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罢了,不过,太子妃还是多留心自己的事。”
萧婉清当然听得出贤妃话里的威胁之意,马匹发狂多半跟她脱不了干系,但身为后宫最受宠的贵妃,皇帝压根不会把这件事联想到她身上。
就在此时,眼前本还好好站着的尤蝴绸忽然面色大变,捂住头痛苦的呻吟出声。
这又是演的哪出?
萧婉清蹙眉,正打算出声,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观其面庞,竟也乌色蔓延,与皇帝的症状只能说相差无几。
尤蝴绸,和皇帝可以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患上同样的病症?贤妃若真的和尤蝴绸有牵扯?
贤妃瞧见萧婉清带着疑色的神情,心下微沉后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绸儿约莫是摔下马后受到惊吓,需要静养,吾就先带她回了,太子妃好生照料烨儿。”
话说得匆忙,没等萧婉清回过神来,眼前的两人便已然离去。她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尤蝴绸的后腰,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个暗褐色的布袋,和尤蝴绸身上环佩叮当的饰品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素的丑陋。
它仅仅是出现了一瞬,就
很快隐没在宽大的纱裙中无影无踪。
以尤蝴绸的娇贵劲,哪怕穷到落魄都不会自愿用这种香囊做贴身物件儿。
那东西怕是不简单,很可能就是烈性药。
“玄烨!”
萧婉清快步进屋,却见玄烨正皱眉望着摆在桌上黑乎乎的汤药。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抬头,面露嫌弃:“这是何药,难闻的紧。”
“大补的东西,你这伤虽然不严重,但要想尽快痊愈还是得乖乖喝药,否则连案子都查不了。”
“本宫不……”
萧婉清早料到玄烨会拒绝,从袖中掏出一颗纸包糖塞到他的手中,顺便给系统下了个命令。
“请选择:喝药,或接受惩罚。”
眼前的男人肉眼可见的神色不愉了起来,只能乖乖妥协。
就在玄烨端起药碗那一刻,他忽的想起什么神色有些恼:“过了这般久,你怎么又开始操持这鬼玩意。”
他本就不喜受制于人,只是现在不知怎么的,他对萧婉清越来越纵容。
久?
萧婉清听的满头雾水,她记得上次给玄烨下系统的命令就在几日之前,玄烨受个伤怎么连记性都不好了?
她正要反驳,外头传来
叩门声。
“进。”
李满神色十分不对劲,到了近前便犹豫着不敢开口。
“何事?说。”
“禀殿下,陛下将本应允您的赏赐,尽数分给了三皇子和四皇子。”
屋内陷入诡异的静默。
玄烨扯唇,有些不可置信的又重复了一遍:“三皇子和四皇子?”
“是,说是,围猎出色。”
围猎出色?
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二人作为皇子天天花天酒地的胡混,能力与政绩都一样废物,偏偏爱惹是生非,甚至跟臣子的小妾厮混在一起。
就凭他们,怕是射只山鸡都崴不了脚。
而且,皇帝向来看这两个废物儿子头疼,别说赏赐了,就连夸赞都少有。
等到李满退下,萧婉清盯着玄烨莫测的脸色,神色古怪:“你这两个弟弟,不是京都有名的草包吗?父皇怎么会下这种封赏。”
两人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疑虑。
萧婉清突然回想起太医说的话:“会不会跟父皇最近身体的情况有关,头疾若是严重,思绪混乱也是有可能的。”
“明日请安的功夫,可稍加探看。”
……
翌日清晨。
帝王的寝居中
忽然传来一阵模糊的痛苦呻吟。
宫人全部被遣退,因此并无人察觉异样。
日头正明媚,寝居内却透不进一丝阳光,透着丝丝缕缕的阴寒,而此刻里头的一幕任谁看了都胆寒不已。
往日里的九五至尊,正虚弱的瘫软在龙椅下方,眼神空洞涣散,面上青筋暴起隐隐有黑气乱窜。
殷柏正嫌恶的盯着被踩在脚下卑微如硕鼠的皇帝:“老废物,兵符尽数被玄烨吞吃不说,下命令还这般迟缓,白瞎了我的蛊。”
昨日的封赏,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几个皇子野心膨胀开始针对玄烨。而伤重的玄烨听到这个消息,必定也会与老皇帝产生隔阂。
皇室之争,当然是越乱越好。
只要控着这傀儡皇帝,想办法除去玄烨拿到兵权,这皇位便是他的了。
殷柏坐在龙椅上,慢条斯理的打开盒子,里头暗褐色的药丸也呈现出来。
蛊虫依赖药性,若是不加以压制,皇帝很快就会暴毙而亡。
他猛地捏起皇帝的下巴,抓起丹药就要往他嘴中塞。
门口却突然响起传唤。
“陛下,太子妃娘娘前来请安。”
殷柏的面色猛然变得难看,一撒
手迅速在皇帝的穴位上点了几下,又打了个响指。
皇帝的眼中还是空洞不已,却缓缓坐起了身。
殷柏一闪身便去了屏风后。
殊不知动作过于匆忙,暗褐色的药丸咕噜噜便滚到了台阶下的毯子上。
“进来吧。”
寝居外的萧婉清正嘀咕请个安传召为何如此之慢,就被宫人带了进去。
刚推开门,萧婉清的脑海中瞬间响起系统的声音:“连接成功。”
什么?
她猛然转头四下张望,没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后便困惑的收回视线。
都让玄烨好好呆着养伤了,怎么还跑出来?
萧婉清叹了口气,准备回去后再对玄烨进行谴责,眼下先请安更重要。
寝居内一片寂静,刚迈进门槛,她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味,带着一抹熟悉直钻心头。
之前,殷柏进宫被她和玄烨碰上那次,手上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味道。
殷柏方才来过?
来不急细想,萧婉清跪下叩礼。
“儿媳给父皇请安。”
“免礼。”
萧婉清刚要抬头,却一下注意到地毯上深褐色的药丸,心念电转,悄悄展开宽大的袖袍,将药丸收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