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觉得,无论是皇后之位还是太子妃之位,都不是臣女能够插嘴的,就算陛下和娘娘有此意,臣女也没有资格参选。”
“臣女出生山野,承蒙陛下厚爱,才得了郡主的位置,可这满京城哪个不知道,臣女胸无点墨,更无半点雄才大略,更别说先前因着任性,还闹出不少笑话来。”
“臣女不愿祸害他人,还请娘娘和陛下发发善心,就别让臣女进宫了。”
仪贵妃脸色冷下来:“你也不愿进宫?”
她知道的内容并没有老皇帝这么多,没猜测到她的身份如何,只觉得让她入宫做个妃或是给太子做个侧妃,都算是便宜她了。
谁知道她居然不愿意,真是好大的口气。
林月遥抬眼:“仪贵妃娘娘问臣女这话,是随口问问,还是要下旨?”
“若是随口说一说,那臣女确实是不愿意的,大楚江山之大,臣女还没有好好看过,若是旨意,臣女敬畏陛下,只当陛下是臣女的爷爷一般,只能遵从。”
林月遥笑着,口中的讽刺毫不掩饰。
算起来,这位陛下,可不就是她爷爷么?
顾云柔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她傻。
这可是皇家啊,天下有什么好看的,成了皇家的女人,这天下不就是她的?
不过少一个人跟她竞争,她自然是高兴的。
但仪贵妃却听得胆战心惊,什么是当爷爷一样,这不就是明说陛下老了,老牛吃嫩草吗?
偏偏她自己还就是那棵已经被吃到的嫩草。
顿时又气又羞,一拍桌子:“你放肆!”
顾云柔见状,她一心讨好仪贵妃,也道:“陛下是真龙天子,你的郡主之位还是陛下封的,你竟敢嫌弃陛下,讽刺娘娘?”
林月遥满不在乎的跪在地上:“贵妃娘娘,臣女没有这个意思,臣女确实是将陛下当做爷爷敬重,若是有朝一日真进了宫,也会十分孝顺的。何况陛下本就是臣女的干爹,臣女相信陛下也无意让臣女进宫。”
仪贵妃一噎,她倒是忘了,这个林月遥跟老皇帝还有干爹的关系。
先前她是认的宝贵人当干娘,倒没有认真说过老皇帝是干爹,这样一闹,她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好进宫。
仪贵妃脸上青青白白,但更多的还是害怕老皇帝生气迁怒到自己。
老皇帝僵硬着脸,他压根就没准备让林月遥进后宫,他只是想画个大饼吊着各家。
其中包括林月遥。
也借此看看陆焕是什么反应。
谁知道林月遥拒绝的这么干脆,还明言他是老牛吃嫩草,
实在让他脸上挂不住。
……不过,他现在对自己的面子实在也不是那么看重了。
顾云柔倒是怎么都想不通,那可是皇家啊,是破天的富贵,林月遥怎么能不要呢?
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吧?
仪贵妃顿了好久,才想出一句给老皇帝地台阶的话:“陛下也曾将林郡主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您说是吗?”
老皇帝深吸一口气:“朕既然认了为干女儿,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不过你的婚事,朕却还是得帮你看看。”
林月遥道:“不劳烦陛下了,臣女一个人待着就挺好。”
老皇帝:……
她是听不懂什么叫台阶吗?
苏绛雪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示意林月遥差不多得了。
没事得罪老皇帝又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还在皇宫呢,几乎是任人宰割的肉。
林月遥退回自己座位上,也没管那些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只低头吃东西喝茶,一声不吭,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温顺女子的模样。
苏绛雪松了一口气,她看得出来林月遥讨厌老皇帝,也生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现在看来,幸好。
倒是顾云柔有点着急,她拒绝了,那自己怎么办?
自己这太子妃之位还有没有着落?
她心中多少
有点着急。
一群人心不在焉,也就没有人在乎宴席上的东西好不好吃,一个个都食之乏味的。
老皇帝又陪了一会儿,道:“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说罢,他在德顺公公的搀扶下起身,众人要给他行礼,被他挥手婉拒。
“你们多吃些,陪陪贵妃。”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仪贵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琰看到他离开,又被顾云柔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也开口道:“贵妃娘娘,众位,本宫有事,也先离开了。”
仪贵妃哪里拦得住他,顾云柔更是想拦没拦住。
她巴巴的看着白琰的背影,又怒目看着林月遥一眼,要不是她不识好歹,说出这些话来,自己跟太子的婚事,怎么可能没人提到?
顾云柔心中一气愤,又想起过了这场宴会,她恐怕以后都不能随意入宫,那她跟太子的事岂不是要另找机会?
想到这里,顾云柔立刻也起身,匆匆跟仪贵妃告了别,跟着白琰的路线走出去。
眼看众人都离开,苏绛雪轻轻松了一口气,老皇帝从头到尾没跟她说过话,难道今晚就这么散了?
老皇帝一走,殿内只剩女眷,林月遥也放松下来,仪贵
妃带头随意聊了几句宴会上的饮食,没多久,气氛就重新缓和下来。
林月遥有些疑惑的看向苏绛雪。
今晚似乎就真的这么过去了啊。
老皇帝没有要打苏绛雪的主意,他甚至从头到尾没说话,难不成他们想多了,对今晚的布置也过于隆重。
难道老皇帝就是想借故找机会跟她提一提当长公主的事情,她不愿意就算了?
就在她纳闷的时候,听到上首的仪贵妃朝她道:“苏小姐。”
苏绛雪抬起头:“贵妃娘娘。”
仪贵妃笑着温言道:“苏小姐是武将出身,不比京中那些闺阁中的小姐们都擅长诗词歌赋。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见苏小姐武一阵刀枪?”
苏绛雪搞不懂她想干什么。
不止是她,就连原主也没有习武。
苏家人说,战场上刀剑无言,一个女孩子,本就该金贵的养在家中,哪里有上阵杀敌的道理。
所以家中所有人,就连她母亲都会武,唯独她不会。
她自己有不爱好琴棋书画和女红,长这么大,竟然没有一丝能拿出来展示的长处。
总不能背首诗唱个歌吧。
“臣女不善舞刀弄枪,这个陛下是知道的。”苏绛雪道。
难不成老皇帝走了,她又准备好了开始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