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母亲不必忧虑,这女人是个奇葩货色,平日里最爱找麻烦。”说完,萧婉清依旧担心母亲的不放心,补充道,“玄烨如今与我有交易,不会轻易发难。”
冯柔欲言又止,追究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如今女儿能力出挑,自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她过多操心也无用。
……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安顿好一切后已是夜幕微垂,萧婉清留下药膏后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心离去。
烛火晃动,冯柔招了招手轻声开口:“萱儿,蜡烛灭了吧,我有些倦了。”
萱儿点头将烛火熄灭后轻手轻脚出了门。
随着卧房的门被合上,冯柔也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只是眉头还担忧的蹙紧,看起来愁绪深重。
檀木窗子忽的响动了一瞬。
斑驳晃动的树影被遮挡住,月色下,窗外探进来了根细细的竹管。飘渺的烟雾升腾,很快在整个屋内弥漫开来。
床榻上的冯柔神色松下来,彻底昏迷了过去。
屋外人见状得逞一笑,迅速闪身从窗户进屋,落地悄无声息,手上攥着带寒芒的锋利刀刃便朝着冯柔一步步走去。
危险悄然靠近。
就在此刻,黑衣人不知是不小心踢到了摆
件还是花瓶,瓷器碎裂的声音乍然响起。
“夫人?”
屋外婢女的声音响起,带着困惑和惺忪的睡意。
眼看着门即将被打开,黑衣人黑狠心攥紧刀柄冲到床榻前往下捅刀,却扑了个空,那团圆鼓鼓的物什。
压根就不是冯柔!
他心下警铃大作正想逃跑,却被猛然尖叫起来的婢女搅乱了思路。
“有刺客!快抓刺客!”
婢女被慌不择路往外跃的黑衣人撞了个踉跄,刺耳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分外突兀。
陆续有亮光寻过来。
脚步声杂乱,夹杂着沉稳有力的另一个步伐,是听到动静赶来的玄烨。
因着冯柔的安置处离萧婉清和玄烨的居所很近。
“夫人!夫人你无事吧?”
冯柔此刻浑身无力,整个人呈现深度昏迷的状态,任凭人怎么摇都摇不醒,匆匆和衣而来的萧婉清冷凝着脸搂过冯柔把脉。
还好并无大碍。
只是中了安神散,短时间昏迷了过去。
这种药物并无副作用,跟现代的迷药大差不差,但实际功效要好上千百倍,能让人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毙命。
最重要的一点是。
安神散在宫中是禁物,就连嫔妃们拿出来都是重罪,只因之前皇宫中有不少心
怀鬼胎之人拿它做文章,害死了不少皇子皇女。
是谁?
萧婉清稍微沉思片刻,心中就有了答案。
看着神色冷肃的她,玄烨也很快侧眸盯着探查回来的李满开口询问:“如何?”
只见李满一挑眉,将手上已然咽气的黑衣人丢了过来。
“殿下,此人被抓到后就已咬舌自尽了。”
看着地上面色青白的黑衣人,萧婉清彻底忍不住怒火沉声道:“我母亲才接进东宫不久便出了这样的事,我不说是谁太子殿下心中可有数?”
毕竟深宫中跟冯柔过不去的人可以说不存在。
“这件事本宫会查清楚。”
玄烨额角青筋跳动,心下隐约有了烦躁,只因为萧婉清重新冷漠的态度。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
李满急促带着震惊的声音响起:“殿下!”
玄烨和萧婉清同时转头看来,这一下猛然看清了月光下正熠熠生辉的刀匕底部。
是个活灵活现的腾蛇。
跟之前杀死二狗那支袖箭上的图案一摸一样。
玄烨的眼中瞬间晕开深沉的墨色,带着微不可察的狠戾,这抹一闪而过的神色被萧婉清捕捉了下来。
这才是最真实的玄烨。
她几乎可以想象若是没有系统的保护,自己
能在这个薄情的男人手里死多少次。
“彻查。”
话音刚落,玄烨再次看了眼萧婉清后就转身离去。
隔天萧婉清和冯柔的阁院就收到了许多金银首饰,包括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是补偿。
清醒过来的冯柔对于昨晚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朦胧间睡的并不安稳,所以对外界的声音分外敏感。
“母亲,你仔细想想。”
“再多,便没了?倒是那香,有几分熟悉。”
萧婉清蹙眉,在系统里摸出了安神散的小瓶剂,放在远处挥手散香:“是这个?”
冯柔纤细的眉峰压了压,片刻后缓缓摇头:“不止,还有一种微妙的气味,类似女眷的香薰。”
这话听的萧婉清骇然一惊。
这事,不止尤蝴绸参与了。
这一刻她倏然明白萧玄烨为什么气压前所未有的低。
接连的事件都牵扯到宫中盘根错节的势力,稍不留神就会被人当枪使。
有人不希望自己再帮助玄烨。
翌日。
萧婉清带着重重的心事,照旧前往野郊军营诊治,这次却少带了很多药材,因为这是最后一次。
只要针灸完成,就代表着玉足虫的毒素将被完全去除,只是身子骨还需
要再养几年才能养回来。
本质上不会再有大碍。
长廊曲折,针灸完的萧婉清盯了眼玄烨的背影径自往前走去,边走边伸了个懒腰。
终于,解决完这件事也可以清净两日了。
省的玄烨这个狗男人仗着太子身份天天来催她针灸。
然而就在她微眯的慵懒双眸转向门口时,在微暗的天光中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如潮水般的回忆在脑海中拼凑出一张熟悉的脸。
她不可置信的朝外奔了出去,连同心脏也抑制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
“苏沏?”
门外的人像是赶路过野郊,整个人风尘仆仆,但却难掩俊美深邃的眉眼。
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白袍的小厮,正警惕的看着她。
听到声音的男人侧头,狭长的桃花眸泛着温润却疏离的光,看清人是谁后,迟疑出声:“姑娘这是喊??”
萧婉清这下完全看清了男人的面庞,心头剧震。
这张脸,跟前世的苏沏简直一摸一样,甚至连眼角的那颗痣的位置都差不多,很难让人相信只是巧合。
她强压下情绪克制出声:“抱歉,公子跟我一位故人长的实在太过相似,也许是认错了。”
男人轻笑了笑,眉如远山含情:“在下殷柏,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