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华安的不断讥笑，艾莉露这回冷静下来。
不愧是神明的子嗣，她很快接受了华安存在于自己脑海里这个事实。
平静的情绪覆盖了华安的得意，艾莉露说道：“留着你也没什么，我已经取回完整的身体，总会有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艾莉露很快就不再纠结华安的存在，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情上。
那些念头统统流入华安的思想中。
华安说：“什么嘛，原来你的事业心这么重，还是说你是故意让我知道这些的？”
艾莉露没有搭理他。
华安接着说：“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作为地球人，我们也不希望自己的世界被别人侵犯。”
艾莉露说：“你根本不明白。我们降临派的就是要占领你们的世界。”
“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只是嘴硬罢了。”
艾莉露沉默不语。
华安接着说：“降临派的目的是来到地球没错，但你们并不想和地球人发生冲突，至少你不想。我现在算是完全了解你们世界里的派系了。”
艾莉露哼了一声，“我一定要让降临派活到最后。”
“如果输了会怎样？”
“不会输的。”
“哈，你心里没底对不对，你怎么想的我可是一清二楚。”
艾莉露很坦诚地说：“如果让飞升派占据主权，对你们和我们而言都是灾难，他们一定会让两个世界相连，从而引发不可逆转的灾难。”
“那可真不妙，不过无论如何，跟我也没关系了。”
艾莉露轻蔑地说：“你也不坦诚呀。你明明还心怀希望，盘算着如何回到你们的世界。”
华安说：“让你发现了，这样真是不方便，一点隐私都没有。不如我们从此以后坦诚相待，别再互相隐瞒和欺骗了。”
“我想隐瞒也做不到，你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
“我刚才得知，你想重拾自己的身体残骸，只有把我吸收这一种方法，至少你只知道这么一个方法。”
“我那是骗你的。”
“哈哈哈，刚才还说不再隐瞒。”
“啧，真麻烦。我承认，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的身体残骸回归母体。把你吸收只是我的推测，我也不能保证这样会成功。”
艾莉露说的是真的，她没有骗人。
“如果你不吸收残骸，会怎么样？”
“我会死，我只剩下这最后一个生命体了。”
“其它的呢？”
“被飞升派和保持中立的废物们吞噬掉了。”
“那你可以让这些残骸待在我这啊，他们肯定找不到的。”
“不行，我的身体正在崩解，我必须保持完整。”
艾莉露站起来，她再次飞向空中。
华安问道：“你要去哪？”
“去找我的同伴。”
华安开始思考她的同伴是谁。
“别再思考问题了，你每次产生新的想法和疑问，都会进入我的脑子，烦死了！”
“我也没办法，我根本控制不了。”
艾莉露说：“我要深入亚空间的腹地，你最好安静一点。”
“我。控。制。不。了。”华安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就集中注意力到周围的风景上，你没见过这种景色吧，好好看看。”
艾莉露在空中飞行，她不时飞过高耸的尖塔。
华安问道：“这些尖塔是做什么用的。”
“是这里次级生物的亡骸。”
“他们死后会变成塔一样的东西？”
“他们死后会占据一定的空间，因为他们太过弱小，所以这些亡骸没有占据太多空间。”
华安发现前方有一个很大的塔，它的纵向截面有这些细塔的几十倍。
“那是高等级生物的亡骸？”
“是的，它生前跟我差不多强大。”
那座巨塔周围存在着密密麻麻的纤细小塔。
“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亡骸？”
“战争。那个巨塔是死去的神明，他的存在永远在宇宙中消失了。”
他们越飞越近，华安这才意识到，这座塔的巨大与宏伟。
“这东西好碍事啊。”
“没错。我们战争的代价，远比你们人类更残酷。这个世界中每死去一个生物，就有一部分空间被吞噬。”
原来宁宁所说的，亚空间正在走向灭亡，说的是这个。
亚空间文明的生存空间被挤压，三个派系间战争不断，如果一直没有统一，他们的世界迟早会灭亡。
更有可能即便某一派获胜了，胜利者也没有足够的生存空间。
这样看来，无论哪一派获胜，他们都要去地球寻找继续生存的可能性。
艾莉露说：“你分析的不错，无论哪一方获胜，我们都要去地球。”
“那我还是支持你们这个派系吧，至少你不会乱搞事情。”
艾莉露继续飞行，他们接连飞过好多座巨塔，这些塔一个比一个庞大。
华安原以为他最开始见到的那座塔已经很大了，没想到那个是最小的。
华安说：“什么嘛，还以为你很厉害，后面这些塔都比最开始那个大。”
“闭嘴。”
“你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水平？”
“跟你没关系。”
“在我们的世界，异能者分为5个等级。我们通过异能等级鉴定来进行分类。我是1级，是最弱的。不过我一直怀疑是等级鉴定出错了，我没有那么弱。”
“你们的世界对弱者真友善。”
“弱者也有活下去的理由，地球上还有很多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们的数量远比我们异能者多得多。他们真的很弱，大部分异能者都可以轻松干掉普通人。但有意思的是，异能者的平均寿命比普通人短许多。而且地球上现在的情况是，普通人阵营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那是因为有我们在背后支持那些人类。”
艾莉露飞进由无数座巨塔组成的山脉中，光线基本照不到这里，艾莉露靠着空气中的能量流动辨别方向。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看到你的同类呢。我这个状态见到他们的完整形态，应该不会骤死吧。”
“那女人选了个很偏僻的地方，我要飞好久才能到目的地。这一片是古代的战场，不会遇到其他生命的。”
“为什么不能从上面飞过去？”
“上面已经被堵死，过不去的，而且越往上越有可能遭遇能量洪流。”
“想去看看。”
“安静点。”
艾莉露在狭小的间隙里飞快穿梭，有好几次华安感觉她的脸是贴着塔壁。
不得不说，艾莉露的飞行技巧和便是线路的能力还是非常出众的，至少站在人类的角度而言是这样的。
华安有些佩服她，他的想法流向飞行中的艾莉露，他本以为艾莉露会因为洋洋得意。
可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华安纳闷的时候，他意识到艾莉露的飞行停止了。
他们并没有在某处降落，艾莉露保持着翅膀张开的姿态，她的白色长发依然保持着被风吹动的姿态。
时间静止了。
“喂，怎么回事？”华安问艾莉露。
没有反应，华安的意识好像不存在于艾莉露的身体里一样。
视野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能量在空气中流动，艾莉露就是凭借这些微弱的信号辨别方向的。
怎么办，他该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吧。
这时远方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那声音如同遥远的怒雷，翻滚着向华安袭来。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有东西闯入了华安的意识，有第三个思想降临到艾莉露的这具身体里。
那个东西没有说话，但华安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那意思太过明显，华安是绝对不会理解错的。
那是强烈的敌意。
带有敌意的意识说道：“你敢闯入我的领地？”
“你是谁？”
顷刻间巨大的痛楚袭击了华安，他从没体验过这样强烈的疼痛，他以为只有意识保留下来，没想到感官功能还在。
之前动手术的时候，华安也有过类似遭遇，但那时的疼痛如果超过了他的忍耐限度，华安会短暂地失去意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意识很清醒。
他疯狂喊叫，乞求结束这种痛苦。
疼痛还在继续，而且比之前更加强烈。
华安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让自己的意识消失，永远地从这里消失。他甚至顾不得还在地球等待自己的李汐，他此刻只想让死亡把自己从这无边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感不见了。
华安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尽。
带有敌意的意识说：“这是我的领地，得到我的允许才能提问，明白吗？”
华安说：“明白。”
“很好，现在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是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被艾莉露吸收了，我的意识还存在。”
“真有趣。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你来自‘那边’。”
华安从痛楚中缓过来一些，“是的，我来自地球。”
他很想问这突然闯入的意识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他再度遭受痛苦，所以没问出口。
“你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
如果华安此刻有手有脚，他一定害怕地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