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送的衣服首饰都是成批的,宫里没有别的女眷,云绯月和梁太后都可以放开了挑。
云绯月若说自己没有好东西,那就太假了。
可她却说她看上的是梁太后的眼光,这梁太后就无话可说了。“你这张嘴啊,总也能逆转乾坤!”
云绯月于是就笑的很开心。
一家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互相安慰着,裴如意和梁遇白的婚期就到了。
一大早,云绯月和裴宴清还是如约来到了慈宁宫,结果,老人家起的比他们还早。
“今日不是阿遇的婚期吗,你们不去梁府主持婚礼,跑到哀家这儿做什么?”
嫌弃的眼神恨不得化作实质将二人赶出去。
云绯月无奈,“母后,婚礼要在下午开始啊,这个时候,怕是迎亲的队伍都没出发吧?
我和陛下过去,岂不是捣乱?”
不管云绯月和裴宴清再怎么谦虚客气,他们当朝帝后的身份摆在那里。
只要他们出现在梁府里,那些人就都得停下手头的事情来招呼他们。
梁太后却清醒极了,“你们只管去便是,如何招待你们,那是阿遇该考虑的事情。
他若是连自己的婚事都操办不好,还何谈光复梁王府荣耀?”
梁太后明明视梁
遇白如亲子,在此之前,梁遇白婚事的种种细节她都有亲自过问。
甚至连邀请的宾客名单都是她亲自敲定的。
可却在今日这种场合,她莫名的倔强。
云绯月和裴宴清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当是她太看重梁遇白这个唯一的侄儿的婚事了。
于是只能乖乖答应,“母后息怒,我们这就去。
母后可有什么东西让我们捎过去,正好一起呀?”
梁太后的情况已然是回天乏术,可梁遇白的婚事却是真正的大喜。
云绯月也不算愁眉苦脸的坏了大家的好心情,努力的在那里调节气氛。
梁太后却是微微一笑,“皇帝赐婚,帝后证婚,他们的婚礼已经够风光了,哀家就不锦上添花了。
树大招风,点到为止吧。”
这话的确是有些道理的,当年的事情虽然查清了,可梁王叛国是事实。
即便梁遇白已经努力的用行动弥补了梁王当年的过错,可他现在孤身一人,若真的风头太过,引来其他人的嫉恨,还是会很艰难的。
裴宴清和云绯月也理解梁太后的一片良苦用心,便没再啰嗦。
与梁太后告辞后便出了慈宁宫。
站在慈宁宫外,云绯月无奈瞪眼,“怎么办,我们真的要
这么早就去梁府吗?”
虽然梁太后在出冷宫的第二天就免了云绯月的晨昏定省,可多年来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
云绯月习惯了早睡早起,今日惦记着要参加梁遇白的婚礼,起的比往日还早一些。
这会儿从慈宁宫出来,天都还没有全亮呢,感觉这么跑去参加婚礼,梁府上下都会被吓到。
“是不能去太早了,但我们久不出宫,母后总会知道的。
上次本要和你去百味斋小坐片刻的,被那冒牌货耽搁了,难得有这样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去坐会儿?”
合适的机会指的是既要离宫,又不能马上去梁府的古怪处境。
毕竟,如果不是梁太后给了他们这么一个难题,就当下的情况,他们无论如何也是不应该跑到外面去潇洒的。
云绯月想了想,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迟疑着点头,“行吧,也只能这样了。”
还是和当初一样,换了普通低调的马车出宫,穿过早晨的闹市,直奔百味斋而去。
只不过,“我听说,母后没生病前,一直在绣一个‘世代忠良’,还有一个‘蕙质兰心’的牌匾。
我以为今日她会让我们带去梁府,代她送给梁遇白和如意的
。
可我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让我们稍过去的时候,她却又避而不提,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梁太后对梁遇白的重视是毋庸置疑的。
为了帮梁遇白重振梁王府,她做出什么来大家都不会觉得惊讶。
毕竟梁氏一族目前就只有梁遇白这一条血脉了,就元都士族对血脉传承,家族荣耀的看重,梁太后做什么都不为过。
倒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反而令人疑惑。
“没什么好奇怪的。”
裴宴清眉眼微垂的望着车窗外的街景看不出情绪来。
“‘世代忠烈’的牌匾足以让梁遇白在朝中年轻武将中再不受非议。
‘蕙质兰心’的牌匾亦足够让裴如意成婚后就与朝中那些盛名在外的命妇们平起平坐。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配不上这八个字,所有的尊敬与畏惧都是碍于母后和朕在背后撑腰。
而母后若是长寿,她大可以慢慢的帮着梁遇白和裴如意赶上那八个字的赞誉。
可如今,母后时日无多,那牌匾赐下去,却无人扶持他们,若是梁遇白短时间内起不来,就会成为压垮他们夫妻二人的巨石。
母后暂留那两块牌匾是对的。”
诚然,梁太后
不在了,梁遇白还有裴宴清这个表兄。
可太后和皇帝毕竟是不一样的。
大臣们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对梁遇白夫妇适当的照拂,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就算在某些地方会给梁遇白行一些方便,可也不会左右朝政。
实在过分了,还有裴宴清把控底线。
可裴宴清不同,他自己就是当朝皇帝,随便一句话就能左右朝中大势,正式下达的命令大臣们敢反对一次两次,却不敢经常反对。
梁遇白若是能每一次都顺利的办好裴宴清交代的差事也就罢了,但凡有一件事出了差错,那裴宴清之前给他的便利都会成为逼死他的利刃。
这一点裴宴清知道,梁太后亦清楚,所以梁太后隐瞒那两块牌匾的时候,裴宴清没有主动提及。
这母子俩对梁遇白着实用心良苦,云绯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坐在百味斋特地留给云绯月的雅间儿里,饭菜都用了一半儿,云绯月才幽幽开口,“有什么办法能在那两块牌匾上留一些母后的印记吗?
她辛苦准备了那么久,就算现在时机不成熟,日后也要找机会给了梁将军和如意吧?
怎么说也是母后的一番心意,真就搁置不管,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