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个儿进宫,有没有瞧见官家?”顾修远早早地在流霜阁等着,见她回来,连忙出声问着。
“官家是何等身份,我又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会见着,你怕不是魔怔了吧!”她们不过是些女款,怎么可能不顾男女大防去前殿,来回走着都是要小心谨慎,生怕一时不察毁了自己的名声,偏偏顾修远还只想着自己的官职,半点不曾替她这个发妻着想,亏得她上一世那样死心塌地的倾慕他,也不知是被他灌下什么迷魂汤。
好在这一世她清醒过来,这才没有再次铸成大错。
“那圣人呢?圣人你总归是瞧见了的,可有没有为着我说上几句好话。”顾修远满脸急切的模样,看的人只觉着有些好笑。
“圣人娘娘自然是瞧见了的,只是我倒是不知应当如何为着你求情。
官家所痛斥你那两天,不知是哪一条冤枉了世子呢?”黄云祁略微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看着她。
“你别忘了,如今你还能进宫赴宴,还不是借着我的光。
因着我是顾府的世子,这才给你也递了帖子,叫你入宫。”顾修远似是被她戳痛痛处,瞬间暴怒站起身,大步朝着人
走过去,掐着她脖领,脸上尽是凶狠的瞪着她,活脱脱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
吓得翠竹和于雁二人忙不迭跑上前,一人站在一旁推搡着顾修远,却被他一脚踢飞出去。
之前还噙着的笑,此时全然落了下去,因着缺氧,额头上青筋暴起。
眼瞧着人快要被掐晕过去,顾修远这才松开手,冷眼瞧着人瘫倒在地,止不住的咳嗽。
好一会儿,似是才缓过来些许,一手捂着自己脖领,一边声音有些发哑的说着:“世子爷已经丢了官职,怕是日后在也别想着踏进官场半步。”
顾修远被她这样一激,方才略微平复下去的些许怒气又重新升了出来,于雁瞧着他的模样,生怕他在做出什么伤害黄云祁的事,连忙连滚带爬的过去护在她身前。
好在顾修远并未想着在动手,不然就算翠竹也过来,也是拦不住他的。
“我在不能踏入官场半步,你也别想着能够逃离顾府,我绝不会与你和离。
你日后就好好做这顾府的大娘子,准备老死在这流霜阁内吧!”顾修远说完这番话,才抬腿往出走。
“大娘子你怎么样,没事吧?”瞧着人离开,于雁这才彻
底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扶着黄云祁起身,满脸关切的询问着。
“我没事。”黄云祁摇摇头后,又指着翠竹说着:“快去瞧瞧翠竹如何了。”
“奴婢没事,劳烦大娘子挂心了。”
顾修远方才那一下踢得极重,现下由着于雁帮忙搀扶,翠竹这才站起身,手上捂着肚子不住的揉着,小脸发白,显然是疼的很了。
“伤得厉害吗?用不用叫人去请郎中过来瞧瞧?”
“奴婢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哪里有那么娇气。
只是大娘子这脖子上的淤痕,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消退下去。”
听她这样说,于雁也连忙转头去瞧着她。
黄云祁的皮肤是极为白皙的,现下由着顾修远这样掐过,脖领处一道淡紫色掐痕极为显眼。
“无妨,过两日便也消退下去了。”黄云祁满不在意的拉了拉衣领,只可惜并不能把痕迹完全遮掩下去。
“大娘子又何必说着这样刺激世子的话,若是他一时失手可该如何是好?”于雁有些抱怨。
毒打妻女这样的事,在盛京之中倒也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虽说嫡妻正头大娘子不能随意处置,但若是在自家关起门
来教训毒打,旁人也是并不知情的。
“他若是没有完全糊涂,现如今就还不敢动我。”既然她敢说那样的话刺激顾修远,便就有足够的信心,赌他不敢对自己如何。
翠竹与于雁二人却不认同这样的话,现如今顾修远不仅是一无所有,便就是连着名声怕是也一并毁了,现下只要出了府,不管走去哪里,背后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议论。
他也正是因着受不住这样的指点,一直躲在府里不肯出去,除非实在是手痒的厉害,才偷偷跑出去。
“妾身听闻昨个儿大娘子似是说了些话惹恼了世子爷。”一早,窦映秋得了消息便兴致冲冲的过来,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她脖领上,满脸幸灾乐祸的模样说着:“世子爷当真是不知怜香惜玉,对着大娘子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竟也能下得去这样重的手,这若是一时失了手,怕是大娘子可就性命不保了。”
“不知窦姑娘这是昨个儿得知的消息,还是今个儿一早得知的呢?”黄云祁反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窦映秋拧眉有些不解。
“倒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关心窦姑娘罢了。
想着,窦姑
娘若是昨个儿晚上知晓的,高兴的一夜没睡好,实在是辛苦。若是今个儿早上知晓的倒也还好,这不紧着忙着的便赶过来了。”
窦映秋被她这番话议论嘲讽的脸色骤变:“你虽说还占着个大娘子的名头,可府里谁不知,你如今不过是个弃妇罢了,竟敢这样与我说话。”
“我始终都是府里的正头大娘子,如今还轮不到你一个侍妾骑到头上。”黄云祁说着便叫了院子里的女使和婆子进来:“去把窦姑娘扔出去醒醒脑子,日后没有我的话,不许她在靠近流霜阁半步。”
“你敢?我可是管着府上的中馈,就算我是侍妾又如何,并不比你这个没有宠爱的弃妇低下。”窦映秋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似是被她气的嘴巴都有些发抖。
“现下的顾府,我倒是不知还有些什么值得劳烦窦姑娘这样费心费力管着。”黄云祁嗤笑了一声,便如同看戏似的瞧着那几个婆子抓着她手臂,连拖带拽的扔了出去,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偏偏翠竹和于雁二人仍旧觉着有些不解气,追着出去说了好些奚落嘲讽的话,如愿瞧见那人被气成了猪肝似的脸色后,这才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