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的责罚还在继续,绵绵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几乎听不见。
但那声声哀叫却让尤蝴绸的神情愉悦了起来,这婢女打死了都没关系。
只要打的是萧婉清的脸她就开心。
傍晚的霞光铺洒在宫殿前,萧婉清提着药箱迈进了东宫,白色的斗笠被摘下,她疲倦的深吸了口气。
外出采买药材,倒是费了番周折,她需要改善玉足虫毒的药材配方,并发症太严重。
也不知道绵绵那边药材分类的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
一个娇小的人影忽然冲了过来,眸中带着惊恐和泪花,显然是被吓坏了。
萧婉清蹙眉,认出来这是平日里跟绵绵玩的很好的她自己寝宫里的二等宫女小莲,平日里最是活泼,什么事情吓成这样?
“太?太子妃,救救绵绵吧。”
萧婉清脸色一变,冷声开口:“冷静,慢慢说。”
“绵绵,绵绵她今日路过御花园想去太医院核对药草,但不知怎么的,尤侧妃口口声声说绵绵冲撞了她,下了惩戒杖责五十,您…您快去,快去看看吧。”
说到后面小莲全身颤抖了起来,似乎不愿回忆那样惨烈的画面。
杖责五十!?
寻常人哪能撑到活命,
那板子都快赶上钢硬了。
萧婉清脸彻底冷了下来,眸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当她人匆忙赶到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令她心脏猛地收缩,传来窒息感。
女孩瘦弱的身体在微风中颤抖着,如同飘零无依的落叶,她的衣裳不算单薄,但血渍还是透过衣物渗透出了大片,显得无比刺眼。
实施杖责的侍卫正欲扬起手臂再次挥舞棍杖。
忽然,侍卫的手腕传来巨痛。
银针的寒光一闪而过
棍杖落了下来被上前来的萧婉清一脚踹开,这一踹快的让人几乎看不清,棍杖重重落在了侍卫身上。
他膝盖一曲瞬间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敢动一下试试!”
看着周围欲上前的侍从,萧婉清面上森冷,气势迫人。
她性子向来洒脱不羁,平日里笑的比谁都勤快,但真遇上事了,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这句警告瞬间让几个人不敢再上前,里面的站在院落门口的尤蝴绸看到正主来了,才冷笑着开口:“你这婢女实在太过嚣张跋扈,我帮你教训教训,姐姐该是不会生气的吧。”
空气一片静默,没有人回应。
她站在原地,尴尬之余怒气更盛。
因为萧婉清
连正眼都没递给她一眼,指尖银针锋芒闪烁,点了绵绵身上几个穴位便很快止了血,简单上了消毒药粉后脱下自己的外袍就裹住了早已昏厥的绵绵。
身后跟着过来的小莲怯生生的站在原地,哭红的眼睛担忧的落在绵绵身上。
“你去,把人带回院子里放在我的软塌安置,药粉颗粒感消失便小心擦洗,再上这药粉敷膏药。我处理完便回。”
萧婉清安抚性的看了眼小莲。
待一切完成,她终于直起身,面庞似是覆盖了薄薄的冷霜,冷笑一声直接开喷:“真是条不知天高地厚的恶犬,逮谁就发疯。今天这东宫,我一个太子妃还能被你骑到头上欺负的话,我就不姓萧。”
这话说的直白,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撕破脸也不是一两天,府中的人都门清儿,但今日闹的大,倒是不好收场了。
“你!”
尤蝴绸被她这样直接的羞辱骇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恼恨的瞪着她,过不久便恶毒的出声:“哦,是不是感觉被打了脸很不爽利,妹妹也不是故意的,那贱蹄子打死了也不为…..”
话语声很快被惊恐的惨叫淹没。
萧婉清望着她痛苦抓挠自己脸的扭曲动
作,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手,掌心里赫然是一个白色的药瓶。
细碎的粉末还飘散在空气中,洋洋洒洒的往下落,很快跟地面上的尘土融为一体。
“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别来犯贱。”
萧婉清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尤蝴绸痛苦的模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而此刻的尤蝴绸根本来不及搭理她。
她疯狂的想要将脸上的药粉除去,却惨叫着没有任何办法。
女人柔弱动人的半张脸很快开始溃烂,血肉模糊的疤痕在抓挠下显得分外可怖。
身后就是波光粼粼的翡翠湖。
尤蝴绸心下大恨,忍耐着痛苦之余眼风突然扫到了疾步走来的玄烨的身影。
既然到了如此地步。
那便闹的更大些,不能白让萧婉清这个贱人得逞。
她咬牙下定决心,在所有人的视野盲区,几步猛地凑近萧婉清,一只手佯装抗拒实际上扯住萧婉清的手腕往后摔去。
“扑通!”
巨大的水花声响起,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
“萧婉清!”
一声怒喝如惊雷般响起,几个人齐刷刷的回头,发现是刚回东宫还没换下朝服的玄烨,登时寒蝉若襟。
玄烨面色阴鸷的像是冷面煞神。
冬日的湖水冷的刺骨,女子根本撑不了多久,玄烨脱下外袍二话不说径直跳下去捞人。
等到两人上岸。
尤蝴绸打着颤掩面,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这反应半真半假。
一是因为真的疼也是真的恼恨和委屈,二是借伤痛来发酵事件,让殿下更加厌弃萧婉清。
她艰难睁眼,茫然而又柔弱的往南宫夜冥那边靠近,哭得梨花带雨:“太子殿下,姐姐她……竟这般恨我,毁容不够还要推我下冬湖……”
“你不是不懂事,你是脑子有问题。”看着眼前这出世纪大戏。
萧婉清荒唐的想要笑出声,随后抬眼朝着玄烨看去,没说话,只是懒散的挑眉。
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大概率又要开始睁眼瞎了。
果不其然,玄烨护过了尤蝴绸,视线落在萧婉清身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冷硬开口。
“东宫不是任由你胡闹的地方,道歉。”
指望玄烨当人,是她草率了。
萧婉清不以为意的轻笑出声,戏谑的眸光落在了玄烨身上,带着失望和疏离的冷。
玄烨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心口莫名传来刺痛,连抱着尤蝴绸的手都下意识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