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林月遥得了公主封号,行事跟以前也没什么差别。
“陛下已经开始让人把外头那些说书的都取缔了。”林月遥压低声音,“现在虽然没有明说,但只要有人提及我父亲,官府就会不高兴。”
白琰笑了笑。
陆焕抬手,拂去石桌上的落花:“取缔了又如何呢?陛下本就犯了众怒,民众们只会提及的更厉害,风行将军祠的修建又是势在必得,陛下拦得了一时,还能拦一辈子吗?”
何况,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的京城百姓,也是等着风行将军来救的。
时间才过去二十多年,当年的百姓也没有死绝,当年的年轻人,都会记得风行将军,记得那时候的事。
“何况你还活着。”陆焕看向林月遥,“你是他的女儿,你活着,就是站在众人的目光里,看到你,所有人都会想起他。”
林月遥心中一跳,不是因为陆焕,是因为陆焕说的话。
她活着,就是告诉天下人,风行将军当
年的事迹。
“是,还有我。”林月遥垂下眸,坚定道,“那个人,进京了吗?”
那个有关风行将军的人,那个可以站出来指证当今陛下杀人夺位的人。
如果不是京城疫病封了城,他早该进京,老皇帝也早该被审判。
“今日便到,”陆焕看向林月遥,“我知你心思,但不要勉强,若是害怕,我可以另外找人去。”
人证物证俱在,不怕老皇帝抵赖。
林月遥摇头:“我不怕,那是我的父亲,我会替他讨回公道。”
她活了下来,她在陆焕的庇护下来到了京城,她知道了父亲当年的威望,和他所做的事。
就算她从未见过他,但风行将军也足够她骄傲。
即使是个陌生人,也不会置之不理,何况她是他的女儿。
“由我出面,更加顺理成章。”林月遥看向陆焕,“兄长辛苦了,白祁那边,也让我来劝说吧。”
她头一回这么坦然的叫陆焕兄长,似乎从前的事真的毫无芥蒂。
“
你去吗?”陆焕讶然。
“军中职位,总是代代相传,白祁翠羽营统领的位置,也是从他父亲手里得来的。这些人,都不会不记得我父亲。”林月遥道,“让我去,比起你来,他会更加认同我的身份。”
陆焕顿了顿,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要用风行将军的名声,林月遥出面是最为合理的。
林月遥说完,便行礼告退,回去准备了。
白琰隔了好半天才开口:“其实她是个不错的姑娘。”
单纯善良,虽然愚蠢,但本性不错,不然也不会因为他安排的那些所谓“长见识”的事,而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陆焕说道。
他只顾着林月遥可以活下去,从来没想过她的心思,没想过她的想法。
当他察觉之后,第一反应也是不理她,让陆明月去劝她。
他确实不是一个好兄长。
不如白琰。
“你那个样子,能活下来不错了。”白琰忽然笑了笑,“别对自己要
求太高。你看我,从来就不要求自己当个合格的太子。”
陆焕沉默。
白琰拍拍他的肩膀:“真觉得抱歉,就赶紧把你的担子挑起来,反正你现在的身份报不暴露也差不多,这个太子我可真是一天也不想当了。”
“替你挡了多少明枪暗箭啊。”白琰翻个白眼给他。
陆焕心中触动,多年的冷漠,让他脸上很难有什么感激的表情:“好,我知道了。”
“凌王那边也不会出问题的,最早今日,最晚明日,他会说服库勒。”陆焕道,“等将军祠修好,就是陛下退位让贤的时候。”
刑部大牢,库勒浑身被锁,绑在木桩上,看到白子钊,他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到这人是谁。
“我是大楚凌王。”白子钊没多废话,“来找你,是陛下要与你商讨议和之事。”
库勒恍然大悟,想起来还有凌王这个人呢。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出解药来的。”库勒没理他的话茬,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这个一
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被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并且之前放出的京城沦陷的消息全都是假的。
白子钊看着他,眼神漠然:“你死了,京城死于疫灾的冤魂们,也就泉下有知了。”
“那是灭族的疫病,你们不可能找到法子去治,不可能的!”库勒根本不敢相信。
“陛下已经回京,京城城门已开,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嘲讽的声音在库勒耳边响起,库勒眼神一阵刺痛。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库勒勉强定住心神。
白子钊神情冷漠:“我说了,陛下要与西域求和通商,杀了你,岂不是必定会挑起战争?”
库勒虽然嘴上说着宁愿自己死了,也要重燃大楚与西域的战火,可要是能选,他当然还是希望自己能活下来的。
“既然如此,你是要来跟我谈条件的?”库勒也放松了下来,白子钊以目示意,狱卒上前,将库勒手上腰上的铁链打开,库勒顺着柱子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