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雷晚彤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厅堂里和路明德等人坐着喝茶说话。
桃香一出屋,几个人便发现她满面绯色,嘴唇也微微红肿了。
金子恒不由得皱了眉,目光从桃香的脸上,扫向了她身后紧随而至的陈敬轩。
只见陈敬轩一脸的愉悦,也迎着金子恒看过来。
二目相望,如隔空对决一般,互不相让。
雷晚彤忙放下茶碗,笑着站起身,拉着桃香的手臂道:“姐姐,我们等你好久了,快过来坐!”
她似是无心地说着,桃香不觉脸上一热,忍不住回身瞪了陈敬轩一眼。
陈敬轩在与金子恒的目光对决中,感受到桃香向他投来的一瞥,不由转过头,望着她笑了笑。
桃香撇了撇嘴,没说话。
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得脸上都带了笑意。
只有金子恒冷着脸,将一杯热茶端起来,一饮而尽,之后才觉出很热,又不好呼一呼气,憋得脸通红。
这时候,福旺娘已经摆好了饭菜,只等着众人过去围桌儿吃饭。
却不想,院里突然传来小康小健由远及近的哭声。
桃香一惊,连忙隔着窗子朝外望去。
只见青荷一手拥着
一个,三个人正从大门口走进来。
小康小健则是一边哭,一边两手不停地在身上挠着。
屋里的几个人见此,都连忙迎了出来。
“小康小健怎么了?”
桃香笑着哄道,她以为肯定是小孩子之间玩耍打起了架,才哭了。
青荷见了桃香,忙拥着两个孩子紧走了两步,上前来说道:
“大嫂,你看看小康小健的胳膊上都起了红疙瘩,他们一直闹着痒,就不停的挠。
有的疙瘩已经给挠破了,流了血,两人又闹着说疼,你看都哭了!”
听了青荷的话,桃香忙俯下身查看。
陈敬轩也连忙过来,撸开小康的衣袖。
只见那原本白嫩的小肉肉胳膊上,此时全是连成片的红疙瘩,有的已经破了,冒着血迹,看得人有些心惊。
再撸开小健的袖子,也是如此。
桃香不由得心里发紧,忙问道:“身上呢?痒不痒?”
小康小健不由想了想,才不确定地道:“有的地方痒,胳膊上最痒!”
陈敬轩听罢,忙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着进屋。
众人急忙跟进来。
陈敬轩将小康小健放在床上,伸手解开了他们的衣襟。
桃香忙
上前来,掀开两个娃娃的小小里衣。
只见身上也起了那样的红疙瘩,只是还不大,也不多,所以没觉得太痒而已。
“怎么会起了疙瘩?赶紧请大夫来看看吧!”
桃香直起身,忙吩咐小厮去请钱通。
这时候,小康小健又痒起来,忍不住去抓去挠。
陈敬轩连忙捉住那两双小手,温声诱哄道:“乖乖小康小健,要听话,忍着些。
等钱叔叔来了帮你们看过,就会好了,现在先不要挠!要不然会留下疤痕的!”
那些起红疙瘩已经红肿,连成了一片一片的,即便想忍住不挠,也是不易忍住的。
于是,桃香便赶紧去浴室打了热水过来,用软毛巾沾了干净的温水,帮他们擦拭。
俩小孩这才稍微安静下来。
派去医馆请钱通的是陈泽轩,驾车的是长福。
陈泽轩一向疼爱两个侄儿,一听说两人身上起了疙瘩痒得很,便执意亲自出门去请钱通。
——
医馆外一如往常的平静,只是里面多了几个小厮伺候,都是代胜从京城中带回来的。
回来几天了,代胜每日被钱通和仇畅照顾着,什么也不让他做,几乎就是吃完了
睡,睡醒了又是吃饭。
以代胜的话来说,自己都快要成了那四体不勤的大少爷了。
只是,钱通却始终不爱搭理仇畅。
仇畅知道他还生自己的气,于是想找他解释解释。
可钱通却一直不给他机会——
总是仇畅还没睡,钱通便回屋去睡,总之是拒绝与其单独相处,弄得仇畅几乎要崩溃。
今日也同往常一样,仇畅熬好了药给代胜端过来,钱通便默默地退下去进了药房。
接下来仇畅还要给代胜施银针,看起来钱通又会躲进药房许久才出来了。
代胜看着两人这样,心里也着急,忍不住问了仇畅几次。
但仇畅怎么好意思如实说出来?因此只是找了个借口,假说不小心惹了他,令他生气了,又违心地说过不了多久两人就会和好了。
代胜听着,知道事情肯定不是仇畅说的这般简单,只是他们不说,自己也不好再问。
药是仇畅亲自熬的,是拨出他体内余毒的。
代胜喝完便仰躺下去,等待着仇畅为他扎针。
趁着仇畅取银针的当口,代胜又忍不住唠叨:
“自从回来后,钱通这几日瘦了不少,都是因为心里有
事儿。你回头赶紧找找他,别再呕着气了!”
仇畅听着,忍不住假意抱怨道:“这还不是怪你?要是在京城待着,不就没事了?他这根本就是水土不服!”
代胜见他强词夺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无奈道:“你当我想回来?
可是咱们不跟着,你放心钱通自己回来?”
仇畅听着,没有说话,拿了银针,一根一根地刺下去。
代胜沉了片刻,又说道:“陈敬轩那病,这段时间没有发作,都是因为有那两种药撑着。
这眼看着小半年的时间了,估计那药力也差不多了!”
仇畅不禁皱了皱眉。
二十四枚银针在这片刻的功夫已经尽数刺入代胜的各个穴位,接着,他又抖开了旁边的一块月白的软棉布,罩在了代胜的身上。
拔针还需要半个时辰,代胜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仇畅回望了一下药房的门口,忍不住叹了口气。
代胜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道:“你进去看看他,我眯一会儿。”
仇畅听罢,沉了一下,最终还是朝着药房走去。
他的身后,代胜张开眼睛,眸中闪过几分痛色,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