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本身就气质出尘,容貌又极好。即便是身穿粗布麻衣脸上不施任何粉黛,也能让人觉着眼前一亮。
之前因着一心扑在顾修远身上,为了他百般委曲求全,这才遮掩住了自身光芒,如今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更是不会在为着旁人委屈自己,被蒙了尘的珍珠自然又重新绽放出光芒。
黄云祁走出长廊进了正屋后,屋内坐着的众人视线立马朝着她身上瞧了过去,瞧清楚她身上穿着的罗裙后,眼中立马露出几分轻蔑和嘲弄神色,三三俩俩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坐在首位的老太太脸上也觉着有些过不去,偏偏黄云祁自己不觉着,似是早已习以为常,走至屋中位置才朝着老太太欠了欠身,随后径直朝着窦映秋坐着的位置走过去,嘴角含笑的说着:“窦姑娘许是才入了汴京,并不知晓其中的规律,才占了我的位置。”
窦映秋脸上顿时被涨得通红,偷偷拿眼镜去瞧老太太,只可惜老太太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半点没朝着她方向瞧。
心里又气又怨又妒又恨,心里就算再不甘愿,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得不起身:“妾身瞧着姐姐许久不曾过
来,只以为是姐姐身子不适不来了,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窦姑娘是客,我又怎会怪罪窦姑娘。”黄云祁浅浅一笑,等人离开后才坐下,整个人举止落落大方,瞧着似是半点没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在场众人,已经有不少人在心里悄悄对她改观,今日的事若是换做在场众人身上,只怕都不会像黄云祁这般把自己的怒气藏的这样好,半点让人瞧不出来。
窦映秋被女使带着走了最下边的位置,脸上又有些难看起来,眉头蹙的能夹死只苍蝇。
“你叫什么?”
女使只低声答了季春二字,脚步不停的引着人往前走。
瞧着季春带着她过来的位置,一张脸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通红,尽量压制胸腔的怒意训斥:“我的身份你们难不成不知晓吗?”
方才她坐在老太太身旁位置,瞧着那些人的笑脸,听着那些人的恭维,早就被捧得有些飘飘然了,现下不过是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女使安排在了最末等的位置上,这口气如何能咽的下去。
也或许是平日里被顾修远捧在手心上惯了,如今骤然被人轻慢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一时之间更
是转换不过来这种心思。
“窦姑娘是府上的客人,奴婢自然知晓。只是这位置排序,并非是奴婢一个小小女使能够随意决定的,还请窦姑娘莫要为难奴婢了。”季春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恨不得立马跪下来求情。
在府里,顾修远是如何待她的,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或多或少都是知晓一些的,也正是因着如此,现下才会如此惧怕。
正是因着她这番举动,又引来了一些人的视线,窦映秋不想毁了自己苦苦营造出来的人设,便怒气冲冲的坐下。
季春见状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两步站在她身后。
“许是知晓边疆战士吃紧,侯府竟也如此节俭了,大娘子更是以身作则,穿的这样简朴实在是令我们敬佩。”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美貌妇人,忍不住出声嘲弄。
“黄云祁!你瞧瞧你穿的什么东西,今个儿存心是要来给我丢人的不成?”老太太被气的狠了,也不顾众人还在场便厉声呵斥,可见平日里这般训斥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的。
黄云祁也不与她争辩,低眉顺目做出一副恭敬模样,只低声委屈的替自己辩解上两句:“儿媳实在
是冤枉,不过是因着窦姑娘叫世子来借走了儿媳唯一一套体面的衣裳和最后的一支陪嫁碧玉玲珑簪子,儿媳无法只能寻了这么一件还算体面一些的衣裳。”
那妇人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嘲弄老太太几句罢了,却不想竟是听到这么一番秘闻,在场众人皆是来了兴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支着耳朵牟足了劲儿的朝着前头瞧过去,生怕错过什么重要好戏。
“祁儿当初嫁入你们侯府,嫁妆也算得上是颇丰厚,如今不过是才区区三年光景,怎么就只剩下一支簪子,还被世子替旁人借去了?”一道明显含着些许怒意的声音从门外处响起,随后一个身穿绿色罗裙妇人走进来,一双眼睛瞧着老太太时满是怒意,当瞧见坐在一旁的黄云祁后又悉数化作疼惜。
“亲家来了,怎么也不让通报一声。”老太太脸上重新堆起笑容。
“若是叫人通报了,我今个儿怕是还只当我祁儿在你侯府过得极好。却不想竟是这般可待了她。”来的正是黄府的大娘子,也是黄云祁的生母。
家中只她一个女儿,父母自然如珠如宝的护着她宠着她,若非当初她铁了心执意要嫁
与顾修远,只怕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如今不过是才让人送了一封信过去,黄大娘子便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亲家误会了,我堂堂侯府如何会亏待了自己儿媳。
云祁不过是自己节俭惯了,一时之间改不掉这个习惯,今个儿宴会上才穿的这般朴素了些。”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黄云祁起身面上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嘴上虽然顺着老太太的话说着,可明眼人一瞧便知晓,这是受了胁迫,说的并非是实话。
黄大娘子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人,微眯着双眸在众人堆里只扫了一圈,便发现坐在末尾的窦映秋,和她头上插着的那支玲珑簪子,脸色被气得有些发白:“太太还是该想想如何解释,为何我祁儿的陪嫁首饰会戴在旁人头上?”
窦映秋这才惊觉众人视线都望像了自己头上,想也未想的便抬手遮掩住那支簪子。慌乱间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戴着的那支白玉手镯。
“好啊,不曾想不只是那支簪子,如今我亲自添妆给祁儿的那支镯子,如今也戴在了旁人身上。”黄大娘子被气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