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皇后脸上有些神情有些难看,瞧着她一副态度决绝的模样,似是没有半点回转余地,轻轻叹了口气半晌这才重新开口说着:“这件事毕竟是官家亲自吩咐下来的,吾知晓你心里定是不愿,只是却也不是旁人可以随意更改的了的。”
郭皇后惯会装好人,现下就算是她叫人把黄云祁宣进宫,说着这些个得罪人的话,也是能够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至于让人把这股子怨气都记恨在她身上。
不管黄云祁这头是什么态度,只管把这桩事都一股脑儿的推在官家身上,只说着这事是官家的主意,就算黄云祁心里有再多的不愿和怒气,只怕是也不敢公然反抗圣旨。
只可惜郭皇后打错了如意算盘,既然从前她能够那样坚决的嫁入顾府,便可窥探出一二她的性子。
现下虽说从活一世,有些事看的淡了,人也比从前聪慧了不少,可根深蒂固的性子,又怎么会是轻易说能改变就改变的了的。
不管郭皇后说着什么,黄云祁脸上都仍旧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似是半点都不曾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听进耳朵里一般。
好一会儿,就在郭皇
后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了,停下来抿口茶的功夫,黄云祁这才寻着机会开口:“妾身自是知晓圣人娘娘是为着妾身考虑,只是这件事本就是侯爷亲自许下的誓言,就算是妾身也不好替侯爷做了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现下才是侯府大娘子,如今府里进新人,总是要你这个做大娘子的点头同意下来才是。”郭皇后脸上隐隐有些不快,显然是一副耐心告罄的模样。
从前她只瞧着她跟在昭辉公主身边,一副聪慧举止皆是得宜有度的模样,从未想过竟会是像今个儿这样难缠的一位主。
“圣人娘娘抬举妾身了。
若是侯爷执意抬了妾室进府,妾身又能说什么,如今圣人娘娘规劝妾身还不如去游说侯爷来的要紧。”黄云祁笑着看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侯爷不愿抬了妾室进府,妾身也是断断不会点这个头。”
郭皇后蹙着眉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一副忧心的模样:“你自幼进宫做了昭辉伴读,也算是时长出去吾这里,吾待你与旁的世家贵女自然是不同的,如今官家已经吩咐了下来,若是你执意不肯,只会落得一个抗旨不遵
的下场。
官家是恒儿的嫡亲舅父,恒儿可以毫发无损不代表你也可以毫发无损,若是因着你的举动牵连整个黄府,只怕是你到时只会更加于心不忍。”
郭皇后也算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她了,黄云祁垂头手指不住的纠缠着身前的衣襟,显然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
偏偏官家圣人总是喜欢做这些个拆人姻缘的事,就算她与小侯爷情比金坚,只怕是今个儿不答应了这桩事,也是回不去的。
犹豫好一会儿,这才闷声说着:“妾身不敢,既官家赏赐了人下来,妾身叫人好生接回去养着也就是了。”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实则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
正如郭皇后方才所说,官家是小侯爷嫡亲舅父,自然是不会对他如何,可她不同。
她现下与小侯爷的婚事,本就不得官家的喜爱,若是在在这个时候忤逆了他,还不一定要被他怎么记恨,继而牵连到自己母家身上,既然他这样喜欢送人进府,还不如把这烂摊子一并都留给小侯爷处理,皆是不管是去还是留皆是与她没有任何干系,就算是官家想要寻着她的错处也是不能的。
“你既是想
明白了就好。”郭皇后听着她这话,也跟着高兴的笑起来。
“妾身多谢圣人娘娘提点。”黄云祁垂眸,遮掩住脸上的神情,叫人瞧不出丝毫错处。
“昭辉与你本就是情同姐妹,你又时长来吾这里,吾对你也是如同对昭辉那般。”郭皇后尽是挑着一些好听的话说着。
黄云祁自然是感恩戴德得有谢了一番,末了郭皇后这才赏赐一些东西下去,也算是补偿她给她房里安排了几个人。
“去让她们二人直接住在侯爷的院子里吧!”回了侯府,黄云祁才刚刚下马车还不等底下人询问,便立即吩咐着。
“大娘子?”翠竹蹙眉,虽然说这人是郭皇后和圣上赐下来的,她们推拒不得。
可现下回了府里,天高皇帝远,官家和圣人娘娘总不会叫人时时刻刻来府里瞧着,只把俩人打发的远远的,不在眼前碍眼也就是了。
黄云祁却还偏偏要把俩人放在眼前,送进小侯爷的院子里,若是凭着她们二人的狐媚模样当真勾的小侯爷喜爱了,日后她们在府里的处境怕是比在顾府时还要艰难。
“多谢大娘子,多谢大娘子。”
两个侍妾听着
她的安排,只以为她这是惧怕了官家和郭皇后,这才带了些许讨好的举动,脸上神情倨傲,只是面上的功夫却也不得不做足。
于雁与翠竹的心思一般,也是不愿让这两个人进小侯爷的院子里住着,她们二人本就是心思不纯,现下又把人推到了小侯爷的院子里,岂不是越发助长了她们二人的心思。
“总归是官家和圣人娘娘赐下来的侍妾,总归是不能委屈了的,若是缺少了什么,只管叫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黄云祁当着众人的面,倒是给足了她们二人的颜面。
傍晚,小侯爷回来时,瞧见自己屋里多了两个女子,脸色立马阴沉下去,眼瞧着俩人朝着自己贴过来,吓得他连忙转身避开,叫来左宁呵斥:“你们这些个奴才越发没个样子,现下竟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放进来,若是在有这样的事,我瞧着你们也不必在在前院待着了。”
左宁被吓了一跳,急忙跪地求情:“侯爷息怒,这两个姑娘是官家和郭皇后赏赐下来给侯爷的侍妾,大娘子特意把人安排在前院。”
“祁儿安排的?”这句话,几乎是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