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清捏紧手中的药丸,正要站起身,却忽的感觉手腕传来麻意,本还牢牢在掌心中的药丸一下掉到地上。
咕噜噜滚了老远。
萧婉清神色紧绷,正打算不动声色朝前挪动拿回药丸,上首却传来皇帝突兀的声音,“孤乏了,你且退下吧。”
萧婉清只能停下动作站起身,不由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警惕的抬眼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视线再转回皇帝脸上,突然感觉不对劲。
平日里皇帝就算疲乏,都从未有这样空洞黯然的眼神。
而且,他的脸色跟之前相比更差了。
难道是病症加重了?
“父皇,儿媳看您近日似乎气血不足,有几个补方您看要不要?”
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低沉的声线泛着阴森森的怒:“不必,孤的身体自有人调理,退下。”
萧婉清假意惶恐往下跪伏了身子请罪:“父皇息怒,如此儿媳便不扰您休憩了,告退。”言语间她却快速攥紧前方的药丸收回手。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寝居外,殷柏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没理会已然力竭倒在地上抽搐的皇帝,径直朝台阶下走去。
药丸已然消失不见,萧婉清方才的动作应该是又把东西拿走了。
殷柏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得想办法将药丸拿回来,以萧婉清的能力,肯定会查到端倪。
只不过,她似乎没带那佛串?看来得暂时在屏蔽空间内待一段时间了。
殷柏的眸光微沉,思忖片刻后迅速燃了安神香,将昏迷的皇帝移到卧榻上后便匆匆离去。
……
屋外春寒料峭。
绵绵跟在萧婉清身旁,为她披上狐裘袄后,忽然皱了皱鼻子,困惑出声:“小姐?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有点熟悉。”
味道?
什么味道?
萧婉清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微凝,举起手闻了闻。
这一闻倒是让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想起来了,殷柏的身上就是这种古怪的气息。
不是说制作安神香?按理来说制药的事情交给太医院的人就可以了,殷柏他,到底跟皇帝有什么牵扯?
正思虑间,玄烨的寝居已然近在眼前。
萧婉清本准备先回自己休憩的地方换个药,联想到今晨发生的事情后还是决定苦口婆心劝说一番。
作为伤患天天到处乱跑,怎么也不是个事。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眼前的一幕让萧婉清错愕的愣在原地,玄烨正安安静静卧在床塌上睡觉。
她悄然走近,将脸凑到玄烨跟前。
两人此刻的距离极近,呼吸可闻,不得不说,玄烨这张脸还真是帅到毫无瑕疵,可惜是个面瘫。
她倒要看看玄烨能不能沉得住气,跟她演戏呢?
萧婉清正打算再凑近些,却忽然对上玄烨睁开的冷眸,毫无防备的她登时吓得腿软,扑通一声便结结实实压在了玄烨身上,连带着唇也猛落在玄烨面颊。
罪过罪过。
她的脸瞬间尴尬的涨红,爬起身沉默了半晌憋不出字。
“怎么,大白天你就想轻薄本宫?”
玄烨淡淡的声音传来,唇角却勾勒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看了更加心绪纷乱。
萧婉清猛然回过头,梗着脖子气急:“要不是你装睡怎么会吓到我!?跟你说
了你现在的伤还没大好,需要静养,你还出去乱跑。”
话音刚落玄烨就止了笑意:“谁跟你说本宫出去了?”
“这有什么好掩饰的,我请安的时候,你不就在父皇寝居附近?”
玄烨坐起身,“你看看现在是何时辰,本宫作为病人,歇到现在是什么稀奇事么?”
闻言,萧婉清盯着玄烨,他的身上似乎并没有屋外的寒气。
想到这萧婉清讪讪收回了视线,暗自嘀咕系统破毛病,天天出故障。
人没在还连接成功,这不是纯捣乱吗?
眼见着玄烨黑脸,萧婉清连忙干笑出声:“那是我猜错了,殿下有在安心养病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女人便火速没了人影。
只剩下刚敲开门打算送药汤的李满和玄烨面面相觑,两人对视着沉默。
李满正面色古怪的盯着玄烨,片刻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弱弱出声:“殿下,您被蚊子咬了?”
玄烨本还没反应过来,没一会儿便下意识摸了摸面颊,蹭下来一抹嫣红的口脂。
还残留
着淡淡的馥郁香气。
让人想到方才那饱满柔软的触感。
他的脖颈猛然蔓起薄红,咬牙低喝:“出去。”
李满挠头,李满不解。
等到放下汤药和调查到的情报转身出了房门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殿下,怕是真的万年铁树开花了。
而此刻屋内的玄烨却是无知无觉。
终于平复下复杂的心情后,他捏起桌案上的情报信翻看了起来。
探子来报。
贤妃与尤蝴绸之间往来的蹊跷皆被探子挖了出来。
只是玄烨未曾想到。
尤蝴绸竟是贤妃安在他东宫的一颗棋子,他很清楚,若是不拔除这个女人,她迟早有一天会祸乱东宫。
玄烨的眸底染上戾色,凝了神色继续翻看信纸。
因他伤重,贤妃放松了戒备之心,探子也有了更多的余地混在人群中搜寻情报。
围猎场上马匹发狂的事,确实另有蹊跷。因为死马的体内,残存了些许未溶解的宫内禁药,更为关键的是,在围猎场外不过方圆百米内,被人遗弃了一根银簪,上头沾有马匹的毛发和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