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十分焦急，对姜茶的多此一举有些恼火，他拧着眉盯着姜茶，很严肃的开口：“朕就在这里站着，不耽误你救治。”
他执拗的站在那里不肯离去，他心里已经想发火了，若不是只有姜茶才能救他唯一的儿子，他现在就能让人砍了姜茶。
就冲姜茶这推诿磨蹭的表现，就能诛她九族，他已经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了。
换了别人他绝不会这么客气。
姜茶也十分无奈，她就知道皇上赵信会是这个反应，她瞧着阳光从窗棂里照射进来，就走过去把赵信拉到窗边，很有耐心的指着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皇上，您觉得这屋子里干净吗？”
赵信心里很着急，确定姜茶在拖延时间，或许她跟救不了他儿子，他有些恼怒，但还是回答了：“皇后的寝殿，每日都有人打扫擦拭，自然是干净的。”
姜茶轻轻摇头：“不，不干净。”
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宫女立刻就说话了，她很严厉的批评姜茶：“姜副院使，虽然您官居四品，是九冥朝立国百年以来唯一的一位女太医，但奴婢也不得不说您两句了，皇后的寝殿每日至少打扫两次了，怎么就不干净了？您敢对皇后不敬，您可知这是什么罪？”
屋子里的众人都看着姜茶，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就连安太医也劝阻姜茶：“姜副院使，小心祸从口出。”
姜茶自然知道她的脑袋此刻就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会被赵信给拧下来。
但现在说服皇上要紧，就转头训斥那宫女：“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她再次指着阳光下漂浮的尘埃：“皇上您仔细看看，能看到阳光里漂浮的尘埃吗？”
赵信眼又不瞎，自然看到了，他点了点头：“看到了。”
姜茶嗯了一声，觉得赵信还算一个明君，应该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就继续说：“皇上，如果不是晴天，您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吗？”
赵信不解的摇头，她这到底是想说什么？为何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是晴天是看不到这些尘埃的。”
姜茶知道赵信还算明事理，还算头脑清醒：“对，没有太阳，我们是看不到这些尘埃的，但皇上您也知道，这些尘埃并不会因为我们看不到就不存在了对不对？”
赵信赞同的点头：“你说得对，不过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了，救人要紧。若是耽误了大皇子的救治，朕饶不了你。”
姜茶继续不慌不忙的解释：“臣知道，臣想说的是，人居住的环境并不是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干净，还有很多我们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咱们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病菌，这在平日里来说，都是没问题的，大家都有抵抗力，不会因为这点病菌就生病感染甚至死去。”
“但对于身体虚弱的病人来说，对于身体被切开，身体组织暴露在外面的人来说，这点病菌是致命的。所以要救治大皇子，必须保证环境的绝对干净。你们出去，我才能为大皇子做检查，才能消毒，才能救治大皇子。您能明白吗？”
姜茶看着赵信，希望他能理解，若是不理解，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反正她不想死，更不想暴露自己空间里的仪器设备，也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做手术。
虽然不理解，但赵信还是转身出去了。
他一走，别人呼啦一下子都走了，寝殿内就剩下大皇子和她两个人。
姜茶不放心，关上了寝殿的门和窗。
这才从空间里取出床前CT，给大皇子检查。
确定了出血位置和出血量，姜茶把床前CT放回空间，走到门口。
赵信和皇后挨着坐在圈椅里面，神情紧张，皇后在拿着帕子擦眼泪，其他嫔妃都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姜茶一出来，大家立刻就看了过来，赵信问姜茶：“这么快就好了？皇儿怎么样？”
姜茶安抚道：“皇上别急，还没开始呢，刚才我个大皇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大皇子出血量不小，大概有平日里您喝茶用的茶盏半茶盏。情况还是比较危急的。我需要给大皇子做个手术，把寝殿里的东西往外搬一搬，找两张大方桌拼成一张床。”
赵信挥挥手：“按姜副院使说的办。”
趁着太监们干活，姜茶继续给赵信和皇后讲手术的风险：“我不敢保证手术百分之百成功，万一途中出现意外情况，我也无法预料，我只能先把有可能出现的风险以及因此造成的后果跟皇上说一下，很多情况都是不可控的。”
赵信越听越烦，神情也越凝重，姜茶说的很详细，总之就是需要在他儿子的后脑上开个洞，把淤血引出来。
在人的脑袋上动刀，自然是有风险的。
而且还需要把头发剃了。
现在也不是顾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问题了，赵信最后问了一句：“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姜茶道：“九成，皇上不必担忧，我很有经验的。我只是跟你把风险说一下。我需要两个助手，最好是擅长外科的太医来帮忙。”
安太医遗憾的很，他并不擅长外科，擅长外科的就是前段日子跟着宣王赵炎去越州的李太医和齐太医。
不过他是真的想学，想让自己的孙子学。
赵信无条件的配合姜茶：“安院使你来安排。”
安太医上前如实回答：“太医院擅长外科的就是李博昌和齐麟两位副院使，不过姜副院使，老夫也可以从旁协助。”
姜茶心思活络，自然也能猜到安太医的意思，就答应了：“好，那就让他们两个来帮忙吧，您和安修筠也进来一起帮忙。”
李博昌跟齐麟就在那一群跪着的太医中间，两人有些害怕的走了出来，跟着姜茶进屋。
屋子里手术台已经搭建好了，姜茶看着屋内光线很好，但开颅手术时间比较长，到天黑以后才能结束，所以她还是让太监提前准备好大量的蜡烛，确保天黑以后也有足够的光线。
三位太医和安修筠一进来就看到地上放着的一个个设备，都是从未见过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