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如懿竟然胆大惹事,意欢忍不住感叹:“怎么会如此?”
她日日躲在蕴真斋中不敢见人,生怕这真假换孕一事暴露。如懿不小心谨慎着,怎么还同风头正盛的炩妃起了冲突呢?
荷惜看着自己单纯善良的主儿,替她委屈极了!
“奴婢怕您胡思乱想,没敢跟您说外头的传闻,可……”
舒贵人赶紧抓着她的手,“外头都传什么了?好荷惜,如今我身边只有你肯对我说一句实话了。”
荷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打抱不平:“钦天监一直说,现下娴妃肚子里的孩子贵不可言。连带着娴妃的待遇也水涨船高,连炩妃都得避其锋芒。娴妃的太监偷了炩妃的肚兜这种丑事,那太监不过是挨了顿打,倒逼得炩妃搬了院子。可这让她直起腰板的孩子,明明在主儿您的肚子里啊!她成日狐假虎威,占尽了您的福气。娴妃美美的在皇上跟前扮个有孕都光鲜亮丽,而您脸上起了斑、身上又浮肿。您受尽了苦头,她大吃红利!奴婢实在……实在看不过眼!”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意欢咬住自己颤抖的嘴唇,努力想止住眼泪,但是她的泪水还是不断从眼眶中流出,沿着她因怀孕不再白皙反而蜡黄的脸颊缓缓流下。
次日,太后给意欢安排的大夫来就诊请脉时,她原本因觉皇上绝情,无心自己美貌,这回还特意问起了自己的脸色和孕斑,可有改善的法子。
这位民间大夫姓赵,合家性命都捏在了纳兰永福手里,他也不懂这后妃有孕不是大喜事吗?怎么就非得捏着他全家老小的小命,逼着他偷偷摸摸给这位娘娘安胎。他也是胡乱猜了半天,甚至怀疑这孩子是否不是皇上的?
“您脸上斑块是孕期所致,这纯是因人而异,体质问题。草民……草民实在没有办法。”
虽得了否定答案,意欢终究不是像如懿那般为难人的性子,送走了赵大夫,徒留自己心里更是难过。
没多会儿,荷惜送了赵大夫回来,意欢见她神情古怪,紧张问她:“可是赵大夫与你说了什么,我的孩子可有不好?”
荷惜沉默着摇了摇头。
“好荷惜,你我主仆一体,若有事,你可千万别瞒着我。”意欢说完,自己鼻子一酸,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荷惜脸色发白,小声的趴到意欢耳边:“奴婢路过含经堂,听见炩妃在里边拜佛,边拜边说她对不起孝贤皇后嘱托,只怕难以助七阿哥登上储君之位。只求日后七阿哥能做一位尊贵的王爷,也不枉孝贤皇后对她的知遇之恩。”
意欢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抬头看了荷惜一眼,只见对方眉心微蹙,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荷惜,你还知道什么,一起告诉了我吧!”
荷惜垂下眼,“主儿,兴许是奴婢胡思乱想。可是……若说现下皇子之中,最有望继承大统,也最名正言顺的,便是孝贤皇后留下的嫡子七阿哥。若炩妃都觉得七阿哥没了希望……您说,会不会是娴妃有望因这贵子,登上继后之位?这样这位贵子就能顺理成章成为新的嫡子。”
皇上万事皆自以为表率,因此一直希望以嫡子立嗣。所以在即位伊始,便将孝贤皇后所生的皇二子永琏立储,偏偏永琏夭折。孝贤皇后再次生下皇七子永琮,还不会说话呢,就常常被皇上夸赞聪颖殊常,钟爱最笃。
所以其实大家暗地里都有些羡慕,便是炩妃自己立誓不再生育,只要能平稳养大七阿哥,就有一个尊贵的太妃之位等着她。
可她若觉得七阿哥没了希望……那只怕是宫中,真要出现其他嫡子?
“炩妃是汉军旗出身,便是养着七阿哥,她也无法借此一步登天。而娴妃出身乌拉那拉,又被钦天监吹捧怀有贵子,皇上尚值壮年,这后宫总还会出现另一位主子。”荷惜哭丧着脸,“可主儿,您也同样家世显赫,出身叶赫那拉,那贵子也明明在您腹中!您待皇上至真至纯,真要继任为后,也该是您啊!”
“荷惜,别说了……”
荷惜急切剖白:“主儿,您虽得了太后娘娘举荐进宫,可您对皇上痴心一片,从未替太后办差。您何不与皇上阐明一腔真情呢?老天爷都说您肚子里的孩子才是贵子,娴妃这个假孕的因此风光,您凭什么躲在这蕴真斋中不敢见人呢?兴许皇上知道了您才是贵子之母,您又表明与太后划清界限,皇上怜爱您情深,您就是继后啊!”
意欢自己也冤枉得很。她入宫之前,并不知皇上与太后隔阂这么深。知道了之后,因钟情皇上,哪怕太后递过来信儿,她也只当没听见,不知道。
哪怕皇上因在意太后,给她的位份不高不低,但只要他情谊不断,她也从未在意过。
只是,又有哪个女子不想同心爱之人生同衾,死同穴呢?
“我这一生别无念想,只想同皇上乐则同乐,忧则同忧。老天爷为何就不给我这个机缘呢?”意欢的身体抖的厉害,眼睛里更是雾蒙蒙一片。
“主儿,奴婢知您低调,不喜欢和任何人争斗。可如今是娴妃偷抢到您头上来了啊!”荷惜想要逼意欢赌一把,毕竟赌赢了,意欢就是新后,她这个贴身宫女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更何况奴婢听说齐汝没了!这宫里断没有无缘无故死的人,会不会皇上真的亲赐坐胎药给您,是齐汝收了旁人的黑心钱,给您换成了避免有孕的药呢?”
荷惜这么一引导,意欢不禁想,她发现有孕后,是如懿先找上她来说,皇上并不想她有孕,她喝了这么多年的“坐胎药”,其实都是避孕药。让她为了保住孩子,不要声张,最终太后才做出了让二人换孕的决定。
可如今如懿风光起来,齐汝突然就没了!那这避孕药到底是皇上让齐汝给她的,还是如懿指使齐汝?
意欢终究是对皇上用情过深,有了那么点皇上对她并非无情的希望,就不可抑制地希冀起来!
她终于是决定放手一搏,不再被太后挟制:“你说得对!不论如何,我总要亲口问一问皇上,他对我们二人的孩子,是会奉天命当作贵子宠爱,还是只因我是太后举荐进宫,便半点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