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
明明输的一败涂地的是她!
“你要养我一辈子吗宴沉?你能养我一辈子吗!”再看他,哭肿的眼里都是哀怨,“你能,你只手遮天或许做得到,宴家呢,你夫人呢,哪个能容下我,宴沉!”
“你看看你身边的女人,她们对你的贪婪对我的嫉妒。”
“我……”
“我在自己不察觉怀孕的时候,就被搞掉孩子。是谁,为什么,需要我讲出来吗?”
“我欠了你很多,只要存在于世,就有个明码标价。”
“让我走,对你有什么不好!”
手机扔到一旁,男人抬起漂亮精养的手,温柔擦过血红的唇瓣,这会儿极其耐性和温柔。
“讲完了?”
她扭头,以沉默回应。
下颚被掐,脸颊被拨回来,强硬的对视,“没人可以在我这儿占着一点便宜,你也不行,还是那句话,不做交易。”
“对你无过多要求,仅一条,听话乖乖的跟着我。”
这时候提被害的孩子,无非是想勾起他一丝的怜悯内疚,想凭那一点让他放过她。
这么细细的一只,脑子从不想别的,成天净想着怎么跟他斗智斗勇,离开,躲避,潜藏。
离了又能怎么样?
没见心情好点,长肉长胖,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样儿。
抹那点眼泪抹的整个手掌都湿濡一片,男人心烦的去抽纸巾揉在掌心,“哭够了么。”
她不语。
他只是高贵姿态的一笑,“留着点劲儿,宴先生还没听够,继续哭,嗯?”
原本就没有离开。
有过两次,拉着她不分时间的做。
不用想,这会是第三次。
……
天亮了。
李知半点劲儿没有,窝在被子里,眼皮撑不开的由得太子爷伺候,给她擦身子。
弄完一切,被风吹的一身冰冷的他挤进被窝,把她捞到怀里。
埋首在颈窝处,不够的轻啄细吻。
“水库有鱼么。”
好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疲困的不行,下意识的回抱他,细声细气,嗓音发哑,“……不知,知道。”
没有钓鱼的爱好,偶尔坐在窗边看。
应该有的吧。
不然之前纳凉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坐一排宁愿喂蚊子也不走。
——
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李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在睁眼,拉着的窗帘外早就漆黑一片。
饿的不行,给楼下炒菜馆打电话叫餐,浑身散架一样的疼。
在客厅喝水时,瞥到饭桌上放着的银色手提箱,预感到里面可能是钱,果不其然打开箱子里面红艳艳的一片。
崭新的纸币,一叠一叠的摆好。
忽然觉得,有钱搁这儿也没什么用处,带来的钱财用了三分之一,行李箱就这么大咧的摆在角落。
钱太够用,也怪镇上可以消费的,感兴趣的不多,也没有。
还逃么?
想。
逃不掉的,指不定一到楼下四面八方都涌来黑衣保镖,带着麻醉剂逼迫她回京……
被找到就逃不掉,不找,找不到才算有别的出路。
夜里十一点多,早就上床补觉的李知忽的坐起来,静听门外的动静,直到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站卧室门口。
条件反射的拉过被子蒙头掩耳盗铃的躲着。
哪里躲得掉,躲得了。
贵公子沉默寡言的欺负人,要命的折腾,真跟《聊斋志异》里狐狸精一样,入夜就化形来吸她的精气神,天亮一睁眼又变回真身跑哪个深山老林里躲起来修炼。
一连四天,无休止。
再见,是元旦新年,镇上热闹了一下子,李知在倪姐的水果摊看了会儿街上的表演,九点多回屋。
11点多,宴沉又来了。
平板摔她怀里就去狭小的浴室洗澡。
没有密码,点开就是工作室的监控视频,十几个小窗口,摄影头里窥见的一点都能看到装修的奢华程度。
落地窗外,是热闹奢靡的京港夜景。
摄像头里,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年轻活泼的小辈,也有穿着举止非常得体的前辈。
今天元旦,还加班?
起身,去行李箱里拿出关机的手机,开机以后一连跳了很多消息,没急着去回复找到工作群。
财大气粗的发红包。
一个接一个,直到被提示限额,直接关机。
这一晚元旦,就做了一次。
凌晨过,让她穿衣服,寒冬腊月飘着大雪下楼,傻逼似的站路牙上,看凌晨时分小镇上空绚烂如白昼的烟花盛宴。
宴沉牵着她,搂在怀里用外套给裹着,亲昵的依偎着压马路。
她无话,宴沉也沉默。
来来回回的走,在雪地里猜出凌乱的脚印。
也不知过了多久,宴沉停下,搂着腰抵到怀里,挑起下颚,他的手温热暖和,摩挲她吹的冰凉的眼。
“要去,看看林老吗。”
李知犟,不愿跟他亲昵的扭着头,“林爷爷怎么了。”
他眯着眼,眼里覆着一层雪白的朦胧,“身体不好,已经有几个月,医生说时日无多。”
“你怎么不早说!”李知更是怨他,眼圈一下就红了,“林爷爷现在在哪儿,吴苏么,能不能现在就去?”
她眼泪多,最近尤其多。
“我没看手机,一直关机,林爷爷是不是联系我了,我不知道,我没想过,林爷爷身体健朗,他……”
宴沉低下头,吻眼角的热泪,吻脸颊上的热泪,最后移至唇瓣,路灯下,皑皑皑白雪中。
他们接吻。
缠绵也悱恻,浪漫又扎眼。
当夜,李知就随宴沉离开镇上。
不是吴苏,回的京港,去的林家老宅子。
这时候林爷爷已经睡下,没有吵醒人,李知在床边坐了会儿,林老确实病了,病的厉害,整个人枯瘦如材,白发已经生满。
宴沉在客厅室外的廊下抽烟,瞧着院子里挂满红艳的石榴树走神。
好一阵,李知从里面出来,“你安排人去一趟北城,找我二哥请罗爷爷来京港,西医不可尽信,重要调理或许……”
宴沉扔了烟,蓦地转身过来,捉着细腰抵在墙上,低头就亲她。
“不哭了腰腰,嘴里好苦。”
不提还好,提起她就掉眼泪,手指攥着他衬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明明可以早点告诉我。”
“你就是故意的,让我愧疚自责,让我不得不跟你回来,用林爷爷锁着我。”
宴沉不否认有这个因素在。
更多的还是林家情况复杂,她出现太早对她没好处。
“很晚,去休息。”
“软床,白鹅绒的被子,暖气足……”男人低垂眼眸,耐性的帮她捋好头发,“会睡的好。”
“林爷爷?”
“后院住着医疗团队,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就会来,放心去睡,我盯着。”
李知嗯了声,没关心他一句转身进屋,不知在哪儿的老管家出来,领着上楼去卧室。
这间房宴沉再睡,他身上的沉香味很明显。
“换间房,住客房。”
老管家只是和蔼的笑着,“抱歉李小姐,客房没有整理,今晚得委屈您睡这儿。”
“宴沉呢?”她不想跟他同床!
老管家说,“夜里都是先生守着,偶尔打个盹。”
她说了句‘麻烦’,老管家离开。
没心情观赏房间,坐在床尾的沙发给宴沉发消息:【派人去北城,请罗爷爷来。】
就这么一句,锁屏,放下,去洗澡。
看着消息,宴沉勾了勾唇,锁屏放一边时,可能吵到了林老,疾病缠身,林老精气神很差。
“回来了?”
男人坐过来,调节床头起来一些,“吵醒您了?”
“人老了,觉少。”
“那丫头来了?”
“是,让她休息去了。”
林老摇头,“那丫头肯定没少哭,第一次瞧她那双眼就知道是个梨花带雨的姑娘。”
“有泪痣的人啊,重感情,心软,眼泪多。”
听着姥爷的话,宴沉跟着笑。
谁说不是,那眼泪,存起来能淹金山寺。
“小云说,你去了关外。”
他不隐瞒,点头,“是,藏医,苗医,巫医都请来,明天过来给您看病。”
林老摆手,说不必,“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就盼着能熬过新年,别再过年时闹出事触你霉头。”
“不是霉头,您也不会有事。”
林老不在说话,看着宴沉笑,累,没聊几句又睡过去,又睡不安稳,睡眠浅容易醒。
等林老睡着,宴沉才跪下,虔诚的在心里默念《消灾吉祥神咒》,他已经默念了无数个一千遍。
只是神佛没有眷顾他,林老的情况不仅没好转还每况愈下。
这一晚,李知睡的也不安生,梦境里总是病了的林爷爷跟在吴苏遇见时的林爷爷来回交替。
前一刻精神矍铄,下一秒病入膏肓。
睁眼时,脸颊,眼角都是湿濡,枕头也是湿的,梦境可怕不敢回想,不过早上九点多洗漱完下楼。
老管家带着她去用餐,她挑了个能看见林爷爷房间的位置。
“好像有很多人?”
老管家给她布菜,解释,“先生去关外请了不少医生来,正在给林老会诊。”
“宴沉?”
“是。”
至今她都不知道宴沉跟林老的关系,纳闷的多问一句,“宴沉跟林爷爷很熟稔吗?”
老管家诧异了下,但笑不语。
宴沉请的那些医生,都是在当地数一数二的名医,有些已经归隐也被请来,只是会诊以后都没什么好脸色。
行将就木,神仙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