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看着陆玉璋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猜到他可能想要劝说她不要跟罗见霜计较,让她退一步。
她知道陆玉璋不是那种占便宜没够的那种人,也不会跟罗见霜一样认为姜茶会为了进入侯府不惜一切代价的当舔狗。
她还是有点心疼陆玉璋的,他在中间两头为难。
不过她头脑清醒的很,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委曲求全,她若是这一次退让了,以后宁安侯府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她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吗?她是恋爱脑吗?
姜茶拽了一下陆玉璋的衣袖,声音不大的跟他说:“从前我给你母亲的药,就不要钱了。毕竟当初你给了我两万两银子还有一家铺子以及一座宅子,这些差不多够药费了。”
她认真的解释,想要让陆玉璋知道自己的难处。
“你也看见你母亲对我的态度了,我原本以为我有了县主的身份,又是太医院的副院使,大概能配得上你,可是你母亲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很不舒服,我不期望她能把我当亲人,当女儿一样看待,可是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不会热脸贴冷屁股,我自问为你们侯府做出的让步已经够多了。她不喜欢我,我就赶紧从侯府搬出去,她需要我治病,我就巴巴的赶过来,可是她是怎么做的你也看到了。”
“我不想让你为难,她看不起我,我以后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我就等三天,三天以后,如果她依旧这么讨厌我,那我就走。”
她觉得现在应该留下委屈的泪水,可是末世生活多年,早已养成坚强无比的性格,她哭不出来。
她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总算挤出一滴眼泪来。
陆玉璋看着她眼里泪光闪烁,也觉得自己母亲做的太过分,人家出身是差了点,可是人家有皇上亲封的县主身份,又有官职在身,母亲这态度实在是不该。
他耐心的哄姜茶:
“你就安心住下吧,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母亲多次让你下不来台,你都没有计较,一再忍让。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了,我会劝她接受你,你给我一点时间,也给我母亲一点时间好不好?”
姜茶淡淡的盯着他的眼睛,跟他对视:“你不会以后让我一直受委屈吧?忍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虽说儿媳妇孝敬公婆是应该的,受点委屈也应该,但我还没进门,以后也不一定能进门。你觉得我没进门就被她欺负合适吗?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最后那一句,可谓怨气很大。
陆玉璋想起宣王对姜茶也很好,在越州的时候,就总是派人把好吃的送到姜茶的营帐中来。
还有宣王也知道姜茶有过人之处,尤其是那些神药,就这些,足以让宣王有理由把姜茶当金丝雀给豢养起来。
“不会让你一直受委屈的。”
陆玉璋承认自己想把姜茶留在身边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可是他也真心喜欢姜茶,姜茶不高兴,他心里也难受。
“你先歇着,如果闲着没事,就让姜瑶来陪陪你。”
姜茶嗯了一声送走陆玉璋。
陆玉璋直接去了春常在,走的很快。
春常在的院子里,丫鬟婆子跪了一院子,整个春常在安静的落针可闻。
陆玉璋蹙眉看着这一切,就知道罗见霜又发脾气了,她每次发脾气,下人都这样。
走到屋门口,他就听见屋子里赵嬷嬷正怒骂姜茶:“这个乡下人也太不识抬举了,夫人让她看病是看得起她,否则就凭她一个泥腿子乡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进侯府大门。还有那姜瑶,咱也不是看她的面子,才让姜瑶留下来的吗?如此不识抬举,夫人且等着,奴婢这就去教训她。让她知道,就算是她成了县主,依旧配不上咱们世子。”
陆玉璋进屋就瞧见赵嬷嬷面目狰狞吐沫横飞的抹黑姜茶。
他蹙了蹙眉:“赵嬷嬷,你怎么不知道劝母亲,还火上浇油呢?”
这是他第二次直接批评赵嬷嬷了。
赵嬷嬷瞧见陆玉璋成熟稳重略带薄怒的面孔,突然觉得很陌生,世子早就不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小男孩了,也不是每次见了她都热情的喊嬷嬷的世子了。
她心中感觉悲凉,想要据理力争,说服陆玉璋,说明自己的苦衷,陆玉璋却直接下令:“你下去吧。”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赵嬷嬷眼中泪花闪烁,觉得十分难过。世子不在把她当长辈了,就把她看做府里的一个嬷嬷了。
世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世子身居高位,一种威压散发出来,她不敢开口再劝。
“是。”
地上是摔碎的茶盏,瓷器碎片散落一地,茶叶凌乱的滚在地上,水打湿了一片地面。
春华弯腰把地上的瓷器碎片都收拾了,还抬头看了看陆玉璋,那眼神十分担忧,又带着几分爱慕。
她识趣的退了下去。
陆玉璋在罗汉床的另一头坐下来,眉头紧蹙,对罗见霜十分不理解:“母亲这是何必呢?您答应的我好好的,去大门口迎接姜茶,结果您没去,又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人家好歹也是县主,是太医院的副院使,谁见了不给三分薄面?你让人家下不来台,人家没有当场发作离去,还进来给您看病,多好的姑娘啊,你怎么舍得为难人家……”
罗见霜听到儿子这混账话,气的浑身发抖,嘴唇都在抖:“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了!被一个乡下女子耍的团团转,京都那么多贵女你看不上,怎么就看上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了?白落尘哪里不好?姜茶不就是会点医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上她。”
她气坏了,说话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大声的训斥儿子:“我就是不出去接她,她不是也来了?她来了我依旧是拿话刺她,她不也给我看病了?我告诉你,她就是想进咱们侯府的门,我就是骂她,打她,她也会上赶着求着我给我治病!她就是贱!”
陆玉璋摇头,对母亲十分失望,什么时候母亲变得这么势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