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脸上有愤愤之色。
他不是因为自己被拆穿了觉得羞愤,而是他心中觉得陆焕说得对。
他这样质疑苏绛雪,无非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
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让她们来处理朝堂大事,像什么样子?
可是陆焕的话却让他骤然发现,苏绛雪好像跟京城中其他闺阁女子不一样。
她是不一样的,她安定人心,救了全城人的性命,这样的功绩,难道还不能在朝堂上说几句话吗?
那他就真的是迂腐的文官了。
“可是陛下,”周渊哑然道,“苏小姐固然在医道上成就斐然,但打仗
她却完全没有接触过,今日我们在此无论研究出何种结果,以后要上战场的也是边境的镇北军,而不是苏小姐。”
意思是苏绛雪又不打仗,跟她说不着。
但这种话连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他们这些站在朝堂上的人,有哪个会真的去边境打仗呢?
还不都是……
在这里等着。
可没想到,苏绛雪忽然扬唇一笑:“谁说我不去战场?”
众人一惊,正要说话,却有军报传来,小太监匆匆忙忙赶来,一跪下就满脸喜色:“陛下,抓住了镇北军中的探子!”
冬日的雪纷纷扬扬
,这奏报送过来,上面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雪花落在台阶上,一层又一层。
此次镇北军对于屠城的反应确实慢了些,也没想到他们会偷袭后方,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刻意隐瞒了下来。
“是先锋营里的一个副将,蒋千户已经审问过,那人没抗住,招供了京城中的西域暗探。”
要是放在往常,京城有暗探,并不会让人咋舌。
这几乎是周边几个国家的常规操作,谁都会往对方朝中安人。
可是现在,京城刚刚经过疫病,下毒的就是大王子库勒。
他要灭了京城,总不会连
自家人都不通知,潜伏在京城中的暗探早该撤退了才对。
陆焕已经看完了呈上来的折子,目光缓缓落在朝中一个人的脸上。
被他盯着的人是四品中郎将魏武,骤然觉得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脸上,他立刻吓了一跳:“陛下这么看着臣做什么……”
别人也看向他,难道他就是那个奸细?
“听闻你三年前在青楼替一个女子赎了身,带回去做了妾室?”陆焕问。
“她身份清白,只是在青楼打杂……”魏武下意识就要反驳,他家教森严,当初小妾进门的时候,魏武给她编造了假身份,才瞒
过了自家老头。
现在被陆焕当众点出来,第一反应也是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找补。
可说了一半,他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大变:“陛下的意思是她是暗探?不可能,我那妾室柔弱温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臣要替她遮掩,而是她几乎连院子都没有出过,府中上下除了我夫人和我,几乎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她要如何做暗探?”
苏绛雪顿时皱起了眉心。
低调,不被人记得,隐身于人群之中,倒是很符合暗探的形象。
不过要是真像魏武所说,这个妾室从未出过门,那确实不可能是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