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就知道,欢儿最是善解人意了。”
柳清欢敏锐察觉出,沈时钰的声音透着无尽的一丝沙哑和疲惫,于是不再贪恋他的怀抱,轻声道:“这么晚了,那你快洗漱一番早些歇息吧。”
“好。”
沈时钰离开后,柳清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入睡以后,她做了个噩梦,随后猛然惊醒,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沈时钰的身上,太干净了。
他与士兵一同巡视河渠们,救助百姓,训练士兵,一日下来虽说不会弄得全身污渍,但也会有些脏污。
但柳清欢抱他的时候,他的身上干净清爽,似乎刚沐浴更衣完。
可沈时钰那时的状态,分明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难不成他在外面沐浴过了?
不,不对。
柳清欢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虽说她不是什么生性多疑之人,也不会怀疑沈时钰有了旁人,但她就是有些担心。
沈时钰绝对有事瞒着她,甚至不惜提前在外面沐浴过后再回来。
会是什么事呢?
柳清欢想不出来,决定第二天一早好好问问沈时钰。
可没想到的是,翌日柳清欢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毫无例外,沈时钰早已离开。
“小姐,您醒了?”
初雪像往常一样,听到柳清欢醒来的动静,立即打了水来伺候她宽衣洗漱。
柳清欢心思一转,决定从初雪这里下手。
“初雪,今日王爷去哪个河渠巡视了?是城东还未修建好的那个河渠吗?”
初雪拿着帕子的手顿了顿,而后摇头道:“奴婢不知。”
看来这招不管用。
于是柳清欢又换了种问法,“那王爷临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初雪低声道:“王爷走的急,并没有来得及说什么。”
“哦,那他走的哪条路?”
初雪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闻言硬着头皮想了一下。
“好像是走的城东那条路……”
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猛然抬眸,就对上了柳清欢锐利的目光。
“初雪,如果你记得王爷走的城东那条路,就不会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了城东未修建好的那条河渠。”
“因为城东只有那一条河渠。”
初雪的冷汗下来了。
她没想到柳清欢三言两语之间,就使得她露出了破绽。
可她实在做不到说谎,要么佯装不知,要么说实话。
事已至此,初雪知道隐瞒也没什么用了,于是猛然跪了下来。
“小姐,奴婢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实在是王爷不想让您太过担心。”
又是这样。
柳清欢已经有些气恼了。
每次沈时钰都会以怕她担心为借口,不让她知道,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她总会知道的,只会更担心。
“说。”
初雪咬了咬牙,只能全盘托出。
“自晋安王被押送京城后,他的一些旧部起兵造反,为晋安王喊冤,扬言要为他讨回公道。”
说到这里,柳清欢已经明白了。
“所以沈时钰便带兵平反他们是吗?”
“是。”
柳清欢还是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初雪犹豫片刻,低声道:“那些乱臣贼子不知用了什么毒,竟害的王爷和几位暗卫中了毒,受了伤。”
“但那毒对王爷没什么影响,所以小姐不必担心。”
柳清欢心里明白,哪里是没影响,分明是他的蛊毒已经能抵抗一般的毒了,说是以毒攻毒,将那些毒抵消了也不为过。
思及此,她不由叹了口气。
沈时钰总是这样,不希望她担心,每次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怪不得他早
出晚归,回来之前还要沐浴更衣,是怕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吧?
“我知道了。”
初雪微怔,小姐的反应这么冷静吗?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柳清欢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时钰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初雪再次震惊,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姐说的对,王爷这么做……”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觉得舌头有些麻木,好像真的要打结了。
“小……”
下一瞬,她仰头栽了下去。
柳清欢将她扶到床上,十分贴心地帮她盖上了被子。
“初雪,你不必担心,这只是寻常的迷药,会短暂麻痹你的四肢和舌头,两个时辰后就自动解了。”
在初雪的震惊的目光中,柳清欢套了个士兵的衣服,扬长而去。
柳清欢心中气恼,好好好,不让她知道是吧?那她非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乱臣贼子,敢对沈时钰下毒?!
柳清欢沿着城东的街道,骑着黑风,顺着印记追了过去。
过去那条未修建完成的河渠,对面就是临近甘州的地界了。
想必那些造反的人就隐匿在甘州与沭安州交界处,像老鼠一样
畏畏缩缩,时不时伸出头咬人。
柳清欢心中冷笑,那她就做这个猫,下包老鼠药把他们毒死好了。
就在她策马扬鞭,即将穿过河渠上的桥时,却被两个士兵模样的人拦住了。
看他们的衣服,正是沈时钰的士兵无疑。
“站住,你是哪个将军的部下?这里不许通过不知道吗?”
柳清欢漠然看了他们一眼,掏出了令牌。
“这……”
两个士兵大惊失色,刚要跪下行礼,就被柳清欢拦住了。
“我是来找王爷的,不要声张,让我过去就好。”
不料两个士兵的神情更加犹豫了。
柳清欢眉头紧锁,有些疑惑。
“怎么?”
其中一个士兵鼓起勇气道:“实不相瞒,王爷派我们二人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拦住您……”
柳清欢:“……”
好好好,沈时钰未卜先知是吧?
他早就料到自己早晚会知道,初雪也瞒不住自己,所以在这里拦着自己呢?
另一个士兵恭敬地道:“还请王妃娘娘不要为难属下,一旦属下让您过去了,我们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柳清欢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我会保下你们的,让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