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谁不知道巫术在玄国可是大禁之物,若是有人擅自使用,怕是要掉脑袋的程度。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皇帝的面色骤然变了,乌沉沉的眉眼显得分外可怖,“宣。”
“宣!巫医进殿。”
高昂的传召声盘旋在宫殿上方,外头不少下人都听的分明,消息很快如瘟疫般散布开来。
寝殿的大门被宫人开启,耀目的光斑泼洒进来,逆光处走进来一个瘦小如侏儒的身影,头发如枯槁的枝叶凌乱披散开,面上全是深深浅浅沟壑纵横的皱纹,俨然话本中隐居深林的巫医。
在众人或厌恶或好奇的视线下,巫医走到了贤妃昏迷的病塌前,便走手上边落下铜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床上的贤妃在清脆的摇铃声中,猛然惊醒过来,很快便神智不清的胡乱摇头,那娇媚脆弱的样子没人不万分心疼。
然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
方。
贤妃却悄然睁眼和床塌旁的巫医对上视线,片刻后眸中闪过不明的光,很快又闭上了眼。
巫医手上的动作仅仅只是停顿了一秒,片刻后抬手,引导着掌心的乌粉朝一个方向散去。
那粉末汇成了条细线,巫医顺着细线的方向,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巫毒娃娃认主,老妇看了看,现下两边两相指引,是这个方向没错了。”
这下空气彻底凝固。
巫医所示方向,除了帝王平日里处理朝政的大殿,就是御花园,除此之外便是东宫了。
皇帝面色更差了,强忍着头疼摆手:“去,派人彻查东宫,所有人的屋子都不能错漏!”
与此同时。
身在自己寝殿内的萧婉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自顾自窝在柔软的被褥中睡的天昏地暗,以至于绵绵冲进屋门时,她都未曾有反应。
“小姐!小姐别睡了!出大事了,外面全是羽林卫,太子
殿下也不在宫内,这可如何是好!?”
绵绵看萧婉清还在朦胧中没有任何反应,索性直接伸手捞起了她,匆匆忙忙帮她穿上外衬和宫裙。
“怎么了?”
萧婉清待在这个时代的副作用就会越来越明显,全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没等她得到绵绵的回复,卧房门就被粗暴的敲响。
“例行公事彻查东宫,请太子妃娘娘开门。”
彻查东宫?萧婉清顿时冷了脸,正想起身,来人就冲进来大肆翻查了起来。
萧婉清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正打算冷笑,等着秋后算账,却见一个小侍卫握着剑柄和一个布包匆匆跑了过来,停在领头人面前。
“大人!小的搜到可疑的物件儿。”
“在哪寻到的?”
“就塞在那个床缝的地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摸着像是针,小的觉得古怪就拿来了。”
领头的羽林卫瞥了眼萧婉清,而后迅速
将手中的布包拆开,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怔悚在原地,
那是个黑色的诡异娃娃,全身上下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此刻脑门上的银针正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再反过来,背面赫然缝着贤妃的姓名。
羽林卫的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急忙抖手将布包内剩下的东西倒了出来。
细细的发丝,还有指甲盖的小块碎片。
一览无遗,这滔天大罪萧婉清是不接也得接。
“押送地牢!”陛下吩咐过,无论是谁在背后摆弄巫毒娃娃谋害贤妃,只要搜到证据,便下令逮捕。
贤妃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儿,如今出了这档子事,皇帝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是!这东西压根不是我的!”萧婉清努力克制着心中怒火,镇静的一字一顿质疑出声。
“太子妃若是有疑问,尽管去问陛下,在下只是奉命办事。而且这巫毒娃娃,向来是玄国禁物,贤妃娘
娘因此昏迷,陛下龙颜大怒,现在这东西从您的屋内搜查出来,您便脱不开罪状。”闻言萧婉清几乎要瞳孔地震,贤妃这糟污婆娘果然又停不住手,竟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这巫毒娃娃是何时,何人放在她床缝内的她竟是一无所知。
东宫有内鬼。
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羽林卫一同押着萧婉清的胳膊和肩膀,一路跌跌撞撞。
地牢潮湿腥臭的气息近在咫尺,耳边响起惨烈的哀嚎声。
萧婉清心口像是穿过冰冷的凉风,呼呼作响,她透过深重的屋檐,朝宫墙外望去,连带着眼眶都有些酸涩,那是她入牢前的最后一眼。
在这深宫中,她唯一依赖的玄烨,何时才能归来?
夜半时分。
牢门被重重拉开,脚踩草垛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股浓重的玫瑰香,令人香到作呕。
没等萧婉清从睡梦中惊醒,身体上的疼痛感却率先一步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