要管教下属,到永寿宫外面去。” 君澜殇见阮玉蓉终于注意到自己,也是见好就收。 “你为什么想慕容千寻想的那么入神?莫不是看上他了?” 阮玉蓉这才知道君澜殇抽的哪门子风,神色淡淡道:“不是,我是觉得他和二哥的缘分比较特殊,都在小时候女扮男装,而且……其实他们两个倒是挺适合做朋友的。” “这样子啊,朕觉得皇后说的对。” 君澜殇知道阮玉蓉对慕容千寻的心思很单纯,也就不吃醋了。 暗七也由此免了一顿罚。 “罢了,他们两个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操心去吧,本宫现在打算到千鲤池里喂喂鱼,皇上要不要跟着啊。” “朕最近比较乏累,你带着春夏去吧,朕在你这休息休息。” “行。” 就这样,君澜殇在阮玉蓉的床榻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澜殇感觉耳边乱糟糟的。 暗七进来把君澜殇叫醒:“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她晕过去了。” “什么?” “皇后现在在那儿? “在偏殿。” 君澜殇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坐不住了,赶紧去看他的玉蓉。 永寿宫偏殿。 春夏圆乎乎的小脸上泪珠子成串成串地往下掉,时而忧心忡 忡地看向床榻,时而一脸焦急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呜呜,皇上和齐太医怎么还不来啊?娘娘,您快醒醒啊!” 她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当看到阮玉蓉即将倒下的时候,好在她及时冲上前,充当人肉垫子挡了一下。 顷刻间,一道人影闪过,气息不稳的君澜殇便出现在床榻前。 他伸出手,抚摸着床上之人的侧脸,轻声呼唤:“玉蓉?” 可惜她并未回应,他压下心底的惊慌,冷声道。 “可传了太医?” 春夏噙着泪点头:“回皇上,已经命人去请齐太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夏跪下来回话,满是自责。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娘娘在院中的鱼池旁喂着锦鲤。不知怎么身子就往后倒,等奴婢将人接住,皇后已经晕了过去。” 她心中一阵后怕,好在自家主子当时是往后倒的,她又正好离得近,要是向前栽进了池子内,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说完,她便低声哽咽,生怕吵着皇上。 暗七刚进来,就看见春夏伸手抹着脸上的眼泪, “皇后娘娘她……” “还昏迷着呢,呜呜。” 暗七见她脸上有血渍,眉头微皱。 观察到她脸上并无伤口,而后抓起她的双手一瞧,果然,双手掌心全是擦破的口子,正沁出一丝丝的血迹 。 他心中不由一疼,“春夏,你的手?” 春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摇了摇头:“不碍事的,只是擦伤罢了。” 可能是她趴下来给娘娘当人肉垫背时,被地上的碎石子划破的。 君澜殇握着玉蓉的手,瞥了他们一眼。 “先去上药吧!” 春夏慌张地将自己的手从暗七手中抽回,边跪下边摇头。 “不,皇上,这点小伤根本不疼,奴婢要留下来,等着皇后醒来。” 暗七劝道:“你在这儿此刻也帮不上什么忙,待会儿齐太医就来了。” 话音刚落,太医院院首齐鸿便步履如飞地赶到了。 “微臣参见皇上。” 齐鸿一进门,就跪地向君澜殇行礼问安。 “行了,平身吧,快看看皇后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鸿四指并拢,轻搭在阮玉蓉右手的脉门之上,须臾,他面色严肃地收回手,而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副细如牛毛的银针,准备施针。 此刻,君澜殇也没多问,只在一旁配合。 两刻钟后,齐鸿收了针,长时间的施针使得他光滑的额头布满细汗。 “呼……”他长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 “微臣以银针刺激穴道,皇后娘娘很快便会醒来。” 君澜殇揪着的心终于放松了几分,看向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女人,满是心 疼。 “今日皇后为何好好的会晕倒呢?” 齐太医满脸愁容地叹了一口气,“就怕往后这种情况会越来越频繁。” 君澜殇帮玉蓉掖被子的手一顿,僵硬转头:“你此话是何意?” 齐鸿见到玉蓉的眼皮颤了颤,知道她就要醒了,便止住了这个话题。 “皇上,稍后微臣单独去找您。皇后娘娘快醒了。” 君澜殇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测,可玉蓉就要醒了,有些话不能被她听见。 约莫十个呼吸间,阮玉蓉果真缓缓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看到了君澜殇凑近的大脸,着实吓了一大跳。 “君澜殇?我这是怎么了?” 她此刻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因何躺在床上,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记得她正在鱼池边喂鱼,好几条胖乎乎的锦鲤争相抢食,它们圆滚滚的身子扭来扭曲,特别可爱。 可当她站起身的时候,忽而心口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君澜殇在床边坐下,紧紧握着她的左手。 “玉蓉,你昏倒了。” “昏倒了?那我的孩子,孩子还在吗?” 她第一时间将手抚向自己的小腹,生怕孩子会出意外。 齐鸿连忙出声安慰她。 “皇后放心,您腹中的孩子安然无恙。” 听了太医的话,玉 蓉的心总算落定。 “孩子无事便好,对了,齐太医,我这突然晕倒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君澜殇脊背一僵,不着痕迹地看了齐鸿一眼。 齐鸿笑着开口:“娘娘,这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您的身子本就有些虚。现下又怀了孕,想必食欲不佳,体内的孩子需求又大,营养没跟上,这才会突发晕厥。” 阮玉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近来孕吐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确实没怎么吃东西。” 君澜殇忽而开口:“太医,可有什么方法缓解玉蓉的孕吐之症吗?她眼瞅着日渐消瘦,朕心甚忧。早知道怀孩子如此辛苦,就不该要这个小兔崽子。” 这才堪堪一个月,就如此磨人,往后还有九个月,真的很难想象玉蓉会被腹中的孩子折腾成什么样。 阮玉蓉刚坐起身,听见他这话,伸手重重地在他腰间的嫩肉上拧了一下,边拧边对其翻白眼。 “让你瞎说,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听见了,记仇不认你这个父皇。” “怀孩子前几个月孕吐很正常,这是许多妇人都要经历的,皇上不必忧心,熬过这段时间便好了。待会儿微臣给皇后娘娘开点生津开胃的药膳,想必会好上许多。” “行,你先下去吧!” 君澜殇赶紧把齐鸿支走了,生怕玉蓉问出些什么。 第136章 二选一 临到出门时,齐鸿又转头看向君澜殇。 “皇上,太医院前几日进了一批当归,臣觉着有些问题,稍后还请皇上亲自来太医院查看。” 君澜殇自然明白这是他的借口,实际上是有重要的话要对他说,这话还不能被玉蓉知晓。 “好,朕稍后便去。” 齐鸿走后,室内就剩下阮玉蓉和君澜殇了。 “君澜殇,你有事便先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 君澜殇却突然伸手将她环进怀中,语带颤意:“玉蓉,答应朕,无论何时,都别丢下朕。” 阮玉蓉伸手回应地抱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怎么突然患得患失起来,只要你不负我,我定生死相随。好了,太医都说了,就是有点营养不良罢了,我发誓,从今日起,我一定敞开肚皮吃。到时候胖成一个球,你可别嫌弃我啊!嘻嘻……” 君澜殇成功地被她逗笑了,低头吻了吻她地额头,温柔似水:“即使胖成球,朕也欢喜,因为你是朕的玉蓉啊!” 君澜殇虽面上带笑,心中却隐有不安,好似会有什么不好的事 情发生。 正说着,春夏和暗七敲门进来了。 见到苏醒过来的阮玉蓉,春夏本就红着的杏眸瞬间蓄满了泪水。 “皇后娘娘,您可算醒了,吓死春夏了。” 阮玉蓉见到她手上有纱布,秀眉轻蹙:“你的手怎么了?” “此次,倒是多亏了春夏,要不是她替你挡了一下,你晕倒的时候肯定会摔伤。”君澜殇抢着回答。 了解情况后,玉蓉看着她的双手,眼尾泛红。 “傻春夏,疼吗?” 春夏摇了摇头:“不疼,皇后,真的,一点也不疼,只不过擦破点皮,是暗七非给奴婢包成这样的。” 说完,她便扭头瞪了立在门口的暗七一眼。 死暗七,说了不必包成这样,非是不听,这下令皇后心疼了吧? 暗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并非故意夸张,而是她手上有两条口子确实挺深的,不包扎好,怕是会发炎。 阮玉蓉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欣慰。 春夏和暗七年纪都不小了,是时候为两人的婚事做准备了。 不过,还是要事先问一下两人 的意见,别到时候闹乌龙。 不过,两人这关系,也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暗七,立刻调五名身手矫健的女暗卫到永寿宫来,贴身保护皇后的安全。” 阮玉蓉却觉得他是大题小作,“不用了吧,我这永寿宫伺候的人也挺多的。” 在这件事上面,君澜殇却没有随她,而是神色严肃的重复道:“还不快去?” “遵命!” 暗七走后,君澜殇方才解释:“玉蓉,若是今日没有春夏,你可想过后果?” 阮玉蓉一噎,没有说什么。 “多几个人保护你,朕心中也要安心一些。” “好,都听你的。” 左右是对肚子内的孩子多一重保障,君澜殇也是为了她和孩子好,她没有理由拒绝。 在君澜殇亲手喂她喝完一小碗药膳后,阮玉蓉便睡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近来总是乏力、比之前更容易犯困。 待到床上之人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君澜殇方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细心交代春夏,要时刻注意皇后的情况。 春夏拼命点头,就是皇上不 吩咐,她也会的,这本就是她的职责与使命。 别说现在就是蹭破点皮了,就是要让她替皇后挡刀,她也会义无反顾的。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皇后必定会平平安安的。 去往太医院的路上,齐鸿已经在半道上的凉亭内恭候多时了。 见到君澜殇来,连忙施礼。 “参见皇上。” “无需多礼。有什么话,你请直言。” 有些事情,并非逃避就能逃避的了的。 在进入凉亭之前,他已经让暗七在外面守着了,所以现在两人之间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齐鸿清俊的面容上蓦地升起几缕愁容。 “好,那微臣便直说了,皇后这突然的昏厥,其实并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是体内的那只母蛊。” “母蛊?” 君澜殇心头猛地一紧,似乎已经能觉察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多么沉重。 “想必皇上早已知晓,皇后体内的母蛊正在吸食她的心头血,皇后会越来越虚弱,母蛊不除,她最……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 君澜殇艰难地点头,他确实知道此事。 “原本 只要找到办法,将母蛊逼出体外便是,但现在棘手就棘手在皇后怀了孕。若是强行取蛊,势必会伤到肚子里的胎儿。 可若是放任不管,母蛊和胎儿一同汲取皇后的精血,不出半年,皇后便性命堪忧。” 君澜殇听他说完,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半年?半年根本不足撑到孩子出生。” 齐鸿眼尾泛红,声音哽咽:“对,所以……所以微臣想请皇上早下决断,微臣好尽快拟出治疗方案。” 他撩起衣袍,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知道这个选择对君澜殇这位新皇来说有多艰难,君澜殇现在初登大宝,正迫切希望有一位子嗣出现,稳固朝堂。 但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皇后娘娘和腹中皇嗣,只能二选一。 这就是命啊! 君澜殇神情痛苦,嘴巴张了又张,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玉蓉对这个孩子的喜爱程度,若是将实情告诉她,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要求舍弃她自己,保下孩子。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为害怕,他不能失去玉蓉。 第137章 对不起 永寿宫大门口,君澜殇踟躇良久。 不同于往日的龙行虎步,此刻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极难迈步向前。 暗七就是再没眼力劲,也看出了自家主子有心事。 齐太医到底同陛下谈了些什么?怎么陛下从凉亭内出来,便魂不守舍一般? “陛下,不进去吗?” 主子今日着实有些反常,往常早就迫不及待地往里冲了,今日怎么还有些怯场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恰巧阮玉蓉主仆俩携手出来了,五名暗卫穿着普通宫女的衣服,跟在三步之外。 见到君澜殇,阮玉蓉的脸上顿时荡起一抹暖心的笑容。 “君澜殇,你是来找我的吗?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君澜殇上前,牵起她的素手,柔声道:“哦?找我有何事?” 阮玉蓉面上微红,“许多人看着呢。” 现场除了他们俩,还有春夏、暗七,和新派来的五名女暗卫。 君澜殇毫不顾忌,声音凉凉。 “放心,没人会看见。” “对,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其余几人顿时抬头看天的看天,低头数蚂蚁的数蚂蚁,主打的就是一个装瞎。 暗七轻轻用胳 膊肘撞了撞身旁的春夏:“春夏,今晚的月亮好温暖啊!” 春夏用力踩了他一脚:“梦醒了吗?现在大白天的,哪儿有月亮?人家那叫太阳,再说了,你家月亮是温暖的?” 暗七夸张地抱起被踩的脚,单脚不停地跳着。 “哎呀,疼死了,最毒妇人心。春夏,谁日后若是娶了你,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春夏也不甘示弱,气嘟嘟回嘴:“谁嫁给你这个憨憨才是倒了八辈子霉呢!” 两人之间的斗嘴,将其余人乐得不行。 阮玉蓉摇了摇头,“这对欢喜冤家!” 君澜殇拥着她走进内室,而后在矮塌旁坐下,又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双手环住她腰身同时,轻轻摸了摸小腹的位置。 虽然现在还感受不到什么,但他却隐隐觉着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跳动. 孩子,是你在回应父皇吗? 君澜殇心像针扎一般,整个人无力地将脑袋靠在玉蓉的右肩上。 阮玉蓉觉着他今日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发热啊,怎么看起来蔫不拉几的?可是朝堂上有什么棘手的事?” 君澜殇摇了摇头,若是朝堂上 的事便好了。 “对了,玉蓉,你刚才去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很快转移了女人的注意力。 只见她从他身上站起来,欢快地走到柜子旁,拿出一堆襁褓内孩子的衣物。 “君澜殇,快看,这是娘亲亲手为咱们的皇儿缝制的衣物,你快看看,这布料多柔软,针脚多密实啊,不像我,女工那么差,想必缝了孩子也看不上,哈哈哈。” 她将一件件小小的衣物贴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对着,仿佛给孩子试穿一样。 “皇儿,你可真幸福,还没出生,就有这么多人惦念着你。你穿上这衣服定然很好看。” 她的脸上一直洋溢着慈爱的笑容,这是当了母亲的人便懂得的技能。 君澜殇见状,更是心痛万分。 “君澜殇,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嫌这衣服不好看?” 她双手叉腰,一脸生气的模样。 但凡这男人敢说一个难看,她便决定一个月不理这个臭男人了。 君澜殇哪敢说不好看,对方可是自己的丈母娘,哪怕他是帝王,也不敢得罪。 “朕可不敢,呵呵。” 他将女人重新禁锢在自己腿上,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吻。 “哼,谅你也不敢,嘻嘻。” 阮玉蓉又开始摆弄那些小衣服,君澜殇的心随着她的每一次抚摸,被狠狠拽紧,感觉到深深的窒息感。 “玉蓉,这些衣服是不是准备的有点早?你这才刚怀上没多久,临盆……临盆也要等到来年了。” 阮玉蓉继续摩挲着手中的小衣服,嗔怪道:“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啊?阿娘送来的只是几件贴身的小衣服。听娘亲说,还要准备百福被、虎头帽、虎头鞋、百衲衣、坎肩、围帕,上衣下裳也要多备一些,方便换洗。这些都是一针一线缝起来的,可花时间了,当然得从现在就开始准备,要是等到临盆的时候才想起,怕是晚了。” 君澜殇心中更不是滋味了,心中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 “玉蓉,若是……朕是说假如,这孩子他……没留住,你会怎么样?” 君澜殇话没有说完,阮玉蓉猛地转身,与他四目相对。 “君澜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她隐隐要沁出泪的双眸,他心疼极了。 “我,我就是假设一下,毕竟有很多难以预料的意外,万一孩子没保住的话,你要有心理准 备。” 没想到这一句却惹恼了怀中的女人,阮玉蓉站起身,大声反驳。 “不,不可能会有意外,没有这个万一,除非我死。” 阮玉蓉绝不允许这种意外发生,而后她便狐疑地看向他。 “君澜殇,你今日有些反常,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君澜殇心中咯噔了一下,但他是帝王,早已在朝堂之上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领。 他笑着回应:“朕冤枉得紧,就是觉着太幸福了,有些不真实,生怕会突然失去一切。有些患得患失罢了。” 他环住她的腰肢,将脑袋轻轻贴近她的小腹,感受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阮玉蓉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男人一路走来,又多不容易,幼时受过的伤害更像是一道无法抹去的疤痕,患得患失,也很正常。 伸手轻轻顺了顺他柔顺的发顶,柔声道:“君澜殇,别怕,无论何时,我和孩子都会站在你身后,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君澜殇感觉眼角湿润了,他真的希望一家人永远别分开,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享受一家三口的幸福。 他闭了闭眼,心中哀戚:“玉蓉,对不起!” 第138章 噩梦 这天夜里,君澜殇并没有在永寿宫留宿,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不敢面对阮玉蓉对孩子期盼的眼神,不忍看她失落。 但又无可奈何。 根本就不知道能有什么解决办法,连宫中最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谁又能保全母子两人呢? 这一晚,君澜殇在养心殿就寝,而阮玉蓉因为他的缺席失眠了。 她时不时看向门口的位置,但一直没盼到君澜殇。 春夏开始劝了几次,后面阮玉蓉便让她去睡了。 她也觉着奇怪,身侧少了君澜殇,总觉着怎么躺都不得劲,合上眼睛,怎么也睡不踏实,睡了一小会儿,便被噩梦惊醒。 梦境中,君澜殇飞起一脚重重踹在她的肚子上,她满脸失望,痛苦倒地,鲜血浸透了月白色的牡丹百褶裙。 然后她高耸的肚子渐渐瘪了下去,孩子没了…… 这个梦太恐怖,以至于她被吓醒时浑身都是汗。 得知虚惊一场,她坐起身,长松了一口气。 而后自嘲地笑了笑——君澜殇怎么会伤害孩子和她呢?也不知怎么竟会做这种惊悚的梦,想来是近来神经太敏感了。 翌日,院中繁花似锦,小巧的茉莉洁白似雪,散发着 浅淡的幽香,虽比不上醒目、挺直的莲花,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阮南烛已经在院中站了好一会儿了,清晨的水汽在他的发丝和眉毛上凝结成细小的露珠,修长的身子,配上一身素雪般的衣袍,从背影看,好似偶然下凡的谪仙。 阮玉蓉一出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朦胧中带着几丝不真切。 “大哥?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春夏开口:“娘娘,大公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见您还没醒,便一直在外面候着。” 阮玉蓉责怪地看向她:“您就该将本宫叫醒,少睡一会儿有什么关系?” 也怪她昨晚好好的做了个噩梦失眠,临近拂晓才堪堪睡着,这才起的迟了。 不过,孝贤太后已经过世,她没有婆母,自然也不需要早起问安,倒是想睡到几点便睡到几点。 孝贤太后是君澜殇的先母,君澜殇登基后,追封仙逝的她为孝贤太后。 阮南烛浅笑着上前,“皇后,你莫要怪罪春夏,是臣不让她吵醒您的。” “大哥,没有外人在,我们兄妹便随意一些,别太生疏了。” “好。” 阮南烛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有几分 可爱。 单论长相,真的看不出来,他居然能陪着父亲上战场。 阮玉蓉见他沾染了不少露水,赶忙命春夏拿来干净的锦帕给他擦一擦,免得湿气入体。 待到阮南烛将发丝上的露珠擦干后,她递上一杯温茶。 “大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阮南烛抿了两口茶后,将白玉杯放下,点了点头。 “正是。祖父近来身子不太爽利,想来是子蛊又有异动了,要不尽早将祖父体内的子蛊取出来?” 之前,君澜殇已经和他商量了,为取母蛊做准备,先得将祖父体内的子蛊取出来,而后便是放弃孩子,取出玉蓉体内的母蛊。 阮玉蓉听到祖父身子不好,当即急地站了起来。 “祖父她如何了?大哥,咱们现在便回阮将军府。” 她心急如焚,拉着大哥就往院外冲。 阮南烛赶忙拉住她,“玉蓉莫急,祖父没什么大碍,你现在也是怀着孩子的人了,要小心些。” 说到孩子,阮玉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眼神温和柔软。 “说的也是,不能再这般毛毛躁躁了,孩子重要。对了,大哥,取子蛊时,会不会伤害到孩子? ” 见她满眼都是腹中的孩子,阮南烛喉头一哽,眼睛微酸,而后装作不经意地别过脸。 “放心,对孩子没什么影响。但你可能要吃点苦头。” 阮玉蓉听闻后,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伤到孩子,我没关系的。大哥,快走吧,别让祖父等久了。” 看着她急切的步伐,跟在后头的阮南烛终究是红了眼尾。 低低应了一声:“好。” 没想到两人刚出永寿宫的门口,就遇到了往这边走来的君澜殇。 “朕陪你同去。” “好。” 阮玉蓉不认为这件事情能瞒过他,再说了,身为孩子的爹,她的夫君,在身边陪着,还是很令人安心的。 君澜殇靠近,想要牵起她的手,阮玉蓉想起昨晚那个梦境,眉头蹙起,下意识地向旁边躲了一步。 君澜殇的手落空,就那么僵在半空中,看起来分外尴尬。 “玉蓉生气了?气本王昨晚没歇在你处?昨夜本王一直在批改折子,安睡的时候很晚了,怕打扰到你才没过去。” 他缓缓解释着,向来冷峻的脸上竟然升起一抹委屈。 阮玉蓉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昨晚那奇怪的梦境,下意识地对 他生了防备之心? 这不是无稽之谈吗?谁会信啊? 她将素手强行塞进傲娇的男人手心,讨好似的笑着:“哪敢啊!握紧了,不许撒手。” “亲一下。”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脸。 其余几人赶忙别开脸,快步向前,满满的求生欲。 阮玉蓉无奈踮起脚尖,在他指定的位置落下一吻,速度极快,犹如蜻蜓点水。 君澜殇像只顺好毛的大狗子,总算露出满意的神色。 “快走吧,莫让祖父等急了。” 被他紧紧牵着的阮玉蓉偷偷翻了个白眼,敢情刚才浪费时间的不是他? 很快,几人就到了阮将军府。 看着言笑晏晏,精气神十足的祖父,阮玉蓉凑到阮南烛身边,小声询问:“大哥,你不是说祖父身子不爽利吗?可我怎么看着祖父的精神头比我还好呢?” 看着一脸疑惑的小妹,阮南烛尴尬地咳了咳:“咳咳,这个,祖父这只是暂时的,时好时坏,再拖下去,恐对祖父的身子不利,还是尽早逼出蛊虫吧!” “嗯,确实拖不得,那便开始吧!” 稍后,阮南烛寻了个借口,说是要让宫里太医院首齐鸿帮祖父扎个排湿气的针,让其余人都散了。 第139章 开始 君澜殇事先已经和齐鸿交代过情况了。 所以,齐鸿也并没有什么拖延,直接在阮祖爷的昏睡穴上扎了一针,然后阮祖爷便沉沉睡去。 房间内只有阮玉蓉,君澜殇,还有齐鸿三个人。 几人神情严肃,齐鸿拿出一把手指长的小刀,看向阮玉蓉:“皇后,您准备好了吗?” 阮玉蓉莫名有些紧张,抬头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君澜殇握紧她的手,点了点头。 “齐太医,开始吧!” 她将左臂伸了出来,齐鸿动作利落地划破她手腕处的血管。 又快又准,她还压根没感觉疼,鲜血便冒了出来。 君澜殇单手揽着她的腰肢,凤眸中满是心疼。 许是感知到了母蛊的存在,藏身在阮祖爷体内的子蛊开始躁动,不停地在他老人家的皮肤下爬动。 此刻阮玉蓉的手腕上的血不能停,要一直流着,一旦停了,子蛊便会警觉,不愿意再出来。 下一次,它会变得很警觉,想要再骗它出来,就很难了。 因此,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由于失血过多,玉蓉的脸蛋瞬间苍白一片,脑袋熏晕,眼前发黑。 可饶是如此,她仍旧咬紧下唇,没想过停止。 君澜殇 低声询问:“疼吗?” 阮玉蓉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疼。” “骗子。” 明明被针刺破手指都要喊疼的人,此刻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君澜殇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后又分开。 “别怕,朕陪着你。” 说完,他竟然抽出腰间的软剑,在与玉蓉相同的位置,划了一剑,鲜血顿时涌出。 阮玉蓉大惊:“君澜殇,你疯了?” 而后单手胡乱的抓起他的衣摆,想要帮他按住伤口止血。 君澜殇却笑着躲开了,“玉蓉,既然不能替你,朕只能陪着你。” 阮玉蓉的声音中已然带着哭腔:“傻子,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直接单手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齐鸿也被君澜殇的举动震惊了,知道就算现在劝他包扎,他也不会听。 好在,很快子蛊便来到了阮祖爷左手手背的位置。 此时此刻,他老人家的手背上肉眼可见一个圆圆的鼓包,而且不停地拱动着,似乎想要破皮而出。 齐鸿眼疾手快地捏住了那子蛊,手起刀落,在最顶端划开一个细小的口子,然后用银针将子蛊挑了出来,扔到一旁 早已准备好的溶液中。 只见那子蛊在溶液中痛苦地扭动了几下,而后便化成了一滩血水。 这几步看起来没什么,但却必许快、准、狠! 但凡耽误一个呼吸地时间,子蛊便很有可能就逃之夭夭。 之所以用银针挑,是防止蛊虫钻入他的皮肤内。 齐鸿赶忙拿出医药箱,帮二人包扎。 君澜殇直接让先给玉蓉包扎,阮玉蓉也不推辞,毕竟她还怀着孩子。 趁着齐鸿上药包扎的时候,她看着那化成血水的蛊虫,好奇问道:“齐太医,你那小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怎么那蛊虫进去片刻便化了?” 齐鸿手脚麻利地给她缠着绷带,头也不抬地答道:“化尸水。” “原来如此,祖父是不是彻底好了?” “嗯,阮祖爷待会儿便会醒来。醒来可能会有些疲惫,到时候我开两幅滋养的方子调养调养便能恢复如初了。” “那便好。唔……” 她顿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玉蓉?” 两个男人慌了,君澜殇顾不得手上的伤,直接抱住她,齐鸿也赶忙帮她把脉。 “如何?” 齐鸿叹了一口气:“唉,失血过多造成 的晕厥。臣早已命人在宫中熬好了滋补气血的汤药,皇上带着娘娘尽快回宫吧!” “好!” 君澜殇将阮玉蓉打横抱起,迈开步子就走。 “皇上,您的伤,需要及时处理!” “无碍!” 他头也不回地抱着玉蓉走了。 齐鸿收拾着残局,心中暗想:“皇后娘娘幸运地遇见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唉,老天为何要给他们这么多的磨难呢?” 守在府门外的暗七见到自家主子袖口上一大片的血迹,吓了一大跳。 又看到他怀中的皇后一动不动,顿时疑惑。 “主子?您?皇后?” 君澜殇直接上了马车,冷声道:“回宫。” “是,驾!” 马车飞驰,快速朝皇宫奔去。 永寿宫,阮玉蓉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期间,为了给她喂药,君澜殇想尽了办法,可药膳一喂到她嘴里,便顺着口角尽数流了出来。 最后,他只能将药汁含在自己嘴中,一口一口渡给她。 君澜殇就这么不眠不休地守了她两天两夜,他手上的伤口也只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这一切,春夏都看在眼里,皇上对娘娘当真是爱惨了,包括擦洗身子这些下人该 做的事,他都没有假手于人。 可当看到皇后的眼皮颤了颤,即将要苏醒时,皇上竟然逃了。 他说不愿玉蓉看到他潦草的模样,所以,阮玉蓉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春夏。 “春夏?君澜殇呢?” 不知为何,睁开眼后,她最想看到的就是那个男人。 “皇上刚刚离开。” “为什么?”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春夏连忙将她扶起,并贴心地在她腰后垫了个软枕。 春夏觉得还是应该将皇上衣不解带照顾了两天两夜的事情告诉自家主子。 阮玉蓉听后,顿感动容。 眼眶微微湿润,喃喃骂道:“当真是个傻子,这宫中这么多人就不知道吩咐一声吗?竟然还亲自照顾我。” 春夏递过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娘娘,奴婢倒是觉得,对于您,皇上当真是动了真情的,和您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愿假手于人。春夏真替您高兴,有幸遇见了皇上这般懂得疼惜人的好男儿。当真是天定的姻缘呢!” 阮玉蓉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洁白的贝齿。 遇上君澜殇,确实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 “春夏,你家小姐我也不赖好吧?哈哈哈!” 第140章 生气 梳洗过后的君澜殇,在门口处听到这一句,好看的凤眼中星光点点。 大步走进内室,阮玉蓉见到他来,当即就沉下了脸,扭过头冷哼一声不看他。 春夏识趣地放下药膳,退出门外,并细心地合上了房门。 君澜殇一脸无奈地在床边坐下,端起药膳粥,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而后递到她嘴边。 “乖,张嘴。” 阮玉蓉执拗地再次冷哼,“哼,不吃!” 君澜殇只能先将手中的药膳放下,耐心哄着。 “好了,不气了,把药膳吃完,朕任你打骂,可好?” “本宫可没那胆子,打骂当今圣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君澜殇也不恼。再说了,她骂他的时候可不少,要诛早诛了。 他坐到床沿上,两人又贴近了几分。 阮玉蓉赌气似的往里又挪了一点,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 就这么的,一个靠近,一个躲开,终于,阮玉蓉被逼至床角,避无可避。 君澜殇趁她不注意,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绻缱深情,最后,清醒过来的阮玉蓉惩罚似的咬了他一口。 感受到嘴中弥漫着的铁锈味,君澜殇面带委 屈:“玉蓉,你好狠的心。” “本宫能狠过你?连自己都能下得去手,胳膊伸过来,我看看。” 君澜殇不肯,阮玉蓉强行将他的袖子撸上去,入目的是已经沁出脓血的纱布。 气不过的阮玉蓉,直接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下:“君澜殇,你是不是想死?” 天气本就炎热,伤口极易发炎,一看这男人就没好好上药、换药,她如何能不气? “啊,疼!”君澜殇故意捂着腰,装作疼到不行的样子。 “疼死你活该,春夏,去太医院请齐太医过来。”最后那句她是大声对门外守着的春夏说的。 “遵命。” 门外的春夏一路小跑,她还以为是皇后哪里不舒服呢! 君澜殇死皮赖脸地贴上去,“玉蓉,现在气消了吗?” 回应他的是大.大的白眼,他继续端起药膳。 “来,张嘴。” 阮玉蓉看着他那受伤且拿勺子的手,微微皱眉,直接将整碗药膳都抢了过去,自己喝起来。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到时候若是留疤了,有你好看。” “君澜殇,你说你是不是傻?我一个人受伤就算了,你还故意伤害自己陪我,你脑子有大病吗?下 不为例,听见没有?” 君澜殇头如捣蒜,“听见了。” 很难想象,一个在朝堂上叱诧风云的帝王,竟然会向一名女子低头。 君澜殇无奈,没办法,他想必是中了玉蓉的毒,情毒,还是无解的那种。 修养了几天,阮玉蓉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但到底失了很多血,脸蛋还是带着一丝惨白,不似之前的红润。 齐太医告诉她,气血这东西,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补回来的,主要还是靠长期的调养。 君澜殇已经命人搜罗了一大堆的极品补气血的药材,在御药房里屯着,命人熬好后一天三顿给永寿宫送。 阮玉蓉现在看见那黑漆漆的汤药就想吐,但君澜殇告诉她,这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 一想到孩子,她便心一横,次次都闷头干完。 还真别说,喝药还是有用的,至少从昨日开始,头没那么晕了。 今日天气挺好,她便带着春夏和几名女暗卫一同到御花园赏花。 不得不说,宫中的生活到底是枯燥的,她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但到底无趣的紧。 虽说她现在要出宫的话,也没人敢拦着,但自从有了上次突然的晕倒事 件后,她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出事,还是安生一点吧,等生完了就好了。 到时候想骑马就骑马,想舞剑就舞剑,剁椒鱼头要吃最辣的那种……想想就开心。 她随手摘下一朵凌霄花别在春夏的鬓角:“瞧瞧,咱们春夏人比花更娇。” 春夏伸手扶着花,脸颊红粉一片。 娇嗔道:“皇后娘娘,您就莫要打趣奴婢了。” 阮玉蓉看着她纯净的眼眸,笑了笑。 “春夏,你十八了吧?该考虑嫁人的事了。” 春夏急忙跪下:“娘娘,春夏不离开您,不嫁人,等您生了小皇子,奴婢便给您带小皇子。” 阮玉蓉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傻春夏,哪有一直伺候人的?你也要嫁人、生子,开始你自己的生活。” “可是,可是……”春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如何应答。 她打小就跟在娘娘身边,原以为就一直这么下去,可娘娘却劝她嫁人,她真的迷茫了。 嫁人?她该嫁给谁呢?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暗七那憨憨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往上扯。 看着春心萌动的小丫头,阮玉蓉一脸偷笑。 “呦呦呦,我们春夏这是想到哪位公子了?笑得这么开心?” 春夏十分可爱地一跺脚:“娘娘,奴婢哪有?” 阮玉蓉凑近,“真没有?” “没有。” “没有也好,到时候我让君澜殇挑几个朝中年轻俊美,品德端庄且尚未娶妻的大臣给你看看,到时候你挑选一位,择日完婚。凑成好事,我和君澜殇也算得上你半个媒人,哈哈哈哈。” 春夏吓得眼睛瞪得溜圆,连忙摆手拒绝:“不行,皇后娘娘,奴婢出身贱籍,哪里配得上朝中大臣?娘娘莫要说笑了。” 阮玉蓉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生气了,秀眉微蹙:“什么贱籍不贱籍的,你的卖身契,我不是早就还给你了吗?现在你是自由的,当然想嫁谁就嫁谁。再说了,本宫还觉着那些大臣未必能配得上我们家这么天香国色、聪明伶俐的春夏呢。” “哎呀,娘娘。” 小丫头臊红了脸,其余几名女暗卫忍不住偷笑。 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如此贴心的为一个下人考虑,她们着实羡慕。 她们以前跟在主子身后,虽说也挺好的,可主子到底是男子,不会如此细心,只会多给银钱奖赏。 第141章 知道实情 阮玉蓉扭头看了她们几人一眼,温和开口:“莫要笑,你们也逃不掉。” 五名女暗卫不确定地反问:“我们?” 阮玉蓉郑重地点头:“对啊,我看你们年岁也不小了,现在安定下来了,也是时候考虑你们自身的事了。” 五人中为首的琉璃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多谢娘娘为我等考虑,但身为暗卫,是终生不能成婚的。” 成婚?她们从未想过。 作为暗卫,每日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嘎了,哪里会考虑成婚的事? 看着这些花季少女,阮玉蓉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要不我去同皇上求情?” 五个姑娘全都跪下,琉璃开口:“谢皇后娘娘垂怜,但一日是暗卫,终生是暗卫,吾等必当谨记使命,万万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看她们一脸决绝,阮玉蓉也不好多劝,不过以后还是要和君澜殇提一下。 “也罢,既然如此,本宫尊重你们。春夏,本宫乏了,回永寿宫吧。” “是。” 春夏赶忙搀扶着她。 可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却遇见了一个不太想看见的人。 “见过皇后娘娘。” 堵住路的人正是一身红衣,眉眼张扬 的洛子涵。 “让开。” 阮玉蓉十分不喜这个女人,所以不愿与之多说什么。 谁知洛子涵非但没挪动脚步,反而直勾勾地看向她。 “皇后娘娘,可否挪步一叙?” “本宫同你没什么好聊的。” 春夏生气了,冷着脸呵斥道:“我们娘娘不想搭理你,还不快滚?” “我们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贱婢插嘴。” 见春夏被骂,阮玉蓉直接朝几名暗卫使了个眼色,五人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洛子涵的四肢和脑袋锁住了。 “你们干什么?大胆。” 琉璃几人直接将她丢向了旁边那块准备种花的泥巴地,可惜的是,洛子涵并没摔个狗啃泥。 她一个侧翻,堪堪稳住身形,立在那片泥土中,只不过白色的靴子上满是红泥。 她从未如此狼狈过,大.大的双眸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皇后,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婢如此羞辱我?你当真不顾忌丞相府的势力吗?” “贱婢说谁呢?春夏的话正是本宫想说的。还有,别总拿丞相府威胁我,有本事放马过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哼!春夏,我们走。” 她转身欲走,身后的洛子涵急了,连 忙喊住她。 “阮玉蓉,我此番前来,全是好心。” 见她越走越远,她大声吼道:“你当真不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的死活了吗?” 阮玉蓉的脚步一顿,春夏劝道:“娘娘,你别听她胡诌,齐太医已经查探过好几回了,咱们小殿下好着呢。这个女人没安什么好心,您别搭理她。” 阮玉蓉知道春夏说的有道理,可事关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想出任何差错。 “你们在此守着。” “娘娘?”几人面露担忧,还想劝,阮玉蓉直接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再说。 数十米开外,阮玉蓉和洛子涵站一起聊着什么。 春夏和五名暗卫站在原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洛子涵会对自家主子不利。 洛子涵冷哼,她才没那么傻,不会明目张胆地对阮玉蓉动手。 面前的女人若是有什么闪失,依着君澜殇的性子,还不得撕了她? 阮玉蓉的脸上有些不耐烦:“刚才的话,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无缘无故诅咒本宫腹中的孩儿,本宫不会放过你。” “你之前是不是昏迷过?太医说你是营养不良,对吗?” “知道你为何补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依旧脸色苍白,浑 身没什么劲吗?因为你体内有一只母蛊,它正在吸食你的精血。” 阮玉蓉的脸色终于沉了沉,她体内确实有只母蛊,可母蛊吸食她精血的事,她却并不知晓。 “按照母蛊的吸食速度,只需要一年的时间,便能吸光你身上所有的精血。饶是皇上不停用稀缺的药材替你滋补,最多也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可活,正因为精血缺失,你上次才会晕倒。本来你只要在一年内,取出母蛊便是了,可你偏偏却在此时怀孕了,啧啧!孩子和蛊虫一同吸食你的精血,半年时间,你便会香消玉殒。偏偏怀着孩子又不能取蛊,否则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唯一的方法便是放弃孩子,保住母体。阮玉蓉,你猜,皇上他会如何抉择呢?” 阮玉蓉许久未发一言,只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心口一阵发疼。 洛子涵一副为你好的表情,“同为女人,我觉得你作为孩子的母亲,有权知晓真实的情况,以免后面孩子没了,都不明不白!” 阮玉蓉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没了”四个字,双手交握,指甲陷进肉里犹不自知。 无人处,洛子涵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她不相信,以阮玉蓉的 性子,会任他们摆弄?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只有离间了两人,她才有机会。 君澜殇那么优秀、帅气的男人,她怎么舍得放手呢? 日后与君澜殇并肩站在山顶的,只能是她洛子涵。 良久,阮玉蓉终于开口了。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以为本宫会信?” 洛子涵双手一摊,无奈耸肩:“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爱信不信,反正话已送到,我问心无愧。对了,你最近还是小心一下你喝的那些汤药,指不定哪个碗里就含有堕胎的药呢?呵呵呵。” 她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哼,她料定阮玉蓉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啊,点到即止就好。 至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不是她所能把控的了。 阮玉蓉浑浑噩噩地回了永寿宫,一进内室便将房门合上了。 “娘娘?”春夏有些担心。 “无事,本宫想休息了,春夏,你帮我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 春夏也没有多想,以为自家主子只是单纯地逛累了。 阮玉蓉躺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孩子,你要乖乖的待在母后的肚子里,别乱跑哦。” 第142章 怨气 想起洛子涵的话,她杏眸微凝,若她说的是真的,以君澜殇的性子,还真的能干出放弃孩子,保全她的行为。 为了她的性命考虑,大哥估计也会参与进来。 可洛子涵说的话就当真可信吗?她会如此好心?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若是真的,她又当如何? 这些问题搅得她脑袋生疼,为今之计,只能先找个人验证一番了再说了。 许是太疲惫了,她不知不觉便合上了眼,等到睡醒的时候,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屋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春夏,掌灯。” 并未听见春夏的回应声,但屋子内有人的脚步声。 火折子亮起的一瞬间,她闭了闭眼。 再睁眼,就看见君澜殇站在烛台处,手上拿着火折子。 “你点的火?春夏呢?” “夜深了,朕让她先去休息了。可是饿醒了?” 阮玉蓉点了点头,不多时,几道香味四溢的小菜就上了桌,阮玉蓉舒服地靠在他怀中,一口一口吃他喂到嘴边的饭菜。 “君澜殇,那个脆笋多来两筷子,很开胃。” “遵命,娘子。” 男人眼中满是宠溺,阮玉蓉吃到想吃的后,一脸满足。 只不过,心中却暗暗叹了一口气 ——君澜殇,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床榻上,吃饱喝足的阮玉蓉缩在他怀中,再次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君澜殇早早便上早朝去了,阮玉蓉用过早膳,看着面前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皱了皱眉,趁着春夏抱被子出去晾晒的功夫,快速倒进了花盆里。 “春夏,陪我出宫逛逛。” 大街上,阮玉蓉戴着帷帽,百无聊赖地逛着。 走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药房牌匾,她面上一喜。 “春夏、琉璃,你们在这外面候着,我进去抓点药。” “皇…….主子,还是我们陪着您吧!” 万一有个闪失,她们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阮玉蓉故意冷声道:“怎么,本宫的命令也不听了?” “遵命。” 春夏有些好奇,主子来这药房做什么啊?皇宫内的御药房什么珍稀药材没有啊? 一刻钟后,阮玉蓉失魂地走出来,淡淡说了句:“回宫。” 其实,她今日是有意来这儿的,因为白眉大侠在这。 他的话自然可信,她戴着帷帽,让其把脉。 没想到他诊脉后说出的话居然与洛子涵无二,她的心在那一刻恍若掉入冰窟窿。 没想到,临出门的时候,白眉大侠谢离还 是叫住了她。 谢离最后的建议也是放弃这个孩子,可她真的舍不得,这是她和君澜殇的骨血啊,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能如此轻巧地决定他的死活? 谢离也很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劝解道:“皇上和皇后还年轻,以后还可以要许多子嗣,切不可冲动,要知道这么下去,孩子和你都会失去性命的,现在放弃他,对你和孩子都是最好的结果。” “谢谢您,玉蓉会认真考虑的。” 回宫的路上,阮玉蓉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气息。 她坐在马车内,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眶发酸:“孩子,娘该怎么办?” 她知道,即使以后她和君澜殇有再多的孩子,也不是这一个了。 回到永寿宫的时候,君澜殇早已在室内等了多时。 “玉蓉,你去哪儿了?” “怎么,本宫要去哪儿,还要向皇上报备不成?” 冷冰冰的话语一出口,不光君澜殇愣住了,连她自己都怔住了。 为何她说出的话带着一股子怨气? 可她自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真的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和一个一门心思想拿掉她孩子的男人说话。 “自然不需要,玉蓉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无需向朕报 备。只不过出门的时候多带点人,否则朕会担心。” 他听齐鸿说过,怀有身孕的人情绪不稳定,偶尔会无缘无故发脾气,想必玉蓉此刻便是如此。 看着男人关切的眼神,阮玉蓉一肚子的气顿时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你先去忙吧,本宫逛累了,要休息。” 君澜殇眼神受伤,语气慢慢:“玉蓉……这是厌烦朕了吗?” 阮玉蓉又有些于心不忍起来,刚想出口解释,可下一秒,君澜殇又端来一碗药汁,对她说:“来,玉蓉喝了这碗补气血的汤药朕便离开。” 看着递到眼面前的汤药,阮玉蓉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的无名之火再次燃起,抬手就将他手中的药碗打落在地。 啪的一声,瓷碗四分五裂,里面的褐色药汁洒落一地。 “娘娘?” “出去。” 春夏着急进来查看,却被她大声吼了出去。 君澜殇低头看了看脚底下的碎片,而后抬头面露不解。 “玉蓉可是嫌弃汤药太苦?我命人再熬一碗过来,多备上一些蜜饯可好?” 阮玉蓉突然崩溃,双手捂着耳朵,蹲坐在地上,大声哭吼:“我不要喝汤药,再也不要喝,你走,你走啊,君澜殇,我不想看见你 ,你走!” “玉蓉~”君澜殇跨步上前,想要将她搂进怀中,然而指尖刚要碰到她,就被推开,一个没注意,整个人摔坐在地上,手心传来刺痛感。 阮玉蓉对他避如蛇蝎,不停后退。 “别碰我!” 她那防备的眼神令君澜殇心头一梗,薄唇轻抿,袖中的手紧紧握拳,良久,终于转身离去。 他走后,阮玉蓉埋首在双膝间,肩膀抖动,小声呜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现在一看到君澜殇,心底就莫名烦躁,更别提被他触碰。 春夏一直在门口守着,见到君澜殇离开,她不放心地走进来查看,便见到独自伤心哭泣的阮玉蓉,急忙上前。 “娘娘?您怎么了?” 阮玉蓉从膝盖间抬起头,红肿的双目,满是痕的脸上沾着几缕发丝,看起来好不狼狈。 春夏心疼坏了,“娘娘,来,春夏扶您去床边坐下。” “娘娘,咱们有事和皇上好好说,别生气,别哭,对肚子里的皇子不好。您一哭,春夏也想哭了。”说罢,她大.大的眼睛泛着红。 坐在床边的阮玉蓉像个木偶,面无表情。她脑海中一直重复着谢大侠说的那几个字:“你最近服用了堕胎药。” 第143章 改嫁 君澜殇真的下手了,好在自从听了洛子涵的话,她心中便起了疑,这几日都是偷偷将汤药倒掉了。 可今日君澜殇竟然不死心,亲自端着药在这儿等她。 他当真要至那孩子于死地吗?好狠的心呐,她的相公要亲手杀死她腹中的孩子,她如何不崩溃? 孩子是她怀的,在她腹中生长,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就擅自作主? 她也有决定权不是吗? 凭什么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偷偷抹杀她的孩子? 那个男人是自私的,是霸道的,目的就是将她牢牢禁锢在身边,因此根本不会尊重她的意愿。 此刻的阮玉蓉仿佛陷入了一个泥沼中出不来,在她看来,君澜殇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不行,她要逃,逃得越远越好!逃到一个君澜殇找不到的地方,她一定要将这个孩子带到人世间。 春夏帮她擦了脸后,便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碗和药汁。 当看到地上几滴鲜红的液体后,她惊呼出声。 “呀,怎么有血?娘娘,您哪儿受伤了?” 她还以为是阮玉蓉受伤了,焦急不已,当看到她并未受伤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拍了拍胸口:“吓死奴 婢了,还以为是您受伤了。既然您没受伤,那这血迹是哪儿来的?啊,莫不是……” 她捂着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刚才在这屋内的,除了皇后就是皇上,想必受伤的就是皇上了。 阮玉蓉看着地面上鲜红的血迹,微微出神。 他受伤了? 对了,想必是之前她推他的那一下,他的手碰到了地上的碎片,可他却什么也没说。 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愧疚,但她却并不想去看他。 “小伤口罢了,又死不了。之前他在胳膊上划了一剑,划得那么深,流了那么多血,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不过几滴血而已,有什么关系?随他去!” 她侧过身子,面朝里面躺了下去,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不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 入夜,整个养心殿灯火通明且气压极低。 君澜殇已经在里面待了整整三个时辰了,暗七在外面守着,大气都不敢出。 自从皇上从皇后那儿回来,就没有好脸色不说,还叫了十几坛酒,闷头就喝。 暗七从未见过主子如此放纵的模样,一直以来,君澜殇都是克制、自律的代表。 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可但凡牵扯上皇后娘娘,所有的克制 、自律都将烟消云散。 砰! 得,又摔了一个酒坛子。 很快,里面便传来君澜殇低沉且沙哑的声音。 “拿酒来!” 暗七真的忍不住了,进去劝道:“皇上,您不能再喝了。” “少废话,给朕拿酒来。” 他眼神微眯,说话有些大舌头。 暗七是既心疼又无奈,他一个大老粗,也不知道安慰人啊! 可他知道,再这么喝下去,主子真的会出事的。 他急中生智,想到了阮玉蓉。自家主子最听皇后娘娘的话。 “皇上,您再这么喝下去皇后娘娘会担心的。” 君澜殇苦笑着摇了摇头,狭长的凤眼鲜红一片。 “玉蓉,她不要朕了。” 昂起头,捡起旁边的坛子,将剩余的一点酒全都倒进了嘴里,酒的味道,苦涩不已,一如此刻他的心。 “不会的,皇上和皇后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皇后怎么会不要您呢?” 君澜殇将酒坛子放下,满身落寞。 “她怕朕,她甚至厌恶朕的触碰。暗七,你说,朕可怕吗?” 暗七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暗七如实回答:“皇上治下严苛,算是可怕,但对皇后娘娘 ,向来都是温柔的,自然就不可怕了。” “那她为何会怕朕?来,暗七,陪朕一起喝,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暗七见状,连忙推脱要去拿酒,实际上是往永寿宫跑了。 到了永寿宫,听春夏说,皇后今儿个连晚膳都没用。 两人对视一眼,无比无奈。 真是两位祖宗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一个个的作践自己的身体,把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折腾的够呛。 尽管如此,暗七还是让春夏试试。 春夏进屋,见自家主子还没睡着,欲言又止。 “何事?” 若是没有事,春夏是不会在在她休息的时候进来的。 “暗七在门外,他,他说皇上在养心殿喝了数十坛酒,还朗着要继续喝。 他实在劝不住,想让您去帮忙劝上一劝,毕竟皇上的身子要紧。” 阮玉蓉没好气地坐起身,朝着门外大声道: “酒量不大,还学人家宿醉?想以这种方法逼本宫妥协?哼,幼稚!暗七,你去告诉你家主子,醉死正好,等他醉死了,本宫第二天便带着孩子改嫁他人。” 暗七地嘴角微微抽了抽,这确定是他能听的吗? 关键是他哪有胆子重复给皇上听啊? 事 实证明,他还是挺有胆子的,他将阮玉蓉的话一字不拉地告诉了自家主子,就连语气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原以为自己主子听见这话肯定会暴跳如雷,没想到确实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他抱着个酒坛子,笑得一颤一颤的,说实在的,有些吓人。 暗七试探性地开口:“主……主子,您没事儿吧?” 该不会是喝酒喝傻了吧?麻烦把他那个睿智、沉稳的主子还给他,他不想要“笑精”主子。 君澜殇摆摆手,“没事儿,对了,将这收拾一下,满地的酒坛子,像什么话?” 暗七哑然:“皇上,不再喝了?” 君澜殇伸手重重地赏了他一个脑瓜嘣,“喝什么喝?巴不得朕醉死?你说你身为禁军统领兼朕的贴身护卫,怎么就不盼着朕点好呢?喝这么多,也不拦着点,实属渎职。扣一个月俸禄。” 暗七瘪瘪嘴,欲哭无泪。 他没劝吗?没劝吗?算了,主子说啥就是啥吧! 只是这俸禄扣的着实有点冤,本就打着两份工,拿着一份俸禄也就算了。 还要因为这份没俸禄的工作罚钱,这就让人郁闷了。 但他能说不吗?不……不可以。 第144章 深夜求见 好在自家主子的心情暴雨转晴了,没有再继续低沉下去。 只是暗七很不理解,为什么主子听见皇后娘娘的话之后会是这个反应,皇后娘娘都说要带着腹中的孩子去嫁给别人了,主子不应该难过或者气愤吗? 下一秒,君澜殇就开始吩咐他了:“暗七,传浴汤,朕要沐浴更衣,现在浑身都臭轰轰的。” 阮玉蓉说的那些话,稍微动脑子想想,就知道是气话。 越是这么说,就表示越在乎他。 如果阮玉蓉真不管他死活,就不会让暗七带话了,直接不理就是了。 阮玉蓉看似狠绝的话,一扫他今日的阴霾。 君澜殇恢复理智,变成了那个睿智、克制的君主了。 正当他泡完,简单套了亵衣、亵裤后,门外传来暗七的传报声。 “皇上,洛丞相府嫡女洛子涵小姐求见!” 君澜殇的眉头深深蹙起,脸上闪过不耐烦。 洛子涵这个点来找他做什么? “不见!” “是,属下这就去把她赶走。” 暗七屁颠屁颠地往外走,别提多开心了。 刚出门口他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迅速冷着一张脸。 “皇上说了,不见!” 洛子涵脸上的笑 容僵了僵,没想到君澜殇居然不见她。 听说他与阮玉蓉闹了矛盾,又喝了许多酒,原以为会有机会,没想到还是不成。 她扬起头,对着暗七粲然一笑:“大人,能不能再帮本小姐通传一下,就说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禀告,行吗?” 此刻的君澜殇想必已经醉的人事不省了,只要她进去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君澜殇就算不想认也不行。 更何况,她身后可是有整个丞相府撑腰,迫于压力,君澜殇也得娶了她。 若是硬的不行,那便来软的,拱手送上的女人,还有谁会傻到伸手推开吗? 倘若她和君澜殇真发生了点什么,依着阮玉蓉的性子,势必会与君澜殇老死不相往来。 如此正好称了她的心,君澜殇身边只能有她一人。 正当洛子涵想的正美的时候,暗七的几句话却怼的她哑口无言。 “洛小姐还是请回吧,皇上说了不见便是不见,暗七岂能不遵圣令?再说了,夜里寒凉,小姐穿的如此清凉,就不怕着凉吗?” 这个女人真是会见缝插针,知晓帝后吵了架,连夜就上赶着来了。 还穿得这般露骨,啧啧,这意图, 不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被他这般暗讽,洛子涵面上火辣辣的。 今日她确实刻意装扮过,只为令君澜殇眼前一亮。 她内穿裹胸流彩长裙,外罩粉色纱衣,酥胸、半露,两条白玉般的胳膊和光洁的后背更是若隐若现。 这装扮,放在这个保守的时代,确实有些轻浮。 但她洛子涵的思想觉悟岂是这些迂腐的下人能比拟的?“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竟敢对本小姐冷嘲热讽,谁给你的胆子?” 一条满是倒刺的长鞭直直地朝着暗七甩去,破空之声分外刺耳。 洛子涵已经忍不了了,她堂堂丞相府嫡女,竟然被这么个狗奴才言语羞辱,叫她如何能心平气和? 暗七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身子虽然侧着躲开了,脸却被回弹的鞭尾划伤。 三条醒目的血痕从暗七的耳尖一直蔓延到了下巴的位置,鲜血很快便沁了出来。 他伸手一摸,指尖沾满血迹。 “你!” 暗七双拳紧握,目瞪欲裂,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抽飞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长剑已经出鞘,但碍于她的身份,怕自己的冲动会给主子带来麻烦,终究没有动手。 “ 哼,好男不跟女斗!” 他转身回到门口的岗位上,打算不理这个疯女人。 君澜殇随意披了件外袍,散着长发就出来了。 由于醉酒,浑身慵懒,步调缓慢,勾人的丹凤眼中三分清冷,两分迷茫,五分醉意。 月光下,如刀刻般的俊美面庞配上挺拔的身姿,当真令人挪不开眼。 微风拂过,卷起他的几缕发丝,愈发美的不似人间男儿。 洛子涵直接看呆了,待回过神来,更加坚定了要得到这个男人的想法。 “主子,外面风大,您快进去歇息吧!” 暗七就差上手将他推回去了,实在是那女人看自家主子的眼神太可怕。 就像饿久了的猫,猛地见了鱼,他怕那女人会得逞,更害怕自家主子受伤。 君澜殇伸出一根手指,将他受伤的脸掰了过来,当看到鲜血时,周身一冷,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谁伤的?” 暗七指了指站在台阶下的洛子涵:“她伤的!” 君澜殇顺着他的手指微微侧头,看见了正用力将裹胸裙往下拽的洛子涵。 澄澈而又迷离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喜,薄唇抿了抿后开口:“哪儿来的女丑八怪?” 洛子涵心 中尚有幻想,许是天色太暗,君澜殇才没将她认出来,她上前两步便好了。 “皇上,我是子涵呀!” 娇滴滴的嗓音活像要甜死个人,果然,君澜殇和暗七差点被齁死。 齐齐打了个冷颤。 上前了两步,君澜殇果真看清了一些,阴沉着脸对暗七道:“朕早就交代过,养心殿内,舞姬与狗,不得入内。” 这个暗七自然是知道的,自家主子除了皇后娘娘,不喜其余女人靠近。 狗纯粹是因为自家主子对狗毛过敏,但凡靠近五米之内,必会喷嚏连天,身上无故起疹子。 并未有贬低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喜靠近罢了。 再说了,人家一个帝王,就这么点要求,过分吗? 洛子涵此刻的脸色好似七彩调色盘,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君澜殇竟然将她与那些下贱的舞姬相提并论?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然而那男人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心寒。 “你伤了我的人?”君澜殇看向她的眼神中好似在看蝼蚁一般,上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她的身子险些站不稳。 “他对本小姐出言不逊,难道不该受点惩罚吗?” 第145章 错不在他 “朕的人,朕自会管教,你算个什么东西?”此刻的君澜殇貌似又清醒了几分,认出了洛子涵。 暗七心中雀跃,主子这是打算帮他找回场子了吗?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君澜殇的下一句话便是对他说的。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废物!” 呃……就挺突然的,上一秒还在幻想着主子帮他出气,下一秒被骂了! 随后,君澜殇直接转身进了殿内,撂下一句:“还回去!” 而后将房门合上,睡觉去了。 “遵命!” 暗七不停活动着身上的关节,啪啪作响,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洛子涵连连后退,她突然有些后悔今晚来这儿了。 “你.....你别过来,你不是说过不打女人吗?” 暗七无奈耸了耸肩,:“没办法,你也听见了,皇上下的命令,就算再违背原则,我也是要执行的,哈。” 他抽出长剑,对着剑身哈了一口气,而后又抓起衣摆随意擦了擦。 月光下,森冷银白的长剑泛着莹莹冷光,洛子涵怕了。 她可不想在脸上留下几条疤痕,她转头欲走,暗七直接一个飞身跃到她前面,将其拦住。 随后也懒得同她废话,剑花一挽,直直刺去。 洛子涵赶忙甩出鞭子抵挡,两人很快便缠斗在一起。 一 刻钟后,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这场打斗总算结束了。 “啊!” “暗七,君澜殇,本小姐不会放过你们的,哼!” 洛子涵双目赤红,化了许久的妆容此刻因着狰狞的面孔更显可怖。 随后她便满脸愤恨地捂着胳膊走了。 养心殿内,暗七进来复命! 君澜殇仰躺在床上,用力揉了揉发胀地太阳穴。 “终究手下留情了。” 暗七跪着的身子脊背一僵,点了点头:“请主子责罚。” 主子要他还回去,可他终究做不出毁女人容貌的恶毒作为,只伤了她的胳膊。 君澜殇摆了摆手:“算了,由你吧!” 暗七告退,在他的右脚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下次再这般窝囊,就滚去扫茅房吧!”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低声答是。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站岗。 不多时,房内传来主子匀称的呼吸声,暗七总算放下心来,去偏殿休息了。 …… 整个养心殿伺候的奴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后娘娘已经整整两日没理皇上了,外面艳阳高照,整个养心殿却笼罩着一股寒气,冻得人汗毛直竖。 而这寒气的中心点,正是君澜殇。 此刻他紧抿着唇,脸色严肃,手中的朱笔快速地批阅着奏 折。 “哼!”啪——狼毫应声而断,也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支了。 太监总管战战兢兢地过去,熟练地将被他拍断的毛笔收拾妥当,就连桌面上的墨汁也擦得干干净净。 而此时,永寿宫却风平浪静。 阮南烛来宫里探望阮玉蓉。 太医齐鸿照例来诊平安脉,阮玉蓉如往常一样,将皓腕露出,轻轻放在脉枕上。 齐鸿的眉头渐渐锁紧,神情凝重,良久,才收了手。 “齐太医,我腹中的孩子如何?” “娘娘,您近几日是不是没喝汤药?” 阮玉蓉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胡闹!”阮南烛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语带责备。 “你明知自己气血亏得紧,为何还不喝汤药?现在可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你的身子一定要调养好。” 看着面前的兄长,阮玉蓉眉眼垂了垂,很想反问一句:“养好身子做什么?为打掉她腹中的孩儿做准备吗?” 阮南烛见她兴致不高,还以为是因为和皇上吵架的事导致的,心中微微心疼。 语气不由柔上几分:“小妹,无论你和皇上如何闹矛盾,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的性子大哥清楚,有的时候就是犟得很,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别瞒着。皇上对你情真意切,定然会理解的。” 阮玉蓉猛地抬头,星眸中夹杂着些许别样的情绪。 “大哥,你可有事瞒着我吗?” 阮南烛下意识地错开目光,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大哥,怎么会有事瞒你呢?” 小妹,对不起!等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想必会恨大哥吧? 可大哥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失去性命,请原谅大哥的自私。 阮玉蓉牵起唇角,笑了,璀璨的眼眸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碎。 只不过,她转过了身,没让大哥瞧见。 她伸出手,摘下身旁那棵月季的枯叶片,定了定神道: “大哥,祖父年纪大了,你没事的时候多带太医给他老人家诊诊脉。爹爹腿上的旧伤,一到阴雨天气,便会疼,贴的药膏,别断了。娘亲近来有失眠的毛病,时常整宿睡不好觉,这是我昨日刚绣好的香囊,可配上一些安神的药材,一并送给娘亲。” 说着,她拿出一个烟绿色的香囊,上面绣着白色的牡丹。 针脚不算绵密,但足以看出绣的人的用心。 香囊最上方拉绳的位置,一边各有一颗红色的玛瑙,配上烟绿色的织锦端,十分好看。 阮南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语吓到了,迟迟不肯接过香囊。 “这香囊玉蓉还是自己送更好,玉蓉,你心中若有不快,尽管说 与大哥听。若是皇上欺负了你,大哥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为你讨得公道。” 看着神情激动的大哥,阮玉蓉心中十分触动,眼眶没来由地蓄满了泪水。 大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她宠爱有加的。 这件事,错不在他,也可以说错不在君澜殇,都是她的命,是她连累了腹中的孩子。 她笑着抬手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水,哽咽道:“从来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哪里轮得到他欺负我?” 那个傻子,昨日她说出了那般伤人的话,他也只是转身避开了,转头自虐地喝了半宿的酒作践自己。 “真的吗?”阮南烛有些不信她说的,总觉着今日的玉蓉有些反常。 阮玉蓉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和君澜殇地事,大哥不用担心。至于亲手将香囊交给阿娘的事,还是算了吧!即使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吓人。到时候反而会让爹娘和祖母担心,还是大哥帮我交给阿娘吧!” 阮南烛接过香囊,叮嘱道:“既然知道自己脸色很差,补气血的药更不能断。春夏,你每日要亲眼看着你家主子将汤药喝下去,知道吗?” “是!”春夏一脸郑重地领命,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家主子。 天知道看着日渐消瘦的主子,她有多心疼。 第146章 大病 灵隐寺。 檀香袅袅,梵音萦绕。 阮玉蓉在春夏的搀扶下,一步一跪地爬上了山顶。 看着满脸汗珠,脸色苍白一片的主子,春夏眼眶红了又红。 要上这灵隐寺,坐云轿上来便好。 可没想到自家主子非执拗地要自己走上来,还要一步一跪,尽管她劝了好几遍,但主子却执意坚持,她也没办法。 只能陪着一起。 春夏不知道的是,她家主子今日所求的是腹中孩儿的安康。 只要孩子能健健康康地降生,别说是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就是更多她也会这么做。 每一下叩首,她心中都默念——愿吾儿安康! 足足念了九百九十九遍。 在院门口扫地的小沙弥看见了,也不由被她虔诚的态度打动。 “阿弥陀佛!施主,你如此诚心,我佛必定会看见的。” 阮玉蓉浅浅一笑:“谢小师傅宽慰。烦请通传,我想求见道济圣僧。” 啪嗒!小沙弥手中的竹扫把惊落在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快步迎上前,却在合适的距离前停了下来。 “莫非道济圣僧一大早等的就是施主你 ?施主可是姓阮?” “正是。” 阮玉蓉倒是没想到,道济居然连她今日要来都算到了,果然是得道高僧。 “二位,请!师祖说在与您第一次遇见的地方等着您。” “谢过小师傅。” 带着春夏来到指定的位置,果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前方。 瀑布依旧,这近半年来,她却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心境也改变了不少。 “春夏,你们留在这儿等我。” “是!” 春夏没想到之前匆匆一瞥的僧人竟然就是人人都想见上一面的道济圣僧。 银龙奔腾,水声隆隆。 越是靠近瀑布,周遭的空气越是湿润。 “玉蓉拜见道济圣僧。” 她双手合十正要弯腰行礼,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承托着,弯不下去。 道济圣僧笑盈盈地转身,“施主贵为国母,贫僧当不得你这一礼。” 他手一扬,阮玉蓉顿感之前的那股神秘力量又消失了。 阮玉蓉转身着看向对面的瀑布,苦笑道:“一国之母又如何?终究是凡人罢了,也会有思而不得之事。圣僧,您既已算到我今日会来,必 定算出了我如今的困境,烦请圣僧为玉蓉解惑!” “阿弥陀佛!施主,你可知世间之事,皆有因果轮回?” 阮玉蓉点点头,这个她自然知晓,可这又与她腹中的孩子有何关系呢? “玉蓉愚钝,还请圣僧言明。” 道济圣僧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手中的紫檀木佛珠,慢慢说道:“施主,你本不该存在于这一世之中,但怨念所致,你来了,这便是因。你依着上一世的记忆,复了仇,但终究属于逆天行事,这也是你种下的因。现如今你面临的困境,便是你种的因,结的果。因果轮回,终究是一场空!唉……望施主珍重。” 道济圣僧说完便离开了。 阮玉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喃喃重复着:“我种下的因,我种下的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自己。”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强求来的一切,报应到了孩子身上。 她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娘娘,您怎么啦?”春夏急着要奔过去,却被她喝止了。 “站住!你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就一会 儿。” 春夏不敢上前了,前方的主子像极了易碎的瓷娃娃,脆弱的不行。 她见过主子俏皮的模样,也见过她自信张扬的模样,更见过她对着皇上撒娇软语的模样,唯独没见过今日这般破碎不堪的模样。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一眨眼,主子就会从她眼面前消失。 心底的这一想法把她吓了一大跳,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阮玉蓉在瀑布旁呆坐了许久,直到腿脚麻木才朝着不远处的春夏招了招手。 “春夏,扶我起来吧。” 春夏赶忙一路小跑过去,将阮玉蓉扶坐在旁边的青石板上,伸手替她轻轻揉着发麻的小腿。 声音哽咽:“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您别憋在心里,说与春夏听,春夏帮您。” 玉蓉脸上尚有泪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春夏。回吧!”连她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一个小丫头怎帮得上忙呢? 回到永寿宫的当天晚上,阮玉蓉便起了高热,怎么都退不下来。 君澜殇心急如焚,彻夜未眠地守在榻前,不停地换着毛巾给她降温。 门 外,暗七看着跪在雨中的春夏和女暗卫,微微心疼。 可他也知道,没照顾好皇后,她们该跪。 皇后至今没醒,他也没那个脸前去求情。 可看着跪在最前方,垂着脑袋低声抽泣的小丫头,他心中的某处变得柔软不堪。 想也未想地走进雨中,脊背挺得笔直,在她身侧跪下。 春夏诧异地抬起头,本就红肿的双眼再加上大雨的缘故,看不太真切暗七此刻的表情。 “你又没犯错,跪着干嘛?” 暗七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得陪着你啊!” 春夏愣了一下,随后眼泪流得更凶了。 “傻子!” 两人就这么并排跪在雨水中,后面的五个暗卫也跪成一排,静默不语。 只希望皇后娘娘和腹中的小皇子安好! 好在临近拂晓的时候,阮玉蓉是高热总算是退了。 君澜殇坐在床头,牵起阮玉蓉纤瘦的手,不由心疼。 这才几日啊,他的玉蓉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手背上筋骨突出,微微硌手。 大手轻柔拂过她的侧脸,心中无奈叹了口气:“玉蓉,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147章 习惯了 昨晚发着高热的时候,玉蓉不停地重复着“孩子”二字,可见她视这个孩子如命。 他之前决定放弃这个孩子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可若是不放弃,孩子和玉蓉,他一个都保不住。 他恨,恨自己的无用。莫名的颓败感令他感觉窒息。 若是可以,他宁愿一切的危险、痛苦都降临在自己身上,厄运放过自己的妻儿。 阮玉蓉醒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她艰难地睁开眼,朦胧中,君澜殇正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小憩。 两人十指紧扣,她尝试着挣脱,却因为力气小,没挣开,倒是把男人吵醒了。 “玉蓉,你醒了?怎么样,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的凤眸中闪过惊喜,阮玉蓉却别过视线不看他,朝着外间喊春夏。 “春夏,过来。” 她的喉咙间像被火烧过一般,发出来的声音又粗又哑。 “先喝点水。”高热会带走人体内的水分,自然会口渴。 君澜殇给她递上温水喝过后方才缓解了一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暗七的低呼:”春夏?你醒醒。主子,春夏昏倒了。” “春夏……春夏好好的怎么会晕倒?我要去看看。” 阮玉蓉顿时急了,挣扎着要起来,君澜殇直接将她按住了。 “你才刚醒,身子虚,别急, 朕去看看。” 她却不放心,执意要出去看看,君澜殇拗不过,只能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出门。 刚出去,就见到暗七已经把齐太医拉过来给春夏诊脉了。 “寒气入体,没有进食,加之跪了近十个时辰,体力不支这才晕倒的。我写个方子,你送去御药房抓药煎服即可。” 暗七先是将春夏抱到她的房间,命宫女给她换了衣服,而后又脚步匆忙地往御药房去了。 阮玉蓉看着浑身湿透的春夏和女暗卫几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看向上方男人的双眸中满是怒火。 “君澜殇,你凭什么让她们在雨中跪上十来个时辰,不是你的人,你不会心疼是不是?你有气冲我来,凭什么动我的人?” 君澜殇的脸沉了又沉,”她们照顾你不利,自然要受处罚。” “可你这是处罚吗?你分明是想要她们的命。君澜殇,若是春夏有事,我和你没完。” 齐太医见两人要吵起来,连忙过来相劝。 “皇后娘娘,其实春夏她们并不是皇上罚跪的,是她们见您高热不退,自觉有愧,自发跪在这儿的。皇上一整晚都在内室照顾高热的您,并不知情。” 阮玉蓉没想到是这样,竟然冤枉他了,略微尴尬,不敢抬头与上首的男人对视。 “你……刚 才为何不辩解?” 君澜殇眼神受伤,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玉蓉早已先入为主地给朕定了罪了,不是吗?” 貌似还真是这样,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索性装睡。 “我累了,要再休息一会儿。” 君澜殇这次却没同意,将她放在床上后便揭开了被子。 “君澜殇,你干嘛?我说了我要睡觉。” “乖,吃点粥再睡。” 轻柔的语气,竟让她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好。” 看着他泛青的眼底,想起齐太医说的他昨晚整夜没睡,都在照顾她,心中又起了点点涟漪。 一大碗清淡的小米粥,在君澜殇耐心地投喂下,慢慢见了底。 喝了粥,阮玉蓉才觉着活了过来,周身才有了一丝力气。 “我想去看看春夏。” “你还是别去了,本就虚,再沾了病气,难受的是自己。” 君澜殇拿来帕子,帮她擦嘴。 “可是……” “别可是了,暗七刚来过了,说是春夏喝过药发了汗,已经好了大半了,就是打喷嚏,流鼻涕。那丫头特意让暗七来叮嘱你别过去,怕过病气给你。” “无事便好!”想到什么,她开口道歉。 “对不起,刚才我……冤枉你了。” 君澜殇替她掖好被子,语气淡淡道:”无妨!朕习惯了。” “ 哦,嗯?你这意思是说我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你吗?”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气氛莫名尴尬起来,她侧过身,面向里面睡,不看他。 过了一会儿,被子的一角被掀起,后背处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男人的大手揽过他的腰肢,阮玉蓉浑身一震。 “君澜殇,你?” “玉蓉,别吵,让朕睡一会儿。”男人的声音中尽显疲态。 身后的男人在她鬓边轻轻落下一吻后睡下,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有一说一,这男人的怀抱像带着某种魔力,莫名令人心安。 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也罢,就让她再贪恋几回吧! 转过身,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头顶上方的男人已然睁开了那双么清冷的凤眼。 此刻里面正氤氲着丝丝笑意,片刻后,又再次合上了。 ……. 一斗铺。 “二哥。” 阮玉蓉揭开头上的帷帽,脆生生叫着阮青。 阮青转身看着脸色苍白的阮玉蓉,手中的扇子猛地收紧,面上闪过担心。 “皇宫中没饭给你吃吗?怎么脸色这般难看?该不会是国库紧李吧?不对啊,前几日咱们还纳了二百五十万两的税啊,照理说不应该啊!” 阮玉蓉连 忙笑着制止他胡乱猜想。 “不是,是因为怀孕了,胃口差导致的,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二哥,今日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你随我来对面的茶楼。” 阮青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来便知道了。” 到了茶楼的包间,阮玉蓉让春夏她们在外面守着。 包间内,阮玉蓉点的是一壶雪顶含翠,她沏上一杯,亲自递到他面前。 阮青的身子缩了缩,惊恐地躲开了。 “要是我没记错地话,上次你这般恭敬地给我沏茶,还是在八岁的时候。那时候你不小心把大哥当宝贝养着的小马驹给喂的撑死了,你就是这般递茶说服我帮你顶罪的。我现在还记得,爹那天把我屁股都快打开花了。” 阮玉蓉递茶的手顿了一下,貌似真有这么回事儿。 灿然一笑,撒娇道:”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不一样了。二哥,喝茶吧。” 阮青一蹦两米远,连连摆手:”别,你当初笑得和现在一模一样。当初你是阮将军府的嫡女,帮你差点屁股开花。现在你是皇后,帮你还不得掉脑袋?” “哪有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请你帮我……” 最后几句她是贴近阮青小声说的,阮青脸色顿时吓得比她还白。 第148章 转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若是帮了你,君澜殇绝对会将我大卸八块的。” 阮青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都不同意。 “二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阮玉蓉泪眼汪汪地看着她,阮青从小到大都是被她这一招打败的。 “罢了罢了,可你总得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为何要从君澜殇身边逃离?你不是刚怀了他的孩子吗?” 阮玉蓉只能将实话告诉他,这是个特别的包间,站在外面的春夏她们根本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 “什么?君澜殇和三哥怎么能擅自做主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即使他……他可能有夭折的风险,但这不是还不完全确定吗?不应该如此着急放弃。玉蓉,这一次二哥依旧站在你这边。” 看着满脸真诚的二哥,阮玉蓉鼻头一酸,心中不禁自责。 其实,她骗了二哥。 她只是告诉他,孩子在腹中不太好,齐太医诊断出他可能会有夭折的可能。 为了不影响她以后再次怀孕,大哥和君澜殇达成共识,趁着月份小,偷偷在她的汤药中下滑胎药,想提前结束这个孩子的性命。 而这举动被她无意得知了,她觉得应该给孩 子一个机会。 便想暂时逃离京都城,逃离君澜殇身边。 她没告诉阮青的是,继续留着这个孩子,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你想出去避多久,身边有人照顾吗?最好要带个懂医术的。” “谢谢二哥,只要两个月,等孩子稳定下来,我便回来。我此番正好去找白眉大侠谢离,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能救下我的孩子。” “这样啊,那我便放心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明日有一批粮食要送去齐国的店内,要不你藏在他们之中,先去齐国,我晚上一日再去追你。路上我会安排两个婢女随身照顾你。” “那便有劳二哥了。” “从小到大帮你那么多次,可你没一次像今日这般礼貌。 呵呵,果然是长大了,当皇后了,更懂事了。 先回去吧,明日这个时辰,二哥还在这儿等你。” “好。” 临出门的时候,阮玉蓉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二哥,对不起。唯有这样,我才能从那个男人身边逃离。 第二日,同样的时间,阮玉蓉又要出宫了, 却不想正好在宫门口遇见了君澜殇。 “玉蓉这是要出宫?” “嗯。去一斗铺 看看。”她尽量表现得与往常无二,生怕君澜殇看出端倪。 “昨儿个不是刚去过?”君澜殇微微有些疑惑。 “怎么?去过便不能再去?” “玉蓉知道朕并非这个意思,正好现下无事,朕陪你同去。” 她心中抓狂,今日的君澜殇怎么这么粘人?他要是去了,她还怎么实施她的逃跑大计? 她故作生气地转身往回走:”你愿意去自个儿去,我不去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在生气,君澜殇如何看不出?当即拉住她的手。 今日若是不随了她的意,怕是许多天又不得安生了。 “玉蓉,那你就自己去吧,朕想起来还有一些奏折尚未批阅,就先回养心殿了。” 想着有琉璃她们跟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君澜殇也并未多想,让她出去多散散心也好。 阮玉蓉看着他略显可怜的背影,抿了抿唇,终究是跨出了宫门。 这个男人若是发现她不见了,应该会气急败坏吧! 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真的别无他法。 其实,那日在灵隐寺,她听了道济圣僧的一席话,早已心灰意冷。 想着既然是她的错,不应该让孩子来承受。 若是实在没有转机,她只 有陪着孩子一起走。 黄泉路阴冷、幽暗,她不能让孩子一人独行。 可临下山的时候,之前在门口扫地的那个小沙弥却递给她一个锦囊,说是道济圣僧让他送来的,只能等施主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打开。 此刻,她手中紧紧拽着那个素色锦囊,回想着小沙弥告诉她的那句话:”施主,道济圣僧说,这便是您的转机,切勿过早打开。” 转机,也就是说,她腹中的孩子很有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如何不激动? 可这些她不能同君澜殇说,他早已认定留下这个孩子便会害了她的性命。 她说再多,他只会认为这是她为了孩子的拖延之法。 况且,他已经做出在汤药中放滑胎之物的行为,可见他早就下定决心,对于这个孩子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既然如此,暂时分开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最后,她和孩子没能扛过这一劫,也是命。 几人很快到了一斗铺,据说阮青正在忙,要玉蓉稍等片刻。 玉蓉便在后院的室内喝茶,朝着外面候着的春夏和琉璃她们,招了招手。 “外面炎热,进来坐下喝杯茶吧。” 春夏倒是喜滋滋地应声进来了, 琉璃几人却迟迟没挪动脚步。 “谢主子,琉璃等人不能坏了规矩。” 身为护卫,就要有护卫的自觉,尊卑有别,下人怎可与主人同席? 阮玉蓉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轻飘飘睨了她一眼。 “怎么,本宫说的话都不听了?” 眼瞅着主子要生气,琉璃几人只能遵从。 不过到底还是心怀感激的,皇后娘娘人美心善,心疼她们在外面站着口干舌燥,这才佯装生气,目的就是让她们进来喝点水。 这么为下人着想的主子,上哪儿找去?她们几人当真是幸运。 看着她们喝完水后,阮玉蓉又将桌上的一叠枣香浓郁的红枣糕推上前。 “尝尝,京城南边知味斋的红枣糕。” 春夏是个小吃货,看见红枣糕眼睛亮晶晶的。 “主子,奴婢可听说知味斋的红枣糕味道极好,而且很难买到,因为他们一天只卖一百份,卖完即止。” 阮玉蓉淡笑着拿起一块松软的红枣糕递给她。 “正是,这是二哥让人排了一早上的队才买到的,余温尚存,趁热吃吧! 琉璃,你们一人也吃一个吧!” 琉璃五人原想拒绝,可看到她微蹙的眉头,终究是妥协了。 第149章 甩开众人 六人捧着红枣糕,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甜而不腻,好吃。” “今日跟着主子倒是有口福了。” “满满的红枣香味,真好吃。” 见她们吃的这般开心,阮玉蓉浅浅饮着茶,唇角微勾。 心中默数,五,四,三,二,一…… “咦!我的头好晕呐,额!” 春夏第一个趴倒在桌上。 紧接着接二连三有人趴下。 琉璃很快察觉红枣糕有问题,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阮玉蓉。 “主子?为什……呃!”终于,她也支撑不住脑袋内的眩晕感,倒在了桌上。 眼睛完全闭上之前,她看见自家主子眼中闪过一抹纠结。 她直到完全失去意识,也想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要将她们放倒? 就连春夏也没放过。 见六人都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阮玉蓉叹了一口气。 是她让二哥在那些红枣糕内放蒙汗药的,目的就是甩开她们。 依依拍了拍几人的肩膀,她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是我对不起你们,若是日后我还能回来,必定亲自给你们道歉。” 随后,她又走到春夏身边,摸了摸她的发顶。 “傻丫头,不要担心我 。暗七人不错,有机会的话,就嫁了吧!” 她话音刚落,阮青便从一脸做贼似的从门外探进一颗脑袋。 “我去,都放倒了啊!小妹,你快将这套行头换上,一会儿商队就出发了。” “好,谢谢二哥。”她伸手接下。 阮青摆了摆手,”自家兄妹,无需多礼。你快去换吧,待会儿到后门处集合。 说完,他便将房门合上了。 说实在的,自打昨日说了要帮玉蓉逃离,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他还没想好到时候怎么面对来自君澜殇的质问。 今日一整天,手心都紧李到出汗,希望一切顺利。 很快,阮玉蓉便将衣服换好了,一身微微发旧的青布衫,从背面看身子清瘦。 除了二哥,没人能将她与之前锦衣华服的皇后联想到一起。 阮青还贴心地替她准备了一个黑色的帷帽,这样便没人知晓她的真实面貌了。 商队已经集结完毕,整整二十大车的粮食,全都是要运往齐国的一斗铺的。 有了慕容千寻的帮助,一斗铺已经在齐国京都有了两家分店。 为了赚钱,一般都会将那边的水果运过来售卖。而同样的,燕 国的粮食也会销往那边。 因此,时不时会有印着“一斗铺”字样的商队出现在两国之间的官道上。 沿途的土匪见了,都要避开。 要知道人家的老板可是皇帝亲封的皇商,更何况,阮将军府现在圣宠不断,真真正正的如日中天。 阮玉蓉被安排在一辆马车上,对外说的是派往齐国一斗铺视察的管事。 阮青非但给了她一大叠银票,还给她派了一名懂医术的婢女,名叫松芝。 据说她的命是二哥救下的,十分靠谱。 松芝的性子与春夏不同,她心思细腻,寡言少语,一李瓜子脸上带着几分清冷。 阮青如此信任松芝,是有原因的。 半个月前,阮青带着一队人马从齐国回来的路上,在一个小溪边遇见了浑身是血的松芝。 见她尚有气,便将她带到临近的城池,给她找了大夫,上了药。 醒来后的松芝将对他自然是千恩万谢。 原本想着她苏醒过来,给她留点银两便可以离开了,没想到松芝说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父母双亲,无家可回。 松芝不要银两,只想跟在阮青身边报答救命之恩。 也是个可怜人! “松 芝,你务必要照顾好她。若是她出了任何事,你也不必回来了。”阮青神情严肃。 “松芝记下了。”她好看的水眸垂了垂。 今日主子只说了要她照顾这个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人,却并未告知她的身份。 不过既然是主子吩咐的事,她一定会尽心尽力。 由于还有其他人在,阮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对自家小妹说了句:“珍重。” 随着马车越走越远,阮青心底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临近傍晚的时候,遭了蒙汗药的琉璃总算醒了,四周没见到皇后娘娘的身影,她果断马不停蹄地回宫告知君澜殇。 养心殿内,得知消息的君澜殇猛地起身,面色大骇:“你再说一遍。”琉璃虽然害怕,但还是重复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失踪了。” “说清楚。” 君澜殇已经在极力克制心底的暴躁,此刻他必须冷静下来。 当琉璃快速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与他听后,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当即抬头,发现面前早就没了主子的身影,就连暗七也不见了。 想必都是赶往一斗铺了,她也急忙跟上。 当一身龙袍的君澜殇出现在店 内时,掌柜的和几名伙计早就吓得浑身发抖。 “让阮青出来见朕。” 李掌柜哆哆嗦嗦指了指门外,结结巴巴说道:“阮老板已经走了,刚走。” “去哪儿了?” “似乎……似乎是要去齐国” 几人只觉一阵风飘过,上首的君澜殇已经走了。 李掌柜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老泪纵横。 “老李家的列祖列总,我今日可算是出息了,居然有幸见到了皇上的真容。” 旁边的伙计打趣道:“掌柜的,平日里您不是最是能说会道,口若悬河吗?夸咱们的货物,夸得那叫一个令人佩服。怎么今日见到皇上,就成了个小结巴呢?哈哈哈哈哈。” 李掌柜训斥道:“哼,小滑头们,你们比我老人家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个软脚虾似的在地上趴着,还好意思说我?篾筐擦了吗?陈米换了吗?牌子写了吗?还不赶快干活儿去。” “哦,掌柜的恼羞成怒咯!” “去去去!干活儿去,小心我让老板扣你们工钱。” “切……”他们才不信呢,李掌柜向来都是嘴硬心软,从没向老板告过他们的黑状。 伙计们一哄而散! 第150章 长本事了 君澜殇手中的马鞭抽的飞快,胯下的金乌马撒丫子飞奔,很快便看见了前方正在赶路的阮青。 听见后面的追赶声,阮青转头一看,差点吓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是君澜殇,隔着老远都能看见那他那周身的怒气。 他可千万不能被抓住。 而此时,前往齐国的马车上,阮玉蓉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打开,递给松芝,帷帽下的笑容带着一丝丝坏意。 “吃吗?城南知味斋的红枣糕哦!” 松芝将红枣糕放到唇边,正要张口咬下的时候,猛地停住了。 她微微抬头,露出高高的鼻梁。 “姑娘,您知道主子的蒙汗药是哪儿来的吗?” 她的笑容清润如玉,看起来很舒服。 阮玉蓉愣住了,有些尴尬。 将下了蒙汗药的红枣糕递给下药者吃,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她扭头看向窗外,想要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松芝倒是有些好奇:“您打算将松芝药晕后做什么?” 阮玉蓉将头上的帷帽取下,露出一张端丽冠绝的脸庞,杏眸明仁,眉目如画,令人挪不开眼。 松芝微微怔了几秒,惊叹她容貌的同时,作为一名医者,还是细心地发现了她脸上夹 杂的病态苍白。 “您……身子不好?” 阮玉蓉点了点头,也不避讳。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我没多少时日了。松芝,刚才你也听见了,你家主子让你好好照顾我,一旦我有事,想必你也活不了,你确定还要跟着我吗?” 松芝没说话,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之上,给她把脉。 很快,她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地抬头。 面前之人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命不久矣。 只是,她那么美,还那么年轻,腹中还怀着孩子,不应该落得这般结局的。 阮玉蓉苦笑,看样子她是诊出来了,没想到二哥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医者。 不知为何,看着松芝,她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松芝心中思绪万千。 这位姑娘和主子是何种关系?她腹中的孩子是主子的吗?主子知晓她的身体状况吗? 她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但却不好问出口,再说了,她一个下属,只管执行命令便是,不该多嘴。 见她低头思考,阮玉蓉继续开口。 “这红枣糕,你现在吃下还来得及。只要你晕过去,你家主子必定不会过多追究。” “你想逃?” 她 总算看出她的意图了,无非就是将她药倒后,逃走。 阮玉蓉点了点头,“我要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度过接下来的几个月。 松芝想不明白,主子那么好的一个人,面前的女人为何还要逃离?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不希望主子看见她最后那刻而伤心?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敬佩面前这个女人了。 想必是爱极了,才会这般替对方考虑吧! 正拿扇子扇着风的阮玉蓉完全不知道松芝已经将她和二哥的关系想歪了。 “我要跟着你。” 看着松芝郑重的面容,阮玉蓉扇扇子的手顿住了。 “你确定?” 松芝用力点了点头:“你身边一定要一位大夫跟着,正好我懂医术。再说了,主子让我照顾好你,我既应下,必然要做到。” 阮玉蓉这才好好打量面前这个容貌出色的女医者,“你可想好了,既然要跟着我,便要听我吩咐,不能与你主子通风报信,你能做到吗?若是能,你便跟着,若是不能,我劝你还是吃下这红枣糕比较好,对待叛徒,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主子早已交代过,一路上皆听姑娘的 。” “很好。待会儿听我指挥。” “遵命。” …… 阮青这边,手中的鞭子都抡冒烟了,还是被君澜殇给截停了。 端坐马背的君澜殇,眼神凌厉,威压尽显。 “她在哪儿?” 阮青打算装傻充愣。 “皇上,好巧啊!谁?谁丢了?” 君澜殇面色阴沉,手中的鞭子直接甩出,直接击中对方马匹的膝盖。 马儿吃痛,腿一软,跪了下来,阮青就这么狼狈地摔下了马。 他揉了揉摔疼的胳膊,分外生气:“君澜殇,我可是你二哥舅哥,你想要我的命吗?” 君澜殇此刻心急如焚,再次厉声问道:“玉蓉在哪儿?” 那女人当真是长本事了,和他吵闹也就算了,居然还想逃? 等将她追回,定要让她后悔。 “我不知道,即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哼!” “朕看你的一斗铺是不想开了。” 面对他的威胁,阮青更加气愤了,明明是他的错,居然还如此霸道。 “君澜殇,看样子我小妹想逃离你是对的。你不光专横还无情,也是,连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的人,怎么会在意我这个所谓的舅哥呢?” 君澜殇的眉头狠狠地 跳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想。 “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情,只有他和阮南烛知晓,大哥再三保证过,不会对旁人说,阮青是怎么知道的? 阮青以为他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 可他既然开口了,就不怕他生气,誓要替小妹讨回个公道。 “怎么,只准你偷偷摸摸在玉蓉的汤药中下药,还不准别人说了?君澜殇,枉我当初还那么看好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般作为,别说小妹了,是个人都会逃离。” 君澜殇满脑子只有——玉蓉她知晓了孩子之事! 刚追过来的阮南烛听到这,面色也是一白。 君澜殇险些栽下马来,努力稳住自己发颤的声音,飞身下马,一把揪住阮青的衣领,大吼道:“她到底在哪儿?” 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玉蓉在渐渐远离他,或许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想法令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看着双眸赤红,眼底满是疯狂的君澜殇,阮青有些迟疑了,难不成自己做错了? 伸手指了指右边的那条道:“那边,我将她藏在前往齐国的商队中了。” 君澜殇丢下他,飞身上马,发了疯似的追了上去。 第151章 专横给你看 阮南烛过来将阮青从地上扶起。 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老二,你这次可闯下大祸了,唉。” 看着他,阮青也没有好脸色。 “大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正是你和君澜殇同流合污,才让小妹心灰意冷,想要逃离的。你居然帮助那个暴君打掉小妹的孩子,那可是咱们的外甥,你还是人吗?” 阮南烛沉了沉眉:“这是小妹告诉你的?” “当然,她的委屈无处诉说,只能找我这个最疼爱她的二哥。你们不帮她,我来帮,你们不宠,我来宠。” 饶是阮南烛向来好脾气,都忍不住想抽这家伙一巴掌。 “蠢货!小妹可告诉你,这个孩子会要了她的命?” “什么?” 阮青惊出一身冷汗。 “到底怎么回事?你莫要诓骗我。” “先上马去追吧,但愿还能追的上,否则怕是整个阮将军府都承受不住皇上的怒火。” 兄弟俩朝着君澜殇追去。 几人追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看到商队。 阮青大喊:“停下,快停下!” 君澜殇早已到了马车边,掀开门帘,里面空无一人。 他心神俱颤,怒声问车夫:“马车内的人呢?” 车夫也是蒙了,“我…….不知道,明明上午还在的啊!” 人 家两个姑娘,他也不好掀开帘子查看啊!当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见问不出什么,君澜殇跨步上了马车,想要寻找蛛丝马迹。 果然,在马车窗口的位置挂着一封信,刚才他只顾着看有没有人,并未注意。 信封上面写着:君澜殇亲启。 这是玉蓉写给他的,快速将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君澜殇,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必寻我。我不想见你。从一开始,我对你的感情就并不单纯。” 君澜殇站在马车前方的车板上,握着信纸的手背青筋暴跳。 忽而,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很快飘散于风。 他爱入骨髓的玉蓉怎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单纯。” 还有比这更伤人的话吗? 原来,从一开始都是假的,终究是他奢望过多,是他强求了吗? 后面赶上来的阮家兄弟俩,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心中咯噔一下。 阮青不死心地问其余人:“见到马车内的两位姑娘了吗?” 其他人全都摇了摇头。 他终究是认清了事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小妹,这一次你将二哥利用的太彻底了,怎么还 瞒着二哥真相呢?” 君澜殇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后,朝着暗七命令道:“传朕命令,调动三万禁卫军,以此方圆五十里,进行地毯式搜索。再传令各城,一旦发现怀孕六个月内的孕妇看诊的,务必上报画像。” 阮玉蓉,你不是说朕霸道专横吗?那朕便专横给你看。 不就是不爱吗?没关系,朕得不到你的心,便禁锢你的人。 你生生世世都只能和朕绑在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朕都会缠着你。 京都内,大批的禁卫军朝外涌去,不明所以的百姓们胆战心惊,还以为又要打仗了。 这才刚稳定没多久,难不成又要开始颠沛流离了吗?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是当今皇上在寻人,想来这人对他定然十分重要,否则也不会派出这么多人马前去查找。 可尽管君澜殇派遣这么多人,围绕着周围五十里寸土不漏地搜寻,还是没能找到阮玉蓉。 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其他城池接到命令,气氛也逐渐紧张起来。 但凡怀孕的少妇看诊抓药,都要留画像上交。 这下搞得有孕妇的门户人心惶惶,还以为要出什么事。 两个月后 大殿。 满朝文武顶着头顶上 传来的极大威压,惴惴不安地站着。 “一个个都得哑症了?” 平时吵架的时候唾沫星子乱飞,骂人都不带重样的,遇到正事都哑巴了。 君澜殇坐在龙椅上,看着一众朝臣凉凉开口。 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郁,五官因着消瘦的缘故,更显立挺与威严。 今日讨论的是关于君墨寒不听诏令,私自在墨城屯兵的事情。 阮南烛站出来拱手道:“皇上,臣建议举兵镇压。” “好,此次朕亲自率兵前往墨城。骠骑大将军驻守京都,暗七率禁卫军镇守皇宫。” 听到君澜殇要御驾亲征,许多老臣便上前劝谏。 “皇上,您龙体关乎燕国万民,不可大意啊!” “皇上,还是让其他武将前去吧,皇宫不可一日无主啊!”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有几位众臣是知晓皇后失踪的消息的,这君澜殇再一走,宫中谁来坐镇? 再说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这对燕国来说又将是一场浩劫。 毕竟皇上尚无子嗣,没有继承人,若是撒手人寰,朝堂必定大乱。 不过这些话,他们也就是只敢打腹稿,根本不敢讲出来。 君澜殇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这 些老滑头的心思,他冷笑几声:“莫不是要朕立个遗诏,你们才放心?” 刚开口的几人吓得连忙跪下:“臣等不敢。” “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你们担心,那朕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一道口谕,若是朕不幸失去性命,那这江山便交给阮将军府。” 君澜殇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请皇上收回成命。” 众臣惶恐,皇上对阮将军府当真如此宠爱吗? 想来是因着皇后娘娘的缘故吧。 可皇后娘娘不是都不要他们皇上了吗?怎么皇上还这般护着阮将军府呢? 也就他们皇上这般深情,若是换了其他帝王,指不定还要牵连全族呢。 当真想不通,皇后娘娘为何放着皇上的宠爱不要,非要跑掉呢? 要说最命苦的还是他们这些朝臣,这两个月,都快被逼疯了。 皇上找不到皇后,心情不好,成天黑着张脸,可吓死他们了。 一天天的,上个朝跟进了刑房一样,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就盼着早点下朝回家。 下朝之后,君澜殇背手望天,忽而一声嘹亮的鹰啼传来。 身形庞大的小金俯冲而下,在他身边停下。 暗七上前,将它脚上的信纸取下,恭敬地递给君澜殇。 “主子,请过目。” 第152章 到墨城 君澜殇接过纸条,瞟了两眼,凤眸中满是失望。 信是慕容千寻从齐国带来的,为的就是告诉他:齐国没有阮玉蓉的踪迹。 君澜殇握着信纸的手微微收紧,指关节由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玉蓉啊玉蓉,你究竟要躲朕躲到什么时候?当真打算此生都不见朕了吗?你好狠的心呐。 …… 而此刻数百里之外的墨城 一驾普通的马车吱呀吱呀地在街道上走着,驾车的是一名清瘦的少年郎,微风卷起马车窗帘的一角,露出半张略显苍白的绝美侧脸。 若是君澜殇在此处的话,绝对会激动万分,因为这马车内坐着的正是他苦苦找寻的玉蓉。 “松芝,找个地方歇歇吧,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我有些累了。” “好的,夫人。前面正好有一间客栈。” 那名驾车的少年郎正是女扮男装的松芝。 一路上,两人都是以主仆相称。 松芝已经隐隐猜到她的身份非同寻常,因为之前在其他城池的时候,夫人她晕倒了一次,是极致的血虚,需要上好的补气血的药材,而她随身带着的又刚好用完了,便去药铺购买,恰巧看见一名怀孕数月的妇人在旁边看诊,座堂大夫 命人将她的画相貌画了下来。 她有些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 一问之下,这才知道是他们的皇上下的命令,皇上要寻人,寻的还是一名怀有身孕的少妇。 那个时候,她便有直觉,觉得当今皇上要找的或许就是主子让她照顾好的女子。 能够让阮将军府二公子和皇上同时在意的女子,除了当今皇后阮玉蓉,她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知晓她的身份后,她心中便有千千问。 但一想到阮玉蓉的身体状况,再多的疑问又问不出口了。 阮玉蓉对她猜到自己的身份倒是毫不意外,毕竟君澜殇那厮就差登皇榜寻她了。 之所以没这么做,想必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若是被其余几国知晓,他们燕国的一国之母丢了,还不得拍手称快? 更恶劣的,或许会想着在君澜殇之前将人找到,掳到手,以君澜殇对她的宠爱程度,势必能要挟到一些好处。 这也是她没有往其他国家跑的缘故,若是真被抓住了,其他国家要求拿城池、疆土来换她,那便是她的罪过了。 松芝刚扶着阮玉蓉下马车,就见一队浑身甲胄的兵士快马在街道上飞奔。 马蹄踩塌不少小商贩 的摊子。 “闪开,快滚开。贻误了军情,你们这些贱民承担的起吗?” 为首的的男子凶神恶煞,手中的马鞭用力地抽打在来不及躲闪的百姓身上,一时之间,原本热闹的街道瓜果散落一地,哀嚎、呼痛声四起。 松芝看不下去,想要呵斥那些毫无军纪的兵士,阮玉蓉却一把拽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现在她们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要低调一点好。 据她所知,这墨城乃是君墨寒的封地。 更得小心为上。 松芝有些颓败地松开紧握的拳头,将阮玉蓉送进客栈后,转身又走了出去。 阮玉蓉在房内打开临街那侧的窗户,就看见松芝带着药箱蹲在路边给刚才受伤的百姓上药包扎。 她的唇角荡起一抹浅笑,想不到这丫头身陷不公,还能有一颗良善的心,着实可贵。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蝇营狗苟的人,但总有人能出淤泥而不染。 伤口包扎好后,松芝并未收一分钱,百姓们对她更是钦佩与感激。 过了许久,松芝敲门进了房内。 阮玉蓉穿着略微宽松的烟灰色长裙,侧躺在床上时,肚子已经微微显怀。 只不过,整个人还是消瘦的厉害 。 现在她时不时会昏过去,因此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躺着。 要么在马车上躺,要么在客栈躺。 “夫人。药膳粥好了,您起来喝吧!” 她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看起来材料丰富的粥,只不过,只是看着好看罢了,那味道却并不是那么好闻。 里面加了许多益气补血的药材,能好闻到哪儿去? 只不过,比汤药要好上两份罢了。 为了腹中的孩子,阮玉蓉皱着眉将药膳粥喝了个底朝天。 松芝照例给她拿来一小块甘草片含在嘴中,以缓解嘴中的苦涩感。 刚喝了药,阮玉蓉居然又开始昏昏欲睡,松芝见了,莫名心疼。 “夫人,您的身子越来越差了。胎儿渐渐长大,需求的营养更多,可这药膳对您的作用也越来越无用了。再这么下去,您真的会……” 那个字,松芝不忍说出口。 相处两个月,她对这位完全没有架子的皇后娘娘很有好感,她真的不希望她落得个香消陨玉的下落。 “夫人,再这么下去,您和腹中的孩子都会有危险的,您还是……” 阮玉蓉伸着打断她的话,“连你也要劝我放弃这个孩子吗?” 虽然不忍,但松芝还是 点了点头。 作为医者,自是希望能够两方都保全的,但人生有的时候就是需要做出抉择。 如果保不了两个,大部分人都会退而求其次保一个吧! 阮玉蓉惨白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失望:“呵,原以为你是个不一样,没想到也同那男人一样。” 松芝抿了抿唇,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何苦要白白丢了两条性命呢?” 阮玉蓉没直接回答,而是朝着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不明所以的松芝走过去,手被阮玉蓉拉着放到了她的肚皮上。 手心传来规律的震动,她面上微微动容。 阮玉蓉满脸慈爱地也将手放了上去。 “感受到了吗?那是我儿的心跳,强劲而有力,日后必定是个果敢坚强的孩子。” 说到这儿,她的眼尾缓缓上扬,杏眸中星光四溢,满是希冀。 可很快,她的脑袋又垂了下来。 “你们都说这个孩子该放弃,不该要。可他与我血脉相连,正在我的肚子里努力长大。他有血有肉,又不是个树上的野果,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可是,这会要了您的命的。您为何就这般执拗呢?” 松芝真的无法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流逝。 第153章 软肋 阮玉蓉对上松芝的双眸,菱唇轻启:“刚才我让你莫要多事,你不还是去帮他们上药包扎了吗?并且分文不取,这算不算执拗呢?” 松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眶泛红,语调弱了几分:“那不一样。我救他们,并不会有什么损失。而夫人您不同,您会失去最宝贵的性命。”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试想一下,对于毫不相识的人,见他们受伤,你都能心生怜悯,施以援手。那若是与自己骨血相连的孩子呢?你能眼睁睁看着他化作一摊血水吗?” 阮玉蓉的一番话,好似一道惊雷劈向松芝的脑海,她沉默不语了。 看着她的表情,阮玉蓉又自嘲般的轻笑了两声。 “我同你讲这些做什么?你又未曾怀孕,自然体会不了我的心情。这个孩子,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能活下来,我倾其所有也要为他赌上一赌。我是他的娘亲,连我都不护他,谁还会护他?行了,我乏了,睡会儿。你也去自己房间休息吧,赶了许久的马车,想必早累了。” “松芝告退。” 松芝退出她的房间后,并未立刻离开,反而面对着紧闭的房门伫立良久。 或许,是她错了。 她理性看待问题的时候,忘记了母爱有时候就是理性不了的 。 她一开始觉得,阮玉蓉在这件事情上,未免太偏激。 可一旦涉及到孩子的生死,有几个母亲能不偏激? 孩子,便是天下母亲的软肋。 不知不觉,眼眶中早已蓄满泪水,模糊了视线。 松芝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外表已经磨掉了花纹的香囊,香囊里装的并不是香料,而是一块火红色的玉佩。 “母亲,你若是在天之灵有知,还请保佑皇后娘娘母子平安。” 两人睡醒后,已经临近傍晚了,便打算洗漱后在这墨城中逛逛,顺便尝一尝当地的美食。 松芝帮她顶开房间的窗户,透透气,没想到街道上的景象差点将她惊掉下巴。 “夫……夫人,您快来看呐。” 阮玉蓉正将一只金簪插在发髻上。 她此刻未施粉黛,齐腰的墨发只在发顶处简单挽了一个髻,其余的散于肩头,自然垂着,配上那一袭水绿色襦裙,俨然如那云端的仙子。 “怎么了?” 她缓步过来后,朝下瞅了一眼,秀眉瞬间凝起。 此刻的街道上,一个摆摊的小贩都没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走路的都是行色匆匆,身上还背着包袱。 “这墨城是怎么了?突然就冷清了。” 要不是十分确定这就是刚才她们来时的那条繁 华主干道,松芝都以为自己是起猛了,出现幻觉了呢! 她扶着阮玉蓉下楼,想找店家问清楚。 谁知整个客栈都变得清清冷冷,之前热情待客的老板娘怎么都找不着了。 “店家?店家?” 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中年男子说道:“别喊了,店家早跑了。” “跑了?跑哪儿去了?为何要跑?这位大哥,我和我家主子刚到这墨城,不清楚这里的情况,烦请帮忙解惑。” 中年男子看起来敦厚老实,见她神情诚恳,将布袋子绑紧后,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这墨城,不太平了。” 阮玉蓉大惊,“怎么个不太平法?” 男子看了她一眼,尽管她带着帷帽,看不清面貌,但周身的气质却绝非常人能比。 饶是男子是一山野村夫,也看出她定然出身大家族。 但他此刻却顾不上这么多,等着逃命呢。 “据说是要打仗了,俺听说啊,是因为秦王在墨城养私兵,皇上生气了,派兵来镇压了。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城门就要关了,你们也抓紧时间逃吧!万一被关在城内,打起仗来,可就再也逃不掉了。” “多谢大哥解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松芝递上了一小块碎银子,中年男子乐呵呵地接过了。 “那俺先走了。” 男子走后,阮玉蓉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秦王君墨寒实在是太过分了,明目张胆地不把君澜殇放在眼中。 之前,他就到处给自己和君澜殇捣乱,不把百姓放在心里。 现在君澜殇登基,成为燕国新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他竟然还想着作乱。 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身为皇室中人,如果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又怎么能受到百姓的拥护和爱戴? 那男人派兵镇压也是应该的,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不知道派来镇压的将帅是何人? “松芝。简单收拾一下,咱们也出城吧!” “好,我这就去。” 没过一会儿,松芝提着包袱一脸气愤地走进来。 “夫人,咱们拴在后院的马车被人偷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连人家怀有身孕的人的马车都偷,诅咒他手上生疮。” 阮玉蓉还是头一次见松芝骂人,这语气配上那张清丽冠绝的小脸,总感觉不搭。 “算了,别气坏了身子。现在城中这么乱,有人趁乱做坏事也很正常。” “没了马车,咱们怎么出城啊?”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阮玉蓉。 “无事,实在寻不到马车,那便靠双腿走出去,去别的地方再买 一辆马车便是。” 松芝无奈点头,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 现在墨城人人自危,就算她报了官,估计也没人搭理。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阮玉蓉气息微重,身上出了许多冷汗。 可见她这身子现在有多虚。 “主子,还能走吗?要不咱们休息一下吧。” “不行,万一关了城门,我们就出不去了。继续走,我还能坚持。” 终于快到城门口了,排队出城的人特别多。 松芝却在前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及一辆熟悉的马车。 “夫人,你看,那不是咱们的马车吗?居然是那个人偷的!站住,把马车还给我们。” 偷她们马车的居然是之前在客栈遇见的那个中年男子,亏她还说他敦厚老实,亏她还给他碎银子。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听见声音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对上松芝那要喷火的眸子,满是心虚,快速驾车出了城。 “夫人,您别着急,在此处等我,我去将马车追回来。” “别去。”阮玉蓉一把拽住松芝的衣袖。 “现在这墨城内外不安稳,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追上去,万一遇上危险如何脱困?就凭你那三脚猫的防身术,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算了,一辆马车罢了,我们先出城再说。” 第154章 乌鸦嘴 两个月来,阮玉蓉闲来无事便指导她练一点防身的招数。 松芝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还长得这般好看,学一点总归是好的。 没想到松芝学的还挺快,放倒一两个普通男子还是能做到的。 只可惜她现在怀有身孕,许多动作没办法亲身示范,否则那丫头估计还能更厉害。 “哦。” 见阮玉蓉都这么说了,松芝也只能放弃。 眼看两人就要排到城门口了,突然来了一名传令兵,高喊着:“王爷有令,关闭城门!” 城门口的守卫立刻小跑着开始关闭城门。 “不能关啊!” “我们要出去!” “快冲啊!”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争相上前,打算在城门合上之前冲出去。 阮玉蓉护着肚子,松芝护着她。 “夫人,咱们怎么办?” “冲出去。” 若真要打起来,也不知要打多久,被困在这城中终归不行。 再者说,万一将君墨寒擒了,以此威胁君澜殇,便坏事了。 反正,今日若是出不了城,一旦君墨寒开始戒严,想要出城就难上加难了。 好在想要冲出墨城的百姓众多,守 卫一时半会儿没能将城门合上,阮玉蓉和松芝便趁乱跑了出来。 两人刚出城,城内果然开始戒严,城墙上的守卫和弓箭手都增加了三倍。 阮玉蓉将帷帽前的黑纱撩起,重重喘息,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松芝赶紧扶着她在路边坐下歇息。 “夫人,咱们现在去哪儿?” “就去隔壁的晋城吧。” “可那晋城离这墨城足足有五十里地,您的身子当真吃的消吗?” “没关系,走累了便歇歇,我知道有一条小路,离晋城只有三十里。” 小道上,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松芝这才放下心来,陪着阮玉蓉慢慢走,累了就歇上一歇。 前面有两人正在议论此次朝廷出兵墨城的事情。 “你知道这次领兵来墨城的是谁吗?” “是谁啊?快说,别磨叽。” 那人故作高深地扬了一下脑袋,而后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啊,这次是皇上御驾亲征。” “真的啊?那还好咱们逃出来了,要是被关在城内,怕是悬了。” 在百姓眼中,君墨寒再厉害,还能有当今圣上厉害?他谋反无异于是 以卵击石,败是迟早的事。 跟在他们身后的阮玉蓉听见“御驾亲征”四个字后便顿住了脚步。 君澜殇要亲自来墨城? 阮玉蓉不免有些担心。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坐下歇会儿?” 松芝的话让她回过神来。 “不用,继续赶路吧!待会儿天黑了,山路更难走。” 西边,太阳落山,漫天霞彩,煞是好看。 很快,天色渐暗。 由于怀有身孕,走走停停,她们两人渐渐落后众人。 在一块圆石上坐下歇息后,整条小道上除了她们,看不到其他人了。 “夫人,喝点水吧!” 松芝细心地拿出水囊递给她。 “好。” 月亮升起,照在密林之上,打下一大片树影,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丛林内猛地传来土狗子与其他虫子的鸣叫声。 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松芝咽了咽口水:“夫人,您怕吗?” 阮玉蓉拍了怕她的肩头,笑道:“虫子罢了,没什么好怕的。走吧,应该离晋城不远了。好在今晚老天爷都帮咱们,要是没有月光,怕是都赶不了路了。” 话音刚落,一阵乌云飘来,直接挡住了月光。 黑夜中,两人的眼睛泛着幽光。 不是吧?这么不给面子?她向着松芝的位置靠了靠。 其实,刚才说不怕都是安慰松芝的。 自从有上一世被万蚁啃噬的经历,她对这些虫子类的特别恐惧。 君澜殇知道她害怕虫子,专门命人在她的永寿宫四周撒了驱虫的药粉,院中还种上了驱蚊虫的艾草和薄荷,使得蚊虫不敢靠近。 松芝扶着她的胳膊,随口道:“月黑风高,该不会遇见劫匪吧?” 她刚说完,四周突然出现数十个火把,直接将两人围住了。 “打劫!” 阮玉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身旁的松芝一眼,“你是乌鸦嘴吗?说什么来什么?” 说完便将帷帽上的黑纱放了下来。 “诸位英雄,我们是从墨城逃难过来的,身上并未带银两,还请诸位英雄高抬贵手,放我俩一马。” “胡说!老大,她们身上绝对有不少银子。您看,小的之前只是随口回了几句话,她们就赏了我五两银子。出手如此阔绰,绝对是两头肥羊。” 看着土匪头 子身旁站着的中年男子,阮玉蓉和松芝都怒了。 “哼!没想到你不光是个三只手,还是个山大王。” 这男人,偷了她们的马车还不算,居然还带着一众土匪在此等她们。 中年男人恼羞成怒,大声恐吓道:“别废话,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别耍花招,否则爷我便让你们生不如死。” 阮玉蓉将手伸到松芝面前,语气平静:“把钱袋子给我吧。” 松芝紧紧捂着钱袋子:“夫人,不行,这钱咱们还要留着给您买药呢。” 夫人的身子差,每日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要是钱都被他们抢去了,拿什么买药? “拿来。” “快拿出来啊,你家主子都发话了,你还不照办?” “是。”松芝只能不情不愿地解下腰间的钱袋子。 阮玉蓉接过后,当着一众土匪的面,掂了掂,笑道:“过来拿吧。” 土匪们看着那鼓鼓囊囊、沉甸甸的钱袋子,眼睛都直了。 “老大,我去取。”中年男子自告奋勇过来取钱。 “把钱袋子给我。”中年男人发话。 “好。”阮玉蓉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155章 被他所救 看见男子伸过来的胳膊,黑纱下的阮玉蓉双眸中闪过狠厉的光芒。 单手捏住男子的手腕,用力一拧,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一声清脆的骨碎声。 男子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无力垂着的手腕,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惨叫:“啊!痛死我了。” 他捂着胳膊,在地上打着滚。 阮玉蓉冷哼一声,随后将手中的钱袋子勾在食指上,手臂前伸,挑衅道:“钱袋子就在这儿,想要便过来拿。” 打滚的男子咬着牙,发狠道:“大哥,杀了这个臭娘们,快杀了她!” 土匪头子脸上有一道恐怖的伤疤,从右眉尾一直延伸到左边下巴的位置,活像一条蜈蚣趴在脸上。 他朝着身后的小弟们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便有十几人凶神恶煞地站在阮玉蓉面前。 原以为那女人会被吓到,没想到她只是侧身对旁边的下人说着什么。 他倒是有些佩服她了。 “松芝,十五个,我十二个,你三个,如何?” “夫人,我五个,您十个。” “好。”阮玉蓉的笑意更盛了。 正当双方准备动手的时候,脚底下的地面轻轻颤动。 随后便看见一队人马举着火把直直朝他们奔来,为首之 人一身墨袍,背上绣着五爪金龙的披风在风中摇曳。 面容清贵、俊朗,神情冰冷、凌厉,阮玉蓉的呼吸一滞,是君澜殇。 “吁!”男人勒住马,厉声问:“你们为何挡道?” 两个月未见,他……消瘦了不少,最近他过得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大人,他们是土匪,想要抢夫人的钱袋子。”开口的是松芝。 果然,她的声音吸引了那男人的注意力,他的目光转向阮玉蓉这边。 视线在阮玉蓉的帷帽上停留了几秒。 “这位夫人,我们可能见过?” 果然,那个男人对她起疑了。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 只见她故作受惊后的样子,颤声道:“我夫家姓贾,就住在晋城,这次来墨城是走亲戚的,谁成想能遇见这些事啊。” 君澜殇的眸光暗了暗,不是她。 阮玉蓉早就让松芝帮她制作了一些可以变声的药丸,只要吃下去,便会发出与本人截然不同的声音,对食用者本身也无害处。 君澜殇不可能靠声音认出她来,只不过,这变声药丸也有不足的地方,就是药效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她是早上吃下的,现在药效还没过。 “你 既住在晋城,为何大晚上的在这里?”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的马车被偷了,这才回去得晚些,不幸又遇见了山匪,求大人救救小妇人和仆人。” “全部抓起来。” “遵命,皇上。” 看着这些身穿甲胄的正规军,土匪们心里早退堂鼓了,再一听那些兵士对男子的称呼,更是吓破了胆。 被按在地上的山匪老大蒙了:什么时候抓土匪,都要皇上亲自出马了?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小妇人告退。” 阮玉蓉拱了拱手,带着松芝转身离开。 她呆在这儿,心都悬到嗓子眼了,生怕这个男人将她认出来,不停地吸着肚子,也不知道腹中的孩子会不会不舒服? 可她还没走两步,就被他叫住了。 “站住!” 阮玉蓉转过身,浅浅开口:“大人有何吩咐?” “将帷帽取下。” “啊……这……?” 旁边的松芝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她猜出了君澜殇的身份,自然知晓阮玉蓉不想被他认出来。 “怎么?今日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君澜殇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居然缠着一位已经成婚的妇人不放,可他的直觉告 诉他,一定要让面前的妇人将帷帽揭下。 阮玉蓉知道,今日这帷帽非揭不可,否则这男人不会放两人离开。 伸手将黑色面纱撩开,一张温婉恬静的清丽面容出现在君澜殇面前。 不是他的玉蓉,他双眸中失落直接溢出眼眶。 那日乾坤拍卖场正在拍卖东西,阮玉蓉一眼便相中了这张雪肌面皮。 这工匠手艺了得,此面皮非但薄如蝉翼,贴在脸上还看不出破绽,一贴上,就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幅样貌,君澜殇自然认不出来。 他挥了挥手:“你们走吧!马车是你们的,一并带走。” “多谢大人。松……松芝,咱们走吧!” 随后,松芝连忙将阮玉蓉扶上马车,而后驾车离开了。 君澜殇派两人留下来看守那些被绑成粽子的土匪们,等天亮后再将他们交由晋城衙门。 而后带着剩下的人向着墨城赶去。 君澜殇打马飞奔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马车内,一只芊芊玉手掀起了车帘的一角,车内之人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红了眼眶。 君澜殇,之前种种,万般不由人,我无话可说。 惟愿君珍重自身。 车帘放下的一瞬间,马背上的男人似乎察觉到 了什么,转头朝后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正赶着马车的松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看得出来,夫人对于皇上是有情的,可惜命运弄人。 真希望这一家人能有个美满的结局。 泪流满面的阮玉蓉突然传来一声低呼,松芝吓得赶忙勒住马匹,立刻进去查看。 “夫人?您怎么了?” 阮玉蓉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儿,而后满脸欣喜地指向自己的肚子。 “松芝,他动了,刚刚他踢了我一下。真的。”她的眼中灿若星辰,隔着衣服轻轻抚摸肚皮。 松芝示意她别激动,“夫人,您腹中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会踢人,很正常。” “嗯,我就是太激动了,毕竟是第一次做母亲。没别的事儿,我们继续赶路吧!” 等松芝出去后,阮玉蓉慈爱地摸了摸肚子:“孩子,你感受到你爹在附近,对不对?” 腹中的孩子又踢了她一下,仿佛在回应,阮玉蓉激动坏了。 想来血浓于水,孩子也都是有灵性的。 “乖,娘现在还不能带你见你爹,等日后你出生了,定会让你们父子团聚的。” “你一定也很想爹爹对不对?” “娘亲也想他,很想很想!” 第156章 赢定了 没过多长时间,阮玉蓉和松芝就到了晋城,安顿在一家客栈里。 君澜殇带来的十万大军此时也正驻扎在晋城附近,想来之前他率领一小队人马出去,应该是去墨城打探情况的。 只是,现在墨城城门紧闭,不让通行,估计也探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 君墨寒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墨城和晋城如今都戒备森严,好在阮玉蓉早早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现在已经和松芝成功落脚在晋城一家不显眼的客栈里。 客栈的卧房内,水汽氤氲,阮玉蓉正在沐浴。 温热的水非但没有泡去她周身的疲惫,反而使她更加疲倦,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阮玉蓉实在困得不行,只能从浴桶中出来。 松芝将干净的衣物递给她,小声问道:“夫人,咱们现在又被困在了晋城,早知这般,昨夜就不瞎折腾了,直接待在墨城也是一样啊!” 反正都是被困在城内出不去,在哪里待着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这就能看出来松芝的短视了。 阮玉蓉身着一身白色亵衣,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面颊微醺,眉目惺忪,发丝散落未干,带着五分湿润,更显黑亮。 “看似一样,实 则不一样。在这晋城,咱们虽说一样出不去,但至少背靠燕国,安全无虞。反观若是待在墨城,便属叛军营列,与整个燕国为敌,你觉得能赢的概率有多大?” “原来如此。可就算咱们在墨城,也只是普通老百姓罢了,应该算不上叛军营列,即使皇上攻进城了,应该也不会为难无辜的老百姓吧!” 阮玉蓉缓步在桌边坐下,松芝给她倒上一杯清茶,浅抿一口后,阮玉蓉便将青花茶杯放下。 “话虽如此,可战争向来都是举一城,甚至是举一国之力的。身为墨城的百姓,身处战争漩涡的中心地带,你觉得会有好日子过吗?一旦君墨寒有败势,必定在城中征收壮丁上前方对抗。但从未训练过的老百姓哪里是正规军的对手,征集再多也是送死罢了。别说女子不用上战场的话,战争中,女子的下场更为可悲,会如同牲口一般用来犒赏三军,没有利用价值的,或者生病了的,他们随意挖个坑裹张草席就给埋了,连口薄棺都不曾有。君澜殇带的军队军纪严明,绝不允许此种事情发生。可秦王君墨寒带的军队就不知道了。但从我们被偷的马车和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往 外逃来看,他在墨城的名声恐怕不是那么好,遗留下来的百姓还能落着好吗?” 松芝点点头,看样子她们逃对了。 墨城 城墙上一身黑金甲胄的君墨寒眼带讥讽地看向不远处的君澜殇。 “七皇弟,许久不见,二皇兄甚是想念你呢!” 他并未尊称皇上,可见并未将君澜殇放在眼里,不臣之心跃然脸上。 “放肆!君墨寒,皇上抵临墨城,还不速速开城门迎接?”君澜殇这边的一员将领呵斥道。 “呵,笑话,皇上,哪个皇上?本王只认父皇一个皇帝,他君澜殇就是一个乱臣贼子,有什么资格称帝?本王能叫他一声七皇弟已是仁至义尽了。想要本王开城门迎接他?绝无可能。” 君澜殇白马银甲,凤眼轻抬,望向君墨寒的目光中满是疏离。 或许是因为君澜殇的眼神过于凌厉,站在城头上的君墨寒竟然感觉脚底生寒。 但一想到自己的二十万人马,君墨寒又放下心来。 自己偷偷招募兵士,现如今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之多。 据可靠消息,君澜殇此行只带了十万大军。 果然如他所料,刚登基的君澜殇,根基不稳,各方都需要安排军队镇守,以 防异动。 一时半会儿很难抽调兵马聚集墨城,这十万人怕是他的极限了。 十万对二十万,这不明摆着来送死吗?今日这仗,他赢定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轮也该轮到他坐了。 这般想着,君墨寒的脸上闪过贪婪的神色。 君澜殇猛地跃上半空,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轻轻一抖,剑身笔直,剑尖直指城墙上的君墨寒。 居高临下地开口:“君墨寒,现在投降,或许朕还能饶你一命,给你留条活路,可千万别不识好歹啊!” 这几句话犹如冰凿凿在君墨寒的心口,让君墨寒心中居然隐隐生出惧意。 这一认知让君墨寒恼羞成怒,他怎么会怕君澜殇这个不祥之人呢?当即大手一挥,“放箭!射杀君澜殇者,赏黄金万两,美人一百,加官进爵。” 丰厚的赏赐令所有士兵神情亢奋,仿佛这些东西都放在他们眼前,只要伸手便能够到。 箭矢如潮水一般朝着君澜殇袭来,君澜殇未退半步,手中的长剑一挥,冷声道:“杀!” 三军震吼:“杀!杀!杀!!” 士气直冲云霄! 在君澜殇的带领下,澜义团冲在最前方,势如破竹。 后方的士兵也不甘示 弱,紧随其上,一路砍杀。 很快,君墨寒安排在城外御敌的三万兵士被击杀的节节败退。 澜义团却在君澜殇的带领下,一直向前冲锋。 君墨寒那边的兵士很快就被怕了,疯狂拍打着城门。 “快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不准开城门。”冷酷无情的声音从城头上传来,城门外剩余的君墨寒方军士心如死灰。 从他们站在城外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悲惨的结局。 他们这三万人被叫作饵料,是专门用来吸引敌军靠近的。 因为,君澜殇的大军不靠近,城墙上的弓箭手便无法射中目标。 对面的澜帝虽然一身银甲,但手中的长剑宛若游龙,游走间击杀无数人。 面无表情的他,一如活阎王,举手投足间决定人的生死。 他们怕了,想要逃,但身后的城门紧闭,任他们怎么拍打、哭喊都没开。 城内的守卫死死抵住城门,早已泪流满面。 门外的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眼睁睁看着他们挣扎、垂死嘶吼,是种什么感受? 但军令不可违,战场上本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 渐渐的,城外的哭喊声越来越小,而后归于死寂。 三万饵料,全部阵亡。 第157章 退兵 君墨寒心中发颤,这才短短一个时辰,三万大军就覆灭了。 那个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他突然有些后悔招惹他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仗,必须打下去。 富贵险中求,不到最后一刻,谁能断定输赢? “火石手准备,放!” 君澜殇,这墨城,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被熊熊烈火包裹的火石犹如流星一般划过半空,狠狠朝着城墙下的燕国士兵袭来。 一时之间,整个战场上充斥着糊臭味与呼痛的声音。 看见一个士兵浑身被火苗包裹,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君澜殇眼底寒光涌动,直接一剑洞穿了他的咽喉。 很快,那士兵便被烧成了一具黑漆漆的焦尸。 其余人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他们知道皇上这是帮助那名士兵减轻了痛苦。 秦王军队投出的火石上面,抹了猛火油。 猛火油是用动物的油脂制作的,一旦点燃,便能持续燃烧许久。 那名士兵不幸沾上了点燃的猛火油,并且火苗已经将他全身吞噬,根本救不下来。 此刻杀了他,无疑是帮他解除痛苦。 君澜殇白色的披风上染了不少的血,握剑的手紧了紧, 望着那具焦尸,沉声道:“准备攻城!” “是!” “皇上有令,冲车、云梯准备,攻城!” “冲啊!!” 城墙下喊声震天,君墨寒连忙让弓弩手发射弩箭。 相较于弓箭,驽的杀伤力更大,而且可以连发。 对于云梯上的敌军,有很好的攻击作用。 眼见云梯上的士兵接二连三被弩箭射杀、掉落。 君澜殇收起手中的长剑,厉声道:“拿弓来。” 旁边的将领将一把龙舌弓递给他,君澜殇没有丝毫的犹豫。 三箭齐发。 噗!噗!噗! 正中城墙上的三名弓弩手,全都是一箭射中眉心。可见他箭术之精湛。 这一举动,顿时极大地鼓舞了己方的士气。 士兵们高声呐喊:“皇上威武!” 有这样勇猛的皇上,何愁此战不胜? 反观秦王君墨寒那边,弓弩手们一个个面色如土,生怕君澜殇的下一箭就会刺中自己的眉心。 心浮气躁,手上的准头便偏了不少。 致使不少君澜殇那边的士兵爬上了城楼。 君墨寒动手了,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入敌军的身体内,而后一脚将其踹开,剑身上的鲜血滴落在地,很快便流进 了两块砖石的缝隙中。 “守住城楼。” 他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破空之声,君墨寒觉察到有危险,随手拽过一个己方士兵挡在身前。 “噗——”箭矢入肉的声音,挡在身前的那名士兵被一剑封喉,脸上尚且保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双眼睁大,死不瞑目。 他到死都想不到,自己跟随敬佩的秦王竟然拿他当挡箭牌。 君墨寒一把将死了的男子推开,怒气冲冲地看向君澜殇。 “七皇弟,你好歹毒的心思,竟想要本王的命?你以为这样本王便会怕了你吗?换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墙上又出现了一大批新的士兵。 君墨寒颇为得意挑起眉尾:“君澜殇,你的兵打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吧?本王兵力充沛,可以轮流陪你玩,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 君澜殇的眸光晦暗不明,随后手一挥:“退!” 兵士们都累了,再打下去,死伤会很多。 虽然很是不解,但所有人都会遵守他的命令。 看见他退兵,站在城墙上的君墨寒就差捧腹大笑了。 “君澜殇,你这个孬种。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坐那龙椅?呸,什么玩 意?” 他骂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有东西掉落在他脸上,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 伸手一摸,黄白夹杂,腥臭不已。 旁边一名手下惊恐开口:“王爷,这……这好像是鸟屎。” 与此同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啼,好似在嘲笑他。 君墨寒看着天上的金色影子,登时怒了,大吼道:“拿本王的弓箭来。” 鹰飞万米高空,他的箭如何射得到? 小金挑衅似的在他头顶盘旋了几圈,而后追着君澜殇去了。 “王爷,那只大鸟好像是君澜殇的。” 君墨寒被气得双全紧握,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君澜殇,你给本王等着,还有那只该死的鸟,本王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君澜殇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带着众人回到墨城外休整。 客栈中。 阮玉蓉和松芝正在屋内用膳,忽然听见楼下有人高喊:“皇上回城了。” 她端着饭碗,探出半个脑袋,望向街道,果然看见了端坐在马背上的君澜殇,小金就在他身后飞着。 此刻君澜殇的一身银色战袍上沾了不少鲜红的血迹。 她的心狠狠揪起,这么多血,是他的还 是敌人的? 他有没有受伤? 忽然,金雕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叫了一声,君澜殇立刻转头,却只看到半开的窗户。 他转头瞪了金雕一眼,“你瞎叫什么?” 小金无比委屈地垂下脑袋,刚才明明有很熟悉的感觉。 等到他们走远后,阮玉蓉才缓缓从边上走出来,没想到小金还挺警觉,差一点儿就被发现了。 还好自己躲得快。 “松芝,把这些饭菜都撤了吧!” “可是,夫人,这些饭菜您都没怎么动啊!” “撤了吧,我突然之间没了食欲,不想吃。” 当天晚上,秦王军军营中杀牛宰羊,全军共庆白日的大胜之举。 正当他们沉浸在欢快的庆典之中时,有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从西侧陡峭的悬崖处爬了上去,解决掉零星的守卫,进了城。 墨城西面的是百米悬崖,除了飞鸟,没人能上来。 君墨寒觉得,在此处放太多的守卫无异于浪费,因此只安排了五名守卫,轮流值守。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君澜殇的军中有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本领奇高,有的擅长地下掘洞,有的擅长水下憋气,还有的擅长破解机关…… 第158章 恭迎入城 今日顺着崖壁爬上来的,便是有着山猴子之称的攀爬者。 在君澜殇眼中,但凡能在某个领域脱颖而出的,都是佼佼者,若为他所用,定能出奇制胜。 几人很快换上了对方的盔甲、兵器,开始向城门口走去。 尽管他们隐藏的很好,可还是引起了城门守卫的注意。 “王爷有令,无关人等,不得靠近城门。你们速速离开。” “兄弟,我们这就走。” 为首的宫启笑着转身,而后朝着身旁几人递了个眼色。 几人配合默契地朝着城门口的守卫袭去。 宫启一把将之前那人的口鼻捂住,小声道:“兄弟,对不起了。” 咔嚓一声,那人的脖子被拧断,脑袋软趴趴地垂落。 守卫太多,还是闹出了动静。 “你们是什么人?有奸细,有奸细!” 随着那人的大声喊叫,立刻惊动了城墙上和四周的守卫。 眼见秦王军乌泱泱地奔过来,宫启地双眸中闪过决绝。 “快开城门,我来挡住他们。” 李江手中拿着银枪,一把扯下身上的盔甲,大喝道:“吾乃燕国澜义军宫启,尔等叛军,速速受降。” 其余人赶忙合力推开沉重的城门。 “ 不能让他们开城门,杀了他。” 秦王军的小统领下了令。 数十人朝着宫启围了上去,宫启手中的银枪舞得密不透风。 可秦王军越来越多,渐渐地他招架不住了,腹部被一人的长矛刺中,嘴中鲜血涌出。 长枪一刺一挑,直接将那人挑飞出去。 他渐渐脱力,沉重地喘息着,下一秒,数十把长矛直直刺进他的身体。 临死前,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透出一丝光亮的城门,笑着倒下。 正在开门的几人,身子也被洞穿,最后一刻,他们解下了身上的叛军铠甲。 虽然口吐鲜血,但仍哈哈大笑着。 “哈哈哈哈。” 秦王军被他们这带着血的笑容吓到了,心底直发颤。 “都要死了,你们为何还要笑?” 几人临死前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跪下,放出响箭,而后神情恭敬地大喊着:“恭迎皇上入城。” 秦王军猛地惊呼:“不好,快将城门关上,快!”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还漆黑一片的城墙外,突然之间火光冲天。 “杀呀!” 澜义团的兵士直接用木头将城门撞开。 一身银袍的君澜殇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小统领慌了, 边跑边喊:“不好了,君澜殇攻进来了!不好……呃!” 他直挺挺地倒了,背上的燕尾箭微微轻颤。 君澜殇看了一眼宫启他们,凤眼中满是狠厉。 “厚葬!” 他长剑指天,双眸皎洁如月。“众将士,随朕诛杀叛军,生擒君墨寒。驾!” “诛杀叛军,生擒君墨寒!” 城中剩余的百姓门窗紧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君澜殇也没有为难他们,错在君墨寒,与百姓无关。 还在享乐的君墨寒一听到君澜殇攻进城了,一脚将两名衣着清凉的妾室踹下了床,上衣都来不及穿就直接套上了铠甲。 “废物,都是废物,怎么会让他攻进来呢?” 副将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辩解,因为此刻再多的辩解都无用。 君墨寒光着胳膊,提着剑就往前冲,却听见前方的传来阵阵惨叫声。 “快逃啊!澜帝杀过来了。” 一群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君墨寒拔剑,直接将说话那人的脑袋削了下来。 “可恶!居然散我军心。传本王命令,逃跑者,杀无赦!” 副将看着前方势如破竹的大军,一把拽住了要往前冲的君墨寒。 “王爷,依属下看,还是 先退吧!现下咱们的人太散,等聚集起来再杀回来。” 君墨寒叹了一口气。“好吧!撤!” 君澜殇拿下了墨城,叛军君墨寒携其余孽,逃到了北面的葫芦口。 葫芦口前面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为了防止君澜殇率兵追来,他们走过去后便将河上唯一的木桥给毁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桥一毁,无疑是将自己困死了。 葫芦口地势极低,入口最窄,三面环山,因其内部像极了葫芦,故此得名。 君澜殇带兵追来的时候,只淡淡看了一眼,便率军离去。 君墨寒站在入口处大骂:“君澜殇,有本事你游过来啊!目无尊长的东西,你也配称帝?我呸!” 即使他的嘴都骂干了,君澜殇也没回头。 副将心中有些焦急:“王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带的粮食并不多。” “还剩多少人马?” “不到八万人。” “什么?本王二十万人马,只剩下这么点?” “降的降,死的死,只剩下这么些人了。” “那些没骨气的东西,居然向君澜殇投降。先安顿众人,稳住军心吧!” “遵命!” 是夜,天穹似墨,月隐于云,看不见 半点繁星。 没过多久,电闪雷鸣,雨如倒豆子一般落了下来。 葫芦口的守卫穿着蓑衣,正在站岗。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浑身湿漉漉的,真难受。” “我的靴子都湿透了,还别说,这夜里的雨还有点冻人!” “可不是嘛!晚上就吃了半碗稀饭,又冷又饿,哪里顶得住啊!要我说,与其在这困死,还不如降了。” “嘘,你小声点,这话要是传到了王爷耳朵里,你就没命了。今天下午有人说要降,被路过的王爷听见了,直接命人削了他的嘴,断了他腿,扔后山喂狼去了。” “我……刚才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可千万不能告状啊!” “嘿嘿,只要你回乡后替我在你妹妹面前美言几句就好了。” “没问题。”对方喜欢自家妹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自然知晓。 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说服爹娘同意两人的婚事。 雨声如鼓,两人没发现河水慢慢流向他们所站的位置。 此时此刻,湍急的河水中隐隐有几个影子随浪翻滚。 他们水性极佳,有“浪里白条”之称。 今夜他们的任务便是趁着夜雨天暗,凿渠引水。 第159章 在哪儿 当水势没过人的小腿肚时,大量的守卫都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可怎么办?” “哎哟,还不赶紧去禀报王爷,要发大水了,咱们赶紧逃命!” 这葫芦口的里面是个洼地,地势很低,秦王君墨寒的军队此刻都在里面,若是被淹了,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军营中,会泅水的估计连一半都不到,这场洪水很有可能会令秦王军队溃不成军。 “快,大家快起来!水龙翻身了!大家赶紧醒醒。” 所幸他们的营帐并未扎在洼地最低的位置,本就打了仗,正是身体疲惫的时候,是以现在营帐内,许多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卫兵敲锣打鼓将众人叫醒,看见已经蓄满水的洼地中心,皆是后怕。 “王爷,现在我等该怎么办啊?” “若是再犹豫一段时间,恐怕水就会将葫芦肚灌满,到时候兵士们都得死在这,还请早下决断啊,王爷。” 大雨中,所有人站着等君墨寒下命令。 君墨寒的眉头狠狠锁紧,出了这葫芦口,可就不算墨城的地界了。 也就意味着,这场仗,他认输了,夹着尾巴逃出了墨城。 他越想越生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王爷,快下 命令吧,再耽搁下去,大家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君墨寒咬咬牙,无奈道:“撤!” 如果不撤离的话,最后的这点人马都得折在这。 “王爷有令,撤出葫芦口。” 军令一下,所有人冒着雨陆续往外走。 可现在,外面大雨不停歇,夜色阴暗,地面湿滑,行走起来极为不易。 “王爷,咱们现在去哪儿?” “继续往北走。” 大雨滂沱,一行八万人向北行去。中途时不时有人跌倒,就连马匹也不能幸免。 天光破晓,雨终于停了。 士兵一个个脸上满是疲惫,就连君墨寒也不例外,此刻他们全身湿透,被清晨的凉风一吹,全都冻得发抖。 有胆大的士兵夹在队伍中间小声调侃道:“咱们现在像不像落汤鸡啊?” “你小点声,若是被王爷听见了,你就死定了。” 他的脸色极差,脸颊处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潮红,不以为然道:“你以为这么下去咱们就能活吗?站了半宿岗,又冒雨赶了半夜路,我都快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他便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兄弟?你醒醒。好烫,军医……” “这里也晕 倒一个。” “又晕一个。” …… 士兵们接二连三的昏倒,想必是淋了雨,又没休息好导致的。 这里的小骚动传到了在最前方的君墨寒耳中。 他双目阴郁,“一群没用的东西,只会拖后腿。” 这话被副将和他周围的士兵们听见了,心中微汗。 “王爷,士兵们太过劳累了,要不先原地歇息一番?正好晕倒的士兵也需要救治。” “那便休息吧!” 他刚想下马休息,前方探路的士兵一脸惊恐地骑马回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澜帝他.......” “君澜殇怎么了?” “他率军……” 探路的士兵话还没说完,众人就看见一大批澜义团士兵直奔他们而来。 “备战!” 所有人慌忙上马迎敌,不少人眼中闪过深深的绝望。 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这一战必败。 澜义团正前方,君澜殇英姿挺立,凤眸浅掀。 “君墨寒,现在你还不投降吗?” “本王绝不投降。” 闻言,君澜殇越过他,看向一众士兵。 “尔等皆是燕国子民,家中尚有父母妻儿盼归。今日之罪,罪在君墨寒一人。尔等有愿降者,自动卸甲弃刃,朕绝不追责。” 君墨寒看着眼神犹豫的兵士,当即怒了:“君澜殇,你好不要脸,竟然动摇我军军心。秦王军听着,若有敢缴械投降者,杀无赦!” 这一下,士兵们更加纠结了。 张三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兄弟,当即起身,将手中的长矛一丢,而后卸掉了身上沾水后的沉重盔甲。 “我张三愿降。” 他一身里衣,朝着君澜殇的方向跪下。 有人带头,便接二连三有人丢盔弃甲,表示愿降。 原本他们就不希望燕国再起战事,可君墨寒却为了自己的野心,弃百姓们于不顾。 君墨寒气急败坏地喊人拿箭来,要当场将张三射杀。 刚举箭欲射的时候,右肩猛地传来剧烈的痛感,手中的弓箭掉落。 右肩上赫然立着一支燕尾箭。 “君澜殇,你无耻,竟然偷袭……” 君澜殇淡定地又搭上一支箭,朝着他瞄准:“再多骂一句,这一箭便不会像上一箭那般,偏了准头。” 君墨寒嘴唇紧闭,脸色阴沉地可怕。 见状,除了君墨寒外,所有的秦王军队全都表示愿降,就连他的副将也不例外。 君墨寒见大势已去,当即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君澜殇,我输了。但是,你也别 得意,我君墨寒在此诅咒,诅咒你生生世世永失所爱!哈哈哈哈哈,呃!” 君墨寒直接拔出了右肩上的那支箭矢,转手刺穿了自己的咽喉,鲜血横流,他双眸瞪大,直挺挺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君澜殇握着马鞭的手微微用力,指关节泛白。 永失所爱?绝无可能。 朕的玉蓉啊,你究竟在哪儿? 可知,朕想你了,很想很想! 半年之后,君澜殇以雷霆手段征服了燕国大.大小小的势力。 各大诸侯皆臣服。 朝堂上,端坐上首的男人一身墨色龙袍,凤眼一开一合之间,尽显威仪。 朝臣们一个个汇报着各地的喜事。 粮食增产、棉花长势喜人,边境安稳,没有战乱。 老百姓们吃得饱,穿得暖,安居乐业。 “皇上您开创盛世,必将载入史册,流传千古啊!燕国有澜帝,实乃百姓之福也。” 原本想着这些话能令龙颜大悦,可没想到君澜殇只淡淡回了个:“嗯。” 刚才发言的官员心中忐忑,难不成刚才的马屁没拍好?拍马腿上去了? 不应该啊,论拍马屁,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啊! 百官们更想不通了,究竟什么才能抚平他们天子紧皱的眉头? 第160章 锦囊 暗七站在一旁,看着神色严肃的主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主子想必又在替皇后担忧。 君澜殇的目光越过排排大臣,看向殿外阴沉的天空。 忽然来了一句:“暗七,变天了,可是要下雪了?” “回禀皇上,钦天监算出今日傍晚可能下雪。”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把手上的龙头,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无声叹了口气:“玉蓉,你好狠的心,半年了,你竟然真的躲着不愿见朕。” 原想着忘掉她的模样,可每逢半夜时分,却思之如狂。 原来,一个人铁了心要逃离,纵使他倾尽一国之力,也难寻见。 正思绪间,一名朝臣站出来劝谏。 “皇上,后宫不可一日无……” “滚!” 劝谏的大臣正对上一双猩红的凤眸,吓得他心肝直颤。 旁边的大臣急将他拉回队列之中,低声责怪。 谁人不知,皇后娘娘阮玉蓉乃是皇上心中不能提的禁忌? 何为禁忌?要么爱之深,要么恨之深,阮玉蓉显然是前者。 皇后娘娘失踪,之前是封锁了消息,后来慢慢的也没瞒住,举国皆知了。 这大臣也是 不怕死,居然敢劝皇上另娶皇后,这不是诚心找死吗? 没被打出去已经算是命大了。 “立后之事,休要再提!朕的皇后只有玉蓉,生死亦然!” 众臣微微讶然,皇上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家中有女儿的大臣们无不羡慕,若皇上这情谊是对他们家的女儿,当真是做梦也能笑醒。 得不到的羡慕得到的,得到的又不珍惜,这世道,当真是挺无奈的。 燕国,京都郊外一处庄园。 靠西边的一个小院内,猛地传出一声惊呼。 “夫人?” 松芝看着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的阮玉蓉吓得不知所措,她双目含泪,举起帕子要帮她擦拭嘴唇上的血迹。 床榻上的阮玉蓉,已经瘦脱了相,巴掌大的脸上没有半丝血色。苍白的嘴唇染上暗色的血渍,更是瘆人。 要不是她的胸膛还微微起伏着,当真会以为她是一具尸体。 松芝的手微微颤抖着,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她恨,恨自己没用,救不了她。 可纵使她将医书翻烂了,都没寻到能救她的办法。 阮玉蓉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唇角牵起一抹浅笑:“别哭 ,再哭就丑了。” 即使如此,阮玉蓉依旧是美的,只不过不似往日里的张扬之美,现在的她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仿佛飘在空中的泡沫,一触即逝。 松芝握着她骨瘦如柴的手,哭得更凶了。 “夫人,是松芝学艺不精,救不了您。” “傻丫头,这是我的命。我大限将至,这段时日,多亏你的照顾。等我……等我走后,你务必帮我将孩子交到君澜殇手中,答应我。” 阮玉蓉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松芝哭着点头。 可就在这时,屋外有人用力将房门踹开了。 “哼,休想!” 突然,一脸阴狠的洛子涵走进来,看到床边的一大摊血迹,厌恶地皱了皱眉。 “阮玉蓉啊阮玉蓉,你说,要是君澜殇知道你快要死了,他会是何表情呢?” 阮玉蓉直接闭上眼睛不打算理会她。 她和松芝是在一个月前碰见洛丞相的,那日,她并未吃改变容貌的药,这才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他们人多,未免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和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松芝,她只能先跟他们走。 想来,洛丞相的情报网还是挺厉害的。 君澜殇都没 能发现自己踪迹,可洛丞相却有这个本领。 阮玉蓉和松芝一到京都,便被洛丞相软禁了起来,不允许她们出这个院子。 洛子涵时常会来转转。 见阮玉蓉没有回话,洛子涵怒了,扬手想要打她,却见阮玉蓉的眸子猛地睁开,锋芒尽显。 洛子涵的手顿住了,松芝赶忙站起身将他推开,张开手臂挡在床前。 “不准伤害夫人。” 洛子涵的目光像蛇一般,冷笑着看向阮玉蓉。 “你说,我若是放出消息,说你在我和我父亲手上,君澜殇会不会拿江山来换呢?” 阮玉蓉隐在被中的手微微收紧,脸上却是平静无波。 “若是换作你,你肯用江山交换一个女人吗?还是伤你至深的女人。” 洛子涵没想到她竟将问题抛回给她,若是她,自然不可能拿江山换美人,除非脑袋进水了。有了江山,何愁没有美人? “我自然不会,但我觉得君澜殇会。我可是听说,他为了你,一直空着后位呢!还说这后位,无论生死,都是你阮玉蓉的。啧啧,他对你当真是情根深种呢。” 阮玉蓉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如此傻,明 知等不到的人,为何还要去等? “傻子,当真是全天下最傻的人。”她嘴里骂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洛子涵派了人来帮她诊脉,阮玉蓉很是配合。 “如何?” “回禀小姐,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洛子涵的脸色果真超级难看,阮玉蓉死了,便要挟不到君澜殇了。 “哼!晦气。” 洛子涵袖子一甩,走了。 等她走后,阮玉蓉在松芝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松芝,将那紫檀木妆奁里的锦囊拿给我。” 道济圣僧说过,这锦囊她可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打开。 她现在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算得上是走投无路了吧! “夫人,是这个吗?” 阮玉蓉点了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素色锦囊。 “松芝,你去帮我熬药吧!” “好。” 现如今的阮玉蓉,已经药石无用,想来是故意支走她,松芝即便知晓也不点破。 想必夫人是有什么不方便她知晓的。 松芝走后,阮玉蓉把锦囊打开,将里面一小卷泛黄的宣纸展开,上面的一行字令她喜极而泣。 她摸了摸高耸的肚子,软语道:“我儿有救了!” 第161章 篡位 阮玉蓉还是低估了洛子涵的阴险,趁着松芝熬药的空档,洛子涵和她父亲将她药晕带走了。 临闭上眼前,阮玉蓉似乎听见了“进宫”“要挟”之类的字眼,然后她便晕了过去。 “咣当!” 松芝手中的药碗脱手,瓷碗碎裂,褐色的药汁洒落一地。 “你们要将我家夫人带去哪儿?” 洛丞相恶狠狠地看向她:“若是不想你家夫人现在就毙命,你最好闭嘴。” 见他带着阮玉蓉要离开,松芝慌了。 主子交代过,要好好照顾阮玉蓉的,她不能失言。 “我要一同去。” 洛丞相冷哼一声:“呵,既然你上赶着送死便跟上吧!不过最好别耍什么花花肠子,否则我一把拧断你家夫人的脖子。” 她是个大夫,阮玉蓉现在又半死不活的,带着她,好歹能让她吊着口气。 万一死了,可就没有和君澜殇讲条件的筹码了。 皇宫,地道。 洛丞相直接带着人来到养心殿下方,这皇宫内的暗道四通八达,若是没有地图,怕是几天几夜都走不出去。 养心殿内,原本斜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君澜殇猛地睁开双眸。 凤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永寿宫。 春夏肉嘟嘟的小脸都小了一整圈, 也不似以往活泼了,神色恹恹地在宫门口绣着花。 暗七一身黑金软甲,身后的披风随风摇曳,肩头沾了星星点点的雪花,不过很快又融化不见了。 “春夏,看我今儿个给你带了什么?” 他脸上噙着阳光般的笑容,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春夏抬起头:“什么?” “快打开看看。” 春夏打开一看,木盒里面装的是一只紫色的玉镯,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一看就是上等的紫玉。 “快试试,看合不合适?” 春夏伸手摸了摸,微凉的触感令她一怔。 “这玉镯很贵吧,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 她将盒子扣上,退还给他。 “春夏,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自然要挑好的。到时候咱们成婚,我还要给你置办更多好东西呢!” 暗七拽住她的手,将玉镯套了进去。 白皙的皓腕,配上带着盈盈紫光的玉镯,一时之间竟晃了暗七的眼。 他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春夏,你真美。” 他与春夏一个月前表明了心迹,原来,心里惦记着一个人的感觉这般美好。 春夏被他一夸,小脸绯红一片,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玉镯,心中甜蜜万分。 “你既送我定情信物,我 也当送你才是。可我身边的东西没那么珍贵,你莫要嫌弃,你喜欢什么?” 春夏扬起头,圆滚滚的眼睛十分讨喜,琼鼻挺立,接下来是樱花般的娇唇。 暗七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嗓音微哑:“春夏,我能亲你一下吗?” “你真是个浪荡子。” 春夏只觉得脸颊似乎被烈火炙烤一般,害羞地垂下脑袋,轻咬下唇。 暗七也知道自己失礼了,急忙解释:“对不起,春夏,我……我控制不住。” 看着他憨憨的模样,春夏扑哧一声被逗笑了。 “春夏,你笑了?你终于笑了?” 自从皇后失踪后,春夏许久都没笑过了。 “我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只有这个香囊。你别看它只是个普通的香囊,却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你莫要嫌弃。” 暗七眉眼含笑地接过,即刻别在了腰间。 “春夏,你送的,我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还真别说,这香囊和我这身衣服很是般配。” 香囊是蓝色的,一面绣着出入平安,一面绣着戏水鸳鸯,底下缀着红色的璎珞。针脚细腻,足以可见刺绣之人的情谊。 暗七摸了摸顺滑的璎珞,喃喃道:“春夏,要不我明日便去皇上面前求娶你吧 ?” 春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暗七,我说过了,我们的婚事,等皇后回来再说,你若是再这般,以后也莫要到这永寿宫来寻我了。” 说着她便准备褪下手上的玉镯,却被暗七按住了。 见她生气了,暗七赶忙安慰:“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莫要在意。你太美好,我怕你被别人拐跑了。” “以后莫要说这些胡话,等皇后平安回来,我便嫁与你。” “真的吗?太好了。” 暗七开心地将她抱起,转了两个圈,春夏又羞又急,生怕被其他人见着。 …… 气温骤降,雪花夹杂着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 养心殿。 君澜殇淡淡开口:“来都来了,就别藏头漏尾了。” 话音刚落,一百多名黑衣人瞬间出现,将他牢牢围住。 门外的禁卫军听见声响。瞬间放了响箭。 “皇上遇刺!我得赶紧过去护驾。” 暗七急冲冲飞走,春夏看着他的背影,满脸担心。 禁卫军的速度很快,整个养心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暗七满脸是汗地冲上前:“主子。” 君澜殇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动。 戴着面巾的洛丞相开口了:“哼,君澜殇,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吧?我若是你,早就把这 些暗道给堵了。” “朕若是堵了,你这只大老鼠怎么进得来呢?对吗?朕的好丞相?” 君澜殇微微坐直身子,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自顾自地饮着。 洛建一把将脸上的面巾扯下,认出来正好,省的藏着掖着的。 反正事到如今,他与面前的男人只能活一人。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吗?哈哈哈,明白告诉你也无妨。一直以来,我都是秦王君墨寒的人。你这个不孝不义之徒,篡父位,杀兄命,有何颜面做我燕国的君王?” 洛建周身戾气很重,看向君澜殇的眼眸中满是狠厉。 “君澜殇,我要为秦王报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端坐在榻上的男人并未被他的话吓到,反而慢悠悠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眼尾淡扫了一遍在场的黑衣人。 轻笑道:“就凭这些臭鱼烂虾?洛建,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丞相,你是半分长进没有。” “你……”洛建成功被激怒,可想到什么他又自信起来。 “君澜殇,你以为我今日前来,会什么筹码都没有吗?带上来。” 说完,一名暗卫将被黑袍包裹着的“东西”扛了出来。 君澜殇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倒想要看看,洛建口中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第162章 让出江山 洛建上前一步,将盖住阮玉蓉脸部的面巾扯了下来。 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君澜殇瞳孔俱颤,猛地从软榻上站起来,想要出手将阮玉蓉夺过来。 “别动!再动我拧断她的脖子。” 洛建的大手直接扼住了阮玉蓉纤细的脖颈,五指微微收紧。 强烈的窒息感令阮玉蓉清醒过来,正对上一双熟悉的凤目。 “君……”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他的名字,却发现办不到。 “放开她!” 君澜殇的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意,看向阮玉蓉的那一刻,眼尾泛红。 他的阮玉蓉,竟憔悴成这般,心痛到窒息。 洛建的手果真松了一丝,重新获得空气的玉蓉粗重地喘着气,而后剧烈咳嗽起来。 见到君澜殇如此心疼她,洛建便笃定今日所谋会成功。 他扭头看了一眼门外乌泱泱的禁卫军,开口道:“不想让这个女人死的话,就让这些禁卫军都撤走。” 君澜殇没有丝毫犹豫下令:“暗七,带着所有人,撤出去。” “皇上!这不行啊!” 要是禁卫军都撤了,那皇上的安全怎么办? “让你们撤就撤,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见自家主子都要 发火了,暗七只能拱手:“是。” 禁卫军撤走后,洛建很是满意地点头。 “哈哈,君澜殇,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直接说,你要如何才能放了玉蓉?” 他不相信洛建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笑话他。 “好,我也懒得跟你兜圈子了,你若是想要阮玉蓉,便拿你的江山来换。” 君澜殇长身直立,薄唇紧抿。 “怎么?你莫不是舍不得放弃江山?” 洛建低头看向了阮玉蓉,语带讥讽,“啧啧,看样子,你在这个男人心中也不过尔尔嘛!” 阮玉蓉狠狠瞪了他一眼,“卑鄙。” 而后她转头瞥了一眼丰神俊秀的男人,垂眸哑声道:“君澜殇,不用管我。” 她没奢望过他会拿江山来换她这个将死之人,就算他要换,她也不会允许。 但看到他立着不动,不发一语时,心还是会痛。 他定然是生她的气了,不救她也说得过去。 阮玉蓉想的没错,君澜殇确实生气了。 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竟然连正眼都懒得给他,她可知这半年来自己想她想得差点发疯?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里面走。 “君澜殇,你去哪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 知道阮玉蓉腹中可还有你的亲骨肉,只要我手上一用力,便是一尸两命,你当真忍心?” 君澜殇周身气场极强,所过之处,黑衣人皆退路。 他回眸看了洛建一眼,语含冰霜:“你若是伤了她,朕便活剐了你!” 他的眼神仿佛冰刃划在洛建的心口,令他他心底隐隐生出一丝胆怯。 想到这,洛建更是恼羞成怒,他怎会怕君澜殇呢? 他从旁边的暗卫手中夺过一把长剑,直接横在阮玉蓉高耸的肚皮上。 “这江山,你让还是不让?” 君澜殇从桌案下方的暗格内拿出九龙玉玺,“玉玺在这儿,朕愿意跟你换,把玉蓉放了。” 见到玉玺的那一刻,洛建双眸中闪过贪婪,押着阮玉蓉就上了前。 阮玉蓉看到玉玺的那一刹那,猛地抬头看向那宛若神砥的男人。 “君澜殇,你是不是傻?江山都不要了?别换,我不值得你如此。我就要死了,不准换,君澜殇,我说不准,听懂了吗?” 吼完,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知道这个男人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的成就,今日竟然为了她就将这些送于他人。 “朕觉得你值得,你便值得。” 洛 建不敢靠近他,便命令手下将玉玺拿给自己。 九龙玉玺到手后,他整个人的表情闪过疯狂,“玉玺,我有玉玺,以后我就是燕国的皇上了,哈哈哈。” “玉玺已经给了你,现在将玉蓉还给朕。” 洛建端详着手中的玉玺,阴险地开口:“别急啊,这玉玺是到手了,可还差了一样东西。” “你还要什么?” “退位诏书!” 有了玉玺,没有诏书,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好,朕写。” “君澜殇,不要写。” 阮玉蓉气极,低头用尽全力踩在洛建的脚上。 要不是她此刻虚弱不堪,早就将这厮打死了。 “啊!贱人,你找死。” 男人吃痛,松开了她,阮玉蓉见状猛地向前扑去。 为了不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她生生侧过身,往一旁倒去,洛建手中的长剑紧随其后。 下一秒,她便落在一个朝思夜想的怀抱中,清丽的星眸对上染了薄怒的凤眸。 而后,剑刃入肉的声音传来。 饶是君澜殇的速度够快,可怀中还抱着人,还是被洛建的长剑伤到了左肩的位置。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你受伤了?” 阮玉蓉的脸上闪过心疼。 君 澜殇傲娇开口:“与你无关。” 别以为一句关心就能化解他半年来的怨气与担忧。 “哈哈哈,我终于杀了你,为秦王报仇了。” 洛建提着滴血的剑陷入癫狂之中,还以为君澜殇必死无疑。 君澜殇转身,一脚就将将他踹飞了,他手中的玉玺脱手,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 “不,不,不,朕的玉玺。”他呕出一口血后,双眼赤红地爬过去,将所有碎片拢进怀中,不愿从他的皇帝梦中醒来。 然而下一瞬,碎片又掉了一地,他转身扭曲地看着君澜殇和阮玉蓉。 咬牙怒吼:“杀!都杀了!给朕杀了他们!” 都怪这两个人,摔碎了他的玉玺。 君澜殇一手搂着玉蓉,一手抽出腰间的软剑迎敌。 听见动静的暗七带着禁卫军也加入了战斗。 整个养心殿血流成河,不过,有了禁卫军的加入,洛建带来的一百人根本就不够看的,没过多久便都被灭杀了。 洛建看着自己的人全死了,瘫坐在地。 ”皇上,这个人如何处置?“ 君澜殇正要开口,怀中的玉蓉突然整个身子弓起来,浑身颤抖,双手紧捂心口,面色惨白如纸。 “玉蓉,你怎么了?” 第163章 都是因果 阮玉蓉粗重地喘息着,随后指了指角落里的松芝。 君澜殇眉头紧皱,看了松芝一眼,说了句:“跟上”,而后飞身而出。 “暗统领,皇上走了,那这刺客当如何处置?” 暗七看向自家主子的背影,有些担忧。皇后娘娘的情况貌似不太好,春夏见着了,又该担心了。 “先押入大牢吧,等候皇上发落。” 他转身欲走,却听身后猛地传来破空之声。 洛建竟然还藏了三支袖箭。 三箭齐发,由于离得极近,三支袖箭他避过了两支,还有一只直接刺穿了他的心口。 “统领!” 洛建被人控制住了。 暗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不可置信地看着心口上的袖箭,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呼吸间的刺痛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四周的喊叫声他渐渐听不清楚,染血的手摸索着找到腰间的香囊。 “嘿嘿——” 他想笑,可嘴里全是血,他扭头看向永寿宫的方向,满目不舍…… 正当禁卫军悲愤的时刻,一名带着面巾的男子猛地奔出来,看向暗七的双眸中闪过悲痛与绝望。 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抱走了。 有人想去追,却被其他人拦住 了。 “你没看见他是从皇上的内殿出来的吗?这是皇上的暗卫。” 永寿宫。 阮玉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齐太医正在诊脉,松芝和春夏眼中含泪,焦急地立在一旁。 忽然,有一名暗卫闯进来,凑到君澜殇身边耳语了几句。 君澜殇浑身一僵,眸底猩红一片,许久后凉声开口:“将洛建五马分尸!” “是。” 春夏心中奇怪,这洛建什么时候被抓了?难不成暗七之前说的刺客便是他? 也不知道暗七有没有受伤?他武功高强,肯定不会受伤的。 君澜殇淡淡看了一眼垂着脑袋擦眼泪的春夏,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玉蓉她如何了?” 齐鸿诊脉的手微微颤抖,猛地跪在地上。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经回天乏术。”说真的,皇后娘娘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主子,呜呜……” 春夏跪着爬向床边,显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可齐太医根本不会开这种玩笑,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听到齐鸿的话,君澜殇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还有多少时日?” 齐鸿哽咽道: “最多到明日戌时。” 君澜殇抬起的手猛地垂落,合上眼,眼泪终是夺眶而出。 只见他走到床边,轻轻将床上的人儿拥进怀中。 然后朝着一屋子的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朕想同玉蓉单独待一会儿。” 松芝将已经走不了路的春夏扶了出去。 当内室只剩下两人后,静得可怕。 君澜殇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玉蓉,你不要我了吗?” 滚烫的眼泪正巧滴在阮玉蓉的眼皮上,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只不过此刻却满是悲伤。 她似是不确定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君澜殇?” “我在。”他抓住那只无力的小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她反手抓住他的手,一路引导贴在她高耸的肚皮上。 “君澜殇,你看,咱们的孩儿长大了。” 他的手有些抗拒,内心还是觉得因为这个孩子,他的玉蓉才会即将没了性命。 他想抽回手,却被她按住了。 突然,手心被什么撞了一下,他的手忍不住贴平肚子,下一秒,小家伙踹的更用力了。 “你可是他的父皇啊,他定然 是喜欢你的。” “朕不要他的喜欢,只想要你,我只要你,玉蓉!” 他眼中的恳求,玉蓉没办法回应,只能别过脸。 “君澜殇,答应我,我死后,务必要善待咱们的孩子。” 男人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其对视:“阮玉蓉,你听好了,你若是敢死,朕便将他丢去喂狼。” “你敢?君澜殇,你当真这般狠心,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即使你放过朕,朕也不会放过你,我们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在一起。” 阮玉蓉无奈地叹了口气:“君澜殇,咱们当真要如此吗?我最后的一点心愿你都不答应我吗?非要让我走的不安心才行吗?虽然阮将军府也可以将这个孩子养大,可你是孩子的父皇,他本就缺了母爱,我不想他连你这里的父爱都得不到。” “张口孩子,闭口孩子,阮玉蓉,朕问你,你可有考虑过朕的感受?” 他,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素未谋面的胎儿吗? 看见他眼底的受伤,玉蓉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和未出生的孩子比,幼稚。” “你总在担心孩子,可你一旦……孩子也活 不了。” 她腹中的孩子现在满打满算才刚刚七个月,十月才瓜熟蒂落,七个月即便是强行生下来了,也很有可能会夭折。 阮玉蓉眼神坚定:“不,他能活。” 说着,她从腰间将那个素色锦囊拿了出来。 “这是灵隐寺的道济圣僧给的,道济圣僧是大能之士,他说能便是能。” 君澜殇将手中的宣纸展开,看到了一行字迹,上面写着:“偿因得果。” “仅凭这四个字,你如何能断定?” “你莫急,待我喝口水缓缓道来。” 喝完水后,阮玉蓉便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君澜殇,包括上一世惨死,这一世借他之手报仇的事。 还有上一次去灵隐寺,道济圣僧说的因果的事,阮玉蓉统统都和君澜殇坦白了。 君澜殇听后,心神微颤。 “所以,你便打算用自己的命来偿还种下的因?” 阮玉蓉点了点头:“正是,我本就是重生的,按照既定的宿命,我早死了,这些时日,算是偷来的。能救下阮将军府,能与你结成夫妻,孕有一子,已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了。” “哈哈哈哈……” 君澜殇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听着令人心疼。 第164章 催生 “那朕呢?阮玉蓉,这一世,你将朕当什么了?复仇的工具吗?目的达成了,便弃若敝屣吗?” 阮玉蓉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男人,其实,她也舍不得离开他,但有的时候,必许要做出抉择。 “你若是这般想,那便是吧!” 恨她吧,这样或许能好受一些。 君澜殇的拳头死死握紧,这个女人还当真是狠心。 突然,阮玉蓉眉头痛苦地揪起,手捂着肚子。 “玉蓉,你怎么了?” 怀中女人眼中含泪,低声道:“君澜殇,我疼……” 只这一句,就将他心中的所有怨气都驱散了。 他朝外大喊:“快传太医。” 阮玉蓉的小手揪着他的衣领子,“我,我要生了。” “要生了?” 不是才七个月吗?怎么就要生了? 想起刚刚她喝水的时候,神色有些异常,君澜殇怒了:“你吃了催生的药?” “嗯。” 她知道自己活不过明天,孩子必须生下来。 这药,是她让松芝早就配好的,今日总算派上了用场。 “哼,好的很。去找稳婆来,快。” 殿内,玉蓉无力地握着君澜殇的大手,浑身湿透,大口喘息着。 “君澜殇,我疼~”她眼尾泛红,眸中 含泪。 “别怕,我在。” 君澜殇的心被狠狠揪起,他宁愿此刻疼的是自己。 可现在他除了紧紧回握她的手,什么都做什么。 稳婆急地满头大汗,“娘娘,使劲啊!羊水都要流光了,再不使劲,小皇子就要窒息了。” 阮玉蓉一听,吓坏了,强忍着噬心蚀骨般的疼痛,紧咬下唇,一边流泪一边向下使劲儿。 她就算拼了命也要让腹中的孩子安全降生,她想,任何一位娘亲都会这般吧! 唇被咬破,血渗了出来。 君澜殇将手腕递到她唇边,怜惜地开口:“疼便咬着。” 阮玉蓉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她是真的痛,下口的时候便没了轻重,只管用力咬着,缓解那令人颤抖的疼痛感。 君澜殇敛目垂眸,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原来,他的玉蓉,竟痛成这般。 “看到孩子的脑袋了,娘娘,再使把劲儿,小皇子很快就要出来了。” 松芝拿出银针,扎在她的几处大穴上,这能够保证她暂时不昏过去。 她轻声安慰:“娘娘,别怕,松芝在,小皇子不会有事的。” “主子,加把劲儿。很快就不疼了。”春夏隐忍着不让泪落下来 ,她的小姐,平日里痛感就比寻常人强烈。 大家不停地鼓励着,阮玉蓉卯足劲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底下传来刀劈斧砍般的撕裂感,她终是忍不住大叫出声。 “啊!!” 殿外的人,心狠狠揪起。 而后,下一秒,便听见稳婆兴奋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恭喜皇上,恭喜皇后。难怪这么难生,原来是脐带绕颈了。” 稳婆熟练地将绕在小皇子脖子上的脐带拿开,顺手给他擦了擦身上的血渍。 阮玉蓉挣扎着要起来查看,“为何,为何没听见小皇子的哭声?难不成……”真的窒息了? 君澜殇的目光也看向那小小的一团,他浑身紫紫的,一动不动,确实像是窒息了。 心也跟着一沉。 阮玉蓉崩溃大哭:“怎么会这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稳婆见状,赶忙上前解释,“皇上,娘娘,莫慌。” 只见她将小皇子脚上头下地倒拎着,随后重重地拍了几下他的小脚板。 阮玉蓉和君澜殇直直地盯着孩子地小脑袋,下一瞬,小家伙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中流出一些脏脏的羊水。 别看他小小的身子,声音倒是响亮不已。 阮玉蓉总算 安心了,泪渍未干的脸上荡起一抹慈祥的笑意。 稳婆在给小皇子剪脐带,君澜殇看向站在一旁的松芝。 “你过来,给玉蓉把把脉。” “是。” 松芝刚想伸手给她把脉,却被她拦住了。 “不用了。” 她的时辰到了,不用再多此一举。 她虚弱地抬起头,温柔地看向君澜殇:“我想抱抱孩子。” “好。将孩子抱过来。” 稳婆将孩子放到她身侧,阮玉蓉看着皱皱小小的孩子,有些心疼。 若是再在肚子里长两个月,想必会好很多吧。 她满脸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小脸蛋,满是不舍。 见到孩子的那一刻,她竟奢望能看着他长大。可终究只是奢望罢了。 “君澜殇,你看,他的眼睛像我,是双眼皮,眉毛和嘴唇却与你的一模一样,想来长大后也是个模样俊俏的。” 她越是笑着,君澜殇的心越是疼得厉害。 “嗯,玉蓉和我的孩子,样貌自然差不了。” “呵呵,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她每笑一下,胸腔内便感觉似乎有火在灼烧,心口的位置貌似有什么在里面焦躁不安地钻来钻去,疼到不敢呼吸。 手指即将离开小家伙的身子时,食指 被一只小手紧紧握住。 柔嫩且暖心的触感传来,她满脸惊喜:“君澜殇,你快看,他握住了我的手。” “孩子,我是你的母后,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后可好?” 尽管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有记忆,她却还是希望他能睁眼看她一眼。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小家伙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居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圆滚滚的眼睛内,黑葡萄一般的眼眸清澈又夹杂着一丝迷茫,看到阮玉蓉的那一刻他居然咧咧嘴笑了。 “他真的睁眼了,还对我笑了。”她忍不住凑上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而后轻轻将他揽在怀中。 片刻后,她抬起头,脸色一片惨白。 “君澜殇,你抱抱他,可好?” “好。” 他笨拙地抱着孩子,整个身子都僵着,不敢乱动,生怕这小家伙摔了。 小家伙在君澜殇怀中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睡着了。 见孩子不排斥他,阮玉蓉总算松了一口气。 “君澜殇,给孩子赐个名吧!” 男人抱着孩子,坐在她身边。 “你来吧!” “我来?” 她没想到,他竟然将给皇子赐名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她。 毕竟,历来的皇子名都是当朝天子赐下的。 第165章 远泽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便由我来取名字。我希望我们的皇儿,志向远大、不畏不惧,能够恩泽四方,那便叫做君远泽吧。” “好。只要你欢喜,叫什么都成。” 君澜殇盯着阮玉蓉,眼神缱绻。 “呵呵,难不成随便叫个君大宝也行?呵呵……呕……” 阮玉蓉想要说笑,却抑制不住地呕出了一大摊血。 “玉蓉,你怎么样了” 君澜殇将孩子递给稳婆,而后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帮她擦拭着唇上的血迹。 仿佛这样便能自欺欺人地想着,玉蓉刚刚并未吐血。 “我心口好疼……”阮玉蓉猛地捂住心口,君澜殇扒开衣服一看,一只蛊虫直接从她白嫩的肌肤处钻了出来,他眼疾手快地将它丢到了地上。 那蛊虫在地上扭动了几下,便化为了一滩血水。 松芝眼含热泪,声音颤抖。 “母蛊离体,表示种蛊之人即将……” “松芝,别说了。” 玉蓉打断她的话,但君澜殇何其聪明,早就猜到了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的手臂紧了又紧,凤眸微颤,带着祈求的口吻:“玉蓉 ,别抛下朕。” 阮玉蓉朝他露出一抹笑意,艰难地勾住他的脖子。 “君澜殇,吻我!” 君澜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吻向了她的唇。 阮玉蓉闭着眼,任由他索取,眼角泪珠滑落。 君澜殇想要攫取更多属于她的气息,可怀中之人的配合没了,他猛地抬头。 便看到阮玉蓉正弯着眸子对他笑得明媚,此刻的她,变得有些不真切,貌似下一秒便会消失。 “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气若游丝,声音极小。 君澜殇低头,附耳过去,她轻颤着抚上他的侧脸,流泪道:“君澜殇,忘了我吧!” 她苍白的手狠狠砸落在他腿上! 耳边渐渐没了呼吸声,怀中之人再也没了声息。 君澜殇木讷地将她搂紧,在她耳边轻声道:“玉蓉?玉蓉,你累了吗?睡吧,朕陪着你,朕一直陪着你。” 松芝上前给玉蓉把了脉,颤抖着开口:“皇上,皇后她已经去了……” “胡说,朕的玉蓉只是睡着了。” 春夏抱着小皇子,跪下,哭得泣不成声! 怀中的小人儿好似有所感应, 张大嘴巴哇哇大哭起来。 稳婆跌跌撞撞地冲出殿外,悲伤大吼:“皇后娘娘——薨了!” 门外的侍卫、太监和宫女,都齐刷刷跪下。 以表哀悼。 …… “吱呀!” 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身清冷的君澜殇抱着阮玉蓉走了出来。 他伸手将裹着她的狐裘紧了紧,垂眸低语的时候,尽显温柔。 “玉蓉,下雪了,你刚生产,不能见风。” 他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好似抱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不让她沾染一点风雪。 “朕带你去灵隐寺赏雪。” 春夏看着这样的皇上,嘴唇张了张,终是没开口阻拦。 君澜殇就这么抱着阮玉蓉,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灵隐寺。 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被白雪覆盖,此刻有一人,正拾阶而上。 君澜殇发顶和肩头,全都落满了白雪,可他怀中的玉蓉却被他保护的很好,裹在狐裘中,没有淋到半点雪。 阮玉蓉除了一张小脸略微苍白,整个人宛若睡着一般。 大雪纷飞,整座山都被染成了孤独的白色。 放眼望去,君澜殇的背影显得分外孤寂 。 他一步步向上,身后的台阶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片刻后又被雪覆盖了。 月大如盘,亮如白昼。 在这样的雪夜,能见到月亮已属罕见,况且这般明亮的,更是没听闻过。 君澜殇心中微动:“玉蓉,是你吗?你不舍得让我走在黑夜中,对吗?” 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不知不觉便走完了。 轻叩木门,小沙弥揉着眼打开了。 “施主,你这是?” 此小沙弥正是之前帮阮玉蓉引路的沙弥,当他看到君澜殇怀中一动不动的人时,道了声:“阿弥陀佛!” 君澜殇嗓音嘶哑:“我想见道济圣僧。” “施主稍等,我这去禀报。” “有劳!” 君澜殇,就这么抱着玉蓉站在山门外,长身直立,不动分毫,阴风怒号,卷起他染血的披风,他却毫无察觉。 不久后,小沙弥一脸颓丧地出来。 “施主,道济圣僧说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因果轮回,天道使然,您回去吧,他不会见您。” 君澜殇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麻烦小师傅转告道济圣僧,他一日不见我,我便一日 不下山。” “哎,施主,您这又是何必呢?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望施主节哀顺变。” 见君澜殇执着地站着,小沙弥摇了摇头,打算继续回去睡觉。 忽然,君澜殇叫住了他:“小师父,你可有心爱之人?” 小沙弥心中暗想:“扎心了,老铁!问什么不好,非得问这个?他尚在襁褓中的时候,便被父母遗弃在这山门外。是方丈和各位师兄弟将他捡进寺庙养大的,能有什么心爱之人?” “没有。”他老实回答。 君澜殇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玉蓉,缓缓道:“小师父没有心爱之人,自然不用受情爱之苦。” “情爱之苦?能有多苦?”他倒是有些好奇了。灵隐寺来来往往的众多香客中,不乏有求姻缘的怀春少女。 可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羞涩的笑容,看不出半点苦啊! 君澜殇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空中皎洁的月亮。 “爱而不得,苦;痛失所爱,更苦!情爱之苦,拔筋抽髓、噬心剜骨。” 小沙弥没想到这般严重,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第166章 招魂 天光破晓,雪停了。 小沙弥看着外面被大雪埋了半个身子的君澜殇,心下讶然。 他究竟有多大的执念,才会在风雪中站了一整夜? 他飞速跑到道济圣僧的住处,告知了情况。 正敲着木鱼的道济圣僧手上的动作一顿,慢慢睁开眼,光亮的双眸好似能看透一切。 “阿弥陀佛,将人请进来吧!” 当小沙弥告诉君澜殇,道济圣僧肯见他时,男人如古井一般的眸子总算有了一丝变化。 想要迈步上前,双腿却早已僵硬、麻木。 用内力在周身游走了一遍,方才缓解了一些。 此刻的他唇白如纸,面色微微泛紫,背上的伤口一直未处理,流出的血皆被冻住了。 院中,道济圣僧背身而立,听见脚步声后,方才转过身。 看了君澜殇一眼,而后将目光放在他怀中的阮玉蓉身上。 “道济圣僧,烦请救救玉蓉。” “施主说笑了,您怀中的阮施主已经仙逝多时,阴阳有隔,还是早点让她入土为安吧!” “圣僧,玉蓉说过您佛法高深,您一定有办法的。 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放弃,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从 不信神佛之说,可现在,他宁愿神佛有灵,将他的玉蓉还给他。 刹那间,天空乌云密布,响雷阵阵。 道济看着突变的天色,单手掐诀算了算,看向君澜殇的眼眸中满是惊愕。 他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他将君澜殇扶了起来,和善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你可知,你这一跪,折损了我多少功德吗?” 君澜殇不明所以,他现在只关心玉蓉。 道济严肃地问道:“你当真愿意为了她,放弃你的一切?” “嗯。没了玉蓉,我也无异于活死人。 若真要一个人来偿还因果,吾愿一人受之,哪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看着如此深情的君澜殇,道济失手将手中的一粒佛珠捏成了粉末。 “罢了罢了,算下来,这何尝又不是贫僧种下的因呢?这因果,贫僧也当承受一份。 你将她带去大雄宝殿内吧,贫僧随后便来。” “多谢圣僧。” 一听玉蓉有救了,君澜殇如霜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 宝殿内。 如来佛祖坐于金莲宝座之上,高大的金身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佛陀垂目,俯视世间疾苦。 君澜殇按照道济圣僧的吩咐 ,将玉蓉放于正中间的佛案之上。 全寺庙的僧侣都来了,围坐一圈,将阮玉蓉和君澜殇围在其中。 一身雪白狐裘的阮玉蓉,安安静静的躺在佛案上,凄美且冰冷,胸口没有半丝起伏。 道济圣僧走向君澜殇,问道:“若要给她一线生机,需得你用九世功德来换,你可愿换?” 君澜殇想也没想地点头:“换。” “你可要想清楚了,九世之尊,汇聚天下功德,你只需再修满这一世,便是十世圆满。 等待你的,可是通天之路,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你当真舍得?” 君澜殇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前世,可没了玉蓉的无尽寿元,又有何等意义呢? “只要玉蓉能回到我身边,朕愿意倾尽所有。” “阿弥陀佛,那便开始吧,你与她并排躺下,手牵着手,无论发生什么,都莫要松开。” “好。” 君澜殇躺下,转过头看着紧闭双眼的女人,眉眼温柔。 玉蓉,务必握紧我的手,我带你回来。 “阿弥陀佛,诸位佛子,开始招魂!” 吟诵声响彻整个大殿,随着道济圣僧捏了一个指诀,君澜殇和阮玉蓉便被笼罩在佛光之中。 …… 阮 玉蓉死后,魂魄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她想要逃离,却分不清方向。 拼命奔跑,可怎么也跑不出去。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死寂一般的宁静令她心头发颤。 难不成到了地狱?也不见牛头马面来勾她啊! 也不知道她死了,君澜殇能守得住几年不娶? 远泽会不会被宫中的新妃嫔欺负? 正想着,她忽然听见了诵经声。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可那声音忽远忽近的,令她很是恼火。 下一秒,手被什么缠住了,她吓坏了,拼命想要挣脱。 可她居然听见了君澜殇的声音:“玉蓉,别怕,跟我来。” 她安定了下来,刚走了没两步,她瞬间醒悟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阴间呐,君澜殇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拉着她手的既然不是君澜殇,那会是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颤声问道:“你……你究竟是何方鬼怪?快将我放开,我夫君是燕国君主,你若是欺负我,我便给他托梦,让他找最厉害的道士收了你。” 听着她威胁的话语,君澜殇唇角微勾,只不过在这迷雾中,他没有实体,阮玉蓉自然看不见。 “这会儿想起朕来了?”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你真是君澜殇?” “不信?你左边胸口有……” “打住!我信了。” 这么欠扁的语气,只有君澜殇那厮能说出来。 “咳咳——”诵经声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又恢复如常了。 “玉蓉,你只管跟着我走,我带你回去。” “好。” 不知走了多久,阮玉蓉终于看到了一丝金色的佛光。 佛光极为刺眼,她伸手捂眼的时候,便进入了一具身体内,然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君澜殇赶忙睁眼,看着玉蓉微微起伏的胸膛,而后又探上她的脉搏,虽轻缓,但却真真实实在跳动。 他将玉蓉紧紧搂在怀中,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泪水。 他的玉蓉,终于回来了。 “噗~” 道济吐出一大口鲜血。 “圣僧,你……?” 君澜殇刚要去扶他,却发现道济圣僧的面容肉眼可见地苍老起来。 转眼间已经从中年变成了期颐老人。 道济摆了摆手:“贫僧没事,这是我该受的。她的魂魄虽然归了位,但肉身受到重创,魂魄便会进入休眠状态。 究竟什么时候醒来?能不能醒来?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了。” 第167章 演得太假 君澜殇恭敬地给他磕了一个头,“朕替玉蓉谢过圣僧的救命之恩。能够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已经满足了。无论她要睡多久,我都会等她。” 道济慈爱地笑了笑,开玩笑地说:“你这一跪,贫僧好不容易攒下的功德又少了一半,快带着阮玉蓉下山去吧!” “好。” 他温柔的抱起她,在她耳边轻声道:“玉蓉,我带你回家。” 看着他愈走愈远的背影,道济圣僧眼中的光渐渐沉了下去。 方丈过来搀着他,低声问道:“师父,这么做,值吗?” “阿弥陀佛,万般因果皆因一个缘字,缘起缘灭,皆是天定,方丈,你还是没能参透啊!” 说完,他便坐于蒲团之上,双眼紧闭,双手合十,说了句:“南无阿弥陀佛!”便再也没了声息。 “道济他圆寂了,南五阿弥陀佛!” 已经走到半山腰的君澜殇猛然听见寺庙中传来丧钟,整个人僵在原处。 许久,君澜殇缓过神来,抱着玉蓉转过身,朝着寺庙的方向,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斗转星移,转眼已是三年! 君澜殇身穿黑色大氅,脚踏云靴,缓缓向永寿宫走来,三年的时间,让他脸部的线条更加刚毅。 正要推门而入时,寒风中卷来一片雪花,伸手接过, 晶莹的雪花落于掌心。 他喃喃自语:“又下雪了。” 推门而入,在外室站了一会儿,将周身的寒气散去后,方才进入内室。 床榻上,阮玉蓉脸色红润地躺着,犹如睡美人。 “给皇上请安。” 春夏不卑不亢地行礼,三年了,她倒是清丽不少,原本圆嘟嘟的脸蛋,现如今消瘦了许多,更显女子的娇美。 君澜殇摆了摆手:“你去打盆热水来,朕给玉蓉擦擦身子。” “是。” 春夏走后,君澜殇坐于床边,执起她纤细、柔嫩的小手,细细摩挲着。 “玉蓉,外面下雪了,整整三年了,你再不醒来,朕便老了。” 他的玉蓉喜欢长相英俊的,若是她再晚几年醒来,看到中年的他会不会嫌弃? 他的玉蓉倒是没变,反倒越来越光艳逼人。 轻柔的在她手背落下一吻,眼神中满是深情。 春夏敲门而入:“皇上,热水送来了。” “嗯,你下去吧!” “是。” 春夏转身出去,关门之时瞥见满目柔情的皇上正为自家主子擦脸。 那专注、轻柔的模样,仿佛在擦拭某件易碎的珍品。 皇上三年如一日地照顾着皇后,从不假手于人,她这个贴身婢女都快成摆设了。 她是真替自家主子开心,能遇见这般痴情的皇上。 “主子,您快点醒来吧!莫让皇上和太子殿下等太久。” 正说着,一名衣着华丽的三岁小童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冲了过来。小脸粉雕玉琢,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满是灵动。 “春夏姑姑,快,快闪开。” “太子殿下?” “砰!” 小奶娃结结实实撞进了春夏怀里。 “太子殿下,究竟发生何事了?” “春夏姑姑,我想出去玩,但是暗统领不让,他执意要我在宫里待着,还说,如果我敢偷偷出去,就禀报给父皇,让父皇惩罚我。” 春夏莞尔一笑,原来小主子是和暗七那个木头发生争执了啊! 春夏蹲下来耐心向他解释:“太子殿下,宫外不比宫内,外面有很多危险,暗统领拦住您是对的。他只是关心您,不想您受到伤害。” 君远泽知道春夏姑姑说的是对的,可他真的很想出宫玩啊! 他脑袋一扬,小嘴一撅。 “哼!本殿下是主子,他作为下属,不能违背我的意思。” 话音刚落,大殿的红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身威仪的君澜殇冷着脸走了出来,君远泽小小的身子往春夏身后缩了缩。 妈呀,父皇好可怕,活像戏文里的夜叉。 “大宝,过来。”君澜殇朝他招了招手。 君远泽小脸臭 臭的挤作一团,不情不愿地走上前行礼。 “父皇。” 而后低声道:“父皇,能不能别当着大家的面叫我的小名啊?” 大宝,大宝的,很丢脸好不好? 君澜殇凤眸微扬:“大宝,道歉。” 小殿下垂头丧气地转身:“暗叔叔,我错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这个三岁小孩计较。” 暗七还没有出声,君澜殇就接过话茬。“哦?错哪儿了?” “我错在……错在太过担忧母后。” 果然,君澜殇一副了然的表情,他的种,他再了解不过。 “继续编。” “儿臣没编,真的,父皇。儿臣听闻母后昏睡前很喜欢吃京都南边知味斋的红枣糕,这才想着出宫去买。或许……或许母后闻到红枣糕的味道便会醒来了。” 小家伙的脑袋耷拉着,小身子一颤一颤的,任谁见了都要心疼。 见自家父皇没说话,君远泽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哽咽道:“我从小没被母后抱过、亲过,每当看着别的孩子在自家娘亲怀中撒娇、亲昵,我便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流泪。若是母后醒来,定然舍不得我被挨罚的,我就是没娘疼的可怜孩子,呜呜……” 看着将硕大的鼻涕泡擦在他龙袍上的某小只,君澜殇刚刚升起的愧疚瞬间消失殆尽 。 “行了,你演的太假了,朕不罚你,但不能再有下次。” “耶,父皇万岁!暗叔叔,走,咱们去湖里钓鱼去。” 君远泽拉着暗七的手一起跑了。 君澜殇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 他回到室内,帮玉蓉掖了掖被角,低声呢喃:“玉蓉,你向来法子多,等你醒来,定要好好管教管教大宝才行。大宝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小聪明倒是挺多,这些年春夏和暗七成日里围着大宝转,一点委屈都舍不得给他受。你赶紧醒来吧,朕和孩子都想你了。” 无人知晓,锦被之下,阮玉蓉的手指颤了颤。 是夜,君澜殇睡得极其不踏实,做了一个很糟糕的噩梦。 在梦里,阮玉蓉没有嫁给自己,而是嫁给了心中满是白无霜的齐轩。 一向不参与政党的阮将军府,更是为了玉蓉,举全族之力拥护齐轩背后的六皇子登位。 六皇子登基为帝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以叛国罪对阮家抄家灭族,阮将军府全家被凌迟处死。 齐轩那家伙,丝毫没有念及夫妻情分,不但没有善待玉蓉,更是把玉蓉扔到军营任人凌辱。 誓死反抗的玉蓉被砍断手脚挂在城楼,不用想都知道,那时候的玉蓉,该是绝望到极点了吧! 自己要为她报仇…… 第168章 天道 室内一片寂静,室外却倏地狂风大作,异象多生。 阮玉蓉缓缓睁开眼睛,但是睁开眼睛之后,不是在熟悉的燕国皇宫,身边也不再有君澜殇。 四周苍莽,云烟缭绕,苍茫且没有尽头。 阮玉蓉站起身来,却看见云烟深处,一个矮小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是谁? 阮玉蓉不受控制地往那道身影走去,“请问……” 阮玉蓉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道影子就已经飞快的转过身来,竟然是个小男孩。 可惜阮玉蓉在昏迷期间没有记忆,否则,她便会知晓,眼前这个小男孩和自己舍命诞下的皇儿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小男孩只有三四岁的光景,面容娇憨可爱,一双眼睛非常慧黠灵动。 她正疑惑着着,就见小男孩眨巴着眼睛道:“你可以陪我玩儿吗?” 阮玉蓉摇摇头:“我不能陪你玩,我还要回家呢!你知道君澜殇去哪里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找不到他了。” 小男孩嘴巴一撇:“情情爱爱,恩怨生死,这些都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你怎么这么执着?” 阮玉蓉一惊,她刚才怎么能以平常心来打量眼前这个孩子,这孩子既然出现在这个山水不 知的地方,又怎么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阮玉蓉凝目,紧紧盯着清冽小嘴朝她嬉笑的小男孩,突然,心中一动,失声道:“我知道你是谁。” 小男孩抚掌大笑,蹦蹦跳跳,“哈哈,你可别想诈我,我见过你,可是你却没有见过我现在的模样。这样,若是你猜出来我是谁,我就送你出去,若是猜不出来,你就永永远远地留在这里陪我。” 永远在这里陪他? 那可不行! 自己还要去找君澜殇,还要去见自己的皇儿呢!若是被困在这里,君澜殇那家伙得多么想念自己啊。 再说了,他刚刚也说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的这副模样过,又怎么能猜中他是何方神佛? 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神佛?阮玉蓉心里似翻起千层浪,猛地咬住舌尖,上前一步,微微躬下身:“玉蓉见过尊者。” 小男孩长叹一声:“你既然是聪慧之人,又何必执迷不悟呢?之间因为你的执念过深,我的弟子道济动了恻隐之心,让你重新做了选择,但因果循环,既成事实无法更改,尽管这一世你和君澜殇喜结连理,终究只是一场梦,一场空罢了。你可知, 因为这场梦,你和君澜殇都失去了什么?” 阮玉蓉见对方眉目慈婉,脚下金光弥生,映着云霞,便知道自己猜中了对方的身份。眼前这个小男孩就是佛陀,佛本无相,佛化众相。 她笑了笑,道:“敢问尊者是否就无欲无求?” 佛陀秀眉一蹙,继而又双眸含笑地看向她。 阮玉蓉轻声道:“执念的形成,全因求而不得。佛既然都有所求,玉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又怎么会没有所求呢?尊者求得是灵台空明,佛家大乘之法,而玉蓉所求,不过是阖家团圆,朝朝暮暮。” “常言佛门空弗,实则佛求佛道,佛亦有求。” 阮玉蓉想起君澜殇和自己的家人、孩儿,心中疼痛,眼眸一湿,缓缓跪下,“尊者有情。” “玉蓉,”佛陀敛眉一笑,“我知你心中所想,但六道轮回,因果得舍乃天道。” “尊者,我求求你,就满足玉蓉的小小心愿吧!” 她满脸濡湿,只是连连叩首。 佛陀伸手将她扶起,沉吟片刻,叹道:“也罢,既然你上一世是因为君澜殇的宠妾灭妻,家破人亡,那么我便再与你定下一约。我会送你进入一个梦境,但 君澜殇会完完全全丧失和你的记忆,若你能让君澜殇继续对你情有所终,恩爱白首,那你便得偿所愿,但若不能,那么,无论君澜殇在九重天是何种身份,你和他都将身死魂消,永永远远消失于三界。” “尊者!这是什么意思?” 佛陀并没有和阮玉蓉解释,只是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记忆,也会有所不同。” 阮玉蓉大汗淋漓,猛地坐起身来,一道声音随即扎入耳廓,“让你取点血,怎么这么墨迹?” 阮玉蓉浑身一颤,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新房,看着大红喜字,不由得怔愣发呆起来。 而旁边,一个同样穿着喜服的男人,明亮的双眸瞬间猩红。 是他,她爱了很多年的男人——翊王君澜殇。 他见她没有动作,走过来看着案上空空的小瓷瓶,冷声道。 “怎么,你又不想给心头血了?” 呵呵,阮玉蓉突然笑了,唇角勾着嘲弄,蓦然将整个桌子都掀翻了,桌子上的瓷碗摔落满地,噼里啪啦的格外刺耳。 “没错,我不给。” 君澜殇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脸色阴冷。 “本王说了,只要你给思琪一滴血,本王可以同你圆房,别不 识好歹!” 贾思琪,正是夺走君澜殇宠爱的小妾。 前世,君澜殇喜欢贾思琪,便妻妾同娶,同一天进王府。 贾思琪久病不愈,大夫说用她命格奇特,以心头血入药便可治病,君澜殇就在新婚夜,开口向她要一滴血。 她太爱他,当晚就痛快地给了,可现在…… 阮玉蓉轻勾唇角,满眼嘲讽,“就她,也配要我的心头血?不找面镜子照照自己的长相吗?” 君澜殇眸色巨震,没想到她的态度竟在瞬间转变这么大。 “阮玉蓉,思琪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请你对她放尊重一点!” 阮玉蓉闻言,忍不住笑起来,清亮冷清的双眸含着讥讽之色。 贾思琪是君澜殇的救命恩人,可不是她阮玉蓉的! 更何况,自己也曾救过他,他还不是半生折辱于她,生生把她一个好端端的人给磋磨死了? 事实证明,被偏爱的人才有恃无恐,被冷落的人小心翼翼,卑微得像可怜虫。 “君澜殇,心头血在我身上,我想给就给,不想给你也不能奈我何。” “我也知道你不愿娶我,你甚至恨我非要嫁你,我刚刚突然想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我不该强迫你。” 第169章 气走他 君澜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所以呢?” 阮玉蓉看着眼前人,再也生不出半分情意,甚至怨憎都没了,只有无穷无尽的厌恶。 “所以我成全你,今夜,我们和离。” “新婚夜和离,阮玉蓉,亏你想得出来!” “当初不是你费尽心思地要嫁给本王吗?现在又摆出这种姿态,怎么,想让本王哄你?” 君澜殇逼近她,墨黑的长眸睥睨着她。 “本王说了,只要你肯给思琪一滴血,便可以成全你和你圆房,不用耍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圆房? 阮玉蓉秀眉蹙起,眸底快速闪过一丝嫌恶与嘲讽。 说起来恶心,她前世拼死拼活扶他上位,她也如愿成了皇后,可转眼他就将贾思琪姐妹召进宫来封赏,皆封贵妃。 她心如死灰,写过休君,写过废帝,他只一次比一次震怒。 他曾掐着她的下巴,目光阴狠的说:“阮玉蓉,朕还没有折磨够你,怎能放了你?” “不用臆想揣测,我不需要圆房,只要和离。” 君澜殇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英挺的长眉拧紧,俊脸难看了几分。 “阮玉蓉,不要玩的太过火了,你说这 种气话,本王一个字也不会信,更不会哄你,本王已经给了你圆房的机会,你……” 不等他说完,阮玉蓉就抬手止住他。 “君澜殇,你听好了,我说的不是气话,你不喜欢我,我阮玉蓉,也不是非你不可,和离书由你拟定,盖上你的印章,此事便成了,绝不玩闹。” 君澜殇眼睛眯起,盯着阮玉蓉看。 她今日与往常格外不同,精致的面容透着一股异于常态的冷静,难道她是认真的? 昔日她爱他,爱的如痴如狂,就算他拿妻妾同娶来逼退她,她也照嫁不误。 可今夜,她都还没得到他,就说要放弃他,可能么? 他的眸底刚闪过一丝困惑,忽然腹部一阵热流翻滚上来。 君澜殇的脸色骤然一变,看了眼一旁的香炉,讥讽一声。 “阮玉蓉,你嘴上说着要离开本王,却早早地把催情香点好了,说一套做一套,手段肮脏至极,亏你还是名门之后,真是下贱!” “本王再说一次,只要你给一滴血,本王可以成全你,别再耍花样,本王耐心有限!” 阮玉蓉也嗅到一股异香,她蹙眉低头看向桌上的茶水,蓦然端起来 ,直接泼到他的脸上,又把香炉里的香扑灭。 茶水顺着君澜殇锋利的下颌滑落,还有几粒茶叶沾在他的脸侧,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阮玉蓉,你是不是疯了?!” 他从未如此受辱,而且还是在他的大喜之日! 阮玉蓉拿着手帕擦拭手指上的水渍,漂亮的眸子看着他狼狈模样,有几分快意。 “你要泻火的话,就去找你的侧妃,和离书,明日也能写。” 阮玉蓉现在没心力跟他耗,横竖现在跟他要和离书,他也不肯给,那就留到明日吧。 话落,君澜殇俊美的脸彻底阴沉下来,终于动怒。 “阮玉蓉,本王现在踏出这个门,明早便会传出你这个王妃新婚夜独守空房的丑事,到时候你颜面扫地,可别求着本王来你房间!” 阮玉蓉皮笑肉不笑,送他四个大字。 “绝无可能。” “好,很好,见过弃妇,没见过想当弃妇的,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他顿时阴沉着脸,咬牙冷笑,“阮玉蓉,就你这种疯疯癫癫的做派,往后就算和离,你想再嫁,本王保证就连乞丐都不想娶你!” 阮玉蓉悠 悠笑了,“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二嫁的夫婿,定会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君澜殇无语至极,重重的拂袖离去。 阮玉蓉凝望着他的背影,温声道:“来人,我有事吩咐。” 君澜殇还没走远,忽然就听见阮玉蓉的院子里响起了喜庆的鞭炮声,锣鼓声震天响。 还有几个丫鬟齐声高喊,叫的仿佛想让全天下的人都听见—— “王妃恭送翊王,祝王爷不孕不育,祝侧妃早生贵子,一胎八个!” 君澜殇一张俊脸瞬间阴沉的能滴水出来,头一次如此震怒,咬牙切齿。 “阮玉蓉!” 该死的女人,她今夜是不是真疯了! 见君澜殇被气走后,阮玉蓉的贴身婢女春夏迈步进屋。 她走到阮玉蓉的身边,见她在拆凤冠,也抬手帮忙。 “王妃,奴婢瞧见方才放鞭炮了,还有那些话,都是您让说的么?” 阮玉蓉正在解耳环,蓦然从镜中瞧见春夏圆乎乎的小脸蛋,鲜活可爱,眼圈瞬间红了。 “春夏……” 春夏是她的贴身丫鬟,自小便跟着她,二人情同姐妹。 春夏拆下阮玉蓉的朱钗,没注 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满脸担忧。 “王妃,那些话明显就是在与翊王撇清关系,如此,大家都会知道您独守空房,于您名声很不利的。” “而且您把翊王气走,岂不是将翊王拱手让人?那个侧妃一定很得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阮玉蓉就猛然站起,重重将她拥入怀里,抱得紧紧的,哽咽着,“春夏。” “王妃,您怎么哭了?!”春夏小脸顿时一变,轻轻地拍着阮玉蓉的后背。 “肯定是翊王又欺负您了,所以您才会如此与他撇清关系,奴婢去找阮将军吧,大婚夜他都敢如此,往后可还了得?” 提起父亲,阮玉蓉心中蓦地一疼。 父亲本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前世她为了嫁给君澜殇,不惜违逆父亲,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父女关系闹得很僵。 直至父亲战死,她都没跟他和解,她悔死了,悔得肝肠寸断,这辈子,定要好好跟父亲赔罪。 “不用。”阮玉蓉深深吸了口气,松开手看她,“君澜殇没有欺负我,是我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跟他圆房。” 春夏一听惊得张大嘴巴,“为何?王妃不是盼这一天很久了吗?” 第170章 交锋 曾经阮玉蓉爱君澜殇爱到疯魔,不顾女儿家的矜持,求皇帝赐婚,盼的就是嫁他为妻,为他生儿育女。 可强扭的瓜,相当难吃,她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之前盼望,往后,不稀罕了。”阮玉蓉清澈的眸底透着坚毅,“以后,我就要为自己而活了。” 春夏愣愣地看着她,差点就信了。 王妃之前也经常说要离开翊王的话,都是气话罢了,一说完没几天便又去找翊王了。 春夏压根没把阮玉蓉说的话放心上,只劝她别生气了。 “王妃,天色已晚,奴婢给您备水,您沐浴后早些歇息吧。” 阮玉蓉说:“好” 片刻后,阮玉蓉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温暖的热水将她包裹,心绪稍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睛,却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她本该在浴房里,可现在却身处一个陌生空间。 面前摆满了药材,还有各种行医工具。 她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伸出手,远处的金疮药立刻飞到她的手里,再随手一抛,便又回到原处。 她按捺着心中惊诧,又试了几次,想要什么药,便可以拿到什么药。 大手一挥,整个空间 消失不见,再一挥,又重现眼前。 “这简直太神奇了!” 阮玉蓉又惊又喜,重活一世,上天竟然赐了她这样的宝贝! 有了这个……灵药空间!她的底气更足了。 翌日清早,阮玉蓉早早起来,亲笔写下和离书,想要等君澜殇过来。 春夏进来,一脸晦气地说:“王妃,侧妃来了。” 贾思琪? 阮玉蓉目光微动,忽然笑了,“不负我所望,她果然又来了。” 前世,贾思琪因于君澜殇有救命大恩,跟她在同一天高调嫁入王府,让她这个正妃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婚后第一天,因为她跟君澜殇圆房了,贾思琪气不过,就仗着君澜殇的偏爱,上门挑衅,让她吃了好大的闷亏。 这辈子,圆房一事虽然未成,但羞辱自己一事也没成,贾思琪必定会来找她的! 阮玉蓉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春夏诧异,没弄懂王妃在卖什么关子。 不一会,就有两道脚步声进来了。 “王妃,思琪来给您请安。”贾思琪带着丫鬟翠果进了屋,走到阮玉蓉的面前,又露出几分歉意。 “昨晚本该是您和王爷的洞房花烛夜,可是王爷去了思琪房里,思琪也 没办法。” 阮玉蓉扫了她一眼。 贾思琪今日穿了一袭浅粉色的衣裙,头上的钗环简单素雅,五官秀气,身姿纤细,整个人就像一朵清丽的小白花,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 她淡然喝茶,“所以呢?” 贾思琪惊讶的看着阮玉蓉。 她竟然这么淡定?按她的脾气,一听这话,应该早就气炸了呀。 哼,肯定是死要面子,装不在乎罢了! 贾思琪摸摸脖子,故意露出肌肤上的红痕。 “思琪也不想让王妃独守空房的,昨晚还劝王爷到您房里,可是王爷不听,非要缠着思琪,王爷素来疼爱思琪,想必王妃也能理解吧?” 阮玉蓉看着她自说自话的样子,忍不住勾唇笑了。 “贾思琪,骗骗别人就得了,骗自己就没意思了吧,就算我敲锣打鼓把君澜殇送进你的房里,你又把握住了吗?” 君澜殇之所以会娶贾思琪,一是贾思琪以恩挟报,二是贾思琪这张脸。 柳眉星眼,气质柔弱,和君澜殇的白月光贾思纯有几分相像。 但是,君澜殇喜欢的,终究不是贾思琪,不可能碰她的。 贾思琪得意的脸色蓦地一沉。 昨晚王爷的确去了她房中, 但是并没有与她圆房,是在外间睡的,她脖子上的红痕,是为了挑衅阮玉蓉,故意用胭脂画的。 王爷对她很好,却客气疏离,任她再怎么往上贴,都对她没有情意。 可阮玉蓉怎么会看出来王爷不爱她? 贾思琪得不到君澜殇,又被阮玉蓉奚落,心中来气,嘴硬道:“王爷当然爱思琪!” 她冷哼一声,“王妃若是不满,思琪可以劝说王爷来王妃这儿。” 阮玉蓉像看笑话一般看她,“你打算怎么劝?” 贾思琪以为她上当了,傲气的抬起了下巴。 “王妃也知道,思琪的病一直治不利索,道士说只要取王妃的一滴心头血入药,便可让思琪痊愈,若是王妃愿意给这一滴血,思琪就到王爷面前多替王妃美言,让他常来王妃这里。” 春夏闻言拧眉,忧心的看向阮玉蓉。 王妃为了王爷,什么都干得出来,这侧妃不是好东西,希望这次不要犯傻,真的献出自己的血。 阮玉蓉掩去眸底冷嘲,低头抿了口茶。 “可以,但我不能白给。” “你若是想要我的血,得拿自己的血来换啊。” “好,就依王妃所言。”贾思琪见阮玉蓉松口,当 即大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羞辱她的好机会。 阮玉蓉暗自勾了下唇角,藏起眼中的寒芒,让春夏取来一把匕首和一个碗,放到贾思琪的面前。 贾思琪看这架势,有些犹疑:“王妃,思琪用手腕上的血,和您换心头血怎么样?您也知道,思琪身子骨弱,不适合取心头血。” 呵呵,她身子弱,不适合取心头血,自己就身强体健了吗? 真是双标! 阮玉蓉邪魅的挑眉:“既然侧妃都开口了,那就依你所言。” 紧接着,贾思琪拿起匕首,咬咬牙,狠心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血口子汩汩往外冒血,贾思琪倒抽一口冷气,狠狠咬唇,忍着疼将血滴入碗中。 突然,阮玉蓉用力地攥住贾思琪血口上方的皮肉,顿时挤出了大量的血。 “啊——”贾思琪疼得惨叫连连,难以置信的看着阮玉蓉,“你干什么!好痛!放手!” 阮玉蓉眼眸弯弯,上挑的眼角透着鬼魅般的妖冶,声音冷如冰刃。 “给你放血啊,你不是想要我的心头血吗?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春夏见状很是吃惊,她向来只知道委曲求全的主子,如今居然敢对侧妃下狠手了? 第171章 与他和离 真是难以置信啊! 侧妃贾思琪的丫鬟翠果回过神来之后,疯了般的跑过来阻拦。 “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如果侧妃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王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春夏倒是很有眼力见,忙拦着翠果,不让她上前给自家主子添乱。 “你,你们欺负侧妃,奴婢这就请王爷过来,为侧妃做主!”翠果拦不住,忙跑出去叫人。 春夏要追,被阮玉蓉叫住,“不用了,随她去。” “可是……”春夏眉头拧紧,看了看翠果,又看了看阮玉蓉,最终作罢。 王妃真是的,打狗得关门啊,万一真引来王爷可怎么办? 贾思琪哭喊道:“不,王妃,我不能流失那么多血,快停下!好痛!”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阮玉蓉冷笑,任由贾思琪怎么挣扎喊叫都不松手,抓着她使劲放血,眼底恨意翻涌。 前世,春夏就是被贾思琪割破两只手腕,生生放干了血! 今生,她也让贾思琪也尝尝被放血的滋味! 她攥着贾思琪的手腕,硬是放满了一碗血,直到溢出来才停手。 贾思琪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虚弱的头晕眼花,她心中恨极,有气无力的怒瞪着 阮玉蓉。 “王妃,该……该你了。” 阮玉蓉低低地笑出声,一脸嘲弄:“你不会真以为我要跟你做交换吧?”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擦手,睥睨着地上的人:“你算什么,也配要我的东西?” 她抬脚,用鞋尖挑起贾思琪的下巴,“你啊,天生贱种,就算得了我的血,也是贱命一条!” “你……你居然骗我!”贾思琪双目赤红地盯着阮玉蓉,昔日傻子一般的阮玉蓉,竟然骗了她,甚至还取了她一碗的血,她简直愤怒到了极点,却不得反抗,声音有气无力。 “阮玉蓉,你如此害我,蛇蝎心肠,王爷,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句,她再没有一丝力气,眼睛一翻,晕倒在地。 “思琪!”一声高喝传来。 君澜殇匆匆赶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贾思琪倒在地上,手腕还在滴血的画面。 他错愕的看向阮玉蓉,“阮玉蓉,你做了什么!” 春夏吓得心一颤,赶忙走到阮玉蓉的身边,生怕君澜殇对王妃动手。 阮玉蓉却红唇微勾,“如你所见。” 君澜殇顾不上她,蹲下身看了看贾思琪,见她虚弱不堪,忙叫人先把她抬走,转而看 到桌子上那一碗殷红的血。 他的眼神一凛,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站起身抓住阮玉蓉的手腕,怒视着她。 “阮玉蓉,你竟逼人割血,放了整整一碗,你还有没有人性!” 春夏急声道,“王爷,是侧妃先上门挑衅的!” “你闭嘴,本王跟你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么?”君澜殇怒喝一声,春夏颤了颤,不敢挑衅他。 毕竟是当朝王爷,她一个婢女,如何能敢跟他顶嘴。 阮玉蓉赶紧将春夏护在身后,君澜殇俊脸紧绷,看着阮玉蓉,一抹冷光划过。 “是为了昨晚圆房的事吧?本王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后悔了,就来找思琪的撒气?” “她旧疾未愈,身子本来就虚弱,你竟然放了她整整一碗血!阮玉蓉,本王以前还以为你只是脾气差点,现在才知道你的心肠竟如此歹毒!” 阮玉蓉淡淡掀起眼帘,眼神漠然地看了君澜殇一眼,“说完了吗?” 她挣开君澜殇的手,“第一,我并没有后悔昨晚把你轰走。” “第二,是贾思琪自己登门说想要我的血,并且愿意用自己的血换。” “不了解情况,就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 “你!”君澜殇气结,俊脸上结了一层冰霜,“思琪于本王有救命大恩,本王自当报答她,你身为本王的王妃,也该对她感怀于心,一滴血而已,有什么不能给的?” 阮玉蓉冷嗤,“你的恩,关我屁事。” 君澜殇和春夏顿时错愕,显然没想到她这么简单粗暴。 尤其是春夏,仿佛今天才认识她一般,王妃变化也太大了! 从前别说对翊王说重话了,就是摆脸色,王妃都是做不出来的! 看来,是妻妾同娶对王妃造成了极大的打击,王妃,王妃都疯了! 君澜殇反应过来,看着阮玉蓉的目光中透着厌恶。 “亏你是将军府出来的,如此粗俗,也如此卑劣!你将思琪伤成这样,她的病情必然更重,就一滴血,你都不愿意给,你心这么狠,竟愿意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丧命吗!” 阮玉蓉漫不经心地笑笑,对君澜殇道:“少说大仁大义的话,又不是割你的血。” “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给她血,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君澜殇面色冷沉似寒铁:“说。” 阮玉蓉勾唇一笑,从桌上拿起早已写好的和离书,递到君澜殇的面前。 “君澜殇, 你现在签了这和离书,我立刻就给她我的血。” 和离书? 春夏瞬间傻眼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阮玉蓉。 难道王妃昨晚说的话,居然是真的?她真的不要王爷了? 而君澜殇的脸色陡然一沉,阮玉蓉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和离书都写好了?! 他接过来,一眼都没看,直接撕成碎片。 阮玉蓉也不急,让春夏先出去,对君澜殇悠悠道:“你撕了,我还可以再写。” “阮玉蓉,就为了不给这一滴血,你竟然敢拿和离威胁本王?”君澜殇漆黑的眼眸翻滚着浓重的郁色,“本王最讨厌威胁!” “你说反了。”阮玉蓉挑眉,平静而漠然地看着他,“我是为了跟你和离,用这一滴血威胁你。” “阮玉蓉,你闹够了没有?”君澜殇看着她冷艳的容颜,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了,从昨晚开始她就性格大变,他以为晾她一晚上就该老实了,没想到今日愈发变本加厉。 他眉头紧锁,尽力压着火气,“你到底想干什么?只要你肯给思琪一滴血,什么条件本王都可以答应你,你大可以直说。”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阮玉蓉看着他,冷冷吐出两个字:“和离。” 第172章 威胁 君澜殇额前的青筋直跳,“阮玉蓉,你死缠烂打本王多年,天天在本王面前丢人现眼,婚事更是你亲自去找父皇求的!成亲前一天你还堵着本王,说你要嫁给本王了,有多高兴,本王跟你说妻妾同娶,你也咬牙忍了,这才大婚第一天,你就说后悔嫁给本王了,要和离?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么!” 阮玉蓉对他情根深种,简直痴迷,他根本就不可能会信,她真的要跟他和离! 阮玉蓉听着他的话,目光渐渐放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意冰冷。 这笑是对君澜殇的讥讽,更是对自己之前的嘲讽。 之前她爱君澜殇入骨,知道他常年睡不好,她绣静心安神的荷包,知道他不吃东西,她亲自下厨,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一日三餐送到他面前。 他嫌弃,厌恶,觉得她烦,她也无所谓,只要他好,就好,可是这些东西,到头来感动的只有她自己。 至于赐婚……呵,若非他的母妃说他喜欢她,只是碍于不受皇上宠爱,以及她家世显赫,所以不敢迈出这一步,她又何至于自己主动求父皇赐婚? 他母妃骗她入局, 他又因赐婚而厌憎她,所有的苦所有的罪都让她一个人扛了,真是可笑的一对母子,她更可笑,还巴巴地对人家好。 就好像被人夺了脑子一样。 “我不管你信不信,”阮玉蓉看着君澜殇,清冷的眼眸透着沉静,“我只问你,你是要放弃贾思琪的性命,还是放弃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君澜殇满脸愠怒,两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你非要如此吗?” 阮玉蓉缓缓抬起眼睛,平淡而干脆地说:“除此之外,没得商量。” “你想救她,就签了和离书,不签,我就不救,不要想着来硬的,我父亲是护国大将军,你不休我,我公爹就是父皇,你敢动粗,我能让你比贾思琪还惨。” 君澜殇眼眸狠狠一震,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如此漂亮的容颜,淡漠疏离,跟从前截然不同,而那看似美丽的眼眸竟然隐藏着锐利的寒意。 他心头一紧,竟有种荒唐的错觉——阮玉蓉是真的想和他和离。 否则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甚至敢威胁他! 但怎么可能,她明明那么爱他,怎么会真的想要离开他? 沉默了好一会,君澜殇 直起身,精致的眉梢眼角阴郁聚集。 “你提什么条件都可以,但这婚是父皇赐的,刚成亲一天就和离,等于拂了父皇的面子,是在找死,本王不可能同意。” 阮玉蓉挑眉,却也没反驳。 和离这事,再急也得告知皇帝一声,可最近皇帝也不在京中,她的确得多等几天。 “父皇如今下江南了,等他回来,你我再和离。” 君澜殇侧眸看着她,眼中布满阴霾,“你确定父皇会同意我们和离?” 阮玉蓉淡声道:“父皇那边我会去沟通,你只要签和离书就行。” “只要你签了,我立刻给贾思琪放血,你不是很讨厌我么,我愿意跟你和离,你应该高兴,应该迫不及待答应才对啊。” 君澜殇薄唇紧抿,他是想跟阮玉蓉和离,但才成婚一天,他就是再讨厌她,也不可能刚成婚就和离,她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可思琪是他的救命恩人,大夫说了,只有阮玉蓉的血能根治思琪的病,若阮玉蓉执意如此,他别无他法。 “好,是你自己说的,回头就算是后悔了,本王也不会管你死活。” 阮玉蓉唇角微勾,又道 :“在正式和离之前,和离书虽然没签,但你我已不算夫妻,你不准以夫君身份自居,干涉我任何事。” 君澜殇蹙眉,真是恨不得立刻跟他划清界限啊。 谁稀罕。 “你现在就把血给我。” 阮玉蓉冷笑,“等父皇回来,我们和离之后,我再给贾思琪血。” “本王现在就要,治病宜早不宜迟,这是救命的事。” 阮玉蓉眼底划过一抹讽意,救命?贾思琪根本就没病! “你放心吧,在我给她血之前,她是不会死的。” 君澜殇狭长的眼眸微眯,面色沉怒,“你还有没有同情心?” “没有,我冷血无情,蛇蝎心肠,你刚刚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阮玉蓉神情淡漠,下逐客令。 “生意已经谈完了,好走不送,还有,我方才说你不准干涉我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不准踏足我的院子。” 被下了逐客令的君澜殇脸色难看至极,气极反笑,“本王也不稀罕来!” 说完,他拂袖而去。 他还记挂着贾思琪的伤势,从阮玉蓉的院子里出来后,便赶去看望贾思琪。 进屋,他就看见贾思琪歪在床头,本就白皙 的面容此时更显苍白,人已经醒了,但精神恹恹,床边站着一个面庞白净,身材瘦削的男人,正是专门为贾思琪看诊的神医——江诚。 江诚正在给贾思琪包扎,那纤细的手腕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君澜殇走过去,贾思琪抬眼瞧见他,立刻哭了起来。 “王爷——” 君澜殇坐到床边,满目忧色地看她一眼,问江诚:“侧妃怎么样了?” 江诚拱手道:“回王爷,血已经止住了,但出了那么多血,对身子损伤不小。” 君澜殇拧起长眉,阮玉蓉的心也太狠了,她从前除了缠人,没那么下作的。 贾思琪哭哭啼啼:“王爷,思琪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去找王妃的,本以为王妃心慈,不会见死不救,没想到王妃不仅不给,还放了思琪一碗血。” 说着,贾思琪握着自己手腕的伤处,哭得更加可怜,“只有王妃的血可以治思琪的病,可王妃不愿意给,思琪该怎么办啊,王爷,思琪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不知道……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江诚也说:“王爷,侧妃的病的确不能再拖了,否则——药石无医。” 第173章 熟悉感 “本王知道了。”君澜殇长眸半敛着,眸底如一滩浓墨,漆黑幽深。 思琪的病是当初为了救他才落下的,如今迟迟不能为她寻得良药,他心中愧疚不已。 阮玉蓉那边虽已答应,但恐怕等不得父皇回京,他必须得想办法再去与阮玉蓉交涉,让她尽快给思琪心头血。 君澜殇看向贾思琪,安抚道:“方才王妃已经答应本王会给血的,这两日本王会催促她,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贾思琪含泪望着他,点点头:“王爷,有王爷这句话,思琪便放心了。” “你先休息,本王过后再来看你。”君澜殇嘱咐江诚好好照顾贾思琪,说完走了出去。 贾思琪看着他的身影出去,楚楚可怜的眼神登时变得凶狠阴冷。 “阮玉蓉,贱人!竟然敢骗我,害得我白白流了这么多血,我绝不会放过你!” 江诚也沉脸,“是,侧妃差点被那贱女人害死,此仇,必须要报!” 贾思琪气得头疼,更加晕眩了,心里恨不得将阮玉蓉碎尸万段。 她叫来翠果,“去,看看阮玉蓉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有异常,要立即禀报!” 而君澜殇刚 回自己的院子,侍卫非离便立即匆匆赶来,对他低声道:“王爷,摄政王不日就要回京。” 闻言,君澜殇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眸子暗下来。 “他要回来了……那可真是,风云将起。” 不久后,一辆马车慢慢悠悠行驶在街市上,阮玉蓉坐在车厢里,已经从跟君澜殇和离的思绪里出来了。 她没那么多心思跟君澜殇纠缠不清,后天就要回门了,她得买些礼物才行。 春夏坐在她的对面,欲言又止。 刚刚在院子里,王妃说的和离,她可都听见了,想问缘由,可又想起昨晚王妃说的不稀罕,她又觉得应该还是这个回答,便作罢了。 总之能看得出来,王妃就是被王爷惹毛了,不然对王爷情根深种的王妃,根本不可能提和离。 马车久久不动,她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王妃,路上人多,马车好像不好走。” 阮玉蓉也朝热闹的街景看去,目光一阵恍惚,她有多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道了? “我下去走走,你们一会儿到荟萃楼来接我。” 春夏应下,“是,王妃。” 今天是集市,车马拥挤,阮玉蓉置身人群,心却无比宁静。 不过人太多挤得很,她便从一旁的小巷子里绕路过去。 刚走入巷子,忽然听见一阵刀剑相接的打斗声。 紧接着,一个带着面具的高大男人跑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阮玉蓉从男人深邃的眸中看到一丝杀意。 她意识到什么,心中骤然发紧,转身要跑,可那男人的反应比她更快,手腕蓦然一紧,下一刻就被那人抓住了。 “你干什么唔——”阮玉蓉惊惶,突然被捂住嘴巴,男人连拖带拽的将她带到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很狭窄,只容一个人通过,阮玉蓉被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不知道为何,阮玉蓉对面前这男人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似乎他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而且产生了极其深重的爱恋。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阮玉蓉痴痴地望向男人,问出那个内心最想知道的问题。 “没有。”男人似乎也有一瞬间的微愣,但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此时在天竺灵山内的佛陀和道济,正在观世镜中看着这一切。 “尊者,他们三个的命运盘根错节,您安排这场梦,能有效吗?” “应该会有吧。至少能让凡间的阮玉蓉 和君澜殇清楚,他们一直以来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尊者大智。” 道济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开口。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这对不为天道所容的有情眷侣最后选择的,到底是什么。 …… 阮玉蓉看出眼前这个男人是想躲避一些团伙,便问:“你要我怎么帮你?”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逼近,身子完全与她贴合。 阮玉蓉的眸子蓦地放大,满是警惕戒备,气愤的咬唇。 这真是个登徒子! 男人的气息覆了过来,喷洒在阮玉蓉的脸上,带起一阵酥麻的感觉,他的脸就贴在阮玉蓉的脸侧,咫尺之间,阮玉蓉清楚地看到他锋利的下颌角。 阮玉蓉被抵在墙上,后背贴着僵硬冰冷的墙,前身挨着温热的胸膛,男人一只手紧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掌则垫在她的脑后,指腹带着灼热的温度贴在她的后颈上,燎烧着她温软的肌肤,一阵阵的发烫。 她这才明白他想做什么——在别人看来,他们在接吻,他要以这种方式躲过那些人的追杀。 这时,几个黑衣人从巷口经过,他们个个手里提着长剑,一脸杀气腾腾。 那几人似是想要进 入巷子穿过去,看见他们二人堵在巷子里,便顿住脚步,驻足看了一会儿。 阮玉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抓紧了那男人的衣襟。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又贴近几分,那微凉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她的睫毛一下又一下地扑闪,唇咬的更紧。 一个黑衣人斜眼瞧他们一眼,骂了句脏话。 “居然在这里白日宣淫,现在的人真不害臊啊。” 其余几个黑衣人的目光忍不住投过来,想要多看看,为首言严肃的人指了指另一条路,“行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找人。” 几人掉头离开,阮玉蓉看到他们都走了,松了一口气,轻轻推了下男人,“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他们打算去别的地方找。” 男人反应有些迟钝,顿了一下,才慢慢移开附在她腰上的手掌,二人的身体刚要分开,有两个黑衣人突然又掉头回来。 “我怎么觉得,办那种事的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我们要找的人差不多?” 阮玉蓉一惊,忙伸手攀上男人的脖子,把人又勾过来,在他耳边轻声喃喃。 “喂,你好像被他们认出来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吧……” 第174章 暧昧氛围 男人仿佛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只是在察觉到女人往身边更贴近了些,同样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这女人也有不可言说的感觉。 莫不是,他们两个有着剪不断,理不清的缘分? 一念及此,男人又收紧双臂,将阮玉蓉搂得更紧了。 这时候的氛围真是……真是暧昧啊。 两人贴得很近很近,唇与唇之间隔了不到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四周的空气都热了起来,阮玉蓉忍不住红了耳根。 自己名义上还担着翊王妃的名头呢!居然,居然青天白日的跟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 那个好黑衣人依旧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盯着他们,像是起了很大的疑心,往他们这边走来。 阮玉蓉顿感不妙,她现在和这个男人是一根藤条上的蚂蚱,若是他被发现,自己可抗不过几个大砍刀。 而且,自己也打心底不希望这个男人出事。 情急之下,阮玉蓉收紧揽在男人脖子上的手,发出一声娇,吟:“嗯啊……你轻点,弄疼我了。” 阮玉蓉感到怀中的身体蓦然一僵。 又羞又臊的,紧咬着下唇,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不过这一招确实是管用,那 个黑衣人听到阮玉蓉这一声娇,吟后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另一个人道:“走吧,别打扰人家好事了,这个男人不可能是他,按照大家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亲女人的,更别提咬女人了。别在他俩这里浪费时间,机会难道,咱们赶紧去别处找找。” 话音刚落,那两个黑衣人便急匆匆的走了,这次阮玉蓉等了一会儿,确定黑衣人都走远之后赶紧松开手,如释重负的说道:“他们走了。” 男人没有回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抱着她,甚至抱得更紧了。 只见男人牢牢地将阮玉蓉箍在自己怀里,像是要把阮玉蓉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阮玉蓉快要无法呼吸了,连忙推搡他:“你别……他们都已经走了,你放开我。” 男人的身子晃了一下,却只松开了一些,阮玉蓉望见他猩红的眼,心中一颤。 她顿感不妙,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不能……阮玉蓉当即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正要朝他刺去,男人却蓦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拧,簪子掉落在地。 阮玉蓉被反缚着双手,按在了墙上。 她手疼死了,怒斥:“你别乱来,我刚刚可是救了你!” 一阵沉默后,男人沙哑的 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你也要忘掉今日的事。” 阮玉蓉咬唇,“好。” 又是一阵沉默后,男人冷冷说了声:“多谢。” 随即阮玉蓉被放开,她转身,男人已经离开,不见影踪。 她揉揉手腕,都红了几圈,她摊开手掌,一块质地上呈的玉佩躺在掌心——是她方才悄悄从男人腰带上解下的。 她瞧着这雕刻精致的,上面印着梅花的玉佩,红唇冷勾起。 “身为阮将军府的嫡女,我才不能让人白欺负了。” 这玉佩一看就是上等货色,能值好多钱,就当她的赔偿金了。 而戴着面具的男人,强撑着神智走过几条街巷,终于走到了前来接他的车辇。 侍卫暗七一看到他的样子,脸色一变,忙扶着他上马车。 “王爷,是不是又犯病了,车厢里有药,您快服下。” 戴面具的男人看着他的口形,“嗯”一声,进车厢拿出药吞下。 片刻后,他浑身的痛感终于减缓,耳朵也逐渐恢复听力。 他的双眸如冬夜下的寒潭,透着幽深寒冽,声音沉沉无比森冷。 “行刺本王的人在城南附近,本王,只要一个活口。” “竟有人敢刺杀王爷,谁干的,胆子这么大! ”暗七惊,眼神满是杀意,“属下这就安排人去找,掘地三尺,也将刺客找到!” 暗七听命,立即安排了人去找。 戴面具的男人眸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随后闭目养神,调养生息。 可脑海里,却浮现刚刚救他的那女人的脸,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的脸,都有种莫名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修长的手习惯把玩玉佩,手一摸腰间却空荡荡,随身携带的玉佩竟然不见了。 他陡然掀开了眼眸,深邃的眸底陡现杀意。 好大胆的女人。 “暗七,再给本王找一个女人!” 阮玉蓉被耽误一会儿,出了巷子就赶紧往荟萃楼去。 她精挑细选了几件礼物,全都是家里人会喜欢的,让老板包好。 估算这时间,春夏应该来接她了,她拎着礼物出门,刚走出店铺,便听见街角传来一声巨响。 她循声望去,远远就瞧见她的马车和贾思琪的马车,撞在了一起。 人来人往的街角,两辆马车撞在了一起,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春夏下车看了一眼旁边贾思琪的马车,微微蹙眉,方才她就注意到了,贾思琪在后边跟了一路。 车堵在这里,影响其他人,春夏暂且不跟 他们计较,让车夫把马车移开。 不料翠果气势汹汹地下车,过来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别走!你们撞了我们的马车,就想这样走了吗?” 春夏见她倒打一耙,气道:“明明是你们撞的我们,你们一直跟在我们后边,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你胡说!”翠果一点也不讲理,瞪着眼睛道:“谁跟着你们了,路这么宽。难道只有你们能走吗?” 她们的争吵吸引了更多的路人,这正中翠果下怀,她看着春夏身后的马车车厢,清清嗓子高声道。 “王妃在府里处处挤兑侧妃也就罢了,出了门,竟然还故意撞侧妃的马车,这也太欺负人了!” 春夏顿时气恼,“你血口喷人!王妃什么时候欺负你们侧妃了?” “大家都看见了,王妃就坐在马车里,故意撞我们侧妃的车。”翠果指着马车,“王妃今日必须跟个说法!” 路人们一边看戏,一边嚷嚷,让阮玉蓉快点解决自家的家务事,别在这里堵路。 春夏冷眼看着翠果,马车里也迟迟没有动静。 翠果走过去,“王妃难道敢做不敢当,要做缩头乌龟吗?” 她突然上前,“啪”地推开车厢门,却是脸色一变。 第175章 马车相撞 车厢里根本就没有人。 春夏面露嘲笑地看着她,“我家王妃根本就不在马车上,如何针对侧妃了?” 翠果咬牙,赶紧跑过去告诉贾思琪。 “什么?”贾思琪顿时坐不住了,下了马车,看见旁边空无一人的车厢,气得双手紧握。 她被阮玉蓉放了整整一碗血,至今头都晕着,要不是翠果说阮玉蓉匆匆出府了,她觉得有蹊跷,她才不出府呢! 本是想给阮玉蓉一个教训,没想到,她压根就不在马车里!简直太气人了! 她斜眼看向春夏,冷笑道:“好啊,你一个丫鬟敢撞本侧妃的马车!” “翠果,把她按住,本侧妃要好好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奴婢。” 治不了阮玉蓉,那就拿她的丫鬟泄愤! “是,侧妃!”翠果立刻上前抓住春夏的肩膀。 春夏挣扎起来:“侧妃,你这是诬陷!” “对侧妃不敬,你这是以下犯上!”贾思琪眼神阴狠,抬起手掌,就要朝春夏的脸上扇去。 可她的手腕却蓦然一紧,被人一把抓住,狠狠一拧! “啊……好疼!” 贾思琪不由得呼痛起来,扭头看去,竟然是阮玉蓉。 阮玉蓉一把甩开 贾思琪的手,一个眼刀射向翠果,“还不放手?” 翠果被她看得打了个激灵,忙松开春夏,去搀扶贾思琪。 “侧妃……” 阮玉蓉看了看拥堵的街角,对春夏道:“春夏,先把马车挪开,别耽误别人通行。” “是。”春夏道。 “站住!”贾思琪不依不饶,指着春夏,对阮玉蓉道:“王妃,你的丫鬟故意撞我的马车,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今天,她必须当众给我磕头,赔罪!” 阮玉蓉看都不看她一眼,一脸漠然。 春夏气愤地瞪着贾思琪,对阮玉蓉小声道:“小姐,是她们一路尾随,方才还故意撞了咱们的马车。” 贾思琪道:“王妃,你的丫鬟以下犯上,你还想包庇不成?!” 话音刚落,她的脸上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阮玉蓉揉着自己的手腕,漂亮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 “小妾对正室咄咄逼人,才是以下犯上。” 贾思琪捂着脸,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阮玉蓉,眼里又透着怒火。 “你……你竟然打我?!” 阮玉蓉疯了吧! 之前放她血就够离谱了,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还敢当众打人,这还是昔日 忍气吞声,甚至不敢对她有重话的阮玉蓉吗?! 阮玉蓉的眼神冷得像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贾思琪。 “本王妃是翊王的正妻,而你只是一个妾室,本妃打你就打你了,你能怎么着?” “你竟然——”贾思琪气得直抖,加上失血过多,险些要晕过去。 翠果扶着她,立即开始叫嚷。 “王妃以权压人,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动手打人,差点将我家主子打晕过去!可怜我家主子身子柔弱,身份低微,连还手的余力也没有,求大家评评理,为我家主子说说话,评评理吧!” 围观路人议论纷纷,对阮玉蓉指指点点,都说她心狠,怎么能对一个柔弱的人下这么重的手。 阮玉蓉只是让春夏跟车夫挪走马车,以免占道,并不在乎别人的议论。 这些流言,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突然,一道清脆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怎么就心狠了,明明是你们诬陷人在先,这叫自食恶果。” 翠果一听,立刻骂回去:“谁在胡说八道,眼瞎了不成!” 阮玉蓉也循声望去,眸色微闪。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小少年,他的手捂在肚子上,清秀的 脸上透着几分稚气,一身华服却显出气质不凡。 他看了翠果和贾思琪一眼,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不舒服的往阮玉蓉的方向走去,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 “我方才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你们的马车故意往人家的马车上撞,还反过来诬陷人家。” 阮玉蓉挑起眉头,竖大拇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翠果被人拆穿,有些心虚,却还理直气壮地回嘴:“没有的事!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下贱……” “住嘴!”贾思琪突然拽了翠果一下,制止了她,眼睛盯着那少年看。 “他是摄政王的徒弟,别得罪了他。” 翠果顿时心颤! 摄政王势倾朝野,威名赫赫,传说他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官场上可一手遮天的大权臣,连皇家都要礼让几分,人人谈之色变。 她方才竟然对摄政王的爱徒出言不逊,简直是自寻死路! 翠果再也不敢说一句话,惊慌失措地看着少年,生怕他找自己算账。 谁知人家压根懒得搭理她们,正笑盈盈地与阮玉蓉说话。 “姐姐长得像仙女一样漂亮,不想性子如此豪放不羁,刚刚的一 巴掌真是霸气!” 阮玉蓉瞧这小少年嘴真甜,就是脸色不大好,当即也对他颔首微笑。 “多谢小公子为我公道话,不然有些人,还以为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呢。” 说罢,她冷冷扫了贾思琪一眼,“记住这个教训,再烦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贾思琪会影响她的和离路,她早就下狠手了。 怎么可能让她一直在自己面前蹦跶。 她对少年道了声告辞,转身欲走。 不料她刚转身,那少年却突然倒地不起。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阮玉蓉扭头一看,见少年面色苍白,粗喘着气,浑身颤抖,像是上不来气了。 像是哮喘发作,阮玉蓉心中立刻有了判断,她忙蹲下身,准备施救。 贾思琪见人突然出事,也立刻要帮忙。 若是救了这小公子,她不就成了摄政王府的恩人了! “快,快把这位公子抬上马车,带他去寻大夫!”贾思琪对翠果吩咐道。 翠果立刻带人上前。 “别动他!”阮玉蓉将人平躺着放好,“他哮喘发作,不能乱动。” 说着,她挥挥手,驱散众人,“你们都往旁边散开,给他一点空间。” 第176章 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地上的人猛地抽搐几下后不动了,情况紧急,必须立刻施针! 阮玉蓉借着衣袖的遮掩,从灵药空间里取出一副银针。 贾思琪见状,大叫:“你要做什么!” 阮玉蓉冷静的抽出一根银针,“救人。” 贾思琪面色惊愕,“你开什么玩笑!你根本不会医术,你想把人害死吗!” 若是其他人,阮玉蓉要折腾便随她去,这可是摄政王的爱徒!她就没听过阮玉蓉会医术,要是治死了人,整个翊王府连带着她都要遭殃! 她忙抓住阮玉蓉的手,“你快住手!人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人家!” 阮玉蓉一把推开她,斥道:“你拦着我才是害人!” 她指尖捏着银针,迅速找准穴位,在少年的头上扎了两针,又取出一枚药丸喂他吃下。 贾思琪人都傻了,“阮玉蓉,你简直是疯了!你对医术一窍不通,竟然敢随便给人扎针吃药,你简直是在谋杀!” 众人闻言都对阮玉蓉指责起来。 “太过分了,不会医术逞什么能,这不是害人吗!” “报官,赶紧报官,必须严惩!” 在众人的讨伐声中,阮玉蓉面色不改,从容地 给少年按揉穴位。 下一刻,少年竟然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他呼吸平稳了不少,舒服多了,就是肚子疼。 众人瞬间惊呆了,闭嘴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这,这不是能治好吗,她到底会不会医术?” 贾思琪更是惊讶不已,阮玉蓉竟然真的把人治好了?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不会医术! “阮玉蓉你……” 阮玉蓉没管她,将地上的人慢慢扶起。 少年坐在地上,脸色还有些发白,感激地看着阮玉蓉:“是姐姐,救了我?” 阮玉蓉淡然一笑,关切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少年按着自己的胸口,小脸虚白,朝她挤出一个笑。 “好多了,姐姐,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贾思琪见此情形,恨得牙痒痒,可她怎么能眼看着阮玉蓉成为摄政王府的恩人?! “阮玉蓉,你怎么可能会医术?你有多大能耐,我还不知道吗?怕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吧!” 阮玉蓉还没说话,少年面色虚弱,冷冷的出声:“喂,你自己没本事,别小瞧了别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可恶,只会污蔑人吗?” 此 话一出,众人也跟着嘲讽贾思琪,说她方才叫唤得厉害,差点耽误了救人。 贾思琪的脸色青白相加,怨恨至极地盯着阮玉蓉。 怎么她现在变化这么大! 阮玉蓉收好银针,蔑视地看着她,慢悠悠吐出几个字:“跳梁小丑。” “你!”贾思琪气得想发疯。 为什么现在阮玉蓉会变得这么嘴贱,简直能气死人! 就在这时,那少年突然吐出一口黑血,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 众人大惊,阮玉蓉也错愕,忙瞧看他的情况,眸里闪过一丝不解。 不应该啊,他明明就是哮喘,药也对症,怎么会吐血? 贾思琪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抓着阮玉蓉不给她治,痛心斥责。 “王妃,我都说了你明明不会医术就不要乱治,你可知他是谁,他是摄政王的徒弟,慕容景轩慕容小公子!你把他治死了,我看你怎么跟王爷交代!”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摄政王的名号谁没有听过,冷血无情如地狱煞神般的狠角色,权势滔天,手段毒辣。 有人言,得罪了皇上,至少还能留到秋后处斩,要是得罪了摄政王,那绝对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了! 眼前这女子害了摄政王的爱徒,怕是命不久矣! 阮玉蓉闻言,漂亮的脸上也有一丝惊愕。 这小少年竟然是摄政王慕容钰的徒弟! “公子!”这时,人群中跑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面色焦急不已,看着面色惨白的少年,“公子这是怎么了?” 他不过刚离开一会儿去给公子买糕点,怎么就出事了? 贾思琪看着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顿时痛心疾首。 “这位大哥,实在对不住,是我家王妃不会医术,还硬要救人,王妃,你怎么这么不听劝,非要逞强,如今你害惨了慕容公子,整个翊王府,都要被你连累了!” 众人一听翊王府,顿时大惊。 “哎呦,她居然是翊王妃,那不就是阮将军府的嫡女吗?她哪里会什么医术啊!” “是啊,恐怕将军府保不住她喽。” 阮玉蓉此刻无暇顾及那些风言风语,必须赶紧给慕容景轩治病,她甩开贾思琪的手,想要给少年把脉,一柄长剑却指向了她。 流风听了贾思琪和路人的话,认定是阮玉蓉害了公子,一脸愤恨地拿剑指着她。 “别动,不准靠近我家公子!” 众人赫然又是 一惊,他们最多也就是小声嘀咕,没想到摄政王府的下人,竟敢大庭广众之下,剑指王妃,这胆子确实很大,翊王妃看来是要完了! 阮玉蓉的脖子上抵着长剑,担忧看了一眼地上慕容景轩,面色严肃的看向流风。 “你家公子现在情况危急,我要给他进一步治疗,你要是耽误时间,会害了他。” “王妃,人都这样了,你就别再添乱了!”贾思琪看向流风,一副温婉模样,“我是翊王府的侧妃,事情紧急,快跟我去王府吧,我们府上有位厉害的大夫,让他给慕容公子医治!” 阮玉蓉闯了祸,必要遭殃了,可她不能让这事祸及王爷。 人若是救回来了,她便立了大功,若是救不回来,也是阮玉蓉一人过错…… 流风见少年昏迷,唇色发青,已然六神无主,想想翊王府的确离这里最近,便同意了贾思琪的提议。 “好,有劳侧妃,请务必救回我家公子!” 他将慕容景轩抱起来,往马车走去,临走前,一脸凶狠地对阮玉蓉道:“若是我家公子有什么闪失,你就等着偿命吧!” 阮玉蓉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贾思琪真是不识好歹啊! 第177章 调虎离山 “春夏,快回府!” 摄政王慕容岐,威名赫赫,惹他的人基本都死绝了,这次惹上他,阮将军府的势力,加上她翊王妃的身份,都不一定能保住她。 所以,慕容景轩一定不能出事。 可怕的是,贾思琪说要让府里的“神医”给慕容景轩治病! 那狗屁神医根本不会医术,他就是贾思琪的走狗,是贾思琪为了撒谎说自己有病,专门让他装成神医罢了。 慕容景轩若真是落到他的手里,才是死路一条! 翊王府。 流风抱着昏迷的慕容景轩快步进入府门,贾思琪在前头带路,把他们领去偏院安置。 “这就是我们府上的神医。”贾思琪把江诚叫了过来,对流风道:“流风侍卫放心,江大夫会尽全力救治慕容公子的。” 流风把慕容景轩在床上放好,面色凝重地对江诚拱手道:“江大夫,麻烦您了。” 江诚眼底的心虚一闪而过,神情认真地点点头,坐下给慕容景轩把了把脉。 随后,他又走到一边的药箱里拿东西,趁着流风关注着少年,一把将贾思琪拉到旁边低语。 “侧妃,在下对医术一窍不通,根本都不知道那少年情况,如何能救人啊?” 江 诚的五官都扭成一团。 贾思琪看了眼床上的人,悄声道:“怕什么?你尽管救人,救活了功劳算咱们的,没救活责任是阮玉蓉的。” 有了贾思琪这句话,江诚心中便有数了,他谄媚地对贾思琪笑了下,手也摸了摸她嫩滑的手。 “行,在下知道怎么做了。” 贾思琪看见他色眯眯的眼神,心里厌恶得很,又掩去眼中的嫌恶,温柔开口。 “我得去找王爷,你先稳住这儿的情况,事情办成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说罢,她冲流风微微颔首,走出屋子,叫来一个下人。 “王爷现在在哪儿?” “在书房。” 书房里,君澜殇取下衣架上的外袍穿上,挺拔的身姿像笔直的松柏,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尘非一边帮他整理衣袖,一边道:“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君澜殇淡淡地“嗯”了一声,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长眸漆黑深邃,探不清其中深意。 今日摄政王回京述职,现在已经进宫了,他也准备往宫里去。 收拾妥当,他往外走去。 “王爷!”贾思琪突然小跑过来,神色慌乱。 “王爷,出大事了!” 君澜殇瞧她脸色发白,疑 惑地看着她:“你不是在休息么,怎么下榻了?” 贾思琪眸光微闪,“思琪是觉得头晕的不行,可心里也堵闷的慌,就想出去走走,没想到,竟瞧见王妃也出府了。王妃竟然当众谋害了摄政王的徒弟——” 贾思琪将方才阮玉蓉无脑救人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君澜殇。 “王爷,慕容公子现在还昏迷不醒,只怕要出事了!” 君澜殇听完震惊不已,忙往偏院赶去。 当他看到慕容景轩真的不省人事,俊脸上生出一层寒霜,眼中闪着怒火,咬牙切齿地念着那三个字。 “阮玉蓉!” 摄政王回京,他正想示好,与其结交,阮玉蓉可倒好,上来就把人家徒弟害成这样! 如今别说结交了,不结仇就不错了。 摄政王权倾天下,连父皇都要让几分面子,而他不受父皇待见,在朝中已是步履维艰,绝不能和摄政王结仇,再树立一个敌人,他的大计何时能成? 总之,慕容景轩绝对不能出事。 “江大夫,务必救回慕容公子,需要任何药品,尽管开口。” 江诚连连应下,“是,王爷!” 君澜殇拧眉看了慕容景轩一眼,走出屋子。 流风也跟了出来,板 着个脸,口气不免带着怨怼。 “翊王,我家公子如今危在旦夕,全是翊王妃一意孤行害的,她不会医术还强硬救我家公子,简直就是谋杀,还请您将翊王妃交给属下,等主子回来处置。” 君澜殇眼神森冷,扫了流风一眼。 “她是本王的人,如何能随便交出去处置? ” 流风,“即便她是您的王妃,伤害了公子,我家主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公子是主子的心头肉,他若出事,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受罚! “此事本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君澜殇脸色冷硬,“一切等慕容公子醒了再说。” 如此,流风也不好再说什么,先进去看慕容景轩了。 贾思琪走过来,一脸忧心地说。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也怪思琪,当时没拦住王妃,给了她胡来的机会。” “这不怪你,她疯疯癫癫的,你身体弱,若强行拦她说不定会受伤,”君澜殇摆摆手,眉宇间透着怒意,“阮玉蓉人呢?” 贾思琪压着嘴角,一脸柔弱道:“估计是怕王爷怪罪,不敢回来见您。” “现在知道怕了?”君澜殇怒不可遏,吩咐道:“马上去把她给本王找回来!” 话音刚 落,一个婢女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王爷,王妃害怕摄政王府的人来找她算账,现在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说要一死了之!” 君澜殇的瞳孔蓦地放大,刹那间,心脏抽疼了一下。 所有情绪一下子抛之脑后,脑中陡然出现一个念头:阮玉蓉不能死!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疾步往阮玉蓉的院子去。 贾思琪也吃了一惊,阮玉蓉竟然寻死了? 她也赶紧跟上去。 等他们二人离开后,偏院的长廊上现出一红一青两个身影,正是阮玉蓉和春夏。 她们是故意引开君澜殇和贾思琪的。 “走。”阮玉蓉悄悄来到了偏院,趁着流风去煎药的功夫,二人进了屋。 刚进去,就见江诚拿着银针在慕容景轩的身上一通乱扎。 阮玉蓉险些气晕,这个庸医! 他连穴位在哪都不知道,居然在这儿给人做针灸! 她上前一把夺过江诚手里的针,又赶紧拔掉慕容景轩身上的几根。 江诚瞧见阮玉蓉,先是惊艳一番,从前见阮玉蓉都是穿的素色衣裳,看着就没气色,今日一袭红裙,热烈张扬,唇脂轻点竟是如此美艳。 他心魂荡了一下,很快大叫:“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第178章 回光返照 阮玉蓉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你说我做什么,你知道他有什么病么就敢下针?” “借着神医的名号招摇撞骗这么久,真觉得自己是神医了?蠢材,滚出去!” 江诚的脸色瞬间难看。 听她的话,好像已然知道,自己不会医术。 这怎么可能,他和侧妃做的滴水不漏,连王爷都没看出来。 江诚瞪着眼睛,“在下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这小公子命在旦夕,在下要赶紧施针,请您不要在此闹事!” “春夏,摁住他。”阮玉蓉没工夫搭理他,坐在床边,查看慕容景轩的情况。 春夏立即抓住江诚,可他毕竟是男人,一把甩开春夏,嚷嚷着要出去叫人。 刚准备往外走,阮玉蓉忽然起身,用银针在他身上一刺。 他嘴角一抽,竟是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阮玉蓉冷嗤,“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让春夏在门口守着,自己则继续给慕容景轩医治。 他的小脸惨白,唇色发紫,气血不通,她拧眉,给他仔细把脉,又按了按他鼓鼓的肚子,大概猜到了。 这小少年哮喘是旧疾,她给的药也没问题,这孩子估计是胡吃海喝了,腹部鼓胀,饮食伤胃,引起 胃肠道极度反应,所以才吐血! 现在庸医还乱扎一通,直接去了半条命。 她拿参片含在他的嘴里,给他喂药,暂时护住心脉,又从灵药空间里取出针灸工具,找准穴位,一一刺去。 江诚虽然动不了,却看见阮玉蓉动作,震惊不已。 看阮玉蓉这架势,跟真的一样,难不成她不是胡来,真的会医术? 别说江诚了,一旁的春夏瞧见了都很是意外,她自幼跟着小姐,小姐平时干什么她都会在旁边陪着,从来没见小姐学过医术啊! 小姐这到底是乱扎,还是真的会啊? 正疑惑时,门突然被人拍了两下。 春夏一惊,忙用身体挡着门。 门外传来流风的声音:“江大夫,怎么关着门?我家公子怎么了,快让我进去!” 江诚急得脸红脖子粗,奈何发不出一个音。 春夏死死护着门,着急地看向阮玉蓉。 阮玉蓉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守好门,转而将银针快速而准确地刺入穴位。 针灸需要时间,急不得。 而外头的流风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意识到不对劲儿,费力地将门推开一条缝,看清里面的情况后,震惊不已。 “翊王妃,你要对我家公子做什么,快放开他!” 流风开始撞门。 “把门打开!我家公子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你还不罢休吗,你是不是要害死我家公子不可?!” 流风又狠狠踹了几脚,房门却是纹丝不动,他急得快疯了,赶紧抓住一个婢女。 “快去把你们王爷找来,翊王妃要杀了我家公子——” 婢女忙点头,拔腿就跑。 流风继续撞击着房门,屋子里,阮玉蓉全然没有被屋外的动静影响,一丝不苟将最后一根针刺入穴位。 稍待片刻后,她拉起慕容景轩的手腕,把了个脉,脉象平稳了,她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已经脱离危险。 这时,“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堵在门口的春夏,也被这一股巨力带的倒在地上。 君澜殇俊美的脸上黑得可怕,双眼死死瞪着阮玉蓉,下一瞬就要喷出怒火。 本以为她真的想不开要寻死,急急地赶过去,却根本就不见人影,竟然又跑到这儿来为非作歹! “阮玉蓉!”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把人害成这样还不够吗,还要过来杀人!” 他的力道大得吓人,阮玉蓉纤细的手腕被他攥得快要断了,一时疼得说不出话。 流风赶紧跑过来,跪在床边, 红着眼看着慕容景轩。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慕容景轩没有醒,也没有任何反应,小脸惨白,看起来命不久矣。 贾思琪也进来,看到江诚,忙拔掉他身上的银针。 “神医,你怎么了,谁给你扎了一针?” 江诚终于可以动了,浑身发麻瘫软在椅子上,喘了几口粗气,指着阮玉蓉。 “回侧妃,在下原本在给慕容公子诊治,王妃突然闯入,给在下封了穴,又在慕容公子身上扎了好多针,王妃简直,简直是草菅人命!” 阮玉蓉挣开君澜殇的手,冷看江诚一眼,“我要是不来,这孩子才要被你害死。” “您简直是不可理喻!”江诚急赤白脸地道,“医者仁心,在下怎会害人呢!” “王妃,您怎能如此!”贾思琪痛心道,“慕容公子要是有什么闪失,王爷怎么跟摄政王府交代?” 流风一脸愤恨:“今日之事,在下一定会如实告诉摄政王!” 阮玉蓉看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也不想多说,看着床上的人,“这少年的状态已经平稳了,他……” “够了!”君澜殇一声怒喝,面色铁青,眼神划过一丝狠戾,“闯下大祸还不思悔改,本王现在就把你关 起来!” 说着,他硬拉着阮玉蓉往外走。 春夏忙要过来阻拦,“小姐……” 却被阮玉蓉眼神示意,春夏顿时会意,咬唇,先悄悄离开了。 而阮玉蓉被君澜殇拽得险些摔倒,“干什么,君澜殇,放手!” 待阮玉蓉走后,流风赶紧叫江诚过来看看慕容景轩。 江诚给慕容景轩把了把脉,脸色微变。 他虽然不怎么懂医术,但现在能感觉到慕容景轩的脉搏更有力了,明显有所好转了。 没想到阮玉蓉瞎猫撞上死耗子,竟然还真挽回一点。 江诚对流风道:“虽然王妃胡闹一通,但还好在下方才给慕容公子诊治一番,小公子的性命,暂且稳住了。” 流风看慕容景轩面色的确好了些,心稍稍放下一些。 “有劳江大夫,还请您多费心,我家公子的性命,就全靠您了!” 贾思琪见状给江诚使了个眼神,江诚跟着她走到一边。 “真的好转了?”贾思琪有些惊讶。 江诚道:“阮玉蓉又不会医术,怎么可能真的能把人救回来?现在有所好转,我看,许是回光返照罢了。” 贾思琪点头,“也是,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活过来,你先稳住这边情况,有任何事立刻告诉我。” 第179章 心痛 而阮玉蓉被君澜殇一路带到了柴房,她还没站稳,就被君澜殇捏起下巴。 “阮玉蓉,你为什么这么做?”君澜殇漆黑的眸子透着一股阴鸷,直直地盯着阮玉蓉的双目,厉声质问。 “慕容景轩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 下巴被捏得生疼,阮玉蓉难受得皱了眉,试图掰开君澜殇的手。 “我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他了?” “人都吐血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这还不算害人?难道你要杀了他,看着他咽气才算罢休吗!”君澜殇怒道,“阮玉蓉,你为什么如此恶毒!” 阮玉蓉挣不开,便一口咬在君澜殇的虎口处,君澜殇疼得松开了手。 她揉揉自己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眸如冰,冰冷寒冽。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害人,那少年身体不适,我是在救他。” 君澜殇被她咬了一口,火气更盛。 “不是在害人,那你是在救人?你对医术一窍不通,你救什么人!” “怎么,成了个亲,不仅性情大变闹着要和离,还突然之间就对医术无师自通了?你觉得本王会信?” 阮玉蓉轻嗤一声:“你不信算了,我 没有必要跟你解释。”等慕容景轩醒来,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你给本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竟然连解释也不解释?”君澜殇清俊的眉眼,因沾染怒火而更显锋利。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摄政王权势有多大,你偏偏不长眼地得罪了摄政王府,以为能善了吗?摄政王的徒弟如果出事,整个翊王府都要付出代价!” 阮玉蓉突然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红唇勾起。 “既然你觉得我害了慕容景轩,怕我连累翊王府,你现在给我写一封和离书,休书也行,与我撇清关系,不就能保全王府了?” 这也是条和离的路子。 事到如今,她还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甚至又跟他提和离的事,君澜殇简直要被她气死。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低吼一声:“阮玉蓉,你简直找死!” 然而在看到阮玉蓉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耳边突然嗡鸣一声,脑子一阵晕眩。 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一副奇怪的画面—— 阮玉蓉被困在冰冷的宫殿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依旧美得摄人心魂,但神色黯淡,她抬头,他竟然在她那 双美丽的眸子中看到滔天的恨意。 他看见她的表情愤怒,怨恨,两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下。 “君澜殇,我好后悔,若有来世,我绝不会再喜欢你——” 君澜殇心头一震,接着,他就看见阮玉蓉拿着簪子,狠狠刺进了他的心口。 一股锥心的疼痛瞬间布满全身,君澜殇突然清醒过来,看到眼前不断捶打他的阮玉蓉,他蓦地松开手,眼睛里的震惊还未消退。 他刚刚看到的是什么?阮玉蓉居然杀他! 那些画面太诡异了,更让他奇怪的是,他刚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心。 这是怎么回事? 君澜殇想不明白,而阮玉蓉没有看出他的异样,弯着腰咳了几声,抬眼瞧着他。 “君澜殇,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留着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君澜殇的心绪稍稍平复,闻言眉头一拧,“你做梦!你自己不要脸面就罢了,还想玷污本王名声!” 阮玉蓉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自然不可能将她推出去,就为了保全自己,那也太窝囊了。 再者,刚刚他看到的那些画面,他的心痛……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 他是不可能轻易放她的。 说完,他将阮玉蓉一扭,拿起绳子,将她反缚起来。 阮玉蓉的手被他死死束缚,用力挣扎。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她不理解君澜殇,若是顾忌皇帝,不敢和她随便和离,那现在他认为她害了慕容景轩,也算是有了个正当理由,为什么还不同意和离? 他明明不愿意和她在一起,终于有机会摆脱她,为什么不放手呢? 前世他登基为皇,她心已死,为了与他断绝关系,她什么都干过,可他不仅不放人,甚至还将她囚禁起来。 后来她受不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缠绵病榻也不想治,一心等死,他却又让人救她,用药吊着她的命,口口声声地说不准她死,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受他的折磨。 那时候他们彼此磋磨多年,他恨她多年,积怨太深,不想轻易放过她,她能理解。 可现在,他们不过刚成婚,君澜殇就已经这么恨她,不肯放她走,做好折磨她一生的准备了? 他这个死变态! “君澜殇,我要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去皇帝那,控告你伤害我!” 君澜殇力气大,不 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一边动作利索地帮着绳子,一边在她身后沉声开口。 “闭嘴吧,你现在作死作到摄政王的头上,皇帝都不一定保你,你知不知道,今日摄政王已经回京,他现在就在宫里!”“等他出宫,就会听到他徒弟差点被你弄死的消息,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慕容岐居然回京了? 刹那间,阮玉蓉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他手段毒辣,人人皆知,人人惧怕,是活阎王,也是一把极好的刀! 怕就怕君澜殇急着息事宁人,慕容岐还没来,他就先去人家府上赔罪了。 毕竟慕容景轩已经没事了,等他苏醒,君澜殇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日这罪,她白受了不说,还会永远扣上谋害摄政王徒弟的罪名。 “摄政王回来了?那你让他过来啊,我的事情,我自己跟他说。” 君澜殇眉心一跳,狠狠地拽紧绳子。 “想见摄政王?你还嫌事不够大是吧,本王警告你,在这儿老实待着,再敢去惹是生非,有你好看!” 说完,他走出屋子,“砰”的关上门! 阮玉蓉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甘地咬了咬唇。 第180章 油盐不进 说了这么多,君澜殇根本就油盐不进。 毕竟前世他是皇帝,心思沉稳,不会轻易被激将法所影响。他必须考虑其他应对摄政王到来的策略。一旦摄政王到达,后果就不一样了。 君澜殇命令侍卫守好门,不能让阮玉蓉出事。 非离走近后,恭敬地对他说:“王爷,那慕容公子是摄政王的爱徒,身份不一般。” “王妃已经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摄政王肯定不会放过她。我看,还是应该把王妃交给摄政王处理。” 君澜殇抬手阻止了他,面色冷硬地说:“如果把她交给摄政王,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非离皱眉说:“但是,如果摄政王怪罪于王爷怎么办?即使慕容公子被江大夫治愈,也改变不了王妃伤害了他的事实。而王爷在朝中没有靠山,全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果因为王妃的错误而被摄政王追究,那就麻烦了。现在把王妃交出去,可以显示我们的诚意,想必摄政王也不会再追究。” “本王不能把女人推出来承担责任!”君澜殇目光冰冷,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本王做 不到。” 尽管阮玉蓉犯了错,但想起刚才的情形,他心里竟然有些不忍,连他自己都觉得不正常。 非离说:“但这毕竟是王妃自己惹出来的事情。” “她是本王的王妃。” 非离有些惊讶地看着君澜殇,难道他要包庇王妃? 君澜殇没有多说,转身离开。非离怔了一下,忙跟上。 他们走后,贾思琪出现,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 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 听王爷的意思,是要帮阮玉蓉平事? 为什么?阮玉蓉犯了这么大的错,王爷怎么能袒护!难道说,成亲之后,王爷就对她动心了? 贾思琪眼底闪过嫉妒神色。 阮玉蓉那个贱人,就算王爷不喜欢她,可依旧被人护着,果真是命好啊! 她必须要让所有人都不喜欢阮玉蓉,让阮玉蓉没有好果子吃。 贾思琪带着翠果走到柴房门外,对看守的侍卫说:“你们下去吧,本侧妃有话要和王妃说。” “是,侧妃。”两个侍卫知道贾思琪是王爷极其看重的人,她的话他们不敢不听,便拱了拱手,离开了。 贾思琪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阮玉蓉盘 腿坐在地上,看到来人,脸上毫不意外,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加快了动作。 “你来干什么?” 贾思琪狞笑着走近,俯视着她:“王妃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如此落魄狼狈,刚才不是还很威风吗?” 阮玉蓉看到翠果的手里端着一只碗和一把匕首,立刻明白了贾思琪想做什么。 她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手上的绳子还没有划断,她得拖延时间,不能让贾思琪成功取到她的心头血。 “慕容公子醒了吗?” “呦,现在王妃还有功夫操心别人呢?”贾思琪目光阴冷,“慕容公子有江诚江大夫,不劳王妃费心。” 阮玉蓉看着她,故意抛出话题:“我方才看见了,江诚根本就不会医术。” 贾思琪脸色微变,“你胡说!你也不懂医术,怎么能看出别人会不会医术?江大夫可是大家都认定的神医!” “是吗?”阮玉蓉眼神里带着冰冷的笑意,注视着贾思琪。 “江诚是你自己找来的,到底是不是神医,你心中比我有数,可话又说回来,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人,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前世,她意外得 知贾思琪和江诚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没有证据,不能揭穿他们。 今生,她也懒得管这事了,甚至挺乐意看到君澜殇头上带顶绿帽。 贾思琪听到阮玉蓉的话,脸上划过一丝异样神色,心虚地目光闪烁。 “我们当然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我的病,只有江大夫能治,王妃有什么好质疑的?” 说着,她又有些恼,她在这儿跟阮玉蓉解释什么,她和江诚的关系,阮玉蓉是不可能知道的,她今天来是要取虞晚的血! “翠果!”贾思琪看了翠果一眼,又凶狠地看向阮玉蓉:“王妃,之前你放我一碗血,现在,我该讨回来了!” 阮玉蓉的手上使劲划着绳子,还在跟贾思琪迂回周旋。 “我已经答应君澜殇会给你的,你急什么?” 贾思琪拿起匕首,“我怕王妃今日就要没命了,等不急了啊!” 阮玉蓉看着她走过来,眼神警惕,连连后退。 贾思琪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目光狠戾。 “王妃,这本就是你欠我的!”说罢,尖利的匕首向阮玉蓉漂亮的脸上刺去。 同一时刻,阮玉蓉挣开绳子,一把 握住了贾思琪的手,反手一拧,贾思琪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 “啊——”贾思琪突然失了武器,还被阮玉蓉抓住,惊得尖叫。 “侧妃!”翠果见状忙要来帮忙。 阮玉蓉一脚踹开翠果,死死抓着贾思琪的头发,迫使她头后仰。 “狗东西,你挺会趁人之危的啊,就这么贼心不死地想要我的心头血?我告诉你,我的东西永远是我的,你想来抢,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啊!啊!”贾思琪头皮被扯得生疼,她气得发抖,怒视着阮玉蓉道:“你别得意!你害了摄政王的爱徒,摄政王马上就要来取你狗命!” 阮玉蓉看着她,突然灵光一闪。 正愁没人找摄政王来呢,人就主动送上来了。 她冷笑,“摄政王又怎么样?刚刚君澜殇都说了,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打算去致歉,帮我息事宁人呢。” 阮玉蓉脸上尽是得意,“有本事你把摄政王带过来,让他收拾我啊!” 贾思琪咬牙:“你以为我不敢吗!” 阮玉蓉不屑地轻哼一声:“就你,你有这个能耐吗?你不过就是翊王府一个小小的妾室而已。” 第181章 小小妾室 阮玉蓉也知道这些话对贾思琪就够了,可行动上也得有所表示。 只见阮玉蓉在挣脱绳子的束缚后,将贾思琪用力推倒在地,这力道,看着可真是不小。 贾思琪骤然变得异常狼狈,愤怒使她的眼睛充满红血丝,面目狰狞。 “阮玉蓉,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被针对,被欺负的感觉,让贾思琪很是不爽。 她跟阮玉蓉的事还没完! 一定要出了这口气才行。 说罢,贾思琪快步走出屋子,关上门,找来一把锁把门锁上。 阮玉蓉见状,勾唇一笑。 门外,贾思琪整理着头发,胸口剧烈起伏。 翠果问:“侧妃,咱们怎么办?” 贾思琪的眼底闪烁着恶狠狠的光芒。 “她不是得意吗,我看摄政王来了她还蹦跶多久!王爷刚才说摄政王进宫去了,你现在就去把慕容公子的事告诉他,要好好说,让他怒火攻心,最好怒到能一来就砍了阮玉蓉脑袋!” 翠果领命。 待贾思琪主仆二人离去后,柴房后忽然闪过一抹青色的身影…… 皇宫。 一顶低调奢华的轿子沿着宫道,缓缓朝宫门口驶去。 暗七一边走,一边 对里面的人说道:“主子,出宫后直接回王府吗?” 一道低沉淡漠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嗯。” 暗七笑道:“主子许久不见公子了,等您回府,公子见了您,一定很高兴的。” “他最近怎么样?” 暗七殷勤的回应着,“公子很好,听说这段日子身体不错,病情稳定,没有发病,主子放心。” 轿子中的人还没说话,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直直地撞上了轿子,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暗七面色一凛,立即拔出剑来指着她,厉声斥道:“什么人如此无礼,没看见这是摄政王的轿子吗!” 翠果摔在地上,畏惧地抬头看一眼低调奢华的轿子,虽然看不见轿子里的人的真容,却依旧害怕的瑟瑟发抖。 她是有备而来,可她撞得毕竟是摄政王,慕容岐! 他可是满朝文武都惧怕的人物,冷面无情,心狠手辣,她冲撞了他,真怕他直接把她砍了。 她连忙跪好,哆哆嗦嗦地说:“奴婢该死,请摄政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冒犯,实在是事出紧急!” 暗七蹙眉,“什么事这么着急,竟然让你不惜冲撞摄政王!” 翠果攥了攥手心,颤抖着,将准备好的话一股脑说 出来。 “请王爷息怒。” “奴婢如此着急,是,是想要去请太医!” “奴婢是翊王府的人,慕容公子身受重伤,现在就在我们翊王府,就快……快要不行了!” “什么!”暗七大惊,声音沉冷的问道:“少主出了什么事?你快说!” 翠果颤巍巍道,“今日慕容公子在街上发病,王妃刚好遇到,她不懂医术偏要给小公子看病,导致小公子病情加重,如今,小公子已经快不行了!” 暗七惊愕,“你家王妃,是刚成婚的翊王妃?” 翠果点头,暗七顿时又急又气,忙向轿子里的人请示。 “主子,那翊王妃是阮将军府的嫡女,名叫阮玉蓉,素来蛮横无理,在京中恶名昭着,故意伤人这种事,她干的出来!” 一股冷戾逼人的声音从轿中传出,“去翊王府。” “是!”暗七安排车驾,命人去太医院请了个太医,便立即往翊王府赶去。 翠果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摄政王也太吓人了……不过,王妃要惨了吧?” 与此同时,翊王府的偏院内。 昏迷许久的慕容景轩悠悠醒转,眼睛已经睁开,呆呆地倚在床头,一言不发。 “公子,您可算醒了!” 流风见他醒了,高兴得不得了。 “公子,先喝点水。”他倒了杯水,将水杯送到慕容景轩的唇边,慕容景轩听话地小口喝着。 “公子,您刚才可把属下吓坏了。”流风半跪在床边,看着平安渡过的慕容景轩,眼睛泛红,隐约有泪光。 “还好翊王府的人厉害,将您给救回来了,不然,属下可怎么跟主子交代啊!” 慕容景轩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懵懂地看了流风一眼。 而门口,君澜殇负手而立,神色紧绷的俊脸终于松快几分。 方才听说人缓过来了,他便过来看看情况,现在看到慕容景轩真的没事了,才放下心来。 他没往里走,而是转身离开,吩咐非离道:“让慕容公子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就将人送回摄政王府。” 要想息事宁人,最好是赶在摄政王上门之前把人好好送回去,不然等摄政王亲自上门问责,事情就不好办了。 非离应下,“是,王爷。” “记得备上一份厚礼送过去,另外——”君澜殇薄唇微抿,眸光沉沉,“以本王的名义,向摄政王府致歉。” 非离顿时一愣,王爷是要替王妃抗下罪责? 他忙道 :“王爷,若是以您的名义致歉,那 不就成了您的责任,摄政王万一要追责,您……” “按本王说的办。”君澜殇俊俏的脸上透着冷硬之色。 非离见他的脸色,不敢再多说,“是,属下明白了。” 而另一边,贾思琪的麻烦事又来了。 江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禀报:“不好了,不好了,侧妃,慕容公子现在已经醒了。” 闻言,贾思琪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他病得那么重!怎么可能现在醒了呢?” 她知道江诚根本不会医术,人不会是他救回来的,那……难道真的是阮玉蓉救了他? “阮玉蓉……”贾思琪神色犹疑,“难道她真的会医术?” 江诚琢磨了会,“方才我见她给慕容公子扎针,还真像模像样的,也许她确实懂一点。” 贾思琪清秀的脸上满是冷意,她认识阮玉蓉时间也不算短了,要说阮玉蓉会医术,她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也可能是慕容公子病得没那么重,歇一会自己就好了。” “侧妃,先别管王妃会不会医术了。”江诚眉头紧蹙,紧张慌乱地搓着双手。 “侧妃,方才大家都以为我才是治疗慕容公子的人,可如今慕容公子醒了,他肯定会揭穿我不会医术的事,这可怎么办啊!” 第182章 真的死了 贾思琪面色一紧,若是慕容公子方才是有意识的,直接揭穿江诚不会医术,那不仅是江诚要完蛋,她装病的事情也藏不住了! 她咬着下唇,思忖片刻,忽而眼底划过一丝冷光,“若是让他开不了口……” 江诚愕然地看向她:“侧妃的意思是?” 贾思琪的目光如淬了毒药一般狠毒,对江诚耳语几句。 江诚面色白了几分:“侧妃,真要如此?” “不做绝了,咱们都得完!”贾思琪狠声道,“况且,只有慕容景轩死了,阮玉蓉才一定会死!” 江诚看了她一眼,咬牙道:“好,我这就去办。” 侧妃说的对,先下手为强,等慕容景轩彻底醒过神来,说出一切,他一定会完蛋! 他回到偏院,走进屋子,床上的慕容景轩还在喝水。 他心虚地双手微微颤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到慕容景轩的身边。 “慕容公子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慕容景轩似乎还迷迷瞪瞪的,并不理人。 流风看着江诚,拱手道:“都是江大夫的功劳,不过我家公子好像没怎么回魂,也不说话,这是怎么了?” “这只是一时的,毕竟王妃乱 搞一通,对小公子是会有点损伤的,”江诚胡诌一通,将罪名都扣在阮玉蓉身上,又笑问。 “不知慕容公子平日里吃的什么药,流风侍卫可否将药方写下来,在下好给慕容公子写药方。” 流风目光黑沉沉的,“好,我这就去,劳烦江大夫先照顾着我家公子。” “嗯。”江诚应下。看着流风走后,他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掺在参汤里。 江诚拿着汤匙搅了搅参汤,坐到慕容景轩的身边,“慕容公子,来,先喝点汤吧,补补身体。” 慕容景轩盯着他,乌黑的瞳孔透着单纯无辜,江诚心头一抖。 毕竟这是摄政王府的少主啊,他还没杀过身份如此尊贵的人,难免心里发慌,可面上却温声哄道。 “慕容公子,喝了汤才能快点好起来,来,快喝吧。” 在他的催促下,慕容景轩张开了口,就要喝下去。 就在这时候,春夏到了:“公子,我是王妃的婢女,这里面……有毒……” …… 摄政王慕容岐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翊王府,指明要在慕容景轩的房间里见阮玉蓉。 慕容岐漆黑深邃的眸子睨向阮玉蓉,瞧着她的脸,瞳 眸微眯。 “摄政王,请您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小公子都绝不会有事!” 慕容岐瞧着她笃定又自信的模样,眸子眯起,“倘若你骗本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阮玉蓉就接话道:“若小公子真有事,不用摄政王动手,我自己就能抹脖子。” 话音落下,众人哗然。 就连君澜殇都愣了愣,低斥道:“阮玉蓉,你疯了?!” 在他面前撂狠话,还有反悔的可能,在摄政王面前撂狠话,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贾思琪的眸底则闪过一丝喜色,好,阮玉蓉要是真有这气概,那就太好了! 阮玉蓉没管任何人的脸色,只是盯着慕容岐。 慕容岐负手而立,身姿笔直,“翊王妃,在本王这里,只有说到做到。” 言外之意,便是做不到,他也会帮着做到,阮玉蓉俯身作揖:“倘若食言,任凭处置!” 暗七对阮玉蓉都忍不住侧目了,极少人能在主子面前,保持镇定,尤其是在问责的情况下,可翊王妃不仅镇定自若,还能逆转,跟主子谈话。 她这胆色,有点出人意料。 这时,江诚突然一脸悲怆地说。 “慕容公子已 经没有脉搏了!在下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闻言,众人大惊,正好太医也赶到,暗七赶忙催他去查看慕容景轩的情况,临走前,还冷冷的剜了一眼阮玉蓉,蓄满杀意。 若是少主真出事,她绝对死定了! 君澜殇一张俊脸极其阴沉。 如果慕容景轩真的死了,算是彻底得罪了慕容岐,整个王府都要遭殃,阮玉蓉刚刚还撂下这话,命估计真要保不住了!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治?”君澜殇怒气值蹭蹭往上涨。 这话不说还好,一旦开口,便是给了江诚反咬的机会。 “王爷明鉴,自慕容公子被送来王府,在下一直用心医治,方才的确已经有所好转,可是……可是王妃又来插了一脚,之后慕容公子病情就加重了,突然恶化,在下想尽办法,却实在是挽救不了啊。” 阮玉蓉扫了江诚一眼,并不急着反驳。 贾思琪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慕容岐,假意为阮玉蓉说话:“王妃兴许也是好心,想帮忙。” 翠果却故意道:“侧妃,您就别为王妃开脱了,王妃根本就不会医术,分明就是帮倒忙,您见她胡乱扎针,还极力劝阻过呢,可王妃依 旧一意孤行,害得慕容公子吐血晕倒,街上好多人都看见了!” 君澜殇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翠果顿时闭嘴了,不敢在言语。 慕容岐微微抬眉看她,眼神犀利,看不出任何喜怒。 “这么多证据都指向你,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阮玉蓉清澈的眸底波澜不惊,声音清冷。 “摄政王,在街上的时候,慕容公子哮喘突发,我施针相救,帮他稳住血脉,回府后,我又给他做针灸喂药,使得他脱力危险,情况稳定下来。” “我从始至终都在救慕容公子,而真正害慕容公子的人——” 她伸手一指,冷艳清绝的眸子看向江诚:“是他! 江诚忽地对上她的眼睛,竟被她眼中寒意震得一抖,又迅速平复下来,面露讥讽道。 “王妃,这是做错了事,想把责任都推到在下身上么?” 君澜殇看了阮玉蓉一眼,长眸中阴云密布。 眼下这个时候,认真承认错误比什么都强,她竟然还诬陷别人,真是冥顽不灵。 贾思琪见状,立即附和道:“王妃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江大夫一直都在仔细照顾小公子,他与小公子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害他呢?” 第183章 英雄救美 江诚忽地对上阮玉蓉的眼睛,竟被她眼中寒意震得一抖,又迅速平复下来,面露讥讽道。 “王妃,这是做错了事,想把责任都推到在下身上么?” 君澜殇看了阮玉蓉一眼,长眸中阴云密布。 眼下这个时候,认真承认错误比什么都强,她竟然还诬陷别人,真是冥顽不灵。 贾思琪见状,立即附和道:“王妃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江大夫一直都在仔细照顾小公子,他与小公子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害他呢?” 阮玉蓉冷笑一声,“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害小公子?” 她望向慕容岐,“摄政王,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小公子,没有任何动机害他。” 慕容岐一只手背负身后,一只手轻轻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高大的身影散发着威慑力和浓重的寒气。 他缓缓掀起眼帘,幽暗深沉的眸子深不见,“仅凭你一句没有动机,让本王如何信服?” 闻言,众人的呼吸都放慢了。 听慕容岐这话的意思,是不信阮玉蓉了。 贾思琪与江诚对视一眼,二人心中暗喜,摄政王这反应是正合他们的意啊! 君澜殇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看了慕容岐一眼后 ,凌厉的眼神射向阮玉蓉。 “王妃,你惹出这么多祸端,还不知反省!还不赶紧向摄政王认错。” 真把慕容岐惹怒了,血溅当场都是有可能的。 他虽然对阮玉蓉破感到厌烦,但是他不希望看到她死,但愿她能识相些,赶紧服软。 不料阮玉蓉还没说话,江诚就没有等下去的耐心了,高声嚷嚷道:“翊王妃心思阴险恶毒,怎么可能会认错!她只会把罪责都转到我身上罢了。” “翊王,摄政王,你们不要再听她狡辩了,像她这种草菅别人性命的纨绔小姐,就该一刀砍了!” 江诚越说越气,再也忍不住,眼睛一瞟看见身旁侍卫腰上的佩剑,立刻拔了出来,直接向沈如周刺去。 “江诚,住手!”君澜殇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愕,下意识地要用手去阻拦,忽而听得“当”的一声—— 猝不及防袭至阮玉蓉面门的长剑,被一颗小珠子弹开,长剑从江诚手中掉落,砸在了地上。 阮玉蓉也是一惊,反应过来时,那颗珠子的主人已经收回手。 从她的视角看去,男人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依旧神色淡漠,长睫下的眸光晦暗,让她猜不透 。 众人都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看向慕容岐! 摄政王竟然出手维护阮玉蓉?!他怎么会帮阮玉蓉,他不是来惩治她的吗?! 阮玉蓉也惊讶不已,她并不觉得,慕容岐是个热心肠的男人,尤其是现在这种纠纷的情况下,除非他信了她! 她顿时笑道:“多谢摄政王。” 君澜殇方才也出手,但被抢了先,此刻他已经默默收回手,复杂的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慕容岐的脸上。 贾思琪见慕容岐英雄救美,顿时嫉妒不已。 她一见到慕容岐就被他的魅力折服,心中暗暗渴望能得他青睐。 虽然她已是君澜殇的人,可君澜殇的心里早已有了那个人,她恐怕难以真的占据他的心。 但是慕容岐的身边从来没有女人,他权势煊赫,又生得这般俊朗,若是能攀上他,她后半生也无忧了。 然而,他不仅对她的暗送秋波无动于衷,甚至还出手护了她最讨厌的人,为什么? 慕容岐风华绝代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周身散出的气息却夹杂着寒意,开口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本王问话,旁人休要插手。” 君澜殇看向 江诚,“江诚,摄政王的面前,不得放肆。” 江诚并没有理会君澜殇的劝阻,杀阮玉蓉未成,江诚情绪激动地质问慕容岐。 “摄政王,您难道要放过这个杀害你徒儿的罪魁祸首吗?如果不是她捣乱,我早就把慕容小公子医治好了!” “江诚!”君澜殇厉声喝斥,沉着脸道:“不准在摄政王面前胡言乱语!” 这下算是安静一些。 阮玉蓉暗自勾唇,现在她可以好好清算了。 “摄政王,我知道口说无凭,身上又带有嫌疑,的确缺乏说服力,不过,”阮玉蓉紧紧的凝视着慕容岐,“流风侍卫一直跟在小公子的身边,对他的情况最是清楚,您不妨亲自问他。” 慕容岐没说什么,看了暗七一眼,暗七立刻进屋,把一直守在慕容景轩身边的流风叫了出来。 “主子!”流风抱拳,单膝跪下,一脸愧疚地道:“属下没照顾好少主,是属下的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慕容岐淡淡道:“你先起来说话。” “是。” 君澜殇面色紧绷,目光沉沉地望着流风。 流风站在慕容岐的面前,垂着眼睛。 “回王爷,自公子来到翊王府 江大夫就一直为公子医治,方才情况的确好转了,公子都醒过来了。” “依属下之见江大夫的确尽心尽力,一心盼着公子好,刚刚还让属下把公子平日哮喘吃的药方,写下来给他。” “对对对。”方才江诚让流风去写药方,不过是为了支开他,但现在急于自证清白,他忙从怀里掏出那一纸药方给众人看。 “在下看小公子已经醒来,情况稳定,正准备亲自拿着药方去抓药呢,不成想小公子又病危了!” 阮玉蓉眼底划过一丝冷光,伸手拿过江诚手里的药方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笑意。 “这是治疗腹泻的药方,哪里是治哮喘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江诚一惊,忙看向流风道:“这是流风侍卫给的,我没仔细看。” 流风抬眼,眼神漠然地看着他:“公子平日吃的药多,可能是我记错了。江大夫你再仔细看看,到底是治什么的?” 江诚慌了,拿过药方看了看,可他哪里看得懂,紧张地手都抖了起来。 听阮玉蓉说这是治腹泻的,那便顺着她说:“这……这的确是治腹泻的。” 君澜殇瞬间眯起了眼睛,敏锐的觉察不对劲。 第184章 重头戏 果真,下一刻阮玉蓉就突然把药方抢过来,冷声道:“呵,这是治头疼的最常见的药方,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你自己不会判断?” 她把药方递给慕容岐,慕容岐接过看了看,眼帘微抬,斜眼看向江诚。 那眼神森寒阴冷,布满浓郁的煞气,只一眼,便让江诚浑身震颤,一股彻骨的凉意攀上后脊梁,头皮隐隐发麻。 他像是看见了来自地狱的恶鬼,吓得他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堂堂神医,竟然连这么简单的药方都看不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阮玉蓉幽幽一笑,透着一股凌冽直直地望向江诚的双目,“说明你,根本就不懂医术!” “我……”江诚张了张嘴,彻底慌了。 他看了流风一眼,见流风也脸色不屑,终于意识到是流风骗了他,和阮玉蓉联手做戏! 君澜殇眉头紧锁,俊脸一片阴沉。 “江大夫,你作何解释?” 江诚后背直冒冷汗,强撑着面皮,解释道:“我……在下的确没见过这个方子,在下虽然是大夫,但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不擅长治头疼,自然不知道药方。” “ 但是并非王妃说的那样,在下是会医术的!不然怎么给侧妃治病?王爷,您说是吧?” 阮玉蓉似笑非笑道:“是啊,我也想知道,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究竟是怎么给贾思琪治病的。” 江诚气恨地看了阮玉蓉一眼,又对君澜殇言辞恳切地道:“王爷,王妃就是有心挑唆,在下是会医术的!方才,在下可是让小公子好转了!” “还往自己身上揽功,真是不要脸!”流风突然出声,先前的感激早已不复存在,看着江诚满眼都是气愤。 “少主之所以好转,那是因为王妃给公子救治!” “你……”江诚指着流风,作恍然大悟状,冷笑一声,看向阮玉蓉。 “明白了,王妃是想抢在下的功劳吧?” “王妃在街上的时候,使小公子吐血晕倒,见在下救回小公子,便想抢了在下的功劳,将功补过!好好好,在下不要这功劳了,让给王妃就是,王妃也不必用这种手段,污损在下的名声!” 说着,他一甩袖子,生气地转身,要离开。 “站住。”一道低沉冷厉的声音响起。 闻言,暗七立刻上前抓住 欲要脱身的江诚,强按着他跪在地上。 君澜殇并不阻止,冷眼旁观,他不愿意相信一直给思琪看病的江诚有问题,但是若他身上真的有什么猫腻,那必须要弄清楚。 阮玉蓉望着慕容岐,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看来,让他来真是太对了。 以前她就听说过,落在慕容岐手里的罪犯,一番刑讯下来,就没有不开口的。 君澜殇这蠢货偏袒贾思琪,也会偏袒江诚,这次费心将摄政王请过来,那定然要借势将他除掉! 她双手抱胸,走到江诚的面前,睥睨着他:“话还没说清楚,别着急走啊。” 她入局,可不是让他轻飘飘说两句,就全身而退的! 江诚仰起头,愤恨地盯着阮玉蓉:“王妃,功劳我让你就是,为何还不依不饶!” 流风指着他骂道:“想抢功劳的明明是你!你根本就是个庸医!” 说着,他看向慕容岐,“王爷,少主到了王府后,府上的确是安排的这庸医给少主治病,但是真正让公子脱离危险的,是王妃!这庸医却指责王妃胡乱医治,把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我等都轻信了。” “要 不是少主醒来,告诉属下实情,说是王妃救了少主,我还不知道你这庸医的真面目呢!”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配合阮玉蓉,在药方上做手脚,以此揭穿这庸医的真面目! 不过,这还没完,王妃要的,不仅仅是对付这庸医一人! 江诚心头一跳,慕容景轩果真是有意识的。 还好已经给慕容景轩吃了毒药,他再也没机会开口。 单凭流风一个人的说辞,是咬不死他的。 “一派胡言!”江诚反驳道,“流风侍卫,你被王妃蒙蔽了,王妃根本不会医术!” 他又看向君澜殇,神情真切地说:“王爷,请您相信在下!” 而君澜殇抿唇不语,黑幽幽的眸子犹如一滩浓墨。 他现在已经不太相信江诚了,但是他更不相信阮玉蓉会医术。 到底是谁救了慕容景轩,谁又在中间捣乱撒谎还存疑。 偏偏这两个都是他府上的人,他这翊王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啊,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他望向慕容岐,拱手道:“摄政王放心,本王一定会将此事查明的。” 慕容岐如玉般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像淬了寒冰。 “都是你的人,若他出了事,不管是你的大夫,还是你的王妃,都得把命赔给本王。” 江诚不敢说话,不过他料定,那小公子肯定会死,只要那小公子开不了口,罪名就扣不到他头上。 而阮玉蓉漂亮的面容上一片坦然,“倘若我害人,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君澜殇俊脸微沉,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把握,这种话都敢说。 可见她气定神闲,一看就胸有成竹的模样,又和流风一唱一和,难道真有什么后手? 君澜殇的目光紧紧的锁视着阮玉蓉,眸色闪过一丝深意。 就在这时,慕容岐从宫里带来的太医太医开门走了出来。 “不成了不成了!”太医连连摇头,“慕容小公子病得太重,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君澜殇闻言瞳孔微颤,蹙眉看向阮玉蓉。 江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暗自一笑。 人死了,那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流风和阮玉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慌张。 尤其是阮玉蓉,眸底极速的掠过一丝暗芒。 今日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第185章 真相 阮玉蓉望着慕容岐,抿嘴一笑,美艳不可方物:“摄政王,我可以唤醒小公子,能否让我试一试!” “可以。”慕容岐看着阮玉蓉道。 所有人都聚集在屋子里,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惨白,气息全无。 阮玉蓉来到慕容景轩身边,取出一枚银针,扎进他的天突穴,慢慢的,少年的双眼慢慢张开。 江诚吓了一跳,双腿发软,“这……” 他看得清清楚楚,慕容景轩已经服下了剧毒,按理说,他早就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慕容岐看到慕容景轩醒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转动着手上的一枚戒指。 君澜殇放下心来,深邃的目光落在阮玉蓉身上,又落在慕容景轩身上,道:“慕容小公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慕容景轩坐起身,没瞧见慕容岐,脸色虚白的看向阮玉蓉。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还要多谢王妃姐姐出手相救,”说完,他目光凌厉的盯向江诚。“你这个庸医,你根本就不会医术,给我扎针的时候,疼得要命,要不是有王妃姐姐,我早被你害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是你救了我,想要抢夺王妃姐姐的功劳是不?” “真不要脸。” 君澜殇听了这话,薄唇紧抿,目光复杂的看向阮 玉蓉。 当事人都已经能这么说了,那事情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果然是阮玉蓉救了慕容景轩,江诚在撒谎。 而且,照这么说来,阮玉蓉是真的懂医术了? 江诚已经慌了神,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公子,您肯定是对我有些误会,您当时昏迷过去,意志还不清醒,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当我是个傻子吗?”慕容景轩怒道,“你不就是害怕被我发现,害怕我把事情说出来,才对我下毒的吗!” “什么!”暗七骇然。 怎么会有人敢给慕容小公子下毒?这可是对摄政王府的大不敬啊! 果然,在小公子说出下毒的事情后,慕容岐目光一寒,杀机四溢。 君澜殇也愣住了,怎么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阮玉蓉挑了挑眉,轻哼一声:“看来江大夫是打算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啊。” 江诚急忙道:“我没有!” “你竟然还敢狡辩?”流风握紧了拳头,“那时你把我支开,就是想要毒死少主!” “对,就是你给我端来了那碗掺了毒的参汤!”慕容景轩从床榻上下来,缓缓走向江诚,俯视着他。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现在你看见我醒过来,是不是很吃惊?哼,我所谓的吐血病 危,就是因为王妃姐姐给我吃了特制的药,是我装出来的。” “若不是我事先服下了解毒丹,我早就死了,也就没办法将你想要害死我的事情说出去了!” “不错,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你这个庸医,等少主醒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想不到,你这个江湖郎中,还真是跟王妃说的一样,不要脸,抢了功劳不说,还企图谋害公子,嫁祸给王妃!” 王妃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这份洞察力,绝对不是一个草包能够做到的! 他心中一震,对阮玉蓉佩服得五体投地! 闻言,江诚浑身一颤,整个人直接软倒在地。 现在,流风和慕容景轩都已经把话挑明了,这件事情,就算是他想说也说不清楚了。 “王爷,王爷。”他跪在地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王爷,属下鲁莽行事,铸成大错。” “我有罪,我有罪!”江诚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然后抓住君澜殇的衣角,哀求道:“王爷,我知道我错了,但我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照顾侧妃,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请您一定要救救我!” 君澜殇闭上双眼,面色阴沉如水,既有失望,也有愤怒。 “滚开!”他踢了江诚一脚。 这个可恶的家伙, 不但不懂医术,竟然还用毒药伤人! 如今能治好病,又能救人的是阮玉蓉,可自己竟然不相信阮玉蓉的话,还把她锁进了柴房…… 君澜殇看着阮玉蓉绝美的容颜,心中涌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愧疚,难以平静。 阮玉蓉发现他在打量自己,淡淡瞥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慕容景轩这会瞧见慕容岐了,眼睛顿时发亮,笑嘻嘻地走到慕容岐面前,高兴地道:“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景轩好想你。” 慕容岐看着他的笑脸,寒冰般的眸子里掺了一点温柔,“身体怎么样了?” 慕容景轩拍拍自己的胸膛,笑道:“师父放心,景轩已经没事了。” 慕容岐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两下。 慕容景轩享受着师父的蹂躏,心情很好。 看到地上跪着的江诚,他气呼呼地道:“师父,这个庸医不仅污蔑王妃姐姐,还想下毒害景轩,你一定要狠狠地惩治他!” “这次都是王妃姐姐救了景轩,不然我就见不到师父了,她是景轩的救命恩人,咱们可得好好谢谢她。” 暗七和流风立即按住了江诚的肩膀,“请主子发落!” 江诚动弹不得,脸上一片灰败,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慕容岐默然不语,意味不明的扫了阮玉蓉一 眼。 阮玉蓉没看见慕容岐的眼神,只是看向江诚,冷声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江诚心一颤,没想到阮玉蓉竟然猜到,他背后有人。 他宁死不认,“没人指使。” 阮玉蓉勾唇,“那你为什么要杀小公子?” “我怕抢功劳的事情败露。” “仅仅因为这个就让你动了杀心?你冒领功劳,就算小公子醒过来揭穿你不会医术,你顶多也就是被赶出王府,可你却想要了小公子的命,说明这背后还藏着别的心思。” 阮玉蓉眉眼如画,目光却寒意逼人,“若我猜的没错,你做这一出的真正目的,是想要我的命,没错吧?” “小公子若是真死了,我就会被视为罪魁祸首,多半要为小公子偿命,而你背后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江诚呼吸一颤,震愕的看着阮玉蓉。 阮玉蓉现在真理智,也很聪慧,跟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翊王,为了翊王隐忍委屈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咬咬牙,别开脸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众人也都看着,没有说话。 阮玉蓉蹲下身,望着江诚。 “如果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的,那你只算是个从犯,罪不至死。不然的话,落到摄政王的手上,你知道自己会死得多惨吗?” 第186章 没死 江诚慢慢抬眼看向慕容岐,目光触及到那双冰冷眼睛的那一瞬,他瞬间就心生凉意,慌忙收回视线。 慕容岐的手段是出了名的毒,落到他手上,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死痛快! 江诚脸上血色尽数褪去,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似是经过一番苦苦挣扎。 “没有,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想抢你的功劳,后来动了杀心,就是怕小公子揭穿我不会医术。” 阮玉蓉低低地笑了,“行,跟我来打死不认这一套。” “但我突然很好奇,你明明不会医术,却给贾思琪治了那么久的病……你在治些什么呢?” “她那么偏袒你,这次救治小公子,她处处维护你,你们感情挺好啊。” 忽然提及贾思琪,众人瞬间联想到贾思琪与阮玉蓉的关系,顿时表情微妙。 君澜殇的眼神沉怒,也终于想起了这一茬来。 “你自称神医,入府给侧妃治病,可你根本就不会医术,那这些日子,你是怎么给侧妃看诊的?” 江诚脸色一变,忙道:“王爷,都是在下假装神医,骗了侧妃,侧妃对此完全不知情,今日之事也和侧妃没有关系!” 阮玉蓉诧异于江诚竟如此忠心,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到死 都不供出贾思琪,看来君澜殇头上这顶帽子,还不是一般的绿啊。 君澜殇看了阮玉蓉一眼,他是信任贾思琪的,就算治病的事情有猫腻,下毒害人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跟贾思琪有关系的。 听江诚全面认罪,他嫌恶地看江诚一眼,转而对慕容岐道。 “摄政王,今日之事,都是本王府上的人出了岔子,险些害了小公子性命,本王惭愧,望摄政王见谅,这人,本王愿意交给摄政王,任凭处置。” 慕容岐清隽的脸上一片冷漠,淡淡开口:“暗七,把人带走。” “即刻凌迟。” 凌迟,即为千刀万剐,把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去,整个过程漫长又痛苦,死刑中的极刑。 江诚愣了一下,突然害怕的哭嚎起来。 暗七毫不拖泥带水地把人拖走了。 阮玉蓉的脸上露出痛快的笑意。 只是,贾思琪一点没暴露,终究是不够圆满。 阮玉蓉回头看向慕容景轩,此番虽然已经把他救回来,但他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脸色发白,显然虚弱。 “小公子,我再为你诊脉吧,给你开些药,回府后煎服喝。” “好啊!”慕容景轩顿时开心,看了眼慕容岐,慕容岐没意见,他便朝阮玉蓉 去了。 两人往内室走去,流风也跟着去。 君澜殇和慕容岐则在原地,刚刚那么大一出戏,还死了一个能为侧妃治顽疾的神医,君澜殇心里不可谓没有波澜。 可他对慕容岐的态度依旧恭谦,“摄政王,请坐。” 慕容岐散漫的觑了他一眼,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在等待着什么。 君澜殇让人上茶,不料茶还没上来,贾思琪就来了,身后还跟着婢女翠果。 贾思琪进来没见到阮玉蓉和慕容景轩,料想慕容景轩已经死了,而阮玉蓉也被处置了,心中顿时大喜。 她按捺住兴奋,装出一副伤心模样,走到慕容岐的面前福了福身。 “摄政王,小公子已死,还请您节哀,王妃犯下如此大错,的确罪无可恕,但请您不要怪罪我们王爷。” 慕容岐背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脸上神色淡漠,略微抬了下眼,用眼角斜了贾思琪一眼。 君澜殇英挺的长眉蹙起,眼神不解地看着贾思琪:“思琪,胡说什么,快退下。” 不一会儿,阮玉蓉和慕容景轩就出来了。 贾思琪见到慕容景轩,震愕不已,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很是好看。 慕容景轩竟然没死!那…… 那江诚呢? 她环顾一圈,并没找到江诚的身影。 阮玉蓉走到她的面前,目光轻慢,语气却犀利。 “找谁呢?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看见小公子活着,你不高兴吗?” 贾思琪强自僵笑:“我自然是高兴的。” “是吗?”阮玉蓉淡淡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说,小公子死了?” 贾思琪的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江诚给慕容景轩下毒的事情都暴露了? 难怪不见他人影,恐怕已经死了! 诚然江诚帮了她很多,他死了,她几乎断了一臂,可她却顾不得伤心,反倒心乱如麻。 因为江诚一死,就说明他暴露了不会医术的事情,那她假装生病,获取同情的事情,肯定也要暴露了! “回答我。”阮玉蓉双目清冷地凝视着贾思琪,“要么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么你对江诚下毒一事早就知情。” 君澜殇也望着贾思琪:“思琪,怎么回事?” 贾思琪目光闪烁:“我……我是刚刚听翠果传话,说小公子不幸离世,原来是翠果传错话了。” 她暗自掐了翠果一把,翠果忙跪到地上:“都怪奴婢,奴婢该死!” 贾思琪的眸底都蓄满了泪意,面上却笑着看向慕容景轩,“小公子,你没 死,真是太好了,思琪为您忧心了好久呢!” 慕容景轩站在慕容岐身后,厌恶地扫她一眼。 阮玉蓉道:“所以,你对江诚下毒一事不知情?” 贾思琪疯狂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流风顿时呛声:“是吗?可在街上的时候,就是你说府上有位神医,把我们带过来的,结果来了之后,那人给我们公子下毒,差点要了我们公子的命,这事和你全然无关?” “我真的不知道江诚不会医术,更不知道他心思竟如此歹毒!如果我知道的话,绝不会让他给小公子治病的!” 贾思琪心中狠狠一惊,没想到她的心思被人猜的如此明白,她不能认,一脸无辜的看向君澜殇,委屈的红着眼睛。 “王爷,你要相信思琪,思琪也是被他蒙骗了,我们多年情谊,您难道还不知,思琪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君澜殇垂眸看着她,心里虽然起了点疑虑,尤其是她的病情,更是疑惑不解。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想质问她,让她难堪。 “思琪向来心思单纯,被骗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她不会害人的,本王相信她。方才闹出这个误会,也是丫鬟传错了话的缘故,来人,把这丫鬟拖下去,打五十杖。” 第187章 揭穿老底 翠果被带了下去,君澜殇让贾思琪也先离开。 她就知道,君澜殇这个蠢货会偏帮贾思琪。 阮玉蓉讥讽道,“你是会办事的,自己的女人自己护,算你有本事。” 众人表情更加微妙,毕竟,阮玉蓉才是真正的翊王妃。 若今日这事是侧妃做的,翊王还如此护着,不让人追究,那可真是,宠妾灭妻啊。 君澜殇的表情一沉,忍不住睨了阮玉蓉一眼。 却又不知说什么,毕竟此事,是他误会了她。 阮玉蓉没兴趣将矛头对准贾思琪,贾思琪死了一个臂膀,假病的老底显然要被揭穿了,估计现在正慌着呢。 不经意间,阮玉蓉与慕容岐对视。 慕容岐却移开目光,冷漠地开口:“回府。” 慕容景轩和阮玉蓉道了声告辞,便赶忙跟上慕容岐的脚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可算是要走了,君澜殇身心俱疲,面色冷沉地看阮玉蓉一眼,这都是她一人惹回来的祸事! “本王等会再跟你算账!”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亲自送慕容岐出府。 慕容岐和慕容景轩出了翊王府,慕容景轩先行回府了,另一辆马车却在原地迟迟没 动。 片刻后,马车车厢被打开,有人上了马车。 慕容岐眼眸缓缓抬起,目光审视。 眼前的美人生得天生丽质,一身红裙更衬得她妩媚动人,像朵花一样娇艳欲滴。 但就方才的事来看,她就算是花,也是冬雪里傲立枝头的寒梅,自有一股冷傲凌厉。 阮玉蓉在马车的另一层坐下,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笑盈盈的开口。 “摄政王,我来了……” 方才有人给她传话,说摄政王要见她。 目前他们之间,除了慕容景轩的病情,应该没有其他要说的吧,她便主动开口。 “摄政王想问慕容公子的病情吧?他现在已经稳定了,但他的哮喘是陈年旧疾,想要根治没那么容易,过两天我会去给他复诊,看看他的后续情况,再斟酌用药。” 慕容岐眼神锐利的盯着她,“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怎么对他还这么上心?” 他的语气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阮玉蓉的心却猛然一跳,震惊的看着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就像黑夜下的深潭,深不见底,“你利用景轩的病,让他配合你演戏,诈出江诚,再把本王引过来,借本王之手 除掉他,这一招的确很妙,也够狠。” 阮玉蓉看着慕容岐面不改色的俊脸,背脊不禁后背发凉,垂直放松的手也不由得攥紧了。 慕容岐果然聪明啊。 她还以为他跟众人一样是信了她的话,他才不追究她,没想到他早就洞若观火。 阮玉蓉很难不佩服他,这样的人,若是能成为他的助力,跟他合作,那她和离的事情,岂不是手到擒来? 她立即端正了态度,“王爷既然已经看穿,那我自然不能隐瞒。” “我承认,我有借刀杀人的成分,利用小公子的事情,将王爷引过来,但那个庸医确实不是好东西,几次三番想要害我和小公子,偏偏翊王又信他,我也是没办法。” “但请王爷放心,我对慕容公子从来没有存过坏心,一开始在街上,我不知他身份,遇见他发病便救了他,在之后就是一堆人给我扣罪名,但如此,我也成功将他救回来了,不是吗?” 慕容岐眉梢一抬,“你的确有点本事,对得起你父亲的培育。” “谢谢夸奖。”阮玉蓉微微一笑,看慕容岐的脸色还算和气,刚想说合作的事情,就听男人冷冷 地来了句。 “既然是阮将军府出来的,应该不差一块玉佩。” 阮玉蓉蓦然一愣:“什么?” 慕容岐英俊的脸上神情微漠,声音透着一股威压。 “偷走的玉佩,还给本王。” 阮玉蓉霎时大惊,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居然是你!” 那个遭遇刺杀、带着面具,将她摁在墙上的男人,居然是摄政王,慕容岐?! 天啊,她当时为了帮他躲过那些人的追杀,又是搂着他,又是往他身上贴的,差点就亲上了,甚至……她还发出了一声娇喘。 越想越想死。 而且,她为了不吃亏,还偷了人家的玉佩,现在又被抓了个正着! 她的命到底是好还是坏啊,她现在真想找个地洞钻起来。 慕容岐目光沉冷,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红。 “是本王。” 从第一眼看见她,他就已经认出她了。 阮玉蓉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脸上的假笑挤出一堆,“那个……原来昨天的人就是摄政王啊,您怎么会被人追杀呢?有没有受伤,我可以帮您医治。” 慕容岐:“玉佩。” 她笑的更用力,“我会给你的。” “拿 来。” “我现在没带在身上。” 阮玉蓉眼珠一转,清澈的眼底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王爷,不如我们现在谈点别的事?” 慕容岐幽冷的眸子微微眯起:“本王和你之间还有什么事可谈? “我想和王爷合作,达成利益互通,你帮我,我帮你,”阮玉蓉声音清亮,目光明澈地看着慕容岐,“王爷觉得怎么样?” 慕容岐凝望着她,轻嗤一声,“本王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因为我对你有用啊。”阮玉蓉毛遂自荐,绝对不能因为自己拿了他一块玉佩就让他觉得自己人品不行。 “首先,相信王爷现在已经看到了我布局谋划的手段,还有行医的本领。” “其次,就说那枚玉佩吧,在那样对我极其不利的的情况下,我都能偷得你的玉佩,扳回一局,也可以看出我办事很机灵吧?” 慕容岐淡淡道:“你倒是挺会自吹自夸。” “可王爷不得不承认,我说的都是事实啊。”阮玉蓉眼中含着浅浅笑意,“摄政王意下如何?” 慕容岐无情地拒绝,“不可能。” 阮玉蓉笑容微敛,难免失望地眼神黯淡几分,“为什么?” 第188章 给个机会 “你很聪明,同时也说明心机深重,你变数多,本王如何能放心?” 阮玉蓉抿了抿唇,这确实是聪明人会在乎的事情,她琢磨了会,又道:“王爷,那块玉对你很重要吧,我若真是那滑头滑脑的人,不得利用那玉,要挟你点什么吗?” “可你看,你一说要,我立马就说给你,可见我是实心实意的,而且,我昨日还帮了王爷呢,再怎么也不算是个坏人,对吧?” 他睨了她一眼,“那本来就是本王的玉佩,你还给本王是应该的。” 阮玉蓉笑盈盈的,“那是自然,我一定会把玉佩完璧归赵的,王爷可否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儿上,给我一个机会。” 慕容岐看着她,看见她眼底满满的期待,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扳指。 “想合作,得先经过本王的考验。” 阮玉蓉眼睛一亮,立刻道:“好,王爷想怎么考验都行!至于玉佩,等过两日我去王府,给慕容公子复诊的时候,一定带过去给你。” 慕容岐什么都没说,将阮玉蓉赶下了马车。 阮玉蓉心情不错,毕竟多少有点机会搭上像摄政王这样厉害的人脉,还是很值 得高兴的。 她步伐轻快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进屋,便见到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他一身鸦青色锦袍,挺拔地坐在椅子上,本就是天潢贵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一张脸还生得俊俏至极,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透着一股孤傲。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眼帘看向阮玉蓉,眸色如墨,表情并不太好。 阮玉蓉瞧见他,原本畅快的心情顿时消散,脸上神色冷了几分。 春夏走过来,小声道:“王妃,王爷等您许久了。” 她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春夏见君澜殇面色不善,有些担心地看着阮玉蓉。 阮玉蓉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春夏这才下去。 “谁让你来我的院子的?”阮玉蓉走过去,语气很不客气地道。 君澜殇不满,“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阮玉蓉挑眉:“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准踏足我的地盘。” “这也是本王的地盘,”君澜殇对她如今的态度相当不满,凝视着她,“你方才去哪儿了?” “腿是长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告知你。” 这显然是 用他的话,堵他的话。 君澜殇的脸色骤然一沉:“牙尖嘴利。” “不用你夸我。”阮玉蓉坐下,给自己倒了盏茶,冲君澜殇抬了抬下巴,“出去——” 君澜殇当然没有动作,他侧过脸,幽暗深冷的目光锁视着身边的阮玉蓉,细细打量着她。 “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阮玉蓉自顾自喝着茶,“不关你事。” “今日发现本王的好王妃,突然就有了如此厉害的医术,难道本王不该问吗?” “重点放错了吧?”阮玉蓉斜眼瞧着他,冷笑一声。 “给你小妾治病的神医,突然就不会医术了,可那神医还给她看了这么久的病,喂她吃了那么多药,她居然一点觉察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么?” 君澜殇冷声道:“本王已经问过思琪了,她只是被蒙蔽了,她只是一个病人,什么都不知道。” 阮玉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满眼的嘲讽。 “行吧,我也没期待你能抓重点。” 如果贾思琪一直能拿捏他,她也就能利用贾思琪拿捏他,互相的,所以她并不生气。 君澜殇似乎有些受不了阮玉蓉的嘲讽,伸出修长 的指节,在二人中间的小案上敲了敲。 “不要岔开话题,现在是本王在问你。” “你今日救人到底是歪打正着,还是真的会?你什么时候学了医术?为何本王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本王?” 以往他虽不喜阮玉蓉,但是对她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从未听说过她会医术,而且 就今日的情况来看,她的医术还很不凡,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学好的。 不管阮玉蓉会不会医术,对他都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就是感觉阮玉蓉和以前不一样了,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需要一个解释。 阮玉蓉搁下茶盏,靠在椅背上,声音冷硬道:“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 君澜殇长眸眯起,眸底浮现一抹冷光,“那你现在就告诉本王,给本王解释清楚!” 阮玉蓉单手撑着额头,好笑地看着他。 “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再说了,这对你重要吗?你不是一直对我漠不关心,看见我就烦吗?” 他拧眉,“你这是在怪本王,对你缺乏关心?” “我是想说,我的事,与你无关,我们是要和离的,你更无权过问,” 阮玉蓉漠然地移开眼睛,“要是闲得慌,可以去找你的侧妃,她不是病人吗,需要你的关心。” 她跟他,不想要任何一丝的牵扯,要么等太上皇回宫,他们签下和离书,一拍两散。 要么她先搭上摄政王的路子,求摄政王帮她和离,总之,都不可能会有以后。 君澜殇没问出答案,还被她刺了一通,脸色沉怒:“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冷嘲热讽?” “不乐意听就出去。”阮玉蓉不想再应付他,直接掀了茶盖将茶水往君澜殇脚边一泼,“好走不送。” 说完,她站起身往内室走去。 君澜殇的袍角洇湿一大片,脸色难看至极。 他竟然像条狗一样被阮玉蓉撵! 他腾地站起身,伸手抓住阮玉蓉的手腕,“你怎么跟个炮仗一样,没说几句就要翻脸?” 阮玉蓉红唇一哂,漂亮的脸上满是不屑,“你如果想要温柔那一款的女人,就去找贾思琪啊,她最擅长装了。” “在我这儿,我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要是不想找不痛快,就别来烦我。” 君澜殇心底烧起一股邪火,手掌将那纤细的手腕攥得更紧。 该死! 第189章 补洞房花烛 这女人怎么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曾经那个整日里对自己死缠烂打的阮将军府嫡女,满京都城里的笑话,现在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就仿佛,自己对她而言不再重要。 以前阮玉蓉就算闹脾气,也不会闹这么久,只要自己冷落她几天,她自己就可以调节好情绪,然后屁颠屁颠地来讨好自己。 可如今,自己亲自来找她聊天,她竟然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甚至言语间还充满了尖酸刻薄。 为什么呢? “阮玉蓉,本王警告你,耍性子也得有个度。自从你嫁进翊王府,你就对本王横眉冷对,态度恶劣,你觉得本王能忍你多长时间?等本王彻底厌弃了你,你会哭得很难看的。” 呵呵。 这男人真是会给自己加戏啊! 阮玉蓉不由得冷笑出声:“你以为我在乎吗?君澜殇,别太高估自己。” 君澜殇望着阮玉蓉,眸底阴郁之色翻涌,“王妃,本王今日本来是打算给你补个洞房花烛的,可你实在是……” “什么?补洞房花烛!”阮玉蓉闻言,顿时狠狠甩开君澜殇的手,一脸嫌弃地指着门口,“君澜殇,别自作多情了,我不稀罕和你的劳什子洞 房花烛,门在那儿,赶紧滚出我的视线!” 这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闻言,君澜殇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阮玉蓉,你现在竟然敢撵本王走,明天可别后悔!有本事明天别让本王陪你回门!” 阮玉蓉听他提起回门,脸色微变,声音里带了点火气。 “不会后悔的,本来就没打算让你陪我回去!” 君澜殇,没有资格以阮家女婿的身份登门? 他不配! 君澜殇咬牙冷笑:“呵呵,回门夫君不陪着,你不嫌丢人吗?” “不会,如果你上门的话,我才会嫌丢人呢!” “阮玉蓉,你这话什么意思!本王上门,怎么就给你丢人了?” “不用往深处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阮玉蓉面色倔强,双眸透着淡淡冰冷,“反正我明天回门,不需要你跟着!” 君澜殇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心中腾得升起火气。 回门之日女婿不陪着回去,多大的丑事,更何况阮家是将军府,是极看重脸面的人家,他若是不跟着阮玉蓉一起回将军府,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说闲话。 阮玉蓉竟然宁愿被人指指点点,也不愿让他陪着一起回门? “阮玉蓉, 你确定现在你的脑子是清醒的,明天不会后悔自己今天说出的话吗?” “我想得很清楚。”阮玉蓉冷嗤一声,“我和你迟早都是要和离的,没必要在世人面前演恩情情深的戏码。” 好啊,本来是好心照顾她的面子,没想到反而是他自作多情了! 君澜殇气得攥拳。 也罢,不去就不去,反正阮将军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对他一直不冷不热,他去了也落不着什么好。 “好,这可是你自己不要本王陪的。”君澜殇压着火,“明日回去,代本王向阮将军夫妇问好。” 阮玉蓉无声地勾了下唇角,笑意讥讽。 果然,君澜殇还惦记她家的势力,想要跟她爹示好呢。 她知道,君澜殇虽然是最不受宠,最不起眼的皇子,但实际上他野心大着呢,一直都在暗中筹谋。 前世,她违背父兄,硬是嫁给君澜殇,父兄心中虽不满意,但婚事既然成了,将军府和君澜殇就是利益共同体,在皇位之争中,他们不得不帮君澜殇,因为不帮他,她的日子就不好过,就这样,一步步陷入旋涡,不得善终。 今生,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我爹娘好得很,不劳你挂 记。” 君澜殇的脸色又阴沉至极。 他真是多余来这一趟! “不可理喻!”他重重地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门外春夏见他走了,忙进了屋。 方才她在外头都听见了,王爷说要陪小姐回门,可是小姐竟然拒绝了。 “小姐,回门夫婿不陪着会被人看笑话的!王爷还没走远,奴婢去把他追回来吧!” “不用,你别多事,”阮玉蓉连忙拉住她,“我回门是为了看爹娘,他去将军府干什么,碍眼吗?” “可是小姐,如果王爷不跟你一起回门的话,肯定会有不少人说闲话……” “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说他了。”阮玉蓉拍拍春夏的肩膀,含笑说道:“今日的事幸亏你机灵。” 多亏春夏一直在盯着慕容景轩那边的情况,给她传递消息,她才能随机应变,安排她及时处理。 春夏这个时候也不谦虚了,眉眼弯弯的笑着,“嘿嘿,都是小姐教得好,不过小姐,您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医啊?” 今日她亲眼瞧见小姐大展身手,都惊呆了。 阮玉蓉瞎编道:“都是我看医书自己琢磨的。” 春夏一脸惊奇:“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 。” 春夏对她是无条件的信任,“小姐,您也太厉害了!今日您可是挽救回一条人命啊,将军和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骄傲。” “而且您救的可是慕容公子,这样一来,您就成了摄政王府的恩人了,如此一来,翊王府跟摄政王府关系肯定能好起来,那王爷的日子也会好过,小姐,您为王爷做这么多,王爷这次,一定会记得您的好的。” 阮玉蓉的笑容蓦然僵住,“你说,我帮了君澜殇?” 她这么费劲儿地救慕容景轩,在别人看来却是为了君澜殇,为了帮他招揽势力? 春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不是吗?您救了慕容公子,不正是帮王爷牵上摄政王的线了吗?” “才不是!”阮玉蓉强烈否认。 荒谬! 前世这样的事情她没少做,但是今生是绝不可能的。 而且一开始她并不知道慕容景轩的身份,出手相救,只是出于医者仁心,后来是怕慕容景轩出事,她会被扣上害死人的帽子,那她和整个将军府都要完蛋。 她是为了自保,救慕容景轩,甚至还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借机铲除那个江诚。 从头到尾,她没有一点是为了君澜殇。 第190章 搬出去 不过春夏的话提醒了她,她救了慕容景轩,不会真的就帮君澜殇那贱男人和慕容岐牵上线了吧? 那她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那怎么行,她自己还要和慕容岐结盟呢! 可她想到前世,君澜殇也试图拉拢慕容岐,但是慕容岐始终不为所动,甚至后来两人是对立的状态。 慕容岐应该不会因此就站队君澜殇的,她也不必太担心。 阮玉蓉忽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 可能是真的,君澜殇说不定也以为她救慕容景轩是为了帮他,要不然今晚,他怎么会说要留宿在她这的屁话! 她做了好事,立了功,君澜殇还要沾光,真是膈应。 不行,她得赶紧和君澜殇划清界限。 “春夏,明日回门你不用跟着我,你去看看,找一处宅院。” 春夏一脸不解:“小姐,找院子做什么啊?” 阮玉蓉目光深深,“我要尽快搬出去。” “什么?”春夏震惊地张大嘴巴,“小姐,您才成婚啊,要搬出去,这,这,别人会说您闲话的!” “不必管别人,日子是给自己过的,我一时半会不能和离,但搬出去能舒心一点。” 阮玉蓉看着她,琢 磨了下,“你找一处幽静的院子,有山有水的,能种菜的,我喜欢这样的。” 春夏惊愕,看来小姐是真的铁了心要跟王爷和离啊! “行了,明日要早起回门,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阮玉蓉打了个哈欠,往内室走去。 春夏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啊,哦,好,奴婢知道了。” 小姐要是真的不难过,真想跟王爷分开,那她,她也是全力支持小姐的! 君澜殇冷着一张脸回到自己书房,气闷地灌了几口凉茶。 本是为了缓和关系,特意过去看阮玉蓉,可她倒好,冷嘲热讽,恶语相向,他白受一肚子气! 以前阮玉蓉对他百依百顺,甚至是卑微讨好,若是自己亲自去找她,她早就乐得没边了,可现在竟然对他是毫不在意,甚至是嫌弃。 到底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眼前一闪,脑中又出现一副模模糊糊的画面—— 女子立于花树下,洁白的花瓣洒落一身,微风吹动她的红裙,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美得倾国倾城的绝色面容,正是阮玉蓉。 她红唇微弯,展颜一笑,那一刻仿佛天地万物都褪去颜色。 君澜 殇心中怦然一动,不自觉地就伸出手,想要帮她拿掉发顶的花瓣。 可还不等他触及到她,画面陡然一转。 阮玉蓉站在一片黑暗中,脸上的温柔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厌恶、愤恨,看向他的眼神像是蓄满了怨恨。 “君澜殇,我恨你,我恨你!” 君澜殇突然感觉心口一疼,紧接着画面撕裂扭曲,在眼前消失,可他心口的疼痛依然在,疼得他脸色发白。 他忙喝了几口茶,缓了缓。 “怎么回事,为什么又看到那种画面了?” 真是奇怪了,阮玉蓉难不成给他下了什么蛊吗? 这时,非离走了进来,看到他脸色不好,小心地问:“王爷,您怎么了?” 君澜殇渐渐平复下来,心情还有些烦乱,他背靠着椅子,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无事。” “王爷今日不是要留宿王妃哪里吗,怎么又回来了?” 君澜殇睁开眼,想起自己是被阮玉蓉撵出来的,又是一阵生气,冷哼一声。 “本王有意缓和关系,可她没说几句就要撵人,不识好歹,那就继续晾着她,看她能硬到什么时候,本王,不惯她那臭脾气!” 非 离轻叹一口气道:“王爷,王妃心中有气也是正常的,想想今日,王妃一心救人,却被您关进柴房,被人污蔑害人,若不是王妃聪明机智,还真要被冤死了,她肯定不高兴啊。” “您再想想,王妃如此费尽心机救叶公子,还不都是为了您吗?您一直想拉拢摄政王府的势力,王妃现在救了摄政王府最得宠的少主,一下就帮您牵上线了,可见王妃嘴上再怎么跟您置气,心里还是想着您的。” 君澜殇俊朗的眉眼舒展开,脸色好看些。 不得不说,阮玉蓉虽然脾气差,惹得他生气,但又帮了他大忙,他一直想拉拢燕北琛不得机会,今日阮玉蓉却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 非离继续说:“王妃闹脾气,也不过是想让您注意她,看见她的好,说到底还是争宠罢了。” 君澜殇想想也是,阮玉蓉从前就是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今日也是想帮他。 她心里要是没有他,又怎么会强嫁给于他,为他做这些事呢? 说什么回门不用他陪,也是故意置气罢了。 看在她立了功的份上,他就给她个台阶。 “你去准备些东西,明日本王陪王妃回 门。” 非离笑了,应下,“是。” 翌日早上,君澜殇特意早起,穿了一身玄色蟒袍,乌发竖起以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挺拔修长,贵气十足。 整装待发后,他便坐在前院正厅等人。 将礼物都清点翻看一遍,他满意地点头,如此,足以体现他的诚意,给够阮玉蓉面子,她也该识相些,不会再跟他作对了。 只是等了半天,还不见人来,他渐渐有些着急了。 催非离去问了一通,片刻后,非离脸色灰败地回来。 他不耐地问:“她还没好吗,再磨蹭就不用去了!” 非离支支吾吾地说:“王爷,王妃她、她早就走了。” “什么?”君澜殇俊脸一沉,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卷起狂风暴雨,“你是说回门之日,她撇下本王,自己走了?” 非离都有点不敢看他了,“是……” 王妃怎么想的啊,独自回门,这显然是要被人嘲笑的,王爷已经退让了,她还如此生气么? 君澜殇攥着拳头,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好啊,好!” 是他小看阮玉蓉了,她竟真的不要他陪她回门,她居然说到做到了! 他冷笑几声,转身离去。 第191章 自己回门 “王爷竟然想陪阮玉蓉回门?”另一边,贾思琪得到消息,又惊又气。 翠青道:“是啊,奴婢瞧着,王爷还准备了许多礼物呢。” “阮玉蓉,她凭什么!”贾思琪嫉妒得眼红,在房里来回踱步,“王爷不是很讨厌阮玉蓉吗,为什么还想陪她回门?!” 昨日江诚死了,王爷昨夜还来问罪于她,要不是她聪明,将救命恩情拉出来糊弄过去,又故意身体虚弱的“昏迷”了一晚,他只怕真要发现她在装病了。 她明明是想设局害阮玉蓉的,没想到最后,阮玉蓉却成了人生赢家! 不仅成为了摄政王府的座上宾,成了摄政王心爱的徒弟的救命恩人,还让王爷也刮目相看,对她都变了态度了,她则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可恶! 这口气,自己一定要出! “侧妃稍安勿躁,她毕竟是王妃,王爷顾忌她的身份,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翠青安抚道,“但在王爷的心里,您的份量可比她重多了。” “那是自然!”贾思琪咬着后槽牙,“阮玉蓉她算什么东西,没了家世,她什么也不是!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她踩在脚底下,碾死她!” 又想 起昨日的事,她真是恨死了阮玉蓉。 那个贱人怎么能真的会医术?她真的感觉阮玉蓉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阮玉蓉可比以前有脑子多了,不好对付。 而且君澜殇似乎开始在意阮玉蓉了,再这样下去,阮玉蓉许是会坐稳王妃之位,她什么时候才能翻身呢?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脑中精光一闪,她有了主意。 “去办件事。” 翠青立刻道:“侧妃您说。” 贾思琪看了她一眼,不是太信得过,问:“翠果呢?” “翠果姐姐昨日挨了打,身子还没好呢。” 贾思琪眉心一拧,昨日差点牵扯出她,幸好江诚没有供出她,她又推翠果出去挡罪才躲过一劫。 阮玉蓉这贱人,真是害人不浅! “去给翠果送点药,毕竟挨了五十大板,伤的不轻,让她好好休息吧。” “是。”翠青谄媚一笑,“侧妃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奴婢一定办的利索。” 贾思琪琢磨了会,还是招了招手,对她耳语几句。 她不能让阮玉蓉好过。 另一边,阮玉蓉早已踏上回门的路。 今日她起得早,收拾妥当后,就要出门了,却听说君澜殇在前院等 她,这人真是烦,都说了不让他去,他还上赶着。 阮玉蓉觉得这一世君澜殇很爱热脸贴冷屁股。 管他呢,反正她才不要他一起回门,于是她就从后门溜走了。 翊王府离将军府不远,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她走下马车,漂亮的脸上神色沉重,走的每一步都格外缓慢,她仰头看着熟悉的将军府门匾,明亮的眸子里早就一片湿润。 “阮玉蓉,回家了……” 她终于回家了。 记忆里,哥哥总是一脸笑容,喜欢摸她的头,说要保护她一辈子。 而父亲总是沉默寡言,面色威严,但望向她的目光里总是蓄满了慈爱。 她犹记得,当初执意要嫁君澜殇,父亲不同意,她说要和他断绝关系时,他颓唐地跌坐在椅子里,宽厚伟岸的身影矮了下去,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想到这些,她的愧疚无以复加,鼻子一酸,淌下两行泪。 不知道父亲和哥哥还怪不怪她。 就算怪她,她也要去见他们,争求他们的原谅。 她擦了眼泪,朝府门里走去。 门口的小厮看见她很是惊讶:“小姐,您回来了!” 当初和家里闹得那么难看,家里人一定 认为她不会回门的。 阮玉蓉对小厮微微颔首,让他把马车上的礼物都搬下来,自己则直接往母亲的院子里走去。 进了屋,几个婢女惊喜地迎上来:“小姐,夫人刚才还念叨您呢,以为您今儿个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我总得时常回来看看家人!” …… 房间内,夫人面容憔悴,看着阮玉蓉的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摸了摸她的脸蛋。 “玉蓉,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今日是回门之期,按规矩阮玉蓉是要回来的,但她出嫁时和她父亲闹那么凶,还以为她赌气不愿回来了。 如今见到她,夫人很高兴。 阮玉蓉看着母亲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却生出一阵酸涩。 “我怎么会不回来呢,我以后一定常回来看您。”她抱着夫人的腰,依偎进她的怀里。 夫人见她似乎情绪低落,忙问。 “怎么了玉蓉,是不是在王府受欺负了?” 大婚之日,那翊王竟然同时娶了侧妃进门,简直是在打正妃的脸,她一直怕女儿在那王府里受委屈,想到今日回门翊王也没有陪着,她更是担心。 “玉蓉,翊王怎么不陪着你?是不是你们相处得不愉快 ?” “不是的。”阮玉蓉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我就想自己回来,好好陪陪您,不想别人跟着。” “胡闹。”夫人把她从怀里拉起来,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 “回门带夫君回来是规矩,你不让他跟着,回头别人就戳你脊梁骨,都是做王妃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总是耍小性子了……”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并无责怪的意味,反而透着满满的怜爱。 阮玉蓉扑倒她的怀里撒娇:“知道啦,娘亲,我好想你。” 夫人轻轻抚着她的背,笑道:“才三天不见,有什么好想的。” 阮玉蓉没接话。 大概,这就是血浓于水吧! 夫人拉着她,语重心长道:“玉蓉,既然回来了,今日就别跟你父亲置气了。” 阮玉蓉一脸愧色,“以前都是我不好,伤了他们的心,一会儿他们回来,我一定好好道歉。” 夫人听后,眼睛一亮,笑盈盈地道:“好好好,玉蓉真是懂事了,今日真是特别乖,都不像你了。” “那我这就让人去备饭,等你父亲和兄长回来,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阮玉蓉应着,“好。” 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阖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