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衿终于松口,宁清寻大喜过望,顾不得侯府门口还没走的群众们都会说她些什么,赶紧跟着宁衿走了进去,生怕自己晚一步她就要改变主意。
“侯府的梅花开了,还是同往年一样漂亮呢。”带着点半真半假的感慨,宁清寻看着刚进门的那棵大梅花树说道。
宁衿半点没有要同她叙旧的意思,没接话,甚至没允许她进侯府内院——只把人带到了外院的会客厅便停下了:“说吧,父亲怎么了?”
宁清寻以为自己至少能混进自己未出阁时候的闺房——惠芳阁同宁衿的碧落阁离得不远,说不定她能有机会混进去看一眼。
结果看她的样子,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进去。
不过方才同宁衿耍心眼的后果宁清寻已经尝过了,如今好不容易进来,哪里还敢再同她呛声,老老实实道:“父亲去泷州支援恒亲王的事儿,是我向太子殿下请的命。”
是她让父亲带着那一万个人去泷州送死的?!
宁衿当下便想给这
个蠢货一巴掌,向来情绪稳定的大家闺秀忍不住说了粗话:“你有什么毛病?父亲身上落下多少暗伤,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卸甲归田好好养伤,你一句话不但把人重新支到战场上去,还是个那样危险的地方!”
宁清寻有些委屈,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怎么知道那是个危险的地方!当时太子殿下说要人去支援,我立刻便想到了父亲,我只是想帮父亲再现昔日荣光!我有什么错!”
宁衿:“......”
宁衿真是要被她蠢笑,一时间甚至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觉得那是个好差事,还是明知故做,装傻充愣的把人往火坑推。
宁衿咬着牙道:“那你可知道如今泷州什么形势?天齐一个屁大点的弹丸小国一反常态的疯狂挑衅,背后必然有所仰仗,恒亲王守不住求援,父亲只带了一万人过去,除了白白送死还有什么作用?”
“你来告诉我,宁清寻,除了去送死,父亲还有别的路能走吗?!”
这
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宁衿死死瞪着她,一双美目因为愤怒几乎要冒火:“你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亲生父亲活着了。”
宁清寻当然知道这个事实——可她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儿,就这么被宁衿揭开了,放在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儿。
一直自欺欺人告诉自己的信念顷刻间便崩塌了。
宁清寻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镇静,面色煞白而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口中喃喃道:“我不是......我从来没想让父亲死的......我是想给他机会,我......”
宁衿早已摸透这个人自私自利的性子,想也知道她让父亲上战场的原因绝对不是简单一句“想给他机会”。
哪怕宁清寻再怎么痛哭流涕也不为所动,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你回来不是为了同我说这件事情的,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二人从小一块长大,相处的时间不知道多长,宁清寻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宁衿有多了解她的本性。
已经干出来的
蠢事没必要特意跑回侯府一趟告诉她,这一世的宁清寻手段还不够成熟,有什么兜不住事儿还会慌神,也不能完美的维系表面上的和平,这个人能主动回府,肯定有更大的目的等在后头。
宁清寻面色惨白,看起来还不能从刚才的情绪里抽身,又或许是还有什么顾虑,究竟要不要说自己回来的真实目的。
宁衿不催她,只淡淡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退下,只剩下她们两人。
逢春亲自在门口守着。
看不到那两个宫女了,宁清寻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实话:“我今日回府,是想求姐姐救命的。”
宁衿冷笑一声:“你哪来的脸同我求救?”
宁清寻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宁衿这个防着自己的态度,成功偷到舆图无异于痴人说梦,可若是她两手空空回去,太子妃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自己——横竖都是一个死,与其被当场抓住死罪难逃,不如直接同宁衿坦白了。
既然打定了
主意要求宁衿,那她冷脸宁清寻也得贴上去,一想到自己失败的两个后果,宁清寻这下是真心实意的哭了:“太子妃让我从你书房中偷拿泷州舆图,我不做便杀了我......可我知道父亲在泷州,我真的不想亲手害死父亲,可我也不想死!”
“我是没办法才答应的,我拖了几日,实在是拖不下去了,连太子殿下都在警告我,我真的没办法......”宁清寻坐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的狼狈不堪:“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救救我吧......只要能给我东西交差,哪怕是假的也行啊!”
宁衿被她抱着大腿哭嚎,这人是真的不要一点形象了,动作时脸上的面具掉落下来,露出那张真实可怖的脸也不在乎,甚至指着自己说:“你看看我现在,你看这张脸,这都是我抢了你东西的报应,我得到报应了......可我真的罪不至死啊!”
“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