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增生》 第一章 痛苦手术 一个身着褐色工装的黑发青年推开了城环希望诊所生锈的铁皮门。 “啊，是华安啊，”一位中年妇女见门开了，热情地和名叫华安的青年打招呼。 “晚上好刘阿姨，“华安也礼貌地回应，“叔这会儿不忙吧。” “不忙，他在里面，你进去吧。” 华安穿过门厅，走进了里面的一间屋子。 “晚上好李叔，这次也麻烦您了。”华安向屋内的男人打着招呼。 屋子里烟雾缭绕，略微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叼着香烟转过身。 李叔吐了口烟问道：“华子，今天准备切哪个部位？” “胳膊长好了，这回的买家没有反悔吧。” 华安脱掉污渍斑斑的褐色工装，一条手臂从左边的腋窝 李叔看到华安的第三只胳膊，吓了一跳说道：“好家伙，这次长得挺不错啊。买家一直等着呢，这次很靠谱，你放心。” 得知买家还在，华安稍微放心了些，他自嘲地说道：“我一个异能者，唯一的本事就是快速增生，不像其他人能飞能隐身什么的。” “你就知足吧，你能活着，身上还没什么毛病已经很幸运了。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啥异能都没有，还有一身电磁辐射病，那才是人下人。” “李叔，您别作践自己好趁机压我的价格。我能新长一个完整肢体的概率不高，这次算是走运了。” 没错，华安是一个异能者。 2066年的一天，人类社会体系在一场全球范围的电磁雨中分崩离析。 曾经辉煌的科学技术因此失传，人类文明出现了巨大的断层。 这场电磁雨持续了数月，雨水中带有强烈的电磁辐射，雨停之时世界总人口只剩下不到1%，那时华安还没出生。 大部分人类都被电磁辐射感染，身体溃烂肿胀，智力也出了问题，这些人相继在一年之内死亡。 只有少部分人存活下来。 但和每个时代一样，也有一小批时代的幸运儿，他们虽然感染了电磁辐射，却由此获得了特殊的能力，他们是异能者。 有的异能者可以转化生命的形态，变成电流或火焰。 有的智力超群，有的刀枪不入。 当然也有华安这种，有着莫名其妙但很鸡肋异能的人。 华安生于2076年，他从父母那里继承了被感染的基因，成为了异能者。 生在这个时代，华安既是幸运又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他可以凭着生长出来的肢体来卖钱生存，不幸的是他的家人在他12岁那年离世。 年幼的华安努力苟且生存，勉强熬了过来。 他想在20岁生日前，靠卖这些多余的肢体攒一笔钱，然后开一家小酒馆。 凭借着旺盛的生长速度和无限增生的能力，华安离他的梦想已经不远了。 “过来躺着吧，我来准备下手术的东西。”李叔对华安说道：“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不打麻药，能省点钱。” 华安每次手术都不打麻药，麻药在这个时代是珍贵的医疗物资，在市场上有一定价值。 为了早日实现梦想，华安凭借着不打麻药省钱的办法练就了不怕疼的能力。 “你是真男人，我就是特么佩服你这一点。” 李叔叼着烟，发自肺腑地说道。 “小汐，过来干活了！” 李叔朝屋外喊道。 小汐名叫李汐，是李叔的女儿，她和华安同岁，和华安相比，小汐可就悲惨多了。 华安14岁流浪到东临市的城环区，他那时就认识了李汐，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耍。 彼时的李汐漂亮可爱，个子高挑，性格也活泼伶俐，在城环区是家喻户晓的美人坯子，唯独脸上长了一点点肉瘤，不过还不严重，不足以影响到她的美貌。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脸上的肉瘤越来越多，18岁那年，女孩的脸已经没法看了，右边整张脸因为肉瘤的关系已经严重地垮了下来。 现在的李汐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不过她的性格并没有太大改变，依然很热情活泼，可周围的人却对她敬而远之，只有华安依然保持之前的态度，把她当做正常人看待。 李汐不光脸上有恶心的肉瘤，除右手外的四肢后来也出了问题，开始变得行动困难。 为了正常生活，她切掉了失去原有的双腿和左手，换成了金属义肢。 不过由于电磁雨的缘故，现在的义肢和曾经辉煌时期相比就是个玩具。 简易的圆柱状金属柱是李汐的双腿，左臂是他爸花重金从黑市上买来的硅基复合金机械臂，现在的小汐只有右手还能正常使用。 咯噔咯噔的清脆脚步声响起，带着面具的李汐出现在门口。 第二章 手臂切除 女孩身高有1米7左右，加上后来安装的金属腿，现在目测得有1米8的身高了，几乎和华安一样高。 华安看到她进来，微笑着打了招呼：“小汐，这次也要麻烦你按住我哈。” 李汐眯起了左边的眼睛，她应该是在微笑。 “放心吧，你要是疼得不行，我就把你打晕。”李汐笑着说道。 华安有几次疼的实在不行，浑身颤抖的厉害，李汐只能挥动机械臂把他敲晕。 李叔把烟吐在地上，然后和小汐一起把华安捆在手术台上。 他把一条毛巾放在华安的口中说道：“华子，那咱就开始了。” 华安深吸了一口气，咬住毛巾，他朝李叔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左边增生出来的的第三只手臂根部传来肌肉分离的痛楚，华安紧闭双眼，原生的手臂和双脚被皮带死死地固定在手术床上。 切割肌肉的痛楚，华安已经适应了。 李叔的手艺非常好，他尽可能地快速剔除肌肉以减少华安的痛苦。 下一步是分离骨骼。 即便是华安也难以抵挡切割骨骼带来的疼痛，生理上的痛苦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心里上的恐惧。 李叔开启激光切割机，开始切割增生的骨骼。 剧痛如潮水般没过华安的意识，他发疯一般地喊叫。 这时，脖颈间传来温柔的触感，小汐用仅存的原生右手揽住了华安，她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坚持住别乱动，已经切掉三分之一了。” 华安尽力维持着清醒，但生物的本能让他逃离手术床。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 这样下去没法正常的手术了。 “不好意思了，安安。”李汐说完把床头折了下来，华安的头部呈悬空的状态，她把左腿向后撤了撤，然后用膝盖猛烈地撞击了华安的后脑，华安晕了过去。 华安缓缓睁开眼睛，剧烈的疼痛感依然存在，但他可以通过意志力降低它们的存在感。 他看了看左臂，原本增生的胳膊不见了，伤口已经缝好，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粘稠的胶质物。 他的余光发现了坐在旁边的李汐，她完好的左眼没有被面具遮挡，那是她脸上唯一没有增生肉瘤的地方。 左眼附近的皮肤依旧细腻而富有光泽，黑色的睫毛垂下眼帘，她似乎坐着睡着了。 “小汐，”华安轻声叫她。 “小汐！”他提高声调再次呼唤她。 李汐猛地睁开眼睛，她看了看华安。 “你是不是又把我打晕了，”华安问道。 李汐伸了个懒腰说道：“对啊，人家没办法嘛，谁让你一直乱动，不打晕你，就该切掉你原本的骨骼和神经了。” “装可爱也没用，我的后脑勺比胳膊还疼。” 李汐小时候，一做错事就会装可爱，试图把事情搪塞过去。 可自从脸上长满恶心的肉瘤，她再也没有听过可爱这两个字。 “我去喊爸爸过来，”李汐有些不好意思，她咯噔咯噔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李叔叼着烟进来了。 “手术顺利，没有伤到你原本的身体。增生的左臂也完好无损。” 李叔边抽烟边向华安说明手术后的情况。 “扣掉手术费用和药品费，按1个算吧。” 李叔报了价格。 “我靠李叔，你这也太黑了吧。我可是切了一整条胳膊啊，才1个？” 李叔所说的1个，指的是1个生物电池。 全球范围的电磁雨过后，地球上的生物身上长出来奇怪的肉球。 这种肉球有着黑色的外壁，外壁留有大量缝隙，淡蓝色的荧光透过这些缝隙有节奏地闪烁着。 后来人们发现，这些肉球中蕴含着大量纳米电磁虫。 这些电磁虫可以产生生物电磁能量为日常生活供电，也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提升异能者的能力，如果运用得当甚至可以强化电子和机械设备，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生命资源。 由于经济系统的彻底崩溃，人们又回到以物换物的贸易方式。 生物电池则充当着珍贵货币的角色。 这些肉囊生长在受到电磁辐射的生物身上，人类身上偶尔也会长出来。 找到这些东西并非易事，如果有人身上长出来一个，那就像中了彩票一样。 由于生物电池的珍惜性，催生出电池猎人这一职业。 1个生物电池，可以换来成年人1个月的食物，价格非常高昂。 李叔想压一压价格。 他们一家人全靠经营这个小诊所过活，暗地里也干倒卖身体零件这种事。 虽然不合法，但老李有找买家的渠道，他自己也花了不少钱打点关系。 “得2个。” 华安想提价，如果他能获得2个生物电池，加上他之前攒下来的，就凑够了买下他心仪已久的一处空房的钱。 “华子，给你俩我就没得赚了。而且这次的创口太大，我给你用了复方素愈合膏，这东西可不便宜。” 李汐站在他爸后面，她虽然没说话，但从她的左眼来看似乎也在为华安求情。 迫于无声的压力，李叔改口道：“行了行了，看你也不容易，给你俩电池吧。唉，愈合膏也算是送你了。” “谢谢李叔！”华安高兴地说道。 “小汐，去把生物电池拿来吧。” 李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华子，你还差多少?”李叔点了根烟问道。 “算上今天的两个，已经够了，”华安说道。 “挺好，恭喜你啊，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没少麻烦您，等我的酒馆开业了，请您过去畅饮。” “行，我一定去。” 第三章 城环层区 华安的梦想是开一家小酒馆，无论什么时代，酒精总有稳定的市场。 在酒精的作用下，人们会放松警惕，变得更加开放，自然也愿意透露出更多信息。 所以酒馆里可以收集不少情报和信息。 华安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下定决心开酒馆。 信息永远是最珍贵的资源。 华安拿着2个生物电池离开了城环希望诊所。 诊所位于城环区24层，东临市位于地势低洼的南方地区，曾经的人类为了远离积蓄在地面上污染的雨水和遗留的电磁辐射，不断迁移到高层建筑里。 久而久之这些高楼也连成一整片。 旧时的建筑连同人类的光辉时刻，慢慢地被生活垃圾和废物掩埋。 华安的家位于城环区16层。 层数越往下，生活质量越糟。 城环区有44层，据说有的城市里的高城区甚至达到了100层。 在这些城区之上，还有一波生活在空中的人类。 那些人是曾经的达官显贵和社会精英。 他们在刚降下电磁雨的时候登上了飞空艇，同时带走了人类辉煌时代的核心科技和未被污染的动植物。 那些庞大的飞空艇永远地在苍穹中飞行，再也没有降落到地面上。 城环区不大，常住居民大概有一万人。 大部分异能者都住在35层以上，那里的生活条件虽然比不上辉煌岁月，但也非常接近了。 那里有充沛的阳光和没有怪味的纯净水，而且远离电磁辐射和生活垃圾。 华安回到家中已是深夜，他打开一个巨大厚重的铁皮箱，里面整齐地摆满了生物电池。 它们散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这些光承载着华安毕生的梦想。 他把今天新得电池放了进去，然后锁上了三道磁铁锁。 买了房子后如果还能有点富裕，他想给作为儿时玩伴的李汐换个好点的义肢。 华安当然也想治好她脸上的肉瘤，但东临市没有这样的技术条件，飞在天上的那波人可能有治疗的技术，不过那些人的存在更像是一个都市传说，毕竟没人亲眼见到过他们。 明天一早去社区管理局看看高层的空房。 带着美好的期望，华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华安旧动身前往位于城环区30层的社区管理局 他和零星几个路人从转运电梯走了出来，可能是心理缘故，华安觉得上层的空气似乎都比下层清新。 华安走过自动感应门，找到了负责住房管理的办事员。 “您好，我想看看35—40层之间的房子。” 华安表明来意。 年轻的女职员抬头打量起了华安，她估计不信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能买得起这么高层的房子。 她问道：“可以看房子，但是得付定金，你拿什么付？” “生物电池。” “是电池猎人啊，还挺年轻。”女职员打趣地说道：“先给15个，没看上可以退。” 华安摘下背包，然后拿出了15个品质极好的生物电池，电池上的荧荧蓝光非常纯正。 见他拿出了‘定金’，女职员取出一根探测针，然后扎进了其中一个电池的黑色外壁。 确定东西没问题后，女职员带华安走出了管理局。 逛了一圈过后，华安最终选定了35层的一处空房。 屋子不大，一共上下两层，总面积有将近200平米，搭建于大降雨之后，原物主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发了财，搬到更舒适安全的城镇去了。 华安对这里很是满意，他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屋子，不用再屈身于16层的小出租里了。 他立刻签订了合同，录入了自己的生物识别信息，华安的信息存入了环城区的局域网里，他正式成为35层1103号房的新主人。 付完房屋尾款，采购完专门的设备和开业需要的物资后他还剩下大约10个生物电池，他准备和李汐去看看合适的义肢。 华安来到李汐家中，在自己的努力劝说下，李汐才勉强答应和他一起去市集。 城环区的市集位于10层，生活必需品、武器、食物、机械配件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和其它城市一样，这里也存着不少黑市。 如果你有门路，可以从1层继续往下走，穿过缓冲区达到负层数，那里的黑市商品更为丰富，可选择支付的货币种类也更为灵活。 不过目前来看，10层的市集足够满足李汐的需求了。 二人来到生物科技和配件区，李汐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来看电器和生活用品的吗？为什么来这个区？” “顺便逛一逛嘛，反正也没什么事。” 华安试图搪塞过去，李汐可能已经察觉出他别有用心，但她并没有戳穿。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她的样貌和身材还是引起了大家的侧目。 即便是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后启示录时代，人类的偏见并没有和曾经的文明体系一同破碎。 第四章 挑选义肢 二人走到一个档口前面，华安大声地朝里面说道：“周平！平哥在吗？” 一个满脸胡须，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华子么。” 男人说完看了看站在后面的李汐，他继续说道：“这就是你那位朋友啊。” “对，她是李汐，是我的朋友。李汐，这是平哥，平时没少帮我忙。” 华安向二人互相介绍着对方。 华安增生出来的肢体，有一部分就是被周平买走的。 周平是一个生物工程师，他刚搬来城环区没多久，就在义体制作的圈子里打出了名号，他私下里也干一些肢体改造和基因编程的黑活，属于在黑白两道反复游走的狠人。 “小妞儿个挺高啊，身材够顶的。”周平不怀好意地打量起李汐。 尽管她身着普通的工作制服，傲人的身体曲线依然透过衣服散发着诱人的信号。 李汐没有作声，她已经习惯了旁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说什么呢平哥，多少注意点啊。” 华安对周平的语气有些反感。 “哈哈哈哈，好。不好意思啊姑娘，我粗人一个，说话口无遮拦，别往心里去。” 周平爽快地道了歉。 其实李汐没有生气，毕竟周平虽然看着下流猥琐，但他却没有把自己当成可怕的怪物。 李汐笑了笑说道：“没事。” “姑娘你进来坐，你的事儿我听华子说过。正好你过来了，咱们可以现场试一下合不合适。”周平笑眯眯地邀请李汐走进店里。 李汐有些吃惊，“哎？您在说什么？” “怎么，华子没告诉你啊？这小子可是真有心。” “小汐，平哥是这里最好的义体制作者，我之前拜托过他，让他给你做一双新的义腿。” 华安竟有些害羞地说道。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李汐有些恍惚，久违的幸福感伴随着温暖的悸动蔓延在李汐的身体里。 “这样，不好吧。”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如今的她不配接受这样的礼物。 周平见她在门口犹豫不决，直接推着她的后背往里走，他边走边说道：“姑娘你就别墨迹了，华子难得走心一，赶紧坐下，给你选个合适的义肢。” 李汐半推半就地走了进去，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卸下了自己圆柱形的义肢，然后回头看了看华安，华安假装心不在焉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周平检查了李汐断腿的位置，左腿从小腿肚子截断，右腿从膝盖上面一点截断。 他随后拿出2条和人腿几乎无异的义肢。 “这是之前一个客户预订的，用的是复合钛合金纤维，表皮手感和真人一样，内结构平均可抗下大约100兆帕斯卡的压力，而且非常轻盈。” 一说起自己的专业，周平像变了个人，他熟练准确地讲解自己作品的各种参数和功能。 李汐静静地听着，等周平全部讲完后，她低声问了问：“它们大概要多少钱啊？” “如果用生物电池，需要12个，再加上改尺寸的费用，总共15个。如果用提纯炭结晶石的话，500公斤。” 听到报价后，这些数字是李汐想都没想过的高昂费用。 “不过呢…也可以用女人的方式付钱，但你是华子的朋友，我还是正常收费吧，哈哈哈哈。” 周平又开起了浑腔。 “你不会想要我这样做的。”李汐小声说道。 “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你放心，看样子那小子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华安走了进来，他问道：“小汐，你觉得这个新义肢如何？” “好是好，可是太贵了，我没这么多钱。” “没事我来付，之前攒的钱正好还剩了一些。不过之后你得帮我在店里干活才行，刚开业估计会很忙，我怕自己弄不过来。” 华安说着放下背包，然后准备和周平讨价还价。 但李汐知道，他这样说只是想让自己放心接受才找的蹩脚借口。 “有人吗？”就在两人谈好了价格后，店门口传来了询问声。 没等周平出去迎接，一个精瘦的男人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原来你在啊。”男人看着年纪不太，应该和华安是同龄人。 周平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呦，你来了。” 男人侧目看了看华安和李汐，他有些不悦地说道：“周平，你这店不大，人还挺多。” 他又看到了摆在李汐前面的2个义肢，随手拿起一条问道：“这不是之前给我准备的么，让她看上了？” 男人朝李汐努了努嘴。 周平解释说：“你后来不是不要了么。” “我是帮别人订的，那家伙已经用不上了。这次换成别人，只不过需要的是胳膊。” “抱歉了孙义文，我帮不了你。我做好的义体只能改尺寸，不能改部位。而且这幅腿已经被这位姑娘买走了。” 叫孙义文的青年瞬间改变态度，以恶语相向：“我靠老周，你做的好东西卖给这傻娘们儿，可惜喽。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那庸医家烂脸的丑闺女。” 周平忙打起了圆场：“来了就是我的客人，不论美丑。” 站在一旁的华安尽力克制自己的愤怒，他不想波及到周平。 他以尽量平静而坚决的语气说道：“给她道歉。” “你丫谁啊？”孙义文挑衅地看着华安。 华安没有理会孙义文，他强化了右腿、跨部、后背、右肩和整条右臂的肌肉，同时在右手上快速增生出坚硬的外骨骼。 华安调动了能用到的全部肌肉，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朝孙义文的脸上打出了一记猛烈的右摆拳。 第五章 隐忍与狂怒 他的怒火随着右拳重重地砸向了孙义文的脸颊，手指上传来了某种东西碎裂的触感。 华安除了随机地生长出新的肢体或器官，他也能像这样主动强化自己的身体。 “废物。” 孙义文不屑地说道。 只见华安的拳头和孙义文脸之间产生了一个紫色的薄膜，正好挡住了攻击。 那是孙义文生成的灵能护盾，护盾已经碎裂，可见华安这一拳的威力十足。 华安准备调整身姿发起下一轮进攻，可还是慢了一步，孙义文发动了反击。 他以中指和食指为剑，快速朝华安挥动了3下。 3道弧形的灵能冲击波刺向华安。 华安来不及躲闪，他试图强化正面的肌肉来抵挡这3道灵能冲击，但区区肉身怎会是高密度气态电磁灵能的对手。 孙义文的灵能冲击像一把加热后的餐刀，如同切黄油一般割开了华安的身体。 华安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哈哈哈，你就这点本事啊，废物。” 孙义文疯狂地笑着。 他显然没有使出全力，这仅仅是他试探性地攻击，却给华安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华安忍住疼痛，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伤口上，伤口开始加速愈合。 孙义文见状准备再次攻击，周平的声音打断了他。 “你们俩个，都住手。” 孙义文用余光注意到，周平手里握着一个球状物。 “这是负向电磁阻抑场生成器，引爆后会引发电磁辐射，对普通人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对你们异能者可就不一样了。” 周平盯着孙义文威胁着说道：“不想升华成空气的话，赶紧从我这里消失，本店今日休业，想买东西改天再来。” 华安的伤口已基本愈合，他站起身来。 孙义文吐了口口水，用手指了指华安撂下了狠话：“小崽子，下次当着你面宰了这娘们。”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孙义文走后，李汐把旧的义肢装回双腿，然后跳下椅子跑到华安面前。 “你没事吧？”李汐颤动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说两句又没什么的，你不知道他是谁，又何必先动手。” “不管他是谁，这么说就是不行。”华安整理了下衣服，附近看热闹的人群也四散离开。 “抱歉啊平哥，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我也不是很喜欢那小子，没大没小的很狂妄。”周平说道 “义肢还可以卖给你们，我刚才记下了这姑娘…她叫小汐是吧，我记下了她断肢的尺寸数据，调整好了再来取吧。” “太谢谢你了平哥！对了，我新开了个酒馆，等正式开业了请你来喝酒。” “你小子可以啊，恭喜你实现了梦想。” “平哥我把生物电池放这里，”他接着跟李汐说道：“咱们回去吧。” 李汐嗯了一声，她跟周平道别后随着华安走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二人沉默不语。 16层到了，他们走出转运电梯。 华安对李汐说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透过破损的工作服，李汐看到他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好吗？”李汐坚定地对他说道。 在没有使用愈合膏的情况下伤口能这么快速地愈合，华安估计消耗了不少体力来驱使体内的灵能。 “我控制不住自己，”华安说道：“对不起小汐，没能保护你，还让你看了笑话。” “你这个人明明很弱，却总是爱逞强，从小到大一点长进都没有。” “但是刚才的状况，我不能容忍别人那样羞辱你。” “如果被说两句就受不了了，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听好，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像我这样录留下病根的普通人类除了活下去以外没有别的奢望了。在高层区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是活着，在负层区恶臭的阴沟中苟且也是活着。我只想平稳地活下去，我没有异能，脸也烂掉了，家里没有权势没有资源，为了活下去，我只能比别人忍受更多的不公。我和你这个异能者不一样。” 李汐语气虽然平静，但她所说的每个字对华安造成伤害都十倍于刚才的灵能冲击。 都怪自己是个窝囊的异能者，没有保护好身边人的能力。 “小汐，我…”华安刚张口就被李汐打断。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比我更有资格。”李汐眨了眨完好的左眼，她突然换了语气说道：“好了！严肃的话题到此为止。” 那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孩回来了。 “虽然你又被人打得不成样子，但我承认你出拳的那个瞬间还是很帅的，只不过下次不要再这么丢人了哦。” 面对突如其来的讥讽，华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李汐用这种轻松语气来表示和好，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默契。 “哼，我只是保留了技能没用而已，毕竟那是周平的店。” 华安试图狡辩来挽回点面子。 “少狡辩了，笨蛋。” 说完两人笑了起来，方才的阴霾一扫而过。 第六章 增生的秘密 华安和李汐道别后，独自回到了家中。 他临走时说的话不是在虚张声势。 那全力一击的右摆拳的确被孙义文的灵能护盾挡了下来，但华安出拳的速度太快，孙义文的护盾没有完全成型。 护盾被击碎的瞬间，华安增生的外骨骼碎片穿透了护盾，其中的一小块碎屑扎进了他的皮肤中。 孙义文走的时候，华安能感觉到曾经的那块碎屑依然和自己的身体保持着联系。 但随着他越走越远，碎屑和华安身体的联系也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 孙义文应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下次见面的时候，华安有自信能再次获得和他体内碎屑的联系，他已经想好击败孙义文的对策。 下次一定要让他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肢体和器官增生、身体强化，这是外界所了解到的华安具有的能力。 华安可以和脱离身体的器官或肢体保持着连接，在近距离还能操控分离的肢体或身体碎屑。 这个能力除了华安自己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甚至瞒着李汐，这才是华安的杀手锏。 他打开曾经装满生物电池的铁皮箱，在箱中摸索过后按下了一个开关。 咔哒一声，箱中的暗格被打开，里面有10个黑色的小方块。 每个小方块里都装有1只华安增生出来的耳朵。 这些耳朵的事他自然没告诉连李叔，这是华安自己动手摘除的。 虽然手术的技巧不如李叔，但也勉强保留了增生耳朵的神经完整性。 自己手术肯定有失手的时候，一旦增生耳朵的神经或结构被破坏，他只能粗暴地彻底剜掉整个器官，然后等待下一个耳朵长出来。 他自学生物工程技术，从不同的材料供应商那里采购物资，然后制作了这10个生物窃听器。 为了制作这些窃听器，华安准备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这些增生耳朵不受电磁屏蔽的干扰，也难以被检测设备发现。 它们通过盒内的芯片将收听到的声音加工处理，把过滤过杂音的人声传送到接收器或直接发送到华安的大脑中，当然也可以存储下来以后再听。 几滴生物电池液就可以让它们不间断地运作一周时间，非常方便耐用。 华安准备把它们安装到自己的酒馆里，不久，整个城环区，甚至整个东临市在他面前都不会有任何秘密。 翌日上午，华安来到20层的一般业务委托办事处。 城环区的各种一般性工作委托和招聘信息都在这里发布。 所谓的一般业务，指的是非异能者，甚至电磁辐射患者也可以完成的工作内容。 他走向一位闲着的业务员说道：“您好，我想发布职位需求。” 这个年轻女孩立刻热情地回复：“好的，说一下您的报酬和工作内容吧。” “调酒师和酒馆服务员，报酬用炭结晶石支付，具体薪资面谈。” 这两种支付“货币”的价值和流通性虽然比不上生物电池，但也有一定的市场，它们经常作为次选支付手段或零钱使用。 “工作地点在哪？”女业务员问道。 “35层的酒馆，预计下周开业。” 听到35这个楼层，女孩有点吃惊，她心里清楚开在高层数的酒馆一定很高档。 “哇！层数很高嘛，小哥你跟我说说，你准备给多少报酬啊。” 业务员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和羡慕。 “服务员可以兼职的，所以每月给一斤结晶石吧，调酒师可能贵点，具体多少我还没想好。” “作为兼职确实不少了，我甚至都有点心动了。” 业务员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华安也报以微笑，他们又沟通了一些具体的工作内容和细节，女孩麻利地做好了记录，然后录入到系统里。 “请问一般多久能找到人？” 华安问道。 “同类型的工作挺多的，毕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儿，在你这单前面大概还有上百个吧。” “有这么多啊！我酒馆下周就准备开业了，能不能往前安排安排？”一听还有这么多排队的招聘者，华安有些着急了。 “这可不好安排啊，这是系统自己排的。”女孩稍显无奈地答复道。 华安思考了片刻，然后欠身凑近了给他办业务的女孩，他压低声音说道：“您想想办法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几支小安培瓶，里面的蓝色液发出微弱的荧光。 华安把这些小瓶子递给了女孩，不时张望四周，生怕被人发现。 女孩见状立刻接了过来，然后放在了桌子 “我给你想想办法啊，你这两个职位不难找，能赶上下周开业。” 女孩装腔作势地说道，然后朝华安眨了眨眼睛。 华安道谢过后，离开了业务委托办事处。 第七章 特别委托 处理完了酒馆开业的筹备工作，华安已经身无分文，由于昨天的战斗，他消耗了不少体力和能量，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新的肢体或器官增生出来让他换钱。 迫于生计，他只好去找找有没有适合自己的零工。 他虽然可以胜任一般业务委托办事处里的大部分工作，不过报酬太低，而且结算周期相对较慢。 再怎么说华安也是个异能者，尽管能力一般，但也远强于一般人类。 他动身来到35层的特别业务委托办事处。 和20层一般业务处广阔嘈杂的大厅不同，这里的大厅很小，而且环境布置的舒适优雅，墙角和墙壁上甚至种有绿植和花朵。 每一处细节都流露着与整个城环区大环境格格不入的精心与奢侈。 前厅的接待员看到华安后迎了上去，他确认了华安的生物识别信息后，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 1级异能者。 这是华安的异能级别，异能评级总共有6个等级，华安的评级是最低的。 其它高级别异能者看不起像华安这种1级异能者，普通人也看不起他们。 在普通人眼中，这些1级异能者没比他们强多少。 华安对这种歧视早就习以为常，他礼貌地和接待员打了声招呼，询问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接待员把他领到了信息发布的电子屏前，自己退到了一边。 华安也识趣地自己检索着工作委托。 大部分工作都要求2级以上的异能者，只有个别的杂货没有级别限制。 看过这些没有限制的委托后，华安沮丧地发现没有自己胜任的工作。 这可麻烦了。 要不厚着脸皮去李汐家蹭饭？ 华安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在李汐面前丢了脸，实在不好意过去蹭饭。 还是回一般业务处看看吧，虽然给的少，至少能换点吃的喝的。 华安刚转身准备离开，接待厅深处某个房间传来的争吵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到跟前静静聆听着。 “跟您说了，这个委托至少需要2个人才能接。” “我可是5级异能者，为什么不能接。” “这跟级别没关系，这个活儿必须得两人完成，要不中间有猫腻。” “你看看本小姐的委托记录，哪次不是满评分！” “委托方说了，这次必须是2人！” 华安在屋外听了一会，他们估计是因为委托的内容产生了争执，他也许能掺和一脚。 华安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开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听到了二位的谈话。” 华安进屋后说道。 “哎哎哎，你谁啊，让你进来了么。” 一个男人说道。 这人穿着体面的制服，应该是办事处的经理。 “抱歉抱歉，我也许可以在这个委托上帮些忙。” 男人反问道：“你是哪个级别的？” “哎呀你管他哪个级别，现在不是差个人吗，让他入伙！” 房间里的小个子女生大声说道。 “这个委托限定4级以上的异能者，你级别够吗？”男人问华安。 自己只有1级，但华安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我只有1级。” “1级的过来凑什么热闹，去别处吧。”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你很自信嘛1级的，”小个子女生说道，“现在人齐了，赶紧给我把委托接了，要不现在就烧死你！” 女生说完手中燃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焰。 炽热的浪潮冲向了华安，他不由自动地用手挡住了脸。 男业务员显然也被女生手中的火焰吓到，他极不情愿地操作着电脑，帮女生和华安接下了这个委托。 华安走出房间后对女生说道：“谢谢你不嫌弃带我接了委托。” “你别误会，1级异能者在我眼里就是垃圾，我只是想接了委托挣钱而已。”女生毫不客气地说道。 虽然话不中听，但没有这个女孩，华安是无法承接高等级的委托的。 “既然和我组队，你就得听我的，我叫司凌娜，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问道。 “我叫华安，我的异能是…” 华安还没说完，司凌娜打断了他，“我对你的异能没兴趣，反正1级的也派不上用场。” “1级的，任务报酬我拿9成，剩下的归你，明白吗？” 华安无奈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真是听话的小子！” 司凌娜开心地盯着华安的双眼说道。 眼前的女孩虽然娇小，但长着与性格不符的可爱娃娃脸。 对上司凌娜目光的那一刻，华安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别磨蹭了，咱们现在出发。” “现在就走吗？我连委托的内容是什么还不知道呢。” “路上跟你说。” 司凌娜说完就推着华安走了出去。 第八章 临时组队 这次的委托是东临市社会安全局发布的，要求至少两名4级以上的异能者参与，任务目标是调查城环区负层数至外城区边际，找到失联的科技调查队的踪迹。 在降下电磁雨之前，东临市是着名的电子工业和生物科技制造业城市。 大量的先进科学设备被电磁雨产生的辐射破坏。 不过幸存下来的人类仍抱有一丝希望，他们组成了科技调查队，在东临市的地下层区和外城边际地带探索。 这项委托对于高级异能者并不难，但负层数的环境十分恶劣，部分深层可能依然残留着曾经的电磁雨辐射。 之前的人类社会为了隔绝地面上的积水，不断倾倒能够中和污染的吸附凝胶。 这些凝胶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污染，但由于倾倒的数量过于庞大，原本的街道和地面已被掩盖。 后来随着高层建筑的扩张，幸存的人类逐渐远离了曾经的土地。 久而久之，这些地方变成人们敬而远之的负层区。 华安跟着司凌娜来到了她位于42层的豪华住所。 不知道是这个女孩没有心眼还是过于信任自己，竟然让陌生人知道自己的住址。 也许在司凌娜眼中，1级的华安和普通人无异，能力等级的差距无法让华安对她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回去拿些装备。” 司凌娜示意华安在门口等她。 华安乖乖照做。 即便是强大的异能者，女孩子可不希望陌生异性就这么随便进入自己的家。 仔细想一想，华安除了李汐家，还没去过别的女孩家中。 他曾经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也没去过对方家中。 对了，和李汐说一下这次的委托吧。 华安接到比较困难的委托任务后，有时会联系李汐，万一自己在任务过程中失踪或死亡，需要有人处理后续的事情。 李汐总是劝他不要勉强自己，华安每次都草草敷衍了事。 他怕李汐阻止自己，所以录了段信息影像发了过去。 这时，司凌娜走了出来。 苗条娇小的身体曲线在黑色紧身衣的束缚下一览无遗，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节一节的辫子垂在身后。 华安看着眼前的女孩，一股眩晕感冲向了他的大脑，如果忽略她糟糕的性格，司凌娜绝对是所有男性梦寐以求的缪斯女神。 再盯着她自己就该沦陷在无妄的幻想中，他赶紧错开视线。 司凌娜好像没有发现华安的异样，她走过来递给华安一个东西。 “这个给你，凑合用吧，”她说道。 华安看着司凌娜空空的手中不知所措。 “愣着干嘛，没见过折射外衣吗？” 司凌娜边说边晃了晃伸出的手，随着她的抖动，手中折射衣发出零星的彩色光斑。 华安听说过高级异能者拥有的那些神奇的装备，当他亲眼所见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 当司凌娜停止动作的时候，那件折射衣又恢复成了透明的状态。 华安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接过衣服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司凌娜的指尖，不愧是高级别火焰相关的异能者， 温暖的触感立刻反馈到了华安的手上。 华安凭着感觉把透明的折射衣穿在身上。 “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吧” 司凌娜问道。 “知道，可以屏蔽电磁辐射，还能抵挡发射出来的灵能。” “没错，这东西可不便宜，小心点别弄坏了。” “你把这个给我，那你穿什么？” “这是我淘汰下来的，我有紧身衣。这可是根据我的异能专门定制的战斗服。” 司凌娜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衣服。 “好了，出发！” 司凌娜一声令下，华安跟在她后面，二人乘坐转运电梯直接来到了缓冲区。 缓冲区门口有两个警卫看守，司凌娜向他们说明意图。 警卫在系统里确认了他们的委托后给二人放行。 从缓冲区到负层数之间要经过多层楼梯和带有扶手的直梯。 两人来到一道粗大的铁丝网前面，大部分铁丝已经生锈，那上面绑着一块斑驳的告示牌。 字迹勉强可以辨认：前方为污染区，非必要不进入。 司凌娜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头盔，那应该是和紧身衣配套的装备。 华安不想显得自己很无知，所以他克制住好奇心，没有发问。 司凌娜走在前面，她用脚蹬开了没上锁的活动门，华安跟在后面。 他之前来过事就回去，从没在 “之前来过 司凌娜边走边问华安。 “来过几次。” “听好，如果发生战斗，你自己躲好，我不会保护你，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优先，明白了吗?” 司凌娜非常直白地说道。 “明白。” “我的头盔可以识别电磁波和生命体信号，你跟在我后面就可以了。” 华安默默点了点头。 第九章 外城探索 司凌娜带着华安从负层区来到东临市市郊。 通过感应头盔，司凌娜可以辨别出生物经过的痕迹和异常的电磁波动。 科学调查队一般会以3人为小组出动，小队由1名研究员、1名观测员和1位执行者组成。 研究员负责规划调查任务和遗失设备和科技的现场识别辨认；观测员负责执行任务时身边环境的电磁波数值和队员的生命体征，观测员有临场决定任务是否要继续执行的权利；执行者则相当于保镖的角色，负责应对突发状况和战斗。 根据委托的资料，失踪的调查队最后一次发回反馈信号是18小时之前，距离华安他们出发已经过了24小时。 失去联络后，东临市社会安全局立刻发布了委托需求，希望民间的异能者能够提供帮助。 当然，社安局和研究院也派出了搜救机器人。 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科学调查队失联的情况，所以这次事件发生，当局立刻做出了响应。 华安和司凌娜朝南方前进了约3公里，这里的人类建筑越来越少，大自然的痕迹越发明显。 司凌娜看着四周的破败的景象不禁感叹道：“原来的辉煌时代应该很美好吧。” “看这样子，这里曾经是一片相当繁华的地区，”华安说道。 “我听城里幸存下来的老人们说过，这个方向是研究院和工厂的旧址。” “怪不得调查队要往这边走。” “离失联前的信号发射点不远了，打起点精神来！”司凌娜提醒华安。 “司凌娜，你说会不会还有别人也看到了委托，然后过来调查的。” 这还是华安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应该有吧，但他们没有接委托，自然不会白出力气。” “那捡破烂的或电池猎人呢？他们会不会趁机把失踪调查队的装备拿走？” 如果是华安的话，他肯定会搜刮有用的装备的。 毕竟死人是用不到这些东西。 “那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些没什么本事的垃圾不敢打政府失踪人员的主意，”司凌娜不屑地说道，“如果他们敢来捣乱，我让他们瞬间蒸发。” 她说完回头看了看，华安万幸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委托需要至少2个人才能接受，发布者怕委托者私自扣下调查队的装备。 留下装备还是好的，如果调查队真的发现了辉煌时代的科技，这些科技被不怀好意的异能者掌握后可就麻烦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布者希望接受委托的人能够互相制衡。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还有司凌娜这样蛮不讲理的高级异能者。 华安只能暗自希望司凌娜是个理智正常的异能者。 走在前面的司凌娜忽然停下脚步。 “就在这附近。” 司凌娜追踪到了密集的电磁辐射残留，同时还有明细生物痕迹。 失踪的调查队显然经过这里。 司凌娜看向面前的残垣断壁，残破的墙内矗立着只剩下钢筋骨架的楼房。 他们一路上路过了几处类似的高层建筑群，但已经废弃，那里的居民都搬到城环区或者东临市的其它城区了。 华安回头看向身后，城环区高塔变得渺小而遥远。 他问司凌娜：“失踪的调查队来过这里？” “对，委托报告里提到过他们的目的地，这里应该就是泛亚生命科技的研究中心。” “这个公司，听着有点耳熟，”华安说道，“对了，我在朋友家见过他们公司手术器械和药物。” 华安想起李希家的诊所曾经使用过他们的产品，泛亚生命的三个三角形互相重叠的品牌标志有着很高的辨识度。 “是吗，咱们可得好好在这里搜寻一番。”司凌娜说着，她的语调忽然愉悦了起来。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处理该死的垃圾。” 司凌娜说完转向华安。 我靠，不是吧，这么快就要杀我灭口然后独吞任务报酬和调查队的装备了？ 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自己要是跟她打起来撑不过1秒钟。 等等，如果她要杀我，为什么还给我折射衣？ 难道我们被人跟踪了？ 华安对此毫无察觉。 一方面他没有司凌娜装备的先进头盔，那个头盔和她的紧身衣肯定价值不菲。 另一方面，华安对灵能和辐射的感知非常弱，司凌娜是5级异能者，她能察觉到非常微弱的灵能存在。 华安悄声问道：“咱们是被人跟踪了吗？” “这不是废话嘛，倒底是1级异能者，一点用处也没有。” 司凌娜挖苦道。 “垃圾们，给本小姐滚出来！” 司凌娜朝华安身后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一道强大的灵能冲击射向了华安，他没来得及反映就被击飞了出去。 第十章 火焰的杀人鬼 华安被灵能冲击击中，幸亏穿着折射衣，身体没有大碍。 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他迅速起身，发现司凌娜被他压在身下。 女孩即便带着头盔，华安也能感受到后面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赶紧起身，然后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女孩。 “你小子，趁机揩油是吧！”司凌娜愤怒地说道，“等我收拾了这些垃圾在找你算账！”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反应过来，不是故意的。” 华安慌忙道歉。 “滚到一边去，我没空保护你！” 司凌娜命令道。 华安翻到残破的墙后面，透过缝隙观察司凌娜的动向。 不远处走出来一个人，刚才的灵能冲击可能就是他发出来的。 司凌娜垂在身后的黑色发辫变成了燃烧的火焰，一股炽热的浪潮扑面而来，华安立刻强化了露在折射衣外面的面部皮肤和肌肉，再晚一秒他就该毁容了。 司凌娜的身体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团滚动的烈焰，可她的紧身衣和头盔却完好无损。 娇小的女孩瞬间冲向了远处的人影，速度之快甚至产生了音爆，一片环装的白色烟雾弥漫在司凌娜移动前的位置。 顾不得强大的气浪和热量产生的不适和热感，华安集中增生眼部神经，他发现远处的人影被高达数十米的火焰柱吞噬。 这是致命的一击，火焰熄灭后空无一物，那人恐怕瞬间就被气化了，整个人的存在被抹杀殆尽。 司凌娜飞到空中，她自顾自地说道：“歼灭1只。” 她在空中漂浮了片刻后，冲向了附近的一处废墟。 顷刻间整座楼被巨大的爆炸震碎。 “歼灭2只。” 说完司凌娜哈哈大笑，那笑声如同失去一切之人在生命最后一刻歇斯底里的狂笑，那是最纯粹的快乐，是司凌娜肃清垃圾时，不带有任何庞杂情感的极致享乐。 火焰的杀人鬼回到空中，继续环顾四周。 “第三只老鼠躲在哪，赶紧滚出来！哈哈哈哈哈！” 司凌娜继续疯狂地喊叫着，言语间伴随着凌厉地狂笑。 华安难以想象，刚才的傲娇女孩和悬浮在空中的火焰恶鬼竟是同一个人。 有传言道级别越高的异能者，越异于常人。 异能者和普通人类，恐怕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 司凌娜的话音刚落，第三人影从她下方不远处的废弃汽车遗骸中现身。 那人举起双手大声求饶，“我投降，别杀我。” “哈哈哈哈！愚蠢。” 司凌娜不顾那人的求饶，用手比作手枪的形状，指着跪在地上的人。 “大哥，大哥快点救我！” 人影发出绝望的撕喊。 一道烈焰精准地击中了地上的人影，他的命运和之前两个被司凌娜消灭的人一样，他的存在彻底从地球上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哈哈哈哈哈！一群渣滓！” 漂在空中的司凌娜愉悦地说道。 她的笑声飘和烤焦的糊味飘荡在废墟上空。 司凌娜降落到地上，她摘下头盔，女孩的身体和头发如华安所料是燃烧的火焰。 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下一秒，3道紫色纤细的光线从刚才被司凌娜消灭之人的地方射向她。 火焰从她的身体消散，她也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刹那间司凌娜痛苦地跪倒在地。 第4个人影出现在她身后。 躲在墙厚的华安通过增生强化的视觉神经认出了这个人。 那是之前侮辱李汐的孙义文。 司凌娜可是5级异能者，难道孙义文和她平级，甚至比她的级别还高？ 华安和他交过手，他不认为孙义文能达到5级。 他撑死也就3级。 可他是怎么让司凌娜的异能失效的？ 蜷缩在地上的司凌娜发出痛苦的嚎叫。 华安无法忍受这样的叫声，他跑向了孙义文。 孙义文面带微笑，看着倒在地上的司凌娜。 “你这小妞儿，刚才挺狂啊。” 他说着蹲下身子，粗暴地捏着司凌娜的下巴来回摆弄。 “可惜了，长了这么漂亮的脸。” 孙义文继续说道：“你杀了我三个兄弟，说吧，你想怎么死。” 司凌娜平尽全力克制住痛苦，射入她身体里的灵能射线此刻依然存在，她被牢牢地钉在地上。 她试图发动火焰异能，可身体却不像往常那样给予回应，麻痹感遍布她全身。 “别挣扎了小妞儿，我的能力是阻抑，可以让异能者的异能无效。” 孙义文把脸凑到司凌娜的耳边说道。 “不得不承认，你的这身战斗服确实很厉害，一般的灵能攻击都会失效吧。得亏你杀了我的兄弟，我留在他们身上的阻抑立场才能生效，要不还真不好对付你。” 他伸出舌头用力舔了舔司凌娜的脸颊，眼中的邪念显露无疑。 “你这身衣服再也用不到了，我来替你脱掉，然后在你死之前，让我好好爽一爽。” 孙义文说着把手伸向了司凌娜的身体。 第十一章 复仇时刻 华安见司凌娜倒地不起，他强化了腿部肌肉，迅速跑向孙义文。 就在孙义文预谋不轨的时候，华安厉声喝道：“住手！” 孙义文看向华安，惊讶的表情立刻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嘲笑。 “嚯，又是你这小杂种。” 孙义文朝司凌娜啐了一口继续说道：“换妞儿倒是挺勤快，要不要我帮你调教好再给你啊？” 华安没有理会，他慢慢逼近孙义文。 突然，他的大脑接收到了一个微弱的电磁波反射。 来源正是眼前的孙义文。 连上了！ 他感受到了之前留在孙义文脸上的身体碎屑。 华安试图操作碎屑，但距离还是有些远，他只能收到微弱的连接反馈。 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只要他没发现碎屑的存在，我就有机会。 华安通过异能控制住心跳跳动的频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只要再近一点，我就能控制碎屑。 “站住别动。” 孙义文命令道。 华安停下脚步。 “你是来追踪科学调查队的是吧，他们就在里面的建筑里。” 华安试图拖延时间。 “废话，我他妈当然知道，”孙义文说道，“你们俩是真蠢，完全不隐藏自己的行动痕迹。” “调查队就在里面，把他们让给你，这委托我们不要了。” “蠢货，你觉得你有跟我谈判的权利吗？” 孙义文掐住司凌娜纤细的脖子，“上次放你一回，这次让你看清楚。” 司凌娜痛苦地挣扎，但被掐住脖子的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看着小娘们，两条腿像青蛙一样乱蹬，哈哈哈。” 他说着用另一只手在司凌娜的身上揉搓着。 “请你住手，我包里有10个生物电池，加上这件折射外衣，值不少钱。我把它们都给你，你放了她。” 华安说着脱掉透明的折射衣，随着他的动作，折射衣泛出闪耀的彩色光斑。 他把脱掉的衣服和背包扔给了孙义文，同时悄悄向对方移动。 他和碎屑的连接反馈更强烈了。 这个距离他可以操纵碎屑，同时发动奇袭。 但保险起见，华安想再缩短一些距离。 孙义文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稍微松开掐在司凌娜脖子上的手。 “这些东西哪来的？” 孙义文问道。 “她给我的，她是5级异能者。” 孙义文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丢在地上的背包和已经变成透明的折射衣。 他准备起身查看地上的东西，在他起身的瞬间，华安把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右手伸了出来，手中握着一只小型注射器。 他把注射器扎在右腿上。 注射器里的蓝色荧光液快速注入了华安的身体，这是经过处理的生物电池液，里面的蓝色荧光来自上亿只纳米电磁虫。 他双腿的肌肉和骨骼极速增生。 与此同时，他控制着孙义文体内的碎屑，朝着后者的视觉神经移动。 这块碎屑过于渺小，不足以破坏孙义文的眼球，但足以对神经造成损伤，从而在他的视野内产生雪花状的视觉盲区。 华安右腿发力，腿部产生的巨大作用力让华安以冲破音障的速度奔向孙义文。 在华安动身的瞬间，孙义文的右眼视野中出现了大片雪花状杂点，他凭借本能在右边生成了厚重而完整的灵能护盾。 孙义文身体右侧的护盾传来的轻微的打击感。 “雕虫小技。” 华安的攻击没能穿透孙义文完整的灵能护盾。 “废物就是…” 孙义文话没说完，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怎么可能！ 自己明明挡住了他的攻击。 孙义文看向胸口，他的身体左侧出现了巨大的血洞。 里面的骨骼和内脏暴露在空气中。 华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左边。 他手里攥着从孙义文身体上挖掉的肌肉和内脏，丢在了他面前。 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和孙义文的嘴中涌出。 “啧，差了那么一点，没把你的心脏掏出来。” 华安自责地摇了摇头。 “怎么，怎么可能。” “你以为我会从右边攻击你对吧，因为你右边视野中出现的雪花视野盲区。” 华安把手上血液和身体组织使劲甩在地上。 “那是佯攻，真正的视野盲区，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你察觉的。右边的雪花是假象，我通过破坏你的视觉神经，在左边制造了真正的盲区。左边的视野本来有几处黑点，但你的大脑为了让你能够明白当时的情况，擅自在视觉上填补了空缺。由于我当时的速度很快，你的大脑无法及时捕捉到我的画面，所以你以为我是从右边攻击你的。” 孙义文由于剧痛无法出声，他抬头瞪着华安。 “这确实是雕虫小技，不过对付你这种垃圾，足够了。” 华安微笑着说道。 第十二章 掩盖秘密 华安此刻享受着复仇的快感。 眼前是侮辱过李汐的仇人，也是偷袭司凌娜并意图不轨的恶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 孙义文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死人没必要知道。” 华安解放了双腿的强化，他把纳米电磁虫的生物电磁能量集中到手上。 “给你5秒钟，看你能生成什么样的灵能护盾。” 华安说着，举起强化过的双臂。 手的形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一根锋利的尖刺。 “5。” 华安开始了倒计时。 恐惧和身体的疼痛让嚣张的孙义文失去了思考和判断能力，如果他发动全力的灵能冲击，这么近的距离华安是无法招架的。 华安已经看透此人性格的软弱之处，他有十足的把握认为孙义文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谁能想到区区1级异能者能给自己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 “4。” 华安继续着倒计时。 孙义文立刻在面前生成灵能护盾，可就在护盾出现的一瞬间，华安增生的外骨骼利刃滑过了孙义文的脖子。 “蠢货，你还当真了。” 孙义文的头颅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可惜李汐没有在场看到这一刻。 华安确认孙义文头颅没有了呼吸，保险起见，他还是击碎了孙义文的心脏。 由于孙义文的死亡，束缚着司凌娜的灵能锁链也消失了。 司凌娜擦了擦口水，她尝试站起来，却一个踉跄跌倒了。 华安见状赶紧扶住了司凌娜。 “你还好吧，”华安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感觉很累。” “没受伤就行。” “别趁机摸我。” 司凌娜推开了华安，虽然她恢复了以往戏谑的语气，但华安能感觉到她在硬撑。 见司凌娜这个状态，委托应该是完不成了。 此刻他只想尽快回到城环区。 虽然华安对司凌娜有好感，但也仅限于赠送折射衣和带他完成委托这两件事上。 “我背你走吧，你这个样子有点够呛。” 华安说道。 “你小子这回是占便宜了。” 华安背起司凌娜，女孩的身体意外轻盈，两人向城环区的高塔走去。 “没想到，被你这个1级的给救了。” 司凌娜趴在华安后背上小声说道。 “侥幸而已。”华安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 “动作意图这么明显，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司凌娜继续追问。 “你其实也没看清对吧，我给自己注射了强化剂，”华安说着从左边裤兜拿出了一支小型注射器，和刚才他使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这是华安委托周平制作的异能强化剂，是异能者普遍使用的药剂。 不过也有个别的高等级异能者鄙视这种强化剂，认为它们是低级弱者的下作手段。 “你是个好男人，明明很弱，却还来救我。” “总不能任由那家伙胡来吧。” “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行踪的呢？只有接受委托的人才能看到任务信息，真奇怪。” “这个委托是社会安全局发布的对吧，”华安问道。 “对啊，你该不会怀疑社安局吧。” “不好说，毕竟资料里提及了‘可能有遗失科技’，社安局里可能有财迷心窍的人把情报卖出去了。” “一般人不会蠢到要和异能者正面战斗，除非…” 司凌娜欲言又止。 “除非是空人。” 华安补充了她想说的话。 “嗯，虽然没见过这些人，但也不排除他们的存在。” “说到这个，你刚发现有人跟踪咱们，没有问清对方来意就直接冲过去了，你平时都是这样行动的吗？” “明明是对方先攻击你的，我帮你出头你反而还要怪我？” 司凌娜又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你才不是想替我出头，你只是觉得被跟踪很恶心对吧。” 华安识破了司凌娜的谎话。 “哈哈哈哈，被跟踪的确很恶心，没本事的垃圾都喜欢这么做。” “下回开打前，先搞清意图吧。” “1级的少教育我。” 司凌娜说着打了华安后脑勺一下。 司凌娜在华安的陪同下回到了城环区的住所。 与上次不同的是，华安这次被邀请进入了司凌娜的房间。 他扶着女孩躺在床上，然后在她的指示下翻出了补充体力和能量的药物和补充剂并帮她服用下去。 安顿好司凌娜后，华安看了看通讯器，已经是晚上11点了。 不好了！ 他错过了李汐的实时通讯请求，也没有及时回复她的消息。 华安已经隔着通讯器感受到了李汐的不安与焦急。 还是去她家和她道个歉吧。 第十三章 袒露心声 华安来到24层的城环希望诊所，他轻声敲了敲门。 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随即推门而入。 刘阿姨平时坐在门厅里接待来访客人，此时坐在门口的却是带着面具的李汐。 李汐发现推门而入的华安，她眯起了露在外面的左眼没有说话。 华安轻轻地关上铁皮门。 他走到李汐面前，支支吾吾地说道：“小汐，我接委托来着，没看到你的消息。” 李汐没有做声，她只是看着华安。 “对不起，让你但担心了。” 华安卑微地道歉。 李汐依然没有回应。 “我开酒馆花光了所有钱，然后还付了义肢的钱，我得找点事情做。” 华安解释着。 “所以，你是在怪我咯?” 李汐终于说话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说了多少次了，量力而行。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李汐说着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小汐，让你担心了。” 华安真诚地和李汐道歉，他边说边握住了李汐完好的右手。 在华安碰触到她的瞬间，李汐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她没有躲避。 李汐直视华安，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吸了口气，调整了情绪，努力以平静的口吻说道：“不要再让我担心你了。” “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李汐继续说道，“不要再冒险了。” 华安本想告诉李汐，自己杀掉了曾经侮辱她的孙义文。 但善良的李汐肯定难以接受。 他只好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华安继续说道。 “我不想让你担心，但我也不想什么事都依赖你。” “傻瓜，咱们不是好朋友吗？好了，今天先不说了。” 李汐说完摸了摸华安的头，“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 除了几根无味的能量条，华安已经一整天没吃正经的食物了。 他点了点头。 李汐笑了一下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做碗面。” 华安在前厅找了个地方做下，他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末日之后的断层时代，华安非常庆幸有李汐陪伴在自己身边。 虽然自己的家人相继离世，李汐成了他不可取代的最亲近之人。 委托没完成，还厚着脸皮来她家蹭饭，自己真是差劲。 明天得再和司凌娜去一趟，时间过得太久委托就该失效了。 司凌娜估计已经睡了，就算没睡她也懒得及时汇报情况。 华安还得尽快联系社会安全局，告诉他们目前的状况。 他打开了通讯器，编辑好了委托报告后发给了任务联络人。 李汐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是她最拿手的鸡汤面。 虽然鸡肉是人工合成的，但口味和真的鸡肉几乎无异。 “慢点吃，别烫着。”李汐坐在华安对面，支着头看着儿时伙伴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 华安狼吞虎咽地吃完，发现李汐在盯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别处。 “本来今天能完成委托的，但路上出了点状况，明天我们还得再去一次。” 华安随便找了个话题。 “还要去啊。” “嗯，至少得把这个委托完成。还有个5级异能者和我一起，你放心吧没问题的。” “居然还有5级的和你组队，那人真好，没有嫌弃你呢呵呵呵。” “别看我这样，今天可是帮了她大忙呢。” “是吗，对方是女孩子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华安犹豫了一下说道：“呃，是的。” 他摆弄起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不安。 李汐看出了华安的局促，她改变了话题，“真羡慕你们异能者啊，可以自由行动。” “等周平调整好了义肢的尺寸，咱们一起去啊。东边的种植场和森林听说还不错，咱们找个时间去看看？好久没出去玩了。” “看情况吧，”李汐说道，“对了，今天要不要住下，有空床位哦。” “不了，我还要回去整理一下明天可能会用到的装备，不再打扰你了。” 李汐嗯了一声。 华安起身要走，李汐拽住了他的袖口。 “谢谢你。” “哎？你谢我干嘛，我吃了你做的饭，应该谢谢你才对。” 华安傻呵呵地笑了笑。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做事的动机和你心里的想法，虽然不能保证100%正确，但我基本都能猜到。” “哇，你这么厉害，该不会是高级异能者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说完李汐用机械义肢在华安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好啦，快点回家吧，路上可别乱跑哦。” 华安笑了笑和李汐道了别。 第十四章 委托继续 华安回到35层的酒馆二楼，这里被当做自己的私人空间。 之前16层的家具和物品全都搬了过来，等找到了合适的调酒师和服务员，就可以开业了。 华安看了眼通讯器，发现社安局回复了自己的报告。 华安您好， 您的报告已经收到，我是本次委托的联络员张望。 明天上午8点我会和您当面沟通委托进展，如有必要我将会和您以及司小姐一同完成委托。 早点休息。 执行组高级指导员张望 社会安全局城环分部 这么晚了还回复消息，看来这个叫张望的联络员对这项委托很上心。 先睡觉吧，今天消耗了太多精力，明天还要继续完成委托。 华安被敲门声吵醒。 窗外竟然有阳关照射进来，原本16层的出租屋只有模拟的人造光线。 华安伸手感受着阳光的温度，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司凌娜。 可能这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如同阳光一样温暖吧。 华安走到一楼，他隔着门问道：“谁啊？” “我是社会安全局的张望。” 来得真准时。 华安打开门，门前的男人穿着整洁笔挺的黑色西装。 张望向华安出示了自己的凭证，那是一把造型古怪的深灰色手枪，看着很有分量。 手柄上的钥匙、麦穗和利刃互相重叠组成了三角形，这是社会安全局的标志。 张望说道：“这是我的专属武器—「灵魂指引信标」，同时也是我作为社会安全局执行者的证明。” 华安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张望展示过后把手枪放回了枪套里， 华安听说过社安局的高级职员会配有专属的武器或装备，这些武器装备通常搭在了辉煌时代的科技，而且会根据使用的习惯或灵能特性做出定制化功能。 如今亲眼所见，虽然不知道他说的灵魂射线是什么东西，但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华安请张望进到屋子。 “抱歉刚搬来，还没什么家具。” “没事，咱们长话短说。” 张望说着随便找了张椅子做下，那是华安刚买回来用于一层酒馆的座椅。 “我看过你的报告，你们遇到阻力了并与之交火在我的意料之外，”张望说道，“接下来的谈话内容请你务必保密，不要告诉非授权的不相关人员。” “事情看来挺严重啊，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出动人马去找调查队？” “我们人手不够，虽然派出了探测器和搜救机器人，但都无功而返，所以我才发布了委托。” “哦。” “一直没找到人，上面给了压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也没预料到会有人和我们发生战斗？” “我预测过有可能会发生战斗，但概率特别低。不过既然发生了，就代表一个可能性。” “哪种可能性。” “调查队找到了失落的辉煌时代科技。” 张望说着点了根烟，他递给华安一根问他抽不抽？ 虽然不比生物电池和炭结晶石，香烟在这个时代的价格比原来高很多，而且品种非常单一。 华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抽烟。 张望继续说道：“调查队出发前提交了详细的任务计划书，根据小队里研究员的说法，之前的多次调查遗漏了几个区域。他们这次会重点排查，而且会向底下进发。” “不过他们人都没回来，你们是怎么判断他们找到了失落科技的。” “你知道空人吗？”张望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了新的问题。 “我知道，但没人见过，这些人是都市传说吧。” “我见过，而且和他们交过手。” 华安冒出了冷汗，这个人不像是会说谎的人，空人竟然真的存在。 “调查队失联前的2小时，我的实验室里收到了异常电磁辐射警告，虽然很微弱，但异常辐射出现的方位非常微妙。” “你不是执行组的吗？”华安问道。 “我是执行组的，同时也是5级异能者，我的异能是波动感知，考虑到我异能的特性，局里给我配备了实验室和组员，让我进行电磁雨和异能相关的研究。” “我同时还做心理学精神病理学相关的研究，如果你对它们感兴趣，之后可以再聊，”张望继续说道：“我怀疑这次的失联可能和空人有关。” “不可能吧。”华安还是难以接受。 “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我推断空人没能接触到调查队，或者说他们尝试夺走失落科技，但失败了。” “你是怎么推断的？” “袭击你们的那几人应该是空人找来的。” “啊？不会吧，其中一个我之前见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异能者。” “他们的确是普通的异能者，级别不会超过3级。但他们使用了很罕见的设备。” 张望吐了口烟，华安拿了个空杯子给他当烟灰缸。 “不好意思，之后我给你买个新的，”他朝华安点了点头。 “在你们交手之后，我去事发地看了看，发现了罕见的金属残留物。” 张望的话音刚落，一层的大门啪地一下被踹开了。 身着紧身衣的司凌娜出现在门口。 第十五章 探索泛亚生命科技废墟 司凌娜心情极差，她骂骂咧咧地走进屋子。 与初见司凌娜一样，华安两眼发直地看着女孩紧身衣在肩上。 司凌娜瞪了华安一眼，华安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 她对华安说道：“再敢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你全家都烧光！” 看来她已经恢复了精力。 “大早上的叫我过来什么事！”她继续愤怒地发问。 “昨天束缚你的灵能，可能是空人搞的鬼。” 华安试图安抚司凌娜的情绪。 “放屁，哪来的空人，明明是那个垃圾偷袭本小姐。” “是真的，你看看这个，”张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过金属残骸。 “这个东西的制作工艺非常复杂，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他把密封袋递给司凌娜后继续说道，“看到这东西上面残留的活化高分子纤维了吗，就是发出淡紫色荧光的那些小绒毛。” “你们以为是灵能的残留物吧，这应该是空人的科技造物。这些纤维载有负向电子，可以穿透任何障碍，直接作用于异能者。” “所以昨天战斗的时候，司凌娜的异能失效了？”华安问道。 “是的，司小姐身上的紧身衣可不是普通的材质，你是通过黑市买来的对吧。” 张望看向司凌娜，“黑市虽然不合规，但我会替你保密的。” 司凌娜哼了一声。 “一般的灵能是无法穿透司小姐的紧身衣，但空人制作的这个东西可以巧妙地规避大多数障碍，司小姐恐怕并不清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你过分相信自己的战斗服，因此你的异能被抽走了。你昨天肯定很疲劳，你体内的大部分特异性电磁能量被转化成普通的ATP，ATP就是常规的生物能量载体。” “哼，卑鄙的老鼠。” 司凌娜把密封袋还给张望。 “对于异能者来说，睡一觉就好。司小姐现在的确很有活力呢。” 张望说道。 “好了，接下来可能还有空人来骚扰。虽然我推测空人没能成功取得失落科技，保险起见，这次我和你们一同行动。” 张望站起身来，“请放心，无论成功与否，报酬一样发放。” 听到能拿到报酬，司凌娜开心地说道，“你小子很会来事嘛，哈哈哈。” “赶紧出发！”司凌娜说着跑了出去。 华安和张望跟在后面。 三人再次来到城环区南面的泛亚生命科技研究中心。 泛亚生命科技是辉煌时代的超级企业，他们研发出了可以大幅延长人类寿命的药物，攻克了诸多心理学和医学上的疑难疾病。 不过这都不是他们最大的成就。 据说在大降雨之前，泛亚生命科技已经成功把逝者的人格、记忆和灵魂转移到电子设备上，从而让他们以仿生人的形式重生。 当时爆出这条新闻的时候，全世界都为之震撼，同时也为泛亚生命科技招来大量的讨伐之声。 科学调查队肯定知晓泛亚生命的技术之强大，所以才反复来这里探索吧。 三人穿过残破的大门，进入研究中心的建筑群中。 张望走在最前面，司凌娜紧随其后。 虽然有两位5级异能者陪同组队，但华安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三人一路追踪着生物信号来到了研究院中心的一栋废弃大楼，这里不但有疑似失踪调查队的生物痕迹，还有杂乱的电磁辐射残留物。 显然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张望和看向身后的二人说道：“应该就在前面的建筑里。” 建筑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墙壁，部分钢筋结构露在外面。 张望带头走了进去。 他们顺着楼梯来到了负二层，地下空间黑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难闻浑浊的味道。 在无边的黑暗中，张望和司凌娜似乎如履平地地行动自如。 张望的波动感知异能可以让他像蝙蝠一样在脑海中描绘出身边环境，而司凌娜配戴的头盔应该可以在黑暗中为使用者提供视野。 唯独华安在这黑暗中是个彻彻底底的瞎子。 不知道是为了做好战斗准备还是好心引路，司凌娜的头发发出微弱的火光，为跟在身后的华安指引道路。 领队的张望停下来脚步，在底下潮湿的走廊中，一道巨大的墙面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这堵钢铁墙壁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墙体与四壁的连接处滋生着大量树根状的物体，好像这堵墙和四壁生长在一起一样。 张望说道：“有电辐射残留，这堵墙是异能者发动能力的结果。” “不好意思，我不擅长体力活和近身战斗，得麻烦二位开个路，”张望略表歉意地说道。 “真是没用，靠边站，”说着司凌娜把张望推到身后，她准备把墙融化。 华安见状立刻上前阻止，“哎哎哎这点小活儿让我来吧，我怕你把我们都烧到。” 他说完哈哈笑了笑，然后强化了手臂肌肉。 第十六章 残酷真相 华安挥起拳头硬化过的双拳，奋力地砸着铁墙。 一顿输出后溅起了好多灰尘和碎屑，墙上除了出现几个凹痕以外和刚才没有两样。 司凌娜使劲打了华安后脑勺一下说道：“别丢人了1级的。” 她伸出右手说道，“你俩站远点。” 司凌娜娇小的右手触碰在墙面上，几秒钟之后墙壁被融出了一个大洞，钢铁溶液不时啪嗒啪嗒地流到地上。 张望灵巧地躲过了炽热的金属溶液走了进去。 “赶紧跟上，笨蛋！”司凌娜大声地呵斥道。 华安硬着头皮跟了过去，果不其然他被铁水淋到了，一股烧焦的糊味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还好他习惯了无麻药手术，这点疼痛他毫不在意，等冷却了扣掉就可以了。 三人没走几步再次停下了脚步。 “找到了。”张望说道。 “找到什么了？”由于只能看到司凌娜头发发出的微光，华安揍了上去。 司凌娜在手上燃起了一个小火球。 华安面前的黑暗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源驱散的无影无踪。 一团褐色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那东西好像一团肉，表面坑坑洼洼，不时发出无规则地抽动。 “这什么玩意儿，好恶心，“司凌娜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张望，你确定吗？” 华安咽了下口水问道。 “确定，”他伸手捏住了褐色肉团上面的一个小金属片。 “这是科学调查队的标志：书本、钥匙和飞星，”他继续说道。 失踪的3名调查队成员糅合成了一个没有生气的肉团，其中夹杂着软管、金属和类似衣服布料的东西。 司凌娜捂住嘴巴，发出了干呕声。 眼前的东西显然超出了司凌娜的认知。 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孩也许提前设想过调查队会遭遇不测，但目前的状况和惨状轻而易举地击穿了司凌娜脆弱的心理建设。 “怎么会这样？”华安倒是显得非常镇静。 “没发现异能的痕迹，是空人做的吧。” 张望说道。 他戴上手套，然后拿出一把匕首，隔开了肉团。 他不断地切割，不顾肉团的颤抖和蠕动，在里面疯狂的搜寻着。 司凌娜再也忍不住了，她蹲在地上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华安俯身拍了怕司凌娜的后背。 “要不你先去别处吧。” 华安说道。 司凌娜扯过华安的衣服，在身上擦了擦嘴。 华安忍住了揍她的冲动。 “我没事，”司凌娜起身说道。 如果她能改改性格，肯定追求者无数。 华安在心中暗自揣测。 张望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用力拽出一个金属箱，上面同样有科学调查队的标记。 “他们果然找到东西了，”张望兴奋地说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华安面前表露出明显的情绪。 “既然找到了，那咱们就可以撤了吧，”华安对张望说道。 “是的，辛苦二位了，”说完，张望抱起金属盒子看着华安。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华安突然扑到了司凌娜。 一道难以察觉的深蓝色射线穿过二人刚才所站的位置。 射线的来源是站在肉团前面的张望。 他右手握着手枪状专属武器「灵魂指引信标」，左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鲜血不断从左手指间涌出。 司凌娜从华安的身下钻出来，头盔 “司凌娜，这个是坏人，杀掉他。” 华安冷静地对司凌娜说道。 “什么…情况？” 司凌娜摘掉头盔，错愕和不安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显露无疑。 由于脖子受伤，张望勉强吐出几个字：“不要…听他的…离他…远点。” “是这家伙找人袭击咱们的！” 华安大声说道。 “1级的，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见劝说司凌娜无效，华安对张望说道：“别轻举妄动，把枪丢在地上。” 张望迟疑了一下，然后把手枪丢在地上。 “司小姐…你听我说…” “闭嘴！再说话就切断你的脖子！” 华安怒吼道，“你体内还有我的碎屑，老实照我说的做！” 大势已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张望费力地说着。 “从我们接到委托的那一刻。” “再怎么说也是社安局发的委托，上面明确要求至少2个4级以上的异能者才能接受，司凌娜再怎么蛮横，也不可能越过你们的系统。” 华安说道。 “我们能接下来，只能说明这个委托不是社安局官方发布的，恐怕连社安局都不知道发布了这样的委托。这是你私下威胁特别业务办事处的那个经理，逼着他发布的吧。” 张望艰难地说着，“时间还是…太仓促了，我没有准备妥当。” 第十七章 达成合作 面对倒地的张望，华安继续揭穿着他的谎言。 “我发送进度报告后，你很快就给了我回复，这个举动也让我产生了怀疑，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让我真正怀疑你。当时战斗结束后，我也检查过那几个异能者身上残留的金属碎块。异能者之间等级的差距是非常巨大的，司凌娜可是5级异能者，即便对方的异能非常针对她，也不可能将她完全封锁。所以我把这些东西的数据和照片发给了懂得生物科技的朋友，他说这是改良过的负向电磁阻抑场生成器，虽然是很高科技的东西，但制作材料和工艺都很粗糙，像是黑市里勉强拼凑出来的，显然和你说的什么空人科技有矛盾。” “呵…东临市能改造这个东西的人屈指可数，你的朋友很厉害。” “你刚才想杀了我们吧。” 华安质问道。 “对，我只能这样做。” 张望说着，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金属盒子，扔给了华安二人。 “你们赢了，东西归你门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全人类。” 张望坐倒在地上，血液不断地从脖子上的伤口中流出。 他继续说道：“社安局已经完蛋了，失落的科技如果交给他们，人类再无重回辉煌之日。“ “委托是我发布的，你猜的没错。如果有人接受了委托，即便不符合条件也可以，我和那个经理说过。” “袭击你们的异能者也是我安排的，我以为给他们异能锁—就是负向电子发射器，困住司小姐的那个装置，我以为他们有我给的装备，轻而易举就能消灭你们。” “他们成功拿走科技后，我再找机会杀掉他们，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调查队找到失落的科技这件事了。” “社安局的部分高层，会私下把找到的科技以高价卖给其他势力。” “我不肯同流合污，我发现他们的下作行迹后，反倒被威胁。” “他们已经烂透了。” “如果没有你，我应该会成功的。你到底是几级异能者？“ 华安捡起金属盒说道：“我只有1级。”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攻击我的？” “死人不需要知道。” 华安强化了手臂，准备给张望最后一击。 “等一下！” 张望竭力喊道。 “要不要和我合作？” 华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合作？” “我可以掌握最新的失落科技情报，咱们可以抢在调查队前面，找到它们。” 见华安没有反应，他继续补充道：“我在社安局有很高的权限，还可以查看其他城市的消息，咱们三人联手，肯定可以让失落的科技发挥它们应有的价值！” 华安心动了。 如果这家伙真能接触到一线情报，他就有机会找到可能治愈李汐的线索。 华安看了看司凌娜，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你这家伙，还有什么隐瞒的？”司凌娜问道 “没有了，「灵魂指引信标」归你了，我家里存有不少子弹，你们拿去用吧。” “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们了?” 司凌娜看着张望严厉地问道。 张望没有说话，他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喂，1级的，咱们姑且相信这家伙。你看他把武器和缴获的科技都给交出来了，留他一命给咱们卖命怎么样?” 华安放了下手臂。 司凌娜走到张望面前说道：“你听好，如果你敢违抗我们的命令，就把你烧成灰！” 张望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司凌娜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布，然后盖住在伤口上，灼烧感顺着伤口蔓延到张望的大脑中，他痛苦地哼了一声。 司凌娜用高温将伤口处的肌肉和碎布烧焦，勉强止住了流血。 华安走向坐在地上的张望，他把两根拇指插入了张望的眼窝，浓稠的深红色血液像泉水一般一股一股地从眼窝里顺着拇指流了下来。 华安戳瞎了张望的双眼，紧接着又让他的两只手臂脱臼。 剧烈的疼痛感如同海啸涌入了张望的意识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再也无法忍受，发出绝望的惨叫。 “别喊，你刚才还想杀掉我们，我不能完全相信你，”华安边说边甩掉手上的血液。 “你这是做什么！” 司凌娜的语气中罕见地出现了惊恐的音调。 “不是致命伤，别担心。”华安说道：“保险起见，让他失去战斗能力，等回去再给他治疗。” 华安捡起地上的手枪说道：“司凌娜你扶他一下，让他走最前面。” 司凌娜没有出声，她拽起捂住双眼的张望走了出去。 华安带着受伤的张望来到李汐家的诊所。 “小汐，他是社会安全的执行员，伤得挺严重，赶紧帮他手术吧。” 华安给司凌娜使了个眼色，然后和李汐说明着情况。 李汐立刻扶着张望进了手术室。 第十八章 迷茫与陪伴 诊所大厅安静下来，华安说道：“司凌娜，今天的事情…” “我知道，我会保密的。” 她打断华安的话。 “嗯，我相信你。” “你真的，只有1级吗？” “我真的是1级，这几次都是侥幸而已。” 异能者的等级评定是由异能者联合会和社会安全局一同制定的。 最低级的华安屡次压制比他等级高的异能者，引起怀疑也是情理之中。 司凌娜对华安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她不在蛮横地对他发号施令，反而产生了一丝戒备。 华安当然不会把自己可以和增生出的身体产生链接一事告诉司凌娜，他没有过多解释。 以司凌娜的性格和思维逻辑，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华安是故意砸墙，从而让飞溅的身体碎屑附着在张望脖子上的。 “你先回去吧，他的手术还得有一会儿。” 华安说道。 司凌娜不为所动。 “你放心，这家诊所是我好朋友开的，她是个非常善良温柔的人，那家伙在这里是安全的。” “是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女孩吗” “嗯，下回介绍你们认识。” 司凌娜咬紧嘴唇，她看向华安说道：“你是叫华安对吧?” “你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我信任你，毕竟你就救过我的命。” “放心吧，等他痊愈了咱们再好好审问他。” 司凌娜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诊所。 经过数个小时的手术，张望断裂的双臂被接好，之后再经过简单的复健治疗就可以恢复如初。 由于诊所里没有可供替换的眼球附件，张望只能先用电子眼作为临时替代。 这种电子眼没有视觉识别功能，不过却可以保证断裂的血管和神经保持活跃状态，为之后的眼球移植手术做准备。 华安担心张望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决定今天借住在李汐的诊所里。 诊所的病床有限，而且都在同一间屋子，华安不想和张望共处一室，他拿着被褥搬到了李汐的房间。 “那个人怎么样了？” 躺在地上的华安问道。 “手术很顺利，给他注射了止疼剂和镇静药，到明天中午应该都不会醒。” 李汐在黑暗中答复着。 15岁之后，华安再没和李汐像这样在同一间屋子过夜。 “安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汐用华安的小名叫他。 “我们遇到了空人的袭击，张望保护了我们。” “真的吗？你没有编瞎话骗我？” “真的，我从来不会骗你。” “好吧，我相信你。” 李汐说完翻了个身。 虽然屋子里很暗，但华安能感觉到李汐刚才看向自己的视线。 “小汐。” “怎么了？” 华安沉默着，李汐平静着等他开口。 过了很久，华安说道：“过两天的秋收庆典，咱们一起去吧。周平今天给我发消息说，你的义肢已经调整好了，随时可以去装上。等你换上新的义肢，咱们一起去庆典吧。” “嗯。” 李汐简短地回应。 “怎么了，你不想去吗？” “没有。” “那是怎么了，感觉你的情绪有点低落。” “没有。” 华安坐起身，他看着李汐的背影。 即便屋里一片漆黑，但适应了黑暗的华安还是能看清李汐露在短袖背心外面白皙的肩膀和手臂。 “小汐，如果我说错了，你别生气。” 华安小心翼翼地说着，“好像每次提到义肢的事，你都不太高兴。”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李汐撩了撩头发，然后她转过身来，完好的左眼看着华安。 女孩脸上肆意生出的肉瘤受到重力地吸引，牵扯着仅有的完好皮肤和左眼向下坠着。 她的情况比华安上次见到又严重了。 华安的心里一阵刺痛。 李汐盯着华安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咱们是朋友啊，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骗人。” “我没骗你。”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觉得恶心吗？” “瞎说，一点都不恶心。” “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 李汐忽然提高了音量。 “每次照镜子，我都想割掉这些肉瘤！每次不小心碰到它们，我都想把它们拽下来。可无论怎么切割，无论采用什么治疗手段，它们总是很快长出来。” 李汐哭了，“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你为什么要帮我？” 华安走到李汐的床边，他伸手抚摸着李汐的头发。 “我记得你原来的样子。” 华安边说边温柔地把手指伸入到儿时好友黑色的头发中。 “我知道你的善良和坚强。” 华安抹掉挂在李汐眼角的泪滴。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陪着你。咱们是好朋友啊。” 第十九章 久违的美好触感 李汐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搂住华安的脖子失声痛哭。 “看到今天的病人，我好怕有一天你也会这样被送过来。” 她边哭边说。 “无论你做什么，一定要把你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我不需要什么义肢。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华安抱紧李汐，他轻柔地拍着李汐的后背。 “嗯，我答应你。” 李汐头发间传来华安熟悉的香味。 他安抚着李汐，直到女孩轻轻离开华安的怀抱。 “我这个样子肯定更难看了。” 她边擦眼泪边挡住自己的脸。 “哈哈，你哭的时候就没有好看过。” 李汐停止了抽泣，她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 “你真讨厌。” “快睡觉吧，我在外面跑了一天，累死我了。” “睡吧，晚安。” “晚安。” 黑暗中，李汐翻了个身，她把胳膊垂到床下轻声说道，“想拉拉手。” 华安挪了挪身子，握住了李汐的细腻柔软的右手。 温暖的触感。 和司凌娜飘忽不定的炽热有所不同，李汐的温和更加绵柔而坚定。 如同波涛汹涌的河流下，静静流淌地深水一样，延绵不绝，充满包容感。 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华安在心中许下誓言。 “晚安，小汐。“ “晚安，安安。“ 华安醒来后发现李汐的床空着。 她应该去看张望了吧。 华安起身收拾好了铺在地上的被褥，把它们换到住院病房吧，顺便看看李汐在不在。 华安抱着被褥来到病房，里面空无一人，看样子张望已经先行出院了。 他放下被褥，走到前厅。 李汐果然在这里。 “你醒啦，”带着面具的李汐看到华安后热情地打了招呼。 “华子，过来坐。” 李汐的爸爸抽着烟招呼着华安。 “不好意思，李叔，给你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你们送过来那小子不差钱。他给了我10个呢，其中有3个是你的。” “只有3个吗，爸爸？” 李汐试探性地问道。 “是3个，哎呀再给你2个好了，顺便带小汐出去玩玩。” “本来就是给5份生物电池的对吧，爸爸你怎么回事。” 李汐当场拆穿她爸爸的谎言。 华安见状立刻接过话题，“好嘞，谢谢李叔。” “吃点东西吧，刘阿姨煮了饺子，”李叔也试图转移话题，“猪肉馅的，用的是真猪肉，可不是人工合成的假肉”。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奢侈，那我可不客气了哈哈。” 华安一听有猪肉馅饺子，忍不住吞起了口水。 “忙活大半年了，这不秋收庆典快来了么，吃点好的，”李叔说道。 刘阿姨端着一大盘香喷喷的煮饺子走了过来，华安简单寒暄过后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盘。 和李叔、刘阿姨道别过后，华安带着李汐去找周平。 二人来到周平的店，周平像之前一样开起了低俗的玩笑。 李汐也没介意，她顺着周平的话接了下去，这次反而是周平被弄得不好意思了。 周平拆下李汐简陋的圆柱形义肢，给她装上了自己的得意作品。 由复合钛合金纤维制成的双腿表面有着逼真的触感，其内在结构参考真实人体，主要骨架采用聚合碳结晶，非常坚硬。 连通神经的那一瞬间，强烈的酸痛和灼烧感从双腿的短肢处反馈到李汐的神经中枢，她不由地大汗淋漓。 “连通了，你站起来试试，”周平说道。 李汐勉强从刚才的痛楚中找回意识。 一种久违的感觉蔓延在两条腿上。 她似乎能感觉到脚趾的存在，那是早已埋没在李汐记忆中的原生触感。 她缓慢地抬起双腿，双脚触地的瞬间她打了个寒颤。 冰冷的地面像寒冰一样，凉意通过高密度人造集束神经传递给李汐。 这突如其来的真实神经反馈让李汐失去了平衡，李汐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还好华安站在面前，他伸手扶住了李汐的腰，帮她重新站稳。 “刚装上可能不适应，一周左右大概就能习惯了。” 周平说道。 “我的义肢可以会记录主人的使用偏好，从而自动调节成最佳状态。保养起来非常方便，注射生物电池液就可以了，这东西华子那多的是，尽管找他要，”周平继续解释着。 “谢谢平哥。” 李汐向周平道谢。 “别谢我，谢你男朋友去。” “平哥，别瞎开玩笑，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我靠，那你肯花这么多钱找我做义肢，还特别护着这姑娘，你别装了行不，”周平一脸诧异，他以为华安不好意思承认。 “唉平哥，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添乱了。” “行吧无所谓，反正钱你没少付，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吧。” “谢了平哥，那我们先撤了。” 第二十章 给她的礼物 华安二人和周平道别，他搀扶着李汐慢慢地走着。 “感觉怎么样？”华安问道。 “有点奇怪，但我应该能适应。” “那当然，平哥做的义肢，那可是东临市数一数二的。” “那我可不能白拿，除了在你酒馆帮忙，你说吧还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还真有一件事是需要你的，昨天也和你说过，明天的秋收庆典，和我一起去吧。” “啊，你真的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啊，”李汐停下脚步说道：“那昨天和你一起来的女孩呢？我以为你会邀请她呢。” 华安听出了李汐话中的含义。 “那家伙脑子不太正常，我跟她是做委托任务时认识的，她就是那个和我组队的5级异能者。” “这样啊，那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居然是5级异能者。” “是吧，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华安赶紧转移话题，“不说她的事了，明天和我一起去庆典吧。“ “看在你这么诚心邀请的份上，我答应你。” 李汐说完朝华安笑了笑。 华安把李汐送回诊所后，直奔39层的高级服装店，他准备给自己和李汐买一身体面点的衣服。 2096年9月23日，今天是东临市秋收庆典的日子。 庆典从早上开始，最高潮的时候是晚上，整个城环区张灯结彩，非常热闹。 当天华安穿着新买的深棕色西式套装来到李汐家。 李汐开门傻了眼，曾经那个苦哈哈穿着破烂工作服的傻小子，此刻竟然穿着干净整洁的高级西服出现在自己面前。 华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走进屋。 他递给李汐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小汐，这是送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李汐好奇地问道。 “打开看看。” 李汐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件深蓝色的中式旗袍。 旗袍 “送给你的衣服。参加庆典嘛，总得体面点是不是，你都多久没穿新衣服了，快去试试，”华安说道。 李汐愣了片刻，随后她抓起衣服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样子她已经适应了新的义肢。 过了几分钟，穿着蓝色旗袍的李汐走了出来。 她扭捏的样子在华安心中泛起涟漪。 “这开叉，是不是有点高啊，”李汐难为情地说道。 “我看看，还好吧。” 华安说着端详起眼前的女孩。 旗袍的两片布在她大腿上部交错重叠，李汐的原生肌肤随着走动在高级丝质面料间若隐若现。 拼接的义肢和原生肢体完美融合，科技与生命的美感在她身上得到了最美好的诠释。 “很适合你，小汐。” 华安说着，把配套的面纱递给她。 “这个你也试试，非常轻盈，我大概按照你的尺寸做了些剪裁，你试试看。” 李汐接过面纱，她转过身摘掉原有的面具，然后戴上新的面纱。 “你觉得，怎么样？会不会太显眼了。” 她缓缓转身，蓝色面纱上点缀着许多半透明的银色结晶，它们闪耀着亮眼的白色光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整个宇宙的浪漫都汇集在李汐的面纱上。 “跟你这身很配啊，特别好看，咱们一会去吃好吃的，所以戴这个面纱肯定比你之前的面具方便些，”华安笑着说道，“那么接下来，试试这双鞋子吧。” 华安从身后拿出一双浅色高跟鞋，上面点缀着深蓝色的晶石，这个配色正好呼应了李汐的面纱。 “我不穿鞋子也可以的，”李汐有些错愕。 她上一次穿鞋子，还是小时候，那时她的双腿健在。 “听话换上，我是按照辉煌时代的习惯，才搭配好这一身衣服，费了不少工服呢。” 李汐接过鞋子，她已经忘了鞋子要怎么穿。 “你坐下我来帮你。” 华安蹲下身，他扶着李汐的义肢，没有想象中的冰冷，果然和周平说的一样，和人类的肌肤有着一样的触感，遍布李汐双腿的人工合成神经此刻也将华安手指的触碰传递给李汐。 华安动作轻柔地把鞋子套在她脚上。 “我提前问过周平，尺寸还合适吧。” 李汐下地走了走，可能是好久没有穿鞋的缘故，她很难站稳，情急之中她抓住华安的衣领。 华安顺势扶在她的腰上说道：“没关系，慢慢走。” 李汐调整了站姿，她直视着华安的双眼，两人几乎一样高。 “谢谢你。” 李汐错开视线小声说道。 她继续在房间缓慢地踱步，鞋跟和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华安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扶住她。 经过几分钟的适应，李汐好像已经掌握了穿着高跟鞋平稳走路的技巧。 “咱们走吧，”李汐拉着华安走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甜蜜的真实之梦 城环区的秋收庆典贯穿了全部层区，从1层到44层，所有居民都沉浸在秋收的快乐和喜悦中。 庆典最高潮的部分，是外城区燃放的烟火。 这些烟火不仅标志着大丰收，烟火中的粉尘还可以阻挡其它生物接近，既起到了节日庆典的作用，又有实际的功能，可谓一举两得。 这一天，城环区的大部分商铺都营业到12点。居民们纷纷走出家中，在各个层区游逛。 社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会随机分发美味的零食和小点心，所有人发自内心地感激，有人感激命运，有人感激政府，感谢所有帮助过他们的他者，他们才可以幸运地活到现在。 华安和李汐从24层慢慢往上层走着。 明明是司空见惯的寻常街景和商店，李汐却像个从没出过家门的小女孩，对街上的一切感到无比好奇。 走到33层的时候，李汐被一家专门售卖玩具的店铺吸引了注意。 21世纪末期，新生儿的出生和存活数量远不及黑暗的中世纪。 生养后代需要消耗大量资源，后代才是人类社会最为珍贵的奢侈品。 李汐透过橱窗呆呆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咱们进去看看，”华安说道。 “欢迎二位，”店铺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热情地打着招呼。 李汐走到一个浅粉色花朵发簪前仔细端详起来。 “客人眼光不错啊，一下就发现了本店的招牌商品，”老板走出柜台来到李汐旁边，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发簪递给李汐。 “这是花之蛇，是我的得意之作，”老板解释着，“我种植的花朵永远不会凋谢，我把这些花种在了仿生蛇上面，姑娘你戴上试试看。” 老板应该也是异能者，永生之花是他的能力。 华安原以为李汐怕蛇，可她却欣然接受。 小巧的金色仿生蛇上绽放着一朵朵粉色和白色的鲜花，小蛇在李汐的发间滑动，它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让自己的身体巧妙地缠绕在李汐黑色的头发中，它身上的花朵也随之调整了位置，每朵花都出现在最恰当的地方。 粉白色的鲜花发簪在李汐的头发上重获新生，华安不由地看愣了神。 李汐的话语打断了他的神思，“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漂亮，老板，我们要这个，”华安说道。 “好嘞，售价2个，我给您拿个包装盒。” 听到价格，李汐慌忙地想取下来，她说道：“哎呀太贵了，不好意思老板，我们不要了。” “你戴着很好看啊，它配得上你，”华安按住李汐。 老板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小姐，你知足吧，能有这样肯为你一掷千金的男朋友，不知道得让多少姑娘羡慕嫉妒。” 华安把2个生物电池交给老板，老板把使用说明和保养方法发到华安的通讯器上。 临走时，老板说道：“等二位有小孩了，再来我这光顾啊。” 李汐刚张口准备解释，华安抢先说道：“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们打折。” 从玩具店走后，华安带着李汐，两人来到42层的天幕餐厅。 这是城环区最高级的餐厅，菜品都是真材实料，而且供应与辉煌时代味道和制作工艺相同的酒精饮料。 高级异能者和显赫权贵经常在这里用餐。 身材高挑的李汐出现刚进门，门口的几桌客人停下了手中的碗筷，他们悄悄地打量着这位神秘的蒙面女子。 典雅高贵的蓝色旗袍在李汐的身体上勾勒着女性特有的魅力和温柔。 华安和李汐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坐到靠窗的座位，餐厅里大部分座位上已有了客人。 李汐显然不适应其他客人暗自打量她的目光，她不由地握紧华安的手。 这些人一定以为这个身着做工上乘的旗袍，戴着价值不菲面饰的女孩是某个富贵家庭的独生女。 华安非常享受这一刻。 他带着美丽的女伴出现在这样的高级餐厅，谁能想到他是一个区区1级的异能者呢？ “我提前订了位子，这里是观看烟火最好的地方，”华安说道，“我还特意给叔叔阿姨留了座位，你当时应该和我一起劝劝他们的。” “给他们老两口一点私人空间吧，”李汐笑着说道。 “之后李叔要是抱怨起来，你可得帮我说话啊。” “哈哈，你放心好了。” “看看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那我就不客气啦。” 李汐今天非常开心，她专心研究起了菜单。 “我要清蒸鱼、烤鸡翅和1份水果拼盘。” “那我要牛排和猪骨汤，”华安和服务员说道：“还要一瓶适合我们菜品的葡萄酒，您来安排吧。” 服务员点了点头。 他们点完菜，窗外闪起了彩色的光辉。 夺目的烟火炸开，一发又一发的烟弹徐徐升起，伴随着火药燃烧的刺耳声音划破长空。 华安看着眼前的女孩。 小时候的记忆浮出水面。 活泼开朗的李汐总是在其他小朋友嘲笑华安长出奇怪肢体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他。 她的脸上慢慢长出了肉瘤，即便有人恶意嘲笑她和华安，她也从不在乎，每次都奋力反抗。 华安动手术的时候不舍得使用麻药，李汐每次都拼尽全力按住他。 她经常哭着求父亲，希望父亲偷偷给华安用麻药，这是李叔告诉他的，他总是劝华安，但他从来不听。 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关系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但华安经常拿出两人儿时的照片，那时的李汐笑容灿烂，让他无比怀念。 华安经常看着从前的照片发呆，他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恢复李汐快乐纯粹的笑靥。 “你看什么呢？”察觉到华安的目光，李汐有些拘谨地问道。 “哈哈，没什么，想起来一些旧事。” “你怎么不吃菜啊，你这么瘦，多吃点。” 李汐给华安夹了好多菜。 “别给我夹了，你也多吃点。” 李汐看向窗外，远处的烟火不断爆炸，闪烁的光芒映衬着她精致的面纱。 “小汐。” “怎么了？” “有你陪着我真好。” “说什么傻话，我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嘛。”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知道。” 华安拿起酒杯，李汐也伸出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碰。 两人吃完了大部分菜肴，葡萄酒也喝了完了。 服务员清空了餐桌，他端上两份甜品。 是牛奶巧克力冰激凌。 电磁雨之后，纯正的奶制品如同辉煌时代的黄金一样，其价值甚至比生物电池还高。 但由于不好保存，所以无法当做流通货币。 华安把座位拉到李汐旁边。 两人安静地看着窗外不断绽放的烟火。 可能是不胜酒力，李汐把头靠在华安的肩膀上。 “安安，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李汐慢悠悠地说道。 “不知道啊，不过肯定是个好梦，”华安说着拍了拍了李汐的腿说道，“你还好吗？” “我当然好啦。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我也是。” 李汐侧过来看向华安。 “我喜欢这个梦。” “如果你喜欢的话，咱们以后常来。” 说完他隔着面纱捧起李汐的脸颊，在她的头发上轻吻了一下。 李汐被华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瞬间清醒了。 “你…是不是喝多了，”李汐涨红了脸，她别过头去不再看向华安。 “就当我喝多了吧，”华安看着窗外的烟花。 两人享受着末日时代为数不多的甜蜜时刻，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让华安打了个哆嗦。 那时华安熟悉的蛮横语调，他回过头，燃烧着头发的司凌娜出现在身后。 对了，她家也在42层，她估计经常来这里吧。 “嗨，1级的！这么巧啊你也在，”司凌娜大声和华安打招呼。 “嗨，”华安简短回应。 “哇哦，带着女朋友来下馆子啦，”司凌娜看着李汐说道。 “呃，其实我们不是…”李汐试图解释，司凌娜打断她的话，“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怎么可能，这小子看你的眼神分明要把你吃了。” “你们该不会，还没跨出那一步吧哈哈哈，”司凌娜揶揄着窘迫的两人。 “我跟你说，别看他只有1级，他可是接连压制了高级异能者，这家伙凶的很，”司凌娜继续说道。 “上次送到你家的那个人…” 司凌娜还没说完，华安傻笑着起身把她推到一边，“你快找地方坐吧，别打扰我们了。” 司凌娜被推倒自己的座位上，她朝华安竖起大拇指。 “加油啊，1级的，今晚推倒她，”司凌娜说着眨了眨眼睛。 华安坐回李汐身边，“不用管她，她一直这样神经兮兮的。” 李汐歪着头说，“是吗，你们好像很熟悉呢。” “工作上的关系而已，”华安露出苦笑。 “她是个好女孩，长得漂亮，是招人喜欢的类型。怎么说呢，很能激起你们男人的保护欲。” “得了吧，她发动异能的时候我只想躲得远远的。” “话说，你不想找个女朋友吗？” 华安愣住了，他不知道李汐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想找啊，但我怕那个女孩不同意。” “啊，好羡慕这个女孩，呵呵呵。”李汐假笑着。 华安察觉到李汐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往回走吧，我去结账。” 说完他起身走向柜台。 李汐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对于平时不喝酒的她而言，今晚的半瓶葡萄酒让她难以招架，可她不想破坏华安的兴致，尽力喝完了自己的部分。 华安也意识到李汐的酒量不行，他赶忙搂住李汐，搀扶着她离开了餐厅。 第二十二章 步入正轨 深夜的街道依旧可见三三两两的居民，路灯间挂着光线微弱的暖色灯笼。 外城区的烟花已经停止，两人回到诊所已是午夜。 诊所前的霓虹灯招牌和指引灯依然亮着。 “送到这就可以了，你快回去吧，”李汐站在诊所门口对华安说。 酒精发挥了功效，李汐此刻变得昏昏沉沉。 “你自己可以吗？我叫叔叔过来吧。” “没事，我自己可以。” 华安担心地看着李汐，“不知道你不太能喝，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难得看你这么放松高兴，想陪你喝几杯。”李汐眯着眼睛看着华安。 两人对视了片刻，李汐说道：“快回去吧。” “好，”华安说完却没有挪步。 沉默了片刻，李汐倾身抱住华安。 他也伸出双臂轻轻回抱着李汐，她头发的香味让华安为之沉醉。 “谢谢你，安安，你实现了我的愿望。” “作为回报，你也要实现我的愿望，”华安轻声回应。 耳畔传来李汐均匀的呼吸声。 “那我们说好了，”她在他耳边低语。 华安抚摸着李汐的头发，熟悉的香味在他鼻尖蔓延。 “好了，回家吧，到家和我说一下，”李汐松开华安。 “嗯，晚安小汐。” “晚安，安安。” 华安回到35层的住宅，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回味无穷。 自己还有一个生物电池，这个月的生计有了着落。 送给李汐的衣服、礼物加上那顿奢华的晚餐花了不少钱，华安觉得非常值得，他好久没看到李汐这么高兴放松了。 接下来，自己该把重心放到酒馆开业上面了。 虽然张望答应合作，但华安始终觉得这人无法信任。 他还是需要一个自己能够独立掌握的情报渠道。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凑巧救下了司凌娜。 那次真的太幸运了。 如果那天的异能者不是孙义文，自己就算使用强化剂估计也不是3级异能者的对手。 张望的情况也很离谱，他也是5级异能者，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华安偷袭成功？ 这一切该不会是他演的戏吧。 可他被自己按碎眼球时发出的惨叫非常真实，华安经常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做手术，他对这种痛楚再清楚不过。 如果张望在演戏，那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姑且信任他吧。 自己可能做的有点过分了，华安现在才审视当时的行为。 要不把自己的眼球移植给他，以华安的能力，他只能在很近的距离连接上自己的增生肢体，基本起不到监视的效果，就当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和态度吧。 明天给他个消息说一下这个想法，也顺便试探下他的态度。 还有司凌娜，那女孩虽然大大咧咧，但恐怕对自己产生了戒备，得想办法打消她的疑虑。 调酒师和服务员的人选也要确定。 有太多事情需要华安操心。 今天和李汐的约会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接下来要打起精神了华安！ 他在心中鼓励自己。 为了小汐，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 李汐今天说的话，让华安十分在意。 虽然华安交往过几个女友，但时间都很短，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李汐的影子总是能重叠在交往的女朋友身上。 自己对李汐的感情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吗？还是出于同情？ 华安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李汐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是青梅竹马？是好朋友？还是为了一己私欲的大男子主义者？ 如果忽略李汐脸上的肉瘤，她是个完美的伴侣。 身材高挑火辣，性格温柔体贴，只要她愿意，没有人能抵挡住她的诱惑。 华安甩了甩头。 不要瞎想了，赶紧睡觉，明天争取确定调酒师和服务员。 华安带着对李汐的想念，进入了久违的美好梦乡。 刺眼的光线照在华安的脸上。 华安简单洗漱好后给张望发了条声音简讯，“如果你还没找到合适的眼睛，我先把我的给你吧，反正我可以再长出来。” 消息发出后华安心里的愧疚感已经消失大半。 下午会有几个人来应聘调酒师和服务员，自己完全没有招人的经验，让李汐也来帮忙把关吧。 他给李汐发了消息，对方说下午没有手术安排，她吃过午饭就来。 趁着上午的空闲时间，华安布置好了一楼的营业空间。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步骤，装好那10个生物窃听器。 他采购了外表材质和颜色与窃听器一样的整套黑色碳晶桌椅，他将窃听器藏在预留好的空隙，随后喷上一层纳米涂层，改变桌椅坚硬冰冷的触感，同时完美地将他的小装置隐藏起来。 一层的洗手间当然也没落下。 为了混淆视听，他故意在屋子的显眼处放置监视器。 万事俱备，本周五预计可以开业了。 一个轻微的震动声响起，是张望的回信，对方语调平稳地接受了华安的好意，并愿意支付手术和眼睛的费用。 他们约了晚上的时间，手术还是在李汐家的诊所进行。 下午的时候，李汐如约而至。 经过了漫长的面试，李汐帮助华安确定了调酒师和常驻服务员的人选。 两人对工作地点和薪资都很满意，他们欣然接受了工作邀请。 2096年9月26日，华安的酒馆正式开业了。 当天晚上，李汐一家、司凌娜、张望、周平，还有之前帮助华安调整招聘委托排名的业务员等人被邀请过来。 “华子，你眼睛怎么回事？”周平看着华安脸上的眼罩问道。 “我欠他个人情，先借给他用，”华安指了指同样戴着眼罩的张望。 司凌娜来回端详着两人，“这么看，你俩挺像的嘛，身高差不多，但1级的明显更帅一点哈哈哈。“ 张望依然是那张扑克脸，他喝了口从东临新厂酿造的啤酒说道，“华安，你做手术不用麻药吗？”。 “我习惯了，而且总觉得对你有些歉意，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赔礼。” “哪有自虐赔礼的，都说级别越高的异能者，越不可以用正常人类的行为准则来推测，你说自己是6级的都有可能，”张望说着一口气喝光了酒。 李叔和他的几个朋友吹着牛逼，这些人基本都是普通人类，做着不同的生意，李叔热情地向华安逐一引荐。 当李叔介绍到一位名叫路冲的男人的时候，华安来了兴致。 “华子，这位是路冲，我的老主顾，”李叔说着把手放到嘴边，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增生出来的那些器官和肢体，有一半都是他经手的。” 华安和对方握了握手，“谢谢您的帮助，以后您有需求随时说。” 路冲留着一头长发，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俨然辉煌时代知识分子的模样。 “华安，幸会，”路冲微微点头致意。 “他自己有个商队，每隔两个月回来一次，这次赶巧了，我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他是个异能者。” “我只有4级，跟你那边的朋友可比不了，”路冲朝司凌娜那桌歪了歪头，谦逊地笑了。 “4级也很厉害了，我才1级而已，我敬您一杯，”华安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您说您有个商队，一般都去哪些地区啊？”华安问路冲。 “东临市周边的城镇我都会去，最近一直和南亚湾那边做生意。” “我偶尔也会接一些委托，我虽然不擅长战斗，但我的几个朋友都很厉害，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您多想着我们。” “没问题，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 华安和李叔的朋友们寒暄过后，他回到司凌娜那一桌。 李汐的妈妈没有来，她借着这个机会约着朋友逛街去了。 李汐坐在司凌娜和张望旁边，她今天穿的是普通的诊所制服，司凌娜一直在劝酒。 华安走向三人，他递给李汐一杯果汁。 司凌娜说道：“你们原来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啊，你小子真没出息！“ “哈哈，让你误会了，”华安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戴面具，”司凌娜没理会华安，“但你肯定是个美女，超迷人的那种。” 李汐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接过华安的果汁，“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凌娜，你看不出来人家不想聊这个话题吗？”张望喝光了杯中的啤酒。 “啧，女孩子的事情你少管，”司凌娜说着也喝干了自己的杯子。 “我再给你们倒一杯。”华安说着拿起两人的空酒杯走到吧台。 这时酒馆迎来一波新客。 华安以为是某个朋友的朋友，他走上前去说道：“欢迎，进来坐吧。”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光头男子，他环视一圈后，走到屋子边缘的空桌旁做下。 一男一女跟着光头入了座。 华安这才意识到，他们是路过酒馆的散客。 “几位想喝点什么？”华安问道。 “啤酒吧，你们呢？”光头男子问同伴。 “可以，”其中短发男子说道。 “好的，请稍等。”华安说着离开了他们的座位。 他吩咐服务员把他们的饮料送过去，自己去了卫生间。 华安连接了离那桌客人最近的一个生物窃听器，三人的谈话声清晰地传入自己的大脑中。 第二十三章 命运的巧合 “你手底下那个异能者，叫孙什么的那个，联系上了么？” 是短发男的声音。 光头回道：“孙义文，已经死了，昨天在外城区发现的。”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华安警觉了起来。 这些人和孙义文一伙的？ “他们那组的人都死了，他走之前说社安局给他派了个私活儿，具体情况没跟我说，”光头继续说着。 “赵臧明，你先跟夏优一起行动，城环区的异能者不多，能把他们一组人都杀掉的屈指可数，”短发男说道：“我来查一下。” “好的黄哥，”赵臧明是光头的名字。 “老板，你说是不是社安局故意下的套。”叫做夏优的女生问道。 “这屋子里就有一个社安局的，臧明，你去跟他聊聊，套套话。” 短发男是他们的老板吗？ 华安不能继续躲在厕所里了，他起身走了出去。 他假装在吧台洗杯子，同时悄悄观察对方的动向。 赵臧明拉了把椅子走到张望旁边说，“兄弟，看你这身西服，你是社安局的吧？” 张望点了点头说：“有事吗？” “想打听点事，我们公司的员工失联快一周了，他们说接了社安局的委托，这是其中一人的照片，”赵臧明说着通过手腕的便携通讯器投射出一个人的全息影像。 那是被华安杀掉的孙义文的影像。 看到孙义文的影像，司凌娜的瞳孔微微扩大，她心里咯噔地颤了一下，张望的扑克脸则没有一丝波澜。 司凌娜侧目看着张望，后者看了看孙义文的影响说，“不好意思，我主要负责科研相关的工作，我对这个人没印象。你们报案了吗？” “报了，但一直没信儿，我们也挺着急的，就开始四处打听，”赵臧明无奈地说，“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 赵臧明刚起身，李汐小声说道：“我之前，见过这个人。” 不好，李汐不知道孙义文已经死了，我得想办法岔开话题。 “你见过？在哪看到他的？”赵臧明装出急切的样子问道。 “在10层，那天我和…” “我们在10层的大市集见过，”华安打断了李汐的话，“大概是两周前吧，我们看上了同一款义肢，所以有点印象。” 华安说完看着李汐，她读懂了华安的目光。 “你们说过什么吗？” “发生了点口角，后来各自走开了，”华安说。 “不好意思啊，他这人脾气不太好，兄弟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 “成，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多谢。” 赵臧明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 “黄哥，有点问题。” 华安继续监听着他们的对话。 “行了，回去再说。” 短发男子制止了赵臧明。 这个叫黄哥的还挺谨慎，华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光头说有点问题，难道他发现司凌娜和张望和孙义文的死有关系？ 那两人的情绪控制地很好，华安没发现什么他们的反映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赵臧明是异能者，就不好说了。 啧，事情有点麻烦了，希望他们不要把李汐牵扯进来。 他刚才还提到了公司，得搞清他们是哪个公司的。 李叔人脉广，他应该有门路。 实在不行还有张望，社安局肯定有途径能查到这帮人。 见赵臧明三人离开了酒馆，华安问李叔，“您知道刚才坐在角落里的那三个人吗？” “没注意，咋了？”李叔已经喝的满脸通红。 “没事儿，他们公司有几个人失联了，刚才和我们打听来着。” “这年头，只要失踪了，就跟死了没区别，你说是不，老路。” 李叔说着和路冲碰了碰杯。 “小华兄，刚才那个短头发的，我见过，”路冲说。 “是吗！您认得他？” “见过几面，我接过他们公司的委托。“ “路哥，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公司在南方这一片还有点名气，那人是百得伽公司的小老板。” 华安听过这个名字，这家在降下电磁雨之前就存在了，是个小物流公司，规模不大，只做南方地区的业务。 文明破灭之后，百得伽依然存在，有传闻道公司的大老板在电磁雨中死了，现在公司由他的儿子经营。 “短头发的人名叫黄御空，他现在是百得伽实际管理者，”路冲说。 “哦，这样啊，谢谢了路哥。” “别客气。” 华安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 他锁好大门，回到了二楼的卧室。 百得伽公司。 华安在一般业务委托的发布列表了看到了数条任务，落款是百得伽+不同的姓名。 都是些诸如“兼职招募”、“生活助理招募”、“债务催收”等灰色业务，发布者里没有三人的名字。 华安又浏览了特别业务板块，他发现了百得伽的委托。 “诚招4级及以上的异能者，长期有效，薪资面谈—百得伽公司黄御空。” 公司地址在40层，离自己不远，明天找个时间去打探一下吧。 今天忙着招待客人，都没怎么和张望聊合作的事，他把那天找到的带回研究所后再没消息，得问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希望对治愈李汐有帮助。 华安躺在床上，不会儿就睡着了。 嗡嗡…嗡嗡…嗡嗡… 通讯器响了。 外面天刚亮，估计不到7点，是谁啊这么早打电话。 华安眯着眼睛接听了通讯器。 “华子，你知道李汐去哪了吗？” 是李叔打来的？从没听过他这么着急地说话。 华安的大脑瞬间清醒。 “怎么了李叔，小希出什么事了？” “我早上出来上厕所，看她房间门开着，我进去一看，人不见了。” “她人呢？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在了？” “我们昨晚一起回来的，到家后就睡了。” “李叔你别着急，你先给社安局报案，我现在过去。” 华安挂掉通信，披上衣服冲出了家门。 他没有去诊所，反而往上层跑去。 华安察觉不到使用异能的痕迹，他也没有相关装备，只能麻烦司凌娜帮她。 她肯定没起床，把她吵醒免不了一顿爆骂，之后再补偿她吧。 华安来到司凌娜家门口，他按了好几次门铃后，使劲捶着门。 哐地一下门从里面打开，司凌娜燃烧的火焰的头发，她愤怒地说：“谁他妈一大早过来犯病！” 扑面而来的热浪让华安挡住面颊，“抱歉司凌娜，李汐失踪了，求你帮帮我。” 听到李汐的名字，司凌娜恢复了冷静。 “是你啊1级的，你女朋友失踪了？”司凌娜一脸厌恶地看着华安。 “对，她爸早上给了打电话说的，我怀疑可能有异能者参与，你的头盔能追中异能的痕迹对吧。” “啧，真麻烦，进来吧。”司凌娜头也不回地走回屋里。 华安回身关上门，他这才发现司凌娜只穿着内裤和宽松的吊带睡衣，他不好意思地别过目光看向别处。 “你在这里等着，”司凌娜命令道，“你小子又趁机偷看我是吧，真恶心。” 华安无言以对。 司凌娜走回自己的卧室，不一会儿她穿着紧身衣，手里拿着全黑色的头盔走了出来。 “赶紧带路。”依然是不耐烦的语气。 “谢谢你，”华安感激地说道。 “别装，要不是看那姑娘的面子，本小姐才懒得管你。” 二人来到李汐的诊所，司凌娜通过头盔发现了异常。 “有使用灵能的痕迹，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诊所，虽然非常微弱，但好在张望给头盔升级了硬件，要不我也发现不了。”司凌娜说。 华安走进诊所，李叔在前厅大口抽着烟，刘阿姨面露苦色沉默地坐着。 “司凌娜，你去李汐的房间，看看哪里有什么异常。“ 华安说道：“你们别着急，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矛盾？” “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和黑市的那些人勾搭，你就是不听，这回出事了吧，“刘阿姨埋怨着。 “不能都怪李叔，我也有责任，毕竟都是从我身上长出来的器官，“华安说，“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李汐的下落。” 司琳娜回到前厅，“有灵能的痕迹，但也很微弱，我还发现了这个东西。“ 说着她拿出了李汐平常戴的那个面具。 李汐平时出门肯定不会忘记面具的，加上异常的灵能痕迹，她很可能被绑架了。 “李叔，社安局的人什么时候来？“ “我给你打完电话就报了案，应该在路上了吧。”李叔说。 华安点了点头，“司凌娜，能试着追踪一下这个灵能痕迹吗？哪怕是大致的方向也好。” “好，我试一下。” 司凌娜走出诊所，她露在外面的头发和双手化成火焰，她漂浮到半空中开始搜索。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地面。 “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没走多远痕迹就没了。”司凌娜指向诊所东边。 城环区有4部转运电梯，东边和北边向上行进，西边和南边向下。 黄御空的公司在40层，昨晚他的手下说有问题，只有李汐说她见过死去的孙义文，这些人这么嚣张赶明目张胆地绑架。 “李叔，一会儿社安局的来了以后，跟他们说一下情况，我先去找找看。“ “华子，你去哪找啊？” “等我消息，我先往上层找。” 李叔只是个普通人类，华安不想让他冒风险，他决定和司凌娜先去调查黄御空的公司。 第二十四章 恐惧的形态 李汐失踪前的7小时。 赵臧明和夏优蹲伏在华安酒馆附近。 “出来了，”夏优小声说道。 赵臧明嗯了一声。 他启动了小型视觉偏折立场，两人的身影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他们尾随着李汐父女来到诊所。 “我看这俩人不像是异能者，应该是普通人，等他们睡着了动手。”赵臧明说。 “这女孩有什么问题？”夏优问道。 “我给他们三人看孙义文照片的时候，穿西服的一丁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我能看到所有人的情绪变化，人类的情绪反映就像光谱一样在脑袋顶上。控制情绪比控制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冲动困难多了，人经过训练可以克制住逃跑，但他无法消除恐惧的情绪。愤怒、失望、情欲这些情绪在事件发生的那个瞬间产生，人类是无法隐藏情绪波动的。社安局那人一直都是深蓝色，跟仿生人一样，除非他提前猜到了结果，而且经过大量的训练，否则他不可能完全没有反应。但剩下两个女孩就不一样了。” 赵臧明说着拿出了香烟，却被夏优打了一下手。 “会暴露，而且我讨厌烟味。” “不好意思，”他把香烟装回口袋继续说道，“剩下两个女孩，一个瞬间像着了火，她的情绪由橙黄色变成猩红色，另一个则由平静的绿色变成黄色。变成红色的，是个高级别异能者，咱俩搞她有点费劲。” “所以你选了戴面具的，可怜的孩子。” “不过是带走问问话，又不对她做什么。我当时给他们看影像的时候，那两个女孩明显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们看到影像后立刻压抑住了情绪波动。” “酒馆老板呢？他有什么反应吗？” “你说另一个戴眼罩的小伙儿？他反应是正常的，符合他说的情况，但他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 “那怎么不绑他？” “要是从这女孩口中问不出什么事，就找他。” 夏优浮现出一丝戏谑的微笑，“欺软怕硬。” 赵臧明没有理会夏优的阴阳怪气，“我不过是想赶紧弄清楚发生什么事而已，虽然孙义文干了不少操蛋的事儿，但怎么说也是我 夏优没再搭话。 又过了两个小时，夏优捅了捅已经坐着睡着的赵臧明说：“差不多了，我准备进去了，我会打开大门，你在门口等着。” 赵臧明努力睁开双眼，夏优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儿，诊所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赵臧明轻声走了进去，他同时发动自己的异能，让已经熟睡的李叔一家精神状态变得更加安详沉稳。 夏优站在前厅，她示意赵臧明跟上。 两人来到夏优床边。 赵臧明在她脖子上注射一针抑制剂，除非使用唤醒针，否则女孩在短时间都不会醒来。 在夏优的帮助下，赵臧明背着李汐溜出了诊所。 一片黑暗。 头好疼。 好像有人在说话。 “怪不得这女孩戴着面具。” 一个男性的声音，有点熟悉。 “啊，她醒了。” 看到李汐微微睁开眼睛，夏优拍了拍她的脸，“能听到我说话吗？” “你是谁？” 李汐缓慢地问道。 “不好意思把你带到这里，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 “这是哪里？”李汐恢复了一些意识，她不安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40层的百得伽公司，你见过这个叫孙义文的人吗？” 赵臧明放出孙义文的全息影像。 “你是酒馆里的那个人。” “对。”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我们在10层见过。” “然后呢？” “就见过那一次。” 赵臧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双手托起李汐的脸。 李汐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戴面具。 她看着赵臧明的双眼，下一秒，一股强烈而真实的恐惧感侵蚀着李汐全身。 自己不存在的左臂和双脚如同被饥饿的老鼠大口啃食着，表皮和肌肉被一点点剥离身体。 看不见的老鼠顺着断肢处钻进了自己的身体，她清晰地感觉到内脏被撕扯破坏的痛楚。 “啊啊啊啊啊啊！” 心理上的恐惧和身体上的痛楚让李汐疯狂地大喊。 未曾体验过的疼痛和极致的恐惧形成一道巨浪，李汐脆弱的人格和意识被赵臧明异能冲击地支离破碎。 赵臧明松开双手，李汐像没了骨架的洋娃娃，摊到在地上，她的身体一抽一抽的，眼泪和口水流到地板上。 他触碰李汐不过1秒钟，但在李汐意识里却是30秒，赵臧明刻意拉长了她能感受到的时间。 由于难以忍受的恐惧和逼真的痛苦，李汐的睡裤被她自己的尿液浸湿了。 “你的身体没有受到实质伤害，我只是让你稍微体验一下恐惧和绝望，”赵臧明说。 他抓住李汐的头发，再次发动异能，这次他让李汐稍微平复了下情绪，他说道：“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就把你送回去，明白吗？” 李汐艰难地张口说：“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我没骗你。” 小腹传来一个沉重的打击感。 赵臧明一拳打在了她肚子上，胃部和膈肌产生了痉挛。 “孙义文死了，上周在外城区发现的，你知道些什么吗？” 李汐剧烈地蜷缩着身体。 可能由于腹部的疼痛，也可能是得知孙义文已经死了，李汐的情绪产生了些许波动。 她缓了一会说，“我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跟我没关系。” 赵臧明又拽起她的头发，“姑娘，我的异能可以控制你的情绪和精神，你知道如果人类承受了超过自己极限的恐惧会发生什么吗？”他停顿了一下，“那个时候，死亡会是你追求的唯一解脱。” “不要，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 李汐苦苦哀求着。 “那你他妈的赶紧说，孙义文为什么去外城区，是谁把他杀了的！” 李汐哭着摇了摇了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找臧明啧了一声，他掐住李汐纤细的脖子，准备再次发动异能。 “我来吧。” 夏优忽然说道。 她朝赵臧明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这是他们常用的伎俩。 先由扮演黑脸的赵臧明击溃被审问者的心理防线，他的异能非常适合这个任务。 之后再由夏优进行适当的安抚，大部分人都会把情报说出来，他们再也不想被赵臧明的恐惧支配。 赵臧明粗暴地把李汐推倒在地，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夏优扶起李汐，“老老实实配合我们不好吗？何必让自己受苦。” 李汐抱紧双臂，她颤颤巍巍地说：“我朋友和孙义文在10层发生了口角，孙义文把他割伤了，店铺老板替我们解了围，然后我们就走了。” 她停顿了一下，“至于他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李汐看着眼前发梢向内扣着的卷发女性说道。 夏优有点迟疑，一般人这会都不再隐瞒，要么这女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她依然抱有侥幸心理，试图隐瞒信息。 不知怎么回事，这次她竟然觉得女孩有些可怜。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赵臧明走了进来。 他低声说道：“她朋友找了过来。” “这么快！”夏优有些吃惊，“老板知道了吗？” “我跟他说了，他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她说什么了吗？”赵臧明问道。 夏优摇了摇头，“可能真的跟她没关系，他们来了多少人？” “两个，那个高级的异能者和酒馆老板，我让人拖着他们呢，要不我再试试这女孩？” 夏优思考了片刻说：“别给老板惹麻烦，咱们先把人还了。” “对方只有那个女的看着比较厉害，咱俩一起上的话…” 夏优瞪了他一眼。 “行，行。你说了算。”赵臧明说。 夏优扶起李汐，他们三人朝屋外走去。 “李汐！”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李汐缓缓抬起头。 华安冲到她身旁，女孩的头发散乱地垂在脸上，她神智涣散地看着华安。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华安抱紧李汐，他的声音颤抖而愤怒。 “抱歉，有点误会。”赵臧明说道，“这姑娘呆两天就好了。” “误会？”华安皱紧眉头瞪大双眼。 “喂，1级的，先说好，我可不帮你打架，人找到了，我要回去了。”司凌娜在他身后说。 华安把李汐交给司凌娜说，“那你带她先走。” 司凌娜搀着李汐说，“蠢货，你脑子坏了吗？” 就在华安准备强化肌肉和骨骼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 黄御空穿着白色的休闲服站在门口，“你们，都住手。” 华安回头，加上接待员，对方有4人，司凌娜不想战斗，李汐的情况也不好，还是先撤吧。 黄御空走向华安说：“我听说事情的经过了，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这是赔礼，请见谅。” 他说着举起右手伸向华安的脸，他把手指伸进空洞的眼窝。 华安像是被无形的双手按住一样无法动弹。 他之前把自己的眼睛摘除了送给了张望，现在眼窝的伤口刚刚愈合，新的眼球还没长出来。 黄御空的手指在他眼窝内壁划了一圈，一股暖流伴随着刺痒感在眼窝中涌现。 他明显感觉到新的眼球连同视觉神经在快速生长。 黑色的眼罩掉在地上。 华安原本空洞的右眼处长出了新的眼球。 他的身体也不再被束缚，他用手摸了摸右眼。 眼前的短发男子肯定是5级以上的强大异能者，他在一瞬间再生了华安的眼球，还能控制住他的行动。 华安完全没有胜算。 “那女孩的脸我治不了，抱歉。好了，你们走吧。”黄御空下达了明确的逐客令。 “走吧司凌娜，”华安说着和司凌娜一起扶着李汐离开了百得伽公司。 第二十五章 仇恨的种子 李汐在华安和司凌娜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家的诊所。 李叔咬着牙接过呆滞的女儿，在经过一系列仔细漫长的检查过后，李叔走出了检查室。 华安看到李叔出来后立刻起身，“李叔，小汐没事吧？” “咱们去旁边说吧，”李叔说着点了根香烟。 司凌娜已经回去了，她走的时候跟华安说，如果李汐醒了就告诉她。 二人来到诊所前厅。 “我给她打了安定针，”李叔吐了口烟，“好在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我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可以确定没有外伤和内伤。” 华安松了口气。 “但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我做了初步评估，精神科和心理学不是我的专长，这方面我无能为力。她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不能让她睡着，如果睡着了会延伸到潜意识里，那时候就麻烦了。” “我正好认识个人懂这些，我先联系下，李叔您先陪着她吧。” 华安记得刚认识张望的时候，他说过自己在进行心理学和精神病相关的研究，华安本来不想和这个人有太多联系，但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他把李汐的状况告诉司凌娜后，给张望发了消息。 很快两人都传回消息。 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啊1级的！真没出息，下次再出事别叫我，别让我跟你一起丢脸。 看这文字他就知道是司凌娜发来的。 张望那边表示李汐可以随时过来，当然他也可以过去，但他那边的设备比较全，所以建议等李汐稳定一些再过去。 “李叔，联系好了，等小汐好一些就可以带她过去了，”华安对李叔说。 “麻烦你了，”李叔疲惫地说着，“她一时半会醒不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行，我去买点东西，然后再过来。” 华安说完离开了诊所。 这件事没有结束。 对方没从李汐口中问到想要的信息，一定会找到自己或司凌娜那边的。 司凌娜倒是用不到他来操心，但以防万一还是提醒她一下吧。 这次把李汐牵扯进来，华安心里非常愧疚。 李汐散着头发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的时候，他只恨自己不是高级异能者，他想让那两人饱受最强烈的痛苦，他想用最残酷的手段在他们面前折磨他们的亲人和心爱之人。 名为百得伽的仇恨种子在华安心中种下。 自己得采购一些武器和装备了，还得把诊所改装一下。 华安联系了周平，他说出自己的需求后，对方给了大致的报价。 “要15—20个？这么贵的吗？”华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是别人做，肯定便宜，”周平说道，“你要两套触发式阻抑场生长器，至少能覆盖总共500平的空间，且不说这东西的成本，你问问哪个民间渠道能做出来？两把聚变射线手枪，这个好说有现成的，我就不赚你的钱了。你还要1个仿生仆从，这东西的价格我都没往里面算，你刚开了酒馆，手头上有这么多钱吗？” “阻抑场我先付定金，你先安排着，仿生仆从我给你个本体，你看着改造如何？” “我可跟你说清楚华子，这也就是你，换成别人可没有‘先付定金’这一说。” 行了平哥，当初孙义文找你做义肢，你是不是都没收定金。 华安心里憋着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谢了平哥，以后酒馆你随便喝。” “那是少不了，”周平说，“行了，赶紧把钱送来，我先开工了。”他说完结束了通话。 华安还是感谢周平的，他没有趁人之危狮子大开口，凭借他的技术，价格再提高两倍也有人买。 华安从家里拿出仅有的一个生物电池，又来到负层区的黑市卖掉了自己的肾脏、一段小肠和后背整片的皮肤后，勉强凑够了5个生物电池。 他来到周平的店铺，周平看着脸色铁青、嘴唇毫无血色的华安，他猜到这小子手头紧，靠着贩卖器官勉才筹够了钱。 周平把2把射线手枪连同几枚弹夹交给华安，然后又拿出一把普通的自动手枪。 “出事儿了吧，别光想着异能者，还有普通人类呢，这枪算送你的，”周平说。 射线手枪是专门对付异能者的武器，这种射线可以引爆异能者体内的电磁能量，从而产生小范围的爆炸，对普通人类伤害甚微，但也造成一定程度上的非致命伤害和灼烧。 “多谢，平哥。” 华安感激地接过武器。 和周平道别后，华安再次来到李汐家的诊所。 他把1把射线枪和自动手枪递给李叔。 “你哪弄来的？”李叔警觉地看着眼前的武器。 “李叔，渠道没问题，您放心。本来是给李汐的，但她现在恐怕还用不了，请您先代为保管。李叔，您知道怎么用吧？” “废话，我当过兵，我是军医你忘了？杀人的本领不比给人做手术差。” “哈哈，对，我忘记了。” “小汐还没睡，你要不要看看她？” “我去看看。” 华安说完小跑着来到李汐的病房。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他轻声打开门，李汐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小汐，你好点了吗？”华安走到李汐床边。 李汐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她才嗯了一声。 华安想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李叔告诫他千万不要让她回忆，以防好不容易稳定的精神再次崩溃。 “你吃过饭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李汐无言地摇了摇头。 她依然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晚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睡觉？” 如果是平时的李汐，此刻肯定因为不好意思而刻意转移话题。 此刻她还是毫无反应。 华安无奈，他摸了摸李汐的头，就在他的手刚碰到李汐头发的时候，女孩厉声叫道：“别碰我！” 华安吓得抽回手，他说道：“抱歉小汐，吓到你了。” 李汐惊恐地看着华安，可能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床前的人是儿时玩伴，她声音颤抖着说道：“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小汐，”看到李汐这样的状况，华安尽力伪装出的坚强被轻而易举地击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断涌出的泪水从眼角划过华安的脸颊，滴在了李汐的床边。 “陪我。” 李汐小声地吐出这两个字。 华安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他拉了把椅子在李汐旁边坐下。 华安坐着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呻吟声惊醒。 华安猛地起身，李汐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痛苦的哀嚎，不时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华安握住李汐的手，然后轻轻怕了拍她的肩膀。 “小汐别怕，我在呢。”他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李汐忽然睁大眼睛，她的呼吸也随之急促。 察觉到自己的手被华安紧紧握着，她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抽开。 “是我，小汐，别害怕，”华安耐心地安抚着。 李汐顺着华安的声音看向他，她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 “别走，”她虚弱地说。 “我不走，”华安试探着再次握住李汐的手。 这次她没有躲闪，反而用力回握住。 “再睡会吧小汐，我陪着你。” 女孩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的胸口均匀地起伏着，她拉着华安的手睡着了。 华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后背好酸。 自己好像趴着睡着了。 华安坐起身子扭动了几下，脊椎骨跟着发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他发现李汐也醒了，她正睁着眼睛看自己。 “你醒了，”华安故作轻松地说道。 “嗯。” 李汐很快做出回应，这不由地让华安燃起了希望。 “肚子饿不饿？我问问刘阿姨有没有什么吃的。” 华安刚站起来，李汐伸手抓住他的衣服。 “别走。” 华安只好大声向门口喊了喊。 李叔急忙赶来，见女儿醒了，他简单询问了情况后跑了出去。 不出一会儿，刘阿姨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鸡肉咸粥走了进来。 华安用汤匙舀起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后递到李汐嘴边。 李汐张嘴喝了下去。 华安就这样一勺一勺地把粥喂给李汐。 等她喝完之后才喝自己那碗已经凉掉的鸡肉粥，儿时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华安和李汐小时候每次生病，刘阿姨就会做一碗鸡肉切成薄丝的粥，粥上再撒一些葱花。 李汐每次要抢着喝完，然后再添一碗。 她今天虽然话不多，但反应明显比昨天活跃了不少。 他趁李汐下午睡着的时候回家冲了澡，换上了新衣服后带着必备的生活用品回到诊所。 华安顺便给调酒师和服务员发了消息，拜托他们在自己不在的这两天照看酒馆。 为了不耽误生意，还是找个代理店长吧，华安心中盘算着。 华安再次返回诊所的时候，李汐已经起身坐在床边。 她看到华安进来，小声说道：“你怎么走了。” “我看你睡着了，所以回去换了身衣服，”华安解释着。 李汐沉默了一会说：“今天留下。” “嗯”，华安说着走到她旁边坐下，他迟疑地握住李汐的手。 李汐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躲闪。 两人就这样从下午呆到天黑。 他们在病房吃完了晚饭。 华安在看张望给他发的关于创伤应激反应护理的文档。 李汐好像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华安没听清。 他往前凑了凑身子，“小汐，你说什么？” “陪我睡觉。” 李汐稍微提高了音量，华安这才听清她的话。 他赶忙移动旁边的病床，拼到李汐的床旁边。 华安躺在床上，享受着久违地放松感。 李汐也躺了下来，她朝华安挪了挪身子。 时间缓慢而均匀地流逝着，两人在彼此均匀的呼吸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十六章 不确定的希望 黄御空坐在靠窗的办公桌边，赵臧明和夏优坐在他对面。 “特别委托处的韩经理被调走了，”黄御空边说边摆弄着手中的面包虫。 “我说最近怎么没看见他，”赵臧明弹了弹烟灰。 “上周的事情，”黄御空把面包虫扔到桌上的饲养箱里，箱里的黄金守宫发现从天而降的面包虫。它嗅了嗅后，扫兴地走开了。 夏优起身打开屋里另一扇窗户，高层的空气混合着凉风吹了进来，她说道：“是不是晚了一步。” “啊？什么晚了？”赵臧明不解地问道。 黄御空冷笑一声，“呵，你但凡有人家夏优姐一半的脑子，也不会混成这样。” “老板，我没比你大几岁，你这样叫我显老，”夏优并不领情。 她继续说道：“你不觉得韩经理被调走的时间很巧妙吗？正好发生在孙义文出事的时候。” “可能赶巧了吧，老板你知道他调到哪里去了吗？”赵臧明问。 “离这里很远，估计还没到地方就得死路上。” “哪有这么巧的事，”夏优说，“老板你那边打听到什么消息？” “人事调动不归社安局管，我查了他们发布的委托记录，没有发到外城区的” “孙义文这小犊子，死了还给老子添乱，”赵臧明熄灭了烟头。 “这个事情你们先放一放，我有新的消息后再跟你们说，”黄御空拿起桌上的一颗樱桃，他掰碎后丢进饲养箱。 “南亚湾近期会有一支外邦船队靠岸，”他继续说道：“据说里面有生物遗传学的专家和不少应用了失落科技的设备，请那个专家过来，顺便‘带’点新设备、仪器之类的东西回来。” “好的老板。”夏优简短地作出回应。 “木一和荀启明跟你们一起去，”黄御空补充道。 赵臧明忽然起身，“卧槽，那阴阳人也要去？” “对。你们准备一下，下周出发。” 赵臧明看到了黄御空情绪上的变化，他不悦地情绪显露出来。 “好的老板，”赵臧明赶紧低下头。 夏优和赵臧明离开了黄御空的办公室。 “这事就这么算了？”夏优问。 “那可不行，虽然没从戴面具的那问出东西，再从小个子女人身上想办法吧，实在不行的话…”赵臧明停顿了一下，“让木一那家伙帮帮忙。” “哦？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他一会是男人一会是女人，我应付不了他，而且他有很特殊的癖好，你听说过吧。” “我听过，你去求求他，他应该会帮你的，你是他喜欢的类型。”夏优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不知道他获得异能前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是女的我勉强还能忍。” “哈哈，闭上眼睛都一样，就当是女人好了。” 赵臧明皱着眉头说：“要不还是你找机会跟他说说吧。” “不要，虽然我不讨厌他，但也不想欠他人情。”夏优说完拍了拍赵臧明的光头，“我回去收拾东西去了，木一和荀启明那边，就麻烦你去通知啦。”她说完就离开了。 赵臧明点了一根烟，找木一帮忙是下下策，虽然他能力很强，是百得伽的头号执行者，公司所有脏活都会交给他。威胁恐吓、刑讯审问、暗杀、制造公共恐慌，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会不择手段。 先完成老板交代的事情，然后再想办法吧，他回去开始准备长途旅行的装备和物资。 — 经过几天的休息，李汐在华安的陪伴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华安带着她来到张望的研究室。 李汐本来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华安的态度非常坚决，她也只好让步。 张望的研究室位于39层，与整个层区豪华精致的氛围不同，研究室外部装饰和内部空间非常简单。 “随便坐吧，我去泡个水果茶，”张望说。 李汐紧挨着华安坐下。 他已经不戴眼罩了。 “你找到合适的眼睛了？”华安问。 “没有，这是用我自己的细胞和基因序列培养出来的。” “你眼睛的事我很抱歉，当时情急之下，只能这样做。” “我可以理解，而且你已经道过歉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张望说，“咱们要合作，尽可能为人类保存好辉煌时代的科技。” “一定的！” “你们在说什么？”李汐小声问华安。 “哈哈，过去的一点小误会，”华安说。 “给，小心烫。”张望把水果茶递给李汐和华安，天然水果的芬芳和红茶的香气让两人的神经放松不少。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的异能是波动感知，”张望说。 华安嗯了一声。 “李汐，现在需要你回想一下，当时发生的情况，然后请你尽可能详细地说出来，”张望搬起一把椅子坐在李汐面前，“这个设备可以放大你的脑波信号，当你复述的时候，我会用异能调整你的脑电波，从而减轻这件事对你心理造成的恐惧和负担。” “好，”李汐坚定地说道。 她又喝了一口水果茶，然后开始讲述当时的情况。 张望直视李汐的左眼，他的额头微微渗出细小的汗珠。 李汐像讲别人的故事那样，说完了自己的惨痛经历。 张望又根据她的描述，说出许多单词诸如老鼠、断肢这样的词汇。 他要求李汐也重复着念这些词。 全部念完后，张望松了一口气，他头上的汗珠不时地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还好恐惧感没进到潜意识里，我把她受到伤害的部分和有可能引起回想的关联词都处理好了，保留了正常人对这些词汇的反映，”他说着擦了擦额头，“她很坚强，一般人的精神可能会彻底崩溃，她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地维持着精神的稳定。” “谢谢你张望，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李汐激动地说。 “让他来还就好了，”张望看了看华安。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华安说。 “马上就有机会还的，”张望说，“南亚湾那边会有外邦船队过来。” “外邦船队？” “是的，他们借着经商的名义来这里寻找失落的科技。” “社安局对此有什么反应吗？” “局里让我和他们交流一下，看有什么科技可以互相交换的，同时套些情报出来，这是表面上的任务，”张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水果茶，“社安局的真实目的，是监视他们的派遣队，如果真的能找到遗失的科技，肯定不能轻易让他们带走。所以我希望让你和司凌娜一同去，赶在别人找到前先拿到手。” 他继续说：“随着船队来的，还有很厉害的生物学家，这是个好机会，”他看向戴着面具的李汐。 “什么好机会？”华安不解地问。 “有可能找到，治好你脸上肿瘤的技术和设备。” “真的吗？”李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我的眼睛就是通过模拟原生的基因序列，用生物材料培植出来的，你脸上的肿瘤应该是某个基因字段发生了变异，以我研究室目前的条件，无法检索出来。只要找到了肿瘤产生和快速增长的根源，就有办法彻底切除。” “南亚湾，离这里很远吧，”李汐问华安。 华安想了想，“挺远的，大概相当于几百倍从城环区到外城区的距离吧。” “如果搭乘小型飞行器，半天就能到，”张望说，“我可以和局里申请几个名额，让你和司凌娜作为民间协助一起过去。” “太好了，咱们什么出发？”想到有机会治好李汐，华安变得非常兴奋，无论可能性多么渺茫，他都要去试试。 “那我也要去，”李汐说道。 “你帮我照看酒馆吧，”华安立刻反驳。 李汐摇头，“我知道劝不动你，所以我跟你一起去。酒馆就让周平替你看吧，以让他随便喝为条件，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那么，李汐，你有什么战斗经验吗？”张望说，“我不能带不相关的普通人一起去。” “我虽然不会打架，但从小在诊所长大，会简单的外科手术和医疗应急处理，也懂一些药理学，还可以做饭。对了，我小时候在还经常跟着爸爸打猎。”李汐把她所有掌握的技能都说了出来。 在李汐没装上义肢的时候，李叔经常带着李汐和华安在东部相对安全的森林里打猎。 两人经常玩射击游戏，李汐的枪法比华安准很多。 “这个我可以作证，李汐打枪挺准的。”华安说，“但万一路上有危险，我觉得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医疗应急处理是很关键的技能，总比司凌娜对伤口胡乱处理的好，”张望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和司凌娜说一下，咱们预计周末出发。” 华安和李汐离开张望的研究室，两人在回家的路上走着。 “我要去。” 李汐打破了沉默。 华安依然自顾自地往前走。 李汐跑到华安面前，挡在他前面。 华安看着眼前闹脾气的李汐，他最终败给了女孩的倔强和执着。 “好吧，不过我需要借用一下之前给你的头饰，就是那个仿生蛇。” “哈哈，太好啦，”李汐高兴地抱起华安的胳膊，“当然可以啊，本来就是你送我的。” “我要拿给周平，让他帮忙改装一下。”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然后好好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李汐说完开心地拉着华安加快了脚步。 第二十七章 日落与少女 “我说，华子，你他妈有钱买这个，却不肯把尾款结了，”周平调亮了店里的灯光，他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端详着手中开着花的仿生蛇。 华安挠了挠头，“我那会太得意了，一冲动就买了。” 李汐盯着华安，她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当时可阻止过你’。 “说你的需求吧，”周平把仿生蛇放回桌上。 “在保证外观不变的情况下，可以识别出射向主人的弹道、射线和灵能之类的，做出预警并提供最大限度的保障，还要有自毁功能，自毁功能就当做最后的舍身一击吧，”华安说。 “最后一个很难，这个蛇的动力不足，身体里装不了炸药或触发器。预警可以做到，这个很简单，灵能可以通过折射达到保护的作用，实体弹药、射线、辐射一类的攻击就没法防护了。” “好吧，能折射灵能也可以，平哥麻烦你给改一下吧，”华安脸上堆出刻意而做作的假笑，“然后还有个事儿要麻烦你，我下周要去一趟南亚湾那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晚上要是没事儿，去我酒馆里待会呗。” 周平冷笑一声，“让我替你看店是吧。” “纯粹是想请你喝几杯，店里有调酒师和服务员，我会提前和他们打好招呼。备料供应商那边我之前付过钱了，你看店里缺什么直接下单就行，”华安拿出一个备用电磁钥匙。 “看在酒精的份儿上，”周平接过钥匙，“这个蛇要改两天，弄完了连同你之前要的阻抑场一起拿过去。” 华安和周平道谢后，和李汐一起回到诊所。 “咱们这次一共4个人对吧？”李汐问道。 华安听得出来，她很高兴，字里行间充满了期待。 “嗯，那两人都是高级异能者，所以战斗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好了。” “那你呢？躲在他们后面吗？” “我嘛…负责侦查，以及从远处射击。” “那可真是派上大用场了呢。” “我谢谢你。” “带着些应该够了吧，10包止血剂、2瓶抗生素、必备药品包、3支你们异能者用的强化剂、1管愈合膏，手术用的工具在我左手的机械臂里。” “应该够了吧，如果发现缺什么，路上还可以再买，张望申请了多余的外派经费，钱的问题不用担心。” “那也不能乱花公家的钱。差点忘了，我还得好好谢谢矮个子的女生，是她和你一起把我扶回来的对吧。” “你说司凌娜啊，她的确帮了不少忙，要是没她我可能都找不到你，”华安说完陷入了沉默。 他和司凌娜认识不到1个月，可她反复帮助华安，虽然性格很差，但却是个个性单纯又善良的女孩子，而且长相漂亮，很难不让人心动。 在她眼中，华安和普通男性没区别吧，自己只有1级，肯定配不上她。 “你发什么呆呢？” 李汐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没什么，我在想带什么武器比较好。” “是吗？”李汐若有所思地说。 “医疗相关的，你来准备吧，我去找张望商量下武器的事情。” “快吃晚饭了，明天再去吧，我妈做了好多好吃的。。” 李汐今天刚恢复正常，晚上和他们一起吃吧。 “好吧，晚上一起吃，庆祝你终于痊愈了。” 华安和李汐一家围坐在饭桌上，他仿佛回到小时那个懵懂无知却无比快乐的时代。 “华安，谢谢你带小汐去看医生，她回来后的状态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了，”李叔说着举起酒杯，“叔敬你一个。” 听到自己的大名，华安也赶紧举杯，“应该的李叔，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也怪我没保护好李汐，我弄了一套保护装置，等我收到了就给诊所装上。” “你有心了，到时候算下多少钱，叔补给你。” “没多少钱，找朋友要的，”华安编了个谎话。 “我看小汐下午在收拾东西，我也听她说了，你们周末要去南亚湾那边。” “对，还有两个高级异能者一起，所以安全问题您不用担心。” “华子，你要照顾好李汐，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什么事儿…” “好了爸爸，我能照顾好自己，”李汐打断了他爸爸的话。 “叔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小汐受一点委屈。” 华安看着李叔，他在心中许下誓言。 “我信你，来，多吃点，好久没吃刘阿姨做的清蒸鱼了吧，不比外面的馆子差。” “哈哈好嘞，我惦记半天了，我可不客气了。” 酒足饭饱后，华安离开李汐家的诊所。 今天办完很多事，在出发前可以歇一阵子了。 微醺的华安走进转运电梯，他的通讯器传来呼叫提示。 快晚上10点了，酒馆那边遇到麻烦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通讯器，是司凌娜打来的。 “啊，1级的，你果然没睡，”司凌娜略带聒噪的声音让华安一下清醒了。 “这才10点，怎么了？” “陪我喝一杯，就去你的酒馆吧，我现在出发。” 她说完还没等华安回复就结束了通讯。 他在外面奔波一天了，在疲惫感和酒精的作用下，华安无法做出及时反应。 先回去吧，不知道司凌娜这家伙要搞什么事情。 华安回到自己的酒馆，司凌娜已经在吧台坐下了。 “好慢啊你！” “今天好忙，”华安在她旁边坐下，“你有什么事吗？” “怎么，不欢迎本小姐吗？不是你大早上求我帮你找人的时候了？” “没有没有，随时欢迎你来。” “虚伪的臭男人，”司凌娜恶狠狠地说。 华安接了杯白水说道：“去南亚湾，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 “哦。” 司凌娜大口喝着啤酒。 “我有点羡慕你，1级的。”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有人惦记你，关心你。” “你说的是李汐吗？她今天还提起你来着，说要感谢你，把她带回家。” “你喜欢她的对吧，她是个好女孩。” “你也是好女孩。” “令人羡慕啊，你们有彼此陪伴。” “你的家人呢？” “在我小时候把我卖掉了，”司凌娜喝完了杯中剩余的啤酒。 “卖了多少钱？” 司凌娜啪地抽打在华安的后脑勺上。 “开个玩笑，你想试试鸡尾酒吗？” 司凌娜点了点头。 “来一杯本店特色魔幻时刻吧，基酒是杜松子酒和伏特加，还有鲜榨芒果汁和红柚，很适合女孩子的。” “你请客哦。” “嗯。” 调酒师把橙红色的鸡尾酒端到司凌娜面前，酒杯上还插着一片橙红色的玫瑰花瓣。 “这一杯成本可高了，”华安略显自豪地说道。 司凌娜浅尝了一口，可口的鲜榨果汁完美地遮盖了浓烈的酒精口感，柠檬汁的清爽混合着若隐若现的玫瑰香气伴随着酒夜飘进司凌娜身体里。 “好喝！比我在这里任何一家酒馆都好喝！“ “哈哈，你喜欢就好。” 司凌娜又喝了一大口，她满足地舔了舔嘴唇。 “如果戴面具的那个女孩知道你陪我喝酒，她会生气吗？” “应该，不会吧。” “你们，很相信对方呢，”司凌娜趴在吧台上，她测着头摆弄着酒杯上的玫瑰花瓣。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那时她脸上还没长那些东西。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她很漂亮，如果不是她脸上的疾病，她肯定是整个城环区数一数二的美女的。” 司凌娜的头发变成了橙色的火焰，她说道：“比我还好看吗？” 华安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司凌娜，女孩往日的嚣张与不悦的表情不复存在，此刻的她面颊泛红，果然如同李汐所说，她精致的脸庞和娇小的身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你们不是一个类型，”华安喝了口水。 司凌娜今天没有穿黑色的紧身战斗服，而是宽松的长袖衬衫搭配运动风格的牛仔短裤。 “你知道，我被卖到哪里吗？”司凌娜问。 “估计是，供男人享乐的那种地方吧。” “嗯，但我当时还小，所以只负责打扫一类的工作，但经常被要求强制要求观摩，店主想让我耳濡目染，之后再接客的时候会没那么抵触。” “后来呢？” “我逃了出来，我是异能者的事，没跟父母说过，我烧死了买我的店主，然后偷走了他的钱。” 司凌娜喝完了剩下的鸡尾酒，“你猜我跑出来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找到父母？” “说对了一半。” “那你成功了吗？” “没有，我还在找他们。” “你找到他们后，打算做什么？” “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卖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问清楚之后呢？” “再杀了他们。” “如果他们是迫不得已的呢？” “无论什么理由，背叛都是不能原谅的，哪怕是利用我，哪怕装装样子也好，也不能背叛我，离我而去，”司凌娜看着华安，“如果你背叛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然后杀掉你喜欢的那个女孩。” 她是认真说的，华安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决绝。 “我答应你，但这跟李汐他们没关系吧。” “那你就不要忤逆本小姐的意愿。” 她恢复成华安熟悉的样子，华安无奈地苦笑应对。 司凌娜又喝一杯鸡尾酒后，晃晃悠悠地离开酒馆。 第二十八章 宁静小憩 “抱歉各位，局里的小型飞行器都被征用了，”张湾抱歉地说道。 “哦。” “那咱们怎么去呢？” “啧，指不上你小子。” 华安，李汐和司凌娜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三种态度，他们每人都背着背包，司凌娜甚至还拖着一个小行李箱。 “我开车带你们，我申请到了一辆浮空车，但路上的时间会长一些，顺利的话夜里能到。” 三人随着张望来到5层的社会安全局行动处，李汐和华安只在很小的时候乘坐过浮空车，那会他们还不认识彼此。 现在只有商队、电池猎人、社安局和极个别的民间组织和个人才会使用。 离城镇越远越危险，天越黑越危险，这是新时代的常识，所以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人是不会搭车离开自己生活的城市的。 华安的这躺旅程有两个5级异能者陪伴，他们准备的很周全，所以他不是很担心。 “你好，我申请了2把射手步枪，1把通用射线手枪，”张望和武器军需官说道。 军需官扫描了他的生物识别信息后走进身后的屋子，过了一会儿，他带着张望所说的武器出来了。 张望结果后递给了华安和李汐，并交给他们基本的使用规则。 他给两人讲解武器的基本用法时，旁边负责装备和物资的社安局执行员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几个人。 张望给华安和李汐申请的武器都搭载聚变射线发射器，可以同时对付普通生物和异能者。 射线手枪则交给李汐，让她在危急时刻也有自保能力。 临出发前，医疗军需官给4人注射了一般免疫疫苗，以防止他们在远离城市的路上发生意外导致感染病毒。 只有司凌娜以害怕打针拒绝了，三人怎么劝都劝不动，最后也只好放弃。 一行人来到准备好的浮空车跟前，这种车根据之前的汽车演变过来，不同的是，浮空车可以像飞机一样飞行，虽然飞不高，且速度远不如飞行器，但也比曾经的汽车快很多。 4人坐上车，司凌娜坐在副驾驶，华安和李汐则坐在后面。 “系好安全带，咱们出发，”张望发动引擎，浮空车顺着发射口飞驰出去。 浮空车离开了城环高塔的阴影，驶向外环区。 车里的音响播放着外国女歌手演唱的《ADealWithGod》，这是张望最喜欢的音乐之一，他花费高价从数据商贩那里买到的。 这首歌的创作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时候了，现在听依然有着深邃和神秘的前卫感。 华安也很喜欢这首歌，也许可以在他的酒馆里循环播放。 浮空车在距离地面10米左右的高度行驶着。 司凌娜摇下车窗，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脸庞上，窗外的风吹起司凌娜的头发，她把胳膊肘加在车窗上，俯瞰着 “如果这么看，外面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可怕嘛。” 李汐眺望窗外，远处零星耸立着不规则的座做高塔，那是依然有人生活和已经被遗弃的城镇，他们突兀地从地面升起，为一望无际的荒芜增添些许可怜的人工痕迹。 随着浮空车越开越远，城镇的痕迹越来越少，他们现在脚下已被熙熙攘攘的树木和植被覆盖。 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东临市，华安和李汐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远的地方，两人都不免有些兴奋，华安之前的担忧也烟消云散。 “喂，还有多远啊？”司凌娜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才刚出来2小时，还有差不多10小时左右吧，”张望说，他目不转睛地驾驶着浮空车。 “我起太早了没吃早饭，肚子好饿，”司凌娜抱怨着。 “那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鸡蛋三明治，娜娜？”坐在后座的李汐问道。 “哇，我要吃，”司凌娜立刻转过身来，“娜娜？别随便给我起名字啊！” “哈哈，是他这么叫的，”李汐朝华安歪了歪头。 “你别诬陷我啊，我才不会随便乱叫别人名字，”华安矢口否认，李汐总是爱把别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叠加着当做小名。 “就是你哦，不许抵赖，”李汐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娜娜’跟你很搭啊，‘娜娜’听起来就是小巧可爱女生的名字。” 司凌娜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别随便给本小姐起名字，我要吃鸡蛋三明治！” “请用，”李汐递给司凌娜一个切成三角形的三明治，“里面用了真奶酪哦。” “那我也要！”华安抢着说道。 “那也给我一份吧，”听到食材使用了货真价实的奶酪，张望也忍不住想尝尝。 “你好好开车，你的那份我替你吃了，”司凌娜抢过李汐拿给张望的那份，她刚拆开保鲜膜就被张望夺了回去。 司凌娜没能吃到第二份三明治有些闷闷不乐，她从后视镜里看着李汐的头饰说，“你头上的花是什么啊，看着像真花。” “是他送给我的。” “专门为这次旅行准备的吗？虽然很好看，但会不会太显眼了，”司凌娜说。 “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张望插话。 “开玩笑，我才没嫉妒，”司凌娜努力地为自己辩驳。 “不过你说的对，在远离都市的郊外，确实不应该太过引人注意，”张望说。 “那我还是摘下来吧，”李汐说着准备从头上取下仿生花蛇。 “啊，那些花缩回去了！”司凌娜大声说，“好厉害啊！” 那些绽放的鲜花逐渐缩小，变成一个个小巧稚嫩的花骨朵，颜色也变成了和小蛇身体一样的金色。 仿生蛇在李汐的发间扭转身体，调整好了姿势后静止不动了。 “这个是仿生仆从，可以预警和反射灵能，它感受到了你的情绪变化，能顺应着改变自身的形态，”华安说。 “这个样子也很好看，可恶，我也想拥有一个，”司凌娜无法再掩饰自己对这个仿生蛇的喜爱，“司机师傅，你回去买给我。” “我没钱，”张望果断地拒绝了。 “是你让我和你们一起来的，所以就这么决定了，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这个蛇！”擅自做下决定后，司凌娜又恢复了愉悦的好心情。 张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看了眼地图，“快到泰阳岭了，前面有个休息站，咱们下去休息20分钟，顺便给车充电。” 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已过了5个小时，一路上相安无事。 到了休息站，张望给浮空车充电，顺便和业务员聊了聊。 “你们从哪来啊？”业务员问道。 “东临市。” “真巧啊，这两天有好几拨人都是从东临市来的，你们不会也是去南亚湾吧。” “我们也是，局里有任务。你刚才说，还有别人从东临市去南亚湾，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啊？”张望递给业务员一包香烟问道。 “都是些看着不三不四的人，一个异能者小团体、一个商队、还有几个搞传教的，没有像你们这种社安局的正规军。” “那几个异能者，你还记得他们有什么特点吗？” “那些人穿着很漂亮体面的衣服，他们人数很少，肯定不是普通人类，里面有个人我印象挺深的，那人特别漂亮，但我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好的，谢谢了。” “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忙，”张望说着拿出自己的专属武器。 “什么事儿啊？” “我们没有来过这里。” “啊？”业务员有些不解地看着张望。 “希望你能替我们保密，不要告诉别人我们来过这里，”张望威胁着业务员，“你的灵魂识别信号已经被我记录到这把枪里了，只要我扣动扳机，枪里射出的导向射线会穿过障碍物，然后击穿你的灵魂，无论多远，它总会找到你的。” 可怜的业务员盯着黑洞洞的枪口，他此刻感到自己被无数只眼睛盯着，自己就像一只虫子，在群鸟的注视中无所遁形，恶寒从后背泛起，他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了。” “谢谢你，”张望说着又给了他一包烟，“这种烟很贵的，只有社安局的高级执行者才能拿到，希望你喜欢。” “好…好的。”业务员慌张地把烟放进口袋里。 张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在长椅上休息的司凌娜等人。 “你跟他说什么，神神秘秘的？”司凌娜问道。 “简单聊了聊，好像还有别人从东临市出发去南亚湾，”他在司凌娜旁边坐下，然后拿出一个扁扁的银色酒壶，他打开盖子一饮而尽。 “你这家伙，偷偷给自己准备了好喝的！”司凌娜说。 “提神饮料而已，我自己调配的，一会儿要开进泰阳岭，这一个小时里我要非常集中注意力。” “山里很危险吗？”华安问。 “会有一定风险，电池猎人经常会来这里找生物电池，山里也有打劫的劫掠者。当然也可以选择绕过泰阳岭，但会比预计到达时间晚10多个小时。在泰阳岭的这段路上，你们最好都保持警惕。” 华安和李汐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用特别紧张，这辆车有可以‘隐身’的折光系统，一般人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发现咱们的。” 司凌娜不耐烦地起身说：“如果真有事，本小姐会保护你们，赶紧出发吧。” 在她的催促下，众人回到了浮空车上。 第二十九章 路途漫漫 张望发动引擎，休息站在后视镜中变得越来越小，他按下了折光系统的开启按钮。 在提神饮料的作用下，他的感官变得非常敏锐，如果换做普通人，大脑会由于巨量信息的瞬间涌入而崩溃。 张望使用异能，过滤掉庞杂的信息，比如气味、引擎的声音、车里的杂音等。 华安也强化了自己的视觉神经，他试图在窗外搜寻着异常状况。 车里无人说话，司凌娜安耐不住说道：“好无聊，能不能放点音乐。” “会干扰我，这个给你，拿着玩吧，”张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球，各种颜色的小晶石在装满浓稠透明的液体中飘荡着。 “少拿这种逗小孩的玩意儿糊弄我，”司凌娜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一把接过小玻璃球。 “这是什么东西？好漂亮。”李汐也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我在秋收庆典上买的，刚才偶然从背包里翻出来，”张望说，“里面装的都是珍贵的宝石，在辉煌时代这些宝石可以买好几套豪华住宅。” 司凌娜不停地摇晃玻璃球，里面的宝石翻动着，它们反射着阳光，发出耀眼的火彩光芒。 华安没有理会几人的对话，他依然专心地观察着车外。 这个山也没什么嘛，张望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他们的浮空车距离地面不到20米，虽然车速很快，但华安强化过的视觉神经还是地面上的一草一木都捕捉进大脑，这个距离其实很容易遭到伏击。 “咱们是不是可以再往高了开一开？”华安问道。 “没有必要，这个距离足够我做出反应的，而且再升高会加重耗电，”张望说。 “哦。” 既然他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华安解除了视觉强化，他把增生异能集中到听力上。 各种嘈杂的声音袭来，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再强化一点吧，华安把可接收到的声音波段扩大。 一个微弱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有规律的响声，好像某种人造设备发出的单调声响。 华安又仔细倾听了一会儿，他确定那是一种声波信号，而且是人为发出的。 “喂，你听到那个…”华安说着看向后视镜，他与张望的目光交汇了，“你也听到了？” 张望沉默了片刻后说：“嗯。” 在这种深山里，发出有规律的信号，只有一种可能性。 华安读懂了张望目光。 “听到什么了？”司凌娜问道，“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华安和张望一言不发。 “嘿，你们俩说什么呢？怎么都哑巴了，”司凌娜继续追问。 浮空车在森林上方高速行驶着。 声波信号越来越明显。 “是求救信号，”华安还在犹豫，张望替他说出答案，“不过跟咱们没关系。” “喂喂喂，你们两个，怎么可能没关系，”司凌娜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愤怒，“这个求救信号远不远，你们难道想装听不见就这样走掉吗？” “是有人在求救吗？”李汐问，“咱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不熟悉泰阳岭，也不建议采取任何行动，”张望说。 “那就让本小姐下去，你们在高处等我，实在不行你们先走也行，我可以追上你们，”司凌娜一改以往轻浮的语气，她此刻非常的认真和坚定。 她戴上战斗用的黑色头盔，通过头盔内的接收器，她也发现了信号。 张望没有说话，他继续驾驶着浮空车。 “跟你说话呢，赶紧停下，那信号就在附近了！”司凌娜提高了声调。 张望保持沉默。 “你别冲动，不能确定发信号的人是真的需要求救还是陷阱，”华安试图劝阻司凌娜。 “你们俩个，真让我失望！”司凌娜说着准备拉开车门。 “别去。”张望用力抓住司凌娜的手腕，“我们不能在这里停下。” 司凌娜愣了一下。 “这里太深了，如果碰上辐射感染生物或者劫掠者，咱们很难应付，我不能冒这个险，”张望说道，“待在车里，我把这里的坐标发给局里，请他们帮忙援助。” 司凌娜没再说话，她用力甩掉张望的手，然后别过头看向窗外。 声波信号越来越弱，张望把刚才的坐标存储到通讯器里，他们到下一个城镇后就发送给社安局。 华安一行驶离泰阳岭已经接近晚上6点，天色逐渐变暗，他们在山里花费的时间比预估的多了1小时。 “估计还要3、4个小时才能到南亚湾的城区，”张望把浮空车停在泰阳岭南部的休息站。 “你还行吗？”华安察觉到张望的异样，他看起来十分疲劳。 “没事，提神剂的副作用而已，那东西会预先透支我的体力，”张望强打精神，“没多远了，咱们一鼓作气开过去。” “别逞强了，”司凌娜没好气地说道，她沉默了一路，这会才讲话，“我来开吧。” “你会驾驶吗？”张望问道。 “废话，你们歇够了就上车，”司凌娜说完走到驾驶座位上。 休息片刻后，华安他们回到车上。 司凌娜摸索了一阵后找打了引擎开关，她猛地踩下发动开关，浮空车极速冲向云霄。 张望赶紧伸手压低方向盘，“别踩太死，稍微松一点。” “我知道怎么开，让我先熟悉一下，”司凌娜慌张地说。 “腿放松，别崩的太紧，手缓慢地往前推，”张望冷静地指导着，“看前面，别看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打扰我！” 经过一阵起伏颠簸，司凌娜总算可以维持浮空车的平稳行驶。 “我就说嘛，开车还是很简单的，”司凌娜变得非常自豪。 “你是第一次开吧，”华安说。 “别瞎说，1级的，区区浮空车我还是开过几次的。” “娜娜好厉害，还会开车，”李汐转向华安说，“你也应该学一学。” 华安用手指戳了一下李汐的额头，“还是你来学吧，你学会了正好给我当司机。” “哼，想得美，”李汐也戳了华安一下。 张望没有加入他们的闲聊，他由于消耗了大量精力，他靠着车窗睡着了。 太阳光逐渐褪去，天空越发黑暗。 “我好饿，怎么这么远啊，”司凌娜小声说着。 “要吃能量条吗？”华安问。 “算了，我再坚持坚持，到了地方再吃吧。” “还有多远？” “差不多2小时吧。” “等咱们到了，让张望请客吃饭吧，”华安说道。 李汐靠着华安的肩膀睡着了，他调整身姿让李汐睡得更放松舒服。 经过漫长的行驶，华安一行终于在12点前抵达南亚湾市中心。 多亏司凌娜始终维持最高行驶速度，他们才可以在预定时间里抵达。 “我提前安排好了住宿，”张望说道，他指引司凌娜前往预订的宾馆。 他们在宾馆前台领取了房间钥匙，张望预订了两个标准间。 华安虽然很想和李汐住一个房间，但司凌娜严重抗议，华安只得和张望将就着共住一间房。 “咱们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希望你没有不好的生活习惯，”张望放下自己的行李，他选择靠窗的床位。 “我睡觉很安稳的，你放心好了，”华安说道。 “那就好，咱们吃点东西去吧，一路上都没好好吃饭。” “走，我饿得不行了。” 华安四人离开宾馆，他们按照张望搜索到的信息来到南亚湾的不夜市集。 司凌娜换下了紧身衣，她穿着白色的无袖连衣裙走在队伍前面。 张望穿着社安局配备的衬衫跟在她后面。 李汐挽着华安的胳膊，慢慢地闲逛着。 “我要吃这个！”司凌娜冲到贩卖现烤海鲜的当铺前，她拿起一串微焦的烧烤鱿鱼须大口吃起来。 张望也拿起一串烤鱼，他吹了吹也开始大快朵颐。 “真好吃，”吃过食物后，司凌娜恢复了高涨的情绪，“老板，有没有喝的？” “当然有，尝尝我们这儿的特色海味啤酒，”烧烤摊老板热情地介绍着。 司凌娜两眼放光，“给我来一杯！” “也请给我一杯，”张望已经吃完烤鱼，他又点了海鲜蛋炒饭。 “小望同学？” 身后传来一个成熟稳重的女性声音，他放下啤酒转过身。 面前的年轻女性化着淡妆，卷曲的金色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垂在身后，玳瑁色眼镜框让她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立体而标志。 这是他最不想在南亚湾遇见的人。 “前辈，真巧啊，”张望报以职业性的微笑。 “我预感到你也会来南亚湾，果然让我碰上了，他们是你的同事？” “他们是民间协助者，我们合作过很多次了，”张望依次向他的前辈介绍着：“这是司凌娜，火焰系异能者；这是华安身体系异能者；这位是华安的…好朋友李汐。” “幸会，我是龙莲，之前在东临市社安局工作，算是张望的师父，”龙莲说，“今天我请大家吧。” 她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小卡片，然后递给烧烤摊老板，“登陆社安局的网络，你需要什么自己去上面兑换。” “小望同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龙莲微微一笑，“我们应该还会见面的。” 她说完离开了烧烤摊，消失在南亚湾潮湿炎热的夜幕中。 第三十章 踏入异邦之船 “刚才的姐姐，气场好强啊，跟娜娜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呢，”李汐望着龙莲离去的背影，“而且她的名字也很少见。” “我的气场也很强的好嘛，”司凌娜不服气地说。 李汐笑了笑，“哈哈，你像炽热的火焰，但刚才的姐姐就像平静的湖水，感觉不到一点波澜，甚至有点可怕，我还是喜欢娜娜这样的。” “她是我的前辈，我之前和她一起行动很长一段时间，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是我认识的最强的人类，能力远超过5级异能者，”张望说，“她后来调走了，她现在好像负责社安局在华南地区的组织架构。” “那她来这里，肯定也是因为外邦船队的事情吧，”华安说。 “恐怕是的，她的出现也验证，这次的船队不一般，能让她这样的社安局高级监管者亲自出马，”张望大口喝完啤酒，“希望不要和她发生冲突。” “这个人这么厉害吗？还从没在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呢，”华安也喝完了自己的酒。 既然是别人请客，他又找老板添了一杯。 “有一次我们去城环区西边的精炼厂围剿在那附近活动的劫掠者，那时我刚熟练掌握自己的异能，局里把我分配给她作她的助手，”张望回忆起自己和龙莲第一次出外勤执行任务的情况，“一般这样的任务会派至少3个执行小组过去，那次她只带了我和另一个异能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局里的，我们到现场后，我在安全的距离观察他们的战斗，前辈她负责近身战斗，另一个异能者负责远程射击，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不到5分钟，那里的劫掠者全部被消灭。” “听着也没什么嘛，”司凌娜的语气中有些不屑。 “她的可怕之处在于她的专属武器和战斗方式，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聊吧，总之，不要和她作对。” “哦，”华安说，“那我们小心点就好了，她毕竟也是社安局的人，总不会乱来吧。” “希望如此，前辈她为人正直，性格也不错，但她给我感觉过于完美，就像李汐说的，感觉不到任何波澜，平静得令人发指。” 司凌娜突然插话：“你不会是，暗恋人家吧？” “虽然前辈很漂亮，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她可不缺男人。”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司凌娜继续追问。 “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张望吃完了自己的海鲜炒饭，华安和李汐吃完主食，虽然这里的食材都是新鲜鱼类，但估计是靠海的缘故，价格并不高。 张望起身：“都吃好了吧，咱们明天上午去船上看一下，李汐你比较懂医疗相关的知识，如果你看到有意思的新科技或装备，也可以和我说。” 四人回到宾馆，华安的肚子吃得饱饱的。 他走到浴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身体一直没有增生出新的肢体或内脏器官，有点奇怪啊。 之前可能是由于频繁使用异能，但最近他除了偶尔强化听力或视觉，没有大规模、长时间地发动异能。 该不会异能失效了吧，那可是他的看家赚钱本领，虽然麻烦而且很疼，但比起四处接委托和经营酒馆，卖增生的身体赚钱还是非常轻松便捷的。 明天看看外邦船队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检查自己的身体。 他洗过澡后躺到床上，今天的长途跋涉让华安非常疲劳，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8点的闹钟声吵醒了华安，他揉了揉眼睛起身拉开了窗帘，张望已经在卫生间刷牙了。 二人洗漱完毕后按响司凌娜和李汐的房间的门铃，房门打了一条缝。 司凌娜在门后说道：“你们在一楼前台等一下。” “好，别太晚了，”张望回道。 “真啰嗦。”她门砰的一声关上门。 过了大约10多分钟，司凌娜和李汐走到一楼大厅，李汐和司凌娜一样，也把头发梳成了麻花辫。 吃过早饭后，张望一行人开车来到南亚湾港口。 张望指着面前巨大的白色邮轮，船上的旗子和船身上都有衔着太阳的日出蛇标志，“喏，这个就是六合君主联邦的先导船。” 不远处的近海域，还有大概7、8艘船，其中有几艘搭载了大炮和导弹发射台等大型武器。 华安头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大船，这就是人类辉煌时代的科技成果吗？太令人震撼了。 李汐也和华安一样，目不转睛地看愣了神。 “咱们先去提交登船申请，”张望带队走到港口的一个小房子里。 桌椅和设备看起来都像临时运过来的，和各种凌乱的电线一起随意地摆散落放在屋子里。 一位军官模样的人看到张望后抬起头。 张望走上前，“你好，我想申请上船，一共四人。” 穿着白色制服的军官说着张望听不懂的语言，他戴上耳机，然后开启通讯器的翻译功能。 “扫描一下你的信息，”耳机传来翻译过来的汉语。 张望配合照做，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军官说道：“可以登船，不能携带武器，让剩下三人也来扫描。” 一行四人通过安检扫描仪后走上聚落船的甲板。 “你那手枪没交出去？”华安小声地问张望。 “没有，我好歹也是5级异能者，这点事还是可以办到的。” “厉害厉害，”华安竖起大拇指。 他们经过来访人员通道达到6层。 映入眼帘的是圆形接待台，他们接收了访客地图后，来到7层—生命科学与技术部门。 这里的环境整洁有序，虽然室内装修的风格与城环区不同，但显然经过精心的布置和维护。 “我建议咱们先去生物遗传研究室看一下，那个专家就在那里，”张望稍微加快了步伐，“在访客地图上看到她的名字后我才想起来，之前她还来过城环区。” “那人好说话吗？”华安也开始有些兴奋。 “她的行为虽然有些古怪，但总体来说是个比较友善的人。” 张望来到生物遗传研究室门口，他敲了敲敞开的门，然后走进屋内。 “柳原小姐你好，”他礼貌地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有人来访，被称作柳原的女性抬起头，“你是？” 为了能理解他们的对话，华安等人也戴上耳机，开启了翻译功能。 “我是张望，我们在前年理事会组织的科学与技术共享促进会上见过，你还记得吗？” “嗯…”柳原似乎在努力回想，“抱歉，我没印象。” 张望感到后背发热，不知道是有点丢脸的缘故产生的生理反应，还是司凌娜开始不悦产生的热量，他试图缓解尴尬，“哈哈，不好意思，我当时的级别比较低，所以没什么发言权。我代表东临市社安局，想和六合联邦讨论技术共享的事情。” “您好，我是柳原由加里，”她起身邀请四人坐下，“啊，昨天也有一位来自社安局的女性，说过类似的提议呢。” “是不是金色头发，戴着眼镜的人？” “没错，她好像是社安局很高层的人，是你的同事吗？” “曾经的同事，如果你们谈过了，我之后再从她那边了解沟通的细节就可以了，”张望停顿了一下，“我们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柳原由加里习惯性地抚弄了下自己褐色的头发，她等待着张望的诉求。 “我在自己的研究室里通过已有的基因序列，培育出了和原生器官一样的完美复制品。” “是很了不得的成就呢，虽然可以通过安装义肢和肢体移植手术来填补身体空缺，但还是原生器官和自己的相性最好。” “是的，不过即便我和研究团队在使用异能的帮助下实现了模糊的整体复制，但还是无法深度精确检测每个DNA数据字段。如果这个问题能够克服，可以通过分析电磁雨残留物来追踪那场雨的根源。” 柳原来了兴致，“理论上是可行的，电磁雨残留物很好找，这个不是难点。” “没错，但是性质相同、源源不断且适合做实验的残留物对象还是比较难找的，这个我们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张望说，“真正的难点在于感染字段的定位。” “以及找出问题所需要庞大的数据计算和分析能力，”柳原继续补充，“六合联邦里有能解决这个的手段，如果有条件和方法定位被感染的DNA数据，我想这个研究就可以执行。” “请问柳原小姐，你知道相关的技术特征和可能应用的场景吗？” “啊，说到底，你是想问在哪里能找到以及那东西大概长什么样对吧，”柳原搞清了张望的意图，“我以为只有六合联邦的人才会这么兜兜转转地说话。” 她继续说道：“应用场景，凭你的知识体系应该也能推断出来，技术特征嘛，昨天那位小姐—你的前同事也问过，她甚至还提出愿意用他们已经熟练掌握的科技作为交换，”她微微笑道：“但她所说的那些科技，我们也早已掌握，她提出的条件没有诚意，所以今天派你过来了，是这样吗？” “你误会了，虽然我们同样隶属于社会安全局，但我们所属的城市不同，对于科技共享的理念也存在一些分歧，”张望努力解释着，“我们之间基本没有什么合作关系，算是两个独立的组织吧。” “原来如此，”柳原由加里收起笑容，“那么，你们能提供什么，来交换遗失科技的具体位置和特征呢？” 第三十一章 为了共同的命运 面对柳原直白的提问，张望思索了片刻后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我会把未来一年内找到的科技及其研究该应用成果无条件与你们共享。” “在过去的一年里，你找到多少旧科技，又有多少新的应用呢？” “能产出8到10个新成果，”张望把去年的研究和调查产出提高了一倍。 “姑且相信你说的，”柳原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点东西也就相当于我们一个调查小队和一个专项科研小组的研究成果，你和之前那位小姐的诚意没有太多差别。” “我希望重振人类的光辉。” “哈？”柳原提起一边的眉毛。 “你也是人类复兴理事会的成员对吧？” “对。” “国家之间的鸿沟、不同派系之间的争斗、利己主义者的私欲，有太多因素挡在人类文明的复兴之路上，我虽然代表不了国家，但我会尽可能带动我身边的组织和个体，消除由不同势力的利益导向产生的隔阂，国家和团体，不应该凌驾于人类共同的命运之上。现在基本没人专门搞电磁雨相关的研究了，大家只要能保障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反正幸存下来的，不是异能者就是电磁雨辐射感染者，万一哪天再下起来，自己也能没问题。新生儿的数量骤减，这样下去，人类迟早会被自我阉割。研究电磁雨不仅能够对未来进行防范，还可以解开异能者和电磁辐射病的谜团。” 张望起身，他目光坚定地直视柳原深褐色的双眼，“我是东临市社会安全局执行组高级指导员，我以个人名义邀请你和我合作，这是一次跨越语言体系、跨越家国情怀的伟大合作！从你我身边出发，我们的合作肯定可以影响更多人，为恢复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往日荣光努力！我会把我们找到的所有科技共享给你们，当然，我也希望从你们那里获取我们所不了解的科学技术。” “张先生，这番话说的非常好，我由衷地感到佩服，”柳原也站起身，“现在能有像您这样远大理想的青年实在是难能可贵，但有一点您说的不对。” 柳原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是为数不多的，在研究电磁雨和异能者基因变异的研究人员。” “我跟你有同样的演技课题和理想，也许你们的加入，可以帮助我更快地推动研究，”柳原说着恢复了淡淡的微笑。 “这么说，你愿意告诉我们具体的信息了？” 张望有些不可思议。 “可以告诉你们，我也想努力打破人类各个团体间的隔阂，推动科技共享运动，这就当做我为咱们的合作准备的一份薄礼吧。我的确是人类复兴理事会的成员，但请您不要忘记，在那之前，我更是六合君主联邦的一份子，”柳原的措辞非常客气，她的话语标出明确的了界限，“所以，虽然可能性不大，我还是提醒你一下为好，如果你们真的有机会找到失落科技，请第一时间带给我，以你们目前的水平，无法完成解析异变DNA字段的数据处理与分析，我的异能却可以轻松完成这样的操作。我会在停留南亚湾的这段时间，完成技术拆解和实际应用的准备，期间还要麻烦您提供稳定的辐射残留物研究对象。” “谢谢你柳原小姐，不过你为什么认为我们不太可能找到你说的科技？” “呵呵，我们有自己的派遣队呀，”柳原习惯性地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露出的耳朵上戴着一个瓢虫造型的精致耳饰，“他们明天出发，不介意地你可以和他们一同出发，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您作为本地人肯定比我们更容易解决吧。” “以社安局的立场，我不希望这里的科技被外邦人带走，但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共享，我选择相信你。对了，你有没有把位置坐标告诉我的那位前同事？” “没有，不过掌握这个情报的不只有我，联邦里还有其他人知道位置坐标。和你们一样，六合联邦内部派系林立，有像我这样愿意共享科技、对合作持开放态度的人；当然也有希望六合联邦一家独大的独立派，虽然同属一个联邦，但大家对失落科技的应用目的各不相同。所以，你们要抓紧了。” “了解了，谢谢。” “我会把相关资料传送给你，位置坐标只是标注了大致的方向和可能的搜寻范围，都是从旧文献和各种各样的信息中推断出来的，老实说能否找到我们自己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总之，祝你们一路顺利。” 接收到资料后，张望一行离开了柳原由加里的研究室。 “喂喂喂，你还挺能说的嘛，”司凌娜用力拍了拍张望的肩膀，“不过我不喜欢那个女人，装腔作势的样子让人火大。” “我不知道她也研究电磁雨和异能者的变异基因，我以为她只是生物遗传学的专家，这次碰巧和她有同样的研究课题。” “只要找到这个什么…「均质提纯仪」的启动模组，就有办法治好李汐了吧，”华安说道。 “至少有希望，”张望说，“难得上船，咱们四处逛逛吧，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啊，刚才应该问问她，最近我的身体一直没有长出新的肢体或器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望停下脚步看着华安，“这个情况，持续多久了？” “我之前以为是频繁使用异能的缘故，后来我有一阵刻意没使用异能，一般情况，1—2天就会有增生的迹象，不到1周新的肢体或器官就会长好。估计得有一周多的时间了，毫无增生迹象。” 司凌娜一脸坏笑，“哈哈，你是不是退化了，我听说有的身体功能如果老不用，就会退化哦。” “我控制不了增生，每次长出来的东西和位置都是随机，”华安无视司凌娜的嘲笑，“即便是很小的内脏器官增生，我也能感觉到。” 张望的表情严肃起来，“也就是说，我们目前无法持续提供稳定的、性质相同的电磁辐射残留物作为实验对象了。” “啊！你原来是打算把我的增生体用作实验材料吗？”华安如梦方醒，他对张望没有提前和自己打招呼就擅自决定很不满意。 “为了治好你心爱的姑娘，这点力都不打算出吗？” 面对张望的质问，华安只能默不作声。 “其实”，李汐忽然插话，“我脸上那些也可以再生，它们总是割不干净，只是再长出新的要花很长时间。” “对啊，我把这个忘了，虽然效率会受到影响，但也是可行的后备计划”，张望说，“不过你还是检查一下为好。” “嗯，这个船上有没有类似的设施呢？”华安调出访客地图开始搜寻。 “肯定是太累或者没吃饱吧，”司凌娜关掉了华安的地图，然后拽着李汐自顾自地往前走，“好好吃一顿就行了，咱们去船上的餐厅吧！” “是你自己饿了吧，多动聒噪的人就是容易饿肚子，”华安不甘心地反击。 “少啰嗦，你们的事情已经谈完了，接下来是女孩子的购物时间，吃完饭我要去8层的装备和科技应用售卖中心使劲消费哈哈哈。” 听到要去售卖中心采购，李汐也充满干劲，“啊，我也有点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好想尝尝异邦食物呢。” 华安似乎颇受打击，“小汐你，连你也不在乎我的身体了吗？” “那怎么可能，8层可能会有什么检测设备之类的，看看就知道啦。” “还是想去8层买东西…” “别磨蹭了1级的，你们赶紧跟上，”司凌娜回头对二人下达指令。 华安和张望在司凌娜的催促下来到7层尽头的用餐区，门口的木招牌上写着‘临月斋’三个汉字。 司凌娜拿起菜单，上面都是看不懂的异邦文字。 张望和前台服务员要了访客也能看懂的菜单。 “烤的鸡肉串，生的三文鱼、生的吞拿鱼和米饭、生的鸡卵和醋米饭，”司凌娜念着菜名，“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全是生的怎么吃。” “可能是翻译问题吧，我听别人说，六合联邦的食物还不错，”张望仔细地浏览菜单，“这里还有个‘请您安排’，价格真贵啊。” 李汐凑近司凌娜问道：“娜娜，你想点什么呢？” “唔…我要这个烤的鸡肉和米饭套餐好了，至少是熟的。” “那我也要这个吧，”李汐和司凌娜决定好了自己的午餐。 “那我要生的三文鱼、生的金枪鱼、油炸面粉甜虾套餐这几个吧，”张望也选好了自己的食物。 “那我要‘请您安排’吧，这东西价格这么贵，肯定差不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吃我的啊哈哈。” 四人点完餐后，来到外面甲板上的露天用餐区。 夹杂着咸腥味道的湿热海风拂过华安的面颊，明天就要和六合的派遣队一同搜索「均质提纯仪」的启动模组，社安局、民间商队、六合的其它势力，想必有很多人都在觊觎这个科技。 华安不再思考这些事情，保护好李汐，然后拼尽全力搜寻，其余的就交给命运，好好享受暴风雨到来前的短暂安宁吧。 第三十二章 行动前夕 “我们百得伽公司，向来是严守信用的，”赵臧明满脸堆笑，“你们对南亚湾这个地区不熟，肯定需要本地向导。” 他说话的同时发动异能，让面前这个面盖白布的人放松警惕，同时增加对自己的信任感。 “我们来给你们引路，同时负责安保工作，东西找到了归你们，确认无误后再结款，”赵臧明继续增加情绪感染的强度。 用白布遮住脸的男人终于松口：“好，我把坐标范围和资料发给你，拜托你们了，请务必协助我们六合联邦神恩者教派取得这项失落科技。” “放心，我们言出必行！”赵臧明说完起身和对方握手，然后离开了房间。 “很顺利啊，这么轻松地就取得了坐标位置，你的话术越来越熟练了，”夏优说。 “什么话术，是我使用异能的结果，”赵赵臧明想把功劳拦在自己身上。 “不是你昨天请教我要怎么和对方沟通的时候了？”夏优说着抱起双臂，“既然你的异能这么厉害，下次你自己来好了。” “别啊，咱们配合得多好，晚上的搜索还得指望你呢夏老师。” “哼，你准备怎么答谢我呢？” “我用异能让你high一下怎么样？很爽的。” 赵臧明话音刚落，夏优的肘击打在他的肋骨上，“猥琐男。” “下手怎么这么狠呢，”赵臧明揉了揉被击打的位置。 “再给你个机会。” “请你去吃饭？” 夏优的心情有所好转，“走吧。” “这个「均质提纯仪」的启动模组，就是荀启明说的重要科技吧，”赵臧明问道。 “应该是吧，那个书呆子说的东西太复杂，我也没兴趣。” “对方给的情报说是明天上午行动，咱们趁着今晚先把东西搞到手。” “嗯，咱们回去后让木一换个外形，然后把你的假身份抹掉，希望一切顺利，好想早点回去交差啊。” 二人来到先导船7层的餐厅‘临月斋’。 他们点完餐后来到外面的露天用餐区。 “你别转头去看，听我说就好，”夏优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记得，咱们之前从诊所里带走的那个女孩吗？” “记得，怎么了？” “他们几个也在这。” “真的假的？”赵臧明有些吃惊，他假装看着风景，用余光扫了一下整个用餐区，那天被审问的女孩和后来接人的一男一女都在，还有之前在酒馆碰见的社安局的人也和他们坐在一桌。 “还真是，”赵臧明推了下墨镜，“还好咱们让木一改变了外貌和身高，他们不会认出来吧。” “你要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 赵臧明原本身高超过1米85，身材壮硕，冰冷的眼神加上一颗光头，彻彻底底的恶棍形象。 在他和夏优登上先导船的前一天，木一使用自己的异能改变了二人的身形和样貌，甚至连外在年龄也有很大的差异，不过这些改变不会影响二人正常的身体机能。 此时的赵臧明只有1米7，年纪也比之前大不少，像40岁的样子，他的发际线有些靠后，俨然一副油腻商人的模样。 夏优则比原本高了一些，她的身材更加苗条，胸部也更加丰满，这是木一的恶趣味，他总是把自己的审美品味应用在使用异能上。夏优的新身份是赵臧明的秘书。 “咱们说点别的吧，不要让人怀疑，”夏优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 “嗯，你姐姐的事情，有什么眉目吗？”矮胖的赵臧明问道。 夏优叹了口气：“雅雅姐吗？没有消息。” “当初还是我指导你们这对双胞胎姐妹呢，”赵臧明点燃了香烟。 “是啊，虽然你当时没发挥什么作用。” “我靠，要不是我一直安抚你们的情绪，时刻把你俩的负面感情压制住，你们能坚持下来吗？”赵臧明似乎颇受打击，“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我开玩笑的赵师傅，”夏优难得服软。 这时服务员把二人点的菜端了上来。 “先吃饭吧，回去再说，”赵臧明大口吃着面条。 — 华安一行人的午餐也陆续做好端到他们面前。 “哇，1级的，你点饭好丰盛啊！”司凌娜看到华安面前放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盘子，里面精致地盛放着各种各样的美味食物，“赶紧给我尝一尝！” 司凌娜开始从华安的食物中夹走她喜欢的部分。 “那我也不客气了，”张望也跟着夹起来。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华安的肯抗议被无情地忽略掉了。 “真服了，小汐你也尝尝吧，”见劝阻无果，他也让李汐尝一尝。 “你再不快点，好吃的部分都要被他俩抢走了，”华安敲掉司凌娜夹走的鱼片。 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已经吃完饭起身离开，张望突然觉得有一丝异样，他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可能是错觉吧，他不再理会。 他们吃完饭后再次去柳原的研究室，想问一下华安身体不再增生的原因，可研究室好像没人，他们在船上随便逛了逛之后回到下榻的宾馆。 “明天有活干了，今天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华安说着躺到床上。 张望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和武器，他把一个狙击镜安装到「灵魂指引信标」上，仔细调试过后放到一边。 由于张望一直发出声响，华安无法入睡，他做起来问道：“张望，你这把枪发射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这原本只是一把普通的射线枪，社安局放大了它的能量功率，同时增加了远程射击的功能，也就是说，我可以把枪藏在某个地方，然后通过脑波操控手枪。后来机缘巧合，我找到了一项非常珍贵的失落科技—「奥卡姆之匣」。” “你自己找到这项科技的吗？” “采取了一些手段后拿到的，我没有上报给社安局，所以还请你保密。” “我会的。“ “嗯，关于「奥卡姆之匣」，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压缩器，它会剔除生命体的非必要部分，仅保留最关键的组成部分，然后进行压缩，直至把生命体压缩到设定好的大小。” 张望说着取出手枪的弹夹，他拿出一颗子弹递给华安。 银色金属子弹十分小巧，当子弹掉落在华安手中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与其体积截然不同的沉重感，也没有看上去那样冰冷。 “这把枪使用的子弹是活着的生命。每一颗子弹，都曾是与你我无异的人类。” “啊？我以为你不开玩笑呢，这个设定挺炫啊，你还别说，跟你的外形还挺般配的，哈哈哈。”华安笑着把子弹还给张望。 “你以为外壳是某种金属做的对吧，”张望把子弹装回弹夹，“其实是经过多次压缩厚的仿生皮肤，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冷，很神奇是不是？” 华安感到如鲠在喉，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张望已经有一些了解，自己可能想的太简单了，他说：“这些，是人类？” “对，被压缩到极致的，活着的人类。” “那咱们说话他们也能听到？” “听不到，他们没有感官，在这个条件下，感官已经不是必要的生存器官了。「奥卡姆之匣」的原理很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这把枪的本质还是一种射线武器，可以在‘聚变射线’和‘灵魂射线’两种发射模式间切换，灵魂射线是我自己取得名字，它是一种纯粹的聚合态能量，没有任何异能或装备可以抵挡这种能量的攻击。” “之前在泛亚生命科技研究中心的地下室里，你朝我发射的是哪种？” “当然是对付异能者的‘聚变射线’，简单有效。灵魂子弹的制作非常复杂，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张望的通讯器收到了信息，“是柳原，她说行动时间提前了，晚上8点在城南集合。” “这么突然，”华安庆幸他们的谈话总算结束了。 “可能有突发状况，导致他们被迫提前开始行动，”张望确认下现在的时间，“还有不到6个小时，最好休息一下，晚上要通宵了。” “我去和司凌娜他们说一下，”华安说完走了出去。 “行动时间提前了，晚上8点在城南的集合点碰面，”华安走进司凌娜和李汐房间和她们同步最新情况。 “啊，那我要提前准备一下，”李汐开始整理各种药剂和补给品。 司凌娜躺在床上说：“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就这个事，你们收拾好后也抓紧时间休息吧，”华安说完在司凌娜不满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房间。 他回去后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可能是受张望谈话的内容影响，也可能是即将到来的行动产生的压力，华安一直在做梦。 他醒来时是下午5点，南方沿海的阳光依旧耀眼。 张望听到华安起身的动静，也睁开眼睛。 他们在房间里消磨着时间，太阳逐渐落山，时间终于来到7点。 四人已经整装待发，他们走出宾馆，张望驾驶着浮空车驶向柳原更新过的集合地点。 第三十三章 小队汇合 那是一处已经废弃的造船厂，六合联邦的派遣队已经先行抵达。 张望走下车自报家门：“你好，我是张望。” “初次见面，我是下川美美，”一位个子不高但身材健壮的女孩向张望微微鞠躬。 “柳原小姐没来吗？” “柳原小姐是研究型的异能者，她不擅长战斗和搜集，”下川美美看向张望一行人笑着说道：“本次搜寻行动由我指挥，请多关照。” “我们虽然有3位异能者，但我平时以研究和搜寻为主，不是特别擅长战斗，这位是司凌娜，她是我们里面最厉害的。这两位是华安和李汐，他们负责远程支援和紧急治疗，”张望依次介绍着同行三人。 下川和三人点头致意，“我也来介绍下小队成员。” “初鹿野凛，可以把灵能具象化的异能者，主要负责索敌和战斗；普里梅斯，他可以隔空移动物体，是我们的主要战力；堂岛修造，异能为镜面反射，他可以反射各种弹道和能量射击，是很可靠的援护型异能者。” 依次打招呼过后，张望把后备箱的2把步枪和手枪分别交给华安和李汐。 “现在咱们同步一下精确地，本次任务的搜寻地点是南亚湾南部废弃的泛亚海洋科学城。距离此处不到5公里，通信切换为短途加密信号，出发吧。”下川下达了行动指令，六合联邦的四人派遣队骑上深褐色仿生马，张望一行回到浮空车，两队人马分别在半空中和地面徐徐前行。 “喂，可以听到我说话吗？”华安在加密频段里问道。 “可以，有什么问题吗？”说话的人是下川美美，她的声音清脆有力，通讯器将翻译过的话语以发声者原有的声音传递到接收耳机上。 “原计划是明天开始行动吧，怎么突然提前了？” “六合联邦的现状，你们从柳原前辈那里已经有了基本了解吧。联邦里的其他派系，也在寻找同样的科技，原定的行动时间只是烟雾弹，是迷惑对方的。” “那这项科技真正的识别特征，是不是和资料里也有出入。” “是的，真正的识别特征，目前只有柳原前辈，和小队里的其他成员知道。这样做也是为了迷惑对方，请你们谅解。” “那真正的特征是怎样的？” “等我们到了，再同步给你们。” 华安握着手里改装过的射手步枪，能顺利找到科技固然很好，但他的首要目标是保护李汐的安全。 他转头看向李汐，“你还好吗？” 李汐点了点头，“感觉有点兴奋呢，像是大家一起在旅行。” “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听到李汐的话，张望否定了她的说法，“废弃的泛亚海洋科学城地形非常复杂，社安局一直没有对这里进行彻底搜索，一方面是很难凑出这么多异能者，另一方面，有传言说这里的生物发生了变异，与外界的辐射感染生物截然不同，毕竟这里曾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海洋科学研究所，遗留着不少辉煌时期的科学技术。所以一定不要放松警惕。” “我知道了，我只是有些紧张，抱歉，”李汐看着放在腿上的步枪，“好希望不会用到这些武器啊。” “别怕，有本小姐在，你们在后方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司凌娜试图缓解李汐焦虑的情绪。 李汐振作起精神，“对啊，有娜娜在，肯定就没问题了。” 行驶了十多分钟后，张望把浮空车停到一处相对隐蔽的位置，然后开启了折光系统，浮空车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下川美美等人跳下仿生马，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连体工作服，开始从仿生马背负的装备中取出自己需要用的。 “都准备好了吗？”下川美美问道。 众人点头。 “好，我和普里梅斯领队，堂岛兄殿后，出发吧。” 下川和普里梅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张望和司凌娜跟他们后面。 “走吧小汐，”华安示意李汐跟上队伍。 大片荒废的残破建筑矗立在众人面前。 这些建筑上面增盖了不少临时的楼层和房屋，显然有人曾在电磁雨之后在这里生活过。 这些临时建筑也像城环区高层那样连接在一起，它们与 一行人在建筑群里穿梭。 “一直没有找到向下通行的入口呢，”下川感到有些困惑，“柳原前辈给的资料里显示，启动模组在泛亚的生命演化实验室里，这种实验室一般都在地下深层。” “怎么这些搞科学的，总喜欢在地下做实验，无法理解，”看得出来，司凌娜很排斥在地下空间活动。 “防止实验体外逃，“下川耐心地解释，“演化过程中如果发生意外或突变，只能先封闭实验室，然后等待应急部队过去处理。” “张望，那里应该已经没有活物了吧，”司凌娜说。 “大概率不会有活物，你怕了？” 司凌娜矢口否认，“瞎说，本小姐才不会怕这些东西。” “那一会儿就靠你了，司小姐，”张望说，“突变进化怪物什么的，你肯定一招就能轻松解决掉。” “咱们已经在地上搜寻过一遍了，这地方真的有底下空间吗？” 说话的人是六合小队的初鹿野凛，她看着像刚成年的样子，声音还保留着少女的稚嫩，头发却染成了夸张的烟熏粉色。 “肯定有的，”下川说：“小凛，试试看用爆破来打开入口吧。” 下川带队来到科学城里最大的一处建筑里，这里的外墙壁保存状况尚可，可能有流浪者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就在这里吧，”下川站在布满灰尘和碎石的大厅里，“堂岛兄你来制造一个小型圆柱形封闭场，往底下延伸5米，防止能量扩散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堂岛修造使用异能在地上生成了一个直径大约3米的银色镜面圆柱体，圆柱体贯穿地面向下延伸。 初鹿野凛取下背在后背上的动力锤，锤子足有一米长，纺锤形的头部和女孩的脑袋一样大，上面喷着各种彩色涂鸦。 初鹿野抡起动力锤，用力砸在银色圆柱体上。 众人感到脚下传来的明显震动和微弱的轰鸣声。 随着银色镜面圆柱逐渐消失，大量灰尘升起。 等尘埃散去，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 下川戴上黑色的便携呼吸过滤器，然后启动夜视探照器朝洞口照去， “来吧，”下川说完跳了下去。 “滤器”。 普里梅斯漂浮起来，他隔空操控着初鹿野凛和堂岛修造，三人依次飘入洞口。 华安抱起李汐，他强化了腿部骨骼和肌肉，也跳入洞中。 大厅里只剩张望和司凌娜。 “司凌娜，帮我一下，”张望走近司凌娜说。 “5米摔不死，你快点跳吧，”司凌娜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高度，可能会崴脚。你知道，我是研究型的…” 司凌娜打断他的话，“真啰嗦，抓紧我。” 张望走到司凌娜面前，紧紧抓着她的肩膀。 “你这样，我什么都看不见，”司凌娜按着张望的头说道：“蹲下一点啊笨蛋。” 张望蹲下身，环抱着司凌娜的腰。 司凌娜化身成火焰，她双手抓着张望的后脖领和他一起飞到洞里。 在夜视探照器的扫描下，华安等人通过眼球晶体上的接收器看清了地下空间的全貌。 “还习惯夜视扫描成像吗？”下川美美问华安一行。 “没问题的，非常清晰，和我们使用的夜视仪很像，”最后下来的张望答道。 “六合联邦的科技真厉害啊，这个效果和我强化的视觉神经一样，任务完成后能不能给我们留一套啊哈哈，”华安半开玩笑地说，这套装置真方便，而且不像夜视仪那样会发出绿色或红色冷光，非常隐蔽，唯独这个像隐形眼镜一样的接收器让人有些不自在，得需要一些时间习惯它。 “当然可以，这在我们那里是很常见的工具，”下川说。 李汐凑到华安耳边小声说道：“安安，随便找人家要东西不好吧。” “没事没事，人家都同意了，下不为例。” 好有戴过滤器。 华安走到靠墙的一排档案柜，他随意拉开一个抽屉，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的地下空间内十分刺耳。 里面是一片看似粘稠的糊状物，华安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他赶紧把抽屉关上。 应该是发霉腐烂了，也可能是某个小动物的尸体在里面变成了真菌的牧场，总之，这地方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下川美美走出办公室的房间，外面的走廊里一望无际，走廊两侧立着很多门，这里看起来不像做实验的地方，更像是储藏档案和资料的库房。 下川在刚才的房门处留下了标记，方便他们在返程时找到回去的路。 第三十四章 演化实验中心 华安一行和下川小队随机检查了几个房间后发现，这里和演化实验室没有丝毫关联，只是普通的办公区域，他们决定寻找前往下一层的道路。 地下一层非常安静，除了众人的脚步声和初鹿野耳机里的音乐再无其它声响。 “张望，这里真的有变异怪物吗？”司凌娜罕见地压低了说话声音，语气中也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和骄傲。 张望看出了她的紧张和不安，他走得离司凌娜很近，“但愿没有吧，不过在这种情况，碰到变异怪兽总比碰到带有敌意的人类好。” 华安也很赞同张望的观点，“没错，变异的怪物可不会惦记这些失落的科技。” “啊，是电梯间，”下川通过通讯器说道。 华安等人赶紧凑上去，电梯间一侧的门已经消失。 初鹿野问道：“看得清 “太深了，”下川说道：“夜视探照仪的有效扫描范围是30米，超过这个范围的视觉成像都是为了使图像连贯产生的虚拟推断。”s “只能亲自下去看看了，”初鹿野说，“普里梅斯，你来帮我。” 普里梅斯看向下川，后者点了点头。 “我也跟你们一起吧，”司凌娜突然插话，“我可以变成火焰飞行，这里的文字和表示你们不熟悉吧，到时候走错了路可就麻烦了。” “司小姐很厉害呢，可以化身为火焰，这是只有强大异能者才能掌控的技能，”下川感叹道，“那就拜托你，和他们一起探查了。” 普里梅斯背起初鹿野，他个子很高，身材苗条纤细，似乎很艰难地背着携带巨大动力锤的少女。 “抓稳咯小凛，”普里梅斯夹住初鹿野的双腿，“司小姐也请跟紧。” 他说完纵身一跃，跳入了电梯间里。 司凌娜燃起头发，变化成火焰形态紧随其后。 三人在电梯井向下探索，很多层电梯门都已损坏，他们依次对可以进入的楼层进行简单搜索，这些楼层的结构和布局与负一层几乎无异。 在下降了大约50米后，他们发现了电梯轿厢。 轿厢因巨大的冲击力变得扭曲不堪，看来这里就是电梯井的尽头了。 普里梅斯放下初鹿野，他使用异能移开了挡住电梯门的破损轿厢，然后带着二人飘了进去。 这里比负一层更加潮湿，地上甚至还有一洼一洼的积水。 电梯门口墙上的文字引起了司凌娜的注意。 那是几个经过蚀刻处理内嵌在墙上的文字。 生XXX匕实X中心 文字很难辨认，但司凌娜还是通过斑驳的痕迹认出了这是‘生命演化实验中心’几个字。 “就是这里，墙上写了这层就是演化实验中心，”司凌娜激动地和两人说道。 普里梅斯看了看墙上的字，“你确定吗司小姐？” “虽然字迹模糊难以辨认，但肯定错不了，”司凌娜再次确认。 “好，小凛，你和司小姐在这里等我，我把其他人带过来。” 初鹿野凛点了点头。 “哎？你要走吗？我跟你一起上去，”司凌娜见普里梅斯要独自上去，她有些慌了神。 “小凛一个人在这里有些不妥，司小姐没有带人下来的能力，我上去接他们，你在这里等着就好，”普里梅斯制止了司凌娜。 “那你赶紧的，留我们两个女生在这里也很不妥！”司凌娜无奈只好同意。 过了不到10分钟，普里梅斯带着其余的人与司凌娜汇合。 张望看到司凌娜后松了一口气，“看来你已经习惯潮湿的地下空间了。” “还好你们来了，要不然这个女人会把我勒死，”初鹿野说道，“明明比我年长，能力也比我强，却害怕的要死，一直紧紧抱着我不放。” “小凛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不要告诉别人的嘛！”司凌娜生气地摇晃着粉色头发的少女。 “哎呀，你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呢，”下川美美看到二人亲密地互动有些开心，“小凛其实很认生的，你要好好照顾她呢。” 初鹿野甩开司凌娜，她反驳道：“前辈真啰嗦。” “搜索总算有些进展，请各位打起精神继续努力，”下川和普里梅斯继续带队出发。 “还真有这种秘密的地下研究室啊，”华安对他们的发现有些吃惊，“真厉害。” “这里离地面很远了，你们也多留意，”张望叮嘱华安和李汐，二人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虽然有夜视探照仪的帮助，华安还是强化了视觉神经，视野中再微小的异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一层与上面的楼层明显不同，一行人没走多远就停下脚步。 一道厚重的铁门挡在前面，下川和初鹿野四处查看，除了刚才的电梯口再没有其它通道。 “看来必须得打开这道门了呢，”下川说。 初鹿野取下动力锤走上前，“还用刚才的方法？” “不，这里有开关，我来吧，”下川说着把手按在铁门上，在她的手掌和铁门的空隙间，一串冒着淡蓝色光芒的电流噼里啪啦地生成，电流贯穿了整个铁门，旁边墙壁上的开关也冒出电流通过的刺啦声响。 下川按下开关，铁门缓慢地升起。 一股肉眼可见的浑浊气息铺面而来。 “充电时间有限，赶紧通过，”下川率先走了进去。 门的另一面依然是走廊，他们没走几步，身后的铁门忽然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大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司凌娜紧紧抓住张望的胳膊。 张望甚至能隔着衣服感觉到司凌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用担心后面了，看好前面吧娜娜，”张望说道。 “你怎么也这么叫我，”司凌娜缓了过来，她松开张望的手臂说，“我真的讨厌在黑乎乎的地下行动，回去你一定要补偿本小姐！” “好，回去之后再庆祝吧，”张望在过滤器后面露出一无奈的笑容。 他们很快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面前豁然开朗。 下沉式的空间内，一排一排的巨大罐装结构出现在眼前。 大部分罐子已经破损，只有个别罐子保存完好。 “没错了，这些是演化罐，”下川说，“离那些完整的罐子远点，里面可能还有活着的生命。” “下沉空间视线会受阻，普里梅斯，你带着小凛和堂岛兄从空中进行搜索，注意隐蔽和及时预警，”下川下达指令，“其余人和我去 普里梅斯背起小凛，然后微微抬起右手，身材健壮的堂岛和他们一起缓缓升到空中。 他们紧贴着天花板开始从上方对 根据下川美美最新提供的信息，「均质提纯仪」的作用是提取DNA特异性聚合酶。 这种聚合酶是造成异能者和普通人类基因组差异的主要原因。 找到这个启动模组，配合足够的演算分析能力，就可以拆解出异能者的生命本质，当然也可以发现李汐疾病的根源。 这个启动模组就在演化实验室的终端处理器中，他们一路都没有见到类似电脑的操作设备，估计要穿过这一片演化罐才能找到操作间。 华安跟着下川在一排排演化罐间穿梭。 从刚才走廊门口的位置看这些罐子并没有感觉很大，等他们亲身穿过下沉空间的时候，才发现每个罐子都有两层楼那么高，直径将近两辆浮空车。 忽然，华安经过一个演化罐后，一道微弱的淡蓝色光芒被他强化过的视觉神经捕捉到了。 他转头看向右边不远处蓝色荧光，华安对这个朦胧的光芒再熟悉不过了，肯定是生物电池发出的光芒。 这一趟不亏！至少能拿几个生物电池回去。 他心中窃喜，同时不由自主地离开队伍行进的方向，顺着演化罐的空隙往右边走去。 跟在他后面的李汐发现华安脱离了队伍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那边有蓝光，可能是生物电池，我去看一下，”华安在小队加密频道里说。 “请不要产自离队，”下川语气严厉地制止。 华安实在难以抵挡诱惑，“抱歉，我马上回来，“他不顾劝阻继续前进。 “那边没有异常，”浮在空中的初鹿野说，她示意普里梅斯往华安的上方移动，“我们过去看一下，你们继续前进吧。” 华安快步来到那个发出蓝光的破损演化罐前面。 由于地下深处潮湿封闭的环境，罐子里面残留着不少浑浊粘稠的液体。 一具动物尸体横躺在演化罐裂开的缺口上，它有着山羊般大小，但体型更为细长。 那东西身上却覆盖着鳞片，不少鳞片已经脱落，露出腐败的肌肉和内脏，它的四肢僵硬地垂着，四肢末端是长着吸盘和蹼的‘手’。 那四只手很像灵长类动物，华安没见过这样古怪的生物，他倒也不在乎这些，只见他强化双手，然后敏捷地把包裹着生物电池的肌肉组织撕裂开，然后把完整的肉囊挖了出来。 这东西的体内可能还有电池，但华安不想让其他人等他太久，他只好把带着肉囊的生物电池放到背包里，然后拿起放在地上的步枪跑回队伍里。 第三十五章 厄者低语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华安归队后接连道歉。 “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下川有些不满地问道。 “哈哈，让你们见笑了，这东西在我们那能换不少生活物资，”华安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不过刚才那动物长得很奇怪，”为了缓解尴尬，华安转移了话题，“好像一个长着鳞片和脚蹼的大老鼠。” “是人为基因干涉的演化产物，”下川说,“既然这东西身上长着生物电池，说明没死多久。它身上有明显的伤口吗？” “有，腹部似乎被破损的演化罐的贯穿了，身上腐烂得比较严重，看不出其它伤口。” “前辈，前面似乎有异常，”初鹿野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有生命体和电磁辐射的波动反应。” “有多远？”下川警觉了起来。 “大约30米。” “我也察觉到了，来源不止一处，”张望说道，“上面、前面、侧面和后面都有。” “看不到视觉成像，前辈，需要过去看一下吗？”初鹿野问道。 “不用，你们下来吧，”下川说着活动了下双手弄得手指关节啪啪作响，她手上戴着两幅包裹着手指的黑色拳套，拳套末端紧紧固定在手腕处。 “全员做好战斗准备，张先生你们负责后面和两侧，其它方向交给我们，”下川下达了战斗指令。 普里梅斯带着初鹿野和堂岛与众人汇合。 六合联邦的人纷纷以身边的演化罐为掩护摆出战斗姿态。 华安拉着李汐躲在一个完好的演化罐后面，他让李汐负责侧面的警戒。 “小汐，保护好自己。” 李汐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谁？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到华安耳中，他在小队频道里说：“什么谁啊？哪位在讲话？” 华安的话音刚落，初鹿野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刚刚，是不是有人讲话了？” “我也听到了，”司凌娜说：“一个低沉的声音，你们都听到了吗？” 她看向张望和李汐，两人无言地点头。 …你们，很吵。 低语再次响起。 这次所有人都没有讲话，那个声音的方向无法判别，好像是凭空出现在华安的脑海中。 是异能者吗？华安在心中暗自思索着。 …你们，太吵了，安静。 华安压抑着心中的恐惧，他小声说道：“刚才没人说话吧。” “那个声音直接传到了我们的大脑，”队长下川给出了判断，“小凛，能判断出对方的位置吗？” 初鹿野凛摇了摇头，“判断不了，四周都是杂乱的生命体波动。” “这些东西好像是一个完整的群体意识，”张望说，“我可以看到他们的意识波动，每个个体虽然看似杂乱无章，但有很明显的相似波动。” …太吵了！ 低语变成了凌厉的嚎叫。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华安一颤。 在华安被脑海中的诡异声音震慑呆住的时候，张望拿出自己的专属武器「灵魂指引信标」朝侧面开了一枪。 一道深蓝色的聚变射线射向远处黑暗的虚空。 在他开枪的瞬间，一个黑影冲向张望躲藏的残破演化罐，然后被张望发射的聚变射线贯穿。 伴随着肉体破裂和液体飞洒的爆炸声响起。 那个黑影被射线穿透的同时，从内而外炸裂开来，碎裂的肢体、内脏和肉片伴随着惯性延续着原本行进的方向四处飞溅。 如果再晚一秒，那个不明生物就会撞到张望。 “来了，从所有方向，”张望说完立刻重新瞄准前方。 华安也举起射手步枪，把射击模式调整成单发聚变射线，同时强化了全身外表皮，形成一个由皮肤组织变成的隔离保护膜。 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他负责的那一边，华安屏住呼吸，他稳定住主要托枪左手，然后扣动了扳机。 深蓝色的聚变射线射向冲刺而来的黑影，精准地击中目标，那个生物的身体瞬间崩解。 大量的肉片被聚变射线引发的爆炸轰向空中，在它们往地上落的时候，第二个黑影冲过下落的肉片碎屑。 华安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他想再次架枪瞄准，另一道聚变射线从他耳边穿过，射中了第二个怪物。 华安刚想回头，李汐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专心看前面，我来支援你。” “小凛跟我来，其余人保持原有警戒方向向我移动。” 是下川的指令，华安等人保持举枪的姿势，缓慢地向下川的方向移动。 下川下达指令后完握紧双拳，淡蓝色的电流在她的拳套上涌动。 初鹿野则手握动力锤，她把手搭在下川肩膀上，示意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下川率先冲向前方，一个外形酷似青蛙、体型强壮如牛的怪物出现在下川的视野中。 那东西从3米远的演化罐顶端跳向下川。 下川没有减慢速度，她在接触到怪物的瞬间打出一道弧线优雅的上勾拳，顷刻间蓝色电光覆盖了怪物的躯体，那怪物的头部在下川拳头的冲击下被震碎。 “哎呀，不小心用力过度了，”下川语气轻松地说道。 在她说话的间隙，两只巨鼠一左一右冲向站在演化罐中间的下川。 每只巨鼠都长着数十条腿，这些腿以一种诡异的运动模式疯狂地摆动着，好像每条腿的背后都有独立的意识。 两只老鼠跌跌撞撞地奔向伸出双臂的下川。 淡蓝色电光汇聚在她的指尖，两道强大的电流奔涌而出，径直地命中了多腿老鼠。 它们烧焦变黑的躯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倒在下川脚边。 “前辈，上面！”初鹿野忽然大声说道。 一股不明液体从前方上空喷射出来。 初鹿野立刻张开灵能护盾，把她自己和下川前辈包裹起来。 那些液体接触到淡紫色的灵能护盾后快速蒸发了。 “帮大忙了小凛，”下川后头确认了华安和其他队员已经跟上，她继续在前方开路。 …回去。 虚空中的低语再次响起。 “混蛋，有本事出来啊！” 司凌娜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逼仄压抑的地下空间。 她升到空中，她的头发拖着烈焰尾迹在半空中发出橙色的光芒。 司凌娜朝前方发射出巨大的扇形火焰，虽然没有波及到站在最前面的下川和初鹿野，但火焰的热量之高让初鹿野不得不重新生成覆盖住两人的灵能护盾。 “司小姐快下来！你在空中会暴露自己，”下川想制止司凌娜的疯狂行为，但她此刻根本停不进任何人的话。 如下川所说，在半空中闪着火光的司凌娜是非常显眼的目标。 三根触须从刚才火焰灼烧过的方向射出，司凌娜侧身闪过两根，然后精准地抓住最后一根触须，火焰瞬间延着触须燃烧起来。 燃烧的触须在黑暗的地下空间变成一根明亮的线，连接着司凌娜和藏在暗处的不明物。 “抓住你了，”司凌娜的语气中竟带有一丝欣喜。 她化作烈焰，沿着触须冲向前面的黑暗。 在司凌娜落地的方向，升起了冲天的火焰柱，耀眼的火光让众人看清演化实验室的空间样貌。 “小凛，和我去确认情况，其他人快点跟上！”下川说完赶紧跑向司凌娜所在的方位。 “这家伙太乱来了，”华安右手握枪，左手拉着李汐跟着下川等人，他强化了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随时准备短兵相接。 在火焰柱消失后，又传来几声爆炸声，通讯频道里不时传来司凌娜的咒骂声。 华安很担心司凌娜的安危，同时也怕她不小心把失落的科技弄坏。 背后有脚步声。 华安强化过的听觉神经敏锐地捕捉到了声音来源，他转身一枪击毙了冲过来的变异野兽。 在那野兽尸块后面，还有更多的怪物跑过来。 华安的步枪发射之后会有短暂的充能时间，在他再次举枪瞄准之际，一道银色的镜面屏障从地面升到天花板，挡住了怪物们的去路。 那是堂岛的异能，他说道：“快走，屏障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 华安在心中默默感谢，然后快步跟上小队的其他人。 小跑了一阵后，他终于追上先行一步的下川和初鹿野。 两人站在破损的演化罐旁边，初鹿野的动力锤支在地上。 “司凌娜呢？”华安看着两人的背影问道。 没人回应。 他凑上前想一探究竟。 …别过来。 令人难受的低语出现在脑海中。 他走到初鹿野旁边，顺着粉色头发女孩的目光看向上方。 前方空无一物，只有黑暗。 华安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再加上六合联邦的夜视探照器，不可能是一片漆黑，除非是人为创造的视觉黑域。 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黑暗中。 几根触须贯穿了人影，托举着那人向前移动移开了黑暗的虚空。 人影的四肢没有生气地下垂着，手臂和双腿的角度有些异样，华安凭借微弱的光线和强化的视觉神经才辨认出，那人的脚后跟竟然冲前，手肘也向内弯曲着。 华安的视线向上移动，那是他熟悉的面庞。 刚才化为火焰的司凌娜，此刻痛苦地睁大双眼，她的嘴被一根触须堵住，发出微弱地喘息声。 第三十六章 击穿的灵魂 华安呆呆地望着被挂在半空中的娇小女子，血液从她折断的关节出顺着黑色紧身衣流到地上。 他很快恢复理智，“小凛，你很擅长索敌对吧，能感觉到前面敌人的大致情况吗？” 初鹿野凛愣了一会儿说道：“我只能大概感觉到，那边有很多生物。” 华安点了点头，他随后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喂，虽然看不到你，但你好像可以沟通。” 他说着把手中的步枪丢在地上，举起双手表示“咱们来聊一下吧，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太吵了，尤其是这个女人。 低语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我们哪有人讲话？”华安继续和虚空对话。 …你们的，思想声，太过嘈杂。 “哈哈，这个我们可控制不了，”华安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以请你把这个女孩子放下来吗?” …我堵住了她的嘴，但还是很吵。 张望也走上前去加入他们的对话，“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和看不见的敌人说话。” 他从裤子口袋中取出一支注射器，那是异能强化剂，他向自己的脖子注射了一针。 “对面有79个生命体，每个生命的波动我都感觉到了，”强化的效果显而易见，“但他们的灵魂标记只有一个。” 张望举起「灵魂指引信标」，“虽然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如果你不放下她，我就毁灭你。” “先等一下啊，”华安连忙拉住张望，“司凌娜还在那东西手上。” 张望没有理会华安，他说着从枪里退出一颗银色子弹，然后用力丢向远处的黑暗中，“你能听到思想声吧，那你听听子弹里的这家伙在想什么？” 张望瞄准了前方，“如果不想变得比他还惨，就照我说的做。” 那颗被丢出去的子弹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接住了，没有传来落地的声响。 短暂的沉默之后，对方说话了。 …恶魔，你们是恶魔。 …怪不得，这么吵，你身上，带着这么多人。 华安记得在出发前和张望的对话。 他说这些子弹都是活人做的，没想到是真的。 …不能，放你们走。 张望侧目看了眼旁边的下川和初鹿野，后者似乎理解他的意图。 下川说：“普里梅斯和小凛，做好应对准备。” …死吧，恶魔，这里就是你们的墓穴。 虚空低语传到众人脑中，张望也在此刻扣动了扳机，一道苍白纤细的粒子束从枪口射出。 在华安看来，低语的前两个字刚传递到脑海的时候张望就开枪了，他甚至都没等对方把话说完。 与此同时，贯穿司凌娜的触须被普里梅斯的异能控制住，初鹿野凛扔出动力锤，她的动力锤像飞刀一样，回旋着切断了控制着司凌娜的触须。 四肢折断的司凌娜没有变成火焰，她笔直地从空中落下。 华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刚准备跑过去接住下落的司凌娜，张望已经抢先一步。 他稳稳地接住重伤的司凌娜，为了缓冲下落带来的冲击力不让她受到二次伤害，张望后背着地一屁股摔在地上。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黑暗视领消失了，前方是零星几排演化罐，然后是一篇空旷的空间，空间尽头是和他们下来时一样的楼梯。 在那几排演化罐后面、楼梯上面、以及上层的平台上、乃至天花板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生物的遗骸。 有昆虫的腹部上长出像人手一样的四肢却没有头部的生物、有长着巨大獠牙的牛、有长达数十米盘卷在一起的巨型蠕虫… 大部分残骸一动不动，没有了生气。 个别几个偶尔还会颤抖，发出一些微弱却令人恶心的响声。 李汐跑到张望和司凌娜身边，她让司凌娜平躺在地上，然后取出背包里的止血剂递给张望，“帮我拿着。” 接着她给司凌娜注射了止疼药剂，并轻轻拽出残留在司凌娜嘴里的触须，还好不是很长，应该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李汐从左手的机械臂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剪刀，熟练的剪开司凌娜的衣服。 腹部有两处被触须贯穿，她又给司凌娜注射了抗生素防止感染。 这里的条件不足以实施手术，贸然取出触须会引起大出血，而且她体内的器官可能已经受损，需要尽快检查治疗。 李汐虽然带着可以促使肌肉和器官再生的药品和针剂，但目前的环境不具备操作条件。 她准备先止血。 她撕开止血剂的包装，然后倒向司凌娜扭断的关节处，然后留了一点倒在她腹部的触须周围。 止血剂立刻生效，剧烈的灼烧感侵蚀着司凌娜的意识，她忍不住大叫。 “给她个东西，别让她咬到舌头或下巴脱臼，”李汐慌忙地说道，她本把纱布放到司凌娜口中，但干净纱布的存量不多，她只能作罢。 张望这时把手臂伸到司凌娜面前，“我的衬衫有一定的防弹和防刺穿功能，你要是忍不住了可以咬着。” 司凌娜没有犹豫，她狠狠地咬住张望的手臂。 血目前算止住了，但留在她体内的触须要赶快解决。 下川和华安等人也靠了过来，他们保持着警戒姿态围绕着司凌娜。 李汐突然想到一个应急办法，“堂岛先生，你是不是可以生成镜面屏蔽场？” “当然可以。” “那可否请你在这两个触须外面，按照它们的形状形成尽可能薄的屏蔽场？这样可以隔绝触须和娜娜的内脏。” “我可以试一下，”堂岛说完开始集中精神，小小的银色镜面出现在触须末端。 随着镜面向司凌娜体内延伸，她再次紧咬着张望的手臂，血液从她牙齿的位置渗出，慢慢地浸湿了张望的白衬衫。 张望没有吭声，他只是微微皱了眉头。 “我尽力在触须的外围生成镜面屏蔽场，面积不大，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堂岛说。 李汐轻声道谢。 “娜娜的情况很糟糕，虽然止住了流血，但她的内脏已经受损，如果不立刻治疗，她撑不了多久的，”李汐解释着司凌娜的情况。 华安虽然很想继续探索，但司凌娜受了重伤，他不想因此失去这个刚交到的朋友。 “要不，让他们先回去？”他试探性地问下川，“我可以继续跟你们一起行动。” 下川沉思了片刻说道：“好吧，普里梅斯，麻烦你先带着司小姐他们上去，到地上之后和船上汇报一下情况，让他们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然后和我们汇合。” “好，我用异能保持着司小姐身体的平稳，”普里梅斯说道。 “路上小心点，”华安不放心地叮嘱张望和李汐。 “放心，强化剂还能生效一段时间，没问题的，”张望捡起李汐的步枪，“咱们出发吧。” 华安目送他们四人远去。 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跟着，张望不擅长战斗，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他能应付的了吗？ 华安努力压下要追上去的念头，他四处溜达，检查着这些生物遗骸。 队长下川走到他身边，“司小姐平时也是这样冲动吗？” 华安回想起曾经和她一同去外环区探索的时候，她也曾变成火焰，疯狂地攻击搞偷袭的敌人。 “嗯…怎么说呢，她平时还好，只是一发动异能就会点失控，”华安解释着，“希望她这次长点记性。” “这个举动的确有些冒失了，但好在她的身边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危难时刻会挺身而出帮助她。” “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当时我无法判断对面的情况，不敢盲目下达命令。没有及时做出反应，还请原谅。” “没事，我当时也没有好办法，只是想着先拖延下时间。” “你的同伴，张望，他倒是很果断地行动了。” “我也有些出乎意料，他平时很冷静的，刚才的举动不太像是他的作风。” “他的武器，有些令人在意，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装备呢。” “哦，你说那把枪啊，他经常拿出来炫耀，应该是把射线枪吧，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为什么，华安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张望武器的秘密。 “是吗？柳原前辈应该会有兴趣，希望有机会聊一聊，”下川说完往地下空间尽头的楼梯走去。 华安等她走远，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缓缓移开右脚，捡起脚下被张望丢出来的银色子弹。 他把子弹装进上衣内袋，然后若无其事地用脚划拉着地上的遗骸。 ‘79个生命体，灵魂只有一个。’ 华安思考张望话语的含义。 难道这些生物是仿生体吗？ 他用力踩了一脚在地上抽搐的像是某种鸟类的遗骸，那东西很快停止了抖动。 算了，反正已经死了，不管它了。 华安漫无目的地溜达着。 原本消失的低语重新出现。 …恶魔。 冰冷的寒意渗透进华安的每一个毛孔，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声音的主人。 “你们听到了吗？”通讯频道里传来初鹿野和堂岛的声音，“那玩意儿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第三十七章 演化的尽头 来自虚空的回响传入华安和下川等人的大脑中。 “所有人来这边的楼梯上面！”下川在小队频道里下达命令。 “可普里梅斯还没回来，”初鹿野有些担心运送伤员而暂时离开的队友。 下川说：“上面有通往下一个区域的门，我会做好标记，不要管那个声音了。” 堂岛和初鹿野向楼梯走去，华安却没有听下川的指令，他依然停留在下沉空间。 那个低语说的几句话让他十分在意。 “‘恶魔’、‘墓穴’，这是只有人类才能理解的词汇，这里面一定有人类的存在，”他不断在各个遗骸中寻找活着生命体的痕迹。 “这不是首要任务目标，不要白费精力，”下川催促华安跟上队伍。 “你也不想你们的同伴回来后遇到危险吧，我觉得应该在这里把危险因素排除掉。” “前辈，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初鹿野也赞同华安的提议。 下川无奈妥协，“给你们10分钟，我在上面警戒，堂岛兄也去帮他们。” 初鹿野回到生物遗骸中间，和华安一同搜寻起来。 “这里的生物都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形态，但我推测声音的主人是人类，至少拥有人类的大脑，”华安分析着，“小凛，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构造或器官吧。” 粉色头发少女点头，她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搜寻。 疑似人类的残骸，会在哪里呢？ 除了极个别肢体，地上的残骸外形基本看不出和人类有任何关系。 唯独那个卷成一团的蠕虫，因为体型巨大，他没有仔细检查。 华安来到巨型肉色蠕虫旁边，虫子身上覆盖着类似鱼鳞的光滑鳞片。 他抱起最上面一截蠕虫身体，冰冷的身躯没有一丝温度。 他用力推开蠕虫的身体，直到露出压在最 一只枯瘦的爪子突然紧紧握住华安的手臂，另外两只则抓住华安的双腿。 “卧槽有情况！”华安在小队频道中惊慌失措地大喊。 他没想到这个虫子的遗骸 华安立刻强化了双臂，他准备扯断抓住他手臂的那只爪子。 他的右手已经握住对方干枯瘦弱的手腕，却突然停止动作。 他的视线落在那几根手臂的源头，那是一个从巨型蠕虫尾巴末端衍生出来的畸形肉瘤。 这个瘤子也可能是蠕虫的头部，瘤子上长着许多手臂，华安粗略地数了一下，一共有七根，有两根已经折断，三根抓着自己，还有两根乏力地支撑在地面上。 让华安愣住的，不是这些像是人类的手臂，而是肉瘤上的那对眼睛。 在华安抓住那只瘦爪的瞬间，一对漆黑浑圆的眼睛骤然睁开，眼睛的构造与人类相似，眼球足有苹果般大小，几乎没有眼白。 和这对眼睛对视的几秒钟，是华安从未有过的恐惧经历。 看似熟悉的双眼仿佛剥夺了华安作为人类的认知，他怔在原地，无论多么强大的心灵也难以做到波澜不惊。 “怎么了！” 初鹿野的声音让华安回到现实。 “这东西突然抓住我…” 华安话音未落，熟悉的声音浮上脑海。 …救救我。 那对巨眼的眼皮唰地从下往上扫过，华安分不清这东西是躺着还是眼睛长反了。 “是你在说话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反应。 这东西没有听觉器官吧，试试用思想和它沟通看看。 华安在心中默念：是你在说话吗，长着很多手的家伙？ …很多手？我长着很多手吗？ 有反应了。 “你们能听到我跟它的对话吗？”华安兴奋地把这一情况和六合联邦的其他成员分享。 初鹿野说：“我能听到它的声音，你在跟它对话吗？” “对，它好像没有听觉系统，你试试在心中默念你想说的话。” 初鹿野在心中默念。 抓着华安的三只手忽然松开。 华安有些困惑地问道：“你跟它说什么了？” “我让它松手，否则就锤爆它的身体，”初鹿野挥舞着动力锤，“前辈过来看看，我们有发现很有趣的东西。” 下川和堂岛也靠了过来，为了保证顺利交流不被其他人的思想干扰，他们选择让华安和这个不明生物沟通。 华安为了让其他人能了解谈话内容，他一边说话，一边在心中默念：“一开始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我在做梦，一直在做梦，这个梦刚醒。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十几分钟之前你差点杀了我的朋友，就是那个被你举起来额女孩。” …我没有印象，我刚刚才重新夺回独立的意识。 “你之前的行为不受现在和我们对话的意识的操控吗？” …很久以前，我们的意识就融为一体了，这是演化的结果。 “你们？还有别人吗?” …别的，生物。昆虫、哺乳类、鱼类、禽类… 华安咽了口唾液，“那你是人类吗？” …曾经是，有一阵不是，现在应该回到人类了。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你有名字吗？” …我是个科学家，名字已经忘了。 “你知道「均质提纯仪」启动模组这个东西吗？” …想不起来，我的头脑好乱。 “你现在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对吧，如果再有攻击行为出现，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消灭你，明白吗？” …明白。 “好，你现在能站起来吗？” …我试试。 肉瘤上的手臂开始胡乱挥动，两只黑色眼睛位于肉瘤的正中央，看不出哪里是头部。 …很奇怪，我的身体很奇怪。 “你现在的模样何止是奇怪，你的下半身，和这个蠕虫连接在一起。” …蠕虫？ “对，我举起来你看看，”华安说着把连接着的蠕虫躯体高高举起，“堂岛兄，你能不能搞个银色镜面出来，让它看看自己。” 一面光洁的银色镜子浮现在空中，整好将那个不明生物的躯体映射在两只黑色大眼睛上。 …这是什么怪物！ 原本平静低沉变成了惊恐的嚎叫。 “你冷静一点，这就是你啊，你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变成现在的模样吗？” …不！我是人类！ 那东西的手臂开始用力地扣自己，它的手指干枯而锋利，肉瘤表面的皮肤已经被划伤渗出血液。 华安担心这东西发狂把它自己或其他人伤到，他问小队的其他队员：“有没有镇静剂之类的，给它来一针，” 堂岛从背包里取出一支镇静剂，“不知道能否生效。”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注射到肉瘤上面。 “我们没有恶意，给你打一针让你稍微冷静冷静，”华安解释着。 过了几分钟，肉瘤上的手臂不再自残，它安静下来。 “喂，冷静下来了吗？”华安戳了戳肉瘤。 没有回应。 “喂！”华安啪地拍了一下肉瘤末端，还是没有回应。 “完了，是不是死了，”华安皱着眉头看向堂岛。 “我给他用的是很普通的麻醉药啊，剂量不足以睡着或昏厥，它可能在思考吧。” 下川插话，“或者接受不了现在这个样貌。” “怎么办前辈，要把它从虫子上切下来带回去么？”初鹿野似乎已经准备好，她漫不经心地摆弄自己的动力锤。 “可怜的生物，我们无能为力，”下川拍了拍华安的肩膀，“走吧。” “就这样放着不管吗？万一他曾经是辉煌时代的科学家呢？”华安并非心血来潮想救这个，他认为活着的科学家记忆和知识，比失落的科技更有价值，“如果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应该比找到一项科技更有意义吧。” 华安在心中默念：你快说点什么啊，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对吧。 他踢了肉瘤一脚，依然没有回应。 啧，真是没用，华安在心中唾弃着这个不明生物，陌陌地跟上下川等人。 …辛德曼，是我曾经负责的项目。 它终于说话了。 “你想起来了吗？还是你编的？”华安问道。 …我只记得这件事，这个机构是辛德曼计划的实验室之一。我现在动不了，没办法带你们参观。 “这个计划是研究什么的？” …人类进化的方向和可能性。 “遗传基因相关，”华安说着看向下川。 后者停下下脚步，“让你猜中了，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去上面的空间看一下，然后再跟你联络。如果普里梅斯来了，请让他上来和我们汇合。” 下川走后，华安继续问道：“刚才那些人的思想声你还能听到吗？” …消失了。 “好，你能告诉我这个东西是什么吗？”华安拿出藏起来的那颗银色子弹。 …这是，人类吗？它也有思想声。 黑色眼眸紧紧盯着华安手中的子弹。 “他在想什么？” …他想死。只有这一个念头。 “你是被这东西发出的射线击中的，你还有印象吗？” …我好像在做梦，是它让我醒来的吧。 “之后再说这个事情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在梦境里呆得太久了，现在很疲劳，很混乱。 “等其他人回来，我们再商量怎么把你弄上去。” 华安说完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休息，过了一会，小队频道里传来下川的声音。 第三十八章 无悔的抉择 “我们来晚了，”下川的声音有些气愤。 “里面是什么情况？”华安问。 “这里是研究中心的尽头，里面有使用异能和战斗的痕迹，”下川说：“被人捷足先登了，我们要找的东西恐怕已经不在这里。” “被六合联邦的其他人找到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如果早点进来，说不定还有机会。” 下川带着其他人回到下沉空间。 “该死，就差一步，”华安感到非常失落，他们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在这个地方，司凌娜还因此受了重伤，最终却功亏一篑。 “不过也有好消息，”下川说，“里面有个完好的卷宗，侧封上写着HderanProject，他说的是真的。” 普里梅斯此时也回到队伍，“他们先开车回去了，到了船上会立刻治疗。” 下川和他简单讲解了目前状况。 “也就是说，现在寄希望于这位‘科学家了’，对吧，”普里梅斯打量着巨大的蠕虫和尾巴末端的那团肉瘤，“这么大一坨，上去的时候还得带着你们4个人，有点难移动啊。” 初鹿野建议把肉瘤切下来带回去，华安认为如果蠕虫的身体里没有重要器官，可以试着切下来带走。 下川则不想冒险，这个身份不明的‘科学家’可能是他们此行的唯一成果。 他们争论不休，华安想早点和司凌娜他们汇合，他在手指末端生成锋利的尖刺说道：“试一下好了，如果你能感觉到疼痛的话就跟我说。” 顾不得其他人反对，他利落地刺入了蠕虫中段的身体里。 似乎没有反应。 他换了个位置，这次离尾巴末端的肉瘤很近，华安再次刺入蠕虫，还是没有反应。 “保险起见，从这里开始切割吧，”华安拔出手指，深褐色的体液喷涌而出。 下川勉强批准后，堂岛配合初鹿野把多余的没有反应的蠕虫身体切割下来。 一行人在普里梅斯异能的帮助下回到地面，此时天空的东方已经微微泛滥。 华安检查了通讯器，李汐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成功把司凌娜带上船，现在在手术中。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愿下川找到的卷宗和这个异形科学家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返程时华安骑着初鹿野的仿生马，后者则坐在下川前面，她耷拉着脑袋，好像已经睡着了。 “拿走启动模组的人，你有头绪吗？”华安问道。 下川说：“如果我没猜错，是六合联邦的神恩者拿走的，那是我们联邦里唯一没有起源大陆的国家。” “神恩者？不好意思我对你们联邦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简单地讲，我们的联邦由5个君主制国家组成，这5个国家在电磁雨之前是统一个统一的国度，分别位于相邻的4座岛屿上。电磁雨之后人口锐减，幸存下来的人们为了争夺仅存的资源和科技爆发了内战。内战持续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取得决定性优势。这时一个自称蒙受神恩光辉的异能者团体出现，他们或用武力、或讲道理，总之说服了5个国家的君主，组成了现在的六合联邦。” “听起来，他们是一个由强大异能者构建的军事专政国家咯？” “不完全是，他们掌握着联邦里最先进的科技，拥有最强大的异能者，但他们基本不干涉其它5个国家的事情，联邦里的重要决议也都是其它5个国家共同决定，”下川扶住晃晃悠悠差点掉下去的初鹿野，“他们曾经拉拢过柳原前辈，但被拒绝了，所以有些怀恨在心。现场有大量灵能铳的弹痕和非常有代表性的异能痕迹，所以我断定神恩者教派来过这里。” “他们和其他人交战了？那咱们怎可能毫无察觉。” “我推测战斗时间非常短，两边战力差距太悬殊了，神恩者派出了他们最强的三位异能者中的一位。而且有个黑色屏障挡在我们和那道门之间，所以没有察觉到异状。” “不过我们找到了‘科学家’，也不算白跑一趟，”华安的余光瞥见那个肉瘤科学家覆盖着伪装布，被普里梅斯的异能操控着和他一起移动。 “是的，多亏了你们四位的努力和坚持，才有这样的收获，回去之后我会和柳原前辈说明情况的。” 华安等人回到先导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他在下川的引导下见到了李汐和张望。 “她情况怎么样？” “已经脱离危险了，”李汐说，“他们安排了专门治疗的异能者，船上的设备也非常先进，娜娜不会有事的。” 张望的脸色有些疲惫，“医生说还好做了很关键的应急处理，如果没有隔绝她体内的触须，她恐怕撑不了多久。” “还好我跟你们一同行动，”李汐说完瞥了华安一眼。 “等她醒来再好好感谢你吧，”华安没有理会李汐略带责备的目光，“对了，这个东西我找到了，还给你。” 华安从上衣内袋里取出银色子弹递给张望，“你肯定不想让其他人找到这枚子弹对吧，还好我眼疾手快发现了它。” 张望接过子弹，“谢谢，这很珍贵。” 华安显得有些得意，“的确，那个科学家证明了你说的是真的。” “科学家？” “啊，后来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在你们走后，我们找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科学家，”华安跟他们说了之后事，那个科学家也被送到船上做检查。 “你那个时候，很拼命啊，强化剂都用上了，”华安忽然露出一丝坏笑，“可从来没见你露出过那种表情。” 张望恢复了往日的扑克脸，“救人要紧，那东西前面有一个黑色屏障挡住了我的异能探测，当时如果不使用强化剂，无法定位到那个怪物的灵魂。毕竟你们是我找来的，出了事不好向局里汇报。” “下回我要是有危险，你也可别见死不救啊哈哈哈。” 张望哼了一声，“你刚才说到科学家，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朝那个怪物开了一枪吗？用的是这种子弹吧，那东西没死。我们在一地的生物残骸中找到一个肉瘤，那肉瘤和一条巨大的蠕虫连接在一起，我们把肉瘤切下来带回船上，那个肉瘤自称是辛德曼计划研究员。” 张望的脸上略过一丝诧异，“你确定吗？我观测到那东西的灵魂标记被彻底粉碎，79个生命体的波动也在同一时间消失。这可是在我使用强化剂的情况下，我的观测绝对不会出错的。” “你们走了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低语，不信你问下川他们。” “我还是不太相信，被「灵魂指引信标」击中只有一种下场，目标物的灵魂会彻底粉碎，变成2.1焦耳的能量发散到空中，在这个过程中肉体会瓦解成最基本的组成元素。我一共使用过7次，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生命可以逃得过信标的射击。” “我是不太懂原理，但有没有可能，你击中的是79个生物聚集在一起的灵魂，然后这个科学家的灵魂幸存下来？” “灵魂是独立存在的，不可能融合在一起。即便借助辉煌时代的科技…”张望停住了，除非那个时代的人类，找到了转移灵魂的方法。 张望在心中得出了令自己难以置信的结论。 “反正情况就是这样，等科学家醒了咱们再去和他聊聊吧，”华安在李汐旁边坐下，他虽然很疲倦，但还是强打精神，等着司凌娜的手术结束。 过了大约4个小时，华安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睁开眼睛，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说道：“手术很顺利，折断的四肢也接上了，不过病人还没苏醒，你们还得再等一等。” 华安等人和医生道谢。 “太好了，娜娜没事，”李汐开心地说道。 华安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既然她没事，我们要不要吃点东西，然后回去睡一觉。” 他们从昨晚通宵行动到现在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加上频繁使用异能，华安感觉自己此刻饿得能吃掉一头牛。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去了解一下你们带回来的那位‘科学家’的情况，”张望说。 “那人已经安全了，他哪也去不了，休息好了再去呗。” “不能让其他人抢在咱们前面，你忘了我之前在社安局的同事也在这里了？她那边肯定也有行动。” “好吧，那我们先回去，有事随时联络，”看张望比较坚持，华安只好和李汐先回酒店休息。 华安简单洗漱后久违地躺在床上，他很快进入梦乡。 下午5点的闹铃声把华安吵醒，他艰难地爬起，疲惫感比白天更加明显。 有一条简讯传到他的通讯器上，是张望发来的：司凌娜已经醒了，她的状况不错，你和李汐要是休息好了就过来吧，咱们和柳原商量下一步计划。 华安敲了敲李汐房间的门，他和李汐说明情况后简单吃了晚饭，然后两人直奔六合联邦的先导船。 第三十九章 为了一致的利益 华安和李汐重新回到先导船，他们根据张望的信息来到司凌娜的病房。 房间虽然不大，但透过舷窗可以看到外面，紫色和橙色的夕阳点燃了南亚湾的天空。 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些热带常见的水果，司凌娜穿着纯白色的病号服，她看到华安和李汐后轻声说道：“你们来了。” 她的声音飘忽而脆弱，没有了往日的桀骜不驯。 李汐在床边坐下，“当时吓坏我了，医生怎么说？” “四肢接好了，静养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司凌娜看向窗外的大海和晚霞，“医生说最近不要使用异能，身体还很虚弱，随便用异能会导致内脏和伤口再次破裂。” “张望呢，他去哪了？”华安问道。 “吃饭去了，我听他说，你们把那个差点杀了我的怪物带回来了？” “嗯，那是个科学家。这个不重要，你知道张望看到你被那怪物刺穿身体后有多拼命吗？他一枪就解决掉了那个怪物，然后一个潇洒的跑动接住了从空中摔下来的你，”华安对当时的情境添油加醋了一番。 “我在治疗你的时候，他为了不让你咬到自己，还把手臂伸给你呢，”李汐说道，“当时都给他咬破了。” “哼，自作主张，”司凌娜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还是有些冲动了，之前在外环区也是，不要老是飞到空中暴露自己啊。” “区区1级的，少教训我，我一时大意而已，”司凌娜瞪了华安一眼，“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李汐笑着说道：“这不是朋友间应该做的吗，娜娜真是见外。”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没等回应，张望直接推门进来，“你们休息好了？” 华安点了点头，“哇，你黑眼圈好重。” “问题不大，我下午在车里睡了一觉，现在感觉精力很充沛，咱们去找柳原吧。” “那我在这里陪娜娜，”李汐拿起一个杨桃递给司凌娜。 华安和张望离开病房，他们来到柳原位于先导船7层的生物遗传研究室。 “晚上好柳原小姐，”张望精神抖擞地打招呼。 “晚上好，“柳原由加里面带笑容地招呼二人，“司小姐受伤严重令人痛心，她可以一直在这里修养直到痊愈，我们会承担全部费用和生活开销，请你们放心。” 张望点头致意，“谢谢，我们这次来是想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以及了解那位科学家的情况。” “启动模组已经证实被神恩者教派取得，他们在现场与身份不明的搜查队发生战斗，但由于神恩者流水院院首也亲自参与了行动，所以他们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我听下川说过教派的情况，流水院是负责科学和异能相关研究的分支对吧，他们的院首好像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异能者。” 柳原微微叹气，“是的，没想到他们这么重视这次行动，是我疏忽了。” “但幸运的是，你们找到了那个科学家，真的非常感谢华安先生的付出和坚持，”柳原说着和华安深深鞠了一躬。 华安有些不好意思，“哈哈，凑巧而已，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在另一处实验室里，他很安全，有专门的人进行24小时保护，”柳原说，“如果能恢复他的身体和记忆，配合找到的卷宗，这次的发现可谓前所未有的重要。” “那变异的DNA分析和研究，要怎么继续下去？”华安发问。 柳原沉思了片刻，“现在最大的障碍依然是无法准确定位发生变异的DNA数据字段，解决方案有两个：破解你们找到的卷宗，在科学家记忆回复的情况下尝试制造相关设备，这个方向的成功概率非常渺茫，且不说卷宗里的内容是否是我们需要的，那位科学家的状况令人十分不安。” “第二个方法呢？” “继续找其他的启动模组，肯定还有完好的模组。” “这不相当于回到起点了，”华安有些沮丧，“找那个什么教派商量商量不行吗？你们不是属于一个联邦吗？” 柳原否定了华安的想法，“他们不会把完整的技术原理共享其它势力的，我们最多能使用他们的应用成果，他们会把技术包装成黑匣状态，我们无法进行逆向破解。” “你说那东西在船上是吧，要不然…”华安看向张望。 “你想多了，”张望猜到华安要做什么，“人家不会傻到毫无防备，让你大摇大摆地把东西带走的。” 咳咳，柳原发出刻意的咳嗽声，“请打消这种念头，姑且不论你们能否越过流水院的层层关卡，在你们得手后，以我的立场是很难协助你们进行研究的，除非我和我的组员甘愿冒着叛国通敌罪的风险予以协助。” “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说说，别往心上去，”华安连忙道歉。 “不过，即便我们不采取这种行动，肯定有其他势力愿意冒风险试一试，”张望虽然没有明说，但华安猜到他在暗示那位社安局的前同事。 “以神恩者流水院的实力，基本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我建议咱们还是重新寻找其他启动模组，同时展开对那位科学家的研究比较好，两位的意见呢？” “我同意，”张望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对科学家进行研究，等司凌娜痊愈了，她和华安可以参与你们的搜寻工作。” “谢谢两位的明确答复，六合联邦的其他先导船会在下周离港，届时南亚湾只留下这艘船，我和其他组员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今后还请两位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我们通力协助，互相学习，”张望熟练地说着客套话。 “时间不早了，咱们明天再继续商讨具体细节吧，至于司小姐，请两位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妥善照顾她的，她在这里很安全。” “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们先回去，明天见，”张望也像柳原那样微微欠身。 “明天见。” 华安和张望回到司凌娜的病房。 透过病房的窗户，远处的其他先导船在漆黑的海面上发出零星微光。 “你们好慢，再不回来我都要睡着了，”两人刚进屋就听到司凌娜在抱怨。 “抱歉，聊得有点投入，柳原说你可以一直留在船上直到痊愈，”张望说。 “那你们呢？”司凌娜盯着面前洁白的墙壁，她的头发散落在肩上，修长的睫毛随着眼眸眨动传递出一种令人悸动的脆弱感。 华安看张望没有接话，“我们在这里会打扰你休息吧，我们的通讯器会保持畅通，有事随时叫我们。”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后，司凌娜说道：“我有点困了，你们回去吧。” “娜娜我来陪你吧，他们在这里可能也不方便，”李汐说着起身，“我从旁边房间借一张床来。” 司凌娜叫住准备走出去的李希，“哎呀不用了，你在这我休息不好，赶紧回去吧，明天见。” 李汐有些迟疑，她走到床边，然后轻轻抱了抱司凌娜，“明天见，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司凌娜有些不好意思，她推开李汐，“知…知道了，我要睡了。” 从司凌娜的病房离开后，张望开车带他们回到宾馆。 回到酒店的房间后，张望飞快地脱掉衣服，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叫我，我要睡到明天下午。” 看得出来张望真的很疲倦。 “那我去李汐的房间好了，你就踏实睡吧，”华安带着自己的行李来到李汐的房间。 他敲响房门。 “谁啊”，李汐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华安隔着门说：“是我，张望需要好好休息，我怕我睡觉打呼噜吵到他。” 李汐给他开了门，“娜娜应该不想让你睡在她的床上。” “没事，之后换个床单就好了。” 华安把行李放在屋子的角落里。 这家宾馆离海边很近，窗帘在温热的海风吹拂中飘摆，小小的红色警示灯勾勒出远处先导船的轮廓。 李汐穿着薄薄的无袖睡裙，她背对着华安，头发随意地散在肩上。 华安走到李汐身后，他从后面轻轻搂住住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 李汐没有戴面具，她微微低下头，“你怎么了？” “有点想你，”华安把脸埋在李汐颈间，女孩身上传来他熟悉的香味。 “傻瓜，我一直到在啊，”李汐推开华安，“早点睡觉吧，明天早点去看娜娜。” 她把司凌娜乱丢在床上的衣物收拾起来，然后躺在司凌娜的床上，“你睡我的床吧。” 李汐今天没有回应华安暧昧的举动，这让他有些失落。 华安检查好房间门已经锁好后躺回床上，她可能太累了，毕竟从昨晚到现在经历了很多事。 别多想了，赶紧睡觉吧。 华安努力清空繁杂的思绪，他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黑暗中，李汐的身影逐渐浮现，她没有戴面具，清秀的五官让华安有些眩晕。 她微笑着走向华安，李汐漂亮的脸庞越来越近，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李汐深褐色的瞳孔无限放大。 李汐温柔地抚摸着华安的嘴唇，他想再次吻她的时候，梦醒了。 通讯器传来刺耳的哔哔声。 华安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戴上耳机接通了来电。 对方通过小队加密频道发来语音通讯，下川美美的声音中充满焦急和惶恐：“华安不好了，启动模组被偷了。” 第四十章 遭遇 听到下川的声音，残留在华安身体里的困意瞬间消失，“我们现在过去，路上再说具体情况。” 华安结束通讯后叫醒李我要去希：“小汐，我要去船上，有紧急情况，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李汐半睡半醒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娜娜自己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 华安转念一想，船上可能比留她自己在宾馆更安全。 “那你快点换衣服，我去找张望。” 华安刚出门，张望已经出现在门口，“下川联系你了？”他问道。 “嗯，模组被偷了，”华安突然有了干劲，“这对于我们而言，可能是第二次机会。” 张望微微一笑说道：“拉你入伙果然没错，咱们出发。” 三人坐上张望的浮空车朝六合联邦的先导船驶去。 他们刚出发没多久，头顶上飞过几架螺旋飞行器，机身上衔着太阳的日出蛇标志非常醒目，这些是六合联邦的探测器，他们甚至顾不得开启视觉偏折立场，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呼啸而去。 路上还有零星出现的身穿白色长袍、面部被白色盖布遮挡的神恩者教派的人。 “这边的社安局没有反应吗？”华安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们表面会配合搜查，但暗地里会有其它动作，”张望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搞不好她已经在行动了，或者就是她策划的偷窃行动。” 华安有些怀疑地说道：“你的前同事吗？她不是异能者吧，她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张望突然变得很严肃，“我提前和你说好，如果遇到她，按照她说的做，不要想别的。” 华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们很快就到达港口，此时天空也微微亮了起来。 李汐独自上了船，城里这会乱糟糟的，司凌娜和她至少能互相照应。 根据柳原和下川发来的报告，启动模组上被施加了追踪标记，他们最后一次收到信号反馈是在南亚湾城镇的西北方向，那是出城的主要干道之一。 六合联邦的人判断偷盗者想要离开这里向内陆进发，他们已经派出特使前往内陆的几个主要临近城市，一以防偷盗者从那里溜走。 报告还说，现场没有使用异能的痕迹。 华安有些难以理解，“他们总不能是出了内鬼，启动模组就这样让内鬼大摇大摆地直接拿走了吧。” “肯定是异能者做的，他把现场的痕迹清理干净了而已。” “咱们也去信号断掉的那个地方看看吧。” “已经有人过去了，咱们再去也是无济于事，”张望保持着浮空车处于悬空漂浮状态，“如果你是小偷，你去别人家里，经过层层关卡，偷了人家非常重要的东西，在自身条件、人数和装备都远不如对方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拿着东西跑啊，但意图不会这么明显。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先躲起来吧，或者就地拆解，直接把科技原理和核心部件带回去。” “我同意你后面的观点，他们有能力做到不留痕迹，想必是做了充足准备，现场解析是最有效率、最保险的做法。” “所以咱们赌一把吧，就赌他们会找个地方开始拆解，咱们去挨个搜寻这些可能的地点。” “总觉得你今天格外兴奋，”张望说展开了影像地图，同时登录南亚湾社安局的内部系统，开始匹配最近一周大型房屋的新增短期租赁。 系统匹配出8个地址，其中有3个在大方向上和信号消失地点一致，其中有1个相对偏僻。 那地方远离城区，往西是连绵的山区。 距离那里不到10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废弃的疗养设施。 “找到了，”张望标记出这两个地址，他准备先去出租屋那里确认现场情况，如果有使用异能或其它可疑痕迹，他基本可以断定，那伙小偷藏在废弃的疗养设施里。 他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到达出租屋后，果然如他所料，现场有使用异能的痕迹。 张望和屋主确认过，住客一共有4位，他们是来这里做生意的流浪商人。 “哪有商人会选择人烟稀少的偏僻地区的，而且这栋楼的安保设施看着令人担忧，”张望虽然对小偷的行踪有了十足的把握，但他们人数是张望的2倍，正面战斗恐怕没有胜算。 张望驾车来到废弃的疗养院，他把车停在隐蔽的地方，同时开启了视觉偏折，浮空车立刻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们一定藏在疗养院里，咱们这次的目的是收回科技，尽量避免战斗，”张望从后备箱里取出华安的步枪和小型便携偏折立场。 随着立场的启动，两人的身影随之消失。 他们穿过疗养院的大门，经过一座堆满垃圾、已经不再使用的喷泉后，来到疗养院主楼。 大厅非常敞亮，不难想象这里曾经的辉煌时刻。 “二楼有生命体波动，”张望在华安耳边悄声说道。 这么快就找到了？华安觉得有些意外。 “可能是陷阱，”华安说。 “波动很明显，有点像是故意等我们上去似的。” “来都来了，上去吧。”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张望走在前面，他转过楼梯转角后，视野中出现一抹灿烂的金色，那金色与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张望停下脚步，他的呼吸也跟着脚步的节奏停止了1秒。 华安跟了上来，他强化过的视觉也捕捉到了那个金色，那是一个女人的头发，她身边还站着六个身材各异的人。 这不是张望之前在社安局的同事吗？ 金发女人忽然转身，她的双眼对上了华安的目光，华安泛起一身冷汗。 卧槽这就被发现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华安所在的位置，然后快步走向他们二人。 “出来吧，别藏着了，”她平静地说道。 张望关掉偏折立场，“龙莲姐。” “哎呀，果然是你，小望同学，”龙莲露出温柔的笑容，“你的朋友也在。” “你们很聪明，能找到这里，那伙人就在楼上，他们大概也知道自己暴露了，咱们赶快上去吧，”龙莲轻快地拍了拍手，那动作就像幼儿园的老师在哄小朋友去上课一样。 华安看向张望，后者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顺利抵达7楼。 这层楼由一个个房间组成，龙莲和其余六人站在走廊。 龙莲穿着类似司凌娜紧身衣那样的服装，不同的是她的这件衣服表面一直有翠绿色的液体在流动。 她苗条的身材一览无遗，却不是那种瘦弱绵软的女性。 她纤细的身体曲线由线条分明的肌肉刻画，直到她的出现，华安才相信柔美与力量并不冲突。 其余六人一言不发，他们身着统一的深色战斗服，脸上戴着完整盖住面部的面具。 “你们俩就站在我后面吧，这可是难能可贵的战斗经验，我尽量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哦，不要被敌人当成人质，”龙莲笑意盈盈地和华安两人说道：“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好的前辈，”张望说道。 “好的，那么接下来，就开始逐间屋子排查，”龙莲说完，身旁的六个人开始分头检查。 她本人则沿着走廊向前走去。 华安跟在后面，“喂，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吗？” “什么都不用，”张望没有了出发时的好心情，他又变回那个看不出情绪的社安局执行者。 六人组中的一个胖子忽然停下脚步，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龙莲身后。 那是个卷发女子，她手中的两把短刀刺向龙莲的脖子。 如此突然的袭击导致龙莲来不及回避，任由锋利的刀剑划过她金色的头发，直插脖子两侧。 这出其不意地一击如此之快，华安也没反应过来，好在目标不是自己，否则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无法完成肌肉强化，换做自己肯定会死在卷发女子的刀下。 刀尖命中的位置正好在龙莲紧身衣衣领的上面，距离把握的非常精准。 短刀接触到她细腻肌肤的瞬间，只听铮的一声，两把短刀的刀尖崩碎。 六人组里的两个健壮男性做出反应。 他们一左一右死死抓住袭击龙莲的女子，与此同时六人组里唯一的女性冲向袭击者的后背。 她的双臂变成尖刺，分别朝心脏和肺部刺去。 很可惜刺空了。 在被刺中之前，袭击者的身影消失了。 之前摔倒的胖子站了起来，他扭动着臃肿的身体，向前方小跑起来。 他没跑几步，身体急剧膨胀，然后嗙的一声炸开了。 胖子身边的墙壁轰然倒塌，在其中一处残垣断壁中。 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好像在保护着什么，他用张开的双臂和后背挡住胖子身体爆炸产生的能量冲击。 “原来躲在这里，”龙莲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刚才的袭击不存在一样。 一阵密集的实体子弹射向高大粗壮的男人，那人大手一挥，把射来的子弹尽数挡下。 下一秒男人的身影消失，确切的说他变成了一个女人。 在女人身旁，还有两人。 华安认出了其中一人，那是李汐失踪的早上，他在百得伽公司里遇到的光头男。 第四十一章 无尽绝望 张望也认出了那个光头，他好像预料到华安接下来要做的事，“别做无意义的事。” 面对曾经伤害过李汐的敌人，他怎能无动于衷。 华安咬紧牙关，在这乱战中，他只需要找准时机，一枪就可以解决那个光头。 他刚要举枪就被张望按住，“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他们跑不了，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华安克制住心中的愤怒，他死死地盯着光头男。 之前袭击龙莲的卷发女子瞬间移动到华安身后，这次她改变了攻击目标，她手中断裂的两把短刀又恢复成最初的样子，她挥动短刀直接砍向张望。 六人组里的女人解除了手臂的尖刺状态，她的手指变成长长的利爪，完美地替张望裆下了来自后背的袭击。 她快步跑到张望旁边，利爪变成刀刃，朝那个袭击者的身后半米的位置砍去。 与此同时，之前抓住袭击者的两个健壮男人一前一后封堵住她的退路。 利刃划向卷发女子的身体。 在华安的视角中，她的身体从刀刃劈砍的方向分成了两个，分开的身体像像素一样哗啦地从两个方向移动到龙莲面前。 龙莲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脚步，这场战斗似乎与她无关。 原本是高大男性的女人手中射出紫色射线，那是高密度的纯粹灵能。 射线穿过卷发女子的身体命中了龙莲，卷发女也在同一时间发动攻击，她改变握刀姿势变成反手持刀，短刀再次刺向龙莲的脖子。 灵能射线虽然击中目标，却没有引发爆炸，高密度的灵能如同被龙莲的紧身战斗服吸收了一样销声匿迹。 面对袭来的刀刃，龙莲不再无动于衷，她双腿发力，以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冲向躲在角落的三个盗窃者。 这下华安总算看清攻击龙莲的卷发女子的样貌，她也是百得伽公司的一员。 在酒馆开业和李汐失踪的早上她都和光头男在一起。 看来偷取六合联邦科技的主谋是百得伽公司无疑了。 眼看着龙莲就要接触到他们，光头男突然起身，一股强烈恐惧感从他所在的位置扩散开来。 华安不由地紧闭双眼，那一刻他犹如坠入漆黑的水底，窒息和绝望覆盖了他的意识，他瘫坐在地上。 张望和六人组余下的5个人或停止动作，或像华安一样丧失行动能力。 唯有龙莲不受丝毫影响。 对方所有的攻击对龙莲没有任何作用，甚至都无法让她产生哪怕0.1秒的迟疑。 “你们快走！”光头男突然大喊，“你们处理不了她！” 龙莲疾速冲向他们，却撞到一堵突然出现的紫色灵能墙壁。 巨大的冲击力撞碎了墙壁，她也被弹到空中。 “快点听我的！”光头男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来拖住她，你们先撤！” 他给自己注射了2支强化剂，准备发动新一轮的精神攻击。 龙莲落地后调整身姿。 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华安勉强捕捉到她冲出去的身影。 华安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个无形的巨大手掌拍倒在地，他想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却无法动弹。 尖锐的耳鸣和无形的压力让他恶心，内脏好像要爆掉似的，他集中精力，强化了全身的肌肉，试图和看不见的压力对抗。 华安艰难地转动头部，他看到龙莲停顿了一下。 在她停顿的间隙，卷发女子瞬移到光头男他们身旁。 龙莲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行动，她伸出右手，衣服上的绿色液体快速流动，在她手掌上形成绿色的光晕。 在她的手碰到光头男等人之际，后者奋不顾身地扑向龙莲。 龙莲的绿色光晕只包裹住光头男，他身后三人的身体分离崩解变成一个个小小的像素颗粒，然后快速穿过废弃疗养院的墙壁，从华安的视野中消失了。 龙莲停下脚步，光头男栽倒在她脚边。 “让他们跑掉了，”龙莲微微叹气，“小望同学，你们没有受伤吧。” 无形的压力和耳鸣消失了，华安评估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似乎没有受伤，刚才的压力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没事，还好有前辈及时相救，”张望答道。 “那就好，不过如果你再机灵一点，能够及时做出反应，也就不需要我分担注意力来保护你了呢，”龙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到张望身后，小小的绿色光晕从她右手食指的指尖冒出，她把手指伸到张望眼前，“如果我没分心的话，你说，他们还跑的了吗，小望同学？” 张望没有吭声，龙莲琥珀色的眼睛透过装饰性的眼镜片直视张望的双眼，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甜腻却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她凑到曾经的后辈耳边细声呢喃：“这次先原谅你，好久没见到你了，看到你成长了不少，作为你的老师我还是很开心的。” 张望一动不动，他低下头小声说道：“谢谢前辈。” 绿色的光晕消失了。 “好了，人都走了，遗失的科技也被他们带走，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龙莲离开张望，“经过这次战斗，你们两人被淘汰了。” 她看向六人组中拿着枪的男人和另一个小个子男人，“我找到了更合适的替代品，你们已经不适合我的团队，感谢你们的付出，你们可以休息了。” 龙莲说完那两人像被抽掉骨头似的肉块瘫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体疾速腐烂，在几秒钟之后变成森森白骨。 他们的肉身变成绿色的光素，汇集在龙莲的手上，她把光素移动到一旁的光头男身上。 过了一会儿，倒地不起的光头男竟然慢慢爬起身来。 龙莲走到他旁边说道：“告诉我你的姓名，能力，以及你在这里做什么？” 光头男机械地答复着：“我叫赵臧明，能力是精神控制和情绪感染，我老板让我来这里拿走六合联邦的科技，同时把他们的生物学专家带回去。” “虽然你长得丑，但能力还挺有意思，姑且先留你一段时间，”龙莲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赵臧明。 张望从刚才的紧张气氛中缓了过来，“前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遗失的科技对六合联邦很重要，我准备借此机会重新和他们商量科技共享的提议，”龙莲整理了下因战斗变得凌乱的头发，“你们要和我一起行动吗？” “谢谢邀请，我们怕拖你的后腿，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抱歉前辈，”张望抢在华安说话前回答道。 “随你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和六合联邦的人走得太近，他们不过是一群重末节无大义的投机分子罢了，”龙莲说着眯起琥珀色的眼睛，“你很单纯，不要让他们随意利用了。” “前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先回去了，”张望说道。 “回去吧，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龙莲面带微笑和张望二人挥手告别。 张望赶紧带着华安离开了废弃疗养院。 他们一路小跑着回到浮空车上，张望发动引擎驾驶着浮空车快速离开了疗养院。 “现在咋办，东西没找到，线索也断了，”华安有些气馁，他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心情十分低落。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咱们先回船上，龙莲姐亲自出马却空手而归，那几个人有点实力。”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前辈是普通人类？” 张望冷笑一声，“普通人类？我的意思是，她不是异能者。你觉得普通人类被砍能把刀子崩碎吗？” “那她是改造人咯？” “对，她全身的骨骼替换成仿生合金；皮肤是添加了碳晶的合成蜘蛛丝纤维，可以防弹防辐射；大脑经过改造，可以连接到她的专属武器；但内脏器官依然是她自己的。” “这不就是妥妥的改造人嘛，其他6个人你认得不？” “不认得，那几个人已经死了，他们是能动的死人。” “死了？他们还能互相配合战斗啊，你还别说，他们得配合真挺丝滑的。” “他们配合得好是因为龙莲本人在操控，你注意到她穿的那件衣服了吧。” “嗯，冒着绿光的紧身衣，那是她的专属武器吗？” “是的，那是她的专属武器—「蔓生平野」，她干掉了这件衣服之前的主人，然后继承了它。” “还能这样，我以为你们的武器都是局里发的。” “我听她说过，衣服的前主人是叛逃者，她继承了之后开始改造自己的大脑，这样才能同时操控多个傀儡。” “那个光头现在也是她的傀儡了吧。” “没错，她的毒素外衣上遍布植入的仿生血管，毒素侵入体内后会迅速裂变，吞噬原有细胞，破坏原本的机体，最后入侵大脑，变成龙莲的活体傀儡。这还不是「蔓生平野」最恐怖的地方，这些毒素会为你的身体提供养分，如果不定期注入毒素，生体会死亡。而且你依然有自己的意识，不过你不再是意识的主人，你的意识只是想着如何完成龙莲的命令。” 华安不寒而栗，“活死人。” 张望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有自己的人格，被流放到他人意识的监牢中，如同游荡在无尽平野的鬼魂，死亡不再是解脱，而是噩梦的开始。” 第四十二章 幸存的亡魂 得知了龙莲的恐怖能力后，华安沉默不语。 两人一路上一言不发，经过大约半小时的行驶，他们返回了六合联邦的先导船。 登船后华安和张望先去探望司凌娜的病情。 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门，李汐正在给司凌娜梳理头发。 “我们回来了，”华安走到病床旁边，“今天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刚才异能者医生过来看过，他加快了娜娜的身体恢复，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李汐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木质梳子，上面雕刻着典雅的花纹和图案，是六合联邦的风格。 “那么东西找回来了吗？”司凌娜问道。 “我们一路追踪，可还是让他们跑了，这次张望的前辈也在场，俘获了他们其中一人，”华安解释着，“偷东西的竟然是百得伽公司的人。” 华安刚想说那个迫害李汐的光头被干掉了，但他怕提起旧事让李汐回忆起恐怖的经历，他的话就此打住。 “啧啧啧，没有本小姐出马，你们果然不行啊，”司凌娜揶揄着华安他们，她果然恢复的不错，话语间透露着往日的傲娇语调。 “回去之后我会再接几个任务，到时候期待你的表现，”张望在一旁说道：“咱们这次恐怕要无功而返，局里免不了啰嗦一番，希望他们不要借此叫停我的研究。” 司凌娜立刻反击，“哼，那也是你领导的有问题，休想赖在别人身上。” “跟你们一起行动后，我才发现你们的任务有这么危险，”李汐赶忙打起圆场，“看来我以后还是和你们一起比较好。” “也不是每次都很危险，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当然不反对你的加入，多一个帮手总没坏处，”张望瞥了眼华安。 “也不算空手而归吧，不是还有那个科学家么，”不知为什么，华安总是不放心那个肉瘤科学家，可能是自己第一次用意念和别人沟通交流这样的奇妙体验让他难以忘怀吧。 “娜娜精神这么好，我也放心了，我们去找一下柳原，你好好休息，”张望说完和华安离开病房。 他们来到柳原的研究室，下川美美也在。 “抱歉，我们差一点就把科技追回来了，”张望和她们说了那伙人的藏匿地点和事情的经过。 柳原略表歉意地说道：“本来是我们的疏忽，辛苦二位了。” “对了，那位科学家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他的确是泛亚海洋科学城的研究人员，而且级别非常高，能找到他远比找回几个遗失的科技有价值得多。” “太好了！”华安听到消息后非常高兴。 “两位还没吃饭吧，正好下川和她的队员也刚回来，我请大家吃饭餐吧，”柳原开心地提议。 华安二人和几位熟悉的面孔吃完饭，六合联邦的几人也被临时喊去追踪偷窃者，从他们口中得知，在华安走后，神恩者流水院小分队才找到废弃的疗养院。 如果当时没及时结束战斗，恐怕会演变成三方混战。 吃完午餐后，华安和张望在柳原的带领下来到先导船4层，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内部区域，只有提前申请，同时在六合联邦的人的陪同下才能进来。 这里的气氛显然和对外开放的公共区域不同，从离开电梯到实验室的一小段路上，华安看到好几位面部被白布遮盖的神恩者教派的人。 尽管他们没有携带武器，但全身白色的装扮给人不小的压迫感。 “我们到了，”柳原在一道铁门前站定，她在门口的检测设备上扫描了自己的生物识别信息，铁门徐徐升起。 “这个房间经过紧急处理，可以隔绝外面嘈杂的思想声，”柳原和华安二人解释着，“隔离涂料有限，之后会给他的房间也安装上。” 柳原走到另一扇门前说道：“他还不太适应多人前来拜访，所以二位请尽量维持心态和情绪的平稳。” “好的，”华安看向张望的腰间，他的专属武器似乎不在他身上。 “别找了，刚才交给司凌娜替我暂时保管。” “没看出来，你还挺信任她的。” 他们跟着柳原的脚步走了进去。 屋内的灯光昏暗，与其说是实验室，更像一个疗养空间。 那团肉瘤被放置在房间的一角的床上，周围是透明的隔离屏障。 他被几只手被皮带束缚着，身上连接着许多管线和仪器。 “你好，感觉怎么样？”柳原隔着透明的屏障问道。 …我好像，适应一些了。 熟悉的低语出现在华安和张望的大脑中。 …新来的两人，我记得。 肉瘤上的大眼睛眨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张望。 还好张望没带那些子弹，华安暗自庆幸。 糟糕，不能乱想，赶紧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除了我们，你还记得我之前在地下实验室里问你的那些问题吗？”华安问道。 …在柳原博士的帮助下，我恢复了一些记忆。 “真好，感觉和你交流比原来更流畅了，”虽然华安由衷地替他高兴，但他看到肉瘤诡异的外表的时候还是心中一颤，“你的身体，有办法恢复成正常人类吗？” …我习惯了这个模样，恢复成人类对我而言意义不大。 “那吃饭怎么办？” …博士会想办法。 “关于他恢复成人类的办法，我们内部还在商讨，目前虽然可以通过输液的形式维持生命，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柳原语气温和地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慈爱与同情。 “咱们在这里还是有些吵闹，等他的房间内部隔离完成，再来看望他吧，”柳原说着示意华安和张望离开这里。 …再见，博士。 柳原回头微微一笑，她应该在心中和肉瘤科学家道别吧。 他们回到了柳原在7层的办公室。 柳原开门见山地说：“我们通过扫描，大致描绘出了他原本的身体状况和位置。” 她降下百叶窗，然后打开描结果的全息投影。 投影清晰地展示出肉瘤本地、7支手臂和连接巨大蠕虫的残留部分。 柳原调整投影的角度，科学家原本的人类骨骼出现在肉瘤中， 他的脊柱骨反向弯折，胸椎以参差不齐的角度和弧度肆意伸出，很像两只张牙舞爪的手。 头骨的位于两只大眼睛下方，他没有手臂，下半身只保留了骨盆和一点点大腿骨。 “虽然骨骼变得很奇怪，内脏也缺失很多，但我们可以确定，在肉瘤 张望仔细端详着全息影像，“他的交流方式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身体里除了原本人类的器官，还混合着其它生物的器官，”柳原说完全息影像上高亮了许多区域，“在这些都是非人类器官，里面还有不少我们从未见过的。” 华安看着器官说道：“如果贸然变回人类，他有可能失去意念沟通的能力。” 柳原点点头，“是的，这是令我们非常困扰的问题，如果不把他变回人类，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可能会有隐患。虽然可以通过输液和注射生物电池液提供营养，但这样不利于维持生物体功能，而且他没有排泄器官，所以变回人类是当务之急。” “只保留大脑呢，我们需要的是他的记忆和知识，”张望说，“如果有办法把大脑移植到其他设备上，是不是更简单高效？” “这是我们的解决方法之一，但考虑到之后可能需要他本人在科学活动进行实际操作，所以还是想还原人体。” “明白了，那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目前不仅要搞清楚他的身体构造，同时研究他的脑波信号，我们很缺少专业的研究人员，所以非常欢迎两位加入，”柳原神色诚恳地伸出右手。 张望也伸手回握，“我很荣幸可以出一份力。” “不好意思，专业性的研究我就不参与了，我虽然懂一些生物工程学的技术，但都是野路子来的，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华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有其它简单的任务，比如收集材料啊、找个遗失的科技什么的，可以随时叫我。” “明白了，那我们有需求一定会拜托你的，”柳原笑了笑，“为了研究方便，张望先生就留在船上吧，你受伤的同伴也可以继续住下去，我可以帮你们申请独立的房间。” “谢谢，我去问问她的意愿。” “对了柳原博士，有个事情我想麻烦你，”华安想起自己一直没有长出新的器官这件事，他想借此机会向柳原请教。 “请说。” “我的异能是器官和身体增生，我的身体会随机地长出新的肢体或者内脏器官，但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新的肢体增生，我觉得很奇怪，你们有没有办法帮我检查一下，看看是哪里除了问题，”华安说。 “当然没问题，我来联系异能科的医生，你们请稍等片刻，”柳原说完关闭了全息投影，然后脚步轻快地离开房间。 第四十三章 无法回头的决定 没过多久，柳原拉着一个神恩者教派的人回到办公室。 “干嘛啊由加里，必须现在检查吗，”被拽过来的白衣男子直呼柳原的名字，他似乎非常恼火。 “让你们见笑了，这是我弟弟柳原泷，小泷，快点和客人打招呼，”柳原由加里虽然面带微笑，话语里却颇具威严。 “你们好，”泷很敷衍地和华安二人打招呼。 “这里没有外人，把你脸上的布摘掉吧，看着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由加里不顾她弟弟的反抗，摘下了神恩者标志性的白布。 那是一张和由加里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唯一的区别是他的面部线条更为硬朗，眼神也更为凶狠。 “所以你们哪位想要我检查，我很忙的，”泷的目光不耐烦地在华安和张望两人身上徘徊。 “是我，”华安向前走了一步，他复述了一遍自己的困惑。 泷对他说道：“把你耳朵上的通讯器摘掉，把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拿远一点，会干扰我。” 华安照做。 泷站在华安面前，他的白色长袍微微晃动，像是有风吹过。 华安感觉到一股清冷的凉意在身体里循环流动，从脚趾到头顶，自己的身体被这惬意的冰凉尽数洞悉。 凉感消失。 泷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张望说已经检查完了，他可以把通讯器的耳机戴上了。 “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没有内脏器官病变，也没有长出新的器官，总之你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异能者，唯一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你身体里的细胞很躁动，怎么说呢，给我一种非常有活力的感觉，即便在异能者中，它们的状态也不常见，似乎随时准备大干一场，可能你的能量都被活跃的细胞储存起来了吧，”泷的解释让华安一头雾水。 但他感觉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无法再通过贩卖身体来赚外快了。 “对了，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泷突然发问。 “没有，有什么关系吗？” “找个女人帮你排解一下吧，你的小兄弟都快堵住了，”泷的话让华安有些恼火，但他也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想找他检查身体异样的。 他嘴硬地说道：“这方面就不劳您操心了。” “既然没什么问题，我就回去了，拜拜老姐，”泷说完径直离开了房间。 “抱歉，小泷被我惯坏了，他虽然态度不好，但是个善良的孩子，”由加里向华安微微低头，“不过好在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除了那个方面。” 张望噗嗤地笑了一下。 “怎么连柳原小姐也要嘲笑我，”华安这次真的有些恼火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意外，像你这样的年轻帅哥竟然没有女伴，”由加里咯咯笑了笑，“以后叫我由加里吧，以后请多多指教。” 华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柳原的办公室离开后，天色已经暗下来。 张望决定留在船上，由加里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房间，他拜托华安回去帮自己收拾好行李，然后退掉一个房间。 华安和李汐在船上吃完晚饭后和张望他们道别。 临走时张望走到华安身边小声说道：“机会我给你创造好了，兄弟你要把握住。” 华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给了张望一个肘击，“啰嗦。” 华安和李汐都不会驾驶浮空车，还好距离不远，他们走着也能到。 二人肩并肩走在路上，偶尔还能看到社安局和神恩者的身影。 “他们还没放弃搜寻，”华安打破沉默。 “听柳原小姐说，神恩者的高层非常愤怒，联邦里甚至有人质疑他们的能力，他们的地位甚至有些动摇，”李汐说。 “无能狂怒，怪他们自己咯，让百得伽的几个人把东西偷走。” “那几个人很厉害的样子，柳原小姐说还从来没有人能成功地从流水院手中偷走任何东西。” “其实只要配合得好，选对了异能者，没什么难的。” “切，你又说大话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拐过前面的路口就能看到他们入住的宾馆了。 “酒吧老板说的不错，选对异能者，的确很容易。”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华安身边响起。 他顺着声音看去，那人是早上和他们交过手的百得伽公司的女人。 她把短刀抵在李汐的脖子上，“我不是来打架的，你别激动。” “你离开她，”华安尽可能装出凶狠的语气。 “不用吓唬我，我知道你的能力，如果我想杀你，可以把刀刃传送到你的心脏里，根本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女人的声音很平稳，“这个是你们要找的科技，它归你们了。” 她的左手领着一个袋子，她晃了晃手中的口袋，示意华安打开看看。 “我怎么判断这个是真的？” “你不用判断，木一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把东西掉了包，木一就是那个能变换身体和性别的异能者，他们这会儿应该在追我的路上了，”女人放下了架在李汐脖子上的短刀，“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华安接过口袋，里面是几个深色的金属盒子，以及一个信息储存器。 他随便打开一个金属盒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块块精密的芯片。 凭他的知识，华安无法判断这些东西的真伪，为了不让她伤害到李汐，他决定先听听这女人的需求。 “你要我们做什么？” “我叫夏优，我曾经的老师，就是那个光头，被你们的金发大姐控制了，我想请你们帮我把他救回来。虽然有些对不起这位戴着面具的女孩子，”她用余光扫了眼李汐。 根据张望的说法，光头已经死了。 虽然华安不太相光头真的死了，但在这种事情上，张望是不会撒谎的。 华安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们拒绝呢？” “那我就杀了你们然后跑掉，或者在这里等着木一过来，看着他杀了你们，然后我还是能跑掉，”夏优说着身体开始崩解，她穿过了李汐和华安的身体，“我可以把物体拆解到最小单位并重组，我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把变身成神恩者高层人员的木一传送到六合的船上，木一很轻易地把科技带走了。那个晚上我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进入这个女孩的家里。” 夏优见华安没有答复，“怎么样，你们的回答呢？” 面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的同伙，李汐肯定不甘心，但眼下的情况，她和华安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归根结底，是华安杀掉了百得伽公司的人，才把李汐牵扯进来，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姑且按照你说的，你有什么计划？”华安说。 “咱们换个地方吧，一路上我来不及清除使用异能的痕迹，”夏优说着把短刀插回绑在腿上的刀鞘里。 华安提议，“先回宾馆吧，我去拿一些常用的工具。” “不要想着逃跑，”夏优压低鸭舌帽的帽檐，跟在华安和李汐身后。 华安走在最前面，他穿过小巷，一道紫色的灵能从天而降，贯穿了华安的右肩膀。 他的肌肉和身体组织被高密度电磁灵能灼烧出一个洞，血雾从洞口冒出。 “别傻站着，移动起来！”夏优在身后喊道。 华安使用异能暂时封堵住伤口，他左手拉着李汐拔腿向前跑去。 躲到建筑物里，让敌人看不到自己的位置，华安在心中做出决策。 一道紫色的灵能屏障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其高度远超过了华安强化肌肉后的最大弹跳高度，在他调转方向之际，天空中再次降下数道灵能。 没有空间回避了，华安孤注一掷地强化了全身肌肉，然后把李汐压在身下。 在灵能击中华安的前一秒，夏优出现在两人身后，她发动异能，让他们三人的身体穿过了紫色灵能屏障，随后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看房间里的装饰，像是街边商店里的储藏间。 李汐从背包中取出1支强化剂，她在华安的右臂上注射进去，“除了手臂还有哪里受伤？” 华安摇了摇头，“他只击中了手臂。“ 在强化剂的作用下，华安的右臂开始快速再生。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夏优眉头紧锁，她打开电子地图，“喂，这里是你们的宾馆对吧，”她指了指地图上的位置。 “没错，可我觉得躲到哪里意义不大，只要他看不到我们就行了。” “你阻止不了他，到了宾馆想办法联系本地社安局，那边人相对密集，他也会有所忌惮，”夏优说完使用异能带着华安和李汐快速移动到宾馆大厅里。 前台的伙计被三人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夏优就冲到他面前说道：“快点通知本地社安局，有异能者闹事。” 前台小伙计被夏优的气势吓到，他愣了几秒钟后再本地局域网上发出了报警申请。 “奇怪，明明是局域网，怎么总是发送失败，”前台小伙不知所措地盯着显示屏嘟囔着。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宾馆如同陷入深邃的地底，变得无比漆黑。 夏优吞了下口水，“他要来了。” 第四十四章 抹杀之始 宾馆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高个子女人走了进来。 “夏优！你这该死的小婊子！”紫色的灵能冲击从女人抬起手中射向夏优。 夏优没有躲闪，在灵能冲击接触到她之前，她打散了自己的身体，紫色射线从她的破碎的身体中穿过，撞向她身后的墙壁上燃起了淡紫色的火焰。 夏优的身体恢复原状，“木一，你有必要为公司这么拼命吗？” “贱人，少废话，老板对你不错，你怎么好意思…”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优打断，“去你妈的公司，那他怎么不肯告诉我姐姐的去向！我姐失踪了，带过我们的老师被抓走，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知道情况并且愿意告诉我的人，我必须得把他找回来。” 夏优嘴里骂着脏话，她抽出短刀，“赶紧滚吧，不男不女的变态。我受够了你们这群装模作样的异能者杂碎，”她说着朝地上啐了一口。 木一明显被激怒，她的身体发生改变。 高个子女人的样貌消失，她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伸出双手，他面前的所有物体开始向他快速飞去。 夏优反手握紧短刀，她双腿发力，借助被吸引过去的力量，她向男孩加速冲去。 两把短刀精准地砍向男孩的双手，夏优同时高高跃起，落到男孩身后。 华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不是被夏优优美的战斗身姿吸引，而是她的两把短刀插入男孩双手之后，如同被吸收一样，融化在他的手臂中。 如果不是华安把强化过的双腿插入地板，他和身后的李汐也会被男孩吸收进去。 夏优从后腰上的刀鞘中抽出两把新的短刀，她从后面砍向男孩的脖子。 男孩蹲下才勉强躲过了她的攻击。 “小孩的身体太不灵活了，”男孩抱怨着，他的身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材高大的壮硕男人。 夏优频发发动异能，在高大男人的身边穿梭，同时用两把短刀疯狂切割对方的身体。 她的每一击都打在要害上，可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男人看准时机，他成功预判到夏优攻击之后出现的位置，他一记手刀劈断了夏优的手臂。 鲜血的气味顿时弥漫在宾馆大厅里。 夏优向后回撤，男人显然也判断出她的动向，他冲向夏优落地的方向，却被什么东西撞到。 男人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遇到阻力，他低头一看，是强化过肌肉和骨骼的华安死死地把自己按住。 另一边，夏优痛苦地栽倒在地上，被砍断的手臂离得太远，她无法召回断肢。 李汐拿着止血剂跑向倒在地上的夏优，她把止血剂倒在伤口处。 夏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救治自己的李汐，“你为什么要救我。” “别误会，单凭小安自己是打不赢那个人的，而且伤害我的人是那个光头，”李汐拿出绷带，熟练地给夏优包扎伤口。 包扎好夏优后，李汐从药盒里取出一片应急用的止疼片。 夏优迟疑了一下，然后咬碎吞了下去。 一般刀具无法伤害到男人，夏优也无力再战斗，她在犹豫是否要带着两人逃跑，还是自己溜之大吉。 男人用膝盖顶开华安，然后一个肘击狠狠砸在华安的后脑上。 华安由于使用了强化剂，勉强接下了木一的两次重攻击。 此刻木一身体的门户大开，华安的右手变成利爪，他试图贯穿对方的身体。 可是木一的身体过于坚硬，华安的手爪如同戳在钢板上，他手上的关节全部折断。 男人的直拳朝华安脸上袭来，右手的疼痛让他的反映慢了半拍，他被击飞了出去。 木一的身体再次变换，变成了最开始的高个女人。 数十道灵能光柱出现在女人面前，这些光柱瞬间贯穿了被击倒在地华安。 他的头部、心脏、肺部、膝盖和手臂关节等多处要害被破坏，华安的躯体一动不动地摊在地板上。 灵能光柱消失，华安的血液和内脏从伤口中流到地上。 空气中充斥着死亡的味道。 目睹了这一切的李汐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喊叫。 她甩开夏优拽着自己的手，拼命向华安跑去。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青梅竹马，此刻变成一团了无生气地肉块。 李汐的世界崩塌了。 除了父母以外，华安是为数不多的，从始至终把她当正常人看待的人。 她跪在华安旁边，华安的左眼变成一个空洞，李汐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头骨。 她取出第二支异能强化剂注射给华安，可毫无反应。 变成高个女人的木一开口说道：“不自量力。” 她召唤出一根灵能光锥射向李汐，却被看不见的立场偏折了轨道，击中了李汐身旁的地板上。 原本藏匿在李汐头发上的仿生蛇显露出来，那是华安专门拜托周平为这次旅程改进的仿生仆从。 李汐甚至都忘了它的存在。 她原以为四个人能平平安安地回去，司凌娜受了重伤，华安已经不省人事，他这个样子怕是救不回来了。 “呦，还留了一手，”木一戏谑地嘲笑着，“我先收拾叛徒。” 她伸出双手，在夏优身边创造出紫色的屏障，“停止反抗，我带你回去找老板，由他来处置你。” “死变态，”夏优使用异能穿过木一的灵能屏障，她用完好的左手持刀冲向木一。 木一变成擅长近战格斗的壮硕男人，“贱人自寻死路。” 他粗壮的手臂扼住夏优纤细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她小腹上反复锤击，血液从夏优嘴里喷洒而出。 他把夏优甩到地上，一脚踢中了她的下巴，她的鸭舌帽被踢飞，卷发女孩晕了过去。 “轮到你们了，碍事的家伙，”木一走向李汐。 李汐挡在华安前面，她从左手的机械臂里取出手术刀，这是她唯一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别过来！”她大喊着，“你要的东西在那个袋子里！” 木一不为所动，他继续踱步逼近李汐。 李汐俯下身子，她右手抚摸着华安沾满血迹的头发，她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爱你。” 她不知道自己的告白能否传递到心爱之人的耳中，无论华安能否听到，她绝不会留有遗憾。 说出了绝望的告白后，李汐准备做最后的放手一搏，她知道自己毫无胜算，但不想没有反抗地等死。 木一的身影逼近。 这时，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华安的身体里冒出来。 他脸上左眼窝的空洞冒出热气，那处伤口周围不断滋生出小小的粉白色肉芽，那些肉芽快速蠕动，竟把整个伤口填满了。 华安胸口的伤口也开始愈合，不过与脸上的情况不一样，他胸口上的三个血洞愈合成了三只眼睛。 碎裂的手臂关节恢复如初，他后背的皮肤突然裂开，两只手臂从肩胛骨两侧伸出来。 华安的脖子、手臂和身体上不断生长出新的眼睛，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颜色逐渐变成粉白色，如同剥掉了表皮的肌肉。 他的尾椎骨刺破皮肤伸了出来，变成一根长长的尾巴，尾巴骨节上也很快包裹着鲜嫩的粉红色肌肉。 华安的身体急剧膨胀，四只手臂撑住地面，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的身高已经超过2米，身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李汐却很熟悉这种味道，那是混着血液、破碎的皮肤和内脏的味道，宾馆大厅此刻好像爸爸的手术室。 木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呆呆地看着重新站起来的华安。 生命体‘战斗—逃跑’的本能反应在木一身上真实地体现出来。 面对已经死亡又重获新生的对手，作为百得伽最冷血残酷的杀手，木一此刻变得非常犹豫。 “小安？” 李汐小声地呼唤华安。 听到自己的名字，华安停顿了一下，他低头看向带着泪光的女孩。 那是李汐从没见过的骇人面孔。 华安的左脸被疙疙瘩瘩的肉芽覆盖，他的后脑裂开，里面伸出一丛丛像蚯蚓一样的触须。 疯狂转动的眼睛遍布华安肌肉分明的粉白色身体，那些眼睛不时地和李汐的目光交错，每次都让李汐泛起恶寒。 华安不再盯着李汐，他把目光移向前方。 他张开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粘稠的唾液吧嗒吧嗒地从嘴边滴到地面上。 沙哑的嘶嘶声从华安的嘴里发出，他迈开脚步冲向高大健壮的木一。 木一摆好防御姿态，准备迎接变成非人模样的怪物。 他看准时机甩出一记鞭腿，却被华安的尾巴轻松格挡。 木一向后滑步，然后扭动跨部，打出快速而猛烈的上勾拳。 华安的一只左臂裆下了木一的攻击，他后背上的左臂死死抓住木一的手腕，两只右臂同时发力，硬生生地把木一的左手从他身上拽了下来。 木一高大的身体消失，他变成小男孩的样子。 小男孩抬起仅剩的右手，准备把华安吸收到身体里。 木一的一举一动都被华安身上的眼睛捕捉到。 华安张开嘴巴，男孩小小的脑袋像浆果一样被华安咬在嘴里。 啪地一声，木一的头被华安咬碎。 华安朝地上啐了一口，木一碎裂的脑袋被他喷洒的满地都是。 木一的身体不再动弹，可华安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高举起木一的遗骸，然后把他撕成了两半。 血雨从天而降，宾馆恢复了灯光照明，此时的大厅如同炼狱的入口，到处都是血液和残骸。 第四十五章 残局 华安肉色的躯体上淋满木一的血液。 他像一头受伤而发狂的野兽，站在房间中央大口喘着粗气。 李汐小心翼翼地起身，她尽量避免弄出声响，但华安还是注意到她。 巨大的野兽慢慢转身，他伸出手臂试图抓住什么，然后身体向前栽倒，身上的眼睛也仅仅闭上。 李汐赶忙跑上前去，她不顾华安身上的血迹和恶臭检查着他的呼吸。 确认华安的呼吸顺畅后，她用通讯器联系了张望。 对方接通了，“怎么了李汐？” “我们在宾馆，华安变成了很可怕的模样，他需要医疗救助，还有你们在找的遗失科技也在这里。” “你们现在安全吗？” “不知道，现场只有一个吓坏了的前台小哥。” “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张湾说完结束了通信。 李汐走到前台，“我联系了社安局，今天还有其他客人吗？” 前台小伙声音颤抖地说道：“现在是住店淡季，除了你们，没有别人了。” 李汐来到夏优旁边，她除了手臂的伤口，内脏肯定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 她拍了拍夏优的脸，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夏优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我这是，在哪？” 她的语气十分虚弱。 “我们安全了，敌人死了。” “有没有，强化剂，我要重构自己的身体，”夏优祈求着说道。 李汐把最后一支异能者强化剂注射到夏优的身体里，她闭起眼睛，开始重构受伤的内脏器官。 身体里的创伤已经愈合，她很快起身，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长着四只手臂的粉白色怪物倒在血泊中，一旁是破碎的肉块和骨头。 夏优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在地上寻找自己被斩断的手臂。 幸好断臂依然完整。 夏优苦笑着说道：“你包扎的很好，谢谢啦。” 她摘掉应急处理的纱布，然后把断肢放在伤口处。 其他人的血液和杂质被她剔除干净，她重新接上自己的胳膊。 “这个，是你朋友变得？”她指着四手怪物说道。 李汐微微点头。 “真是可怕的力量，”夏优感叹道，“如果能变回人类，我很想和他聊聊。” “一定会的，我能感觉到，小安就在这里，”李汐不顾满地的残骸，她温柔地看着华安。 夏优不再说话，她走到大厅一角，点燃了一根香烟。 时间缓慢地流逝，李汐在心中向着不知名的神明一遍一遍祈祷。 大厅的门开了，张望带着下川美美以及两位六合联邦的医疗官走了进来。 张望走到李汐身边说道：“放心吧，他还活着，我能看到他的生命体波动。” 李汐的泪水在眼角打转，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六合联邦的两位医疗官愣在门口，还是下川催促他们过来给华安检查。 其中一人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他在便携电脑上操作了一阵后，数十个小型医疗机器人从箱子里飞出来。 这些机器人对华安全身扫描，扫描的结果出现在显示器上。 那位医疗官盯着显示器，又看了看华安的躯体，“他的生命体征平稳，除了额外的两条手臂、身上的眼睛和过度膨胀的肌肉，他没有任何异状。” “就像是，睡着了？”下川问道。 医疗官点了点头，“需要回船上做更详细的检查，喂，把他运到车上，”他招呼着另一位医疗官。 后者抬起双手，华安的身体浮在空中，在医疗官的控制下离开了大厅。 李汐赶紧跟上，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和张望说道：“对了，这位是夏优…” 张望打断了她的话，“你去陪华安吧，我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这里我来善后。” 李汐用力点头然后跟着华安离开了宾馆。 目送李汐离开后，张望走到前台，他和前台伙计说：“清洁和相关损失产生的费用，社安局会负责承担，这里先临时关闭几天，你先回家吧，最好不要着急睡觉，要不今晚的经历会在你的潜意识里留存很久。” 张望说完递给伙计一张卡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有问题随时找我。” 他捡起装有遗失科技的口袋交给了下川，“下川小姐，请转告柳原博士，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下川珍重地接过口袋，她看了看站在墙角的夏优。 “我想跟她单独聊一聊。” “那我就告辞了，”下川说完离开了宾馆。 “好了，这里没有别人了，可否请你解释一下呢？”张望走向夏优，他也燃起香烟。 “我来这里，是想寻求你们的帮助。” “和那个被抓走的光头有关？” “对。” “你们是情人吗？” 夏优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他只是我但我老师而已。” “是吗？他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应该不只是老师吧。” 夏优叹了口气，“我对那种人是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的。我怀疑他掌握着我失踪姐姐的情报，所以一直在找机会试探，可那个金发大姐把他抓走了吧，那女人的攻击应该不足以杀死他。” 张望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没错，但你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死心吧。” “喂喂，话说的不要这么绝对啊，只要他没死，总有机会能碰到吧。” “你想追踪你姐姐的线索对吧，途径有很多，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夏优沉默不语。 “随你，有想法随时联络我，”张望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发给夏优。 “姐姐是两年前失踪的，那是我们加入公司的第4年，她最后一次任务是老板直接给她安排的，我问过老板，他说我姐死了，并让我以后不要再过问。” “你从公司内部调查不是更容易。” “公司上下像是被下达了缄默令，他们对这件事闭口不谈，除了老师偶尔会和我聊起来，所以他那边应该更好突破，我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现在估计更难了。” “你现在也回不去了，要不要当我的线人，至少你的生活会得到保障，有关于你姐姐的消息我也会通知你。” “不必了，老是寄人篱下，这种生活不要也罢。” “那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要去北方的沿海城市。” “好吧，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你的异能特别适合，而且我不会强迫你做违背你意愿的事，报酬又很可观，跟社安局合作，永远不会吃亏。” “谢谢你的好意，”夏优走向大门，“等我走投无路了再来找你吧。” “再见，”张望和她挥手告别。 张望联系了南亚湾当地的社安局，拜托他们安排现场的清理。 完成了全部的善后工作后，张望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车上，他强打精神发动引擎，驾驶着浮空车回到先导船上。 他来到华安的手术室外面，李汐独自坐在门口。 “情况怎么样？”张望在她对面坐下。 “柳原小姐在里面，他们说华安的身体状况属于一种‘异能失控’，他们怀疑和他最近一直没有新的身体增生有关，手术方案是切除长出来的手臂和尾巴。” 尽管已是深夜，李汐的声音里却没有疲倦。 李汐看出来张望的状态不太好：“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他就好。” “好，等他醒了告诉我，”张望说完离开手术室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汐就这样孤独地守候在手术室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柳原由加里出现在门口，李汐一下子站起来，“他怎么样啊？” “多余的肢体已经截掉，他的骨骼和肌肉太过坚韧，废了我们不少力气呢，”由加里难以掩饰语气中的疲惫，“他需要休息，一时半会不会醒的，李小姐还是休息一下吧。” “那我能进去吗？我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他们还在进行收尾工作，现在不方便，”由加里说：“不过，你的少年回来了，他还是之前的样子。膨胀的身体会逐渐变回原来的大小，身上的眼睛已经坏死，我们已经剔除掉了。” 听到华安无恙，李汐再也无法克制泪水的涌动，她深深地向由加里鞠躬，“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她边说边抽泣着。 “没事了，没事了，”由加里拍了拍李汐的肩膀，她安抚了一会儿李汐，随后把她送到了临时安排的客舱。 李汐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 她微微睁开眼睛，过了一会才适应明亮而耀眼的光线。 “哟，你醒啦，你要是再不起床，我就要饿死了。” 李汐起身，看到司凌娜抱着双臂坐在她旁边。 她赶紧把脸别到一边，慌张地寻找自己的面具。 “哎呀别找了，在这里，”司凌娜把面具递给李汐，“你不戴面具的样子我都见过好几次了，”她小声地嘟囔着。 李汐把面具戴上，“对不起，不戴着它我会有些不自在。” “好了，转过去，我帮你梳梳头，然后咱们快点去吃饭，居然让病号等你，真是过分。” 司凌娜边说边给李汐编起了辫子。 李汐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她熟悉的日常回来了。 第四十六章 重逢 李汐、张望和司凌娜三人久违地坐在在一起吃了顿正经午饭。 他们聊着这几天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司凌娜抱怨着养病太无聊了，张望说等柳原博士把科技共享给他后，局里肯定会大加赞赏。 李汐安静地听他们说着，她很想加入他们的聊天，心里却十分惦记华安的情况。 她不愿影响二人的兴致，一直在等待柳原发来的信息。 哪怕华安没醒，她也想去亲眼看看他。 她不时地检查通讯器，很怕遗漏了什么消息。 司凌娜托着下巴看着发呆的李汐，“这位小姐，可以不要每隔2分钟就检查通讯器吗？” “抱歉，”李汐低声说道。 司凌娜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她啪地把茶杯放回桌上，“走吧，”她抓起李汐的手腕。 “诶？去哪啊？”李汐被司凌娜拉着大步流星地离开餐厅。 “去看那个1级的家伙，你不是总惦记他吗。” “可他们还没通知我呢。” “你啊，总是这么被动，偶尔也主动一点吧！” 司凌娜拉着李汐来到华安的病房，值班的医疗官说除非柳原博士批准，否则不能探视。 司凌娜开始和对方理论起来，“他手术都结束了，我们就悄悄看一眼而已。” “柳原博士说过，所有的探视必须由她安排，里面这位可不是普通病人，你们回去吧。” “那你去联系她啊，我们是病人家属，她老婆想进去你也拦着吗？” “娜娜！不要乱讲。” “是他夫人吗？那也不行，我没有联络的权利，你们这样让我很为难。” “哎呀你这个死脑筋，真让人火大，”司凌娜的好脾气已经快到极限了。 跟在她们后面的张望尝试连线柳原，但一直没有接通。 这时，医疗官面前的呼叫器响了，他丢下吵闹的司凌娜等人，快步走进华安的病房。 司凌娜眼疾手快，她赶紧拉着李汐跟在后面。 她一把推开医疗官，发现华安已经醒了。 “什么嘛，你这不是已经醒了，”司凌娜的心情瞬间变好，“看看谁来了？” 她把李汐拉到床边。 华安看了看司凌娜，又看了看戴着面具的女孩，“你们、是谁？” 李汐和司凌娜愣在原地。 华安的左眼缠着绷带，身上贴着一块块像是补丁一样的医用创面封闭贴。 “你是在装傻吗？”司凌娜在华安面前弹了个响指，崩出几个火星。 李汐凑到他跟前，“你不记得我了吗，安安？” 华安向后缩了缩，“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医疗官说道：“病人的身体虽然恢复得还不错，但记忆有些混乱，你们还是不要过度打扰他，赶紧回去吧。” “至少他人变回来了，我能稍微安心一些，”李汐的声音中有些哽咽。 司凌娜的目光也暗淡下来，她握住李汐的手，“对，肯定有办法的。” 华安困惑地看着她们。 “很精彩的表演，几乎骗过我了，”张望说，“无法理解你的恶作剧意义何在。” 华安叹了口气，“你要不在，她们肯定发现不了，哈哈。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最近也能稍微感知到一点情绪上的波动了，加上对你平时行为的分析，你十有八九是装的，”张望毫不留情地拆穿华安的小把戏。 司凌娜这才反应过来，“好哇，你敢耍本小姐，要不是看你还在养病，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一点都不好笑！”李汐忽然提高了声音，“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小汐，原谅我吧，”华安嬉皮笑脸地道歉。 李汐没有看他，眼泪不争气地挤出眼眶，滑落在她的面具上。 华安这才意识到他的玩笑有些不合时宜。 司凌娜给张望使了个眼色，“医疗官先生，我们想跟你讨论下病人的情况，”她和张望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医疗官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华安和李汐。 “小汐，我知道错了，不该让你担心，对不起，”华安这次诚恳了许多。 他挣扎着坐起身，但浑身乏力，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刺痛的灼烧感，后背尤为明显。 “不过我确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记得那个叫夏优的女人来找咱们，然后被人追杀躲到宾馆里，我被那个能变身的人打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李汐擦干了眼泪，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你的头部、心脏和多处要害被对方的灵能光束贯穿了，我当时以为你死了。” “然后呢？” “夏优也被打晕过去，我挡在你身前，准备和他拼了，然后你变成一个巨大的怪物。” “我吗？我变身了？” “嗯，你后背上长出两条新的手臂，身上都是眼睛，还长了条尾巴出来，样子可吓人了。” “我靠，我这么帅的吗？我是不是轻松击败了敌人？” “一点也不帅，你浑身都是难闻的气味，我感觉你那个时候已经不是你了，甚至是不是人类都不确定。之后的张望他们就来了，他们把你带回船上。这些事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没有，我是怎么变身的都不清楚。我只记得，我被他打飞，然后他变成了女人，我当时非常愤怒，没有一点恐惧，我只想杀掉他。” “那你晕倒后，我跟你说的话你有听见吗？” 华安仔细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你那时跟我说什么了？” “算了没事，”李汐在床尾坐下。 “那你原谅我了吗？” “嗯。” 华安这才松了口气，“扶我一下吧，我想坐起来。” 李汐起身，她把机械手臂伸到华安背上帮他坐直。 华安顺势抱住李汐，女孩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 他靠在李汐的胸口上，静静地聆听着她的心跳。 “小汐。” “嗯？”李汐把手指伸到华安头发中，她温柔地抚弄着华安的黑发。 “你有没有考虑过，想要过更稳定的生活？” “偶尔也会想，但更多时候别无选择，”她轻声笑了笑，“你怎么啦，突然问这么严肃的问题。” 华安突然变得语无伦次，“万一有什么意外，我是说万一啊，这种情况肯定存在，这次其实就很危险，如果我没能变身，或者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我很怕、我很担心失去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你想让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然后某天看着你支离破碎地被送到诊所？”李汐的语气变得凝重，她在华安身边坐下，然后紧紧地搂住他，“以后无论你在哪，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如果你要去冒险，那我也去，反正你休想甩掉我。” 华安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我说不过你。” “咳咳，”门口传来刻意的咳嗽声，李汐赶紧推开华安。 “两位的感情可真好，”医疗官站在门口说道，“实在不好意思，病人还需要休息，这位太太请回吧，如果让柳原博士知道，她又该发火了。” 李汐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华安，“那你好好休息哦，要听医生的话。” 华安朝她挥了挥手，“放心吧。” 李汐走出病房，张望和司凌娜还在外面等她。 司凌娜看她出来，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地说道：“你们怎么腻歪这么久。” “抱歉娜娜，让你们久等了，”李汐挽住司凌娜的胳膊。 张望说：“我一会儿要去找柳原博士，我答应帮她研究肉瘤科学家来着，你们如果不想去的话在船上逛一逛吧。” “娜娜你要去吗？” “我才不去，咱们去别的地方溜达溜达吧，这个船这么大，还有很多层咱们都没去过。” “那我们晚饭时候见，”张望说完离开了二人，他动身前往肉瘤科学家的房间。 凭借柳原提供的临时通行卡，张望可以独自在非开放区域行动。 他走进肉瘤科学家的思想屏蔽室，柳原由加里正在神色紧张地盯着透明屏障，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张望的来访。 这间屋子依旧昏暗，屏障内人影攒动。 张望轻声说道：“博士？” “啊，”由加里被突然出现的张望吓了一跳，她小声地叫了出来，“抱歉抱歉，没注意到你来了。他们正在对科学家进行分离手术，应该快结束了。” “你们决定好要恢复人形了？” “是的，我们搞清了他的身体构造，保留重要器官，然后用仿生躯体补全他所欠缺的。” “太好了，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和他深入交流了。” “我也是。对了，这份文档给你，”柳原从桌上拿起一块A4纸大小的电子屏。 “这是？” “演化实验室里发现的卷宗。里面记录了生命从陆地向海洋演化的路径推算。” “从陆地向海洋演化，是不是搞反了，海里的生命花费了上亿年的时间才成功来到陆地，之前的科学家试图将生命归还给海洋？” “很不可思议对吧，我一开始也以为是翻译的问题，或者哪里搞错了，但我浏览完里面的文档后，发现他们说的有一定道理。当然，从陆地到海洋只是演化猜想的一个分支，这个卷宗里也简略提及其它分支，不过这里只详细描述了回归大海的路径。虽然和我的研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作为打发时间的休闲读物还是很有趣的，也许你可能会感兴趣。” 张望收下文档，透明屏障里的手术似乎结束了。 第四十七章 人类殊途 昏暗的房间里，几个异能者医疗官走出透明屏障，由加里的弟弟泷也在。 “博士，病人已经成功分离，义肢适配成都良好，等镇定剂的效果过去，就可以进行唤醒了，”其中一位医疗官说道。 “辛苦你们了，”由加里深深鞠躬。 泷看到他姐姐后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在张望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微妙。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领头的医疗官带着其他人推着一大桶医疗废弃物离开了肉瘤科学家的房间。 他们走后，张望凑到透明屏障前面，曾经畸形的肉瘤不复存在，现在躺着一个女性仿生躯体。 这个身体像是临时准备的，还没有完成皮肤的制作。 仿生躯体暴露在外面的肌肉和人类原本的肌肉一模一样，好像一个被剥掉全身皮肤的受刑者。 “头发，皮肤还有身体上的细节仍需要仔细雕琢，我联系了六合联邦里最厉害的人偶师，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南亚湾了，趁着他还在，我拜托他明天带着材料来这里现场制作，”由加里盯着眼前的仿生躯体，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作品。 “这个科学家是女性？我以为是男的呢。” “没想到吧，在这么伟大的科研项目中担任要职的竟然是个女孩子。啊，女孩子这个词汇可能不太适合她了，”由加里微微一笑，“我们根据她的骨骼推测出她的年龄，虽然受到体内其它生物器官的影响，但我们大致推算出她的真实年龄已经快70岁了，是位老奶奶呢。” “不知道她在黑暗中独自经历了多少才以那副模样存活下来，”张望发自内心地感叹着生命的奇妙。 “以人类的模样生活了三十多年，降雨之后依然没有停止研究，她反而取得很大的突破，项目里的其他成员有的逃跑了，但也有不少人坚持着继续研究，很快意外发生了，实验中心无法承受电磁雨带来的破坏，整个实验中心毁于一旦。她在黑暗中努力生存，受到电磁辐射的影响，她和实验室里的生物发生变异，它们互相融合，靠捕食其它小昆虫、小型哺乳类动物为生，最终变成了那个奇怪的样子。” “这也算是一种新的生命形态了，她的实验也许很成功。” “经历了这些之后，她依然没有放弃她所相信的事物，依然愿意以科学家的身份回到人类社会，真的很了不起。” 张望忽然变得很郑重，“柳原博士，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 “让我猜一猜，是关于这个科学家今后的去留问题，对吧。” “博士的感觉真是敏锐，这就是所谓的女性的直觉对吗？”张望笑了笑，“我想把她带回东临市。” “当然，是在她本人同意的情况下，”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坦白讲，对这个问题我非常纠结和困扰。为了完成分离手术，我几乎调动了联邦里最权威的医疗官，对于她的仿生躯体，我们也投入了相当多的物资和精力，联邦认为这是一次稳赚不赔的投资。我个人也很同意，一位辉煌时代的高级科学家，而且还是生物学领域的，她的价值不可估量，轻易让她离开对六合联邦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但是她能否重新找回记忆，她的记忆是否完整，这是判断她价值的前提条件。我认为在她熟悉的文化和生活环境里，更有益于她的回复。” “呵呵，这个理由你不觉得有些牵强吗？暂且不论你我双方科技水平的差异，至少我可以保证在六合联邦里，与她相关的事情始终可以保持很高的优先级别，这一点，你们有足够的觉悟吗？” 张望刚想反驳，由加里伸手制止了他。 “作为联邦里的一员，我是不愿意让这样的珍贵人才流失掉的。但是对我个人而言，我希望她之后的生活平稳顺遂，她经历了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我很反感把她当成商品一样去衡量价值，可能这是同为女性科学家的惺惺相惜吧。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相信你会把你们的研究所得共享给我们的。如果她个人的意愿是回到她熟悉的社会环境，那我会尽量帮忙争取。” 张望沉默良久，“谢谢你，由加里。我本来在心里想好了交换她的筹码以及说服你的理由，看来这次是我输了，输的很彻底。” “无关输赢，是观念的问题，‘人类未来的命运’听起来是一个宏伟的命题，但这宏伟透露着缥缈和虚无，反倒是个体的未来和命运更为实际，毕竟人类社会由单一的个体组成，每个人的生活才是人类命运的未来。” 由加里的话让有些不解，他原以为像由加里这样的女性、以她身处的社会地位和角色来判断，她会把大义放在更优先的位置。 尽管心里有些不认可，但为了不节外生枝，张望嘴上表达了肯定，“很有意思的观点，我隶属于社会安全局，您的观点和社会安全局的宗旨完全是两个方向，真的很有意思，给了我很多启发。” “我平时没什么机会和别人探讨这些观点，身边不是联邦的人就是神恩者，今天总算能和别人说一说心里话了。” 张望之后和由加里沟通了他关于科学家思想沟通的研究设想，他也获悉配置了启动模组的「均质提纯仪」已经完成设置，他们很快就会开始进行第一轮测试，等调制完成，便可以开始投入研究使用并共享给张望。 他们又交流一些研究上的事，随后张望回到自己的临时客房。 此次南亚湾之行的结果让他始料未及。 他们历经波折，差点与启动模组失之交臂，却也意外找到了已经变回人形的辉煌时代科学家。 这次的行动表现，一定会让他在局里的威望和地位有明显提升，如果能在年底的评级中达到最高级，同时找到推荐人，他就有机会加入监管委员会，成为和龙莲前辈一样的监管者。 成为监管者之后，他想从城环区的高层入手，找出私下出卖科技的线索与痕迹。 张望在自己规划好的人生道路上不断前行，经过这次行动，他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人类文明的复兴之路，在他达成终极目标之前，绝不会有半分松懈。 这种自己掌控人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张望沉醉在得意的自我满足感中。 第二天，张望再次去肉瘤科学家的房间，她在联邦高明的人偶师的操作下，以人类女性的姿态重新回到人世间。 由加里拿出一面镜子递给已经苏醒的科学家，“怎么样，是你原来的样貌吗？” 她呆呆地坐着，没有理会由加里。 …我原来的样貌，早就记不得了。 科学家依然通过思想意念直接沟通。 由加里说：“要不要试试像普通人类那样用语言交流呢？如果总是把想法直接传递到别人的头脑中，可能会不太好融入社会哦。” 科学家茫然地看着由加里，她年轻的容貌与真实年龄有着巨大的反差，但她本人好像并不在乎。 “忘记怎么发声了吗？在这里，”由加里在她的喉咙上轻轻触碰。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是她醒来之后首次被其他人类接触，她条件反射一般缩紧苗条的身体。 …对不起，我还不太习惯。 她深深地低下头。 由加里站在她身边温柔地说道：“没关系，慢慢适应，不用着急。话说，你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了吗？” …没有。 “有空的时候，给自己想一个名字吧，”由加里微笑着，“大家都有名字哦，名字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如果你感到起名字很困难，也可以和我说，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张望站在一旁，看来以她目前的状态，距离回归社会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恐怕无法和自己一同回到东临市了。 “你先在这里休息，有什么问题按这个按钮，或者和她说也行，”由加里把下川美美拉到她面前。 …好，我会努力。 由加里把自己的亲信留在房间，然后和张望走到外面。 张望问：“博士，你觉得她彻底恢复，需要多久？” “很难估计，恢复得顺利与否，全靠那孩子自己。” “我们在这边的旅程就要告一段落了，等华安和司凌娜恢复好，我们就会回去。” “明白了，「均质提纯仪」的测试还需要一周时间，如果你们等不及可以先回去，我会让美美把可以直接应用的科技成果以及详细的技术文档送到你们那里，请你放心，我以人格担保，决不食言。” “我相信你，博士，让我们为人类的复兴共同努力吧，”张望伸出右手。 由加里坚定地回握，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的几天，张望一直在船上协助柳原研究科学家的思想沟通方式，同时帮助她适应人类的生活。 经过周密的检查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与治疗后，华安和司凌娜也终于痊愈，他们一行人的南亚湾之旅也迎来尾声。 第四十八章 直到我们下一次相遇 华安和李汐在宾馆的房间里收拾好各自的物品，一楼大厅已经清理干净，墙壁上临时用墙纸把曾经战斗过的痕迹遮挡起来。 他们退房后回到船上，准备和柳原博士等人道别后再离开南亚湾。 华安和李汐来到7层的餐厅‘临月斋’，张望他们已经坐在外面的甲板用餐区了。 他们俩挨着张望旁边坐下，桌上摆着几盏清茶和一些小巧但造型非常精致的点心。 由加里见他们到来，起身邀请二人入座，“用这些粗茶招待大家，还请见谅。” 华安连忙道谢：“博士您客气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您安排我们的生活起居和医疗，感激不尽。” “这些点心是我们六合联邦的特色，请尝尝吧。” 华安拿起细细的木签，他叉起一块粉色花瓣造型的点心送入口中。 点心的表皮在他嘴中融化，软糯细腻的的馅料从表皮里流出，清新香甜的气味拂动着他的味蕾，那是华安从没品尝过的奇妙滋味。 美味过后不是急于寻找下一份美食的冲动，而是无尽的回味和突然涌现的感动。 “这个，也太好吃了，”华安在不经意间把心中所想说出口。 由加里笑意盈盈，“各位归途遥远，我准备了些路上吃的便当，口味尽量在我们的传统和你们的偏好之间做了调和，”说着她把一个有着华丽图案的包袱放到桌上，“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同步给你们，神恩者流水院院首林田哉已经朝内陆进发了。” “科技不是找回来了吗？他们还纠缠着不放，”华安说。 “这件事关乎到整个神恩者教派在联邦里的声誉和地位，从未有人深入到他们戒备森严的腹地成功偷走过东西。虽然科技失而复得，但却被我们截获，他们教派知道后三番两次向我施加压力，要我交出原始科技而非解析后的应用成果，”由加里提起茶壶依次给他们续上茶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高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为了达到他所谓的高尚目的，他会采用一切卑鄙残酷的手段。这次丢失的科技让他非常恼火，为此他需要取得更高的成就，才能弥补这次失误，你们要留意这个人的动向。” “明白了，我们会小心，”华安说道。 由加里问他们，“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生活呗，接接委托任务，赚点过日子的小钱，”司凌娜说，“他们俩肯定还会继续寻找治疗方案，话说你们要不要考虑雇我当保镖？”她一脸期待地看向华安。 华安连忙摆手，“就不劳您大驾了，我们自己能行。” “是是是，你可是单枪匹马地干掉了那个百德伽公司的异能者，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咯，”司凌娜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那次真的是巧合，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身了，”华安说的是真话，他也想弄明白自己变身的契机和原因。 “每次都是巧合，你是在扮猪吃老虎啊，”就连张望都开始吐槽华安。 难道我不只有1级，是不是异能者能力评级的时候搞错了。 华安回忆起自己参加异能者能力测试评级时候的事情。 他那时还不会熟练使用强化技能，只是长出一条新的手臂，他就这样去参与了评级。 负责级别恒定的人也是一脸苦恼，他犹豫半天才给出1级的鉴定。 根据李汐的描述，如果华安以变身后的姿态参与评级，估计能到6级吧，至少给到5级是肯定不成问题的。 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反复使用异能的缘故，华安的能力得到一些提升。 但也有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再也没有增生的肢体和器官就是其中一项，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个中原因。 除了身体上的变化，他的思维方式和情绪共感似乎也和之前有些诧异，他越来越在意李汐，对其它人和事情变得漫不经心。 “你真是不懂让女孩子开心，”李汐的声音把华安从回忆中带回现实，“如果以后有类似的任务，我肯定要找娜娜一起，我可不放心其他人，”说完她抱紧司凌娜的胳膊，反复蹭着女孩的脸颊。 不知是换了新发色的缘故还是被李汐亲昵的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司凌娜的脸颊泛起红晕。 她推开李汐，然后整理了一下橙红色的头发。 “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呢，司小姐，”由加里微笑着说道，“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也换个颜色好了。”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张望把他杯中的茶水喝完，他起身说道：“谢谢你由加里，这段时间感谢你们的照顾。” 由加里也站了起来，“哪里的话，我们能取得如此成就，你们大家都付出了极大努力，与你们相比我所做的实在微不足道。” 张望微微鞠躬，“时候不早了，回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由加里说：“请再稍等一下，有一个人我想请你们见一见，她马上就到了。” 她看向身后，下川美美搀扶着一位短发女孩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博士，我们来晚了，”下川说道。 短发女孩个子不高，她比由加里要矮半头，而且身形苗条，和她身边的下川形成巨大的反差。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帽衫，宽松的帽子戴在头上，与时下炎热的天气格格不入。 由加里走到女孩身边，“这孩子是在演化实验中心找到的科学家，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短发女孩有着如同人偶般精致的五官，她红润的皮肤洋溢着青春的美好与活力，在茶色头发的映衬下格外动人。 华安很难将她与样貌诡异的肉瘤科学家联想在一起，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李汐的咳嗽声让华安瞬间清醒，他赶紧收起愚蠢的表情，恢复成一张笑脸。 那女孩微微张口，却只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 由加里握紧女孩的手，似乎在给她鼓励和支持。 女孩闭上嘴巴，当她再次开口的时候，终于说出模糊的话语，“你、们、好，我叫、辛…娅。” 由加里隔着帽衫轻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她记不起来曾经的名字，所以我和她一起重新想了个好听的名字。辛是辛德曼计划的辛，娅代表南亚湾。虽然很辛苦，但这孩子有在努力恢复呢，只要穿着这件衣服，她就可以隔绝外界的思想声音带来的干扰，从而像普通人类那样用语言交流。” “你好，我叫张望。” “我叫华安。” “我叫李汐。” “我叫司凌娜，不要随便给我起别的名字。” 四人纷纷介绍自己，辛娅茫然地看着他们。 “好了，今天只是想简单地让小娅和大家见个面，距离成功回到正常的生活，她还有很多障碍需要克服，”由加里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此外我有一个好消息想分享给大家，她希望和你们一起回到内陆去生活。” 听到这句话，张望的心里不由地颤动了一下。 “等她可以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我会把她送到你们身边，”由加里继续说道，“辛苦你了小娅，你想要说的话，我已经替你好好转达了哦。” 辛娅点了点头，下川慢慢地扶着她离开了甲板。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祝各位一路顺利，六合联邦的先导船，永远欢迎你们，”由加里和众人道别。 华安等人回到浮空车，张望发动引擎，带着一行人踏上了返回城环区的路途。 他们回到城环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一路上由司凌娜和张望轮流驾驶没有停息。 张望要把浮空车开进社安局的车库：“我要把之前借来的装备归还给局里，你们先回去吧。” 司凌娜一边打哈欠一边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明天大家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华安提议。 “哟，这么难得啊1级的，你哪来的钱？”听到有人请客吃饭，司凌娜来了精神。 “我之前不是在演化中心捡到一个生物电池吗？预算就这些，多了我可负担不起啊。” “那得吃点好的，去42层的天幕餐厅吧，就这么说定了！”司凌娜替他做好决定。 “喂喂，到底是你请客还是我请客啊，”华安发出抗议。 “少啰嗦，想跟本小姐吃饭的人，队伍排得长着呢。” 华安最终不敌司凌娜的蛮横。 和司凌娜道别后，华安把李汐送回诊所。 他提前给李叔发了消息，李叔和刘阿姨一直在等着女儿回家。 安顿好李汐后，华安回到自己的酒馆。 他推开大门，周平已经回去了，桌子上有一盘蛋炒饭，旁边还有一张字条。 你不在的这几天可累坏我了，等你忙完了再找你小子算账。——周平 炒饭的香味飘入华安的鼻孔，他的肚子也应景地发出咕噜声。 平哥这个人，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本质上还是个体贴的好男人。 明天的聚餐也叫上他吧，华安在心中盘算。 吃完了蛋炒饭，华安锁好门回到二楼的卧室。 他惊奇地发现卧室就像没人用过一样，他在心中再次感谢周平的细致。 华安久违地躺在自己家中，任由困意在身体中蔓延。 第四十九章 海风的回忆 华安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10点。 虽然经过了充足的睡眠，身体上的疲惫感一扫而光，但华安的精神却有些涣散，他决定把酒吧停业两天，给自己放个假，顺便利用这两天时间，把积攒下来的窃听录音仔细浏览一遍。 在南亚湾的时候，华安甚至一度忘记自己开酒吧的真实目的，直到昨天回来，他才想起自己布置的10个生物窃听器。 他戴上耳机，打开播放程序，他准备从最后一天倒序往前听。 闲聊的话语、抱怨生活的、咒骂出轨的对象、生意上鸡毛蒜皮的小事，华安听下来发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垃圾信息，他没听到什么感兴趣的内容。 看来自己最初的设想和现实有很大差异，华安不禁有些懊恼。 他原以为在酒精和昏暗的环境作用下，大家会更加健谈，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不过交流的内容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负面信息。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华安不擅长从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里找到自己需要的内容，在这方面他的确没什么经验，如果想要获得有用的情报，他恐怕要找一位老师来进行系统性的学习了。 不过这种偷听的感觉还是蛮痛快的，这毫无疑问是不合法的行为，但华安却没有丝毫负罪感，他反而产生了一种窥探别人生活的诡异快感。 华安继续偷窥着别人的私生活，幻想着说话人的年龄、外貌、家庭背景等情况。 忽然，一段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老刘的儿子失踪了。’ ‘他孩子不是在路冲的商队里干活吗，怎么会失踪了？’ 华安记得路冲这个人，在酒馆开业的晚上，他坐在李叔那桌，他们俩是朋友。 ‘害，听说是嫌弃那小子能力不行，干了没多久给开掉了。’ ‘后来他去哪了？’ ‘一直没有正经工作，接接小委托过活，前几天去了趟近郊的负层区，后来就没了音讯。’ ‘谁发布的委托啊？’ ‘不知道，可把老刘急坏了。’ ‘在负层区失踪，八成找不回来了。’ ‘是啊…’ ‘不过失踪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 ‘你听我说，我还有一个朋友，他说在外环区，撞见了鬼。’ ‘不新鲜，这年头，什么东西没有啊。’ ‘我那朋友是个低级异能者，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就是跑的快，他那天晚上从外地回来，本来不想在夜里赶路的，但是委托人催得紧，他只好连夜回来。在他经过外环区的时候，碰见了一团白色的雾气。’ ‘后来呢？’ ‘那团白雾好像发现了他，朝他飘了过来，他赶紧使用异能跑开了。他本以为甩掉了那东西，可回头一看，那白雾紧追不舍，这可给他吓坏了，他开着异能一溜烟跑回了城环区，这才安全。’ ‘这两件事儿有什么关系不？’ ‘你算是问着了。我朋友撞见鬼的地点，和老刘儿子失踪的地方，是同一个区域。’ ‘这么邪乎？’ ‘可不是嘛…’ 俩人后来的闲聊没有什么价值，华安关闭了录音。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5点多了，华安不知不觉听了一下午录音。 他联系了周平，问他晚上愿不愿意一起去聚个餐，后者以有新业务委托为由拒绝了华安。 时候不早了，该准备准备出发了。 华安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了体面的外套后精神抖擞地离开了酒馆。 李汐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在娜娜家，华安于是来到司凌娜的家和两人汇合。 他按响门铃，司凌娜开了门，她今天化了非常甜美的妆容，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整个人的气质和往常截然不同。 华安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司凌娜是那种不太在意外表打扮的女孩，没想到她十分擅长，“你挺重视今晚嘛。” 司凌娜的目光依然凌厉，“我也给小汐化了妆，你快去看看。我提醒你，一定要好好夸她漂亮哦，可别说蠢话，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华安连忙点头，他很期待李汐化完妆的样子。 他跟在司凌娜后面走进女孩子的房间。 李汐背对着他们坐在带有镜子的米色梳妆台前，注意到华安进来，她下意识地把头偏向一边。 “还差一点就化完了，你不许偷看，往旁边站一点，不要随便瞎看，不要随便坐下，”司凌娜一口气提了很多要求。 华安只能面对大门站在墙边。 司凌娜的家非常大，她一个住显然过于奢侈了。 她的房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味道像是凛冽微咸的海风中夹杂着清新的柑橘气息，有那么一瞬间，华安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南亚湾，他仿佛站在六合联邦的先导船上，沐浴着温暖而不骄燥的午后阳光。 “化完咯，快看快看，”司凌娜兴奋地说道。 华安顺着声音看去，李汐已经戴上他之前送给她饰有银色结晶的蓝色面纱。 她完好的左眼被恰到好处的褐色眼影衬托得非常迷人，长而浓密的睫毛让华安无法移开目光，司凌娜似乎还给她修了眉毛。 华安的灵魂要被她的眼睛吸进去了，他产生一股想要跑过去紧紧抱住李汐的冲动。 “喂，你怎么了，傻了吗？”司凌娜催促着华安发表他的看法。 李汐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难为情，她别过视线，摆弄了下自己的头发说：“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没、没有，特别好看，非常的适合你，”华安慌忙地解释着。 司凌娜似乎对华安额反应很不满意，“啧，你呀，配不上小汐这么好的女孩子。” “抱歉，我看得有些入迷了，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华安试图弥补一下。 司凌娜没有搭理他，她拉着李汐说：“好啦，你换一下衣服吧，我正好有一件连衣裙可能适合你，虽然你个子比我高，胸也大，但我当时号码买大了，款式特别得漂亮所以我一直没舍得退掉，你快去试试。” “不好吧，毕竟是你的衣服，而且我觉我穿这身也还好，”李汐有些抗拒。 “你身材这么好，就该露出来啊，怕什么，你自信点！” 司凌娜说完把华安推出门外，“接下来是女孩子们的换衣时间，你老实地在门口等着吧。” “你们稍微注意下时间，我约了7点，可别迟到了，”华安的话还没说完，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华安在客厅坐下，过了一会儿，司凌娜才拉着李汐走出来。 李汐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无袖连衣裙，富有光泽的面料完美地贴合她的身体。 “虽然知道你很大，但没想到这么…夸张，”司凌娜盯着李汐的胸部喃喃自语。 李汐用手捂着胸口，“娜娜，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啦！”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身材这么好，他么羡慕还来不及呢，”司凌娜拽着李汐的胳膊，李汐则一直扭动身体不让她得逞。 “小汐，我觉得很好看，但如果你实在不自在，就穿自己的衣服吧，”华安在一旁劝说着，司凌娜这才放弃。 “唉，你们都穿休闲装，我的那些漂亮礼服和晚装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穿啊，”司凌娜变得有些消沉，“你要是不穿我也不好意思自己穿了。” “下次吧娜娜，好不好，”李汐说，“这次有些突然，我还没准备好。” “真是搞不懂你，”司凌娜说带着她回去换回了原本的衣服。 她们再次出来后，李汐的状态明显放松了许多，她挎着司凌娜的胳膊走在前面，华安跟着她们离开了司凌娜的家。 他们三人来到餐厅的时候，张望已经在位子上坐好等他们了。 “抱歉，我们来晚了，”华安为两位女孩子拉出椅子。 “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你们看看想吃什么？”张望把菜单递给三人。 “你来点吧，”司凌娜把菜单还给张望，“点得要是不好吃就揍你，”说完她继续和李汐有说有笑地聊着关于她房间里用的香氛的话题。 张望只好根据她平时的喜好替她点餐。 没过多久，他们的晚餐被服务员端到桌上。 他们边吃饭边聊着在南亚湾的种种经历。 司凌娜忽然话锋一转，她问李汐，“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华安被她的突然发问呛到。 “娜娜！你怎么又提这个事情了，”李汐放下手中的餐具，她显得茫然而不知所措。 华安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你真是爱管闲事，到时自然会告诉你。” “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李汐小声地说道。 “哪里好，1级的你要是不快点的话，小汐就做我的老婆吧，你和我一起生活怎么样？”华安知道司凌娜在开玩笑，即便她的表情超级认真。 李汐恢复成平日的轻松语调，“哈哈，如果是娜娜的话，我当然愿意啦。” 司凌娜眯着眼睛挑衅地看着华安，华安则装作没看到，他总是应付不来这个女孩。 张望一直没有说话，他好像有什么心事。 司凌娜发现了他的异样，虽然这个人平时也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但今晚未免过于安静了。 “嘿，你怎么一直闷头吃饭，挨骂了吗？”她问张望。 他抬头看了看司凌娜，“没有，明天我要做汇报，南亚湾之行需要给局里提交反馈。” “那去汇报呗，有什么可担心的。” “科技的应用成果和科学家辛娅都还在船上，空口无凭局里可能会有所质疑。” “你们不是说好了吗，他们还能返回不成？” “应该不会，不过东西没拿到手，还是会有些不踏实，”张望边吃边说出自己的顾虑。 “该是你的跑不了，那东西一开始不是被其他人找到了嘛，后来你们还是成功拿到了。如果他们一直不给，大不了本小姐陪你一起去取一趟，”司凌娜今晚很活跃，看来她心情非常好。 张望果断拒绝，“不必劳烦您了司小姐。” 司凌娜不甘示弱，对他一顿语言攻击，晚餐在他们四人的吵闹和欢笑中结束。 第五十章 后辈 第二天早上9点，张望准时出现在城环区社会安全局32层的办会议里。 他平时很少来这里，除了偶尔的工作会议和任务汇报，他要么呆在自己的研究室，要么外出执行任务。 平时一贯冷静的他，此刻的心情忐忑不安。 这次会议的参会人员不仅有他在执行组的直属上级，还有科研组组长、副组长、东临市社安局副局长等高级别领导，甚至局长本人也出席了会议。 社安局的高层和各组组长、副组长基本都是异能者，只有极少数人是普通人类。 张望把任务报告发送给在座的各位领导和同事。 他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汇报了此次任务中的发现成果和主要事件。 午饭过后，他们重新回到会议室，张望开始分享六合联邦的现状，以及对联邦未来形式的推测。 他结束了自己的汇报，然后回到座位上。 他的直属上级卢诗诗坐在他旁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科研组组长樊祢问了张望最担忧的问题，“张指导，你说的可以精确检测每个DNA数据字段的技术，以及你们在泛亚生命演化实验中心里找到的科学家，根据你说法，他们现在还在六合联邦那边，对吗？” “是的樊组长，不过我和对方很有话语权的高级科学家有约定，等对方把科技全方位拆解过后，会共享给我们的。”张望起身解答他的问题，“至于那位科学家，她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新的义体和人类社会，才能重新回到研究岗位。” “也就是说，我们能否拿到这两样东西，全凭你和他们的约定，这约定还是口头上的吧，”樊祢话语中的不屑让张望眉头微皱。 “樊组长，您这是在质疑我的信用和品格吗？”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明明是信不过六合那帮人，你是头一次和他们打交道吧，被他们忽悠了也是正常，”樊祢说，“卢组长，你也应该跟着一起去的，小张毕竟太年轻，你这个当领导的，应该多引导引导下属，对不。” 卢诗诗不紧不慢地说：“年轻人嘛，需要独自历练历练。而且他的行动规划是我审批的，我仔细看过，我认为没有任何问题。以我们目前的可以支配的资源，您认为对方会开出什么条件，才能让我们把东西带走呢？” “这不就需要和对方谈了，小张的经验啊，还是不够丰富，要不也不至于让人家骗了，白白给他们充当苦力。” “我看未必，张望年纪轻轻就成为执行组高级指导员，这可是局长亲自批准的。而且他还取得了丰厚的研究成果，这点您不否认吧。” “那我自然不会否认，可这并不能为本次行动的失利找借口。” “何以见得本次行动失利了呢？”卢诗诗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行了，你们几个争论半天，没有任何意义，”说话的人是社安局副局长高邻，他是局里为数不多的普通人类。 社安局二把手发话，樊祢也不再做声。 “现在除了等，还有其它方案吗？”高邻问道。 “如果对方一直没有反馈和进展，我可以再去一趟，”张望说。 樊祢冷笑一声，“这就没必要，人家不想给你，谁去都不好使，还要丢社安局的人。我这边负责的项目快结束了，用那个成果和多方交换，您觉得如何高局？” “姑且作为备选方案，其他人呢？有什么要补充的？”高邻环视了一圈，见没人发言后，他向局长姜慈宇请示，“姜局，那咱们先这样？” 姜慈宇说，“散会吧，各位各组组长、副组长要肩负起责任，不要愧对自己的职位。” 各位与会者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张望刚起身，局长对他说道：“小张你找我一下，去我办公室。” 张望跟在他后面离开了会议室。 在局长办公室里，姜慈宇示意他坐下，“小张，这次行动目前还不能盖棺定论，所以不用有太大压力。而且搜寻行动嘛，又不是去买菜，肯定有失败的时候，你不用太气馁。” 听到局长的一番话，张望稍微有了些底气。 “今天找你来，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您说，什么任务？” “你要负责这名预备组员的训练，这是他的背景资料和履历，虽然不是异能者，但各项指标评估和实战成绩都是满分，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 张望接过电子文档：“负责预备组员的训练，一般都是副组长以上级别的人才有资格吧。” “我们的人员情况你也知道，他们的工作内容已经很饱和了，你很优秀，所以交给你我放心。” “谢谢局长的认可，我保证不会辜负您。” 姜慈宇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望走出局长办公室，卢诗诗还在门口等他。 他问道：“你有事找局长？” 卢诗诗并排和他走着，“我等你呢，局长没有刁难你吧？” 为了配合她的步调，张望放慢了脚步。 卢诗诗患有腿部残疾，经过周密的检查后却查不出病因。 更糟糕的是，在义肢适度配测试的时候，她无法连接任何义肢。每当连通测试义肢的神经，强烈的刺痛感立刻传递到全身，因此她别无选择，只能使用手杖来辅助自己起身和步行。她也考虑过轮椅或外部装甲。前者让她看着像个废人，后者的造价高昂，而且对于平日生活而言非常不便。 她最终与顽疾妥协，她选择保留已经残废的左腿，同时拜托手艺高超的机械师，根据她的需求制作专门的手杖，随着时间的推移，卢诗诗慢慢习惯了使用手杖的生活。 “没有，他还鼓励我来着。” “那就好。” “他还交给我一个任务，他希望我带新人。” “我有听他提起过这件事，其实我感觉目前人手还够，可能他想重点培养你吧，”卢诗诗笑着说道。 “等六和那边给到我可以使用的「均质提纯仪」，我会尝试培育你的细胞。我之前在实验室已经成功地再生出完整的眼球，目前没有任何异状，”张望给她看了看自己的眼睛。 卢诗诗凑到他眼前仔细观察着，“对哦，你前一阵眼睛受伤了，这个是你自己培育的吗？我以为是移植别人的呢。” “有一边是移植的，另一边是我自己培育出来的，眼球的结构不复杂，体积也小，但也是失败了多次之后才成功的。” “挺厉害啊，不亏是我的徒弟。” “这可是我自己的研究成果，你当初不是很反对我去做研究吗？要不是我坚持，能有今天？” “哟，你这小家伙，夸你两句得意忘形了？”卢诗诗提起手杖，轻轻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卢诗诗是龙莲之后，张望的第二位领路人。 在她的指导下，张望很快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执行者，他快速升迁，同时在科学研究中取得了不菲成绩。 与龙莲放任不管的态度不同，卢诗诗对他的要求很明确。 和龙莲行动的那段时间，他在执行行动中表现不错，有几次甚至一招制敌，龙莲为此特意夸赞过张望一番。 但张望发现自己不喜欢战斗，他并非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擅长战斗，正相反，他的射击本领十分强大，局里的很多老前辈都自叹不如，他只不过不擅长应付近身战和重体力任务。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作为执行者，是无法实现人类复兴的远大理想的。 于是他把重心转移到科学研究上，没过多久龙莲就被调走了，张望的汇报对象也变成了卢诗诗。 新领导对他期望很高，也十分器重这位年轻的后辈，她认为张望如果好好练习近身战斗的技巧，他必将成为局里非常强大的战力。 年轻的张望和卢诗诗诉说着自己的梦想，他希望兼顾科学研究，他一度甚至想退出执行组转而加入科研组。 卢诗诗非常坚持自己的看法，她没有放走张望。 张望就以执行者的身份，独自进行研究。 后来久而久之，卢诗诗也不再干涉他的研究，只要执行组的任务能顺利完成，就没有人说闲话。 张望摸了摸被敲打的地方，整理了一下发型，“对了，你和龙莲前辈有联系过吗？” 卢诗诗放下手杖，“没有，我才不想和她产生瓜葛。” “虽然她的很多做法非议颇多，你们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偏见或误会。” “你们在南亚湾发生了什么吗？” “都是工作上的事，我在上午的汇报里讲得很清楚。” “我记得原来你们走得很近，她可是很青睐你的。” “她不过是对我的异能很感兴趣而已。” “她可是成功地诱惑了别的男人，让对方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傀儡的。” “哈哈，八成是谣言吧。” “不要被外表和表面上的行为迷惑心智，”卢诗诗叹了口气，“算了，你之后一段时间应该都不太好过，我就不再念叨你了，今天不给你安排事情，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望和卢诗诗道别后，独自回到自己的研究室。 他检查了通讯器，没有特别值得留意的事情。 可能是刚刚回来，精神上的疲惫感还没消退，他这两天不想继续之前的研究。 所幸做点其他事分散分散注意力好了，张望编辑好一条信息发给卢诗诗。 等你有空的时候，我想提取一些你的细胞和身体组织，为之后的腿部重构做好准备工作。 对方很快传来回信。 等六合联邦那边的事尘埃落定再说吧。 意料之内的答复。 他很清楚卢诗诗的用意，她想让自己专注于带新人的任务，而不是在其它有可能被人病诟的科学研究上投入过多精力。 她虽然总教训张望，却也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位后辈。 张望放下通讯器，开始仔细浏览名叫晨曦的新人组员的资料。 第五十一章 躬身入局的观测者 “各位同仁，城环高塔是我们日常稳定生活秩序的重要基石。但是负层区这个灰色地带是个很大的隐患，那里是黑市交易不法分子活跃的天堂，他们的存在严重威胁了我们的生活秩序，我们会在8层增设特别需求与交易窗口，在社会安全局的监管下，所有交易都会更加透明和有迹可循，”社安局副局长高邻在31层的大型会议室中滔滔不绝地讲解着。 司凌娜在会议室后排打起瞌睡。 华安和李汐坐在她旁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华安不时地用异能强化自己的视觉来偷窥别人手中的电子屏。 张望聚精会神地听着领导讲话。 三个小时之前。 “喂？”华安接通了通讯请求。 “局里马上要有大动作，你有没有兴趣参与，报酬很不错，”张望问道。 “这才刚从南亚湾回来，你真把我当你小弟了。” “任务完成后，每人应该能获得大概3个生物电池，而且局里还会提供设备和生活上的支持，相当于局里欠你一个人情吧，如果你和李汐感兴趣，下午2点到31层的分局门口等我。” 张望结束了通讯，华安本想缓几天再继续工作，但对方给的报酬实在太诱人了，他立刻跑到李汐家询问她的意见。 如果他们两个人都参与任务委托，那就是6个生物电池，简直是赚翻了。 得知华安要去，李汐没有问他具体要做什么就答应下来。 二人如约在2点来到社安局在31层的办事处，张望把他俩带到会议室，司凌娜已经在后排坐下了。 “具体的任务规划，请观测组组长为各位继续讲解，”高邻说完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一个头发凌乱、面容消瘦的男性走到台上。 如果他没有穿着社安局标志性的西装，华安以为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电池猎人。 他上台后没有像高邻副局长那样做自我介绍，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任务规划已经发给各位了，你们自己看吧，如果看不懂，说明不适合这次行动，请自行退出。” 华安听到这番话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人挺有意思啊，他一直都这样吗？”他小声问张望。 “钟组长不拘小节，他的业务能力非常强，但太过无拘无束，所以升不上去了，”张望解释着。 “还有，各位民间协助者，你们需要尽早把履历发给社安局的联络员，我要在晚上6点前把所有内容汇总，没有及时提交的视为放弃参与本次行动，同时会被拉到黑名单里。就这样吧。” 他说完自顾自地走下台，他走过副局长时候还说道：“没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华安看不到副局长的表情，钟组长没等后者点头就直接离开了。 现场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还好张望的直属领导卢诗诗及时走到台上解围。 “辛苦各位联络员和民间协助者，有哪里不清楚的可以随时和你们的联络员或者我联系，”她尽力将钟组长引起的不满情绪平息下来。 会议结束后，张望带着华安三人来到卢诗诗面前。 “这是我的上级—卢诗诗；这三位就是报告里提到的南亚湾之行的协助者，他们帮了我很大的忙，”张望向他们双方互相介绍着。 卢诗诗站在张望身旁，她的头发梳成了高高的马尾，两侧的头发被修剪成刚好盖过下巴的长度，顺着脸颊直直地垂下来。 “你们好，我已经听说各位的精彩表现，我代表社安局执行组对你们表示感谢，”卢诗诗面带微笑地和华安他们说道。 华安在心中把她和张望之前的前辈作比较。 卢诗诗非常端庄得体，但她却不像龙莲那样冰冷，后者把除她自己意外的一切拒之门外，而卢诗诗给他的感觉则包容许多。 “这次行动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你们尽管来问我，”她继续说道。 “我来和他们解释就行，你去应付其他人吧，”张望说完带着华安他们来到一间没有人的小办公室。 “我发现你身边的女同事都很漂亮啊，”华安说，“我现在加入社安局还来得及吗？” 张望说：“我们不招1级的。” 司凌娜踢了华安一脚，“色批。” 华安捂着被踢的地方：“我开个玩笑嘛，”他偷偷瞟了眼李汐。 敲门声响起，“张望老师，我进来咯。” 一个头发飘逸的年轻小伙走了进来，他的声音如同那稚嫩的脸庞一样，流露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他的年纪看起来与张望相仿，但缺少张望的稳重和沉着。 “哇，好多人啊，”他似乎不清楚眼下的状况。 “这位是晨曦，我负责管教的新人，这次行动他也会参与，”张望向大家介绍着自己的后辈。 “各位老师好，”他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 “相较于南亚湾的任务，这次简单得多。我们大概率会被分配到维持秩序这种事情，毕竟那里的黑市关系网非常复杂，很可能会遇到黑市商人和不法分子的阻挠，”张望开始解释任务细节。 “尽量不要发生冲突，能用讲道理的方式解决就讲道理，如果说不通再尝试威慑，最好不好发生冲突，”张望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司凌娜身上。 司凌娜狠狠地回瞪过去：“你看我干嘛？有毛病！” 张望没有理会司凌娜，“华安你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也不是很熟，我就偶尔去过几次，买点武器和装备而已，顺便卖点身上的零件儿，”华安有些心虚地说道，虽然张望是自己人，但未经批准去负层区是违规的，而且他怕李汐误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去那里的人无非两类，一种是寻求交易，交易物品当然是普通市集里买不到的东西；另一种也算是一种交易，只不过交易内容为特殊的服务，城环区中有特殊需求的男人和女人会在这里满足自己见不得人的欲望和怪癖。 张望说：“明天有一天的准备时间，等具体的任务安排出来后我同步给你们，我们后天早上8点在5层行动处见，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那就辛苦各位了，后天见。” 张望把华安等人送到门口，他还有其它工作要做。 “张望老师，我现在有什么可以帮你做的？”晨曦问。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你可以熟悉一下负层区的地形和情况，”张望说。 这是他第一次带新人，他既兴奋又紧张。 他非常希望自己的雄心壮志可以影响这个新人，从而把他变成成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同志。 另一方面，他没有相关经验，只得从之前两位前辈那里学葫芦画瓢。 他接到任务的那个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他幻想着自己一步一步把新人培养成可靠的帮手，和自己一起复兴人类文明。 他幻想着他们这条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困难，最终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一一克服。 那两位前辈，会不会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呢？ 龙莲应该不会，张望永远猜不透她的想法和目的。 卢诗诗则很好理解，她是一个典型的利他型异能者，她愿意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到更多人，除此之外就是好好生活，有朝一日组成自己的家庭，度过忙碌、平淡的一生，然后在这颗星球上化为尘埃，最后和人类的祖先一起以另一种形式照看着后人。 想到这里张望微微一笑，只要善加利用，她也会像华安他们一样，成为人类文明复兴之路上的垫脚石。 “老师，什么事儿您这么高兴，这还是头一次看见你笑，”晨曦忽然凑过来说道。 忘记他还在这里，张望立刻恢复成扑克脸，“没什么，想起之前我的老师带我那时候的事情了。这些材料你拿回去看吧，我一会儿也回实验室了。” “这点东西我一晚上就能看完，我还没去过您的实验室呢，那边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看完不是目的，我需要你非常熟悉那边的地形、黑市商贩的情况、他们背后的支持势力是哪些、涉及负层区的利益团体又是哪些、他们与社安局之间的立场是怎样的，这些都是需要你了解的。这不是一个短时间就可以完成的任务，这里面牵扯到太多关系，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明白吗？” “好的老师，那我好好学习学习！”他说完拿着电子文档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他应该回宿舍去了，也有可能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张望刚接触他，还需要长久地观察才能完成「行动分析图谱」。 这是他为他认为重要的人绘制的决策路径预测图。 张望通过不断地接触分析对象，推测出这个人的终极目标，这些目标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有很多个，也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多或变少。 他们在通往自己的终极目标的路上，张望会找出可以利用的分支，从而帮助自己达成人类复兴的夙愿。 目前已经有几个完成度比较高的几个分析对象，分别是社安局执行组副组长卢诗诗、1级异能者华安、城环希望诊所医生的女儿李汐、科研组组长樊祢，还有几名社安局的同事和东临市的精英人士也大致完成了决策路径分析。 他把这些人的「行动分析图谱」存储在实验室的终端机里，这份文档经过巧妙的掩饰，同时还配有严格的加密措施以及遭遇强行破解时的自我粉碎功能。 张望还将备份文档分拆，随身携带在身上。 「行动分析图谱」的机密程度甚至高于「奥卡姆之匣」。 张望回到自己的研究室，他打开文档然后新建了一个名录，他输入了分析对象的名字：晨曦。 第五十二章 至清之境 “工作划分已经发到各位的通讯器里，上面写的很清楚，有不明白的就多看几遍，实在看不懂就找你们的组长，”观测组组长钟褚栖依然不屑于展开讲解任务划分，他把详细的阶段目标、可能存在的难点、决策优先级和日程安排等内容非常清晰详实地编辑到文档里。 只要搭配地图并用心阅读，很容易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张望对钟组长颇有好感，他们两人的行事方式非常相似，但张望的为人处世更为圆滑，所以他的仕途一帆风顺。 “明早8点在5层行动处集合，各位加油吧，”钟褚栖今天也是不修边幅，他在发言的最后勉强说了句客套话，说完后连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走了。 局里许多人都对他颇有不满，但局长和副局长都对他的业务能力赞许有加，而且他直接汇报给局长本人，深得局长的器重。 卢诗诗扶着手杖走到张望的旁边，“我看给你分配的工作是秩序维持和疏导，你那边没问题吧。” 张望起身给她让座，“我不是新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加上我们这边有熟悉负层区的协助者，不会有任何问题。” 卢诗诗眉头微蹙，“你还真是尊老爱幼，”她虚坐在桌上，由于她每天都会请康复师帮忙按摩有残疾的那条腿，所以不了解实情的人仅凭肉眼无法分辨她哪条腿出了问题。 “你呢诗诗姐？我没来得及看分配给你的任务？” “负责打扫和清退，说白了就是把碍事的人和东西都挪走，”卢诗诗轻声叹气，“真是麻烦的工作，高邻他怎么突然动起清理负层区的念头，真是麻烦死了。” “诶？公开说领导坏话，这样好吗？”华安突然打岔，他代表李汐和司凌娜来参加任务说明会。 司凌娜就算来，她也不会仔细听的，李汐则以‘你们都去开会了，不能丢下娜娜一个人，所以我要陪她’为由，让华安自己来了。 “高局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偶尔也会和我们私下吐槽他的领导，”张望说，“我们没有你想象得那样古板。” 华安的心思一下就被说中。 “就是就是，”晨曦也在一旁帮腔。 “如果你那边人手足够的话，也来帮帮老师我吧，”卢诗诗用手杖戳了戳张望。 张望拨开她的手杖说：“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张望提前了一小时来到行动处，他把组里其他人要用的装备准备好。 张望给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领取了麻痹枪，这是一种用于限制不法分子行动的工具，可以在瞬间将对方击倒，没有杀伤性，非常适合这种场合。 华安等人准时抵达，晨曦迟到了几分钟后也小跑着来了。 张望把麻痹枪发给大家，“使用方法和手枪一样，可以发射作用于生物体的麻痹电浆，以防万一用的，等我示意后再开枪。” 晨曦非常兴奋地接过自己的麻痹枪，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授权使用真正的枪械，虽然不是正经的武器，但他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 他只在训练时使用过模拟武器，真枪上手的感觉肯定截然不同。 张望看着他喜形于色的样子，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 卢诗诗和她的组员也来了，她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制服半裙，而是换成了便于行动的黑色西裤，长长的黑色高马尾垂在身后，干练又不失女性魅力，她的出现让在场的其他人忍不住悄悄侧目。 “到时间了，咱们出发，”张望卢诗诗的目光对视，后者冲他眨了眨眼睛。 华安等人跟着张望从5层行动处走到缓冲区。 “把头盔带上吧，”张望说着率先带上深灰色的面罩式头盔。 他们的头盔除了具备通讯功能，还有一定程度上的分析和预警功能，但最主要的目的是隐藏自己的面孔。 他们在城区内执行任务都会佩戴这样的头盔，以防止和别人发生冲突后对方的打击报复。 司凌娜有自己的装备，除她以外的人都纷纷照做。 今天的安排是完成负一层的肃清，如果还有时间可以提前在负二层做好封锁。 负一层占地大约6000平米，这里是流动人口的聚集地。 所有参加本次行动的民间协助者都佩戴着橙色的反光袖标，上面绘有代表社安局的钥匙、麦穗、利刃徽章和协助者字样。 一行人从东入口进入负层区，华安和张望并排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脚下是铁皮和木头随意拼接成的地板，四周多半是废弃不用的档口和不知通往哪里的门扉。 他们走了大约几十米，遇到了几个面相凶狠的男人，那几个人穿着满是污渍的破夹克，围在一圈低头讨论着什么。 “嘿，你们几个，离开这里，”张望冲那几人说道，虽然他的语气平和沉稳，态度却十分坚定和不容置疑。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悻悻离开。 “回去的路不是那边，别往里面走了，”张望在他们身后提高了音量。 那些人停下脚步，其中一人转过身快步走向张望，“你管老子去哪，社安局走狗了不起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恶汉，李汐在华安身后悄悄牵住他的手。 “往后退！别再走了！”张望厉声呵斥。 在他们出发前，张望强调了社安局和协助者的立场，“咱们态度一定要坚决，面对不配合的情况，一定要强硬，不能有辱社安局的名声，各位务必谨记。” 华安很少看到张望这么明显的情绪流露，上一次还是在演化实验中心救司凌娜的时候。 “快点退后！”华安松开李汐的手，他上前走了一步，和张望一起威慑着那名恶汉。 “你敢动一下老子试试！”那人凶狠地说道。 华安见对方不为所动，在他犹豫着是否要使用麻痹枪的时候，司凌娜漂浮到半空中。 她手中生成一团烈焰，那团烈焰瞬间移动到恶汉眼前，炽热的火光让他抬手挡在面前。 “赶紧滚，杂碎，”司凌娜大声骂道。 那人连滚带爬地向缓冲区跑去，其余几个人见状也赶紧跟上。 司凌娜回到地面上，李汐佩服地说道：“娜娜好帅啊。” “哼，你们行不行啊，”司凌娜骄傲地看着华安和张望。 “厉害厉害，不愧是司小姐，”张望戏谑地说道：“之后全靠司小姐撑腰了。” 司凌娜似乎把张望的戏弄当真了，她交叉双臂显得无比自豪。 张望带领队伍继续前进。 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后，来到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 这里曾经是某个豪华酒店的顶层露台花园，现在则被一小撮不法商贩占据，成为一个小型黑市据点。 华安来过这里，他之前在这里购买过制作生物窃听器所需要的制作材料和芯片。 今天这里有4个商人，他们在简单搭建的棚板里坐着。 其中一个档口的商人看张望走来，“哟呵，社安局的怎么来这了？” “我们在执行肃清行动，之后这里不允许私自售卖商品，你可以把你的需求提交给我，我们会在社安局8层增设特许经营区，如果你的审批通过，可以去那边继续经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回张望的态度相对客气，与方才的几名闲散人员不同，在黑市里做生意的人要么有一技之长，要么有很广泛的关系网，和他们产生冲突不是明智之选。 虽然他们在这里的行为不合法，但对于完善的社会和经济体系，这些暗藏于水面之下的黑市商贩是必不可少的一环，而且这些人在地面上大都有正经生计，张望对他们没有太多恶意。 “你是哪个组的，”商人问道，“该给的我们给了，怎么还来找麻烦？” “局里下的任务，我们必须要执行。给你们一小时时间，一小时之后会有其他组员过来确认，如果你们那时还没离开，我的同事将会采取强制措施。” 迫于张望强硬的态度，对方妥协了，“啧，你们社安局想起一出是一出，”他点了根烟，然后叼着烟开始慢慢悠悠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张望扫视了一圈他的摊位，摊主面前的台子上摆了一些零件和应用了新奇科技的小玩意儿，身后的台子上被褐色帆布盖着，那 张望不想深究这些商品，只要这些人及时离开负层区，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你们三个，也收拾收拾走吧，”他和其他三名商贩说道。 其中一个人拿起脚边的背包就匆匆离开了，他似乎没有固定的摊位。 张望没有理会那个人，就算他去提前报信也无法阻止社安局对负层区的肃清行动。 “晨曦，记录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后上传地点坐标，”张望给新人下达命令。 “好嘞老师，”晨曦痛快地答应，他用头盔内置的摄像装置记录了现场的情况，然后把地点坐标上传到系统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小队从另外的入口出发，他们也上传了不同的位置坐标。 晨曦迅速完成张望交代的任务后，追上他们的步伐。 第五十三章 黑暗之中 张望等人走过横在露台边缘的的钢架，钢架顶。 他们从这个屋顶走到更深的巷子里，那里的人造光源更为微弱，路上不时有小型啮齿类生物和昆虫窸窸窣窣的声音。 脚下的铁皮地板被众人的脚步震得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很难想象铁皮 一栋向上连通的建筑出现在众人眼前，根据地图显示，这栋楼是原先的市立医院，之前还可以从医院位于缓冲区和低层的楼层走到的层区。 他们今天的任务不涉及其它层区，张望在通往下层的楼梯口象征性地用封锁带把路封锁住了。 华安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过这个地方，这里是人们发泄欲望的场所。 只要你愿意支付相应的报酬，任何需求都可以满足。 华安曾在偶然间路过这里，他被里面形形色色的男女震撼到了，那些诡异夸张的胴体向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次不断有人向他抛媚眼，有的人甚至直接脱掉衣服向他展示自己，华安没有过多停留赶紧离开了这个堕落的地方。 他很怕在这里遇到那些外形淫靡的男女，他怕李汐对自己产生什么误会。 张望说，“这栋建筑是重点排查对象，这里吸引了大量流动人口，需要仔细检查。我们今天先清理这层， 可能是他们来的时间不对，华安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这层有的房门是锁上的，张望让晨曦用破门锤撞这些开上锁的房间。 房间里面的空气浑浊不堪，这些屋子里面都有床，看起来像是有人经常使用的样子。 张望他们只要确保里面没人即可，物品清点和移除是其他组的任务。 他们搜寻一番后没有发现其他人，晨曦把通往下层的楼梯位置坐标上传，以便之后再来。 一行人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废弃医院，他们刚出来，就撞上一群戴着口罩的人。 看他们的模样和打扮，像是劫掠者混混。 对方大概有十人，人数比张望的小队多一倍。 为首的男子手持金属棍挡在了张望他们面前，“后面的区域没人了，你们回去吧。” “让开，否则以妨碍公务的名义拘留你，”张望说。 那人啧了一声，然后朝后面的人伸了伸手，一个黑色塑料口袋递到他手上。 “这里面是成色很好的生物电池，各位大爷收下吧，后面真的没有人了，”为首的人不耐烦地将口袋拿到张望眼前。 他接过口袋打开检查，里面有整整10颗生物电池，这对于社安局的基层组员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把它们收好，”张望把口袋交给晨曦。 他这个举动让华安有些诧异，这不像是张望的作风，这小子肯定肯定有别的想法。 为首的混混见张望收下后发出不屑的嘲弄小声，“呵，您是识趣的。” “本来你们乖乖走掉就没事了，现在还想试图贿赂社安局执行者，”张望从枪套里取出麻痹枪，“老实点和我们走。” 混混头子不再嘻嘻哈哈，他握紧手中的金属棍，“你什么意思，拿了东西还不赶紧滚？” “最后警告你一次，放下武器，”张望举枪瞄准了对方。 “哎哎哎，等会儿等会儿，”华安走到混混面前，“你们也是拿钱办事对吧，为什么不跟社安局合作呢，他们虽然给的报酬差点意思，但好歹是正规军，很有保障的，你们要不要考虑考虑。” 华安继续说：“我们用这些东西来打点关系，你们好好配合配合。” “老师，后面，”晨曦忽然在小队频道里小声说道，“后面也是他们的人。” 司凌娜回头看去，果然在他们身后又出现了大约7、8个混混模样的人，那些人同样遮挡着面部，他们手里拿着短刀和手枪等武器。 “好好跟你们说不听，非要来硬的，”混混头子无视华安的提议，他挥舞着手中的金属棍，电流在棍子顶端噼啪作响。 张望扣动扳机，黄色麻痹射线从枪口冒出，混混头子反应很快，好像预见了张望的射击，他侧身一躲，那道射线击中了他身后的小弟。 被击中的小混混抽搐了一下，然后像块木头一样栽倒在地。 以张望的枪击为信号，双方的冲突爆发了。 混混头子抡起金属棍打向张望，华安及时强化手臂替他格挡了攻击。 棍子接触到华安的胳膊，强烈的电流涌向全身。 换做普通人，早就无法忍受因电击产生的剧烈痛楚疼而昏厥过去。 但华安上百次不用麻药动手术的经历，这点疼痛在他看来就像挠痒痒。 他跳起来用膝盖猛击对方心窝。 这一击狠狠地命中混混头子，他坐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 晨曦也举起麻痹枪，他一枪命中了拿着砍刀向他冲过来的混混，但对方却没有倒下。 那人穿着折射衣，刚才的射线被偏折到墙壁上。 举刀的混混劈向华安的胳膊，这不是普通的砍刀，刀柄末端由充能电缆连接着混混腰部的小型电机，热熔刀的刀刃碰到华安的胳膊后干净利落地削掉了他的手臂。 华安大意了，他本可以躲避这次攻击，却低估了这群混混的装备等级。 热熔刀这种高级武器不是这些人能够负担地起的，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华安忍受着痛苦，他临时封闭住切口止住血液，然后强化腿部，一脚踹开了持刀混混。 司凌娜那边也遭到攻击，她把手枪丢给李汐，然后用火焰挡住了冲过来的混混们。 李汐隔着火焰盲目射击，有人应声倒地。 腹背受敌的状态有所缓解，但劫掠者正面的攻势越发猛烈。 华安失去了右手，他左手持枪射击，却一枪都没有命中。 眼看剩余的劫掠者们就要和自己短兵相接，华安的视线被黑暗封闭了。 不仅是视觉，听觉也跟着消失。 负层区浑浊的空气和腐败的味道也不见了。 华安想说话，他大声地呼喊李汐的名字，问她情况怎么样，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华安丧失了所有的感知。 张望和司凌娜等人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们全都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跟着我的声音，”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传到华安等人的耳朵中。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我是卢诗诗，现在尽可能地伏低身子。” 是张望的老师，执行组的副组长。 所有人都照做，就连司凌娜也不例外。 当他们回复感知的时候，那群劫掠者混混全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好我及时过来，”卢诗诗扶着手杖跨过倒在地上的劫掠者，她走到张望身边，“又让老师救了一命。” “对不起，没想到这里会遇到大规模的抵抗，”张望摘掉头盔，他面露愧色，“我们有人受伤，任务不能再继续执行下去了。” “不怪你们，其他组也遇到了反抗，还有人受了重伤”她停顿了一下，“这些人出现的地点很巧妙，全部是都往边缘地带和深层区的必经之路，我认为有人在背后组织他们。” 张望捡起地上的热熔刀，“我也这么想，你看他们使用的武器和装备，还有试图贿赂我的这袋子生物电池，他们绝非一般的劫掠者混混。” “可我们的行动是保密的，他们怎么会在这么巧合的时间点大规模的组织起来，”卢诗诗的话还没说完，张望赶紧把她的头盔摘了下来。 “你摘我头盔做什么？”卢诗诗不解地问道，但她看到张望的眼神后，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们此刻的谈话有可能别其他人听到，张望在弄清晨曦的底细之前，他不对这个新人还是有所防备。 而且头盔里的通讯频道有可能被高层监听。 “隔着头盔看不到你的表情，我以为你生气了，”张望编了个谎话。 “那倒没有，自己的徒弟有危险，我这个当老师的出手相救也是天经地义，”卢诗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既然你们有伤员，我批准你们先行撤退。” “那你呢？” “帮你擦屁股咯，不然呢，”卢诗诗重新戴上头盔，“你们走的时候帮个忙，把这些缴获的生物电池和武器都带回去。” “好，”张望示意晨曦把地上的武器收集起来。 张望也戴好头盔，他对卢诗诗说：“路上小心。” 卢诗诗用手杖敲了他一下，“快走吧。” 他们一行人顺着原路回到行动处。 华安的伤并无大碍，张望只是想找个借口终止行动，他觉得这里有问题，但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 张望把武器和生物电池上缴的后续工作交给晨曦后，他带着其余人来到李汐的诊所。 回到诊所后，华安叹了口气，“可惜咯，本可以留下那些电池的。” “头盔都有记录，不可能私自扣下，”张望走到窗边，他把上身探出窗户，然后点燃了香烟。 华安看着自己的断手，嘟囔着这一时半会可长出不来新的手臂。 李汐喂他吃了补充能量和促进身体恢复的药，司凌娜来到诊所后则一言不发。 她和张望看来都有心事。 第五十四章 交错的羁绊 华安他们在李汐家吃过午饭，席间张望和司凌娜基本一言不发，只剩下华安和李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有一条简讯传到张望的通讯器上，他赶紧拿起查看。 是晨曦发来的消息，他说赃物上缴工作已经完成，请求老师的下一步指示。 张望让他调查近期市面上的装备交易记录和委托发布情况，他给了晨曦一个公司清单，让他根据这份清单去调查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接下来怎么安排，”华安问张望。 “你这样应该没法参与行动了吧。” “如果打一针强化剂很快就好，但我还不想打，听说老用那东西会有副作用。” “你是真皮实，你自己决定是否要参与后续的行动吧，”张望放下碗筷，他对李汐说道：“阿姨做的饭很好吃，谢谢了。” 他起身离开餐桌，然后又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我出外面抽个烟。” 这时，他的通讯器又传来收到消息的哔哔声。 张望立刻查看。 这是一条群发的消息，内容非常简短：正在交战，有异能者，请求支援。 文字后面是一个位置坐标，那个地方距离废弃的医院不远。 张望看到发信人后，香烟差点从嘴中掉到地上。 是卢诗诗小队里的观测员。 张望装作没有事的样子说：“下午有个临时会议，我要过去一趟，可能是行动有什么变化，我晚点再联系你们。” 他说完快速离开了李汐家的诊所。 华安和李汐说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人似乎察觉到他中午有些过于安静了。 张望顾不得这些，他此刻只想赶到坐标地点。 有卢诗诗在，一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虽然患有腿部残疾，可她是5级异能者，而且她的能力远高于5级异能者的平均水平。 尽管比不上龙莲，但她也是东临市里数一数二的强大异能者。 她的小队似乎遭遇了强大的阻力。 难道说局里真的除了内鬼，有人相机借此机会铲除异己？ 这只是张望自己的猜测，他没有足够的证据，甚至连值得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他加快脚步，开始快跑起来，他现在一心想去到曾经的老师身边。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一方面是出于自己是社安局一员的使命感，另一方面，今天的情况出现在他为卢诗诗绘制的「行动分析图谱」上，走上‘帮助她’或者‘搭救她’这一分支有利于加深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而在之后的抉择时，诱使卢诗诗选择有利于张望的选项。 以上是他出于理性思考下得出的结论。 但张望自己十分清楚，除了这两个客观因素，他的心中留有对卢诗诗的愧疚感，理智却将这项感情因素排除在外，他不想感情用事。 愧疚的原因很简单，卢诗诗的残疾，和张望有很大缘故。 时间回到1年多前，那时龙莲被调走没多久，卢诗诗便接替了她的位置。 张望和卢诗诗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两人总是意见不合。 加上他们的年纪相仿，卢诗诗只比张望大3岁，张望对她的态度就像对待平级别的同龄人。 虽然龙莲也没比张望大许多，但她成熟的气质和性格不容张望对她有任何质疑。 而卢诗诗则不相同，她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说话也直来直去，刚开始张望很不习惯与她沟通。 可能是受龙莲的影响，张望总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再行动，他喜欢把一切细节考虑周全。 而卢诗诗则说他太过谨小慎微，不够果断，她总是因此批评张望，有时还会故意刁难他。 张望表面上表示屈服，但他不服输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放弃。 那时张望的性格里还保留着幼稚和天真，每当他漂亮地完成任务后，总想给卢诗诗找点麻烦。 卢诗诗虽然嘴上抱怨，但也都把这些无端的麻烦事解决了，偶尔也会有捅娄子的时候，甚至还会挨大领导的责骂。 副局长就曾狠狠地训斥过他们，卢诗诗独自把责任扛了下来，她认为自己作为张望的师父，如果徒弟出了错，主要问题要归结于她这个当老师的。 有一次张望和卢诗诗配合科学调查队一同执行搜寻任务，他们俩负责保护其余两位组员的安全。 “这礼拜的体能与格斗训练，你又翘掉了，”卢诗诗对跟在身后的张望说道，他们此时在东临市北方的山林里，帮助调查队寻找一种对电磁辐射有独特反应的植物。 “我的枪法很准，还专门练习过近距离射击。我认为没有必要做这些训练，而且我也不擅长，这种事情是在浪费时间，”张望没好气地回答。 “真遇到事情你可别哭着来找我，”卢诗诗很生气，但她又拿张望的倔强无可奈何。 迄今为止，的确如他所说，他的每一枪都命中目标的要害。 但在卢诗诗眼中，张望经常在战斗中将自己置于险地，有好几次他与死亡擦肩而过。 卢诗诗逼着他学习格斗技巧以锻炼反应能力和移动步伐，头几次张望还能勉强出席，可随着他的射击技巧越来越娴熟，以及他的波动感知异能越来越强大，他再也不跟着卢诗诗一起训练了。 张望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他对她的脾气了如指掌，卢诗诗只是假装发火，不用管她一会儿就好了。 他摆弄着自己常用的手枪，北部的山区没什么危险，这里早已被电池猎人和调查队搜刮干净，根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本来三人就能完成的普通搜索任务，卢诗诗非要跟过来，她肯定是想找机会数落自己。 张望不自觉地啧了一声，真是麻烦的女人，自己得早点升到指导员，这样就不用再受制于她了。 或者趁哪次任务完成的很漂亮，和高层领导申请更换汇报对象好了，张望在悄悄在心中盘算着。 张望继续摆弄着手枪，他忽然感觉到左边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危险的信号，他通过异能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往前走，手枪里的子弹已经上膛，对付树林里的生物，还是实体子弹最经济高效。 张望悄然做好射击准备，随时等着那个愚蠢的生物发动攻击。 翅膀扇动的嗡嗡声响起，张望用余光发现了那个生物—一只长着巨大翅膀的差翅亚目飞虫，它的体型比老鹰要大一些，样子有点像蜻蜓，一松一合的巨颚说明这只虫已经变异。 它笔直地飞向调查队，在它距离张望不到数米的距离，张望扣动了2次扳机，分别射穿了它的头部和腹部。 变异的昆虫抽搐着从空中掉到地上。 身后的观察员和研究员被吓了一跳，他们见张望很淡定地继续前进，便没说什么紧紧跟在他身后。 卢诗诗在队伍最前面看着刚才发生的战斗，见张望解决了变异昆虫，她放下了端起的霰弹枪。 “领导，你是不是没有发现那只虫？”张望不怀好意地问卢诗诗。 卢诗诗瞪了她一眼没有讲话。 看来她还在生气，张望用食指潇洒地旋转着手枪耍起了小把戏，“拿个那么大的家伙，也不知道您要打谁，”张望继续调侃着没比他大几岁的老师。 “话那么多，不过是解决了一只小虫子而已，”卢诗诗愤怒地看着张望，“我警告你，我是你的上级，注意你的语气！” “好好好，”张望不以为然地从她身边走过。 “我看过你的上一任转交给我的评估报告，她说你沉默而冷静，非常听话。怎么，听话的小狗狗当腻了？”卢诗诗反击道。 张望发出冷笑，“呵，只要你说的对，我当然听你的咯，哈哈。” 他忽然停止嘲弄的假笑，他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敌意。 是刚才昆虫的同伴吗？ “我们好像走岔了路，”观测员声音颤抖地说道，“这里是拟龙蝇的高频出没地。” “你说晚了，”张望摆出设计姿态，等待着虫群发动攻击。 第一只巨虫飞出树林的阴影，张望同样只用两枪解决了它。 观测员和研究员虽然也配了枪，但他们基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卢诗诗把其那两人拽到身后，她负责从后面来的虫子。 张望的枪法虽然准，但子弹很快打光，他大喊一声换弹，同时以极快的动作退出空弹夹，然后重新装上新的弹夹。 卢诗诗的霰弹枪发挥了应有的功能。 她那边的虫群攻击明显减弱，可张望这边却难以招架。 卢诗诗把自己的霰弹枪和子弹带丢给张望，“用这个。” 说完她从腰间抽出一把修长的热熔刀，以华丽的战姿劈砍蜂拥而来的虫群。 卢诗诗和张望两人一前一后，虫群很快被屠戮殆尽。 张望检查了剩余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他向卢诗诗汇报情况目前的情况。 卢诗诗甩掉热熔刀上残留的昆虫体液，她突然踉跄了一下。 “你受伤了？”张望问道。 卢诗诗没有说话，她抬起左腿，小腿上赫然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第五十五章 往日的回响 卢诗诗检测着腿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只是划伤了。” 她从背包里取出粉末状止血剂，撕开包装后洒在伤口上。 刺痛感顷刻间从腿上蔓延到全身，她要紧嘴唇，无声地忍受着痛楚。 血液止住了。 “你还好吗？”张望走过来查看她的伤势，“弹药剩的不多了，走的路也不对，要不要往回走？” “我们和正确路线偏离的远吗？”她问观测员。 “不远，那边走不到2公里就可以了，”观测员指着右边说道。 “2公里！？没什么弹药了，要去你自己去好了，”张望非常生气。 “没事，我有热熔刀，问题不大，”卢诗诗勉强站起身。 她尝试迈开左腿，却再次跌倒。 “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你伤得不轻，要不还是算了，咱们回去吧，”张望小声说道。 “看来无法继续执行下去了，实在对不起，”卢诗诗向观测员和研究员道歉。 “是我没规划好路线，”观测员说，“任务终止，我们撤退。” 张望盯着卢诗诗的伤口问，“你还能走吗？” 卢诗诗面露苦笑，“可能得需要你扶我一下了。” 张望让她把胳膊挎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扶着她的腰帮她站起来。他左手拿着手枪，随时应对袭来的变异生物。 这是张望第一次和卢诗诗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两人艰难地并排而行。 “我其实不讨厌你，”张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和严格地要求我。” “我是你的师傅啊，高邻监理说，你是可塑之才，要我好好指导你，”卢诗诗缓慢地说着。 “我是你的老师啊，高邻监理说，你是可塑之才，要我好好指导你，”卢诗诗缓慢地说着。 张望没有领情，“我可不认你这个老师。”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无法理解，”张望早先的不敬与戏谑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就像做错事的调皮学生，明明闯下大祸却死不承认。 “不用理解，去感受，等你有机会带新人的时候，你会理解，这种感受的。” 张望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想继续跟你训练，你还愿意教我吗？” “那你得叫我老师才行。” “…卢老师。” “哈哈，听起来我好老，”卢诗诗挤出一丝笑容，“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我都习惯你的没大没小了。” “诗诗…姐，”张望很勉强地加上不成体统地敬称。 “这回服软了，小家伙?”卢诗诗得意地说。 “哼，我只是想找你一起训练而已。” 张望搀扶着卢诗诗走出北部山林，回到了他们的浮空车上。 他们坐在车后排，观测员驾驶着浮空车往城环高塔驶去。 张望茫然地看着窗外，他的肩膀忽然一沉，卢诗诗靠在他的身上。 他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僵硬地维持着直立的上半身。 过了一小会儿，张望微微低头，卢诗诗漂亮的黑色头发散落在他的肩膀上。 张望发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诗诗姐？”张望试探性地叫她的名字。 靠在他肩上的女子没有回答。 “卢诗诗？”张望壮着胆子叫她大名。 没有应答，她依然急促地呼吸着。 张望察觉到她的异样，“喂，你怎么了！” 他轻轻拍打着卢诗诗，“你醒醒啊。” “开快点！”张望向前排咆哮着。 “卢诗诗，你醒一醒！”张望呼唤着她的名字。 “再快点，再开快点！”他着急地催促着驾车的观测员。 到达城环区涉社安局的行动处后，张望把卢诗诗抱到早已等候着急救病床上，然后和医护人员一起推着跑进急救室。 他把临走时折断的昆虫躯体交给急诊医生，希望从这断肢上找到可以救助卢诗诗的药剂。 张望在急救室的门口等待着。 过了很长时间，急救室的门才打开。 张望的困倦一扫而空，他起身问主治医生，“她怎么样？” “命保住了，异能也还在，可惜她的腿保不住了，需要截肢，我们准备给她做义肢神经测试。” “那就好，那就好，”张望嘴里念叨着。 “我需要说明一点，神经测试有几率失败，不过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完回到急救室里。 又过了一会儿，卢诗诗被医生推了出来。 张望跟在后面来到她的病房。 “手术很顺利，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只要按时用药，恢复3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和张望说明情况。 张望连声道谢，“太感谢您了。” “但有个事情我要和你说一下，”医生的表情变得凝重。 “您说。” “她没能通过义肢神经测试。”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神经系统被变异昆虫的体液侵蚀，无法适配现有的任何义肢。” 张望慌了，“那怎么办？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很抱歉，目前没有解决办法。对神经造成的伤害不可逆，除非重构她全身的神经网络，但以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无论是培育还是使用人工神经，都无法实现。她可以考虑截肢，然后装上假腿。义肢是肯定用不上了，病人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望的头脑产生了片刻的空包和恍惚，他跌靠在身后的墙上。 如果自己没那么自信，如果带了威力更大的武器，诗诗姐就不用把她的霰弹枪让给我用了。 如果她还有霰弹枪，就不用拿刀和变异昆虫发生近距离接触了吧。 如果她离那些虫子远一点，就不会在无意间被割伤了吧。 如果我有好好听话，这次行动她也不必跟来了吧。 是自己的错。 是张望的狂妄自大让她落得如此境地。 她本可以像龙莲一样对他放任不管，只在偶尔表现好的时候夸赞几句了事。 “你们商量一下，是否要截肢，”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张望挪动着脚步走进病房里，卢诗诗像个人偶一样，带着呼吸器，手上连着输液管躺在病床上。 他甚至都没有好好看过卢诗诗，他这才发现她的五官小巧精致，浓密修长的睫毛无力地垂着，脖颈间露出柔嫩的肌肤，她的身体随着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 是自己的错。 那是张望22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悔恨与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张望被一个细小的声音唤醒。 “喂。” 他睁开眼睛。 “你别在这里睡啊，”卢诗诗正躺在床上盯着自己。 他揉了揉眼睛，“你醒了。” “我早醒了，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我太困睡着了。” “回去睡吧，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义。” “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我应该没事了吧，你快回去休息吧。” “你的左腿怎么样？” “感觉不到什么，应该没什么事。” 看来医生还没跟她说出实情。 张望当然也不敢说。 “我明天再来看你，”张望起身。 “那明天见，”卢诗诗说。 张望离开她的病房。 既然现有的技术无法治愈她，那自己就想办法突破技术屏障。 从那以后，张望终于明确了自己的研究方向—他要通过实验室培育的方式，构建出异能者完整的神经系统。 第二天。 张望早早的来到卢诗诗的病房，他带了新鲜的水果。 这些水果是在土地里种植长大的，并非人工干预的廉价品，作为社安局基层组员的张望，他平时可舍不得吃。 他轻声推开房门，卢诗诗已经醒了，她靠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张望说：“诗诗姐，我给你带了些水果，你想吃哪个？” 卢诗诗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转过头，脸上挂着非常明显的泪痕，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汇集在她的下巴上，然后啪地一声滴落在床单上。 张望拎着水果愣在原地，他头一次见到卢诗诗脆弱的一面。 卢诗诗的眼泪不停地滴落下来，她绝望地看向张望，“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张望把水果放到桌上，然后抽出纸巾递给卢诗诗，“我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 卢诗诗拿过纸巾，她擦了擦眼泪，但她的悲痛岂是这几张绵柔的面纸所能化解的。 她掩面失声痛哭。 抽泣的声音和泪水滴落的声音如同剜刀切割着张望的灵魂。 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抱住卢诗诗。 她再也抵挡不住终身残疾带给自己的绝望，卢诗诗紧紧抱着他，发泄着心中的苦痛。 “诗诗姐，我们一起想办法，”张望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是个，废人了，”卢诗诗抽泣着，“我不想这样。” “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我听你的话…” 卢诗诗打断了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对不起，”张望反复地道着歉。 卢诗诗平复了一下情绪，她推开张望，把脸上的泪水抹到一边。 “我会照顾你，只要你有要求，无论是什么，就算让我死掉，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我是认真说的，”张望抓着卢诗诗的肩膀许下了誓言。 “净说漂亮话，”卢诗诗停止了抽泣，“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训练你就乖乖训练，让你带什么装备你就带上。” 张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卢诗诗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我们说好了。” 她伸出小拇指，“我们一言为定。” 张望勾住了卢诗诗的小指“一言为定。” 第五十六章 试探的和真实的 张望拼命地奔跑着，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遗余力地跑着。 坚持住。 他在心中祈祷。 坚持住啊。 旧时的回忆略微放缓了他的脚步，他集中注意力，不再想那些浮现出来的往事。 他气喘吁吁地感到坐标地点，但为时已晚，战斗已经结束了。 昏暗的巷子里四处都是血迹和尸体，里面有社安局的成员，也有带着面具和口罩的劫掠者。 张望四处寻找着卢诗诗的身影。 他不断地摘下倒在地上的人的头盔，但都不是卢诗诗。 明知道对方有所准备，自己为什么不跟着一起？ 张望又后悔了。 每次都是这样，出现意外才开始反思自己的行动，早干嘛去了。 他摘掉一个人的头盔，那人是卢诗诗小组里的一名执行者。 那个执行者还活着。 张望赶紧问道：“喂，卢诗诗在哪？她人呢？” 幸存的执行者说：“组长的异能结束后，我就晕过去了，我不知道她在哪。” 张望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她的状况，没发现明显的外伤，“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的动不了，骨头应该是全碎了，对方有很厉害的异能者，”她艰难地说道。 “我向局里发了请求，你再坚持一下，”张望说完离开了幸存者。 你到底在哪里？ 张望的波动感知异能已经最大化地开启，他使劲寻找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波动。 有了！ 他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信号。 绝不会错，这是卢诗诗的生命波动。 太好了！她还活着！ 张望追寻着信号的波动，他转过一个拐角，发现铁皮地面上有一个很大的缺口，缺口附近有血迹，从那个缺口能看到下一层。 信号从这 张望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负二层虽然和负一层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铁皮，但这层无比阴暗潮湿。 信号波动更明显了。 张望疾步向信号源头走去。 她行动不便，究竟是怎么下到这一层的？ 张望离卢诗诗的生命波动越来越近。 他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发现了靠墙而坐的卢诗诗。 张望冲向她，他大喊着她的名字，“卢诗诗！” 她的头盔已经破碎，她的眼睛透过头盔的裂口缓缓睁开。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很微弱。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卢诗诗努力地撑起身子，“浑身都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张望发现她的衣服上有血迹，她受伤了。 “我要检查下你的伤口，”张望说着抽出卢诗诗绑在腿上的匕首，他刚要划开她的外衣，却被卢诗诗厉声喝止。 “别碰！” 张望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是哪里疼吗？” “骨头好像都碎了，那个异能者很强。” 卢诗诗缓了一会儿，“陪我说说话吧。” “好，”张望在她身边坐下，“我给局里发了坐标，他们很快就来了。” “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她缓缓转头看向张望，“以后你要好好训练，别太相信自己的射击技术。” “你在说什么呢，我早就不训练了。” “你怎么、又不听话了？” 卢诗诗已经恍惚了，张望虽然跟随她训练过一阵子，但最终还是放弃了，难道她的记忆回到那个时候？ “我上次跟你训练还是去年，你记不得了？” 这个情况很不妙，卢诗诗的记忆发生错乱，她很有可能伤到了大脑。 “去年？去年、我都不认识你呢。” “你好好看看我，”张望小心地摘掉了卢诗诗破损的头盔。 干涸的血迹顺着她的头顶流到脸上。 她虚弱地咳嗽了几下，“我看不清你，离我、近一点。” 张望凑近了一些。 “你在哪啊？”卢诗诗抬起一只手，“我看不到你了。” “我在这里，”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啊、我摸到你了，”卢诗诗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捧着张望的脸颊靠向自己，她的脑门贴在他头上。 “徒弟啊、老师可能、教不了你了。” “嘘，别说话了。” “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好学生。” “别再说话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有人来了，”张望的身影反射在卢诗诗的眼睛上，她微弱的气如同缥缈的薄雾，随时都有可能散去。 “好、黑啊，你还在吗？”卢诗诗的眼神放空。 “我在这里，”张望更加贴近卢诗诗，他们的鼻尖相碰，他的嘴唇覆盖在她柔软的双唇上。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吻她？ 「行动分析图谱」里虽然有这个选项，但不是这个时候啊？ 你的理智去哪了？ 张望忽然被卢诗诗推开。 “你在干什么呀！”卢诗诗大声说道。 “诶？”刚才还十分虚弱的卢诗诗，怎么突然就有了力气。 卢诗诗捂住嘴别过了头，“你怎么回事！”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 张望傻了，“我…” “你什么你，你怎么随随便便就亲上来了，”卢诗诗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以为，你快不行了，所以…” “你好好看清楚，我哪里不行了，这血迹根本不是我的！” “所以，你是装的？”张望的脸阴沉下来。 “我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反应，谁知道你会…这样做。” 张望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了？” 卢诗诗继续说，“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张望依然保持沉默。 “让我猜中了？我是你的老师啊，我们只是同事，”卢诗诗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喂，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刚才真的以为，要彻底失去你了。” “啊啊啊，你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现在没有了，”张望恢复了日常的冰冷扑克脸。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逗逗你的，人家哪知道你会当真，”卢诗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别生我气好吗，其实你来的时候，我真的特别高兴。我猜到你肯定会来的。” 张望站起身，“你根本没受伤吧，你自己在这里等救助人员来吧。” “别啊，没有心爱的徒弟在，我会难过的，”卢诗诗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要走了，”张望准备转身离开。 卢诗诗赶紧抓住他的手臂，但由于手杖不在身旁，她没有站稳。 张望及时回身扶住她。 “你看，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你还是很担心我的，”卢诗诗靠在他身上，“等你再成熟一点的时候，我们再说吧。” 张望说：“算了吧，我不想再被你戏弄了。” “哎呀，不要再生老师的气了嘛，好不好，”卢诗诗在摇晃着张望，她像狗皮膏药一样抓着张望不放。 张望没有办法，他扶着卢诗诗，“你的手杖呢？” “战斗的时候碎掉了。” “那东西很昂贵吧，坏掉的部分还能重复使用吗？” “不知道，晚点让搜寻组的人来找一找，现在有你在就行了，”卢诗诗说。 “和你战斗的异能者呢？” “跑掉了，那家伙腹部和腿上都被击中，伤得不轻，和各个城里各个医院发布警告，让他们留意此人。” “身体特征呢？” “体型消瘦，身高在1米75~1米8之间，面部有遮挡，没有其他的明显特征。对了，我的其他组员呢？他们有没有事？” “有一个人伤情严重，还有很多其他同事死了，”张望说：“对方确实是有备而来，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商量下对策。” “你没有怀疑过我吗？” 张望瞟了她一眼，“复杂的阴谋诡计你搞不来的。” “是吗？那刚才是谁被我骗到了，”卢诗诗说冷笑了一下。 张望没搭理她，但他心中暗下誓言，绝不再当感情的奴隶，自己要像龙莲那样，成为情绪的主宰者。 卢诗诗仰起头看向他，“你在想什么呢，表情那么可怕？” “我在想如何揪出藏在局里的内鬼。” 自己的修炼还不够，他原以为凭借「行动分析图谱」，目标对象的一切行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他忽略了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他自己。 这次事件让他清醒了很多，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大，在他所追寻的道路上，肯定还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所幸这次的意外发展对整体图景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我要去看看我的组员，”卢诗诗说。 张望点头。 他们回到负一层的时候，社安局的增援部队已经抵达，他们开始抢救幸存者，同时抬走殉职的同事。 确认了剩余组员得到救治后，卢诗诗在张望的搀扶下回到行动处，她受的都是轻微的表皮伤，经过简单的清创和包扎后离开了治疗室。 “他们没给你拐杖吗？我还有事情，”张望说。 “他们没给，万一路上还有坏人可怎么办，”她装出一副胆怯的样子，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张望。 张望在她的凝视中叹了口气，“走吧。” 卢诗诗和张望搭乘转运电梯，她站在张望身边小声说道：“抱歉让你陪我，我想找人说说话…我要替他们报仇。” “嗯。”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可以信任你的吧。” “当然可以。” 卢诗诗用力地点头，“揪出内鬼就靠我们了！“ 第五十七章 君不见 张望把卢诗诗送回她位于37层的住处，他们已经请好假，并约定好在明天上午梳理一下负层区净化行动的脉络。 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多，他的身体尽管很疲惫，但精神十分活跃，看来今晚不太好过。 肚子已经饿过劲儿，不太想吃饭。 张望拿出香烟，里面只剩最后一根。 ‘小小年纪学抽烟。’ 他想起卢诗诗总是劝他少抽烟。 他点燃了香烟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自己是戒不掉了。 张望在地面上熄灭烟头，然后装进空烟盒里。 去喝一杯吧，反正也没有困意，华安的酒吧正好在 他没有和华安打招呼，而是直接推开酒馆的门。 这个时间段是客人的高峰期，酒馆里人声嘈杂，一半的座位上已经做了人。 华安在吧台附近的角落里对着门口坐着，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似乎在雕刻着什么么。 他看到张望出现在门口，显得有些吃惊，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了过来，“哟，这么难得，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了？” “我顺路过来，”张望在吧台坐下，他拿起酒单，“换新品了？” “对，一个月一换，想喝点什么？” 张望浏览着酒单，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基酒是…清酒？还有绿茶、柠檬汁和黄瓜？” “哈哈，你说‘海中月’啊，这可是我从南亚湾回来想出来的，用的是六合联邦先导船上买的酒，味道清香凛冽，数量有限哦，你尝尝？” “好。” 华安让调酒师做了一杯，连同干燥的苹果干一起端上来。 “苹果是人工培育的，烘干了吃味道还是不错的，很适合这款酒，”华安自信满满地说道。 张望举起雕刻着复杂精致花纹的矮脚酒杯，黄瓜清新的味涌向张望，他还没喝，嘴里便感受到冰凉。 他浅尝了一口，黄瓜的气味消失了，芬芳的柠檬味化解了清酒的浓烈，清酒的米香伴随着酒夜滑入张望的口中，回味中还有点点茶香。 当他放下酒杯，汩汩凉意流向身体。 ‘虽不见月，但沐其光’，这是酒单上对这款酒的简短描述。 “没想到，你还挺有诗意，”张望微微一笑。 “让你见笑了，”拿起自己的水杯接满了过滤后的自来水，“味道还可以？” 张望又喝了一口，“很奇特的味道，喝第一口不太习惯，但是再喝就会觉得很清爽。” “很少有人点这款的，我还在担心是不是失败了。” “只能说，它的口味不太适合大众，但无疑是款优秀的鸡尾酒，喝得我都有点饿了。” “有熏火腿和一些冷盘小吃，我去给你拿点，”华安钻到后厨，然后端着一个托盘出来，“虽然不是什么高档货，但味道很不错，这些都是从东临市附近的小镇里买来的。” 张望直接用手抓起一片火腿，刀工非常细腻，火腿切片薄的透光，上面有一点点白色的盐结晶，他把火腿放入口中，无需过多咀嚼，鲜嫩的肉片立刻在融化，肉香肆意，而咸味恰到好处。 “你没少藏好东西啊，”张望擦了擦手。 “是不是很好吃，一会儿给你拿点回去。” 张望摆了摆手，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天这是要一醉方休啊，”华安收走他的空杯子。 “今天高兴，想喝两杯。” “我可不高兴，手背砍断了，还得服务你，”华安晃了晃在负层区被砍掉胳膊的断肢。 “你别装了，过几天就能长好，”张望吃了几颗腌橄榄，“你有烟吗？” “你见我抽过烟吗？” 张望抓了抓头发，“算了，再帮我做一杯别的酒吧。” “那来一款酒单上没有的经典鸡尾酒吧，尝尝人类辉煌时期的味道。” “你别喝水了，陪我喝一杯。” 华安愣了一下，“从中午回到诊所就觉得你不太对劲，真有事儿啊？” “过了今晚，就要和过去的我说再见了？” “啊？你要去哪？” “哪也不去，这只是个比喻，我还不够专注，今晚就当给自己放假，所以我要喝痛快。” 华安很是诧异，张望平时很少流露出真实感情，他今天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不能放过这个套出口风的好机会，华安来了兴致，“行，那今天就爽喝。” 两人喝了一轮又一轮，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调酒师也回去了。 张望在干掉4、5杯鸡尾酒后又喝了好几杯啤酒，他依然神志清醒。 华安已经晕的不行了，他趴在桌子上，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你是不是不行了？”张望问道。 华安满脸通红地坐起身子，他本想反驳，却觉得天花板在旋转，“我不喝了。” 在这场酒量的比拼中，华安认输了。 张望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他站起身，“我要回去了，算一下账单吧，你的那份也算上。” 华安也勉强起立，“不用…我请你。” 他往后晃了一下，又坐回椅子上，“火腿，我给你拿一些。” “不用了，你休息吧，明天我让晨曦来结账，”张望说完离开了华安的酒馆。 华安瘫坐在椅子上，他缓了一会儿，走到大门口。 确认门口没人后他锁好门。 华安晃晃悠悠地回到二楼，简单洗漱后，他躺在床上。 张望这小子绝对有问题，他有事情瞒着我。 他急匆匆地离开诊所肯定不是去开会，八成和负层区的净化行动有关。 到底在隐瞒什么，华安在揣测中进入梦乡。 华安被耀眼的眼光晃醒。 头不疼了，即便昨晚已经喝到了自己的极限，在增生异能的作用下，他的身体很快把酒精代谢干净。 断掉的手臂也长出一些了。 华安走下床，他忽然听到楼下有动静。 他离开自己的房间，李汐正在 李汐有他家的备用门卡。 看到华安下来，她说道：“啊，抱歉，我吵醒你了？” “没有，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没多久，我早上收到张望发的消息，他说你喝多了，让我来看看你。” “喝得有点多，现在没事了。”？“他还说上午要在你这里讨论一些事情，应该也快来了吧。” “来这？” 李汐把杯子和餐盘洗净后放在一边，“对呀。” 华安接了杯水，“我现在好像想起来一些了。” “想起什么了？” “在南亚湾宾馆里发生的事。昨天我差点喝吐了，但我忍住了。那反胃的感觉，我好像在哪里感受过。嘴里的味道很难闻，臭烘烘的，我刚才醒来后才想起来，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好像有过同样的经历。嘴里的怪味让我回忆起了那时候的事情，我当时是不是吃了什么怪东西？” 李汐沉默了片刻，“等你的记忆再恢复一些，可能就想起当时的事了。” “你不是在现场吗？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当时很害怕，具体的细节记不得了，抱歉。” 华安有些懊恼，“唉，没办法。”？他回到二楼，把一层酒馆里的生物窃听器暂时关闭，以防张望发现这些异常的波动。 华安回到一层，张望和他的上级已经来了。 “快请进，你们吃早饭了吗？”华安热情地迎接两人。 “我们吃过了，”张望说，他精神得很，完全不像昨晚喝了很多酒的样子。 “我刚起床，我要弄点东西吃，你们随便坐吧，”华安说着走进厨房。 “只有你们吗，没有看到娜娜呢，”李汐把桌子擦干净后问道。 “没跟她说，她不了解社安局的情况，对这些猜测也不感兴趣，”张望和卢诗诗并排坐下。 华安拿着一块面包和一壶咖啡走出来。 他给其他人倒上咖啡，自己大口吃着面包，“所以你们来，是想讨论下昨天的行动？” “对的，”张望呷了一口咖啡，“在局里说不太方便，其他地方人多眼杂，你这里比较理想，就当做我们的临时安全屋好了。” “可别影响我的生意啊。” “说到这个，”张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华安，“社安局的定额兑换卡，用来支付在昨晚的酒钱，还有未来一段时间的费用。” “都说了我请你的，还这么客气。” “不想欠人情而已，很麻烦。而且这是卢诗诗申请来的，我没有权限。”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们。” 寒暄过后，张望直奔主题，“我认为，局里有内鬼。” “为什么这么觉得，”华安问。 “负一层的关键地点都有大批武装分子，他们的装备你有看过吧，你觉得凭这些小混混，他们有本事弄到这么多军用级别的武器和装备吗？” “的确，”华安点点头。 张望继续自己的分析：“而且，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对净化行动进行干预。都不能说是干预了，在咱们和对方交手过后，还发生了战斗。” “噢噢噢，所以你昨天急急忙忙跑出去了，”华安恍然大悟。 “如果我跟你们说我要回到 “你下去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华安充满好奇地问道。 第五十八章 陷入迷雾般的关系之渊 卢诗诗啜饮一口咖啡，“接下来我来说明吧。” 她把华安他们离开后，到张望回来找她之间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当然，卢诗诗没提及她和张望之间的那些亲昵互动。 “两位听完，有什么想法？”卢诗诗问华安和李汐。 “这个计划，我记得是你们的副局长提出来的吧，”华安说，“他这个人怎么样？” “高邻副局长，他是普通人类，研究社会学出身，他非常善于维护和拓展身边关系，对于城环区的建设和科学调查队的发展有着不小的贡献。普通人能做到副局长职位，真得很令人佩服，”张望说。 “那他一定有很多朋友和帮手，”李汐说。 “没错，他很会笼络人心。” “虽然他讲话的时候我没仔细听，但感觉那个叔叔的话很有说服力，”李汐说，“有没有，跟他不和的人？是不是这些人在从中搞鬼？” “大家表面上都还过得去，毕竟他的职位在那摆着，没人会公然反对或顶撞他，”张望说。 “不过他在当上监理之前，监理就是副局长“他和科研组当时的组长关系很不好，高邻一直对那时的科研组研究方向持反对意见。” “那个组长后来怎么样了？” “出了重大事故，有超过20名同事在那次事故中殉职，还有10多人失踪，还遗失了一项非常重要的科技产物，作为科研组的组长，他辞职了，”卢诗诗说。 华安来了兴趣，“遗失的是什么科技啊？” 卢诗诗喝了口咖啡，“这个事情已经被社安局归类为不可外传的机密事件，档案也被封存。我参与过那次事故的收尾工作，那个科技，叫「奥卡姆之匣」。” 听到最后几个字，华安泛起一股寒意。 那不是制造张望信标所使用子弹的科技吗？ 他看向张望，对方正若无其事用小勺子搅拌着自己的咖啡。 华安记得这是张望‘采取了一些手段后拿到的’，他还没有上报给局里，希望能帮他保密。 卢诗诗继续说：“那项科技是辉煌时代的人类造物金字塔的顶点，结合了生物学、物理学和拓扑学的最前沿的概念和技术，它的价值和重要性是无法估量的，整个华中地区都很期待我们成功把科技追寻回来，但在行动过程中出了差错。” “那次跟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张望说。 卢诗诗点头，“当时的调查队找到了科技，但在返程途中，他们被阻击了，调查队几乎全灭，那时候这小子还没分配给我，你那个时候应该不在行动和后续增援名单里吧。” 张望笑了笑，“我当然没有参与了，我去了哪还有今天。” “袭击调查队的同样是一批拥有精良装备的劫掠者，他们像事先埋伏好的那样，在调查队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他们。后来我们去支援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裂的尸体和血迹，装有科技的封闭箱被暴力打开，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但那个事故和净化行动有什么共同点吗？除了都遇到了有准备的敌人？”华安问。 卢诗诗说：“这两次行动，高邻和现在的局长都有参与，其实我个人觉得没有太多可比性。” “行动失败，对高邻没有好处吧，如果他在背后搞鬼，不怕太明显吗？” “和他不对付的科研组组长引咎辞职，高邻的仕途从那以后可谓平步青云，”张望说，“但我对他没有太多怀疑，怎么说呢，他给人的感觉很真诚，而且区区普通人类想驱使异能者为他做事太难了。再怎么富有人格魅力，在实际的利益面前，大家都知道该如何做选择。他能有今天，监管会的那帮人也是想让社安局高层有一位普通人类，出于政治和社会形象层面的考量占比比较大。” 华安说：“现在的科研组组长是谁啊，他会不会受前任组长的影响，对高邻有什么敌意？” 张望冷笑一声，“现在组长叫樊祢，他和副局长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表面上是这样。他倒是和我们组的关系很不好。” “你们有什么矛盾吗？” “我除了在执行组任职，平时还做很多科学研究，虽然有人不太支持我这样做，”他刻意在这里停顿看了看卢诗诗，“因为我的研究室有一些成果产出，加上执行组指导员的身份，局里让我独自组建队伍去南亚湾，没有让科研组插手，他们很生气。” “是有谁批准你这样做的吗？按理说科研组也得派人一起去才对吧，你不是说，整个社安局体系都很关注六合联邦的这次来访。” “具体是有人说服了局长，还是他自己决定的，我不清楚，总是局长和副局长一致同意，由我单独负责这次行动，可能是考虑到我在局里还没有明显站队的缘故吧，他们想派一个相对中立的人去执行，出了问题他们也不用背锅。” “所以你出于这个原因，没有找局里的人，而是叫上我们？” “一部分吧，另一部分原因，就像我最开始和你说的，我们合作让失落的科技发挥最大的价值。” 华安记得张望被他逼入绝境时说的话，他至今仍未百分之百地信任他，“但你这次空手而归，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科研组的人开始刁难你了吧。” “没错，他们以这个理由不断弹劾我，还波及到整个执行组。我猜副局长为了给我们一次表现的机会，同时打压科研组的气焰，想出了净化负层区的行动，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制衡三个组了。” 李汐说：“所以这么看来，他反而是被负层区的伏击搞得措手不及的一方？” “今天只是行动的第二天，大家都有所防备了，还不好妄下结论。” 华安说：“除了科研组，还有一个组是什么情况？” “观测组，他们的组长钟褚栖，是个特立独行的怪人，他其实也保持着中立，和我们组以及科研组的关系很一般，他本人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异能者，你上次听过他讲解行动预案，上台发了通牢骚就走了，局里的老人都不怎么和他来往，高层对他能一直容忍，估计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继任者。” 华安对钟组长印象深刻，甚至以他个人的一己之力动摇了社会安全局在华安心中的刻板印象，“我记得他，他可太有意思了，之前完全想象不到这号人居然能是观测组的组长，以后如果有机会，你能不能帮忙给引荐引荐？” “他除了来局里上班，剩下时间都待在家里，没人知道他家庭和私生活情况，是个令人头疼的怪家伙。但我和他之间沟通的还算顺畅，他应该和袭击没有关系，”张望又补了一句：“这是我个人的推测。” 华安问：“下午继续行动？” 张望说:“下午继续，新的装备和物资已经申请好了，接下来有可能还有更剧烈的冲突，你们如果要退出，还是可以拿到一些报酬的。” “我这个样子，参与行动有点困难，”华安举起被砍断的胳膊，“但小汐肯定会担心司凌娜和你的安危，所以我们还是继续吧。而且已经知道会有敌人阻挠，不至于像上次那样被打得猝手不及。” 张望会心一笑，“那我们吃完午饭后出发。” 他带着众人来到行动处的内部食堂，他也给司凌娜留言了，但她很快回复说自己吃完再和他们汇合。 社安局的食堂虽然比不上华安他们在六合联邦先导船上的吃的馆子，但作为日常工作餐招待外人还是拿得出手的，甚至比低层区的餐馆要好吃干净的多。 华安填饱肚子，他们领取了新的装备。 武器还是之前的麻痹枪，但卢诗诗和张望却佩戴了可以发射实体子弹和聚变射线的武器，他们的足够高，有权限采取射杀动作。 司凌娜在约定的时间内来到行动处的出发口，她穿着黑色紧身战斗服，早早地戴好黑色头盔，散发着和昨天完全不同的威严气场。 华安挥了挥完好的手臂和她打招呼，司凌娜看着华安这边，没有做出反应，她盯了几秒种后看向别处。 华安好像回到刚认识她的时候，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她的姿态不难看出，她的心情不是太好。 他少了条胳膊，张望领取的物资里强化剂以便不时之需。 但华安今天不打算使用，如果他们遇到危险，他想尝试变身，至少找到能够变身的契机。 这是个很危险的想法，如果稍有不慎，很可能致别人于非常危险和被动的境地。 不过华安认为，这里是东临市区内，虽然是负层区，但下午他们不会深入负二层，加上大家都有所防备，所以他想冒险一试。 卢诗诗在行动处和他们分道扬镳，她带着剩下的组员和观测组的一些人组成了临时小队，他们从另一个方向开始清理。 而张望则带着晨曦、华安等人继续深入勘察昨天发生战斗的地区。 第五十九章 灰色地带 一行人才重新回到昨天的冲突现场，战斗的痕迹和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 这次由晨曦和张望打头阵，新人显得非常紧张，他紧跟张望的步伐，不时地左顾右盼，好几次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和障碍物，屡次险些被绊倒。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们放慢了探索的步伐，同时更加仔细地观察和按类别标记需要被清除的、需要再次确认的目标物。 他们深入负一层的边缘地区，奇怪地是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劫掠者者，甚至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如果看不到普通居民还好理解，他们应该是收到了社安局发布的清理通知。 要知道负一层的不法商人和皮条客非常多，到了深夜更是热闹。 这很不寻常，社安局的净化行动这么有威慑力吗？ 华安有些纳闷，按理说经常出没在负层区的人根本不在乎法律和这些所谓的规定。 他也不认为社安局仅仅持续了一天的行动就能立竿见影地把负一层的人全都清理干净。 周围安静异常，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再没其它动静。 他们来到划定好的边界处，局里计划在边缘地带筑起多道屏蔽墙以隔绝流动人员和不法分子。 张望从背包中取出折叠围栏，他把围栏立在地上，然后转动把手将其展开。 围栏足有一人高，但还不足以封死这条小巷。 晨曦拿出另一个围栏，他也像张望那样展开围栏，这才把这条小路暂时封锁。 一行人又陆续封堵了4条道路，他们总算完成了今天分配好的任务。 他们回到行动处的时候已经快5点了，他们散开休息，等待着6点的总结会议。 华安他们在一张没有人的桌子旁坐下，虽说完成了任务，但他没有尝试变身的机会，不禁有些遗憾。 今后恐怕很难再找到如此合适的实验机会了。 他喝了一口社安局专供的补充体力饮料，那淡淡的绿色令人不安，味道有些奇怪，但入口后很是解渴。 司凌娜在他旁边坐下，她把头盔摘下后放在桌上，“好无聊的任务，昨天还有几个杂碎能让我运动运动，今天什么人都没有。”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华安附和道。 “没遇到坏人不好吗？”李汐微微皱起眉头，“你都受伤了还要逞能，关键时刻可指不上你。” “怎么指不上，上次还不是全靠我变身轻松秒杀对面。” “哼，”李汐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喂，1级的，你来给我唱首歌吧，”司凌娜很无聊，她开始戏弄华安。 “我可不会唱歌，咱们来掰手腕把。” “色批，别想趁机碰我，”司凌娜翻了个白眼。 华安环顾四周，张望和他的小跟班不在大厅里，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估计去归还装备了吧。 他继续和司凌娜拌嘴，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华安不由地回头看去，卢诗诗扶着拐杖和其他队员走到休息室里，她之前那根精致的手杖在战斗中损害，回去后找了根旧的替代品。 卢诗诗的出现总是能引起在场其他人额目光，但有了上次被司凌娜训斥的教训，他赶紧转回头不再看她。 卢诗诗在华安附近的空座位上坐下，她和她的队员交谈着今天的行动。 张望带着他的跟班来到华安这桌，他的样子有些疲惫。 他举起接满绿色饮料的杯子一饮而尽。 卢诗诗看到张望后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张望也微微抬手和她打招呼。 华安原以为以张望冷漠的性格不会在社安局里有什么关系紧密的同事，他有些出乎意料。 “张望，我们非得这里一直等着吗？”司凌娜百无聊赖地问道。 张望停止转动手中的杯子，“负一层已经基本清理干净，明天该去清理负二层了，一会儿的行前说明会最好听一下， “我也只去过两次，那恶劣了，不知道更深层会是什么个鬼样子。” 司凌娜盯着休息室前方空旷的讲台，“如果不是净化行动，而是烧光不就省事多了，反正 华安小心地反驳，“也不全是吧，要不在绝望之中，他们可能会对社会的稳定产生不可估量的威胁。” 她侧着头玩弄着手中跳动的火焰，“那会有那么多威胁，烧死就完了。” 华安无话可接，还好观测组的组长在这个时候走到空置的讲台前，拯救了突然尬住的气氛。 “各位想必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被人有预谋的干扰了，”钟褚栖站坐在讲台上，他从上衣宽松的口袋里拿出一听啤酒。 清脆的开罐声回响在休息室里，他仰头喝了好几口啤酒，然后发出满足的嘶哈声。 他的行为再一次让华安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钟褚栖把啤酒放在一边，“明天我们去负二层，小队规模不得低于9人，上限为18人，明天我会和各小队一起行动，现场统一听我指挥即可。” 他继续说道：“任务划分、注意事项更新在之前的电子文档里，各位下去后自己看吧。”说完拿起啤酒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休息室。 华安对他刚才说的有些困惑，“他说和各小队一起行动，他要派无人机之类的指挥我们吗？” “如果我们有那种东西，最早使用了，哪会等到现在，”张望说。 “那他怎么指挥啊？还能分身不成？” “能。” 华安愣了几秒，“不会是物理意义上的制造复制体吧。” “不存在那种事情的，即便是异能者也不会有这么离谱的能力。他会产生投影，然后控制这些投影和我们一起行动。不过这些投影无法战斗，只能指挥和侦查。” “那也很厉害了，”华安对这个人更加感兴趣了，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接近他。 司凌娜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耽误我的时间，这人屁都没说就走了。” 张望说：“就算有人仔细讲解，你也不会认真听的。” 司凌娜哼了一声，拿起头盔走出休息室。 “明天别迟到，”张望大声叮嘱。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华安和李汐说：“那我们也回去吧。” 第二天早上8点，华安和李汐准时出现在行动处，司凌娜也罕见地准点到达。 华安的手臂又长出来一点，照这个速度，再有几天就可以完全再生出来新的手臂。 张望的小队只有5人，还包括华安这个临时残疾人，所以他的小队和卢诗诗的小队合并了，他们这9人的临时小队已经集结完毕。 使用的武器不再是麻痹枪，而是统一替换成可以发射实体子弹和聚变射线的自动手枪。 所有人还都穿上便捷型防弹背心。 司凌娜依旧固执地不愿换上社安局的装备，其他人已经习惯了便没有进一步劝说。 华安环顾四周，“观测组的组长呢？他不是说也一起行动的吗？” “不用管他，等我们到负层区，他就会来的，”张望说。 他们一行人来到废弃的市立医院，他们从这里出发前往负二层。 钟褚栖的分身投影出现在早先被张望用封锁带历史堵住的楼梯口，“你们跟在我后面。” 他的投影分身穿过封锁带走到 华安和新出现的分身说：“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是同时操控这两个分身的？” “不止两个，今天来清理负二层的总共有16支队伍，我在每个队伍里配置了2个分身，指挥中心里有4个负责协同，8个在更深层区做预警探索，目前我同时操控44个分身，”钟褚栖的分身说，“如果有必要，还可以创造更多。” “真厉害，我在35层有一家酒馆，钟组长你要是感兴趣…” 华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请不要说和任务无关的事情。” 华安尴尬地笑了笑，“行，那等回去了再说。” “你们下去吧，我负责后面的警戒，”那个分身说。 华安跟着队伍，顺着楼梯来到 通往下层的道路被大量杂物和断壁堵住，他们来到医院内部。 负二层漆黑一片，他们全靠头盔里的数字成像辨别身边场景。 张望从背包中取出一个荧光灯，他转动灯底部的旋钮，一股荧光液涌入灯泡里，和里面的液体充分接触，随后发出明亮的暖光。 漆黑的楼道被照亮，他把这个小小的荧光灯粘在墙壁上，作为道路标记和指引。 钟褚栖的投影已经在前面等他们了，“我先大概扫了一遍，这个建筑可以之后再过来仔细搜查，前面有出口。” 他们跟着投影分身来到出口。 出口是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窗户外面连着不知道是谁搭建的浮桥，数米长的浮桥另一头是一片鳞次栉比的杂乱建筑。 投影先众人一步走过浮桥，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张望拿出另一个荧光灯，启动后粘在窗边。 华安回过头，最开始的那盏灯在远处的走廊中发出暖暖的微光，为深入黑暗的众人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第六十章 伏击 一行人跨过晃动的浮桥抵达对面的建筑群中。 华安问张望，“这个头盔可以识别场景，你放的那两个灯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它们的象征意义更多一些，这是一种信号，告诉别人，文明秩序的足迹出现在负层区了，”张望说，“之后的清理修缮工作主要交给普通人，也算是一种照明和慰藉。” 钟褚栖的分身催促着，“前面安全，继续前进。” 他们行走在架空的屋顶和楼宇间，稍有不慎就会踏空，然后坠入黑暗的底层空间。 这对于行动不便的卢诗诗来说有些挑战，她的存在让整个小队的行进速度放缓不少。 司凌娜不会受到地形的限制，她在距离地面10厘米左右的地方漂浮着。 在这样逼仄的空间里，张望的波动感知异能非常关键。 毫无疑问他已经发动异能，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都不会逃过他的感官。 他在一个相对空旷的通道里点亮了第三盏荧光灯，他们头盔里的数字影像立刻亮了不少。 李汐小声地问华安，“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华安又仔细阅读钟组长提供的文档，“废弃的流浪者集聚地，已经荒废很多年了。” 她紧紧挨着华安，“这一层比上面可怕多了。” “咱们这么多人呢，没事儿，”华安安慰她。 “目前还挺顺利的，没遇到碍事的家伙，”卢诗诗小队里的一个组员语气轻松地说道。 卢诗诗说：“不要掉以轻心。” “好的组长。” 一行人在杂乱的棚户区里安静地走着，整个空间像一个巨大的怪兽，一点点地蚕食着他们仅有的存在感。 如果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他们将会永远地迷失在这潮湿死寂的黑暗中。 “这里好像，比我上次来还要糟糕，”华安说。 “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司凌娜说，“我要是当了局长，直接一把火把 虽然大家知道司凌娜是说着玩的，但她幼稚的言论还是招来反对声。 “要不你是民间协助者呢，”说话的人刚才的那名组员，“你是不是没通过DEM测试，所以才接这种任务。” 司凌娜说，“那种无聊的弱智测试，我才不会参加。” 所谓的DEN测试，即负面人格（Darkness）、共情力（Epathy）、导向测试（Navigation）三个外文单词的首字母，是专门用于检测异能者心理状态和个性倾向的测试，想要加入社安局的异能者必须参与这项测试。 “现在协助者的门槛可真低啊，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凑数，”他开始变本加厉地讽刺起司凌娜。 也许是受到周围狭隘压抑的环境影响，张望发现那人的情绪有些烦躁和不安，所以开始用这种方式给自己的负面情绪找一个发泄口。 张望很想看看在这种非常负面紧张的环境下，司凌娜会有怎样的表象，但这样一来有可能演变出对行动不利的意外分支，所以他替司凌娜解围说话，“她是我找来的，我们行动过很多次，最好不要惹恼她，她真的有可能把整个层区烧干净。” 那个人哼了一下后不再出声。 他们在这片棚户区仔细搜索，他们进入每一扇可以打开的门，检查过里面的情况后再把门封锁。 每一扇门后面，都曾有着各式各样的鲜活故事，现如今都变成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的腐败光景。 随着他们深入这片无序混乱的法外之地，张望发现大家越来越频繁地流露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他们的生命活动也更为活跃。 显然大家的精神过于紧张。 “钟组长，前面有没有适合休息一下的地方？”张望问道。 钟褚栖负责殿后的分身说道：“你没有看我写的文档里面的注释吗？这里地形复杂，想休息怎么也得走出去。” 华安倒是觉得可以忍受目前的环境，但他比较担心李汐的情况，“还远不？” 钟褚栖明显有些不耐烦了，“问这么多不如走快点。” 华安只好闭嘴，他跟在其他人后面默默地穿梭在崎岖的黑暗中。 “等一下，”钟褚栖在队尾的投影说，众人停下脚步。 “怎么了？”张望问道。 “前面的分身消失了，”他的分身穿过其他人，“我过去看一下，你们做好应对准备。” 华安向李汐靠了靠，同时集中精力，最好随时强化身体的战斗准备。 张望则扩大了生命波动的探测范围，他忽然发现，有两个微小的波动信号。 信号源头来自视线靠下的位置，那是负三层。 “钟组长，击中了站在队伍中间的司凌娜。 白光接触到她的战斗服后四散崩裂，折射成许多白光的火星落在地上。 紧接着又有3道白光从下方出现，其中一道击中了原本是卢诗诗小队中的组员，另外2道分别射向张望和钟褚栖的投影。 张望轻松躲过，白色光线穿过钟褚栖的投影后消失在墙壁中，那名被击中的队员则应声倒地。 倒地的队员试图再次站起身，他的腿却像被抽掉了筋和骨头无法发力。 他在通信频道里发财处含糊不清的咕噜声，卢诗诗紧忙摘下他的头盔检查他的生命体征。 那名队员面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他的脸如同褪了色一样毫无生气，皮肤苍白，头发也变成灰白色。 卢诗诗叫着他的名字，那人没有回应。 “已经死了，”张望说，他观测到那人的生命波动一点点趋于平缓，然后彻底消失了。 负三层那两个原本微弱的生命信号也不见了。 他走到司凌娜面前，她被白色光线直接击中，但依然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张望虽然已经通过自己的异能确认司凌娜基本无恙，他还是过来关心一下。 “我怎么可能会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伤到，”司凌娜的语气中充满不屑和愤怒，但她今天似乎有在克制自己的脾气和情绪，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冲到 “果然还是遇到了伏击，”卢诗诗说，“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就觉得十分奇怪，其它小队的情况怎么样？” “除了我们，其它小队没有遇到敌人，”钟褚栖的分身说，“我已经安排增援了，你们原路返回，避免产生更多伤亡，我下去看一下情况。” 张望取下背包，把里面的荧光灯放在地上，只保留必备的弹药和工具，他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到己考虑好。” “我有自信对付那两个异能者，”张望检查了自己专属武器的状态，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人使用这把枪了。 “那我也一起，”卢诗诗说，“不能让我的组员就这么白白死了。” 张望立刻阻止她，“你行动不便，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了。” “哪有让自己的学生独自下去的，”卢诗诗把死去队员的面具戴回去，“可不要小看老师。” “你们够了，不要跟上来，否则我回去一定会和局长反馈，然后撤掉你们的职位，”钟褚栖说完头也不回地径自向前走去。 华安很想跟上去，如果那样做，李汐肯定也要来，他不能让李汐冒险，“在这里等增援不好吗？非要下去？” 张望没理会他，“晨曦，你好好拦着这些人，做不到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张望丢下其他人，紧忙追上钟褚栖。 卢诗诗见状扶着手杖准备跟上，却被晨曦死命拉住。“张老师说了，不能让你们走。” “喂，张望，你站住！”卢诗诗奋力挣脱，但无济于事。 她大声喊道：“你要不回来，我就把你前两天的事情告诉大家！” 过了几秒钟，张望回来了，他摘掉头盔，露出一脸阴霾的表情。 他眉头紧锁，眼神十分愤怒。 华安有些惊讶，这女人有两下子，到底抓住了张望的什么把柄，能让他这么听话。 “这才像话，”卢诗诗松了口气，“侦查这种事没人比得上钟褚栖，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望瞪了她一眼，“我们不要在这里停留，先回到废弃的医院那边。” 一行人抬着死去队员的尸体，回到了出发地。 他们一边等待着钟褚栖的新指令，一边等待增援的到来。 张望拿出通讯器，里面有一条新的消息。 他打开查看。 张望先生， 展信佳。很抱歉让你们一直等待，我们已经完成了「均质提纯仪」科技的全部拆解，同时根据我们之前讨论的方向制作了相应的应用设备。我会把详细的技术细节做成文档，连同应用成果交给你。感谢你和各位同仁的辛苦付出，我们在人类文明的复兴之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还有一个好消息与你分享。 你们在生命演化中心发现的科学家辛娅已经能够适应人类身体的生活，我们尊重她本人的意愿，回到你们的社会体系了，我已经拜托下川美美陪同辛娅前往东临市，他们明天准备妥当后就会启程，预计下午乘坐飞行器抵达东临市。 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 结尾的落款是柳原由加里。 第六十一章 不可触及 看到由加里的消息，张望非常激动，他们在南亚湾的行动总算有了实际回报。 他赶紧和华安他们分享。 华安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也很高兴，“下川他们什么时候到啊，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拿到全部的报酬了？” “你怎么只想着钱的事，”李汐有些责备地说道。 “这么关键的事，早点确认我心里才踏实。” 张望露出久违的笑容：“放心吧，即便六合的人拿了东西跑了，我也会尽可能为你们争取补贴，不会让各位跑包一趟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最靠谱，等这件事情最终结束后，咱们是不是可以庆祝一下了，”华安表面上笑呵呵地，心里却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多次参与社安局的行动，虽然是以民间协助者的身份，但也算有了接触社安局其他人的理由。 他个人和社安局的关系不想总是通关张望这唯一一个纽带，他想发展自己的关系。 几个目标人选已经被他悄悄选中，张望的小弟晨曦就是其中一个。 在华安看来，这个新人非常热情，同时也很冒失，拉拢他应该不难。 张望的上级卢诗诗，是个令人神往的美丽女性，她给人的感觉真诚而强大，只要和张望保持紧密的关系，接近她也很容易。 观测组组长钟褚栖是华安非常感兴趣的人，他对此人了解甚微，因此想借此机会和他套套近乎。 “你又想请客了？”张望调侃地问道。 华安心头一紧，“那得看情况了，”他勉强搪塞过去。 与华安他们轻松愉快的氛围不同，卢诗诗那边安静而阴郁。？华安注意到她那边的低气压，他赶紧闭上嘴巴，但为时已晚。 他和其中一位组员目光交汇，那人是之前和司凌娜拌嘴的男组员。 对方的目光中充满怨恨，华安别过头假装看向别处。 看来这个人对华安这些民间协助者抱有不小的成见，是不是社安局里的其他成员也这样看待民间异能者呢？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几个月前自己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1级小透明异能者，虽然现在依然没什么名气，但经过多次和高级别异能者的交战之后，他对自己的能力无比自信，也许自己不只是1级。 高级别的异能者拥有强大的力量，有的人用这股力量为自己谋取私欲，有的人为人类社会无私奉献。 曾经的华安没有选择，他能苟且活着挣点小钱就知足了。 现在他有了更强的能力，他有了帮助其他人的余力。 要不要试试帮助其他人？ 华安在心中问自己。 他的思绪被小队通讯频道里传来的声音打断。 “今天的行动临时取消，所有小队回到行动处待命。” 是钟褚栖的声音，看来他在负三层有了新发现。 华安问：“意思是咱们先回去，不等增援了？ “不等了，咱们先往回走，我会在路上和指挥中心再次确认指令，”张望拿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带着队伍离开了负层区。 他们回到5层的行动处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几位医务人员接手了殉职的组员，他们把尸体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休息大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他们表情错愕茫然，聚成小团体小声交谈着，看来这些人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华安他们找了空位坐下，座位还没有焐热，钟褚栖就快步走到讲台上。 他身后跟了两名助理模样的年轻人，他的表情没有了以往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紧闭的双唇和困倦的面容。 他环视了一圈，“差不多都来了，没来的请各位互相转告。” 钟褚栖清了清嗓子，“直到我走到台上之前还在犹豫，是否要把消息告诉所有人。” 华安听他讲过几次话，这次罕见地没有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但我认为瞒着各位不利于解决问题，各位接下来听到的和看到的，请务必保密。” 华安感觉到无数视线穿过他的身体射向前方的讲台。 休息大厅彻底安静了，所有人都专心等待着。 “副局长高邻被绑架了。” 在他话音落下后，低压的惊呼声从四处升起。 华安小声说道：“怎么可能。” 他不是在向谁询问答案，而是想借由和其他人产生一点情绪上的共鸣，好像只要大家都不接受，这件事就没有发生。 大厅的灯光变暗，钟褚栖播放了一段全息投影。 社安局副局长高领的身影出现在休息大厅，他双手被反向绑在身后，脸上污迹斑斑，嘴巴被金属枷具束缚住。 他赤裸上身地被吊在空中，身上也都是污渍和凝固的血迹。 他身后出现一个头戴风帽的人，那人的面孔巧妙的藏在阴影中。 “不要多管闲事。” 一个像是男性的声音响起，那个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说话人的年龄和情绪。 “停止清理，他就能活着回去，你们的家人也不会受到伤害。” 有人坐不住了，他们拿出通讯器开始联络家人和朋友。 “他的手指会先给你们，如果还不收手，你们会陆续收到更多副局长和家人。” 那人的话音和影像同时结束。 大厅的气氛更加躁动，钟褚栖不得不提高声量，“大家冷静！” 他已经尽力控制现场秩序，但收效甚微，钟褚栖平时大大咧咧我行我素惯了，他在局里基本没什么威信可言。 “各位听我说，”关键时刻，卢诗诗起身，她用清脆明亮的声音说道：“各小队队长优先协助组员确认家庭成员状况，收集具体地址，调动没有参与净化行动的人员进行24小时巡逻保护，给大家20分钟确认！” 她条理清晰地给出临时解决方案，大家纷纷照做。 华安知道司凌娜的情况，在场的三名民间协助者中，只有李汐的家人在城环区。 她拨通了诊所电话，她和家里说明了情况，确认家中无事后结束了通话。 “妈妈他们没事，”李汐说，“可我好担心他们。” “不用怕，对方有很大的概率在虚张声势，如果真要绑架家属，也会挑社安局高层和有实质决策权的目标下手，”张望安慰李汐。 李汐的面部和身体都有不可逆转的基因缺陷，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电磁雨后遗症。她是不幸的，但在座的人中，只有她的双亲健在，在某种意义上，她又是十分幸运的。 李汐勉强点头。 张望看过晨曦的背景报告，他也是孤身一人，他说：“你有什么要联络的人吗？” 晨曦笑了笑说：“我双亲都过世了，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适合这种有可能得罪人的任务。” 即便是这样混乱的状况，他还是保持着开朗乐观。 张望对他有了些许好感，“你去我的实验室，今晚就辛苦你和其他研究员住在那边吧。” 他交给晨曦一份人员名单，让他去联络这些人。 晨曦接到命令后立刻动身。 卢诗诗小队里的一名组员也和家里人确认平安，然后把地址提交给卢诗诗。 “钟组长，可否先麻烦用你的能力确认下这些没联系上的家属情况，”卢诗诗把其他小组汇总来的地址信息同步给钟褚栖，“我和局长沟通启动应急预案，等你这边确认无误后咱们来商讨对策，你看如何？” 钟褚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后点了点头，然后后身边的助理简单交代了一下后就离开了休息大厅。 “以前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吗？”华安问。 “唔，印象中没有，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张望说。 他知道李汐家没事后，居然产生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感，毕竟除了李汐，他再没有其它害怕失去的人和物了。 华安对于负层区没什么厌恶感，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的，如果不是为了拿到报酬和维护关系，他才不会管这种事。 “行动会暂停吧，副局长都被绑架了，谁还敢，”华安停住了。 如果有人和副局长合不来，这不正是解决他的好机会吗？ 他又转念一想，可如果真有人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了。 自己都能想到这一点，一般人也都能注意到吧。 华安无奈地摇了摇头，社安局内部的关系，没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啊。 这时，局长姜慈宇也来到5层的行动处，他身边跟了一批全副武装的社安局成员。 “各位，”他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大厅中回荡，“现在是特殊时期，请各位不要忘记加入社会安全局的初衷。你们是维护人类社会稳定和安全的关键屏障，不要让敌人动摇信念！” 他的到来鼓舞了大家低沉的士气，“请高级指导员级别以下的同仁先行离开休息，调整一下情绪，保持24小时联络通畅，其他人留下来商讨对策和营救方针。” 很多人稀稀拉拉地离开大厅。 姜局长回头对那些全副武装的社安局组员说道：“你们在1层和5层巡逻，同时严格把控各路人员的进出。” 那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快速离开。 第六十二章 蠢蠢欲动 休息大厅此刻变得很空旷，“留下来的各位，都是社安局的中坚力量，大家辛苦一下，今天务必讨论出可行的营救方案和对策。” “同时抓紧分析全息影像，不要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我已经向总局发出申请，他们明天会排出专案组过来协助我们的工作，”姜慈宇清了清嗓子，“至于负层区的清理行动，还不能完全暂停，负一层已经基本清理干净，我们需要维持住目前的状态，不能让敌人觉得我们会就此屈服！” 张望让华安陪着李汐和司凌娜先回去了，华安也明白他们在这里排不上太多用场，很识趣地先走了。 休息大厅里只剩下张望、卢诗诗和十几个高级别社安局成员。 他们围成一圈，卢诗诗说：“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有两件事，首先是社安局现有成员的安全问题，特别是高级别的非异能者成员，要24小时对他们进行保护；其次是找到副局长的下落，我们需要对全息影像仔细甄别，同时调查副局长的社会关系和以往经历，找到可疑之处，同时外环区及周边地区也不能落下。” 卢诗诗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看法，姜慈宇点头表示认可，“我同意诗诗的观点，在保证居民和组员安全的前提下，全力找出副局长的下落。本次行动由我来指挥，我去协调明早抵达的专案组成员及居民安全问题，卢诗诗你和钟组长一起搜查，你来安排他的工作。” 姜慈宇站起身，“各位把手头上和明天要做的事情安排好，然后早些休息，不要在和敌人正面交锋前先搞垮了自己的身体。”他说完离开了大厅。 剩下的人开始规划各自的工作安排。 张望和卢诗诗离开行动处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发出朦胧的微光。 两人的步伐缓慢而拖沓，他们并肩走到转运电梯，卢诗诗疲倦地靠在墙壁上，她合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庞大的转运电梯轰隆轰隆地向上迁移着，张望虽然也很疲惫，但他却努力地睁着眼睛。 电梯上只有他们两位乘客。 张望的大脑依然处于亢奋的思考中，他们讨论出的对策存在不少问题，同时他也更加怀疑局里出了内鬼。 他右边肩膀忽然一沉，打断了他的思绪。 可能是太累了，卢诗诗靠在张望的肩膀上。 她的呼吸起伏十分均匀，长长的头发顺着脸颊自然地垂下来。 电梯越升越高，张望想起卢诗诗之前装死戏弄自己的情境，此刻她八成又在捉弄自己吧。 再加上她用这件事来要挟自己，张望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有些粗鲁的摇了摇卢诗诗，“醒一醒，快到了。” 卢诗诗猛地抬起头，她撩起散乱的头发，“快到了吗？我好像睡着了。” 看来她是真的累了，张望不紧有些内疚，“没多远了，你在这里睡着了可能会感冒。” 现在已经入秋，虽然盛夏的余温依旧残留，但高层区清晨的凉意已十分明显。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卢诗诗靠近张望，她手臂的体温传递到张望身上。 她的组员殉职了，又一宿没睡，卢诗诗憔悴的样子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张望面前。 她此刻卸下所有防备，她不再是英姿飒爽的干练执行者，而是无助而疲惫的普通女孩。 张望仰视她太久了，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到她脆弱的样子是什么时候了。 电梯停在37层，卢诗诗扶着手杖撑起身体，“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张望看着卢诗诗，她勉强露出笑容。 “我送你回去吧，”张望说。 “没多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张望没有理会她的拒绝，他走到卢诗诗旁边，接过她身携带的背包，“走吧。” 卢诗诗嗯了一声，两人一起走出转运电梯。 高层区的天色微亮，路上的灯已经熄灭。 卢诗诗在一栋独立的建筑前停下脚步，“我到了，”说着她拿过自己的背包。 张望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 卢诗诗打开大门，她站在台阶上回头对张望说：“要不要来吃早饭。” 张望犹豫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下川美美和科学家辛娅今天会来到城环区，晚上开会的时候，他彻底忘记要汇报科学家辛娅的事情。 下川他们此刻已经出发了，几小时后之后就会抵达；此刻副局长又被绑架，城环区的秩序濒临崩溃边缘，张望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旁不相干的事情和情感干扰自己。 “以后吧，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有沟通好，我先回去了，”张望说。 “那好，你自己多注意，”卢诗诗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张望和她道别后拿出通讯器，他和城区关卡的守卫联络，让他们给下川等人放行，并给予必要的引导和帮助。 他准备先把辛娅安顿在华安的酒馆或者李汐的诊所。 目前的形式不稳定，之前蜷缩在黑暗中的敌人已经蠢蠢欲动。 张望早就有这种感觉，他们一直在和某种看不见的势力对抗，身为社安局执行者和研究员的他代表着人类光明社会的火种和希望。 看不见的敌对势力则代表着混乱和少数人的私欲，他们抵抗社安局的净化行动只是刚开始，之后一定有更大的动作。 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把辛娅安置在自己信任的地方，张望给华安发送了消息，让他做好准备。 张望大约还能休息3小时左右，他打起精神，快速回到自己家中。 在逐渐明亮的城环区高层住宅里，张望罕见地做梦了。 梦中有一朵小花，那朵花被微弱的光芒笼罩，小花的绿色的茎似乎有些折损，但仍然努力地绽放着。 远处有一块巨石，那块石头开始滚动，轰隆轰隆的滚动声离花朵越来越近。 那巨石忽然高高跃起，遮住了仅有的光芒。 然后轰的一声，张望从梦中醒了过来。 嗡嗡的震动声在耳边响起。 他拿起通讯器，是华安打来的。 张望接通了通信。 “你可算接电话了，我一大早看到你的消息，说把辛娅放到我那？” “对，”张望还没彻底从短暂的睡眠中苏醒，“只是暂时的。” “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这么突然让我很为难啊，”另一边传来华安的抱怨。 “你可以把李汐接过来，或者安排辛娅过去，总之，我就把她交给你了。我只信任你。”张望结束了通信。 电话的另一头，华安无奈地搓着凌乱的头发。 他不是不愿意安置辛娅，只是介意她的身份，如果自己和辛娅住在一个屋子，李汐一定会不开心。 虽然辛娅的实际年纪比华安大好几轮，但她的样貌十分年轻，说是华安的姐姐也不为过。 张望给他出了个难题。 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和李汐商量，把辛娅暂时安置在诊所。 李汐家的诊所空间足够大，万一辛娅有什么问题，或者哪里不太舒服，凭借李叔的本事应该能搞定。 再加上他之前在那里安装的保护装置，他可以放心地把辛娅留在那。 华安起身离开酒馆，他准备先去李汐家把情况所清楚，然后两人一起去接人。 他在下行通道上走着，今天的城环区和以往没什么区别，看来局里的恐慌气氛还没有扩散到整个城区。 华安来到李汐的诊所，和他们说明情况后，李叔欣然同意，他还反复问华安，干脆也一起住过来得了。 华安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拒绝了。 和李叔道别后，华安和李汐前往顶层北面的停机坪。 现在是早上9点多，华安确认了一眼时间，下川美美等人清晨就出发了，他们最好早点过去接应。 华安和李汐走出前往停机坪的专用电梯，“我之前从来没来过这里，”华安环视四周说。 “这上面，原来是这个样子呀，”李汐走上台阶，一位负责接待的社安局组员检查了她和华安的生物识别信息后放两人同行。 华安跟在李汐后面通过检查关卡，迈过几级台阶后视野忽然开阔起来。 东边的树林和田地，南边的泛亚生命科技研究院和工厂，西边废弃的工厂和北边连绵的群山，他们站在城环区的最高点上环视着周边的风景。 就在两人沉浸在美景的时候，螺旋桨的声音划破长空。 华安抬头寻找声音的主人，但对方开启了视觉偏折。 声音越来越大，天空中出现螺旋飞行器黑色的机身，上面没有六合联邦的日出蛇标志。 飞行器在停机坪远处的空位上停下。 上面陆续走下几个身材各异、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男女。 华安数了数，一共8人，看装扮应该是社安局的人，而且职级还不低。张望早上和他简单说过，总局会安排人过来成立专案组。 那些人经过华安和李汐，在本地社员的引导下离开了停机坪。 “那些人可真威风啊，”李汐小声说道。 华安不以为然地说：“呵，谁穿上那身衣服都很威风。” “忽然感觉有些紧张呢，”李汐说着悄悄用小拇指勾住了华安的手。 “嗯，我也有一些。毕竟现在局势有些动荡，谁也说不好明天会发生。” “反正不管怎样，你都别想甩下我，”李汐微微眯起眼睛，华安对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 “那当然，”华安也报以微笑。 第六十三章 重新邂逅 空旷的停机坪上风势强劲，李汐和华安漫无目的地眺望着远方。 今天是副局长被绑架的第二天。 华安在心中估摸着，社安局里发生这么重大的变故，肯定有很多人会为此丢掉职位，希望不要波及到张望。 华安倒不是在担心他，只不过张望是他在社安局里唯一关系紧密的人，他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绑架事件搞垮。 如果没有绑架事件，单单他们成功找回失落的科技可是大功一件，而且他们还把辉煌时期的人类科学家接回来了，更是前所未有的重大发现。 这样一来，李汐不但有望恢复原状，他们在社安局里的威望也会随之提高。 可惜天公不作美啊，偏偏让副局长被绑架了，不过这也怪他自己，非要搞什么净化负层区的行动，算是一种咎由自取吧。 想到这里，华安无奈地笑了笑。 “你在傻笑什么呢？”李汐盯着他的脸问道。 “没什么，觉得终于有机会可以治好你的疾病了。” “其实我自己都习惯了，这种事情就随缘吧。” 李汐的话音刚落，一阵强风挂起，她下意识地按住被风吹动的裙摆。 这么大风，他们能顺利降落么，华安不免有些担忧。 但他的担忧很快被打破。 远处又传来嗡嗡声，这次华安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一架白色的飞行器，机身上有着六合联邦的标志。 他们终于来了。 白色的螺旋飞行器稳稳地降落在停机坪上，负责接待的社安局组员已经在 华安和李汐也跟了过去。 舱门打开，下川美美率先走了下来，跟在后面的是科学家辛娅。 “两位好久不见，”下川美美微笑着和华安二人打招呼，后者亲切地回应。 辛娅也熟练地和他们问好，看来她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这副身体。 下川递给华安一个信封，“这是柳原博士的信，麻烦你转交给张望先生。” 华安接过信件，他心想，直接给他发电子文档不就好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你们大老远过来，待几天再走吧，我带你们在城环区转转，怎么样？”华安热情地发出邀请。 下川摆了摆手，“谢谢邀请，但我们得回去了，博士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们得回去帮她分担。这次博士也是顶住了上面不小的压力，才把科技和辛娅交给你们的。” 华安郑重地说：“这样啊，替我们谢谢柳原博士。对了，关于科技从船上失窃的事，后来调查的怎么样？” “上面发了一通火，还是没有头绪，流水院院首林田哉为此很是恼火，他觉得颜面尽失，所以要找回点面子，”下川说。 华安心里很清楚事情的经过，万一那家伙查到自己或夏优那里可就麻烦了。 他故作镇定地说：“内陆这么大，他们想在这里做什么呢？” “不清楚，我们和他们没有太多来往，他们自然不会分享他们的计划和安排。” 华安点了点头，“明白了，真的不在这里待会了？哪怕吃个饭也好啊。” 下川笑了笑，“心意收到了，但我们必须回去了。辛娅就拜托给你们了。” 下川轻轻地把辛娅拉到华安面前。 辛娅走到华安和李汐面前说道：“以后请你们多多关照。” “放心吧！”华安的语气里有着罕见的认真与真诚。 下川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回到了飞行器上。 他们三人目送下川美美搭乘的飞行器远远驶去。 “走吧，我们去诊所，”华安说。 “诊所？”辛娅有些困惑。 “啊抱歉，没来得及向你说明，李汐家有自己的诊所，”华安解释着，“我们先暂时把你安置在那里。” “这样啊，”辛娅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她的睫毛浓密修长，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体是人造的仿生躯体，华安也会像不知情的人那样，被眼前的可爱女孩吸引。 辛娅拉低了自己白色连帽衫上的帽子，把自己精致的脸庞遮挡在阴影中。有了这件衣服，外界的思想声会被隔绝在能量屏蔽场外，她自己的思想声也不会随意流露出来。 华安看她还是有些困惑，于是继续补充说明：“现在的城环区有一些突发状况，怎么说呢，有些不太平，所以目前和我们在一起比较好。” 辛娅点了点头。 “你不用担心，我妈妈做饭很香的，”李汐也帮忙安慰辛娅，“我平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做，可以多陪陪你。” 辛娅面无表情地看向李汐，然后小声道谢。 “好啦，咱们出发吧，这上面风很大，咱们回去后正好可以赶上午饭，”华安和李汐走在辛娅身边，带着她离开了停机坪。 李汐在路上介绍着自己家里的情况，她让辛娅放心，保证好好招待她，想吃什么什么食物尽管说，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她。 李汐之所以这样想尽办法让她在自己家住的舒服，一方面觉得辛娅很可怜，李汐也曾目睹过辛娅之前可怖骇人的模样；另一方面，她很清楚辛娅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李汐也想尽可能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柳原由加里在出发前和辛娅做过思想上颚铺垫工作，之后的日子不会轻松。 但辛娅本人对此没有表现出很抗拒的情绪，她甚至没有情绪流露。 他们从停机坪前往李汐家诊所这一路上，基本是华安和李汐在寻找话题，辛娅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华安不由地有一丝不安。 他们和辛娅可以流畅交流，可外表美丽的仿生躯体女孩却表现的十分冷漠，只是在最低限度上做出回应。 可能对于辛娅而言，相较于六合联邦的柳原由加里等人，华安和李汐不过是几面之缘的关系，连熟人都算不上，也难怪她的反应和举止被动而冷漠。 这个事情急不得，华安在心中念叨着，当务之急是帮助她熟悉这里的环境，并且尽快融入进来，和华安等人建立信赖关系，同时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他们总算来到城环希望诊所，李汐把辛娅引导到一个单独的病房。 这里原本是给愿意额外支付费用享受独立空间的病人准备的，但已经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 辛娅没有带行李，她只有一个小包，里面是换洗的衣物。 看着她的小行李，李汐不由地皱起眉头，“这几件衣服支撑不了几天，而且天气转凉，我的衣服你可能也不喜欢，咱们下午没事的时候去买一些生活用吧。” “好，”辛娅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她接着说道：“钱的话，我之后想办法还给你。” “哎呀，这点小钱，没关系的，你不用在意，”李汐大方地说道。 虽然采购辛娅必备生活物资用不了太多钱，但李汐家并不富裕，他们一家人的收入来源全靠李叔经营的诊所，勉强维持着三人的生活开销。 “你们下午要出门的话，注意点安全，别去人少偏僻的地方，”华安叮嘱李汐。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放心啦。” “那个，我想问一下，”辛娅小声地插话进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你们好像一直在说安全的问题，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在社安局之前的会议上，局长下达了暂时对外界封锁消息的指令。 华安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准备告知实情，毕竟之后相处的时间很长，大家还是坦诚相待为好。 华安走到辛娅面前，用只有他们几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最近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华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现在所在的城环区社会安全局的副局长，被人绑架了。” 辛娅嗯了一声，是华安意料之中的反应，“我们这两天都在抓紧时间制定对策，局里现在人心惶惶，但这个消息目前没有对外界公布，避免引起公众的恐慌，所以也请你保守好这个秘密，好吗？” 辛娅点了点头，“明白了，那可真是了不得的事件。” 刘阿姨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饭做好了，你们快来吃饭吧。” “走吧，来尝尝我妈妈做的饭，保证你喜欢，”李汐开心地拉着辛娅离开了她的临时房间。 华安在李汐家吃过午饭后准备和张望汇合，汇报一下辛娅的状况，同时看看他那边有什么进展。 他来到行动处，发现这里的人比平时多一些，大家都垂头丧气地坐着，不时有人发出大大的叹息。 华安换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张望等人的身影，于是他找到之前给他们发放过物资和武器的军需官问问情况，“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那名军需官撇了一眼华安，然后摇了摇头，“等你领到了你去问他吧。”他说完转过身，装出在忙着什么的样子。 华安识趣地走开了，张望他们可能还在任务上。 他拿出通讯器拨通了张望的号码。 第六十四章 直面威胁 “张望，我看你不在5层，辛娅已经安顿好了，李汐现在和她在一起，”华安把辛娅的情况通报给张望。 “知道了，我现在在开会，一会儿就下来，”对方匆匆结束了通话。 华安在行动处百无聊赖地呆着，仿佛大厅里的低沉气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没过多一会儿，张望跟在一群人后面来到大厅。 那群人里有华安早上在停机坪遇到的社安局总局的人，还有姜局长和张望的老师。 “各位，”姜局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响在大厅中，大家的注意力纷纷转向姜慈宇。 “今天中午，高副局长的两根拇指被送到了31层的总部门口，”姜慈宇话音刚落，大厅一片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惊呼声。 华安听完也打了个机灵，这帮人够狠的，砍了拇指，这手基本上算是废了大半。 没有拇指很难再发力抓住东西，而且还是砍了两根，这些人不好惹，如果社安局妄自行动，对方下一步可能把高邻的眼珠挖出来也说不定。 高副局长也是惨，自己搞个净化行动，没想到得罪了人，双手几乎报废，华安开始有些同情高邻。 “我们经过鉴定，可以判断拇指的主人是被绑架的高副局长，”姜慈宇继续说道：“与此同时，对方又发来了新的全新影像。” 他转过头用眼神示意卢诗诗，后者开始操作系统，在大厅中央投射这段全息影像。 与之前的影片一样，赤裸上身的副局长出现在画面中，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没有再绑住他的手。 他耷拉着脑袋，双臂无力地下垂着。 他的一对拇指已经消失，伤口一片焦糊，他手上的被高温粗暴地融合在一起。 那个听不清性别和年龄、被特殊软件处理过的声音说话了：“这是最后的警告。” “停止一切行动和搜查。” “否则，你们的副局长将会是第一个牺牲品，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声音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副局长由于呼吸产生的微弱起伏，华安还以为视频被暂停了。 “想想你们的家人，下一个就是他们。” 被处理过的声音和画面一同戛然而止。 华安对最后一句话不以为然，他很早前就在李汐的家里布置了防护装置，还把从黑市上买来的手枪交给李叔，而且反复叮嘱过他们一家人，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没把对方的威胁当回事。 “以上就是影片的全部内容，”姜慈宇再次讲话，他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我要向各位介绍几位新同事，他们是从总局过来支援我们的，请大家务必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 总局来的人依次走上前来做自我介绍，听姜慈宇的意思，这些人接下来会分配到不同的组里。 他们说话的语调自信无比，和眼下的低沉氛围形成鲜明反差，都是清一色的高级别异能者，说话自然也有底气，再加上他们都在总局出任要职，对于他们而言，城环区与乡下无异。 他们完成自我介绍后，其中6人意气风发地离开了行动处，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几名本地职员。 张望已经悄悄来到华安身边，“他们6个人要去负层区了。” 华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姜局长同意了？” “嗯，局长也很着急，上面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他有些孤注一掷了。” “这样啊。对了，怎么没看到司凌娜？” 张望摇了摇头，“我没叫她，这两天感觉她的状态不太对。” 局长姜慈宇继续说道：“各位，这两段视频和被切掉的拇指是唯一的线索，樊祢组长，你抓紧对视频内容做破解分析，时间不多了。” 被点到名字的科研组组长眉头紧锁，看他的样子这几天应该也不好过。 “卢诗诗，你继续负责理清高邻的社会关系网，争取找到突破口，”姜慈宇对身旁的卢诗诗说道。 匆匆下达完指示后，姜慈宇离开了行动处。 卢诗诗来到张望他们这边，她把高邻的社会关系整理成文档，共享了张望和华安。 “这份档案本来不应该给你们看的，但眼瞎情况紧迫，你们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哪怕再小的可疑之处也不要放过。” 华安仔细浏览着卢诗诗分享过来的文档，里面的内容非常详细丰富，基本把高邻的老底给翻出来了，这东西的确不能流到外界。 高邻是电磁雨幸存者，他始终未婚，但从这份文档来看，他的私生活颇为丰富，他交往过很多女性，甚至一度交往多个固定对象，里面不乏东临市上层社会的女性。 华安想起高邻的几次讲话，这个人说话的时候语速平稳、声调适中，以及不时地和观众产生的眼神接触，他的话语有种令人深信不疑的错觉，加上他在城环区的身份和地位，也难怪有不少女性愿意和他交往。 华安意兴阑珊地翻阅着文档，突然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力：荀启明，名字后面的标注是百得加公司科学技术与应用顾问。 副局长和百得加公司居然也有来往。 华安在档案里输入指令，调出了其他与高邻有关系的百得加成员，新出现的几个名字华安都不认得，但从他们的职位来看，都不是基层雇员，里面不乏高级别异能者。 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吃里扒外的人吧，他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开着手清理负层区？ 华安返回荀启明的档案，他拿给张望看，“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张望看了一样，“没什么印象，百得加公司的业务很广，合法的不合法的都做，”他停顿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我让晨曦去调查一下，这小子精力旺盛的很。” “刚才的影像，你们怎么看？”卢诗诗话锋一转，问了一个和她负责的事情不相关的问题。 张望说：“不是交给樊祢了吗，咱们就别操心了。” “我觉得翻看排查这些档案收获不大，时效性也差，有这功夫不如多走访一下，”卢诗诗嘴上虽然抱怨着，但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文档。 “这回副局长没有被吊在空中，而是坐着呢，”华安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张望反问道：“所以呢？” “有没有可能他们换了地方？” 卢诗诗抬起头看着华安。 华安继续说道：“而且影像中间有很长一段没人讲话，不知道是故意这样做，还是没想好说什么，总之这个影像给我的感觉像是在匆忙间制作的。而且空白的那段时间，背景音中似乎有些微弱的杂音，你们有注意到吗？” 卢诗诗和张望纷纷摇头。 “可能是我再不经意间强化了听觉吧，哈哈，”华安笑着挠了挠头。 卢诗诗看着张望，“要不，和负责影响解析的那些人说一下这个发现？” “你是领导，不要问我啊。” 卢诗诗烦躁地砸吧了一声,“那你跟我来。” 张望无奈地起身，“这是你提出来的，一起来。” 华安无奈跟在二人身后。 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私密的房间。 卢诗诗敲了敲门，她没等里面的人应答就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里面每张桌子上都坐了人。 科研组组长樊祢坐在角落里，他皱着眉头看着不请自来的三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记得有叫你们过来。” 卢诗诗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现在没什么进展对吧，我们对这个全息影像有一些想法。” 樊祢冷笑一声，“哼，谁在乎你们的想法。” 卢诗诗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那算了，我们自己按照这个方向去查好了，到时候被我们抢先一步完成了解析可不要哭鼻子。” 卢诗诗说完转身就走。 樊祢不悦地啧了一声，“你们，发现啥了。” 卢诗诗朝华安微微点头。 “我来说明吧，这是我临时想到的，”华安走上前来，“我认为两段影像是在不同地方完成录制的。” 华安把他的想法向屋子里所有人解释了一遍。 “你们能否解析一下那段空白的背景音？”华安提出自己的需求。 樊祢没有说话，他在自己的电脑终端上操作了一通，然后播放了华安想要分析的那段背景音。 逼仄的屋子里顿时响起微弱的杂音。 华安集中精神，他强化了自己的听觉神经。 屋里每个人的心跳仿佛战鼓一样嘈杂，他无法听出背景音里的异样，这里人太多，太吵了。 华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可以全都出去吗？屋里杂音太多，我需要更安静的环境。” 卢诗诗带头拉开屋门，“请吧樊组长。” 樊祢狐疑地看着华安，然后不情愿地带着其他组员离开了房间。 这下安静多了。 华安再次调动身体里的异能，让自己的听觉系统更加敏感。 背景音里依然是沙啦沙啦的杂音，但这回他发现了新的声音波动。 那是频率不规则的、音量忽大忽小的声音，偶尔还有一丝震动。 很熟悉的感觉。 华安在脑海中快速检索，试图找到同种类型的声音。 有了！ 他早上和李汐一起去顶层的停机坪，那里也有一样的声音。 那是风在空中的低语。 第六十五章 营救计划 华安打开屋门，外面的人立刻凑了上来，“你听出什么了？快说说。” “这段影像里，有微弱的风声，”华安回答。 樊祢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把全息影像投射到房间里，然后消除了绑匪的语音和明显的环境杂音并逐渐放大音量。 他经过多次操作后，把拆解出的声音进行还原，果然如华安所说，是风声。 第一段影像也被调了出来，科研组对比两段影像，发现空气中的尘埃流动有着明显不同。 新发来的影响中，尘埃流动更加迅速和不规律，他们因此推断出，高邻副局长被关押在空间狭小的地方，而且所在地时常起风。 “这么看来，他们似乎是转移了副局长的关押地点，”樊祢自言自语道，“还真让你蒙对了。” “东临市这两天都是大晴天，要么这些人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要么躲在高层的某个地方，”华安无视了樊祢的讥讽。 张望插话道：“这两天城环区和东临市对进出交通工具进行了严格的追踪，目前已知的异能者里，也没有人具备长距离快速移动的能力，基本可以排除去别的城市的可能性了。” “也就是说，副局长有可能被藏在高层了？这可是了不得了的发现，樊组长，快点和姜局长汇报吧，我们这边去拟定营救方案，就不打扰了哈，”卢诗诗说完拉着张望和华安离开了房间。 华安有些闷闷不乐，他哭丧着脸小声地和张望抱怨，“啊啊，怎么能这样，明明是我发现的问题。” “这个不关键，眼下把人就出来才是当务之急，而且屋子里有那么多人，他们都知道是在你的提议下才往这个方向调查的。” “好吧，无论救没救成，可别忘了这里面有我一份功劳啊，”华安找补着。 他和张望跟着卢诗诗离开了行动处，华安有些诧异地看张望，“咱们不是要商量营救方案吗？怎么走了？” 张望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明白卢诗诗要做什么。 卢诗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二人，“如果咱们按照流程一步一步向上反馈，副局长早就死了。而且我怀疑局里有内奸，你是张望的朋友，所以我信任你，但是其他人，我无法100%相信。” 卢诗诗走到二人跟前，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只是我自己的推论，我总有一种感觉，有人在暗中针对副局长。我之前只是以为，局里有人想搞点小动作，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些，张望跟我有一样的看法。” 华安和张望安静地听着卢诗诗的分析。 “今天整理高邻的社会关系我才发现，他和局里的关系，怎么说呢、非常微妙。他和几个组长都有很深的公务上和私人的关系，和局长本人也有交情，但他却没有明显的派系倾向。说白了，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算是个野心家。” “可这个野心家失算咯，”华安打趣道。 卢诗诗瞪了他一眼，华安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局长让我彻底调查他的背景关系，还把文档发放下去，局长有可能是想借此机会对他调查；科研组的樊祢曾想和高邻竞争副局长之位，但输给了他在人类群体里的支持率以及超强的人际交往关系，那段全息影像他们过了这么久都被找到线索，反而被你这个外行发现破绽，很可疑；观测组组长钟褚栖是姜局长提拔上来的，他跟两位领导的关系都还不错，他是这些高层里面相对清白的，但这个人的行为和道德准则与常人相去甚远，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他，”卢诗诗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后，深深地一口气，“呼呼，终于说完了，这几天心里一直憋得慌。” “所以你准备自己行动？”张望说。 卢诗诗充满了干劲，“对啊，其他人指不上，咱们先斩后奏。”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你忘了分析。” 卢诗诗好奇地睁大了双眼，“谁啊？” “你自己啊，我们怎样能百分之百地信任你呢？” 卢诗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指啪地戳了一下张望的脑门，“你是认真说的吗？你小子敢怀疑我？”卢诗诗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张望摸了摸被戳到的地方，“我开玩笑的。” “你这家伙还会开玩笑呢，”华安笑着看这两人亲密的互动，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卢诗诗轻轻叹了口气，“别刷嘴皮子了，这次行动只有咱们几个。虽说城环区比较安全，但万一打草惊蛇，副局长被撕票咱们就完蛋了。” 张望想了一会说道：“我想再叫个人来。” “哦？他值得信任吗？”卢诗诗问。 张望说：“嗯，虽然她有时候比较冒失，但我们一起行动过很多次了，没问题的。” 华安凑到他耳边，“你说的该不会是司凌娜吧。” “是她，她一开始就参与了净化行动，还是带上她比较好，她的加入能增加不少战力。” “既然你们信赖她，就赶紧叫过来吧。” “她家在很高的层数，咱们从上往下搜寻吧，你们说呢？”张望看着两人。 华安和卢诗诗都没有异议，他们来到司凌娜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事出突然，他们没有提前联络司凌娜，他们不确定司凌娜是否在家。 张望按响门铃，过了一小会儿，司凌娜像往常一样，一脸不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瞟了他们仨一眼，语气冰冷地说：“有事吗？” “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副局长可能被藏在高层区的某处，”张望开门见山地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营救这种事情…不怕我搞砸了吗？” 张望看着她的深褐色的双眼，“我们相信你。” 司凌娜眨了眨眼睛，“哼，你们是找不到人了吧。算了，姑且帮你们一下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张望叫住她，“不用，这样就可以，如果特意换上装备，反而会引起怀疑。” “那你们带路吧。” 张望一行人里，只有卢诗诗穿着社安局的标准制服，张望穿着普通的黑色夹克，华安和司凌娜都穿着很普通的日常服装，这个四人组合虽然有些奇怪，但还不足以引人注目。 他们来带顶层，这里除了北面是停机坪，其余地方还在扩建，这里的大部分建筑都是高级私人住宅，没有社安局里发的调查令，他们是没办法直接进去搜查的，而且挨家挨户检查效率太低了。 如华安所说，高层的风果然很大。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华安问道。 “我可以使用异能查看生命波动，”张望说，“但这样会有两个问题，如果对方有和我一个类型的异能者，那在我发动异能的时候，对方也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此外，虽说高层区人数不多，但每层也有上百人，发现异常波动的难度很大。” “我可以配合你，”卢诗诗说，“如果我在短时间内创造一个大范围的黑暗视界，正常人的生命波动肯定有明显且统一的变化。以高邻目前的状况，他的波动反应肯定与常人有异，你能快速识别这些异状吗？” “问题不大，但是你制造大范围的黑暗空间，恐怕会引起恐慌。” 华安记得他在卢诗诗黑暗视界里的感受，他的身体如同坠入深邃的湖底，所有感官失灵，如果当时没有卢诗诗本人的声音引导，他肯定会陷入疯狂。 “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可以覆盖上下三层左右的空间。你们两个，”卢诗诗面向华安和司凌娜，“如果发现了异常，你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确认，可以做到吗？” 华安挠了挠头，“我可以强化双腿快点跑过去。” “这种小事我当然可以，”司凌娜甩了下橙色的头发，“不过你说的确认是什么意思，看看那人死没死？还是要把他救出来？” “确认他的生命安全，如果周围有敌人，首先考虑带着副局长撤退，”卢诗诗回应道。 司凌娜点了点头，“明白了，有敌人就干掉，没敌人就把人救走。那赶紧行动吧，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太晚吃饭会变胖的。” “那咱们去40层，”卢诗诗说，“我在那里发动大约0.5秒的黑暗视界，张望你要在这0.5秒内找到异常的波动。” 他们一行人在卢诗诗的带领下来到了40层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 “准备好了吗？”卢诗诗和其余三人说道。 华安和司凌娜分别负责下层和上层的搜索，发动完异能后，卢诗诗和张望也会分别加入进来。 华安已经完成了腿部肌肉和骨骼的强化，司凌娜也漂浮在半空中，随时以火焰的姿态出发。 张望和卢诗诗也已准备就绪。 张望率先发动了大范围的生命波动感知，在他发动异能的瞬间，卢诗诗开启了黑暗视界。 华安的感官被拉到了纯粹的黑暗中。 “有了！”张望大声说道：“只有一个异常波动，39层东南方向的边缘位置，在我手指的方向，娜娜你去这里。” 黑暗褪去，司凌娜变成炽热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迹飞向张望指向的方位。 第六十六章 成功营救 华安甩了甩头，试图唤醒被黑暗屏蔽的感官知觉。 虽然只有短短的0.5秒，但他还是很难受，正常人在此时无疑会惊慌失措。 即便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也难逃本命的本能反应。 除非生命危在旦夕，或者有先天疾病的人，否则不会没有反应的。 如果华安的推理正确，那么39层的那唯一一个异常波动，肯定是失踪的副局长的。 此时华安也恢复到正常状态，他迈开双腿，快速冲向39层。 “我先过去！”他边跑边回头喊道。 城环区越往高层，建筑面积越小。 1分钟后，华安就来到了39层，他很快就找到司凌娜。 那是39层边缘的一处建筑，不远处就是华安曾经光顾过的高级服装店，他送给李汐的旗袍就是在这里买的。 那栋建筑被打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墙壁被破坏，像是被炮弹击中一样残破不堪。 司凌娜漂浮在残垣断壁之间，这个残破的建筑与下层空间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夹层，一个人影倒在地上。 华安赶紧跑了过去，他呆呆地看着司凌娜，“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他指的就是这个方向啊，我感觉这个屋子怪怪的，高层区怎么会有这种简陋不讲究的建筑？果然有问题，”司凌娜双手叉腰，似乎对自己的发现十分得意。 华安走到瘫倒在地上的副局长拍了拍他，不出意料地没有任何反应。 华安低下身子，副局长的呼吸十分微弱。 司凌娜降落到地面上，“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华安苦笑着说道：“你可别乱说，这人要是死了，咱们都得完蛋。这次行动没有经过上级批准，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就说不清了。” 司凌娜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华安不再跟她计较，他从口袋里取出应急用的急救笔，拔掉笔帽后朝副局长的脖子上扎下去。 急救笔内置的处理器会判断伤者的情况，然后对症选择合适的治疗药剂。 过了几分钟，药效发挥了作用，高邻副局长缓缓地睁开眼睛。 华安凑了过去，“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高邻张了张嘴，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叫华安，是张望的朋友，您已经安全了，”华安说着拿出通讯器准备联络张望。 “啊，他已经来了，”司凌娜说着朝华安身后挥了挥手。 华安看向身后，只见张望气喘吁吁跑过来。 张望走进被废墟中，他没有发问，好像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我在路上联络了局里和急救中心，他们应该在路上了，”张望说。 过了一会儿，卢诗诗也赶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救援队以及姜局长本人。 姜慈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眼前的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人，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几个，给我一个解释。” 张望说：“抱歉局长，我擅自做了决定。我们推测出副局长可能会关押的位置，所以来这里调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诗诗打断了，“他们和我汇报了，情况紧急所以没有和您沟通。这个责任在我，不过好在副局长没事。”卢诗诗眼神坚定地看着局长。 姜慈宇沉默了片刻，“我平时管理得太过于松懈才导致你们如此随意行动，万一你们失败，后果不堪设想！简直不把居民的安全和社会秩序放在眼里！” 他大声地呵斥着。 “喂，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司凌娜突然大声说道：“哪有那么多万一，他人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废话倒是不少，也没看你早点来救人啊！” 姜慈宇可能没想到现场会有人如此挑战自己的权威，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张望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局长，这里可能不安全，不知道敌人渗透到什么程度，咱们要不先回去。” 姜慈宇没有回应，他哼了一声和救援队一起离开了现场。 “咱们也回吧，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张望微笑着说道。 他的语气中没有了往日的干练，充满了疲惫，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总算得到了放松。 司凌娜对这样的结果很是不满，“那个大叔是谁啊，趾高气扬的模样真是让我火大。” “他是我们局长，”卢诗诗微微叹气，“之后我会和他好好解释的，他应该也能明白我们的动机。谢谢你们来帮忙，明天后天应该没什么事，可以好好休息了。” 司凌娜不再纠结刚才的不愉快，“你们社安局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可别忘了。”她说完径自离开了。 “那我也回去了，”华安和张望他们道别后准备去看看辛娅的情况。 李汐家的诊所里，辛娅正在有说有笑地和李汐聊天。 华安走进屋里，“你们聊什么呢，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啊，你回来了，我在听辛娅说原来的旧事，辉煌时代的人类社会真是美好啊。” “你想起来原来的事情了，”华安难掩心中的兴奋。 辛娅微微点头，“嗯，模模糊糊的有一些印象，但还是很零碎，像是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电影一样，好像那些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华安这才发现，辛娅已经不再穿着她从六合联邦带来的服装，她已经熟练掌握了用语言沟通的技巧，不再把思想直接传递到别人的大脑中了。 华安说：“现在已经能流畅沟通了呢，真好真好。” 但他的脑海中，想的却是另外的意思：那她还能通过思想和别人沟通吗？ 华安的眼神和辛娅交汇了。 当然可以。 曾经熟悉的感觉涌入华安的大脑。 辛娅的思想如同电流，从她的瞳孔中传递给华安。 华安的身体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李汐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华安，“你在发什么呆？” 华安这才回过神，“啊，没事没事，今天我们找到副局长了。”他赶忙转移了话题，好在李汐没有发现异样。 “那可太好了，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多想想小娅的事，”李汐忽然停住了，她赶紧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小娅，你住在这里我很开心的。你自己也有想做的事情吧，如果社安局可以提供帮助和支持的话就好了。” 华安说：“嗯，我明天就和张望说，看看局里会有怎样的安排。” 李汐笑了笑，“一口一个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社安局的正式成员呢。” 华安有些不服气，“我怎么说也是官方指定的协助者，哪次不是我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呵呵呵，华先生，以后也请多多关照我们，”李汐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华安并不买账。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华安离开了李汐的诊所。 城环区的天气转凉，晚上的低温让他精神不少。 好久没有像这样放松了，华安他们虽然没有揪出幕后黑手，但好在救回了副局长，等他能开口说话，也许能问出不少有效情报。 究竟谁才是内鬼呢，华安饶有兴致地推测着，会是局长吗？还是那几个组长？张望和卢诗诗有没有牵扯进来？ 华安和张望有着一定的利益关系，如果张望有牵连，他恐怕也自身难保。 华安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虽然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但社安局的保密工作似乎做的不错。 来酒馆的客流量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也因此存下些钱。 第二天。 华安本想问问张望，局长后来有没有找他们问责，但他觉得有些麻烦，决定等对方来联络自己。 他简单吃过早饭后，前往周平的商店，去打听一下是否听说过荀启明这号人物。 他来到10层的大市集，今天人很多，不知道是负层区的净化行动产生了效果导致黑市商贩们陆续转移到了这里，还只是巧合，今天的人流堪比过年前的那段时间。 一路上不时传来叫骂声和粗犷的大笑，华安来到了周平的档口。 华安走了进去，还没等他开口，周平就说道：“你小子最近和社安局的来往挺密切啊。” 华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平哥消息很灵通吗？” “听说你们在打负层区的主意，局里想插手那里的买卖？” “挨？怎么都这么说，之前负层区碰到的几个商人，也说局里插手的太多了，连负层区的场子也惦记着。” 周平凑近了一些，“你知道的，不只是我，还有开诊所的老李，我们或多或少都和负层区的哪些商贩们有联络。这事儿吧，社安局做的有些过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挺好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都能好好过。” “这事儿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帮他们干点脏活，挣个外快罢了。” “我们这些人倒还好说，关键是负层区黑市价值链的另一边，”周平说到这里停住了。 “我大概能猜出来，和百得伽有关，对不？” 周平点了点头，“据说啊，他们还跟外邦人有联系。” 外邦人？华安在脑海中思索着。 他们刚离开南亚湾的时候，听柳原由加里说过，六合联邦神恩者势力的一个什么人来内陆了，该不会这两拨人勾搭上了吧。 周平继续说道：“昨天 “ “我听说了，但跟 “说来听听。” “昨天夜里，负层区又死了5个人。” 第六十七章 接踵而至 “怎么会？”华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昨天没人去 等等，总部派来的人，他们昨天下去了，死的该不会是他们吧。 他们可都是很厉害的异能者。 “平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周平冷笑一下，“你要是去了一层，你也会知道，那里吊着5个死人，” 华安听完背脊发凉一时语塞。 周平说：“我不是亲眼所见，也是听别人说的。怎么，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华安说：“对了，平哥，你听说过荀启明这个人吗？他是百得加的科学顾问。” 周平想了想说道：“有点印象，你打听他做什么？” “局里的一些事情，”华安直截了当地说，“我对他的社会关系有些在意。” “那你不应该问我，你得去问那些黑市商贩们，他们走得更近。” “行吧，”华安虽然没问出想要的情报，但也打听到了有价值的消息，没有白来。 华安从14岁就在城环区住下，在他的印象中，有人受伤或者死亡是很常见的。 有时是异能者之间发生冲突，有时候是电池猎人被同伴拖着残破的身体来到医院，总之流血伤亡事件是这个社会的十分常见的调味剂，让大家觉得活着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但性质都不像最近这些事件。 副局长被绑架然后切掉拇指、社安局当局被威胁、总部派来的工作组成员被杀害后高高挂起公之于众，这是十分明显张狂的挑衅行为，说是恐怖主义也不为过。 华安十五六岁的时候，城环区也有一阵动荡的经历，那时异能者分为两波，其中一波异能者认为自己比普通人类高级，另一波人则持反对意见。 他们发生了严重的冲突，虽然最后达成了一致，但代价惨重死伤无数。 华安对这个社会没什么好感，他既不是普通人类，异能也很鸡肋，属于高不成低不就、两边都不讨好的异类。 但眼下不稳定的局势还是让他产生了一丝担忧。 华安的人生刚刚有了点起色，他不想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被动荡的时局摧毁。 他离开周平的档口，只身来到一层的入口处。 这里显然已经经理干净，疑似发现尸体的区域被社安局的几个成员管控着。 那几个人都不是华安熟悉的面孔，他也放弃了过去套话的念头。 收拾的这么干净，估计也不会遗漏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就在华安一筹莫展的时候，张望语音通讯打了过来。 “华安，副局长现在的状态已经基本稳定，他想见一见你，”张望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疲惫和困倦，恢复了往日的抖擞和干练。 “好啊，你们是在医院吗？” “对，综合医院的康复中心，我们等你，”张望说完结束了通讯。 华安来到27层的综合医院，这一层几乎有一半都是医院的建筑。 他走进大门，找了一会儿才来到康复中心，门口站着一个突兀的社安局的人。 门口站个警卫真是毫无意义，华安对此不屑一顾。 他和警卫说明来意后对方让他进去了。 康复中心大约有20个房间，根据警卫的指示，副局长在最里面的房间。 他转过一个拐角，发现张望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张望说：“这只是一次私人性质的见面，他想从你这里了解下事情的经过。” “了解，今天早上一层是怎么回事？” 张望叹了口气，“等你出来再说吧，副局长还不知道，不要跟他讲。” 华安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副局长的房间。 副局长躺在屋子角落的医疗床上，他的双手缠上了纱布，手臂和脖子上都插着管子。 看到华安进来，副局长小声说道：“你好，随便坐吧。” 华安拉了一把椅子做到床边。 “我说话很耗神，所以就不寒暄了。” “好。” “你们这次行动，有没有经过局长批准？” “没有，在我发现了你有可能被藏匿的位置后，我们几个私下决定的，。” 副局长苦笑一下，“呵，是卢诗诗带头撺掇你们的吧。不用说我都知道。” 华安点头承认。 随后高邻又问了华安他不在的这两天，局里的情况。 华安粗略地说了一遍，包括从总局来了8名高级异能者，以及对他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等事情，都告诉了他。 了解完这些情况后，华安告别了副局长。 他出来后，张望依然等在门口，“你们没聊多久啊。” “嗯，他好像还是很虚弱，简单地说了说这几天的事之后就出来了，”华安和张望一前一后地离开康复中心，“那么，该和我说说一层的事件了吧。” 张望深吸一口气，“死了五个人，我们初步分析，是同一人所为，活着回来的那人，是被故意留的活口。” “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 “我也没想到，不过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为什么？” 张望的脸色显得很阴沉，“消息传的很快，总局得知这边的情况后，指派了一位新的监管者来收拾咱们这个烂摊子。” “这不是挺好吗，赶紧把事情解决掉。” “他们指派的事龙莲。” “哦，那个金发漂亮姐姐啊，”华安想起他们在南亚湾的遭遇，“其实后来我觉得，她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啊。” “是吗，我有时候，很羡慕你这种无知又无所谓的态度。” “你怎么开始语言攻击我了，我又不认识她。而且你们关系好像挺不错的，她总不能害你吧。” “总之，她来了之后，基本不用我们做什么，整个城区很快就会回到之前的状态。” “那负层区怎么处理？” “由她来决定。” “那她什么时候来啊？” “已经出发了，晚上就会到。对了，我不想让她知道辛娅是我们找到的科学家，我甚至都开始考虑把她转移出去了，”张望咬着手指，显得有些烦躁。 “你准备怎么办，一直把她藏在李汐家吗？我们倒是不介意。” “让我想想，她们过来的时候留下了很多通讯和交通记录，想要全部处理干净几乎不可能，好在这件事的优先级没有那么高，希望不要太早引起龙莲的注意。”张望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最后还是要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 华安不由地感到一阵惋惜。 有可能掌握人类辉煌时代科技的科学家还没开始发挥她的价值，就要被转移走了，万一六合联邦提供的科技应用无法解析出李汐的病因，他好歹还有科学家作为后备计划。 华安无奈地说道：“这下城环区要热闹了。” 他和张望分开后，来到李汐家。 “你这两天好像很闲啊，总来我这里，”李汐看到华安后似乎并没有很开心，这和原来可不一样。 之前华安去李汐家找她，她总是很热情地迎接他。 华安跟着她走进屋里，“我好心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哦？是谁让你这么惦记呢，”李汐说着眯起左边的眼睛。 华安面对着措不及防的一问，心里开始嘀咕，假如没有李汐，他估计难以抵挡辛娅的魅力。 即便他知道辛娅的真实年纪比他大很多，身体也是仿生零件制作的。 “说什么傻话呢，”华安转移了话题，“对了，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华安把最新的情况同步给李汐和辛娅。 “也就是说，在被别人发现之前，我们要藏好小娅了对吧，”李汐抓着辛娅的双手说道：“你放心，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辛娅本人却很平静，“如果给大家添麻烦，我可以回到船上，他们也很愿意再次收留我。” 华安听后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当然愿意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啊。 我知道。我脑海里的知识对你们而言，很重要。 糟糕，没控制好自己的思想，不小心传递出去了。 华安捂着额头，他虽然没有看辛娅，但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注视着自己。 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哎呀总之，我们会想出对策的，你不用担心，就踏实地住在这里就好。” “你很有干劲嘛，安安，”李汐笑了笑。 “那可不是，辛娅也算是自己人了，你说是不。” 华安和李汐他们吃过晚饭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躺在二楼的床上辗转反侧。 如果龙莲真的像张望形容的那样，如果她发现了辛娅的事情，自己要怎么做呢？ 早点把她转移走，还是选择听从龙莲的安排？ 龙莲来这里只是奉命平息由清理负层区导致的动乱局势。 只要她顺利完成任务，就会回去的吧。 华安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不要节外生枝。 如果他和龙莲发生了冲突，自己有胜算吗？ 如果自己掌握了变身的秘诀，是不是就有了可以与她抗衡的筹码。 华安摇摇脑袋，强迫自己净空思绪，与其这样胡思乱想内耗自己，不如早点休息，准备应对之后的风暴。 第六十八章 形势扭转 晨曦这几天过得并不好。 不是因为太忙了，恰恰相反，社安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却并没有分配到什么实质性的任务。 如果不是局里内部发的公告，他还不知道副局长被成功营救出来了。 不能太心急，他只是才加入社安局的新人，没被委以重任在正常不过了。 机会只能靠自己争取，因此他今天早早地就来到了张望老师的办公室，看看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帮上忙的，同时套套张望的口风。 他敲了敲门。 “请进，”屋里传来了晨曦没听过的女性声音。 晨曦轻轻推开门，屋里混合着咖啡的香气和某种不知名的花香。 张望坐在面门的椅子上，他对面坐着一位金色卷发的女性。 “不好意思张望老师，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 晨曦的话被金发女子打断，“我这边没事了，你们聊吧，”说着她站起身。 晨曦这才看见她的容貌，成熟稳重的淡妆搭配复古的玳瑁色眼镜框，屋里的花香似乎来自她使用的香水。 她朝晨曦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张望的办公室。 晨曦立刻走到张望跟前问道：“老师，刚才那个姐姐是谁啊？” 张望扶着额头，“她是我曾经的老师，现在是华南区的高级监管者，她的临时任命通报很快就会发布，到时候看通报吧。” “任命通报，局里高层有人事变动吗？” “发生了这么多恶性事件，总局坐不住了。局长难辞其咎，副局长的行动也有待商榷，他们俩有可能会被问责。” “总觉得高邻副局长很惨，他明明想创造更好的社会环境才提出的清理行动，到头来反而是过错的一方。” “负层区的净化行动现在被迫搁置，而且他的动机目前还不明确，因为他的行动导致许多成员受伤，城环区的稳定也受到了威胁，上面会给这件事下怎样的定论，很难讲。” “那张望老师是怎么看的呢？” 张望深吸了一口气，“我的看法不重要，咱们做好眼前的事就好了。” “好的老师，那现在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给我去做的？” 这小子很有上进心，跟张望年轻时候很像。 张望很想培养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后辈，晨曦虽然有时候很冒失，但能力和综合素质都很不错，等他年纪大了也会更稳重些。 要不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对自己的忠诚度好了。 问题是用什么来测试呢？ 他需要找一个契机，让晨曦的信念、价值观和自己给的指示背道而驰，看他是否愿意为了完成任务，而放弃自己为之坚持的事物。 张望在脑海中思索着。 有了。 他的嘴角扶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的确有事情需要让你去做。” 晨曦听到后双眼放光，“老师你尽管吩咐，我一定努力完成。” “我想让你，悄悄调查姜慈宇局长。” 晨曦愣住了。 张望知道晨曦是姜慈宇局长直接委派给他的，这在局里虽不罕见，但由局长这么高位的人亲自指派，而且还是跨级任命到下属名下，这样的操作还是比较特殊的。 但晨曦的履历优秀，背景无可挑剔，局长做出这样的安排在情理上也说的过去。 “张望老师，你让我去调查局长？”晨曦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张望的话。 “没错，去调查姜慈宇，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更不能让他本人有所察觉。” 晨曦呆住了，“老师，我不太明白，你想要我怎么做。” “用你在社安局里学到的，去调查他的社会关系，调查他的资金往来，弄清楚他在社安局里想要什么，他的弱点是什么，尽你最大努力，去彻底剖析这个人。” 晨曦沉默了，他的视线在张望和窗外之间游荡。 张望没有催促，他耐心地等待着眼前的年轻后辈的答复。 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晨曦开口说道：“张望老师，我可以去做这件事，但我想知道，你希望我去暗中调查局长，这件事的动机，是否是积极正面的。具体原因恐怕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但我想知道，我这么做，对这个社会有没有正向帮助。” “那是当然，”张望自然地说道：“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社会的文明和复兴。” 得到了老师的保证，晨曦这才松了口气，“我相信你，张望老师。我会着手调查，然后定期汇报进展。” “去忙吧，我这边没事了。” 晨曦离开后没过多久，张望就收到了龙莲的任命公告，而且还是连着发了两遍。 张望微微叹气，希望龙莲不要做的太过火。 虽然他对此很苦恼，但仔细想想，对他个人而言反而是个宝贵的机会。 趁着龙莲把注意力放在调查和解决这一系列事件，他既可以借此机会加深对她的了解，从而大致完成「行动分析图谱」中关于她的行为路径测绘，同时还可以好好表现，从而争取到进入监管局的机会。 张望很清楚，区区东临市社会安全局绝不能是他人生仕途的终点，他必须要爬到更高的位置，拥有更多的权利和资源，才能真正有机会重振人类社会。 龙莲刚刚接手，她这几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张望凭借自己和龙莲一年多的师徒关系做出这样的判断。 晨曦的任务也安排下去了，他总算有时间和精力去了解一下那位科学家的情况了。 张望动身前往李汐家的诊所，华安正好也在这里。 “下午好，抱歉才过来看望你们，”张望手里提着从高层区的点心铺买来的精致糕点，“我买了些秋季特有的山药栗子糕给大家。” 李汐把糕点递给辛娅，“小娅，来尝尝我们这里的特产。” 辛娅接过装着四四方方糕点的塑料盘，她切下一小块放到嘴里，样子优雅而得体。 她细细咀嚼后说到：“味道真不错。虽然在六合联邦的船上也有类似的点心，但这里的东西，口感更真实。” 华安接过话茬，“那当然，我们用的可都是真正的食材，可不是他们那里的实验室培育品能比的，”他说着狼吞虎咽的把自己的那份吃掉了。 张望说：“看来辛娅小姐的表达能力，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辛娅放下手中的盘子，“多亏了李汐和华安他们的帮助，我基本适应了用对话和语言来沟通交流。” 张望说：“嗯，那就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需要二位陪着辛娅小姐，十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汐连忙摆手，“不会不会，一点也不麻烦。小娅在这里我们很开心的，每天能有人陪我说话聊天，还可以听小娅讲电磁雨之前的故事。只要小娅愿意，住多久都可以。” “虽然很想一直这样住下去，但我却不能这样做，”辛娅忽然起身，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自己对于人类社会的价值，也明白你们为了把我接过来付出的努力。如果我能早些参与到你们的科学研究项目中，我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更有意义。” 也许是看到李汐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她立刻补充道：“请两位不要误会，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只是这几天的生活，让我心里有些愧疚，希望你们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张望笑了笑说：“很抱歉，现在还不可以让你参与进来。理由嘛，一时半会很难解释清楚，所以这段时间，你就放心地住着吧。如果你非常急于分享自己的知识，可以先试着整理出你们那个时代里，与分子生物学和遗传学相关的框架，这是和我们异能者息息相关的学科，也是我自己重点研究的项目。” 他说着拿出一份电子文档交给辛娅，“这是这段时间从演化实验室和科学城里找到的旧文档卷宗，你有时间可以看看。” 辛娅接过文档，她打开目录快速浏览起来，“这里面，有不少是我曾经参与过的项目，我会仔细看一遍的，谢谢你。” “是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张望说：“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再继续打扰你们了。” 他起身告别了华安等人。 张望回到自己的研究室，开始研究柳原博士提供的「均质提纯仪」的启动模组。 有了这个东西，加上柳原博士撰写的说明文件，他便有解开异能者的基因之谜的可能性，同时还可以分析出电磁辐射病和李汐面部增生的病因。 他甚至还可以重构卢诗诗患有残疾的腿部，想到这里，张望心中不免有些开心。 但经过几天的研究，张望很快就遇到了难题。 如同柳原由加里所说，以他研究室目前的计算和数据处理能力，他无法获取完整生物遗传信息。 社安局总局也许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也许是时候和龙莲提出自己的需求，请求她的帮助了。 张望动身来到龙莲的办公室，他敲响门扉然后走了进去。 第六十九章 师生间的时光 龙莲停下手头的事情，她慵懒地抬起头看着推门而入的张望，“有什么事吗？” “龙莲老师，”张望在她桌前站定，他选择用‘老师‘这个曾经的称呼，试图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拿到了六合联邦在南亚湾遗失的科技备份和应用成果。” “是吗，”龙莲的语气没有一丝意外。 张望分辨不出来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不在意。 “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水平，无法发挥其全部功效。主要原因是数据的提取和分析能力有限，而且对结果进行人工判别的人手也不足，”张望在这里停住了，见龙莲没有任何反应，他继续说道：“我需要总局的帮助。” “那你直接和总局申请呀，”龙莲看着张望的双眼，露出了甜美动人的笑容，但张望却无法从中感受到任何温度。 张望的右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上衣下摆，“我不想让总局了解到太多。” “这样啊，”龙莲调整了坐姿，她让身体轻松地靠在座椅靠背上，“那我是否可以了解这里面的原因呢？” “我有自己的研究方向，不想让总局的人介入太多。而且这项科技是六合联邦主动分享给我们的，如果和总局解释起来，我认为比较困难，”张望如实地说出部分内情。 龙莲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为什么六合联邦，愿意把这么宝贵的科技共享给你呢？” 张望的手心微微渗出了汗水，“之前和他们一起行动，算是帮了他们一些忙。他们也是为了人类共同的繁荣，才愿意共享科技成果的。” “我明白了，我会帮你。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的吗？” 张望摇了摇头。 龙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走向张望，“你确定？” “当然，我怎么可能瞒着你，”张望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语调，尽力不让龙莲发现出异常，“就算我想隐瞒什么，也躲不过你的眼睛啊。” 龙莲走到张望面前，她微微踮起脚尖，仔细端详着曾经的学生。 清新的花香气息飘入张望的鼻孔里，他甚至可以看清龙莲脸上淡妆的痕迹。 “是这样吗？我可以信任你吗？” 淡淡的绿色光芒从龙莲穿着的制服线。 张望目视前方，“当然，我是你的学生啊。” 龙莲呵呵地笑出声，“你怎么都流汗了，和我说话让你这么紧张吗？” 微弱的绿光散去，她的语气里，终于没有了刚才的冰冷。 张望稍微松了一口气，“老师你在说笑吧。” 龙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下午有安排吗？” “没有安排。” “好，那下午陪我去上层转转吧。”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你自己过来就好。咱们两点大厅见。” 张望退出龙莲的办公室，他仿佛卸下重担般深吸了一口气。 “嘿，”张望的肩膀被一根冰冷的拐杖轻轻拍了下。 他转过身，卢诗诗站在他身后，“我刚才看你从龙莲的办公室出来。” “嗯。” “挨骂了？” “没有，聊了聊工作上的事。” “哦，你怎么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有吗？我现在可是精力充沛的很。” “是吗，那就是很有活力咯？那女人对你做什么了，”卢诗诗的话语里丝毫不掩饰对龙莲的讨厌。 “你不怕她听到吗，再怎么说，她也是咱们得领导。” “我可不像你一样，对她唯唯诺诺。” 张望想快点结束和她的对话，“我说不过你，我下午还有任务，没事的话，我先去吃饭了。” “去吧。” 和卢诗诗分开后，张望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在约定的时间来到大厅。 他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龙莲的身影。 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人们互相交谈着，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社安局的成员，也有小部分是来这里办事的城环区普通居民。 张望靠着大厅中央的一根承重柱子等待着龙莲，刚吃完饭的他双眼发沉，于是他开始闭幕养神以缓解困意。 忽然，人们说话的声音变小很多。 他睁开眼睛，视野远处金色引起他的注意力。 人们要么赤裸裸地盯着，或是用余光悄悄观察，总之这位金色头发的女性获得了绝大部分人的关注。 龙莲迈着清脆干练的步伐走到张望面前，“我们出发吧。“ 张望跟在她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社安局办公大厅。 两人走进转运电梯。 张望撇了一眼龙莲，她似乎没有说明为什么去上层的意思。 张望没有办法，只得开口询问，“龙莲姐，咱们去上面，应该不是去逛街的吧。” 龙莲把目光从电梯大门转向张望，“如果事情办的顺利，也不是不可以。” “具体是什么事务？” 龙莲没有立刻回答，她抱着胳膊拖着下巴，“我记得你原来很少问我问题的。” 张望吞了下口水。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你原来太沉闷了，稍微活泼一些的小望同学，肯定更受女孩子欢迎吧，”龙莲说着这些调侃张望的话。 转运电梯轰隆轰隆的运作声填补着两人间沉默的间隙。 龙莲抚弄了一下金色的卷发后开口说道：“我们去找百得伽的人聊聊。” 张望听到这个公司的名字显然有些错愕。 龙莲笑了笑，“你难不成以为，我这几天在办公室只是在处理文档和卷宗吗？” 转运电梯在40层停了下来。 龙莲看了一眼张望，眼神里带有一种令张望感到不安的冰冷笑意。 他们来到百得伽公司的总部办公楼前，这栋建筑有着气派讲究的外立面设计，甚至比周边建筑还要豪华和精致。 要知道40层这样的高度，拥有这样一栋楼，其幕后所有者的身价和权势绝非等闲。 龙莲曾在东临市生活过，她对这里的情况和风土人情非常了解。 不过她并没有被百得伽公司的实力唬住，她神态自若地推开百得伽公司的大门。 龙莲径直走了进去，前台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穿着得体深色夹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他微微抬头瞟了一眼龙莲，语气生硬地问道：“有预约吗？” 龙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说道：“我是社会安全局监管员，告诉你们的老板黄御空，我有事情找他。” 听到自己老板的名字，前台小伙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如果您没有预约，我没法帮您安排见面。” 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但态度依旧强硬。 龙莲没有说话，她走到前台小伙面前，然后俯下身子。 前台小伙被她突如其来的逼近吓了一跳，他还没来记得张口说话，龙莲伸出左手，啪地一下弹向他的耳朵。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血腥味。 可怜的小伙子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他的耳朵便顺着龙莲弹指的方向离开自己的身体飞了出去。 过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耳被龙莲恐怖的力量连根弹飞。 痛楚袭来，他大喊着捂住伤口，满脸惊恐和绝望地看着眼前金色头发的美丽女性。 由于龙莲的骨骼已经替换成了仿生合金，所以才能产生如此可怕的破坏力。 此刻发生的一切张望都看在眼里，在他的印象中，龙莲虽然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但也不会如此随意伤害别人。 与她分别的这段时间，恐怕让她改变不少。 “我最后再说一次，让你的老板黄御空，来这里找我，”龙莲把自己手指上的血迹蹭在哀嚎着的前台小伙脸上。 可怜的小伙子早已没有先前的桀骜不驯，他颤颤巍巍地拿出通讯器，然后接通了自己的老板。 “老板，有个人在公司，要找你，你快来吧，”他强忍着痛苦，努力维持着声音的镇定。 “我不认得，她现在就在公司，是社安局的人，”他边说边偷看龙莲。 龙莲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无形的压力通过她精致的眼眸传递给打电话的前台小伙。 鲜血顺着他耳朵上的伤口汩汩流下，他总算完成了通话。 “已经跟老板说了，他马上就过来了，”前台小伙哭丧着说道，他完成了龙莲交代的事情，但依然不敢离开。 龙莲笑了笑，“嗯，知道了，你走吧。” 那人如释重负地逃离了血迹斑斑的现场。 沉默降临到张望和龙莲之间。 张望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了，“老师，没必要伤害他吧。” 龙莲收起笑容，“如果他一开始就能配合就好了，不是吗？” 张望没有应答，他别过和龙莲交互的视线，看着溅上深红色血迹的墙壁。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暴虐无常的样子的。 她不是异能者，虽然身体做了大量的改造，但大脑和内脏器官都是自己的，她目前的状态，和普通人类大相径庭，普通人类的情感似乎从她身上彻底流失了。 在张望思考的时候，身后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短发男子出现在门口。 第七十章 百得伽的战斗 百得伽公司的现任领导人黄御空目光冷峻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片刻的沉默后，他脱下外套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说道：你们社安局，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张望试图辩驳，但他打消了张口的念头，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龙莲悦耳的声音响起：“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小少爷。”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与不屑，显然她仔细调查过黄御空和百得伽公司的背景。 如她所说，黄御空的确是这个社会的富家少爷，5级异能者，年纪轻轻就掌握着规模不少的公司，他拥有着令无数人羡慕的人生。 面对龙莲语言上的轻浮挑衅，黄御空不为所动，他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社会安全局监管员，劝你不要抵抗，和我回总局接受调查。” “可以啊，不过在我和你走之前，你得先解释清楚，为什么弄伤我的员工。” “不这样做，你会来吗？”龙莲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欣赏着涂上透明光釉手指甲，她忽然发现指甲上面还残留着些微已经干涸的深色血迹，她眉头微邹，轻轻拭去那一血迹。她继续说道：“真是浪费时间，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话音刚落，龙莲冲向了黄御空。 绿色光芒在她冲刺的那一刻亮起，她的专属武器「蔓生平野」已经激活，这么近的距离，黄御空是无法及时做出反应回避龙莲的攻击的。 除非他已经做好对方要发动攻击的准备。 黄御空轻轻一跃，灵巧地躲避开龙莲的突然袭击。 张望从华安那里听说过黄御空复原他眼球的事情，所以他知道黄御空异能的作用原理，他必须接触到目标对象才能发动异能，如此一来黄御空身体上的任何部位碰触到龙莲，等待他的将会是行尸走肉般的痛苦余生。 黄御空依然维持着冰冷严肃的表情，他瞥了张望一样，似乎认定张望不会对他和龙莲之间的战斗插手。 “小心！” 张望突然大喊，他洞察出黄御空接下来的动作。 黄御空从腰间快速拔出手枪，然后采用腰射的姿势快速打出了3发实体子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已经形成了完美的肌肉记忆。 3枚空弹壳掉落在地上，这把枪的外形普通，但射速很快，应该是经过特殊改装的。 不知道龙莲是来不及回避还是不屑于躲闪，3枪全部命中她的身体，左肩、腹部和右侧大腿纷纷中弹。 龙莲看了看自己被击中的位置，子弹打破了她的外衣，外衣地方渗出来。 绿色的光芒随之消失，龙莲主动关掉了「蔓生平野」，虽然情况对她有些微不利，但总好过由于神经毒素外泄造成其他人被感染。 以上只是张望的推测，他知道这些神经毒素的制作非常复杂，而且成本高昂，也许龙莲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张望通过自己的异能波动感知发现，龙莲的情绪产生了变化。 在他印象中，她很珍惜自己的专属武器，从没有损坏的情况发生。 毒素外衣的损坏没有在龙莲的意料之中，她刚才应该回避的。 龙莲把手伸向脖子后面，她按下了按钮让紧身外衣快速收回变成一个绕在脖子上的深色项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对我的这件衣服造成如此破坏，”龙莲说着从手上取下一根橡皮筋，把自己金色的长发绑了起来。 不好，如果龙莲的毒素外衣处于未激活的状态，那黄御空就有机会使用发动自己的异能。 看来对方事先也做过充分的调查和准备工作，这人不是等闲之辈。 “不要小看我，关于你的事情，我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没了那件外衣，让你很困扰吧，”黄御空的话语中多了一丝得意，他维持着持枪姿势继续说道：“打伤我的人，还把我的公司弄得一团乱，你们赔得起吗？” “呵呵，你在说什么呢，包括整个层区在内的所有财产损失，都将由你们公司承担，这点事情我还是办得到的，这就是当上监管员的好处。你的公司和人生，到今天就结束了，”龙莲对黄御空下了人生判决。 她再次径直冲向黄御空，黄御空没有躲闪，而是把手枪放回枪套内，然后做出应对冲击的姿势。 龙莲在高速奔袭中对黄御空的头部挥出重拳，黄御空则徒手接住。 在黄御空的手掌和龙莲的拳头接触的瞬间，传来了金属清脆的碎裂声。 一般人是接不住龙莲如此的全力一击，而黄御空显然不是力量型的异能者，凭张望对他的了解，他也没有能力像龙莲那样做合金骨骼替换手术。 他的衣服和手套下八成是使用了外置机械框架。 可即便在外置机械框架的辅助下，黄御空还是痛苦的收回了格挡的左手。 他的异能在龙莲身上成功发动。 龙莲的右手皮肤开始发黑，然后逐渐脱落，露出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上的衰败崩解已经停止了，“真是有意思的异能。” 在刚才与黄御空接触的瞬间，龙莲就注意到了他发动了异能，所以及时收手并快速回避，差点就被黄御空触碰到腹部引发衰败。 “你在社安局档案里留的异能描述是加速生长，你果然有所隐瞒，”龙莲的语气中不再有之前的轻浮。 她从背后抽出一根银色软鞭，左手娴熟地舞动着鞭子，软鞭不时发出划破空气的凌厉声音。 龙莲挥动着鞭子朝黄御空逼近，她突然急速，手中的鞭子也扫向黄御空手臂。 由于鞭子的运动速度极快，黄御空无法徒手抓住它使之崩解，他只能躲闪。 龙莲的鞭子不断攻击着黄御空，周围的建筑上留下不少划痕，有的家具也在她的攻击中被破坏。 黄御空疲于躲避龙莲的攻击，一直没有办法形成有效反击，当然也没有近身的可能。 他的手再次摸向腰间的手枪，以最小的动作幅度朝龙莲开了2枪。 但这次放冷枪被龙莲轻松躲过。 黄御空调整位置试图再次射击，可龙莲的鞭子精准地落在他手腕上。 这一击震碎了他右手腕上的部分外置机械框架，血液顺着伤口飞溅而出。 黄御空赶紧使用异能，让伤口愈合复原。 两人缠斗了近10分钟，龙莲的呼吸依然十分平稳，而黄御空的呼吸则有些急促，如果继续这样打斗下去，黄御空会因体力不支而落败。 他手枪中的子弹已经打光，龙莲当然不会给他上子弹的机会，他也明白，因此打光子弹的手枪被丢在地上。 龙莲甩动着银鞭步步逼近，黄御空盯着她的动作向后移动。 可能是由于体力不支，他竟没注意到周边的环境—黄御空把自己逼近了墙角里。 “哎呀，小少爷，你好像无路可退了呢，”龙莲说道。 黄御空没有理会龙莲的嘲弄，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呼吸节奏，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咔嚓咔嚓的崩裂声在龙莲四周响起。 她的肩膀像脱了臼一样绵软无力垂了下来，原本高举在手中的银色软鞭掉落在地上。 龙莲的肩膀内部蔓生出大量如同头发一样的白色纤维。 她的膝盖和跨部等重要关节也长出这种怪异的白毛。 她的双腿失去了支撑生体的力量，龙莲瘫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 张望的大脑一片空白，在他的印象中，曾经的老师是那样强大、不可一世。 别说被击倒在地，就连轻伤都没有受过。 他知道这个黄御空不是普通的高级异能者，张望来之前在头脑中预演了无数种结果和处理办法，唯独没想过龙莲会被打成这样。 这些白色毛发也是黄御空的异能吗？ 他难道能掌控2种以上的异能？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动攻击的？ 张望一直用波动感知观察着两人的战斗，他没发现任何异样。 龙莲的血液染红了从身体关节处滋生的白色毛发，顺着身体肆意地往下流淌。 站在墙角的黄御空开口，“监管员小姐，你刚才的狂妄去哪了？” 张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灵魂指引信标」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但他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击中目标，自己必死无疑。 不能贸然行动，先尝试和他沟通看看吧。 张望吞了口口水，他说道：“你不想与整个社会安全局开战吧？” 黄御空看着张望，“明明是你们先挑事的，我完全可以让你们两人变成灰烬彻底消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龙莲试图起身，但白色毛发似乎扎根很深，她稍微站起来一些，又紧接着踉跄倒地，她抬起头，愤怒地盯着黄御空。 黄御空感受到了龙莲的视线，“啧，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缓慢地走向龙莲然后在她身边蹲下，他伸手托起龙莲的下巴说道：“结束了。” 第七十一章 命悬一线 张望明显感觉到黄御空散发出来的强烈怒意，他随时都可以发动异能让龙莲从此消失。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不准动！” 他的老师卢诗诗扶着手杖出现在门口，她身后是局长姜慈宇、晨曦和其他社员。 张望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有社安局的人在，黄御空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龙莲和黄御空发生冲突的时候，张望悄悄通知了卢诗诗，让她做好战斗准备并带人来到40层。 没想到局长本人也来了。 张望让晨曦暗中调查局长，所以晨曦也跟了过来。 黄御空看着门口的众人然后叹了口气，他往后退了几步说：“你们来的正好，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来到我的公司，打伤了我的员工，还把这里弄成这样。你们社会安全局就是这样维护社会安全的？” 姜慈宇抽了一眼血迹斑斑、已经几乎丧失行动能力的龙莲，然后没好气地张望说道：“你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事发突然姜局长，抱歉没和您提前申请，”张望把龙莲和他一起来到40层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姜慈宇局长。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龙莲，虽然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但她此刻的惨状让张望有些于心不忍。 “局长，”张望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有没有医护人员？” 他用眼神暗示局长，局长小声和卢诗诗说道：“让医疗队进来。” 2名隶属于社安局应急处理小组的医疗人员走了进来。 站在一旁的黄御空突然插话，“喂喂，这样就完了？这大姐像发了疯一样，给我造成了这么大的经济损失，对的她惩罚呢？” 姜慈宇说：“社安局会对她作出处罚，同时对你进行补偿。不过这些需要经过我们进一步的调查后才能执行，所以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先跟我们回局里。” 姜慈宇等人的到来控制住了局面，黄御空件对方人多势众，也不再辩驳。 从第三者的眼中看来，的确是龙莲和张望在没有得到官方授权的情况下，私自行动来到百得伽公司，打伤了一位百得伽的员工后与黄御空交手。 即便龙莲是隶属于社安局总局的高级监管员，她也没有这样的权限。 就在这时，原本倒在地上，伸手重伤的龙莲忽然开口：“既然人都齐了，就不必再换地方了。” 她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不可一世。 被血液浸透变成红色的纤维一绺一绺地从她身体缓缓脱落，龙莲甚至都没有用手去拽那些纤维，它们如同有自己的生命一样，逃离了龙莲的生体。 医护人员见到此景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退到后面。 龙莲重新站了起来，精致漂亮的脸颊上浮现出与现状不符的柔美笑容。 黄御空面对恢复行动能力的龙亮感到诧异，他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小少爷，你不会以为区区几粒白草种子就能把我限制住了吧，”龙莲笑意盈盈地说道，仿佛她才是掌控局势的人。 白草种子，这是人类辉煌时代的一种植物，是人工基因干预的产物，这种草可以长出和人类头发一样的纤维，被广泛用来毛发种植。 电磁雨过后，未被污染的白草已经很少见了，黄御空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些植物种子，应该也是花了大价钱，这恐怕是他的保留手段和秘密武器。 “你把切割过的白草种子散布到空中，这些小小的种子附着在我的皮肤上然后使用异能让这些种子加速生长，破坏关节，从而让我失去行动能力，我说的对不对？”龙莲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望总算弄明白黄御空的小把戏了。 这个人不但有让接触到的事物加速生长或衰败的能力，还有隔空移动物体的异能，要不然无法操控这些种子移动到龙莲的关节处。 “其实你完全可以控制这些种子，破坏我的大脑，但你在不知道我的真实目的前没敢贸然下手，你心思缜密却又多疑，想必到现在仍未完全信任姜慈宇局长吧，”龙莲说完看向姜慈宇。 突然被点到名字，姜慈宇也是一脸诧异，“你说什么？” 龙莲笑了笑，“哈哈，不好意思，我刚才说人到齐了，其实还有一位重要嘉宾没来。啊，他来了” 龙莲看到人群后面，只见迈着颓废步伐的赵臧明出现在门口。 姜慈宇大声呵斥，“社会人员不要随便进来！” “我是百得伽公司的核心人员，我来检举东临市社安局局长姜慈宇和百得伽公司黄御空之间有利益输送和违法活动行为，”已经是龙莲傀儡的赵臧明语气僵硬地说道。 “哎呀，真是了不得的事情，局长你不好奇嘛？”龙莲故作惊讶地问姜慈宇。 张望已经对局长有一些怀疑，所以并没有很惊讶，他反而担心局长被逼得走投无路而做出极端事情，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质疑局长，当着这么多人人，局长只能让突然闯来的赵臧明继续解释清楚。 “龙莲！你已经严重违反了社安局的规章和条例，即便你是总局派来的监管员，我依然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姜慈宇话语中充满难以掩饰的愤怒。 “没人质疑你的领导权力，这个人只是在揭发你的罪行呢，”龙莲走到赵臧明旁边，“你接着说。” “局长，我对他说的话也很在意，”张望说，“这个人既然来了，就让他把话说清楚，不过我们都相信您，局里流传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局里当然没有谣言，这只是张望为了逼迫姜慈宇临时编的谎话。 赵臧明继续说道：“姜慈宇局长将科学调查队获得的情报卖给黄御空，两人在得到遗失科技后卖给特定的黑市商贩。他们的交易有时候在外省，有时候在城环区的负层区。黄御空是负层区的实际控制人，而姜慈宇也对此提供了必要的保护和支持。为了回馈姜慈宇，黄御空通过金钱、女人、帮他除掉异己等手段贿赂姜慈宇，他们通过发布委托的形式沟通信息。” 黄御空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这个人的确是我们公司的，但我派他去南亚湾后就失去了联系，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是这个女人控制他说的这些话，雕虫小记而已。” 龙莲说：“你们是怎么知道南亚湾的情报的，可以和我们说一下吗？这个事情是六合联邦事先联系总局，对外声称的情报是这只是一支普通的商业船队，然后逐层下达给各部门，真实的情报居然传到了东临市这么远的地方，看来总局也不干净。” 赵臧明顺着龙莲的话接着说下去：“那个时候黄御空把我和另外两名核心成员叫了过来，黄御空给我们下达了去南亚湾找六合联邦科学家的任务，另外一名参与任务的人说漏了嘴，那人是说是社安局的人提供的情报，消息错不了。这人是百得伽公司的杀手，也是一位可以变换样貌和性别的异能者，他经常被黄御空派到重要客户和利益关系者的家里做私密慰问。” 张望回想起来，他和华安曾经遇到过赵臧明所说的这个人，后来在南亚湾的宾馆里被变身后的华安杀掉了。 姜慈宇提高音量，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那这个人在哪，让他来当面对质！” “这个人，恐怕已经死了，”张望说。 姜慈宇似乎松了一口气，“死了？先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有什么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拿出来。” “实质性的证据已经在你们眼前了啊，可惜死到临头你们不知悔改，”龙莲收起笑容，“这个人也是个异能者，他可以控制别人的情绪，如果局长你不介意，让他稍微操控你一下，让你变得足够‘坦诚’，在这种状态下，如果你肯回答我的问题的话，也能为自己洗清嫌疑。” 龙莲说完拍了下赵臧明，“我们先做个实验，你来让这位小哥放下戒心，变得无所顾虑和坦诚，你能做到么？”龙莲指了指张望。 赵臧明点头说可以，然后便发动了情绪感染的异能， 被突然点名的张望来不及反应，他的情绪已经被赵臧明控制住了。 “好，实验开始，”龙莲开心地说道：“张望同学，在场的这些人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张望试图掩饰，但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鼓励他，让他勇敢地说出来。 他最终在内心声音的鼓励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有。” 龙莲似乎不打算停止实验，“那这个人是谁呢？” 张望努力抑制着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的悸动，他看向人群。 “哎呀算了，我对你喜欢谁应该没有兴趣，我们还是来问问局长吧，”龙莲忽然让赵臧明停止异能，她的双眼直视姜慈宇，“姜慈宇局长，可以请你在情绪感染异能的加持下，回答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吗？” 第七十二章 走投无路 面对龙莲的步步紧逼，姜慈宇显得手足无措，他睁大双眼瞪着龙莲，身体僵硬而紧绷。 “那我们开始吧，局长。”龙莲不等姜慈宇回答，她给赵臧明下达了发动异能的指令。 站在墙角的黄御空的不动声色地缓慢蹲下身来，双手按在铺好木地板的地面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龙莲和姜慈宇的对弈上，唯独张望的余光捕捉到了黄御空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 张望瞬间就明白他要做什么。 黄御空果然和姜慈宇有瓜葛，他试图让整个地面衰败瓦解，甚至让整个建筑崩解，从而帮助姜慈宇和自己挣脱。 “老师！”张望大喊，“黄御空要跑。” 张望刚发出警告，黄御空便发动异能。 强大的生命波动从黄御空的位置发出，张望从近距离感受到如此强力富有张力的生命能量的瞬间外泄。 看来黄御空动用了全部能力来让整栋建筑包括连接着下一层的整个平台衰败分解。 房屋倒塌、地板下陷，位于40层的百得伽公司总部大楼坠落到了39层。 视野一片漆黑，听不见任何声音，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 张望集中精力，他勉强睁开双眼。 视觉最先恢复。 眼前的颠倒的景象令他茫然。 然后是嗅觉。 到处都是灰尘和瓦砾，以及大片的暗红色。 张望的他听力也逐渐恢复。 人们跑动的声音，尖锐的惨叫，翻动石头的声音此起彼伏冲击着张望的耳膜。 张望到处寻找着黄御空的身影，身边的环境过于复杂，此刻他的异能排不上用场。 张望试图起身，肩膀和手臂传来剧烈的痛楚。 他想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脖子缺无法转动。 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张望眼前。 杂乱无章的长头发，头发别乱动，你的状况不是很好，我这就叫医护人员来。” 张望想问晨曦黄御空去哪了？局长去哪了？他们是掉落到39层了吗？他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晨曦慌忙离去，很快一个男性医疗人员来到张望身边，开始用仪器快速扫描他的身体。 张望努力张开嘴，他一字一句艰难地问道：“她没事吧？” “你别说话，也别乱动，你的伤势虽不致命，但也很严重，”男性医疗官说到。 张望不顾劝阻，“卢诗诗，她怎么样？” “她很幸运，没有大问题，”医疗官边说边在张望身上做了一个橙色的标记，“你的脊柱和大腿都断了，肾脏有受损，小腿被刺穿，我来帮你固定好身体，然后找人抬你出来。” 张望只听到卢诗诗没有大碍的消息，他没有在意自己身体受到的损伤，这个时代的科技力量虽然比不上辉煌时代，完全治愈并不是难事。 还好卢诗诗没事，她的腿脚不便，身体由于尚不明确的神经系统疾病问题无法适配义肢，如果身体再有损伤，恐怕很难自由行动了。 黄御空还是成功地引发了崩塌，他应该跑掉了。 增援的人陆续赶来，张望在其他异能者的帮助下被转移到了27层的综合医院。 经过短暂的治疗，张望痊愈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康复，社安局当然在其中做了不少协调工作，让城里精通治疗的异能者过来协助，补给品和营养品一样不落。 在张望和龙莲硬闯百得伽公司后的第三天上午，张望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医院的走廊里，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张望回过头，原来是卢诗诗。 张望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呗，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院了，”卢诗诗说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张望被她的凝视看的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没怎么，我听说你伤势还挺严重的，恢复得却这么快。” “有专门的异能者24小时来帮助我治疗，补给品也都能跟上。能这么快恢复，局里下了不少功夫。对了，现在是谁掌权啊，副局长吗？” “哪能轮得到副局长啊，社安局现在归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管理。” “是龙莲啊，这么说，局长真的在暗中和黄御空有勾结？局长人呢？” “在崩塌的时候，局长试图逃跑，但被龙莲识破当场抓获。后来他被押回局里公开审理，他全都招了。” “他这么容易就招了？” “当然是用了一些‘手段’，龙莲这个人做事没有原则，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 “也没有多了解。” “对你的特殊治疗和照顾，也是她直接授意的哦。”说到这里，卢诗诗的目光如炬。 张望错开了视线，“那我得好好感谢她才行。” 卢诗诗转移了话题，“你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今天是周六吧，我这两天在医院休息得还不错，好像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张望说着笑了笑，“你呢？” “我准备回去歇一天，明天再去局里。现在上下一团乱，大家这几天都在加班工作。”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有是有，但没人敢提需求啊，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和龙莲的关系不一般。抛开她做事的手段不谈，这次她可是大功一件，揪出了局长的罪行。” “我们就是工作上的关系而已，这次也是她单方面要求我和她一起行动的，我全程都在旁边看着，也没帮上什么忙。” “但你及时通知我了不是吗，你们两人配合得不错嘛。俩人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成功引出局长让他自投罗网。” “换做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但她似乎，对你格外信任，要不她怎么不叫上别人一起去。” “也许吧。” “看吧，我就知道，你们俩人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张望被问得有些无可奈何，“所以你来，就是这个事情的？” “局里的谣言飞起，有人说她是总局派来铲除异己的，有人说你也被她控制了之类的，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而且，万一龙莲和其他什么势力有联系，万一这是她攻击政敌的手段呢？” “如果从结果来看，局长下台，他和百得伽之间的利益输送中断，负层区得到净化，论迹不论心地说，这不是很好的结果吗？”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我对她还是没有一点好感，总觉得这个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 “哈哈我同意，以后和她保持距离就行，反正我们和她之间还隔着副局长呢。” 卢诗诗叹了口气，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 张望回家后立刻打开「行动分析图谱」，然后在上面添加了许多新的可能性分析。 这次行动对他而言非常珍贵，他对局长的猜测得到应验，局长现在的处境已经被他在很久以前分析出来了。 事实证明张望的「行动分析图谱」对未来的可能性预测非常准确。 他隐藏了姜慈宇局长未来其他的可能性分支，只保留了一个选项—死亡。 没错，他的死亡是毫无疑问的。 只不过，他将以何种方式，以什么身份被什么人杀掉，这几点还是未知数。 他在死亡这一分支后面增加了3个新选项：畏罪自杀、被人暗杀、得到正法。 张望本想把逃跑也加进去，但他思考之后，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姜慈宇的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利益团体在操控他，张望不得而知，只有等周一的报告会结束后，才能见分晓。 除此以外，张望对龙莲又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女人比之前更加不择手段，战斗能力也更强了。 到目前为止，张望还是想不明白这个人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但毋庸置疑的是，龙莲把自己的目标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张望在图谱上隐藏了对龙莲的部分未来预测，然后添加了一些分支。 还有一件事让张望感到不可思议。 东临市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拥有2种异能。 这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事情。 张望对外宣称自己只有‘波动感知’这一个异能，他其实还能预测到未来1~2秒发生的事情。 就连华安都不知道张望有预知短暂未来的能力。 张望不确定这是‘波动感知’异能带来的额外功效，还是一种新的异能。 说起来他制作的「行动分析图谱」应该也是得益于预知未来这一突变的基因序列。 等这一系列的事情结束，他总算有时间使用六合联邦共享给他们的科技成果，和科学家辛娅一起破解异能者能力源头之谜了。 周一局里要召开报告会，之后会向全体东临市居民公布他们的调查结果。 把华安和司凌娜他们也叫上吧，他们作为民间协助者代表，也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 张望打开通讯器，他回复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然后把周一报告会的事情通知给了华安和司凌娜。 张望开始有些期待周一的到来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好好享受这久违的悠闲时光吧。 第七十三章 审讯开始 华安很早就醒了过来。 他其实昨晚睡得不太踏实，因为今天社安局要召开内部报告会。 张望前天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是否愿意作为民间协助者代表参加，他当然答应了下来。 前几天40层的建筑坍塌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虽然社安局和东临市政府发布了公告，但华安还是渴望获得第一手真实消息。 他问李汐要不要和他一起来，李汐不想让辛娅自己待着，虽然后者表示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但李汐还是拒绝了华安的邀请，她说等他回来再讲给她们听就行了。 华安早早收拾完毕，动身前往32层的会议地点。 这是一栋外表朴素的小楼，楼房顶部和33层直接连接，起到了关键性的支撑作用。 城环区的每一层都有很多类似的建筑，如果黄御空弄塌的是这种类型的建筑，将造成无可估量的可怕后果和惨重伤亡。 华安来到指定的会议室，他推门而入，里面的座位上已经做了一些人，看穿着应该都是社安局的人。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张望的身影。 华安快步走了过去，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早啊。” “早，怎么只有你啊，李汐没来吗？” “没有，她想呆在家里。” “这样啊，不过之后也会发布官方公告，不来也没关系。” “嗯，我应该坐哪里？” “你坐那边吧，最后三排都可以随便坐。你帮司凌娜也占个位子吧，她一会儿就来，”张望指了指会议室靠后的区域。 “她也要来啊，我以为她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呢。” “可能实在是无聊吧，你们最近有联系么？” “没怎么联系，她偶尔会到我那去喝一杯，除此以外我们几乎不联系。” “嗯，会议很快就开始了，希望今天一天能开完。” “对了，听说你在这次行动力表现突出啊，如果你飞黄腾达了，可别落下兄弟啊哈哈哈，”华安打趣地说道。 “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渠道嘛，”华安接着朝他挤眉弄眼。 张望没有打理华安，他给华安递了两瓶水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会议室很快就坐满了人，司凌娜也破天荒地在会议前来到现场。 她在华安身边坐下，然后不停地打着哈欠，起这么早对她而言是颇具挑战的事情。 会议室里充斥着人们小声交谈的声音，一位金色头发的女性走到台前说道：“各位早上好，我是总局监管员龙莲。” 华安听到这个名字打了个机灵，由于他的位置比较远，所以稍微强化了视觉神经以便仔细的观察站在焦点位置的龙莲。 在他强化视觉的那个瞬间，龙莲的目光和他交汇。 她刚才是在看我？ 华安身上泛起鸡皮疙瘩。 “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向各位汇报原东临市社会安全局局长姜慈宇与百得伽公司之间的恶劣违法行径，”龙莲继续说道，“姜慈宇本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接下来将由我对他本人进行一对一问话。” 她说完，姜慈宇在四名警卫的带领下坐在龙莲对面的椅子上。 他的头上带着一个深色的罩子，只有嘴巴露在外面，这是获罪之人的标志。 “那么，我们开始吧，”龙莲开始发问，“姜慈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百得伽公司有来往的？” 会场沉默了，大家都在等着姜慈宇开口。 “6年前，从我还是副局长的时候开始的。” “那个时候你是和谁联系的，哪边是主动方，动机是什么？” “是对方主动联系上我的，那时的联络人在后来的一次任务中死掉了，他们联系我想贿赂我，以换取负层区的控制权，以及科学调查队的情报。” “还有别的吗？” “他们还让我把科技成果共享给他们。” “你给了哪些？” “那些核心科技，大部分都被我交给他们了。” 会议室中的人们开始躁动起来。 “这个过程中，有其他人协助你吗？” “有。” “是谁？” “科研组组长樊祢，还有原行动组组长，他后来想退出交易，被我杀掉了。” 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樊祢立刻起身往门外跑，但他没跑几步便被麻痹枪击中倒地不起。 看到樊祢愚蠢而徒劳的举动的时候，龙莲轻蔑一笑，她继续问道，“说说这次负层区的事件吧，高邻副局长是如何被绑架的？” “我的异能是空间压缩，我可以穿过建筑和墙壁，是我把他绑架的。之后也是我把他转移到39层的夹层中的。幕后主使是百得伽公司的黄御空，他认为最近的负层区净化行动会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易。” “那你们为什么不换个地方交易？” “黄御空在负层区还有很多拿不上台面的地下产业链，净化行动也影响了他的实际收入。” 不光是黄御空的生意，如果换做是没开酒馆前的华安，他自己都会受一定影响。 毕竟把长出来的身体器官卖掉是自己曾经非常稳定的经济来源之一。 “袭击卢诗诗和社安局其他人，是你安排的吗？” “不是，这些是黄御空自己规划的，我只是负责把行动计划和人员分配告诉他。” “总局派来的专案组成员，那5个人的死亡和你有关系吗？” “有。”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非常擅长战斗的高级异能者，你单枪匹马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负责把‘门’打开，让黄御空那边的一个人通过我的传送门来到他们身边，然后那个人把那5个专案组的人杀掉了。” “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 龙莲对他的回答有些不满，“赵臧明在前几天的崩塌事件中被砸死了，他的位置空了出来，我一直都想拥有一个会使用类似时空传送异能的搭档，你就当做是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吧，我会这样像上面报告的，你觉得怎么样？” 华安听出了她的威胁，如果是不了解龙莲的人，应该不明白她这段话的意思。 姜慈宇也许不知道她的武器「蔓生平野」的恐怖之处，也许他已经无所谓了，“这个提议听起来还不错，不够我确实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他停顿了一下，“我说一下我的猜测吧，他应该不是异能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个不会使用异能的人类，把那5名高级异能者杀掉了吗？” “不是普通的人类，也许是空人。” 听到空人两个字，会议室中小声议论的声音更明显了，有人甚至笑出了声。 “喂，你知道空人吗？”华安小声问旁边的司凌娜。 “知道啊，都市传说故事嘛，大家都知道的。” “那你相信他们存在吗？” “不知道，不过这老哥肯定相信，他应该不会愚蠢到用空人来当借口吧。” 为了维持现场的秩序，龙莲提高了音量问道：“你根据什么做出他是空人的推测？” “实质性的证据我没有，只是一种感觉。我经历过那场电磁雨，小姑娘，我的经历远比你要丰富得多，这个世界上有空人的存在，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空人的事我们之后再说，黄御空引发崩塌后，他会去哪里？” “我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沟通和交流仅限于交易。他从来不会提及他自己的事情，我获得的情报也是他想让我了解到的。我尝试调查过这个人，发现除了大家都能了解的那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他做事很小心，不会留下把柄和线索的。” “你就不要再夸他了，你不就是他留下的线索嘛，”龙莲调侃地说道，“好了，我想问的基本都问完了，接下来你要把你们之间所有的沟通、交易信息交代出来。你有的是时间完成这件事。” 龙莲说完让警卫把姜慈宇带出了会场。 “谢谢大家出席本次报告会，下午会发布正式的官方公告，更多的案件细节会陆续披露出来，散会，”龙莲说完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结束后，张望来到华安和司凌娜这边。 华安说：“会议还挺快的嘛，哪像你说的能开一整天。” “龙莲只问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很多细节需要等姜慈宇之后交代清楚。” “这个事情结束后，她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希望如此吧。” 华安凑到张望跟前，压低声音说道：“辛娅这段时间适应地很不错，我们都很喜欢她，她可不能让龙莲给带走啊。” 张望不清楚龙莲对此是否已经发现了辛娅的存在，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坦白讲，我不敢打包票，”张望说，“你没看到她和黄御空之间的战斗，她比原来更强大了。如果她执意要带走，恐怕没人能拦得住她。” 华安有些不安，“那有什么对策吗？” 张望看着龙莲离去的方向说道：“我想一想，我们都想一想。” 第七十四章 尘埃落定 报告会当天下午，东临市和社安局就发布了官方联合声明。 声明中将坍塌事件的所有责任归咎于百得伽公司的黄御空，同时揭露了姜慈宇的罪行，百得伽公司的全部财产将用于后续修缮和伤亡家属的赔偿，不足的补分将由社安局出资补齐。本次事件死亡人数7人，40余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社安局将进行内部彻查，寻找更多潜在的关系者，同事进行重组。负层区将由社安局完成肃清，8层的特别需求与交易窗口将在本月开设。 华安快速看完公告，其中社安局重组的内容让他很在意。 也许这是他加入社安局的好机会，自己的异能虽然不厉害，但也跟着张望他们完成了不少任务，自己多少也算混了个脸熟，再让张望去游说一下，应该有机会的，华安准备明天和张望商量一下这个事。 距离营业还有段时间，去李汐家和她们说说会议现场的事情好了，华安来到李汐家的诊所，李汐他们却不在家。 华安在客厅和李叔闲聊了一会儿上午的会议后，李汐和辛娅回来了。 “你们回来啦，”华安和她们打招呼。 李汐和辛娅两人手里都抱着一摞电子文档，“嗯，我们去数据中心拷贝了好多文档回来。” 华安不解地问：“你们找这些东西做什么？” “做研究，”辛娅把这些电子文档放到自己的房间里。 “是什么方向的？” “生命进化和遗传学相关，”辛娅说，“我在这里呆着没事做，想找些学术文献来看，就当做是打法时间了，”她说完就开始埋头阅读。 华安把李汐拉到别的房间，“小汐，我想进社安局，你觉得怎么样？” 李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们在招人吗？没看到他们发公告啊。” “下午的声明里不是说了吗，社安局开始重组，我想这也许是个机会，我想让张望帮忙说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啊，原来是想走后门，”李汐有些嘲弄地说道，“你应该堂堂正正地去申请，靠自己的本事争取才行。” “能有这层关系，也是我凭本事努力得来的不是吗？”华安反驳道，“哎呀不关键，我想说的，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咱们之前在南亚湾遇到的那个金色头发姐姐也在。” “哦，我记得她，气场很强的那个。” “这次事件她才是核心人物，她来城环区就是为了调查副局长被绑架以及幕后主使的。好在事情已经结束了，如果她能早点回去就好了。” “安安，我没太懂你的意思，如果她一直不走呢？” “那她发现辛娅的几率会越来越大。” “被她发现会怎么样，她总不能直接把人抢走吧，她不是社安局的人吗，做事还能不按规矩来？” “本来我也不信，张望和我说了坍塌事件的始末，我才了解，这个人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所以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辛娅在这里。” “那我们就把她藏好！” “除了这里，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了。而且，如果她找上门来而我又不在的话，照她说的做，不要试图和她对着干。” “啊，她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啊，怎么会这样。”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强大的人才有话语权，总之，除了照她说的做，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那辛娅岂不是太可怜了，像个物品一样随意被人拿来拿去，”李汐的情绪变得低落，她不像华安那样了解龙亮，她不清楚龙莲是怎样的人，她只是觉得辛娅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假如，我是说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辛娅在别的地方，也许更好？” “如果她不愿意去呢？” 华安沉默了，他觉得自己软弱又无能。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也不一定会被发现呢，”华安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他同李汐和辛娅告别，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酒馆。 这几天很平静，所有事情告一段落。 华安从社安局最新发布的公告中得知，负一层和负二层已经全部清理完毕，剩余三层也将在本月完成清理。 负层区将被改造成生物能源制造厂，用于供给城环区中、低层建筑，这将有效降低中、低的生活成本，同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 低层保守困扰的生活废水和排泄物问题也将通过生物能源制造厂解决，这个政策一经推出，社安局在人群中的威望一下子提高不少，人们不再纠结于之前坍塌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反正主犯已经抓获，百得伽公司的资产也被充公，受害者及其家属也获得足够的赔偿，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坍塌事件发生的三周后，华安、李汐和司凌娜等人被张望邀请参加社安局的表彰和庆功宴，宴会场所设立在负一层。 说是庆功宴，其实也是负层区的新启动仪式。 当华安和李汐穿过缓冲层，来到负一层的时候，两人都傻了眼。 原本逼仄昏暗的负一层，此刻灯火通明无比敞亮。 入口处有两位面相姣好温和的一男一女，在发着纸质宣传单。 其他社会人员也可以来这里参观，今天负一层有免费饮料啤酒和小吃供应，其热闹程度甚至和秋收庆典不相上下。 社安局似乎是下定了决定，要彻底改变负层区原本阴暗脏乱的糟糕印象。 华安随手拿了一张，上面是新负层区的地图、功能介绍和未来的规划。 一个长头发男子看到华安和李汐后热情地跑过来，“两位好，张望老师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华安认出了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他是张望的学生晨曦。 “我来带你们简单逛一下吧，负层区能得到净化，这里面也有你们的功劳，”晨曦说着带领华安和李汐在负一层快速转了一圈。 新的负层区被规划的井井有条，生活区和作业区分配的十分合理。 晨曦向华安指了指眼前一片造型简单却十分牢靠的房屋说道，“由于这里将被改造成生物能源制造厂，需要有专人在这里进行24小时维护和工作，因此也创造出不少正式的工作岗位。决定在这里工作的人平时可以在这些屋子里休息，如果不想回家也可以当做员工宿舍。” 华安有些感慨，“如果早些年有这些，我也不必受苦了吧哈哈。” “可不是嘛，”李汐笑着说道，“我也不用每次都把你打晕过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晨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虽然你们可能看不上，不过这些新的工作岗位待遇和福利都很不错哦，管三餐和住宿。工作虽然不轻松，但是很有保障，我自己都心动了呢。如果你们有朋友感情兴趣，可以随时来面试。” “哈哈好的，我问问身边朋友，”华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其实没什么关系紧密的朋友。 “那我就先失陪了，纪念碑那边有临时的小型市集你们可以去看看，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啦，祝你们玩得开心，”晨曦说完一路小跑离开了华安和李汐。 “咱们去他说的那个市集去看看吧，”听到市集二字，李汐难掩心中激动，她拉着华安往纪念碑那里走去。 虽说是市集，但现场只有十多个小摊位，他们都是社安局请来烘托气氛、刷新大家对负层区不好印象的。 市集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纪念碑，上面刻着在负层区净化行动中殉职的社安局人员以及坍塌事件中遇难者的姓名。 每个人的名字都发出温暖的浅黄色光芒，石碑 张望手里拿着啤酒正面对着石碑发呆，他都没注意到华安和李汐的到来。 “嘿，”华安拍了拍张望的肩膀。 张望转过身，“嗨，你们来了。” “听说你要高升了？” “没错，晨曦和你说的吧。” “嗯，但他没说你具体的职务。” “我准备申请成为监管员，我把这个想法和龙莲说过后，她会做我的推荐人，”张望喝了口啤酒，“卢诗诗现在是副局长了，之前的副局长高邻现在是局长。” “恭喜啊，你们这个派系飞黄腾达了啊哈哈哈，真好真好，”华安听到张望和他的老师都获得了晋升，不由得拍手称快。 张望没好气地说：“我们可没有派系，你不要乱讲。” 李汐问道：“那之前的局长呢？他会怎么样？” “姜慈宇已经被关押，他要把所有犯罪经过和细节交代清楚，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樊祢则被判刑100年，因为他是科研人员，他虽然品行不端，但白白死掉也是社会的损失。所以我们决定在他服刑期间继续进行科学研究，这当然是在严密的监控和看守中进行。” “他们罪有应得，”华安说，“其实我有个想法…” 没等华安说完，张望就打断他，“你想问有没有机会加入社安局对吧？你可以等之后的扩招公告发布后尝试申请一下，你申请完之后，我也许能捞你一把。” “就等你这句话呢哈哈，”华安说完哈哈大笑，他也拿了杯啤酒大口痛饮起来。 第七十五章 戛然而止 华安被深秋时分的晨间阳光唤醒，他昨天在负一层的市集上喝了不少啤酒，回来后又拉上司凌娜在酒馆喝了很久。 他故意没有设定闹铃，早上自然醒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非常愉悦。 今天没有特别的安排，华安来到大市场熟识的店家那里把消耗备品补齐，然后嘱咐酒厂的跑腿工人把他订购的酒水准时送到酒馆。 今天主要的事情已经办完，剩余时间就用来研发新的鸡尾酒好了。最近店里的年轻顾客和女性顾客越来越多，需要及时调整酒单。 华安继续在大市场闲逛，思考着新酒单的调整方向。 要不一会儿实际去其他高档餐厅那里吃个午饭，趁机偷偷学习一下别人的菜单和饮品设计好了。 中午就喝酒，虽然有些罪恶感，但这是华安很早就想尝试的事情了。 忽然他的通讯器响了，是李汐。 “华安，那个金色头发的人过来了，”李汐的声音微微颤抖。 华安愣了一下，金色头发… 那个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龙莲这么快，就发现了辛娅？ “她现在在做什么？”华安问。 “她现在让辛娅收拾东西。” “明白了，我马上过去，”华安结束通讯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李汐家。 华安边跑边联系张望，但通讯请求一直失败，张望现在联系不上。 该死，怎么一点先兆都没有，张望怎么可能不知道龙莲要采取行动。 华安把怨气撒到张望身上，可转念一想，张望即便和龙莲走的很近，他也很有可能对龙莲要采取的举动没有察觉。 还好龙莲给他们留了一点收拾东西的时间，华安强化了腿部肌肉，他跳过人群向李汐家飞奔而去。 当华安终于抵达李汐家的诊所的时候，龙莲已经站在门口，站在她旁边的是面无表情的张望和辛娅，以及不知所措的李汐。 华安看了看张望，张望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华安调整好呼吸节奏，他走到龙莲面前语气坚定地质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龙莲看着突然出现的华安说，“哎呀，这不是之前在南亚湾遇到的小哥吗，好久不见。” 龙莲若无其事地和华安打招呼，她没有回答华安的问题。 华安和辛娅和李汐说：“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先回屋里去。” “华安，”站在一旁的张望开口说道：“辛娅要去总局。” “你们有社安局官方发布的指令吗？而且问过辛娅本人的意愿了吗？” 龙莲说：“我可以代表官方，如果你们不配合，我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站在华安面前的龙莲，如同没有一丝涟漪的静谧湖泊，躁动不安的华安就像在静湖上乱飞的小昆虫，在他 面对龙莲悄声蔓延出来的压迫感，华安的诘问显得无比可笑。 但他还不准备在这里放弃。 华安一边说话一边思考对策，“辛娅，如果你不想走，就说出来，他们没有权利越过你的意志把你强行带走。” 沉默片刻，辛娅才小声说到：“在这里生活…我很开心…” 辛娅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华安大声打断，“听到没有！她根本不想走！即便你是社安局的什么管理员也好，别想强迫” 龙莲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我难得今天心情不错，张望，你和他解释吧。” 张望走到华安面前，“其实龙莲姐她早就知道辛娅在这里了，但她没有和总局上报，她会在总局所在的城市帮助辛娅建立自己的研究所。当然了，研究所肯定是以辛娅自己的名义成立的，只要不违反道德伦理和法律，龙莲姐不会对她的研究进行过多的干涉。” 听到张望的一席话，华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们都误会了，”张望无奈地笑了笑，“龙莲姐的本意是好的，她同样会像咱们在这里做的一样，帮助辛娅在总局隐藏真实身份。而且她肯定会比咱们安排得更周到。” “所以，”华安被这莫名其妙的转折搞晕了，“所以辛娅的意思是怎样的。” 张望说，“她当然也同意了，她觉得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会影响你们的生活，而且在听说总局所在的法雅高塔有非常丰富的科研资源和学术氛围，她非常期待能够在那边开启新的生活了。”辛娅也附和着使劲点头。 华安有些哭笑不得，他有些失落地说道，“原来，是我自作主张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辛娅在那边可以拥有更好的条件，那当然是更好了。不过小汐你之间联系我的时候，为什么说话声音有些颤抖，这不是挺好的结果吗？” 李汐说：“那个金发…龙莲姐姐说，我们可以一同前往，在那边陪辛娅生活一段时间，直到她完全适应后再离开。你知道我没怎么离开过城环区，所以我当时有些激动，可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解释清楚，你就结束了通讯。” 法雅高塔，一起生活。 这是华安从没想象过的事情。 法雅高塔位于东临市东边大约400公里的位置，是内陆目前最繁荣的人类聚落。 社会安全局的总部也在这里。 法雅高塔名字的由来，据说是大降雨之前当地着名寺院的名字。 这个小城地势高于周边环境，当时幸存下来的人们不断往这里赶来。 久而久之就在这里凭空建立起这座高塔城市。 “龙莲姐姐还说，她个人可以负担我们在那边第一个月的生活开销，不过如果想住久一些，就要我们自己想办法了，”李汐继续说道。 华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汐，然后又看看张望，“这是真的么？你们该不会都被她控制了吧。” 面对华安的怀疑，李汐也有些不耐烦了，“当然是真的，我和辛娅都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她指了指身后的几件行李，“生活用品在那边也能买到，而且质量比这边好很多，所以我们只带上一点必须用到的物品和装备。” 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龙莲打断了他们，“你们慢慢和他解释吧，我和张望先走一步，明天要准时在总局报道，为他申请成为监管员做准备，你们明天一早搭乘局里的浮空车过去吧。” 龙莲说完拍了拍张望，示意他赶紧出发。 张望最后和华安嘱咐了一下，“不要再疑神疑鬼了，赶快收拾东西吧，你们明天再出发。去法雅高塔的路途遥远，我们先走一步，咱们明天晚上高塔见。” “哦…好，”华安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看着龙莲和张望远去的背景，似乎还没清楚现在的状况。 “安安，这次是你过于冲动了，那个姐姐明明很温柔啊，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李汐的话语把他拉回现实。 “好像，是这么回事，”华安终于认清现实，虽然这是意料之外的超完美结果，但他的内心却有一点点失落。 可能是察觉到了华安的低落，辛娅将自己的想法直接通过思想传递到华安的脑海中。 我愿意去那边，不是因为你们照顾的不好。 华安抬头看着辛娅。 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非常开心。但我在这里，会很影响你们的正常生活，而且坦白讲，这里的科学研究水平并不高。所以我离开这里，是出于我个人的意志。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之后在法雅高塔那边，可能还要麻烦你们一段时间，之后也请多多关照。 华安总算放下芥蒂，他朝辛娅报以微笑。 而且，你很喜欢小汐对吧，总想找时间和她独处，然后做一些令人害羞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我一直在这里，多少会影响你们的关系。 华安的微笑凝固了。 你那瑟瑟的思想声，有时候太吵啦。 华安被辛娅识破自己的小心思，不由地有些脸红。 “安安，不要愣着了，快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们本来打算今天就和他们一起出发的，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有时间可以多准备一下，”李汐催促着华安，让他回去收拾行李。 听到李汐的催促，华安连忙和她们道别，然后回到自己的酒馆。 回家过了好一会儿，华安才彻底平复心情。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奇妙了，本来以为自己要和龙莲针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结果却误会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华安开始收拾行李，他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他很快就收拾好了日常穿着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说道长期出门旅行，华安也没有太多经验，除了他小时候逃亡到东临市，最远的一次旅行就是上次的南亚湾之行了。 对了，他们有没有邀请司凌娜同行呢？ 要不问问她吧，不过如果他们没有提前和她说，自己贸然发问可能会很尴尬。 华安联系了李汐，李汐说他们已经告知司凌娜且她已经答应一同前往。 第七十六章 旅程再起 第二天一早，华安被司凌娜的来电声音吵醒。 ‘喂喂，1级的，我的行李太多自己拿不了，你来帮帮我。’ 她的声音还在华安半睡半醒的大脑中回响，该说充满活力还是精力太过旺盛，她明明比华安大好几岁，却一点也不稳重，当然也没有前辈的架子。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华安背上自己装得鼓鼓囊囊的背包，然后来到司凌娜的家。 “你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啊，”华安看着司凌娜放在客厅的四个超大行李箱，“这只是一次长途旅行，不是搬家。” 司凌娜不满地为自己辩解，“这些都是我的必备生活用品啊，你明白什么是必备品吗？就是我的生活无法离开它们。” “我能打开看看么？” “当然不行啦，你怎么可以随便翻女孩子的行李！”司凌娜立刻制止华安试图打开她行李箱的行为，“我再拿掉一些总可以了吧。” 司凌娜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她从中拿出一个类似灯笼的东西。 华安问道：“那是什么？” “香薰灯啊，你怎么连这个都没见过。” 司凌娜接连拿出不少自己珍视的生活物品，其中不乏醒酒器、便携式唱片机、用于放松肌肉的按摩仪器等华安从没接触过的东西。 她又精简了要带的衣服，然后把大部分配饰都拿出来。 “这样总行了吧，只有两件行李，你帮我拿一个，我自己拿一个，”司凌娜总算把行李数量减少到2件。 华安看出来她已经尽力了，他拎起重新收拾好的行李，“出发吧。” “哦哦，出发，”司凌娜跨上一个精致小巧的斜挎包，跟在华安后面走出家门。 他们搭乘转运电梯来到5层行动处，李汐和辛娅已经在这里等他们了。 张望昨天把华安他们的出行计划同步给了晨曦，在他们一行等待晨曦过来帮他们协调浮空车。 不远处的窗口传来吵闹声，华安想去看看热闹，却被李汐制止。 没过多久，晨曦来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晨曦不好意思地和他们道歉。 晨曦刚和他们打完招呼，他也被一旁的吵闹声吸引，他走过去和那人聊了几句后，又和社安局的人嘱咐一下，然后回到华安他们这边。 “不要意思，有点小插曲，”晨曦说，“刚才那个大吵大闹的人是百得伽的科学顾问，叫荀启明，张望老师说，给他在科研组里安排个职位，让他好好为社会做共享。” 一听是百得伽的人，华安怒自心中起，他刚想张口，李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 晨曦问道：“我来帮你们找合适的车辆，你们都有驾驶经验吗？” 上次从南亚湾回来以后，华安和李汐都取到驾驶执照，这里面只有辛娅目前还不能驾驶浮空车。 晨曦看了看他们的行李，然后走到空置的服务窗口前和业务人员沟通浮空车的需求。 过了一会儿他面露难色地走向华安等人，“实在抱歉，今天所有的浮空车都被征用，科学调查队在北方发现一处保存完好的档案馆，大部队都去那边支援了。” “那怎么办，明天能协调出来吗？”华安问。 “明天恐怕也不行，那边没有接通网络，所以他们要在那边把数据人工转移备份，然后运到这边来，这一周应该都没有多余的浮空车给你们。” 浮空车属于非常珍贵的交通工具，东临市总共也没有很多，大部分都隶属于社安局。 “张望知道这个情况吗？” “我现在就联系张望老师，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晨曦立刻联系了张望。 结束和张望的通讯后，晨曦终于如释重负地说：“有个和社安局经常合作的商队也要去总局那边，他们这次要送一批货物和装备过去，你们可以同行！” “商队啊，”华安若有所思地说，“和他们同行，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华安一直想和商队建立联系，而且还是和社安局有稳定合作关系的商队，这次真是天赐良机。 “这个商队和我们合作过很多次了，很靠谱的，”晨曦说，“这次他们商队的老大也会同行，安全方面肯定没有问题，虽然速度比不上浮空车，但3、4天左右也能到总局那边。” “你们觉得呢？”华安问其他人的意见。 “有本小姐在肯定没问题的，”司凌娜自信地挺起胸脯。 “既然娜娜这么说，那就没问题啦，”李汐对这个提议也表示赞成。 “我听大家的，”辛娅小声说道。 “好，那我们就和商队一起出发！” 华安等人在晨曦的引导下，来到城环区1层大门口。 几个商队模样的人正在整理货物，他们把一个个塑料箱子固定在仿生马后背上的架子上。 晨曦和其中一人打了招呼。 华安一下认出这人了，那是华安酒馆刚开业的时候，李汐爸爸请来的朋友，名叫路冲。 他也认出了华安，“华安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你们认识啊，”晨曦笑着说，“这次麻烦路冲哥了，这四位也要去总局，一路上您多费心。” “你放心吧，这条路线我们经常走，没问题的，”路冲说，“而且这次是打着社安局的旗号，应该没有人会愚蠢到打结全副武装的社安局商队。” 如路冲所说，每一个箱子上面都有社安局的钥匙、麦穗和利刃互相重叠在一起的标志，仿生马的身上也有着同样的徽记。 路冲牵了4匹仿生马走到华安等人面前，“来，这是你们的，没骑过也没关系，仿生马的系统会自动适配骑乘者的习惯。如果想要加速或减速，直接用语言给它们指令就可以，非常方便的。” 华安和李汐都有骑马的经验，他们很安稳地坐在马背上。 司凌娜也顺利上马，唯独辛娅踌躇着站在原地。 “它们看起来好大，不会咬我吧，”辛娅小声地嘀咕着。 路冲见状走到她身边，“别怕，它们只是看起来像马，本质还是电脑控制的机械制品。” 辛娅的身材纤细娇小，巨大的仿生马在她面前的存在有些过于庞大了，也难怪她有些害怕。 巨大的仿生马跪坐在地上，正等着辛娅上来。 辛娅犹豫着，似乎在做心理建设。 司凌娜看不下去了，“哎呀你来我这吧，我来带你，”她说着朝辛娅伸出手。 辛娅在司凌娜的鼓励下，坐在她的身后。 两人的身材都属于苗条的类型，她们一前一后坐在一起，辛娅比司凌娜还要高一点点。 路冲见华安四人都已上马，于是对他们说道：“那我们出发吧。” 华安看了看身后的马背上摞的很高的箱子，这些东西应该不轻，再加上他本人，即便是仿生马，应该也难以在如此负重的情况下长距离行进吧。 不过路冲很快打消他的顾虑。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自己的一部分重力似乎从身体中流逝消散到空气中。 华安惊奇地看着路冲，李汐和司凌娜他们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哈哈不用紧张，”路冲笑着安抚他们，“这是我的异能，我可以让物体的重力变小甚至完全消失，你们需要适应一阵子。我主要把你们身后的货物重量减轻了，你们自身的重力我没有减少太多，以防下马休息的时候会觉得身体过于沉重。” 路冲握住缰绳，然后用双腿夹一下马肚子，仿生马接到主人的指令开始走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祝你们一路顺风！”晨曦在众人身后和他们挥手告别，众人纷纷挥手回应。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云层照耀着路冲一行，深秋时节的东临市市郊充满了田园风情。 尽管路面斑驳，四周的老旧建筑已无人居住，但自然的痕迹温柔地抚平了曾经的创伤。 “对了，忘记介绍其余3位同伴了，”路冲回头对华安他们说道，“个子最高的那位叫陈雄州，他不会使用异能。他比较特别，他的头脑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华安回头看了看路冲说所的高个子，那人身高估计超过了2米，身材非常壮硕，原本宽松的褐色工作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紧绷。 陈雄州呆呆地看着前面，他的视线忽然和华安相遇，他赶紧看向别处，一副浑身都不自在的样子。 路冲接着说，“听他妹妹说，他小时候很瘦小，电磁雨过后突然长高很多，但大脑却封闭起来，别看他样子高大魁梧，其实内心还是个小孩子，而且特别害羞。他妹妹是旁边那个白色头发的女孩，看不出来吧。” 白色头发的女孩笑着挥挥手，“你们好，我叫陈翼珍。你也和大家打个招呼吧哥哥。” 高大的陈雄州忽然用他的大手把脸挡住，然后发出一声怪叫。 “哈哈，不愿意就算了，没有强迫你，”陈翼珍安抚了他几句，他才把手放下。 李汐看着陈翼珍问道：“你头发的颜色好特别呀，真漂亮。” “谢谢，这是我成为异能者的条件。” 第七十七章 前往15号驿站聚落 路冲介绍完身材迥异的兄妹，还剩下一位面容稚嫩的少女，“这是我好朋友的女儿—蕾拉，今年14岁，不对，已经15岁了吧，还是16岁来着。” “15岁！”蕾拉大声纠正自己的年龄。 “对对，15岁，日子过得可真快啊，对不？”路冲笑着掩饰自己记错年龄的尴尬。 蕾拉正值叛逆期，她并不打算和突然加入商队的4个陌生人问好，只顾自己骑马。 路冲说，“别看她年纪小，她很厉害的，上次在界北县那边被人埋伏了，全靠她我们才能活着逃出来。” “路叔叔你不要再讲了！”蕾拉更加不高兴。 “行，行，我不说了，”路冲无奈地摇摇头。 华安等人也和路冲商队新认识的同伴自我介绍。 辛娅没有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说自己在研究料理和厨艺。知道她真实情况的，除了上次参与南亚湾行动的几人，只有龙莲。 路冲对此也没有多问，一路上主要都是路冲在讲他们商队的事情，他几乎不主动询问，路冲的边界感让华安觉得很舒服，他是有个懂得分寸的老道行商者。 时值正午，他们一行人各自在马背上吃了点东西，今天出发的时间稍微晚了些，他们预计要走100多公里，并在晚上抵达15号驿站聚落。 华安骑马旅行的新鲜劲儿很快消退，比起在马背上保持身体直立，浮空车舒适的座椅显然更有诱惑力，在车上还能听音乐和睡觉，骑马除了和同行的人聊天外再没其它消磨时间的方法。 吃过简单的午饭过后没多久，华安的后背和脖子开始出现疲劳感。 他开始频繁地晃动脖子和肩膀，试图舒展筋骨。 李汐她们也有些疲劳。 路冲看出来他们累了，于是拉动缰绳让仿生马停下来，“咱们在这休息20分钟。” 等华安他们都下马后，他停止了重力减轻的异能。 没有路冲异能的加持，华安身体受到的重力恢复原状，他觉得头脑和四肢发沉，司凌娜差点摔倒，还好辛娅在旁边扶住了她。 路冲和初次体验改变重力的华安一行人解释道：“不用担心，这种感觉很快会消退，这只是你们的大脑发出的错误信号，给它一点时间重新适应你们原本的重力吧。” 这里面好像只有辛娅不受影响，可能是和她是的仿生躯体有关系，辛娅扶着司凌娜缓了一会儿，她才逐渐适应。 身材健壮的陈雄州从专门给他准备的同样高大的仿生马上下来，他一路小跑到一个墙角，然后脱下裤子开始撒尿，他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不好意思，哥哥他就像个3、4岁的小孩子，”陈雄州的妹妹说，“女孩子如果想要方便，可以跟我来。” 司凌娜马上跟了过去，她不时回头警戒地看华安，华安只好装作没看到。 路冲拿出一根香烟递给华安，“抽烟吗？” 华安摆摆手，“我不会，谢谢。” 路冲拿出一个精巧的银色打火机，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不过机身氧化严重，雕花凹陷的部分已经变黑，这反到形成一种别致有格调的纹路。 路冲深吸一口香烟，“第一次骑这么久吧，是不是身体有些吃不消？” 华安伸展着身体，“有一点，同行的三个女生可能更辛苦一些。咱们距离15号驿站聚落还远吗？” “还有一些距离，如果接下来不休息，然马儿们快速奔跑的话，能赶在天黑前抵达，不过考虑到你们是第一次骑仿生马，今天先不让马儿快跑了，你们会颠得受不了，不信的话一会儿可以试试。” 司凌娜她们解决个人问题后到队伍，路冲确认人都齐了后，重新带队出发。 再次启程后，路冲告诉他们策马奔腾的要点及注意事项，他建议所有人都跟着他尝试尝试，以便为明天的长途跋涉打好基础。 华安首先尝试，他按照路冲指导的那样向胯下的仿生马下达了加速的指令，他的双脚紧紧踏在脚蹬上，然后弯下身体，尽量减少风阻，同时目视前方，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仿生马的跑步节奏和方向上。 喜欢争强好胜的司凌娜紧随其后，她牢牢地握紧缰绳，也照着路冲的姿势驱使着仿生马快速奔袭。在她加速的刹那，身后的辛娅将双臂紧紧环绕在司凌娜的腰间，她从司凌娜肩膀上探出脑袋，观察着前方的动向。 只有李汐迟迟不敢加速，只要仿生马稍微快跑一下，她就立刻勒紧缰绳让马减速。 陈翼珍来到她身边，“大胆让它跑，它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有我在后面跟着你，你放心！” 受到了陈翼珍的鼓励，李汐不再犹豫，她也追上华安他们的步伐。 就这样，路冲一行人时而加速时而缓步前行，总算在夜幕降临后不久抵达15号驿站聚落。 这里虽然名为聚落，不过是在一栋6层高的废弃大楼里建立的简易驿站。 路冲等人把仿生马留在一层，他们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最高层。 “4个房间，8个床铺，这是钥匙，”守卫把四张电子门卡交给路冲。 他开始分发房卡，李汐和华安住一间，陈家兄妹住一间，司凌娜和辛娅同住，蕾拉虽然很不情愿，但出于节省开支的目的，她只得和路冲住一起。 “我们明早6点集合，吃完早饭后，6点半准时出发，”路冲说，“这个驿站受社安局保护，这里常驻社安局的人，24小时都有守卫看管，大家可以放心休息。” 陈翼珍补充道：“我们经常在这里过夜，从没听说发生过异常状况，你们就放心睡觉吧。” “好，那我们明天见，”华安说。 司凌娜走到他旁边，用力拍了拍华安，“1级的，今晚是个好机会，你要把握住啊，”她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华安装作没听见，他和李汐走进他们的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最基本的设施和生活用品，幸运的是，这里可以洗澡。 华安把他和李汐的行李放到不碍事的地方。 经历了一天的骑马旅行，两人都很累了。 华安躺到床上，脑海中不知怎么回想起司凌娜刚才说过的话。 李汐打开自己的行李，她取出洗漱用品和替换衣物，“我先去洗一下。” 她关上浴室的门，水流声伴随着热腾腾的蒸汽飘散在屋里。 华安想开灯，却发现没有开关。 这里的电量应该有限，所以只有浴室亮着微弱的灯光。 床头柜上摆着几根很粗的蜡烛和电子打火机，华安把蜡烛点燃，屋里稍微亮了一些。 他躺在床上，困倦袭来。 他多久没有和李汐不被打扰地单独相处了。 浴室的水声飘入耳中。 上一次和她共处一室，还是在去南亚湾之前。 水流声停止了，李汐打开浴室的门，她穿着新换的睡衣，手中拿着脱下的旧衣物走到床边。 华安歪头看着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女孩，她没有戴面具，长长的头发垂在脸颊上。 可能是察觉到了华安的视线，李汐把换下的衣服放到行李箱里，“你也洗一下吧，洗完好早点休息。” “我没带洗漱的东西，借用一下你的吧，”华安说。 “嗯。” 他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一下身子后就出来了。 屋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华安走到窗边，他推开窗户，秋季的晚风徐徐吹来。 夜色中月光皎洁，甚至盖过了屋里的烛火。 忽然一阵秋风吹来，屋里的蜡烛全都灭了。 “开着窗睡吧，”华安说。 “嗯。” 没有点燃的蜡烛，屋外的月光反射进来。 华安走到李汐旁边，在她身旁坐下。 李汐一动不动，华安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他试探性地贴近李汐，女孩却别过头去。 华安握住她的手，“李汐…”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汐将手放在他嘴上。 “现在还不可以，”李汐小声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 “今天好累。” 华安知道这是她的借口，他搂住眼前的儿时挚友。 李汐没有反抗，任由华安抱着自己。 华安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颈间留下轻吻。 李汐深吸一气，轻轻推开华安。 “对不起安安，不是今天，”她温柔地说道。 华安无奈松开她的身体，“好吧。” 李汐抚摸着华安的头发，“对不起。”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嗯。” “李汐。” “嗯？”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嗯，我们一直在一起。” 华安躺在李汐的腿上。 李汐玩摆弄华安的头发。 屋里的水蒸气已经散去。 李汐轻声对华安说：“睡觉吧安安，明天还要早起呢。” 华安从李汐的腿上起身，他走回自己的床上。 “晚安小汐。” “晚安。” 华安躺在床上。 他可以等待，直到她愿意和自己敞开心扉。 无论多久，他都会等下去。 不知不觉，华安进入梦乡。 清晨的光线照进屋里，第二天的旅程即将开始。 第七十八章 宝藏小镇 华安睁开眼睛，昨日的疲劳感已经消失，得益于自身异能影响，华安身体状况恢复速度远快于常人。 李汐还在熟睡，他轻轻拍了拍她，“该起床了。” 李汐微微睁开左眼，她下意识地用手挡在脸上，华安也很识趣地走到浴室开始洗漱，即便他们关系十分密切，李汐还是不愿意让华安看到自己脸上的肿瘤。 他们拎着各自的随身行李来到2层用餐区，商队其余人已经在吃早饭了，附近的铁皮桌上，几个刚值完夜班的社安局成员大口喝着啤酒。 这里的早餐和生活设施一样非常简单，但足够填饱肚子。 华安盛了一碗浓稠的糊糊，里面零星漂浮着橘色块状物，应该是红薯。 今天起得太早，身体虽然得到充分休息，但他没什么胃口。 司凌娜脸上挂着明显的疲惫感，加上起太早的缘故，没有了以往的活力。 李汐在她旁边坐下后，司凌娜小声问她：“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吗？” “我很早就睡觉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哎呀你不要装傻，我是问你和他，你们有没有实质性进展？” 李汐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娜娜你又开始讲这些奇怪的话了。” 李汐没有正面回答，但司凌娜已经得到答案，她颇感遗憾地朝华安摇摇头。 路冲拿出小型便携电脑，“这里可以接入网络，你们要不要检查一下通讯器，之后再有网络得要到今天留宿的地方。” 华安更加想念乘坐浮空车了，搭乘浮空车的另外一个好处是，车上搭载有移动网络基站，可以实时通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限。 华安拿出通讯器接入网络，上面弹出几条未读信息。 周平替华安不在的这段时间帮他看店，他让华安帮忙从法雅高塔那边想办法买点违禁品，他发了一个清单过来； 张望问他们路上情况如何，他下周将要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初级监管员实习阶段，这期间将由不同的审核官对他的行为和表现进行打分，最后汇总成绩决定他是否有资格成为初级监管员。 华安对这些消息一一回复。 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路冲起身说道：“大家都吃好了吧。今天要辛苦一些，路上尽量不做停留，我们争取赶在下午抵达蓝石镇。” 他们的出发时间比原计划晚了十多分钟，十个小时以后，路冲一行人终于在日落前抵达蓝石镇。 此刻他们局里东临市城环区200多公里，两天骑马旅行的劳累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 不过同行的三个女生一路上都没有抱怨，他作为一个可以让身体快速恢复的异能者也不好意思说些抱怨的话。 而且蓝石镇比昨天的驿站聚落高级先进不知多少倍，他们被眼前小镇的富饶深深震撼到，谁能想到在内陆东部的河间地区藏着这样一个精致小镇。 他们把仿生马放在专门的马厩里，一名机械师开始对这些马的身体进行检查调试和保养。 华安问路冲，“我看马厩里的空位不多，是不是还有别的商队在这里？” “不只是商队，社安局、雇佣兵团也都在这里驻扎。” 华安不可思议地说：“雇佣兵？这里还有雇佣兵？” “当然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蓝石镇啊，只靠社安局肯定是不行的，当然得有雇佣兵协助把守。你该不会是头次听说这个地方吧？” “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看镇上的设施非常先进，应该不是什么普通小镇。” “这里有一个规模庞大的生物电池制造厂。” 这是华安今天第二次被震撼到，“生物电池…还能被人工制造出来？” “当然可以，技术很早被掌握，但大规模应用是这两年才有的事情。” “我偶尔也做过电池猎人的差事，可我从来没听说过。” “信息闭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为了不让电池猎人们心生妒忌导致这里被袭击，社安局有意控制消息的流通。而且这种做法，怎么说呢，有些违背人道主义精神。” 华安瞬间明白路冲话中含义，生物电池是长在活着的动物身体上的。 如果说这里有人工制造的生物电池工厂，作为电池的培养基，那些活着的动物肯定非常痛苦。 “仿生生物应该不行吧，只能是真实的、未变异的动物吧，”华安说。 “对，只能是动物。我没看过工厂里面，有传言说，里面不只有动物。” “难道还有人类？” “谁知道呢，可能这是一种新的刑罚手段，我对此倒是很赞成，至少能为社会做贡献。” 检查仿生马的机械师走到路冲面前，“有个别需要做小范围修正，有点小毛病，短期放着不管也不影响，看你们的需求。” 路冲说:“我们明天上午10点出发，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完成调整就行，费用从上次的兑换卡里扣。” 从马厩离开后，路冲带着大家来到镇上一家旅馆，他说这是相对经济划算的一家旅馆，但其豪华和先进的程度不亚于城环区的顶层建筑，他们8人住一晚的房费需要足足一个生物电池，相当于华安一个月的生活开销。这趟旅行的费用开销由张望代龙莲支付，路冲告诉他们放心享受就行。 分房情况和昨天一样，华安和李汐推开房门的刹那，他们二人同时发出惊叹的呼声。 房间非常宽敞，布置陈设沿用了人类辉煌时期的经典风格，屋里铺设的深褐色木地板色泽明亮，茶几上摆着一小瓶迎宾酒，旁边的蕾丝桌布上放着一束橙色和红色花，花枝上系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欢迎入住的客套话；虽不奢华奢侈，但也显示出旅馆主人用心营造的温馨氛围。 李汐捧起这束可爱的小花爱不释手，她放在鼻子前面闻了又闻。 华安放下旅馆赠送的迎宾红酒说：“我们叫上司凌娜他俩，一起去外面逛逛吧。路冲他们经常来这里就不来了，到明天上午出发前都是自由活动时间。” 李汐欣然同意，“好呀，我们去转转，然后找地方好好吃一顿，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好好吃饭呢。” 华安他们在旅馆门口集合，他们决定沿着小镇的主要干道走一圈。 蓝石镇上没有太高的建筑，最高楼不过三层，是当地商户和社安局的办公场所。 镇上有一条小河，两边的河岸上是各种商铺、餐厅和旅馆。 天色逐渐暗下来，西边残留着金色余晖逐渐变成深紫色，道路两旁漆黑的路灯依次亮起。 辛娅和李汐听司凌娜抱怨着路途遥远劳累，他们走到一家热闹的餐厅门口，四人决定今天的晚饭在这里解决。 他们在餐厅中央的空桌上坐下，餐厅伙计热情地和他们介绍着特色菜品。 华安根据推荐点了个套餐后，开始四下打量起餐厅里吃饭的人。 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和说话内容不难看出，大部分都是来这里做生意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本地人。 华安略微强化了听觉，他仔细分辨这些人的谈话内容。 有人在聊生意上的事；有人抱怨供应商给的价格太高了；有人推测社安局未来的动向，好从中大赚一笔。 华安没有从中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他们点的饭菜已经上桌，华安刚动筷子，忽然一组对话引起他的好奇。 ‘你要是上周来就好了，那会六合的人还没走。’ ‘哎呦，那可真是亏了，没和他们做成生意。’ ‘可不是么，他们出手挺大方的，这次来的好像还是他们那边的一个大官，专门来参观生物电池制造厂的。’ ‘那边一般不是不对外开放吗？’ ‘要不说人家是大官呢，他们估计没少和社安局沟通，反正人家最后进去看了。’ ‘是么，你从他们那边交易到什么宝贝了？’ ‘算不上宝贝，无非是他们的特色商品，一些武器装备和药品，他们开价不高，如果都卖掉，我能赚不少呢。’ ‘真羡慕啊，你知道他们后来去哪了吗？’ ‘没问那么多，问了人家估计也不会告诉我。’ 他们的对话中提到了六合。 六合联邦的人来过这里？ 华安想起他们从南亚湾走之前，柳原由加里嘱咐过，六合联邦中神恩者教派的其中一个分支领袖来到了内陆。 他们所说的那个大官，该不会就是神恩者教派的这个人吧，华安不信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情，他决定找机会问问路冲。 桌上食物的香气刺激着华安的味蕾，他不再偷听别人的谈话。 四人一顿饱餐后，司凌娜对这家餐厅的厨艺大加赞赏，她主动买了单。 他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由于喝了好多酒，司凌娜晃晃悠悠的，她一左一右挎着辛娅和李汐问羡不羡慕。 华安嘴上说让她不要太过吵闹，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羡慕的。 某种意义而言，司凌娜可以肆无忌惮地和李汐打闹亲昵。 他们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地，结伴回到旅馆。 第七十九章 法雅高塔 离开城环区的第三天，华安他们在蓝石镇得到充分休息后继续旅程。 路上华安向路冲打听最近有没有六合联邦的消息，路冲表示自己和他们没有太多来往。 今天骑马的速度明显加快，新加入商队的华安四人也适应了驾驭仿生马。 两天后的下午，他们一行终于抵达法雅高塔的外围关卡。 他们不是本地居民，也没有取得长期居住许可，需要在关卡内录入了自己的生物识别信息。 当华安录入自己信息的时候，旁边显示器同步显示出他的身份信息：华安，东临市城环区，1级异能者。 站在他身后的司凌娜忍不住发出噗嗤的窃笑。 “笑屁啊，”华安不满地说道：“我回去后一定重新参加等级评定。” “是是，那你加油啊，1级的，”司凌娜说。 这个队伍里，华安的级别是最低的，甚至年仅15岁的蕾拉也是5级异能者。 华安心里很憋屈，如果他可以变成干掉百得伽杀手的那种形态参与评定测试，自己也许能达到5级。 之前在六合联邦的先导船上没有发现自己身体有任何异状，对变身发动机制也毫无头绪，他准备在法雅高塔搞清楚这件事。 法雅高塔号称集合了内陆人类文明之精华，传言说这座城市在科学技术、人文生活等方面基本恢复到辉煌时代，搞清楚华安变身这件事应该不在话下，他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希望能有点眉目。 商队全部人员录入生物识别信息后，路冲带着他们通过关卡。 不远处耸立着三座巨塔，中间是一座更高的尖塔。 东临市城环区有44层，那是华安认知中最高的建筑。 当华安穿过法雅城边缘地区低矮的建筑群后，法雅高塔建筑群的全部面貌一览无遗地出现在他面前。 三座外塔各自独立，当华安走近才发现它们的外部造型不是远远看上去看样规整，特别是塔底端的低矮楼层，更是和四周的建筑有机结合在一起。 这些建筑争先恐后地攀附在外塔底部，能与外塔链接似乎是一件无比荣幸的事情。 三座外塔高度各不相同，它们与中央尖塔之间搭建起无数连廊。 路冲把华安他们送到其中一座外塔脚下，“我们到了。” 他从仿生马上跳下，“这是法雅3号塔，你们的公寓在37层，我就送各位到这里。” “非常感谢，”华安笑着和他道谢，“那个清单上的东西，就拜托路冲哥了。” “放心，我尽量找。” 华安他们卸下各自的行李，他们和路冲商队挥手告别。 “不敢相信，我们前几天还在城环区，现在已经到了整个内陆最发达先进的法雅高塔 司凌娜说：“别在那感慨了，咱们早点去公寓收拾收拾，这几天骑马累死了。” 华安冷笑一声，“尊贵的5级异能者司女士，这才几天啊就累了，啧啧啧。” “你们别拌嘴了，快帮娜娜拿下行李，”李汐说。 一行人乘坐直达电梯来到30层，然后改乘3号塔内部运行的电梯来到37层。 他们在电梯出口查阅电子地图，从外面看3号塔感觉不到其庞大的体量，地图上却直观得呈现这座建筑占地面积之大，足足比城环区要大4倍之多。 他们按照地图的指示，步行了20多分钟后抵达公寓。 这栋公寓位于僻静的住宅区边缘，住宅区门口居然有专门的门卫，华安他们和门卫解释了好一通，司凌娜差点异能暴走，最后门卫找到龙莲发送的确认消息后才让他们进去。 公寓外墙和附近其它房屋一样，是清一色的厚重水泥材质，门口金属牌子上标着数字33709。 华安走到门口，扫描了自己的虹膜后说出张望发来的电子密码，咔哒咔哒响起几声解锁声音后大门开了。 张望在出发前和他们说过，这栋公寓有上下三层，一共5个房间，他们可以自由分配。 李汐把行李放在门口，“哇，好大的房子呀，家具也很齐全呢。” “哼，跟本小姐的家差不多嘛，”司凌娜不服气地说道。 司凌娜的家在城环区非常高的楼层，面积不小价格不菲，但跟这里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咱们快去看看楼上的房间吧，”李汐说到拉起司凌娜和辛娅快步走到2层。 华安无奈地摇摇头跟在后面。 2楼一共三个房间，三楼是个非常宽敞的套间，她们3人决定住在2楼。 “既然你们这么谦让，那我住3楼好了，”华安说。 司凌娜立刻反对，“那不行，你是男孩子，得住1楼。” “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我只能住1楼？” “你得负责看门啊，要是有坏人进来，总不能让我们先和坏人战斗吧。” “呦，这时候需要我这个1级的替你看门了？” “我得在2楼保护她们呀，1级的就充当防坏人警报吧。” “娜娜说的没错，你就在1层替我们看门吧，”李汐也附和着。 就连辛娅也同意，“她的建议很合理，这是目前最理想的房屋分配情况了。” 华安没有办法，只好妥协。 司凌娜得意地说道：“唉，谁让你没在前两天抓住机会。你可不许趁我们睡着了偷偷上来啊。” “我才不会偷偷上来，别把我想得那么猥琐，”华安赌气地回到楼下，然后把自己的行李搬到1楼角落处的房间里。 屋子不小，面积和之前在蓝石镇旅馆的房间类似。 但区别之处在于，这里位于3号塔的37层，华安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法雅高塔 窗外的景色非常漂亮，小区门口还有专人看护，这套公寓的价值可想而知。 华安拿出通讯器给张望发了消息：我们到公寓了，谢谢你们帮忙安排，我们晚上在附近随便逛一下，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张望很快发来回复：路上辛苦了，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休息，正好和你们一起逛逛，顺便把信用点数卡交给你们。 华安看着窗外，着，这样居高临下的俯瞰忽然让华安有种成为人上人的错觉。 在这里生活，一定很幸福吧。 这个时代的人类基因里，被刻下了远离地面的恐惧。 其原因不难猜测，之前那场持续数个月的电磁雨，淹没了无数街道和城市，整个内陆如同坠入湖底。 只有高处才能避免被水淹没。 从那以后，幸存下来的人们便对高处有种莫名的追求。 就像上古时代的人类用火把驱散黑暗，现在的人类渴望生活在高处。 高处。 华安不由地想起，在之前的报告会上，姜慈宇提到了空人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空人吗？ 华安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如果真的有一群人，掌握着人类辉煌时期的科技精华，衣食无忧地生活在天空之上，他们应该更幸福吧。 想到这里，华安产生一丝嫉妒。 敲门声响起，“安安，我们准备去外面转转，你要和我们一起吗？”是李汐的声音。 “我来了，”华安推开门，和李汐他们走出小区。 华安问：“我们往那边走？” “跟着本小姐走，咱们先去买齐生活用品，然后再吃晚饭，”司凌娜带着他们走到与来时相反的路线。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一条商铺林立的繁华街上。 司凌娜睁大双眼，此刻她不再伪装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她拉着李汐和辛娅冲进一家精品食材铺。 华安在店门口吞了下口水，这家店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为了不让自己和李汐在大城市被人小看，他这次出行带了不少生物电池和炭结晶石，几乎是他全部家当了。 李汐当时很反对，但华安以‘难得来这里，所以就奢侈一点吧’为理由说服了她。 之后如果每天都是这种档次的消费，华安带来的钱很快就会被花光，虽然龙莲答应会提供一个月的生活开销，但总不能一直寄人篱下。 我得在这里找找赚钱的门路，华安暗下决心。 司凌娜在里面逛得非常起劲，她拿了好多吃的和酒水饮料，不愧是生活在城环区高层的异能者，买东西都不看价格。 可当她准备付钱时露出难色。 该不会是被价格吓到了吧，华安以看戏的心态走过去。 “失算了，这里只收取信用点，”司凌娜自言自语说道。 “啊，他们不支持生物电池或者炭结晶石吗？”华安问店铺老板。 “不好意思，本店只接受信用点，”老板神色鄙夷地看着他们。 “其它贵金属呢？” 老板摇摇头，他转身继续摆弄起自己的电脑，不再搭理他们。 “走吧，”华安被商铺老板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 司凌娜把东西往柜台一扔转身走人。 “喂，不买就把东西放回去啊，”老板背对着他们说道。 “我们想买，可你不收钱啊，”华安大声说道。 “我们只收信用点的，这里都这样，外面来的要学会这里的规矩，明白吗？” 第八十章 前往龙莲的住所 司凌娜和华安见老板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都有些火大，两人刚想上去理论一番，李汐及时拉住他们，“算了算了，咱们走吧，咱们刚来不要惹事。” 华安瞪了老板一眼，不情不愿地被李汐拉着离开店铺。 “这狗东西也太瞧不起人了，”司凌娜口吐芬芳咒骂着那个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小声嘟囔的商铺老板。 “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应该有收生物电池的店铺，”华安四顾说道，但他觉得可能性不大，这附近都是和刚才店铺类似的精致小店，而且那个老板也说过，这里都这样。张望也说过明天会给他们信用点数卡，也许整个3号塔都只能使用信用点数卡消费也说不定。 他们问了很多家店铺，最后总算在一家小超市里用超过商品价值的费用买了点速食食品当做晚饭。 被老板敲竹杠让华安很难受，但也没办法，总不能饿肚子。 一行人本来高高兴兴地，却由于没有提前准备好信用点数卡而被嫌弃，他们没有兴趣再逛下去了，只得悻悻而归。 “张望明天会送来信用点数卡，应该也有地方能把实体货币兑换成点数，”华安在客厅里说，“不要让刚才的破事影响咱们的好心情。” 第二天上午9点，张望按响公寓门铃，他把四张白色半透明卡片交给他们四人，“这是各位的信用点数卡，每张卡里有2万信用点，按照本周兑换汇率，差不多相当于4枚生物电池，应该可以支撑在这里1个月的生活开销了。” 华安惊叹，“哇，有这么多，这些都是龙莲自己的钱吗？” “没错。” “那我们住的这栋公寓呢？也是她的？” “当然，这也是龙莲名下的资产之一，”张望说，“这里只用于你们的生活，辛娅的研究室她会根据你的需求另行安排。” 辛娅点头表示感谢。 张望说：“本来应该带你们熟悉一下这里的，但是计划有变。龙莲想早些确定辛娅的事情，你们如果没有其它事情，也一起来吧。” 华安看看李汐和司凌娜，“我是没问题，咱们应该一起去拜访一下，毕竟吃住都是人家提供的，你们说呢？” 李汐和司凌娜都点头同意，他们和跟着张望，前往龙莲的住所。 张望带他们来到24层的层间轨道站，“我们搭乘层间轨道车，她住在2号塔。” 他替所有人购买车票后走进轨道车的轿厢里。 这种轿厢比浮空车大不少，可以容纳大约10人。 “如果我们步行的话，要走大概1小时。这种轨道车算是法雅高塔的特色吧，头一次坐还是挺有意思的，”张望向其他人解释着。 李汐问：“那我们搭车去大概要多久呢？” “15分钟，轨道车启动的时候要抓稳，速度还是挺快的。” 叮叮叮的车门关闭提示音响起，轨道车慢慢动起来，紧接着开始快速移动。 “张望，有个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你说龙莲是什么时候发现辛娅的？”这个问题困扰华安很久了。 “辛娅从六合联邦的船上离开时，龙莲应该就已经发现端倪了。” “但她那时没有行动？” “没有。她没有声张，直到后来城环区发生了绑架事件，她才借此机会来到这里。”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净化负层区的行动，副局长就不会被绑架，他没被绑架，龙莲也不会来这里，从而导致辛娅被发现，”华安总结这一串事件之间的关系。 “从结果上看是这样的，但这些事件之间并没有因果关系。导致她确信有问题的，是辛娅和李汐从数据中心借调了许多科学文献。” “科学文献，你是说那些电子文档吗？”李汐不解地问，“那些文档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小小的社区诊所，当然我不是说你家诊所技术不好，华安跟我说过你爸爸做手术的水平，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诊所，为什么突然要找大量关于生命演化和遗传学相关的学术文献？” 辛娅小声说：“所以这些文献让我的身份暴露了。” 张望点头，“是这样的，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其实龙莲在南亚湾的时候就对我们产生怀疑，她觉得我有事情瞒着她，”他微微一笑，“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可怕。” 他继续说道：“她从那以后对城环区发生的事情更加关注，所以当辛娅借阅生命演化和遗传学的文档时，她非常确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然后就发生那天上午的事，龙莲突然造访李汐家的诊所。” “她到底拥有多少情报来源和渠道啊，真是了不得，”华安有些佩服地说道：“她不光能打，脑子还很聪明，幸好她是我们是一边的，如果她像黄御空那样就麻烦了。” 张望话锋一转，“你可不要这样想，她能如此出手阔绰地让你们都过来，不过是出于她想拉拢辛娅的私心。” “我们会不会都误会她了，就像华安一开始误以为她要强行带走辛娅那样？” “多留一份怀疑，多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姜慈宇就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他以为东临市社安局局长的头衔可以只手遮天。” “他哪里能想到，黄御空的手下会被龙莲变成傀儡。如果不是那个光头变成傀儡泄了密，姜慈宇也不会暴露吧。” “那你可是太小看龙莲了，”张望说，“永远不要低估别人，傲慢会让你轻敌导致败北。你不是也单枪匹马把那个能变身的百得伽杀手给干掉了么。” 华安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凑巧，而且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变身的契机。在法雅的这一个月，我得找机会搞清楚。对了，如果没有那个光头傀儡，你觉得了龙莲还能揪出幕后黑手。” “当然，只不过没这么高效，揪出黑手是迟早的事。你知道成为她的傀儡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华安想了想，“获取情报？” “没错，她会把傀儡脑中所有的信息和秘密挖掘出来。她手里的傀儡更新非常快，很少有坚持过半年以上的。相比她动身来这里之前已经掌握不少关键信息，所以就算没有光头赵臧明，她也有办法揭露局长。” 华安看向窗外，此刻他们离开3号塔，正行驶在与2号塔相通的连廊上。 今天能见度不高，到处都是雾蒙蒙的。 “「均质提纯仪」的使用方法你知道吗？”张望问辛娅。 辛娅点点头，“在六合的船上，我见他们操作过。使用并不难，难点在于庞大的数据处理和计算。” “没错，我需要总局这边的设备和技术。我已经把启动模组和相关技术应用共享给了龙莲，如果你对这方面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研究。” “好。” “唉，费劲辛苦得来的东西，就这样交出去了，”华安有些不甘心。 “不是所有人都掌握这项技术，我们还是有优势的，而且我们有辛娅，她是独一无二的。” 辛娅默默地看着张望。 “辛娅才不是谁的呢，你不要乱讲话，”司凌娜突然打断张望。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望尴尬地摸自己的头发。 轨道车来到2号塔车站，他们在张望的带领下走出站台，步行大约10分钟后来到一栋和上层连通的建筑面前。 华安说：“她住这里啊，这房子造型真是朴素，我以为她会住在更高的楼层呢，就像那种宫殿一样的奢华建筑，这才符合她的人设嘛。” “这是她自己选的地方，”张望说，“她不喜欢总局在中央塔提供的房子。” 他按下门铃，木质大门自动打开。 一个穿着白色围裙女仆模样的年轻女子站在门边，她毕恭毕敬地和华安他们欠身行礼，“欢迎各位，茶点已备好，她在楼上恭候各位的到来。” 华安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位深色头发的漂亮女仆，对方察觉到华安的凝视，她露出专业的笑容迎上华安的目光，“先生楼上请。” 她伸出手示意华安上楼，落落大方的举止让华安有些面颊发热。 他们来到二楼，龙莲从沙发上起身，“你们来了，一路上很辛苦吧，快请坐。” 那位女仆举止优雅地走到茶几前，她为5盏空茶杯里注入深红色的红茶。 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茶点的颜色和造型与旁边的木槿花、玫瑰、绣球花组成的花束巧妙搭配，在视觉让人垂延欲滴。 红茶的香味飘散在屋里，她又向每个杯子里添加少量鲜奶，“各位请用茶。” 华安端起茶杯小饮一口，红茶茶香和牛奶的浓郁在口中弥漫，这是他喝过最美味的饮品。 龙莲坐回沙发上，“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在发芽的这段时间，请各位帮助辛娅适应这里的生活，这也是我请你们来的主要目的。” “至于辛娅，你有什么想要研究的课题吗？”龙莲继续说道：“你有要求尽管提。” 第八十一章 内陆的核心 辛娅回答：“我想继续研究生命演化相关的课题，请帮我配置2位经验丰富、方向对口的专家作为助手，同时下设至少15位执行研究员。理论上的研究我自己来主导，实验、数据处理和计算由助手协助完成。整个研究体系将在3个月内搭建，如果配合得当，差不多1年内会有比较显着的突破，争取找出异能者发动异能的原理。” 这还是华安头一次听辛娅用这种坚定的语气说这么长的话。 她继续说道：“团队的建设、实验室的搭建和仪器设备采买需要的费用不菲，只靠你一个人很难支撑。可如果没有这种规模的团队和硬件支持，我能做的事和在城环区没有区别。至于产出，这些方向的研究成果很难用于商业，所以可变现的产出几乎为零。” 龙莲双手捧起茶杯小口喝着红茶，“投入和产出的情况我知道，你的研究方向我大概了解一点点。以我个人的能力，供养你在这里一直生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要你的才华没有被其它势力所用，即便你不愿做研究也没关系。团队和设备的问题，也许我能找到合适额机构帮你解决。” 她放下茶杯，“给我1天时间，明天给你答复。” “非常感谢，”辛娅微微欠身表示感谢，“我刚才说的是初期阶段的比较理想的团队规模，如果达不到，我也可以调整方向和需求。但如果研究顺利走上正轨，之后会扩大规模，对硬件的要求也会提高。” 龙莲笑着眯起眼睛，“真是有野心的孩子，你要不要搬到这里和我一起生活？” 辛娅说：“如果这样对研究有帮助，我也可以考虑。” “我开玩笑的，你对研究很上心呢。” 辛娅说：“这是我生命的意义，从始至终从未改变。” “好的，我明白你的决心了，”龙莲站起身，“抱歉各位，我下午还有事情，先失陪。” 张望也跟着站起来：“那我们也走吧，我带大家去中央塔逛一圈如何？” “好耶。” 从龙莲的住所离开后，他们继续搭乘轨道车来到中央塔。 中央塔的风格和3个外塔截然不同。 最大的区别是这里几乎感觉不到市井生活的气息。 路上的人们基本都穿着各式各种的制服或工作服，要么就是社安局的西装外套，很少有像华安他们这样穿着休闲服的小团体。 张望带着他们来到71层的观光层。 “71层是普通人可以达到的最高层数，再往上走需要申请，”张望和他们介绍着，可惜今天天气不好，看不到外面的风景，窗外的雾气过于厚重。 张望走到窗边，他按下一旁操作台上的按钮，他们几人面前的玻璃上显示出逼真的景象，还原出天气晴朗时外面的景色。 华安从没见过这种技术，这里的确在各个方面都比城环区先进多了。 张望说：“社安局总部就在这座塔里，其他部门和科室也散在各个楼层。此外还有国立研究院、科研机构、医疗中心、各个社团总部也在这里，内陆重要机构和组织总部都集中在此。” “也就是说，如果这里遭到重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类社会，至少内陆的人类社会就完蛋了，”华安说。 “是这样没错，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无限接近于0。” 华安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对吧，哈哈。” “理论上讲是的，这里聚集着内陆最强大的异能者，汇集了人类辉煌时代的各种失落科技应用成果，有着最聪明的科学家和学者，而且还有社安局治安部队，其中不乏像龙莲那样的人，如果有外部势力强攻，这里可以完全实现自给自足的生活。如果有自然灾害，甚至再次下起电磁雨，也都有应对措施，”张望顿了顿，“你说的那种情况，除非从天上掉下一颗陨石，精准地落在这里。” “那如果是空人袭击呢？” “1级的，你真的相信有空人吗？哈哈哈哈，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现在看来不是这么那回事啊，”司凌娜取笑华安。 华安说：“与其说相信，我倒是希望他们真的存在。” 他的话引起张望的兴趣，“这是什么意思？” “先抛开他们的立场不谈，假如他们带走了人类文明的全部精华，那说明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再次复兴的机会啊，不然呢？“ 司凌娜露出同情的眼神，“人家凭什么复兴，你的脑子已经彻底坏掉啦，不要再惦记空人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他们，我要让他们把我带到他们的船上，然后给他们都烧死。” “神经病，哪有一言不合就给人烧死的，你的脑子才坏掉了，”华安说，“而且他们能习惯脚不沾地的生活吗？”他呆呆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他们在观光层吃过午饭后，和张望分开了。 张望下午临时有会议，他要去监管廷报道。 司凌娜提议到1号塔看看，华安想去外面的街道，最终他拗不过司凌娜只好和她一同前往1号塔。 与2、3号塔相比，1号塔的路人更加繁多。 听张望说，1号塔是商队的聚集点，这里有很多交易所和拍卖行，当然也有不少小型异能者社团和人类团体在这里设置据点。 他们选了最热闹的35层，这一整层都是各式各样的餐馆和商铺，而且支持信用点数卡之外的实体货币，有的店甚至可以以物换物。 华安在路边摊上给大家买了果香浓郁的饮料，他们慢慢悠悠地在35层闲逛，像是回到了熟悉的城环区大市集，只不过这里的规模和物价远超城环区。 忽然一个紫色的标志进入华安的视线，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衔着太阳的蛇。 华安指着那个标志问道：“这不是六合联邦的标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好像是他们的标志，那里人还挺多，咱们过去看看。” 之前在蓝石镇也听说了六合联邦的消息，这些人也来到这里了吗？ 两面印着日出蛇标志的挂旗放在木质高塔的两侧，高台上是一个言辞激昂的人用不太熟练的话大声说着些什么。 华安他们走了过去。 “异能是上天赐予人类的礼物，”站在高台上的男子说道，听他的口音应该是六合联邦的人，“人类的祖先花费数亿年从海洋走向陆地，完成了伟大的生命进化。现在，一个更伟大的机会来了，异能者的出现标志着新时代的到来！” 华安本以为是这是六合联邦在这里设立的拍卖场，这个人所说的内容引起华安的浓烈兴趣。 “在今后的时代，异能者与人类种族将渐行渐远。我们的思维逻辑与普通人类不同，我们的身体状况与普通人类不同，这是人类进化的必要途径！我们异能者要团结起来，肩负起让人类文明迈向更辉煌舞台的使命！” 司凌娜说：“这人好像神经病。” “加入我们神恩者教派！探索人类未来更多可能性！异能者们，行动起来吧！！” 讲台上的男人大声嘶吼着，他身后的一排人也跟着大声呐喊。 “是神恩者教派，”华安说，“还记得由加里在我们临走前嘱咐的吗？” 司凌娜说：“不记得了，她说什么？” 华安诧异地看着她，“他们的科技在自己船上被偷走了，神恩教派的老大很生气，他来内陆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记得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他们不是本小姐的对手，放心啦，”司凌娜又开始展现出迷之自信。 华安讥笑道：“哎呦是吗，那是谁在泛亚的地下实验室里被戳穿了肚子？” “我那是大意了！”司凌娜愤怒地锤了华安一拳。 辛娅在旁边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听由加里小姐说过当时的情况，我不是故意的。” 面对辛娅突如其来的道歉，司凌娜连忙安慰她，“没，没关系啦，那不是你的错。” “少年！” 华安等人被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的陌生男人吓了一跳。 “你是异能者吧，”刚才站在讲台上的男人对华安说，“加入我们吧！和我们一起创造人类的未来！” 他话音刚落，转头对司凌娜说到：“这位小姐，你也加入我们吧！人类的未来需要你们！” 司凌娜一脸厌烦地说道：“赶紧走开，我对你们没兴趣。” “这位小姐还真是冷淡呢，没关系，我们的诚意一定能感化你的，”那人喋喋不休并不打算放弃。 他刚要开口，嘴里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的目光看向紧贴着司凌娜的辛娅，“这位小姐…”他往前走了一步。 司凌娜立刻把辛娅拉到身后，“你要干什么？我都说了走远点！” “这位小姐，”男人一改激昂的语气，他目光冰冷，嘴角扭曲上浮，“好像是本邦的杰作。” 第八十二章 异能者社团 陌生男人逼近司凌娜和辛娅，“请务必让在下亲自确认。” 他无视司凌娜的警告，一把将她推开。 单轮力量，司凌娜小小的身体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她甚至都挡不住身后的辛娅。 辛娅想扶起被拽倒在地的司凌娜，陌生男人抓住辛娅纤细的手臂，她眉头微邹试图挣脱，奈何与对方力量过于悬殊。 华安立刻用力擒住他抓着辛娅的手，“松手。” “在下只是想确认下，没有别的目的，”男人死不松手。 他们身边很快为了不少看热闹的好事者。 李汐这时大声说道：“再纠缠我就叫治安官来！快点放开她！” 那人用余光环顾四周，周围的人越围越多，他终于松手了。 司凌娜突然跳了起来，她双手生成烈焰，华安见情况不妙，怕她异能暴走伤到无辜群众，不顾她火焰的炽热立刻拉住她。 “冷静点娜娜，已经没事了，”华安发动异能减缓被火焰灼烧的痛觉。 辛娅也过来劝阻。 司凌娜熄灭了火焰不再挣扎，她恶狠狠地看着陌生男人，“如果我再外面看到你，一定杀了你。” 男人哼了一声，“这位使用火焰的异能者小姐，要不要和在下比试一下，如果输了就加入我们，然后允许在下检查一下旁边这位小姐。” 他不断用语言挑衅司凌娜。 华安和李汐一左一右架着司凌娜推开看热闹的人群，男人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辛娅，“错不了，这位小姐的身体绝对是出自我们六合联邦某位杰出人偶师之后，让我想想是谁的作品。” 华安不时回头，那人虽然还在看他们，不过没有追上来。 “好了放开我，我自己能走，”华安和李汐松开司凌娜。 “真晦气，遇到个神经病，”司凌娜说，“别害怕辛娅，我们会保护你的。” 华安说：“咱们去其他地方逛逛，离六合的神经病远点。” “昨天遇到个盛气凌人的老板，今天又是六合联邦的疯子，法雅这破地方真是晦气，”司凌娜的心情糟糕到极致。 “不过，那个人是怎么发现小娅的秘密呢，”李汐不解地问，“如果这么容易让别人发现，我们是不是得考虑一下变装之类的，我担心小娅的身份会因此败露。” 华安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而且那人的预期很坚决，似乎已经认定辛娅的身躯是出自六合联邦之手。不知道龙莲有没有发现，晚一些我问问张望好了。” “真是令本小姐火大！”司凌娜依然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中，“我要跟踪他，然后趁没人的时候把他杀了。” 华安说：“那人虽然无力，但吧罪不至死。而且你能否打得过他，还是未知数，万一他很强呢？” “你是在小看我吗？那我现在就让你明白，”司凌娜立刻掉头回去。 “哎哎哎，我可没有小看你啊，”华安赶紧挡在她面前，“咱们不想这件事了。对了，咱们去逛街！逛街怎么样。” 华安用眼神暗示李汐。 李汐附和着，“对啊娜娜，好不容易来到这么远的大都市，咱们去逛街吧。” 听到逛街二字，司凌娜的怒火减弱一些。 他们继续在35层闲逛，不远处一家写着‘异能者专门店’字样的店铺，华安指给司凌娜看，她双眼放光，瞬间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在脑后。 司凌娜迫不及待推开店门，里面有不少顾客在挑选和咨询商品。 她来到饰品装备区，拿起一只手镯仔细欣赏起来，手镯上刻着复杂雕花，镶嵌着一排切割明亮的宝石。 “这是便携式能量偏折立场，”穿着制服的销售员热情地向司凌娜介绍着，“纯金打造的，平时可以作为装饰品，我帮您戴上试一下如何？” “看着不错，那帮我试一下，”司凌娜伸出胳膊。 销售员熟练地将金色手镯帮她戴好，“它的充能方式非常简单，只需平时佩戴即可，是专为能量系异能者设计的杰出作品，很适合您呢。” “虽然看着不错，但我好像没什么机会能用到“司凌娜请他摘下手环，“有没有那种可以增幅异能的装备？不要强化剂类别的。” “当然有，不过非强化剂类别的价格比较高，我带您来这边，”销售员把她带到另外的区域。 “这里面人好多啊，都是异能者吗？”李汐四下打量着，城环区全部异能者不过300人，平时很少见到这么多异能者。 华安说：“应该是吧，门口不是写着异能者专门店么，这里面的东西普通人应该用不到，而且普遍售价都不便宜。” “也许刚才那个六合的人说得没错，异能者才是人类的未来。”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华安不理解李汐为什么这么讲。？“同样受到电磁雨影响，异能者拥有令人羡慕的本领，而其他人不是有电磁辐射病就是有其它负面影响。社会上对异能者和普通人的态度也不一样，异能者和普通人是两种阶层。” “但异能者数量很少啊，而且你看社安局里面，大部分成员都是普通人，只不过这里是专门店，所以异能者聚集了不少。” “数量虽然不多，但能力很强不是吗。如果我要是异能者，也许就加入他们了也说不定。” “那种神经病领导的团体，有什么好进去的，小心被洗脑也变成不正常的疯子。” “哈哈，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这时一个年轻人打断他们的对话，“不好意思听到你们的对话，你们在说六合联邦的神恩者吧，我同意这位小哥的观点，他们的确脑子不正常。” 听到有人认同自己，华安有些开心，“对吧？你跟这个教派的人接触过？” 他说道：“我个人没有，但我又朋友和他们发生过冲突，不晓得为什么法雅同意他们在这里建立分支机构和据点。你们都是异能者吗？我听说他们最近的活动非常频繁，而且每次都想拉拢异能者加入他们。奉劝一句，最好远离他们。” “他是异能者，我不是，我们刚才还被那些人骚扰，”李汐说。 “噢，不是异能者啊，你的装饰打扮很奇特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不过很有品味，”男人对李汐今天的造型一番夸赞。 她只是穿着日常的服装和面具，也许是这里很少有人戴面具的关系。 华安问他，“我们第一次来这里，有没有身体系异能者可以使用的道具或装备啊？” “身体系的异能者，指的是变身或身体强化那种类型的吗？好巧我也是，像咱们这种类型的异能者其实不多的，”他很高兴听到华安和自己属于同一种类型，“我叫丹玛，你叫什么。” “我叫华安，”他和丹玛握手。 “你好华安，我是4级，”丹玛自豪地说，“你呢？” 华安有些尴尬地笑笑，“我1级。” “这样啊，不过等级可以重新评定，我一开始是2级，也是后来才变成4级的，不用担心，”丹玛安慰华安。 李汐问：“你们异能者里，也会有不同的类型吗？” “当然，”丹玛说，“身体系的异能者不多，而且级别普遍低于其它类型，很少有到达5级的。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这个类型的异能者，有时候会被别的类型瞧不起。所以怎么说呢，能遇到同类型的异能者，我还挺开心的。” “异能者之间也会有鄙视链啊。” “当然有，如果等级够高，高级别的身体系异能者在团队任务中是很关键的。” 华安对他提升等级的事情很感兴趣，“你是怎么做到从2级升到4级的，有专门做过训练吗？老实说我感觉自己的等级不应该这么低。” 丹玛说：“我还不知道你具体的类型，我是通过大量的基础训练，同时找对突破方向，然后在这个方向上有针对性地训练逐渐突破瓶颈。有一次出任务，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从容和自信，任务结束后我决定重新做等级评定，结果直接升到4级。” “我目前的能力可以强化肌肉和骨骼，也可以让听觉视觉等感官变得敏锐，使用强化剂后效果会更明显。而且有时候还能增生出额外的肢体或内脏器官，但这个用处不大。” “你前面说的不过是最基本的身体强化，咱们这个类型的异能者都能做到，”丹玛说，“至于你说长出额外的肢体或器官，这种事也能做到吗？你可以控制？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可控，而且有一段时间没有长出新的肢体或器官了。有一次任务时我改变了身体形态，但我当时失去了意识，所以变身的契机和变身后的能力，我也不清楚。” “你也能变身！”丹玛更加激动，“那咱们可好好聊聊。” 华安颇感遗憾地说：“可以啊，不过今天可能不行，我在陪朋友们逛街。” “明天晚上怎样？我是维摩德社团的，可以来我们平时集会的地方，也叫上你的朋友们一起来玩啊。” 第八十三章 加入维摩德 华安等人从异能者专门店返回公寓，只有司凌娜买了不少东西，比如可以激发更大潜能但需要长期服用的保健品、吞下后可以让身体变成透明的药物、让异能在短时间得到大幅强化的装备等等。 即便是生活宽裕的司凌娜，购买这些东西时也犹豫了一下。 华安在回来的路上跟她们说了在店里遇到的热情异能者，“他邀请我明天去他们社团呢，你们要来看看不？” “什么社团，别又是那种神经病扎堆的不正经社团，”司凌娜说。 “叫维摩德，”华安拿出对方留给自己的小卡片，卡片正面用带有衬线的古典字体印刷着‘维摩德’三个字，部的地址已经其它分支机构所在的城市。 这个社团除了法雅城，还在其它3个城市开始分支，不过这些地方华安都没去过，看名字像是内陆东南方向的城市。 小卡片选用的纸张并非很厚重，拿在手上的分量感十足。 司凌娜结果卡片反复看了看，“丹玛是什么？” 华安说：“是那个人的名字。” “好怪的名字，那人也是个怪人吧，”司凌娜把卡片还给华安，“不过这卡片质感满好的。” “名字虽然奇怪，不过我感觉他人还不错，很热情，也没有像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嘲笑我的等级。” “怎么，难道就因为人家和你客气一下，你就相信他了，啧啧啧，小汐啊，你家男人这么好骗的吗？” 李汐已经习惯司凌娜开她和华安的玩笑，“我也觉得他不想有坏主意的人，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那我也一起去吧，反正也没事做，”司凌娜问辛娅，“你去吗？” 辛娅小声回道：“这两天一直在外面逛，我明天不想出门了，你们去吧。” 听到辛娅不去，司凌娜改变主意，“哦，那我也不去了，留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谢谢娜娜。” “你怎么还这么客气，而且你讲话声音太小啦，你总是这样所以才会被怪人盯上，”司凌娜不客气地说，“拿出你和龙莲讨价还价的气势来！” “我不是和她讨价还价，我是在和她商我的科研需求，”被司凌娜训斥，辛娅的讲话声更小了。 华安说：“这样分配也不错，有你陪在家陪辛娅我们就放心了。” 第二天傍晚，华安和李汐按照卡片上的地址来到位于1号塔49层的维摩德社团总部。 这个地方首先让华安想起黄御空在城环区的公司，只不过更加奢华。 华安推门而入。 见有人进来，坐在前台男人从座位上起身，他面带笑容地和华安问好。 “您好，我来找丹玛，”华安把丹玛给他的卡片递了出去。 他看了眼卡片背面的名字，然后把华安带到门口的一个小房间里，“请两位在这里稍等。” 没过多久丹玛出现在门口，“你们果然来了，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主要用于业务接待，咱们去社团名下的俱乐部吧，就在旁边。” 华安和李汐跟在丹玛后来，来到于总部对面街道上的俱乐部。 这里的氛围和刚才的总部截然不同，应门的是2位衣着前卫年轻女孩。 丹玛说：“我和朋友聊聊天，还是老位置。” 他们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位置，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外面街灯已经亮起，附近建筑上招牌和霓虹灯发出各种颜色的光芒。 丹玛说，“这里不对外开放，仅限社团成员、雇主和关系好的合作伙伴。” “雇主？” “没错，我们社团的主要业务就是在社会面上接受各种各样的委托，除此以外也和政府、社安局和其它机构合作，当然是付费的。” “怪不得卡片正面写着‘为了更大的利益’，所以你们的身份，类似于雇佣兵咯，”华安说。 “哈哈，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我们除了保卫和战斗，科学调查、商队护送、私人纠纷、交易担保等项目也都接手。社团还投资了一些商业项目，总之只要雇主给出需求并接受我们的报价，我们什么事都可以做。” “什么事都可以做？” 丹玛明白华安的意思，他看着华安的眼睛，语气郑重地说：“任何事情。” “不过我请你们来，不是想拉业务，你们放心哈，我纯粹是想交朋友，毕竟身体系的异能者不太常见嘛，”丹玛说，“对了，我上次忘记问，你们两位的关系是？” 话一出口，他意识到可能涉及到个人隐私问题，丹玛连忙补充，“抱歉，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我们是、好朋友的关系，”华安和李汐异口同声地说。 “看出来了，你们关系的确很好，真有默契。” 服务员为三人端来饮料和饮品单。 “是我请你们来的，所以我请客，”丹玛把饮品单递给华安和李汐。 他们各自点完饮料，华安说：“我本想好好请教如果提升异能评定等级的，但你刚才说你们什么委托都接，我对这件事更感兴趣。” “哈哈哈，我那只是介绍下维摩德是一个怎样的社团，并不是想暗示你们下委托的。” “你误会了，我们其实如果遇到问题，基本会选择自己解决，”华安说，“我觉得你们社团的宗旨，跟我个人价值主张挺契合，也许咱们能有业务上的合作也说不定。” 丹玛也来了兴致，“真的吗？我们也欢迎合作伙伴的加入，多一个朋友多条路。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们有什么资源，可以开放给维摩德？” 华安可以清一下嗓子，“其实我们有一个非常成熟的团队，虽然规模不大，目前是4人，不对，有新成员加入，现在已经是5个人的规模了。这里有2个5级异能者，有精通医术、手艺超群的医生，有战斗力很强的异能者，也有懂得生活品味的成员。我们配合过很多次，经常协助东临市社安局完成任务。顺带一提，我们和社安局的关系还不错。” 李汐瞪大左眼看着华安，华安神色镇定自若地讲述着他所谓的‘团队’和‘资源’。 “嗯嗯，这样看来你的团队确实很全面，你们和社安局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我们能接洽到总局，还有监管廷，”华安说。 “还可以，也许我们认识的是同一批人也说不定。雇主方面的资源如何？” “这个嘛，因为我还不了解你们的具体业务范围，所以不好估量，不过是有的，”华安在这里撒了谎。 “明白。” 服务员把他们三人的饮料端到桌上。 “今天真是意外收获，”丹玛举起杯子，“为我们的相遇干杯。” 华安和丹玛一饮而尽。 “我可以帮你们向社团做推荐，至于能否建立合作，还要社团其他人以及社团长做最终的决定，”丹玛说：“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选择加入维摩德，作为我们的成员一同完成委托。不过我们只收异能者，所以这位戴面具的小姐十分抱歉。” “好的，推荐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考虑下加入社团的提议，因为我们不长住这边，我们这次来法雅是办一些事情，预计呆一个月左右。” “这样啊，你说你是来自东临市对吧，我来查查看，”丹玛在网络上寻找东临市的相关信息，“内陆中部的一个小城市，最近好像不太平的样子，发生了绑架和坍塌事件。” “是的，这两起事件我们也有参与，我还在绑架事件里帮助当地社安局找到关键线索，根据我的建议他们才找到被绑架的副局长，”华安简单把事情缘由和经过讲给丹玛。 “如果是真的，你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很出众，希望你不是在吹牛，我们不欢迎不诚实的人，”丹玛一改轻松的语气，“我们是以赚取利益为核心的社团，虽然外面对我们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所有委托我们的雇主无一例外给我们好评，这也是我们的立足之本。” “当然是真的，这点你放心，你可以和东临市社安局的人打听。” “嗯嗯，我信你，”丹玛哈哈大笑，“我们都是身体系的异能者嘛，骗人和说谎不是我们的风格。” 华安虽然不认同，但他还是在表面上大笑着迎合丹玛的话。 他们两人在丹玛的盛情邀请下在俱乐部里吃了简易晚餐，晚餐菜量虽不大，但都是非常高级的食材。 丹玛得意地说，“这可是我们用来招待雇主和重要合作伙伴的地方，吃的喝的都是高级品。别看菜品简单，但可不便宜呢。” 酒足饭饱后，华安和丹玛互换了联系方式。 丹玛说他回去后会继续推荐华安的事情，也建议他带上自己的团队来一趟总部这边，时间等丹玛通知。 华安满口答应说没问题，但他心里有些打鼓，万一司凌娜讨厌这些人，或者张望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出现，那就麻烦了。 第八十四章 不期而遇 华安和李汐很晚才回到公寓。 司凌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她被开门声吵醒。 李汐拖下鞋子放进门口的鞋柜里，“娜娜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啊？” 司凌娜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吃完饭太困，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华安说：“我们聊得还不错，我想和维摩德建立合作关系。” “哈？” “你没听错，今天华安和他们各种吹牛，说他有自己的团队，有很强的异能者，跟社安局的关系也不错。总之对方似乎相信他的话，决定帮忙引荐。” 司凌娜叠好毯子放在一旁，“你哪来的团队？” “其实就是你和张望啦，”李汐说，“可能把小娅也算上了。” “喂1级的，虽然你救过我，但不要随便把本小姐跟你扯上关系，”司凌娜嫌弃地看着华安。 华安略显狼狈地解释着，“那是我当时的一套说辞，我得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社会关系够硬懂不？我要补稍微夸张一点，怎么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呢？” 司凌娜哼了一声。 华安接着说：“而且这个社团令我很中意的一点是，他们只要给钱，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做，可以说是个唯利是图、金钱主义至上的异能者社团。” 司凌娜挑起一边眉毛，“哦？那还蛮符合我的做事风格。” 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她虽然不用像华安那样每天都要为生计发愁，偶尔也需要接一些高风险高回报的委托任务来维持自己的消费水平和生活品质。 华安试探性地问她，“所以下次有机会，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去他们总部看一看，他们不差钱的样子，今天用很高级美味的食材和饮料招待我们呢。” “那如果赚到了钱，你的那部分要分一半给我，如果你同意我就答应你，”司凌娜提出不平等条件。 “你不能坐地起价啊，我们合理地平均分配。” “那算了。” 华安只好妥协，“真服了，这个问题咱们到时候再讨论，只要你答应都好说。” “哼，这还差不多，我是看在小汐的面子上才答应你的，明白吗，这点钱本小姐可不稀罕。” “明白明白，尊贵的5级异能司小姐。” 华安回到自己的房间，还不到睡觉的时间，他接通了张望，“还没睡呢吧？” “没有，怎么了？” 华安把准备和维摩德合作以及加入他们的意愿告诉张望，“你觉得怎么样？” “这边异能者社团挺多的，其实你可以多考察一下其它社团，然后再做决定比较好。” “这不是巧了吗，他们那个代表挺热情的，而且和我一样也是身体系异能者，我们聊得比较投机，所以说到合作的事情，对方也愿意帮忙推进。” “明白了，但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只是社安局的成员还好说，我现在准备成为监管员，监管员虽然也归社安局管，但直线汇报上级是名为监管廷的独立机构。” “所以？” “所以很抱歉，我不能露面或公开表示和其他社会组织有合作关系，也不能加入他们，”张望说：“不过我可以提供协助，就像我们之前合作的那样，关于情报上，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实际支援你们的行动，只不过行动过程中我要掩藏身份。” “太好了！这就足够了。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我还是建议你多考察一下其他社团，也许有更适合你的。” “好的，但我已经决定选他们，如果他们也觉得合适，这事就算成了。” “明白了，那祝你顺利。” “嗯，你这两天怎么样？申请过程有什么进展吗？” “还在实习阶段，目前没有进展。我申请成为监管员后才知道，作为合格的监管员，需要有非常宏大的全局观，我之前没有想到监管员的角色会这么重要，是我有些轻视了。他们很快就会给我下达任务，这个任务能否完成，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我的去向。所以到时候，很可能需要麻烦你们的协助。” “没问题！咱们是自己人，一定全力支持，等你飞黄腾达了，不要忘记我们啊哈哈哈。” “哈哈，放心。我做实习监管员的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了，如果真的成为监管员，恐怕就没什么时间做自己的研究了。” 华安明白他话中含义。 张望答应他帮助李汐破解脸上肿瘤的病因，华安也是出于这个理由拼命帮他在南亚湾拿到关键的辉煌时代科技。 “李汐的病因和相关研究，我会拜托辛娅接手，如果她处理不了，我会重新找值得信赖的人继续研究，所以你不用担心，”张望继续说，“而且我也答应了卢诗诗要帮助她重构腿部神经，所以咱们在一条船上。” “嗯，我也会拜托辛娅的，希望不会给她太大压力。” 他们又闲聊一会儿后结束了通讯。 在华安和丹玛见面的两天后，对方告诉他社团认为他们双方需要再深入沟通一次，时间定为明天，这样互相会更加了解对方，然后才好决定是否有合作的机会，同时华安也可以借这次会面加入社团。 华安赶紧和司凌娜、李汐对了一下他们这个‘小团队’的情况，以防正式会面时露出马脚。 华安本来也想让辛娅跟着出席，但考虑到之前被人发现身份，最终决定不带辛娅。 第二天出门前，司凌娜交给辛娅一个小装置，“你遇到危险，或者感觉有奇怪的地方，就按下这个按钮，无论是否有信号、距离有多远，我都可以接收到它发出的警报。” 这是司凌娜在异能者专门店购买的唯一一个适用于普通人的装备。 辛娅接过发信器，“谢谢娜娜，祝你们成功，加油。” “原来娜娜也有体贴温柔的一面呢，”李汐装出一副被冷落地样子说：“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从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稍微有些难过。” “臭女人，我对你也一样的好吧，而且你还有这家伙，哪里轮得到我，”她推搡着李汐走出公寓。 他们在约定时间来到维摩德位于1号塔总部，他们被带到2层的会客厅。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不是感觉很富有的样子，”华安和司凌娜说。 司凌娜漫不经心地说：“还行吧。” 丹玛和一位身高与他相仿的女性走进会客厅，“你们好，这位是维摩德现任社长，我们都叫她宁宁姐。” 宁宁穿着尺寸合适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裙，衬衫外面是一件深紫色的轻薄毛线外套，举手投足间散发成熟女性的魅力。 宁宁亲切地说：“欢迎你们来维摩德，我是宁宁。” 华安猜测宁宁的年纪应该比他们年长。 宁宁在他们对面坐下，“我听丹玛讲过你们的事情了，也大概了解你们的情况，说说为什么选择维摩德吧。” “我们其实刚来法雅没几天，我和丹玛偶然在一家店里遇到，聊了聊感觉不错。最吸引我的点是，你们对金钱的态度，”华安说。 宁宁面带微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为了更大的利益’，这是你们的行动纲领对吧，恰好我也是。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对不对，人类有立场，善恶有分别，但金钱没有，金钱是中立的，我喜欢这种处事态度，”华安原本准备好一套说辞，但他临时放弃了，他想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宁宁说：“坦率又真实的想法，虽然对我们的社团价值观有些误解，不过大致上是正确的。如你所说，我们的立场是中立的。与其他社团不同，有的社团站在异能者这边，比如六合联邦的神恩者，他们就是典型的倾向异能者的派系；这里也有人类主导的，他们不接受异能者的加入。维摩德不参与这种站队，主要雇主提出需求，并接受我们的报价和条件，我们不会因雇主的立场而放弃委托。乱世之中，社团成员是我们的家人，金钱是我们最值得信赖的帮手。” 华安用力点头表示认同。 宁宁沉默片刻，“丹玛，我欢迎与他们建立合作，谢谢你帮忙推荐。” “对了，你们来自东临市对吧，”宁宁继续说到：“我们社团刚好有一位成员也来自那边，她今天也在总部，你们也许认识呢。” 华安刚才还沉浸在成功建立合作的喜悦中，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不起眼的东临市居然有人不远万里来到法雅，然后加入了当地颇有名气的异能者社团。 千万别是和华安他们有过过节的人。 会客厅的门开了，华安、李汐和司凌娜同时扭头看向门口。 一个短发女子站在门口，她大腿两侧分别绑着刀鞘，刀鞘里的短刃露出刀柄格外引人注目。 “啊，是你！”华安大声说道：“怎么是你！” 司凌娜满脸困惑，“你大喊什么，你认得她？” “娜娜，咱们都见过她的，”李汐说，“她是百得伽公司的夏优。” “嗨，我们又见面了，”夏优说。 第八十五章 签订契约 “啊，我想起来了，她跟那个光头是一伙的，”司凌娜记起她和华安在百得伽公司门口接走李汐的情景。 “嗯，但我后来在南亚湾的时候，从那个公司退出了，”夏优说。 宁宁让夏优在自己旁边坐下，“太好了，你们果然认识。” “何止认识，还打过几次，”华安说，“算是不打不成交的那种缘分。” “噢噢，”宁宁有些惊讶，“那以后有机会要听你们好好讲讲。” “我听宁宁姐的描述，就猜到是你们几个，”夏优说，“那个严肃冰冷的社安局小哥今天没来吗？” “你是说张望吧，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正在准备申请成为监管员，所以不会公开路面。” 夏优说：“宁宁姐，他们的情况就像描述的那样，有点本领在身上，特别是他，”夏优指向华安，“别看他级别低，他独自干掉了之前公司的最强杀手。” “明白，这样我就放心了，”宁宁对华安说，“还有最后一件事，丹玛说你愿意加入维摩德。” “是的。” “加入维摩德，意味着你需要摒弃自己的立场和观念，一切以雇主和社团的利益为重，即便让你做与自己价值观背道而驰的事情也不可有半点犹豫，你有这样的觉悟吗？” “有。” “很好，一会儿丹玛会带你完成手续办理，之后会发放入社物资，从今以后你就是维摩德社团的一员了，”宁宁说：“新入社的成员有为期一年的观察期，期间如果出现一次委托没有完成，或者存在严重投诉的情况，我们将对你清退。” 丹玛没和他说过入社还有长达一整年的观察期，但事到如今华安只能答应。 “好，欢迎你的加入，”宁宁起身，她面带甜美笑容向华安伸出手。 华安起身回握。 “丹玛，你带他去走完入社流程，我先走了，”宁宁和夏优与众人告别后离开会客厅。 华安在丹玛的带领下来到3层的一个小房间，李汐和司凌娜则在楼下等待。 屋里有些昏暗没有窗户，照明来自屋顶的一排光线柔和的小灯，地面上铺设颜色很色的木质地板，地板的缝隙被金黄色线条填补。 墙壁上挂着许多相框，这些相框里装的是纸质文件。 “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丹玛递给华安一张入社契约书，浅米色的契约书颇具厚重感，上面烫金字体印刷着维摩德三个字， 华安在契约人的空白处写上自己的名字，墨水的气息飘来，丹玛等待墨水彻底干掉后把华安的契约书封入木质相框内，然后和其它相框一起挂在墙上。 “这些是社团全部成员的契约书，”丹玛说，“希望一年后的今天，你的契约书还在这里。” 华安找到了夏优的契约书，自己的相框排在她后面，“算上我，一共只有77人？” “对，我们人不多，我们想走小规模精品社团的路线，和其他那种鱼龙混杂的社团不一样。如果没有内部人员推荐，想加入社团很困难。” “那夏优是自己加入的，还是有人帮她做推荐？” “是她自己申请的，她的异能非常出众，能力也很强，宁宁很中意她。” 华安浏览着这些契约书，他很找到丹玛和宁宁的。 “这个社团不是宁宁的吗？她自己也签了契约书？” “她曾经也是普通成员，后来上一任领导者失踪了，其他成员对宁宁的评价很高，所以大家推举她成为继任者。” 丹玛拿出一个小包裹交给华安，“这是入社物资，里面有社团手册，你要仔细阅读，上面写着社团构成、准则和主要业务范围。里面还有一张社团成员专用的信用点数卡片，里面有5000信用点，虽然不多，但也是社团的心意。” 华安打开包裹，他取出一个小徽章仔细端详， “这是维摩德徽记，一个装饰品。” 金色徽章由4个菱形十字状构成，每个菱形外边则是另一种白色金属，两种不同颜色的金属之间看不出任何拼接缝隙，工艺非常精致。 丹玛说：“这是由黄金和铂金制作的，这两种金属是人类辉煌时期非常珍惜的贵金属，价格昂贵，可以当做货币使用。不过现在都用炭结晶石和生物电池作为货币，没人用这种不实用而且很沉的金属。维摩德是个很注重形式和意义的社团，好好保存它。” “我会的，”华安收起维摩德徽记，“我记得你之前给过我一张卡片，上面有你的名字。” “你是说社团名片啊，这个只有正式成员才有，好好努力吧。” 华安回到会客厅，他向李汐和司凌娜炫耀自己刚刚获得徽记和信用点数卡，“怎么样，是不是有些羡慕？” 司凌娜看华安拿出金光闪闪的徽章，一把抢到自己手中仔细把玩，“这小东西真好看，我也想要。” “那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这是社团成员的标志，快点还给我。” “小气，”司凌娜不情愿地把徽章还给华安。 华安拿着社团送给他作为入社礼物的信用点数卡，他带着司凌娜和李汐买了足够吃一周的食物和饮料后回到公寓。 他们把食材放进冰箱和储物柜里，李汐开始准备今天的午饭，辛娅也来帮忙。 “小娅你忙你的事情吧，午饭我自己准备就行，”李汐说。 辛娅说：“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在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把适合做助手的人选确定下来，下周会和他们见面，然后就可以正式开始研究工作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开始你最喜欢的科学研究了。” “嗯，”辛娅嘴角微微上扬，“谢谢大家一直帮我。” 华安说，“你还是这么客气。不过龙莲真厉害，她居然能联系上你之前的研究机构，叫泛亚生物对吧，他们居然还存在。” “‘泛亚生命’，”辛娅纠正华安的口误，“电磁雨过后他们开始重组，随着法雅城的建立，他们把总部和各研究科室搬到这里。” “那你还有认识的人在那边吗？” “不知道，应该没有了。” “那就好，这样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李汐说：“没有朋友在那边，会不会寂寞呀？” “当然不会，科学研究的过程非常有趣，可能旁人无法理解，但我不会感到寂寞或无聊，所以不用担心。” “那如果在不打扰你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去那边找你玩吗？” “当然，生命演化研究中心在2号塔32层，”辛娅变得有些扭捏，她用小小的声音说道：“我第一次去，有些紧张，如果、如果能陪我一起去的话…” 李汐哒哒哒切菜的声音几乎淹没了辛娅的说话声，她停下手中的菜刀，“你刚才说什么，没听清。” “我说，我想有人能和我一起去，”辛娅终于鼓足勇气大声说道。 “当然可以啊，我们就是来陪你的，”李汐说。 今天的午饭非常丰盛，李汐拿出看家本领，大家都对李汐的厨艺赞不绝口。 他们来到法雅城已经一周，虽然在刚开始遇到一点不愉快，但后面很顺利。 华安已经适应法雅高塔的生活，周平说酒馆一切安好，请他放心。 张望的监管员实习正在进行，华安加入维摩德异能者社团，辛娅的研究团队正在搭建，一切都进入正轨。 也许现在是时候正式地拜托辛娅，请她帮忙研究李汐面部肿瘤病因，华安放下筷子，他郑重地说：“辛娅，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辛娅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事？” “我想请你找出李汐脸上肿瘤增生的病因。” 李汐打断他，“你现在说这个干嘛。” “张望现在没有时间管这个，我们也看过很多医生，也在六合联邦的船上请人看过，都毫无收获，张望说有他提供给你的那个提纯仪器，再加上足够的计算和数据处理能力，有机会找到出问题的DNA字段，这样也许可以找到病因。” 辛娅说，“这和我的研究方向不一样，不过我愿意帮忙，我答应你。” “你们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辛娅说，“但这不是我的专长，所以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尽力的！” “谢谢，太谢谢你了，”华安和李汐不停和她道谢，辛娅变得更加不好意思。 司凌娜说：“咱们来这里快一周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发生了好多事，不知道我的第一个任务什么时候会来，”华安说。 自己有能力完成吗，加入维摩德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华安回想起和丹玛的相遇到今天上午签订契约，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华安在维摩德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很快下达给他。 这是华安在法雅的第二周，丹玛接通华安，告诉他下午要来一趟总部，华安的第一个委托已经确认，丹玛会告诉他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 第八十六章 首次委托 “只有你自己来吗？”丹玛看着只身一人的华安。 “嗯，其他人都有事情，我回去转述给她们，”华安说。 “哦，那我开始说明本次委托的主要内容，”丹玛把一份人员名单和照片投放到会议室大显示屏上，“这是一直室内管弦乐团，他们本周末会在3号塔顶层的音乐厅举行古典音乐会，你们的任务是保护乐团成员的人身安全，直到他们完成演出。” 华安粗略浏览名单上的人，大约不到20位。 他问丹玛：“参与这次行动只有我们三人吗？”在场的除了他和丹玛，还有夏优。 “没错，这次委托虽然金额不高，只有12万信用点，但我们还是接下了，所以分配的人员不会太多，只有咱们三人，”丹玛继续多委托进行说明，“这个乐团的乐手，包括幕后工作人员和拥有者，全部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类，他们演奏的音乐也都是经典的古典音乐，他们是非常独树一帜的存在，他们希望借由人类音乐艺术的精华来唤起普通人类的信心和希望，让非异能者明白在电磁雨之前人类文化的美好与灿烂。” 华安不懂音乐，也没有兴趣。 “这个乐团来到法雅高塔，准备在这里开启新一轮的巡回演出，可不久前乐团所有者收到了死亡威胁，对方让他们停止演出，并解散乐团。” 华安很诧异，“死亡威胁？威胁一个搞音乐的？” “对，他们虽然以音乐为生，但他们是纯粹人类义者，他们虽然没有公开表明立场，但他们团队构成，表演的曲目，无一不在诉说旧时人类社会的美好，”丹玛说，“可能有些极端分子看不惯他们的做法吧。” “明白了，所以他们找到维摩德，希望由立场中立的我们提供保护。” 丹玛说：“是这样，其它机构和社团不愿和这些纯粹人类主义者有瓜葛，所以没什么机构愿意接他们的委托。” “听起来，还是挺重要的任务，交给我行吗？” “我们每个委托都同等重要，这次交由你们两位新面孔执行，也是社团仔细考虑过的决定。万一有人试图行凶，你们各自的异能都可以很好地发挥保护作用，”丹玛说：“我会在现场和你们一起执行，社安局也会提供基础保护和例行检查，所以没有问题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保护？” “演出前一天开始，他们会提前一天到现场进行试音和排练。目前这段时间他们会小心谨慎，”丹玛说，“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华安问道：“关于任务没有问题了，不过我很好奇，这里的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存在什么矛盾吗？” “虽然没有明显的矛盾，但异能者和普通人类之间，形成两个阶层，且分化日益严重。打个比方，三座外塔高层居民异能者很多，而且大部分是高级别异能者；而常住的异能者。我猜你所在的城环区也是这个状况对吗？” “是的，虽然不愿承认，但异能者还是存在一些优势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同样是经历过电磁雨的幸存者，为何上天选中这些异能者，让他们成为幸运的少数派，为何我们是不幸的大多数？” “异能者也并非都是幸运的，”一直没讲话的夏优说道：“你没发现异能者都很年轻吗？” 华安想了想说：“好像是这么回事，你要不说我都没注意。为什么会这样？上了年纪的异能者都去哪了？” “没有上年纪的异能者，大部分在年轻时死了，”夏优说，“要么被人杀害，要么接了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任务，要么死于暗杀或派系斗争，反倒是普通人可以活得久一些。” 丹玛说：“这就是矛盾所在，在普通人眼中，异能者是时代的幸运儿，他们有改变自身命运的能力和机会，但作为普通人类，大部分能完整地走完一生已是非常幸运的。在这种社会架构下，一小批致力于振奋普通人类、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人出现了，他们是纯粹人类主义者，而咱们所要保护的乐团拥有者，就是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之一。” “怎么，他很激进吗？” “纯粹人类主义者中很少有激进分子，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他们不会过于招摇从而惹火上身，这个人也是如此，他只是希望能用自身行动，告诉大家曾经的人类文化事多么迷人璀璨。” “那其实还好啊，犯不上要把他弄死吧。” 丹玛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立场，也许你不在意，但对于有些异能者，他们认为区区普通人是不可以抱有如此幻想的，人类文明的复兴必须要依托于异能者，这些人的存在是对异能者团体的僭越和冒犯。” “这样的人，无法理解。” “神恩者教派，就是这样的团体之一，只不过他们的行事方式比较缓和，不那么激进罢了。” “神恩者教派，”华安重复念着，“这只是我的假设，你说会不会有人暗中煽动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对立呢？” “哈哈，你很聪明吗，我在这里呆了很久才想到有这种可能性的，”丹玛说，“社团高层发现了这个问题，一只提醒我们注意自己的立场，因为我们的言行代表着维摩德。” “咱们社团里有普通人吗？” 丹玛回答：“有，但很少，而且也并非关键岗位，但我们对他们一视同仁，能来这里，基本都是立场中立的人，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都是喜欢金钱的人，哈哈。”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好了，咱们说得差不多了，这些人的资料晚点我会同步给你们，我带两位去现场熟悉一下环境，如果还有不清楚的问题，咱们路上再说。” 华安和夏优跟着丹玛来到3号塔顶层。 这一层有不少高档酒店和餐厅，音乐厅位于最奢华的酒店内部，这家酒店不但有音乐厅，还有一家小型画廊。 “最重要的问题我忘记问了，”华安说，“如果顺利完成，我们能够分到多少？” “你的团队和我是15%，夏优是10%，剩下的归社团。” 华安有些失望，“才15%，好少。” “1万信用点，如果省着点用，维持一个月的生活开销不成问题。” 丹玛向酒店服务员说明来意，对方把他们领到音乐厅里。 音乐厅不大，分为上下两层，除了观众使用的两个入出口，舞台上还有专供演员进入的通道，以及两个应急逃生出入口。 音乐厅里的每个座位都是独立的，华安随便坐在一把椅子，椅子设计得很讲究，扶手位置恰到好处，椅背的弧度让华安的脊柱得到放松。 他没想到一把不起眼的椅子竟可以如此舒服，不愧是最顶层的酒店，这些细节考虑得十分到位。 华安环顾四周，这里上下两层全都坐满，大概能容纳300人左右。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丹玛问华安和夏优。 “如果有人想在这里实施杀人计划，只能是异能者。门口设置足够的安全检查，普通人无法把武器带进来，因此他们可以排除掉，”夏优分析着，“对于异能者，只要在台上设置异能屏蔽场就好了，想不通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华安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丹玛说：“你可以穿过屏蔽场吗？” “我当然可以，区区屏蔽场可挡不住我。” “所以肯定还有其他类似的异能者，可以穿过屏蔽场对乐团造成威胁。” 华安说：“那用仿生人代替他们演出，或者播放全息影像，把他们放在安全的地方，同步传送他们的演出过程。” “仿生人成本太高，而且他们希望观众能欣赏到他们真正的表演，这样才能传递出他们乐团的愿景。” “这样啊，那我和夏优一人负责一层，发现异动我们立刻过去制止，”华安说，“你作为双保险，如果我们漏掉行凶者，你来及时响应？这样安排如何？” “可以，华安你的其他同伴，他们要怎么分配任务？” “社安局的那位可以假冒成观众，这样他不会暴露身份，立场也说得通；另一位矮个子女孩，她其实不太适合这种类型的委托，她假扮成服务员，用于善后和对付非常危险的恐怖分子吧；还有一位戴面具的女生，她可以作为医护人员，万一有人受伤，她可以做现场应急处理。” 丹玛点点头，“这样分配可以。如果对方要行动，你们觉得什么时候最有可能发生？” “大概，演出结束后，大家谢幕的时候？”夏优说，“演出结束了，大家也许会放松警惕。谢幕的时候大家一般都站起来鼓掌，这时如果发动异能，我们的视线会有遮挡，如果是我，我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袭击。” 华安表示同意，“排练时也需要加强防范，也许有人会假扮成工作人员混进来行刺。” 第八十七章 任务筹备 “排练…这个时候行刺的难度的确相对容易，”丹玛说：“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也相对较小，如果极端分子的目的是动摇纯粹人类主义者的信念，在公开场合动手是最好的选择。” 华安想了一下，“的确如此。” 丹玛说：“但我们小心一点总没错，所以在排练前后，我们要多加防范。你们有没有可以在正式场合穿的衣服，比如礼服正装之类的。” 夏优说：“有，不过下身是紧身裙装，可以吗？” “可以。” “我没有，必须要这样穿吗？” “当然，维摩德是非常注重传统和形式的社团，在这种场合，和周边的环境及人群完美融合，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样才能起到暗中保护的作用。那些明面上起到警示作用的安保工作有社安局和酒店本身负责。所以请务必转告你的同伴，请他们穿着合适得体的服装出席。” 华安低头看看自己的褐色工装，一路上很难看到类似造型的服装，这里的服务员和门童的穿着都比华安更加得体。 正装吗？自己就那么一套比较正式的服装，这次没有带来。这里的衣服肯定很贵吧，华安开始心疼自己的钱包。 虽然他入社时社团给了一小笔费用，但凭借华安这几日对物价的了解，一套得体大方、尺寸合适的套装至少要3000以上信用点，如果对款式和面料有些追求，恐怕要5000点以上。 在顶层最奢华的酒店音乐厅这样的公共场合，光有一身衣服是不够的，鞋子和配饰也需要，里里外外的开销要将近8000点。 自己的钱虽然够用，但华安舍不得把他们用到这种不实用的东西上。 找丹玛借衣服或提出预先支付报酬又有失体统，如果李汐和司凌娜要来，她们也要置办行头。 没想到在拿到委托报酬钱，自己要先支付这么多钱，失策了。 丹玛说的很在理，想要暗中保护不引起怀疑，融入群体是最好的做法。 华安没有办法，他只能答应，然后回去和她们一起找找哪有合适有经济的服装店，两个女孩子都喜欢逛街，所以请她们一起挑选应该没问题。 “明天想去想去消费，”华安回到公寓问李汐和司凌娜。 司凌娜不可思议地看着华安，“喔嚯？你这家伙竟邀请我们去买东西？路上捡到钱了？” 华安说：“要是捡到钱就好了，今天接到委托，要去保护一个人类乐团的安全，他们周末在3号塔顶层的一个酒店音乐厅里有演出，为了不引起激进分子的怀疑，我们参与委托的人需要像观众一样打扮得优雅得体才行。” “啊！本小姐准备了好多衣服，你当时嫌沉不让我带，现在好了吧，害得我还得重新买！”司凌娜回想起出发前华安取消她为何装这些华而不实的礼服，不好打理还容器起皱，司凌娜只好把它们拿出来。 “我哪知道会这样的委托嘛，咱们明天去逛逛吧。” “可是这边物价好高，就为这一次任务花这么多钱，是不是有些不划算，”李汐和华安一样，不喜欢过度消费。 “没办法啊，今天丹玛特意问我你们为什么不来，早知道之前就不和他吹牛咱们这个小团队了。不过后悔也没用，当时不这么说，他们可能也不会同意建立合作和入社申请。” “算了，咱们先去看看，在这里纠结无济于事，”司凌娜说，“你好不容易接到委托，姑且先答应你。” 第二天一早，三人前往3号塔稍低层的地方购物，这里的商品物价虽低，但品质也略逊一筹，不过即便如此也优于东临市的商品。 华安和司凌娜都买到了合适的礼服，李汐由于身高的原因，一直找不到合适她的尺码，不是袖子太短就是肩膀处太宽。 他们去了好几家店都无功而返。 司凌娜说：“咱们去高层看看吧，那边东西多。” 李汐有些不甘心，她指着不远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说：“我们最后再去那看一下。” 这是一家专卖二手服装的小店，听到有人进来，女店主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迎接他们。 司凌娜和老板说道：“你好，我们在帮她找合适的礼服。” 店主对李希上下打量一番，“您的身高，大约有180吧，身材很高挑呢，请问您喜欢什么颜色和款式的，我来找找看。” “我们要参加一个音乐会，造型简单不要太过引人注目，颜色的话，我喜欢白色，”李汐满怀期待地和店主说。 店主回到店铺深处，她翻找一通后拿出一套白色吊带连身裙，李汐犹豫地接过去。 店主又从橱窗里取出一条白色披肩，“那边有试衣间。” 李汐抱着衣服走进去，她出来后用披肩遮掩着上半身，裙子长度刚好盖住双腿义肢的拼接处，“你们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啊，不过这个披肩不是这么用的，”司凌娜走过去帮她调整披肩，“该露的地方要露出来啊，裹得这么严实干嘛？” 李汐不情愿地任由司凌娜摆弄，华安在一旁悄悄吞口水。 “这样还差不多，”司凌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店主忽然想起什么，“你们稍等一下。” 她拿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绘有淡淡的金色波纹和花朵图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戴面具，不过我想这个更搭配现在的造型哦。你要试试看吗？” 在华安和司凌娜的鼓励下，李汐换上新的面具。 “不错不错！这样更好看，你好好打扮打扮，还是很可爱的嘛，”司凌娜走到李汐旁边一起照镜子，“你要不做我的女人好了，咱们两个一起生活，我养你。” “娜娜你又在说笑，我可以养活自己啦。” 华安说：“如果你觉得合适，那旧买这一身吧，一共多少钱啊老板？” “裙子和披肩一共7000点，面具1500点，总计8500信用点，”店主微笑着等待他们的答复。 “好贵啊，”李汐说，“能不能便宜一些？” “抱歉本店不议价，这些商品都是降雨之前由杰出的制衣师傅和版型师制作的，每一件都是孤品，而且这两件成色很好，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像新的一样，别的地方可买不到呢。” “可是为了这一次任务，要这么多钱买衣服，我觉得有些浪费，要不我参与了好不好，”李汐犹豫半天后还是决定放弃。 华安有些面露难色，“最好还是来吧，万一现场有突发事情，你可以帮忙做应急处理。” “对了，刚才谁说要养你来着，”华安话锋一转，他不断用眼神挑衅司凌娜。 司凌娜没有一点犹豫，“哼，这点钱本小姐还是付得起的，老板结账。今晚来我房间，”司凌娜搂着李汐的腰说道。 李汐从司凌娜的骚扰中挣脱，“你们俩别闹了，我买就是了，龙莲姐姐不是给了很多钱吗，我用她给的来付款。” “好的，谢谢惠顾，”店主示意李汐把衣服脱下，“衣服需要重新清洁和保养，明天中午前会送到你们的住所，麻烦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 “对了，还有面具，”店主拿着李汐的旧面具，她在新面具上用记号笔标记了左眼处开口的位置，“面具我来重新调整一下，明天和衣服一起送过去。” “谢谢老板，”他们齐声道谢，店主热情地把他们送到店门口。 一转眼到了乐团排练的日子。 丹玛，华安和夏优与乐团一同在音乐厅中，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宁宁。 宁宁似乎和乐团拥有者认识，他们一直在聊天。 乐团成员全都到齐，音乐声响起。 华安第一次在现场感受这么多人一起演奏乐器的音乐形式。 他只认得钢琴和小提琴，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乐器在演奏者们的手中发出不可思议的美妙声音。 和弦的共振在华安的颅内回响，这就是曾经人类文明的精华吗？ 看着乐手们丰富的表情变化，华安差点忘了此刻也需要警惕以防有人行刺。 他偷偷看夏优，她除了把头发剪短以外，和之前几乎没有变化。 夏优没有像华安一样看着乐团排练，她四下打量一番然后走到角落里靠墙站着。 虽然她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其实在很用心的工作，反倒是作为维摩德社团长的宁宁，一直在和雇主闲聊，完全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紧张的表情。 为了不让委托失败，华安决定到音乐厅二层看看。 二层的是一个个小型包厢，视野相对广泛，空间也比较私密。 如果激进分子躲藏在二层，在一楼不太容易观察他们，除非和乐手们一起站在舞台上，但这样严重影响了演出体验，所以行不通。 让张望去二楼，他和夏优坐在对角线的位置，每人负责一半包厢，一层交给自己和丹玛，司凌娜负责应急通道，李汐在一层观众席随时待命。华安在心中规划好每个人的位置。 第八十八章 演出开始 华安他们已经准备妥当，他们提前和社安局沟通，增加了安全检查措施，同时对当天酒店内的所有工作人员进行了背景调查，这些人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背景干净，长期在这里工作。 为了万无一失，当晚每位在音乐厅有工作安排的员工都经过仔细的安全检查。 昨天排练结束后，华安、丹玛和夏优对场地内外做了仔细检查，演出开始前他们再次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舞台上已经安装好异能屏蔽立场，几乎可以抵挡大部分外界发射过来的诸如灵能和电磁辐射一类的异能。 乐团的演出在周六晚上7点半开始，今天从下午开始就雾气蒙蒙的，到了晚上开始下起小雨。 酒店在门口临时增加了可供放置雨伞的架子和吸水地毯。 华安他们身着正式礼服，混在听音乐会的观众队伍里。 丹玛让他们提前准备礼服是正确的，如果穿着普通衣服大大咧咧走进来，肯定会被怀疑，甚至不被允许入场。 他们坐到相应的位置上，华安坐在一层左边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这里他可以清晰地发现观众席上任何可以举动。 李汐和司凌娜坐在一层右侧靠前的位置，司凌娜原本的任务是盯着应急通道，但她非要入座，说是可以保护李汐。 丹玛在一层右侧靠后的位置，张望和夏优分别在二层两侧的包厢中。 他们耳朵内都贴着微型通讯器，“可以听到我说话吗？”耳朵里传来丹玛的声音。 “可以，“所有人小声应答。 “我们用的是加密频道，大家有问题随时沟通，祝一切顺利。” 观众席基本坐满，大家小声交谈着，乐团乐手们陆续走上舞台。 乐手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指挥者向台下鞠躬致意，他转过身面向乐手们，随着指挥棒的舞动，演出正式开始。 今晚的演出一共90分钟，中途休息15分钟，大约在晚上9点15结束。 他们的任务是让这些乐手包括指挥和乐团拥有人安全地离开酒店，只要他们活着离开，且演出过程中没有出状况，他们就可以拿到委托报酬。 乐团拥有人此刻在一层靠前的观众席坐着，华安之前建议过让他在后台休息，等他需要他致辞讲话的时候再出来，但对方坚持要求和大家一起在现场。 华安用强化的视觉仔细观察乐团拥有者附近的观众，他看不到这些人的面部表情，但从他们身体的姿态和放松程度来看，这些人只是在享受音乐。 华安又看向李汐和司凌娜，两个女孩不像其他观众那样放松，可能她们知道实情，也可能单纯地不适应这种气氛，她俩的身体都略显僵硬。 上半场演出结束。 还有一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就结束了。 华安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乐团成员回到后台，他和丹玛也赶紧跟过去。 与华安和丹玛紧张的神情不同，在知道收到威胁的情况下，乐手们的状态都很放松，他们讨论着演出结束后要去哪里吃饭，他们还过来劝华安和丹玛不要太紧张，放轻松好好欣赏他们的演出，这里可是法雅高塔的顶层，非常安全。 华安和丹玛只是笑笑，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 下半场演出很快开始。 华安打起精神继续注视着观众席上的一举一动。 丹玛在加密频道中询问大家的情况，大家回复说一切正常。 张望还特意使用异能观察了观众的情绪，他们的情绪波动会随着音乐产生轻微起伏，但都在合理范围内。 随着时间的流逝，演出濒临尾声。 如果对方要动手，谢幕的时候是最佳时机。 华安变得有些紧张，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演出前做了万全的准备和检查，所有环节都排查过，华安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观众中有普通人，也有异能者，他们都经过缜密的安全检查，没有人携带武器。 如果有类似司凌娜那种异能者使用火焰或灵能之类的异能攻击舞台，会被屏蔽场挡住。 如果有人像夏优那样把炸弹或激进分子传送过去，华安和丹玛会立刻响应，这是他们内部确定出来唯一有可能实施的恐怖袭击。 最后一个音符在音乐厅中回荡，演出正式结束。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观众情不自禁地起立鼓掌。 华安的视线受阻，他也跟着站起来。 乐团指挥率领所有乐手起身站到台前和观众挥手致意。 ‘我看你换了新的小提琴？’ ‘对啊，这个月才换的。’ 华安想起刚才在后台休息室里偶然听到乐手之间的闲聊。 乐团收到了死亡威胁。华安的任务是保护乐手。 从谁的手里保护乐手？ 当然是激进的异能者。 华安心中对此早有定论。 保护乐手。 如果激进的，不是异能者，如果希望解散乐团的，是乐团内部的人呢？ 华安泛起一股冷汗，他忽然想起，他们完全忽略了对乐团的检测，如果乐团内部有人想行动，华安他们完全没有准备对策。 华安强化视觉依次观察这些乐手，他希望自己想多了。 乐团中负责演奏小提琴的人引起华安注意，这个人额头上有很多汗珠，有的甚至从鬓角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 反观人则没有这么多汗水，小提琴手的腋下都浸湿了。 “张望，你能感知到台上乐手们的情绪变化么？”华安通过加密频道问张望，“那个拉小提琴的好像很紧张。” 张望说：“我感知不到，有屏蔽场。” 他为什么紧张成这个样子？莫非他要在这里行刺？ 即便是乐团成员，登台上也通过了内部的安检程序。 乐团拥有者被指挥邀请到台上，他准备开始谢幕致辞。 其余成员依次排开站在他身后，面带微笑着鼓掌。小提琴演奏者也是如此，只不过他面部表情僵硬，身体紧绷，华安敏锐地发现他的异样。 “有什么问题吗？”丹玛在频道里发问。 “我们忽略了乐手们，如果这里有激进分子，或者被收买，我们怎么办？” 丹玛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这一点，“我们，这些人都经过安检，没人携带武器。”他有些语无伦次。 华安说：“刚才在后台休息，我听到小提琴说他换了新的琴，如果他有备而来把武器藏在小提琴里，完全有可能绕过安检。” 丹玛没有回复。 华安继续说：“那个拉小提琴的神色紧张，明显有问题。” “要我过去烧掉他吗？”司凌娜问道。 “那边有屏蔽场，你的异能发挥不了作用，”华安说，“夏优，你可以传送过去控制住他吗？” 夏优说：“当然可以，现在过去吗？” “等一下，等对方先行动，咱们不要冒进。” 乐团拥有者讲述着他们的理念，台下的普通人明显受到鼓舞，他们用力点头，对他所说表现出强烈的认同。 华安紧盯着小提琴手，他站在台上，眼神左右飘逸，好像寻找着什么。 乐团拥有者讲到未来的巡演计划，小提琴手闭上眼睛，他把手伸进黑色西裤的口袋里。 “夏优准备好，他把手伸到口袋里了，”华安同步着他看到的情况。 “收到。” “谢谢大家的到来，我们下次再见，”乐团拥有者的致辞结束了，他再次鞠躬致意。 这时，站在身后的小提琴手冲向他。 “现在！” 华安的话音还没落，夏优已经发动异能将自己传送到舞台上。 行凶者手中有一把小巧的热熔刀，刀身发散着炽热的高温和橙色光芒，他持刀刺向刚刚鞠躬起身的乐团拥有者心脏的位置。 夏优来不及阻止小提琴手，她改变策略，拉着乐团拥有者，瞬间移动到舞台另一侧。 但还是晚了一步。 血液顺着热熔刀流淌在舞台上。 观众齐齐惊呼，他们被眼前突然发生的震慑到不敢动弹。 那人见目标瞬间移动到另一次，准备再次攻击，却被冲上舞台的华安和丹玛控制住。 “小汐，快来救人！”华安冲台下大喊。 李汐和司凌娜赶到舞台上。 此时音乐厅里的其他安保人员开始响应，他们有序疏散观众。 乐团拥有者躺在血泊中，他后背背刺穿，但好在夏优动作及时，避开了要害部位。 李汐用剪刀剪开他的外套，然后倒上一小瓶止血凝胶，在凝胶的覆盖下流血暂时止住了。 “伤口不深，没有伤及重要器官，”李汐说，“赶紧联系医院让他们准备手术。” 被华安按在身下的小提琴不再动弹，他放弃了抵抗，一脸呆滞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乐团拥有者。 华安让丹玛继续控制住他，“也许还有第二次袭击，咱们赶紧转移到别的地方。” 台下的观众在慌乱中陆续离开，只有一个人还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那人的身影此刻异常突兀。 华安看向那人，不禁心中一颤。 前几日和他们发生冲突的神恩者教派闹事者，此刻神色冰冷地注视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 第八十九章 幕后主使 华安和丹玛搀扶着受伤的乐团拥有者，夏优和张望羁押着行凶的小提琴手，他们一行人回到后台休息室。 社安局的相关人员很快也来到休息室。 医疗官问检查过伤者情况后把他带上经过改造的医疗救护用浮空车。 张望和现场负责的社安局当局官员说明情况后，现场交由对方接手。 张望说：“这边没事了，社安局会把他带走继续审问，大家都没有受伤吧？” “我们没事，”华安说。 丹玛走过来，“华安，这回幸亏你发现得及时，你反应很迅速，处理得也很到位，我很佩服你。” “是大家共同协作的功劳，但是很可惜，雇主还是受伤了。” “是我没有预先想到乐团内部出了分歧，作为这次委托的负责人和社团前辈，我负主要责任，我会和宁宁姐解释清楚的，”丹玛说，“你们先回去吧，社安局会继续处理，委托结算的事我来跟进，早点回去休息。” 华安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了，张望你呢？” “我要再留一下，有些事情需要调查清楚，你们先回。” “好，那有事再联系，”华安、李汐和司凌娜回到公寓。 “喂，1级的，这个委托，是不是黄了？”司凌娜有些消沉。 “我不清楚，即便行刺发生在演出结束后，但乐团拥有者受了伤，我要是雇主我肯定不愿结算，”华安说，“别想这些了，我们在这瞎想没有意义。总之咱们没有人受伤就行。” “嗯。” 华安说：“娜娜，观众离场的时候，你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我当时的注意力没在观众身上，怎么了？” “我发现神恩者的人了，就是那个抓着辛娅不放的神经病，他也在场。” “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肯定没有看错，就是那个人，他还和我对视了，然后那人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瞬间消失？他是异能者吗？” “不确定，我没看清他是怎么离开现场的，但那人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华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和他对视的那一秒，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那个瞬间华安仿佛深受重伤的小动物，在强大掠食者的凝视下慢慢等待死亡的到来。 辛娅给大家端来香气浓郁的花茶，“你们今天顺利吗？” 司凌娜端起茶杯，她小口啜饮淡黄色的花茶，“不太顺利，委托方有人受伤了，虽然伤势不重，但估计不会结算委托佣金。” 辛娅挨着司凌娜坐下，“你们没受伤就好，佣金什么的，没有也没关系。” “不甘心啊，”华安狠狠锤打自己的腿，“明明都结束了，那人在最后的最后拿到刺向乐团老板，真该死。” 李汐按住他的手，“不要这样安安，大家都尽力了，你也尽力了，不要再让这件事影响大家的心情，我们早点休息吧。”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华安拿起茶杯小口喝着花茶，“真好喝，你在哪里找到的茶叶？” “我带来的，这些茶叶是由加里小姐当做临别礼物送给我的，”辛娅小声说，“我第一次泡茶还掌握不到精髓，不像由加里小姐泡得那样好喝。” “由加里吗，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华安说，“六合联邦在内陆，究竟渗透到怎样的程度，这件事也许和他们有关系。” 司凌娜喝完自己的茶，“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 李汐和辛娅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李汐叮嘱华安记得把茶具洗干净收好。 华安收拾好茶杯，他回到自己的卧室。 窗外雨水淅淅沥沥地从天空落下，高塔。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都要结束了。 最后关头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乐团老板没受伤就好了。 如果自己早点发现问题就好了。 华安的通讯器传来新消息提醒声，是宁宁发来的。 今天辛苦了，音乐厅的事丹玛向我汇报过了，你们做得不错，能发现乐团内部有问题并及时做出响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正确判断非常不容易，而且对伤员的应急处理也很到位，我会向雇主争取，尽量拿到委托报酬。好好休息，替我向你的团队问好，晚安。 华安放下通讯器，心里稍微好受一些，至少宁宁对自己的表现是认可的。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天空微微发亮才睡去。 华安睡到将近中午才被李汐叫醒。 昨天在音乐厅发生的袭击事件很快在全城散播开来，城市电台里也在报道那起事件。 报道声称本次事件幕后主使尚不明确，不排除是乐团内部发生利益纠纷导致，据说乐团雇佣维摩德的成员负责安全保护，他们本可以选择更为专业的安全保护机构和公司，但是否受限于立场问题而只能选择维摩德，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存在这么大的分歧，”华安在餐桌坐下，李汐已经把午饭准备好。 华安说：“怎么没看到辛娅？” “她去找龙莲了，说是要和泛亚的什么负责人见一下，”司凌娜说。 “娜娜本来想跟着去，”李汐说，“但被辛娅极力阻拦，她现在正失落呢。” “真多嘴！”司凌娜瞪了李汐一眼，然后大口吃饭。 华安的通讯器响了，是张望，“下午有空吗？昨天犯人的审问结果出来了，想不想知道？” 张望对华安还是很了解的，华安最喜欢的事情是赚钱，但他对于窥探秘密同样感兴趣，如果可以通过收集信息、揭开秘密从而赚到钱，那对于华安来说是无比幸福愉快的事情。 华安说：“方便方便，我吃完午饭就过去，在哪找你？” “2号塔6层，我在轨道车站接你。” 华安迅速吃完主食后匆匆出门。 今天是周日，张望穿着社安局的黑色西装在车站等着华安。 华安和他打招呼，“哟，今天也上班啊？” “是啊，托你的福，昨天连夜审问被抓的那个人，一直到现在都没睡，”张望神色疲惫，手里拿着一罐提神饮料，“不过他没怎么抵抗，全都如实招了。” “你们熬夜审问啊，这件事这么严重吗？” “那当然，你以为这里是城环区吗？法雅3号塔最顶层发生恐怖袭击，这是最近发生的第二起，很多人会被问责，公关部门又有的忙了。” “第二起？上次是怎样的事件？” “那会我还没来法雅，听别人说是一个异能者小团体寻衅滋事，后来带头的被人杀了。” “被普通人杀害？” “是的，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张望和华安来到社安局2号塔临时收容部，这里关押的都是等待判决的非异能者。 “抱歉把你叫到这里，今天太忙脱不开身，”张望带华安来到一个没人的小型接待室。 他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昨天那个小提琴手，是受人指使才行凶的。” “果然是这样。” “他一开始试图隐瞒，但被使用情绪操控异能的同事挖出了真相。他女儿身患怪病，现在在一家私立诊所里治疗。指使他行凶的人说可以救她女儿一命，给他提供金钱和药物上的帮助，他只需要按照要求乖乖听话就行。” “然后呢，找到幕后主使了吗？” “那人隐藏的很巧妙，每次都是对方和小提琴手单线联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监控印象也没拍到，我们正在分析对方提供的药物，希望可以通过这条线索找到那个人。” 华安顺手拿起桌上的瓶装水，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你说，这会不会和异能者与人类之间的对立形势有关？” 张望吸着香烟，“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层面的？” “很简单啊，这里有异能者专门店，可从没见过人类专门店；有不少社团只招收异能者，而只收普通人的社团除了那个乐团外好像没有别人了；今天中午的电台报道也在说不同的立场问题。所以推测，会不会有人故意煽动这种对立？” 张望熄灭烟头，“我同意你的想法，局里给我下达了考核任务，他们让我调查有无机构或势力暗中煽动法雅城内的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对立情绪。” “也就是说，你完成了这个任务就可以成为监管员了？” “没错。” “任务有时间限制么？” “只有10天。” “才10天，这么短的时间，你对这里又不熟悉，你要怎么查？” “没办法，监管员就是这种角色，我需要自己想办法，自己调动资源区解决这件事。” “那你问龙莲了吗，她有没有给建议？” “我上午和她沟通过了，她作为我的审核官不可以提供帮助，但给了我一些方向，而且强烈建议我找你们来帮忙。” “我们可以参与进来吗？” “原则上外人是不能参与社安局的行动的，但就像城环区那时候一样，我可以想办法找民间协助者，也可以花钱发布委托。” 第九十章 寻找对立的线索 听到张望说可以以委托的形式合作，华安睁大眼睛，“还能这样，那不如委托维摩德…” 张望打断他，“比维摩德厉害的社团有很多，他们虽然办事专业，但人数太少了，而且收费不低，我只有10天时间，如果没有拿出有价值的产出，很可能会直接回到东临市。” “哦，那就算了，任务优先。” “但如果找有立场倾向的社团，有可能会被带偏从而引向错误结果，”张望说，“其实我也没想好要怎么做，愁得很。” “如果时间充裕点就好了，只有10天，连休息都要精打细算，”华安说，“你准备从哪个方面开始调查？” “龙莲说可以仔细想想，如果有人暗中挑起对立，受益方有哪些？损失最大的是哪一方？可以从这些利益相关者中找出线索。” “这么说的话，我觉得神恩者很可疑，你看他们一直在这里鼓吹异能者多厉害，异能者的使命很艰巨，而且他们找来的人，也许会被吸纳到六合联邦里也说不定。” “神恩者吗？他们最近的确很活跃，每周都有好几场公开集会，他们在这里的组织规模愈发庞大，当局虽然没有对他们加以干涉，但已经开始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他们和第一起事件有关系吗？” “表面上看没有，不过巧合的是，他们来到法雅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第一起事件。” “除了神恩者，还有其他六合的势力吗？” “有几个商队固定往返于他们的先导船和法雅，除此以外就是神恩者他们。” “嗯，咱俩都才来这里两周多，法雅的大致情况咱们也没个基本概念，我问问社团的人。社团长好像和遇刺的乐团老板认识，我去探探她的口风。” “谢谢，你们在公寓住的还习惯吗？” “我们还好，除了司凌娜偶尔耍脾气，一切都顺利。” “嗯，你和李汐呢？”张望突然提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名字，华安愣了一下。 “我们，就还那样。” “别让她一直等着，有的时候你得主动点才能有转机。” “你就别操心我们了，好好想想你的任务要怎么完成吧，”华安把水一饮而尽，“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周一社团有集会，到时候我会去问问，你等我的消息。然后也考虑考虑是否要选择和维摩德合作，或者其它社团和情报机构，人多力量大。” “嗯，我再想想，虽然你们人数不多，但立场中立，这是很独特的优势，明天咱们再联络，”张望把华安送到门口。 华安在6层闲逛了一会儿，法雅这三座外塔的高层区明显比城环区的高层更舒适，居住环境和硬件设施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这里的高层区街道明亮，四处都是鲜活的植物和花朵，大街上似乎还有供暖设施，以至于路人在深秋依然可以穿着单薄轻便的外套。 反观低层区，两边倒是相差无几。稍有不同的是，法雅的街道更为宽敞，城区规划也更为合理，路人不像城环区低层那样，脸上总是挂着愁眉苦脸的表情，但这边的人也很严肃，生活的压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华安仅仅是1级异能者，短短几年间就可以从原来的16层搬到35层，实现如此大幅度的跨越，还拥有了自己的生意，结交到比华安更有能力的社会精英朋友，他能做到这些，全靠异能所赐，普通人穷极一生恐怕也无法实现。 想到这里，华安笑了笑，也许那些神恩者说得没错，现在是异能者的时代。 时间来到第二天周一，今天是维摩德社团内部集会的日子。每周一所有成员聚集在总部，互相同步委托的最新进展和社团近况。 宁宁和大家同步了新接到的几项委托，她委派不同的成员来主导跟进。这几项委托金额都不低，有纠纷调解、寻找遗失物品和名誉恢复等任务。 华安小声问坐在一旁的丹玛，“这些任务都很普通嘛，很像我们东临市发布给普通人的委托任务。” 丹玛微微一笑，“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如果不这么描述委托，会有人来找麻烦的。这些内容实质上分别是解决闹事者、偷取商业机密和复仇，不管死活解决问题即可。” “不管谁的死活？” “闹事者、碍事的人、复仇对象，不过我们不建议搞出人命，毕竟这样很麻烦，我们的核心宗旨还是效率第一，雇主至上。” 宁宁确定好新委托的主要负责人，然后开始简述近期完成的委托，“上周我们接到一项乐团安全保护的委托任务，项目已经完成，虽然现场发生刺杀事件，但好在当时执行任务的成员及时响应，委托人受伤但情况不严重，演出虽不圆满但也完成了全部的曲目表演，昨天我和对方沟通过后，对方同意支付50%的费用。” 听到这里，华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愿意付钱，能结算50%的费用，自己能拿到9000信用点，他得想想要怎么和司凌娜李汐她们分配，张望估计不想要。 “参与本次任务的还有我们的新成员华安，”宁宁继续发言，“他在这次任务中表现优异，在紧要关头做出正确判断，成功阻止行刺者的举动。” 宁宁停顿一下，她看向华安，“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华安站起身，现场将近60人的目光投向华安，“大家好我叫华安，我是上上周来到法雅，对了我来自东临市，一个内陆中部的小城。机缘巧合加入维摩德，以后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谢谢。” “欢迎华安的加入，”宁宁说，“我们继续说另一个完成的委托。” 宁宁开始简述其它项目，华安做回自己的座位，他小声和丹玛说：“这个集会要持续多久啊，大概几点结束？” “宁宁说完基本就差不多了，你有事情？” “嗯，社安局的朋友需要帮助，我想和宁宁姐打听一些事。宁宁姐她认得乐团老板对吧，想了解一下关于关于乐团以及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关系的事情。” “那会议结束后你直接去找她。” 散会后，华安揽住刚要起身的宁宁，“那个，你先在方便吗？” “好啊，去我办公室吧，”华安跟着宁宁来到她的独立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位于总部2层深处的角落，房间不大，窗户临街。 宁宁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冰冷的空气渗入屋里。 她点燃一根线香，细长的飘散出梅花清冷的香味。 “坐吧，有什么事？” “我在社安局的朋友，他接到一个任务，我想帮他打听打听法雅和乐团拥有者的一些情况。” “雇主的消息不能透露，关于法雅，你想了解什么？” “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吗，你觉得会不会有人在暗中煽动两方对立？”华安说，“上面让他调查目前局势背后是否有其他机构或势力从中作梗。” 宁宁说：“我个人感觉，是存在的，但最近几个月越发明显，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缺少相关实质性证据和数据。” “那你觉得，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者说，如果哪天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谁是获益者呢？” “这不是简单几句话能说明的问题，而且我作为异能者的看法会有偏差，如果说受益方，显然不是异能者，也不是普通人。有这么几批人有可能从中获利。首先是黑市和灰色产业利益相关者，原因很简单，混乱给他们带来商机，社安局和监管者无限顾及他们，这些人会更加肆无忌惮。但他们不是造成这种局面的关键人物，他们缺少组织，只顾自己的眼前利益，他们只能算是助燃剂。” 华安频频点头，找宁宁商量果然找对人了。 “其次，其它同等规模城邦。比如和法雅规模相似的城市，如果法雅倒下，这里的人才、富商和权势者肯定会外迁。但这样操作难度很大，他们外迁的对象不一定是试图煽动对立的城邦，而且同是内陆的城市，我们在文化和传统习俗上不太会做出这种针对自己人的恶行，所以他们也被我排除。但需要注意外邦势力，比如最近很活跃的六合联邦的神恩者，虽然他们目前不成气候，但已有苗头。” “我和你有同样的想法，这些人很偏激，即便在六合联邦里，他们也是异类，”华安说。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历史的进程。这是人类社会向新的文明形态发生转变的必经之路，我不知道结果如何，也不知道等待人类文明的是复兴还是彻底毁灭，但也许这是社会发展的机制。”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无人煽动，没有幕后黑手，这人大家自己选择的结果？” “当然。” “明白了，还有一件事，如果他想委托咱们帮他一起完成这个任务，任务时间只有10天，费用大概是多少啊？” 第九十一章 探访兔女郎俱乐部 “委托？”宁宁有些惊讶地看着华安，“最好委托方本人来咨询，这样我们才能了解详细需求和时间节点。” 华安说：“他其实还没决定是否要给我们下委托，我虽然有劝说，但他觉得咱们人手可能不够，而且时间紧迫只有10天，他有些担心无法完成。” “你的这位朋友，是申请监管员的那位吗？如果是他的话，完成这个任务的目的是拿到合格分数从而顺利成为初级监管者对吧。” “是这样的。” “那如果我们能帮顺利通过考核，是不是也可以？” 华安有些诧异，“这我倒是没想过，他应该也想查明形势对立的真相，不过最关键的还是通过考核成为监管者。” “所以啊，需要和委托者本人沟通，这样才能知道他最优先的需求，”宁宁微微一笑，“不过你可以告诉他我们的大致报价，无论是调查还是帮助他通过考核，我们的费用区间是15万至25万左右，如果完不成或由于我们的缘故导致委托方出现伤亡等情况，会全额退还委托金。” “明白，我会转达给他，谢谢宁宁姐，我先回去了。” “不客气，我很看好你，希望能通过你促成和社安局的合作。” 华安从宁宁的办公室离开，他一直在回味宁宁说的话。 她希望通过和促成维摩德和张望的合作。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被人需要，这种有归属的感觉很美妙。 维摩德的正式社员按照固定频率排班，他们需要在总部接待到访客户，目前还是非正式社员的华安除了参加每周一上午的集会，其他时间如果社团没有任务他可以自行安排。 他没什么事做准备回公寓，很巧的是华安在一层门厅遇到了同样是非正式社员的夏优。 “嗨，”华安和她打招呼。 “嗨。” 华安找个话题和她搭话，“咱们那个委托居然还能结算一半，是不是挺走运的。” “我不知道你来这边是做什么，不过这点佣金只能勉强维持我的生活，”夏优说，“我晚上还要去俱乐部做兼职补贴开销。” “俱乐部，是我理解的那种，有特别项目的地方吗？” “差不多，我在那里做服务员兼看场子的打手，你想让我帮你介绍女招待码？”夏优立刻补充道，“也有男招待，如果你喜欢的话。” “那倒不用，这边开销很高吗？你要打两份工，应该挺辛苦的吧。” “为了生活嘛，没有办法。对了，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一声，之前绑走那个戴面具的女孩我很抱歉，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如果你感到抱歉，和她直接说吧。而且百得伽公司已经不存在了。” “我听说了，还牵扯出社安局的局长，在那边动静不小。” “嗯，但是黄御空逃跑了，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你不怕他找到你吗？” “不怕，找到就找到呗，我很擅长逃跑。” “问你个事，你工作的俱乐部，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去消费啊？” “你果然还是有兴趣，”夏优露出狡猾的笑容，“我晚上带你去看看如何，看看不要钱的，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穿着性感兔女郎服装哦？” “你也穿吗？” “嗯哼，想不想看？” 华安只在成人录像中见过这种场面，说不想亲眼看看是假的，“我只是想了解了解情况而已，社安局的朋友最近在调查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对立形势问题，也许那边能发现点什么。” “是吗？真是有说服力的借口，”夏优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们晚上6点营业，如果你想来，也叫上那个戴面具的女孩，我请你们喝一杯。” 华安存下夏优的通讯号码，她挥挥手说要早点回去睡一觉，晚上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 华安回到公寓，只有李汐在家，“辛娅和司凌娜她俩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汐正在看关于外伤应急处理的实景案例影像，“不知道呢，实验室第一天开工，辛娅说应该不会太晚。” “那个，晚上我想去个地方，”华安有些难以启齿，“想要帮助张望调查一些事情，你要不要一起来？” 李汐暂停影像问道：“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她的感觉怎么这么敏锐，华安明显心虚了，“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一个俱乐部，在1号塔上面。” “那你们俩去就好了嘛，你们说的事情我也不懂，在1号塔几层啊？” “42层。” “好远，晚上不想跑那么远的地方。” 华安觉得只有自己和张望去那个俱乐部，如果让李汐知道可能会产生误会，他说道：“之前那个在百得伽工作的短头发女孩在这个俱乐部打工，她说想为之前的事当面和你道歉。” “我没有很放在心上，而且在南亚湾的时候她已经道过歉了。” “哦，好吧，那我们晚上就自己去了噢。” 李汐忽然改变主意，“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好了，今天整天都在公寓里，闲得没事做。” “不过我要提前和你说一下，那个俱乐部吧，里面人的穿着有些不一样。” “哦？原来是‘那种’俱乐部啊，那我去岂不是煞风景，”李汐发出呵呵假笑声。 “我还没约张望呢，我是想约在那里了解一下异能者和普通人对立形势背后的原因，你看那个地方消费很高，而且有钱的非异能者也会去，也许能获取情报，顺便撺掇张望通过维摩德下委托，我是这个意思，”华安拼命解释，“我是怕你误会所以才问你要不要你一起。” “这样啊，你这么强烈邀请，那我就陪你们去好啦，”李汐继续播放刚才的影像。 华安跟他说有要事相谈，他把俱乐部地址发给张望，约好晚饭后8点在那集合。 夏优晚上兼职的俱乐部叫做康蒂宫，华安和李汐从轨道车站出来后就看到闪烁着白光的霓虹招牌。 康蒂宫的建筑和周边其他房屋截然不同，整个建筑被黑色玻璃覆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大门口站着左右站着一排穿着白色轻便大衣的门童，小伙子们身高相仿，长相也很精神讨喜。 他们见华安和李汐走来，立刻热情地为他们推开大门。 华安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被门口热情迎接的阵仗唬住了。 大厅很宽敞，正中央有一个圆形小舞台，舞台上3位衣着华丽的乐手正在演奏节奏欢快的爵士乐。 不时有穿着黑色兔女郎装扮的年轻女孩从身边走过，她们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客人们点好的各种饮品。 张望已经提前到了，他起身朝华安和李汐挥手。 华安和李汐坐到张望对面。 “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张望看着两人。 华安说：“夏优在这里工作，你看到她了吗？” “刚才还看到了，喏，她在那里，”他举手示意夏优过来。 此刻的夏优和华安白天见到的判若两人，她穿着白色的紧身兔女郎装扮，后背和胸口露在外面，半透明的白色连裤袜包裹着肌肉线条明显的双腿，她平常随身携带的两把短刀不见踪影。她头上带着造型可爱的兔耳朵发饰，脸上则是白色蕾丝口罩，眼睛周围化着浓郁的妆容。 夏优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呀，这是菜单，戴面具姑娘点的我来付账，仅限一杯哦，你们两位的我就不管啦。” 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变了，华安以为她和张望一样是冰冷沉闷的类型，没想到也有热情话多的一面，也许是工作需要吧。 华安问她：“你为什么要戴个口罩啊？” “这个用来区别普通工作人员和作为专门招待人员的，白色是普通员工，那像那边穿着黑色衣服不戴口罩的姐姐是女招待，”夏优悄悄指着不远处身材丰满个子高挑的漂亮女人说道，“我们也有男招待哦，不过他们很贵的，至少要开3瓶酒才能安排。” “招待的工作，是陪客人喝酒？” “当然，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想做其他的你们可以自己商量，有想法？” “没有没有，我随便问问，”华安拿起菜单仔细研究，这里的酒水种类丰富，仅啤酒就有20多种，还有上百种红酒和烈性酒，他随便点了一个价格相对便宜的特调鸡尾酒。 张望点了杯加冰的12年陈酿过双桶威士忌，李汐看着厚厚的酒店不知所措。 夏优见她拿不定主意，她熟练地翻开酒单，指着其中一款鸡尾酒说道：“要不要试试这款，很受女孩子欢迎，酒精度不高，水果的味道很浓。” 夏优身上飘来甜美温和的香水气息，华安的余光被夏优弯腰露出的美妙身材吸引，但他不敢转印视线，他装作对酒单很感兴趣的样子。 “好，那我就要这个，谢谢你，”李汐说。 “好的，那我去下单，”夏优抱着一摞酒单走到柜台。 李汐看着夏优离去的背影说：“这里好多漂亮的女孩子呀。” 华安不知道该怎么接李汐的话，好在张望及时解围，他跟华安说：“我想和你们社团长聊聊。” 第九十二章 暗中交易 华安正在想如何提起委托的事情，既然张望主动问了，他把宁宁提供的报价范围和方向简单说给张望。 听到他们开的价格，张望面露难色，“15到25万，我一个月的工资加上补贴也不过2万出头，虽然我自己攒了些钱，但不想用在这件事上。如果从局里申请经费，性质就变了，这样也不行。” “如果没能完成可以全额退还，你看局里给你下达了任务，但即不给你派人协助，也不提供资金支持，显然是在为难你，这样是在城环区还好，咱们在这里一个朋友没有，现在还有不到9天时间，执行起来难度太大了。” 夏优单手端着托盘走到他们桌边，三杯饮料依次放到他们面前，“上齐了，有需要随时叫我。” 张望浅尝一口，酒液的辛辣让他眉头微邹，“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尝试联系过其他机构，有的报价虽然不高，但不太靠谱。而且这个事情比较敏感，果然还是立场中立的维摩德接手会更恰当。现在条件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想和社团长沟通一下，是否有其他合作方式。” “比如？” “比如免去费用，全力协助我成为监管员，如果成功我可以成为维摩德在监管廷中的秘密合作伙伴。” “我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华安说，维摩德一向以利益为重，虽然张望说的条件很有诱惑力，但同样颇具风险，“要不明天上午和我一起去问问宁宁？” “可以，但需要避人耳目，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做会不会有风险呀？你不要因为帮社团介绍生意耽误张望的事情，”李汐说。 华安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想帮忙吗，”他猛喝一口鸡尾酒，然后看向别处。 张望说：“风险肯定有，但如果完不成，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所以我想赌一把。” “那如果这次没能通过，还有没有再次申请的机会呢？” “有，不过需要再等一年，推荐人不能是同一个，这点对我不是很有利。虽然龙莲有自己的行动准则，但平心而论还是很照顾我的，所以我要抓住这次机会，”张望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华安，麻烦你约一下社团长明天上午的时间吧，越早越好。” “好，我现在就联系她。” 华安拿出通讯器，大厅的音乐声很吵，他走到俱乐部外面的安静角落接通了宁宁。 他和宁宁说明情况后，双方约定早上7点半在张望租住的公寓里见面，华安作为中间人也要一同前往。 张望住在2号塔15层，离他工作的地方不远。 华安和宁宁准时来到张望的住所。 张望邀请华安和宁宁进屋，他家的客厅不大，三人甚至有些拥挤。 “你好，我是张望，我的事情华安和你简单说过了吧，”张望开门见山地说道。 宁宁说：“你好，我是宁宁，维摩德现任社团长。我大致了解你的情况，你的资金紧张，但需求很紧急，你希望我们免除委托费用，帮你调查法雅目前的对立形势，对吗？” 张望说：“是的，我希望免除费用并非不认可你们的实力，资金方面我确实紧张，即便是报价最低范围15万也很困难，如果有冒犯到你们，我很抱歉。” “不会，我简单调查过东临市那边社安局成员的大致薪资情况，我们的报价对你而言的确偏高，在没有当局资金支持的情况下，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我可以理解，所以请不用担心。” “谢谢理解。” “没事，如果你希望我们先行帮助你完成任务，你有什么可以提供给我们作为保障的条件吗？打个比方，如果我们顺利完成调查报告，你提交后成为初级监管员，要多久才能兑现诺言，为我们提供情报、资金和其它资源上的支持？” 张望说：“通过监管员审核后，我还要在推荐人身边工作一年时间，然后才有实质性地权限。” “首先，一年时间太长，这是一项风险很高的投资；其次，假设你顺利成为监管员，拥有了实质性权限后突然反悔，我们没有任何可以约束你的手段，即便我把我们之间的合作曝光于众，对于监管员而言控制洗刷这样的民间舆论并非难事，届时你大概率会选择适合你的派系，派系同僚们也会认定这是其他派系对你的针对行为。站在维摩德的角度，我们的风险很大。” 华安听着两人谈话，他完全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嗯，你说的有道理，时间问题无法避免，这个我无能为力，”张望说：“但如果你们帮我，我一定会信守诺言的，华安可以作证。” 宁宁无奈地笑笑，“维摩德不会接受空口无凭的诺言，很抱歉，以目前的条件我们无法接受。” “不过，我个人十分愿意提供帮助。” 事情有了转机。 宁宁继续说：“如果我去安排其他社团成员免费提供帮助，这会成为非常不好的先例，社团创立至今从未有过免除委托费用的情况出现，我不会开这个口。但以我个人的名义提供帮助，其他成员是不会有非议的，如果能帮助你顺利完成考核，还请你信守诺言。” 华安赶紧附和道：“你放心宁宁姐，我这朋友非常靠谱，他言出必行！” 张望说：“请你放心，我一定信守承诺。” “我相信你们，不过事先说好，我个人精力有限，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比不上团队协作，但我在这里生活很久，对法雅的情况很了解，而且如你所说，我们是少数保持立场中立的社团，我看待问题也会相对中立。” 张望说：“明白，无论最后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忘记你的帮助。” “嗯，那我们先分一下工，咱们还有8天时间，时间紧迫，你们去普通人那里了解情况，建议你们去几座外塔的低层走访一下，然后去看看城郊地区，去那边的酒馆、商铺和数据中心做调查，也可以在法雅的局域网里看看论坛上的消息，我晚些会给你们一些地址链接；我来负责异能者方面，包括几个相对偏激的异能者社团，以及最近活跃的神恩者。” “好的，那我们明天晚上找时间碰一下进度？” 宁宁说：“可以，不过能不能选一个近点的地方？我有很多事要忙，如果可以约在3号塔中高层，能节省不少路上的时间。” “那约在我们的公寓如何？”华安提议，“37层，离你不远吧？” “不远，你们住在那么高的层数啊，”宁宁面露惊讶，“那边房租每个月基本在2—4万，和房租相比，我们的报价不过是几个月房租而已。” 华安笑笑说：“我们是住在朋友家里，确切地说是张望的朋友，我们厚脸皮沾光了。他为了离工作的部门近一点，没有和我们住一起，这小子其实是个工作狂。” “羡慕你们哟孤儿有钱又大方的朋友，”宁宁说，“我一会儿还要见客户，先走啦，明天晚上见，回头把地址发给我。” 张望和华安送宁宁离开。 “那么，我去低层走访一遍，你去看看论坛？我比较擅长和人打交道，而且我的级别低，我更接近普通人一些。” “你想怎么开始？” “有没有第一起时间杀害异能者普通人的资料，从这个人开始调查吧。” “局里已经完成对这个人的身份调查，他是个武器商，有点小钱，他用改造过的秀珍射线枪击杀了和他发生冲突的异能者。他的资料我已经看过，我同步你一份，希望能有些新收获，”张望打开便携电脑，他把杀人的武器商信息传给华安，“这是内部资料，一定要保护好，我设定了72小时的自动销毁程序，打开文档会开始倒计时。” 华安粗略浏览一遍这个人的背景信息，他的商铺在1号塔外围的一个独立建筑里，华安决定先去这里看看。 他本想叫上李汐和司凌娜，但她们两人今天打算去参观辛娅的研究室。 找一位熟悉法雅的人一同前往可能更好，华安立刻想到丹玛。 不巧的是丹玛准备去一趟临近城市，宁宁给他安排了新任务。 没办法，华安今天注定要独自行动了，他从张望家走后直奔1号塔最底层。 他从1号塔出来走了大约15分钟，武器商的小店出现在眼前。 从张望给的资料得知，这人因为执照问题无法在高塔里开店。 在塔外开店的弊端之一是经常有不务正业的异能者混混来捣乱，只有按月支付‘手续费’他们才能老实。 这个武器商因为生意做得好，所以手续费日益高涨，他和社安局求助，但局里每次都说没有抓到现行，他又提供不了实质性证据，每次都不了了之。 武器商的儿子在高塔低层上学，事发前几周总是被小混混拦路堵截，小孩很快对上学产生恐惧，武器商忍无可忍，支付了手续费。 但这些人还是不满足，最终矛盾激化，武器商杀了人。 第九十三章 走访人间 武器商的店铺大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屋里是什么情况。 武器商本人被关押在城郊的监狱里，他被判了20年，服刑期间需要工作，如果能创造更多的价值，有可能被减刑。 根据社安局的报告，武器商是自首的，所以社安局基本没有走访调查，这个案子很快就结束了。 华安打算逐一询问这附近的店铺主人和居民，希望能挖局出新情报。 他今天穿着很普通的工装服，在高塔上也许有些突兀，但眼下十分完美地融入周遭环境。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照射在街道上，华安肚子有些饿，我来到武器店旁边的一家小餐馆，他点了一碗面条。 餐馆里人不少，他稍微强化听觉神经，暗中偷听其他用餐顾客的谈话。 他们当中有生意萧条的小商贩、难以维持生计的电池猎人、拉皮条的男人和女人、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等等。 大部分谈话内容都是抱怨和指责，几乎没有有价值的情报，但华安对法底层的情况有了初步的认知。 难怪他们第一天来法雅的时候，那个食品店老板对他们很不友好，他们穿着普通，话语中也没有这里的口音，可能被当做刚进城的非异能者了。 华安吃完面条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一组对话引起他的注意。 ‘拖了快两个月了老板，再拖下去可不行咯。’ ‘我这小本生意，你们不要再来了。’ ‘小本生意？我看你店里人挺多啊，我们对你已经很客气啦，你看看旁边卖武器的现在多惨，店没人管，老婆孩子被迫搬家，你也不想这样吧。’ ‘我已经联络治安巡查了，他们那边我可是打点过，他们很快就过来。’ ‘哟呵，行啊，有钱打点当官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好，咱们先走。’ 华安四下观察，二层楼梯上走下来三个身材消瘦目光冰冷戏谑的年轻小伙。 带头的咔哒咔哒扭了两下脖子，然后点燃香烟。 虽然店里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但店铺伙计就像没看见他吸烟一样，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那人回头看向楼上，然后不甘心地走了。 应该就是他们，他们知道武器店老板的事，也许是一伙人。 他们晃晃悠悠地走出餐馆，华安悄悄跟在后面。 这三个人又去另外几家店铺，但每次出来脸上的表情都很糟糕，看来他们今天运气不好，处处碰壁。 从最后一家消耗品商店出来后，三人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 华安跟在带头的年轻小伙后面，等他身边没人的时候，华安看准时间走到他旁边。 “哎兄弟，和你打听个事，”华安讨好地说道。 那人显然没预料到会有人和自己搭话，明显吓了个激灵，华安在心中暗自嘲笑，就这点胆量还敢到处收保护费。 他也发现自己受到惊吓的样子有些可笑，他没好气地说道：“干嘛？” “我看你刚才和两个朋友去那个店里，你们是在替谁做事啊？能不能也带上我？” 他看华安没有恶意，于是上下打量华安，然后不屑地说，“别来碍事，快滚。” 华安无奈地笑笑，“唉，本来想不想这样做的，”他从口袋里拿了点作为零钱使用的碳结晶石都给他，“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找点轻松简单来钱快的事做而已。” 他啧了一声把结晶石放进口袋，“真麻烦，你想问什么？” “是谁组织你们到处收保护费的？” “商会的人。” “哪个商会？” “名字太长我没记住，是一个人类商会。” “这个商会由非异能者主导，且成员都是普通人，是这个意思吗？” “也许吧，他们的情况我不了解。” “那个杀死异能者的武器商，你认得他吗？” “只是听说过。” “你和被杀的异能者是同一个组织吗？” “嗯，你问这些做什么？社安局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完成委托而已，你们这么做不怕被人报复，或者重蹈被杀的异能者的覆辙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样来钱快，还省事。” 华安又问了他几个关于商会的问题，但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临走时华安嘱咐他，“别再做这种事了，不会有好结果的，及时收手。” 那人没有理华安自顾走开了。 普通人类组建的商会找异能者小混混威胁同事普通人的商铺，难道是生意上的竞争伙伴？华安无法理解这背后的逻辑。 不过今天也有收获，他了解到底层存在违法收取保护费的行为，而且社安局基本不会出面干涉，这里面存在利益输送；普通人类商会有参与其中，其真实目的不详。 现在掌握的情报连不起来，都是碎片化的，华安决定再去几家被勒索的商铺打探情况。 他从第一家餐馆开始，可华安刚表明身份和来意，老板就像看到害虫一样草草结束了对话。 之后几家也是同样的情况，华安就像一个扫把星，连续吃闭门羹。 自己是生面孔，还是个异能者，而加入了小有名气的异能者社团，对方不愿多说也是情理之中。 天色逐渐暗下来，时候不早了，街边亮起昏暗的路灯，华安把衣服上的帽子拉到头上。 “喂，戴帽子那个，”有人在背后叫自己。 华安回过头，是之前被他叫住的异能者小混混，他身边还跟着三个年纪相仿的人。 看样子对方来者不善，华安不想引起冲突，他尽量放低姿态，“是你啊，有事找我？” “别装孙子，”带头的小混混走向华安，“你不是想打听吗？来啊，跟我来。” 华安依次扫视面前的四人，他们面带稚嫩，眼神飘忽不定，有没有成年都不好说，和之前的敌人相比，这些人就是小孩子。 “在这里跟我说就行啊，”华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维持着笑脸。 那人在手上生成一团火焰，他逼近华安说道：“现在，跟我们走。” 这人和司凌娜一样可以使用火焰，但和司凌娜不同，他手中的火焰发蓝，火势很微弱，甚至还会随风摆动。司凌娜的火焰则是橙红色，而且离得很远就能感受到烈焰的炽热。 华安觉得火焰温度在这冷冽的深秋非常适中，暖暖的很舒服，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威胁自己。 给这些小孩子一点教训吧，华安装出屈服的样子，“那、那我和你们走，”他演技之拙劣自己都想发笑。 华安跟着他们来到巷子深处，这里没有街灯，到处是废弃的垃圾和杂草。 “谁让你来的？”带头的混混质问华安。 华安不再装模作样，他对其他三人说：“这件事和你们三个没关系，赶紧回家，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其中一个禁不住华安的挑衅，他伸出右手，他的动作太过缓慢，华安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 一道紫色灵能命中华安腹部，灵能把华安外面深褐色的工装烧出个洞，露出里面的紧身衬衣。 华安在工装外套和紧身衬衣之间穿了透明的折射外衣，刚才的灵能被偏折到其他方向，华安不顾身上燃烧着的紫色残留灵能火焰，他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冲向攻击他的异能者小混混，一记摆券打在他的下巴上，紧接着两记勾拳分别精准地打击在他左右两侧的肝脏上。 华安的攻击伴随着强化的肌肉和骨骼，但他没有下死手，可怜的异能者混混晕倒在地。 其他两人不顾倒地的同伴落荒而逃，现场只剩可以使用火焰的小年轻。 他似乎察觉到苗头不对，但他毕竟年轻，没有发现华安强化了肌肉，他以为华安只是身手敏捷穿着特殊装备的普通人。 “敢伤我兄弟，”一股烈焰朝华安的头部喷涌而出。 他还挺聪的，知道我穿着折射外衣，所以攻击没有保护措施的头部。 华安根据这人的年纪、言谈举止和刚才都用火焰威胁自己的情况做出判断，他不做闪躲直接接下攻击，这样能在心理上对对方造成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许能震慑住他。 华安忍住令人痛苦的灼烧，他屏住呼吸，不让高温侵蚀自己的肺部，同时强化头部皮肤和肌肉以抵挡火焰的高温。 火焰灼烧大约持续了5秒，华安一动不动，多年不打麻药做手术的经历让他拥有超强的忍耐力。 刚才5秒钟的烈焰灼烧所产生的痛楚让华安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愉悦。 脸上的烧伤逐渐恢复，但头发没有及时长出来，他暂时不想把能量和精力用在恢复头发上。 异能者混混见华安没有躲闪，反而毫发无伤地抗下他的全力攻击，他张着嘴巴愣在原地。 华安走到他面前，那人额头布满汗珠，眼睛里是无法掩饰的惊恐和慌乱。 华安一记头槌用光秃秃的脑袋撞向他。 这次攻击没有强化肌肉，但对方根本扛不住这普普通通的一击，他踉跄地向后摔倒在地上。 “何苦如此呢？”华安从裤子口袋中取出一片异能强化药，咬碎后吞了下去。 华安发动异能让头发和眉毛快速生长出来，然后蹲在那人身边说道：“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第九十四章 发现对立的端倪 “回答我的问题就不会受到伤害，”华安说对他说道：“为什么回来？” 异能者混混揉着额头说：“我不服气嘛，而且怕你捣乱？” “怕我阻止你们收保护费？” “对。” “你们不怕社安局吗？” “也怕，但他们好说话，大部分情况给钱就行。” “你试过？” “没有，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 “让我们这么做的人，他们说遇到反抗，如果是普通人类，见点血一般都会服从；如果是社安局，花点钱也可以搞定。” “我想见让你们这么做的人。” “见不到的，我们都是在外面的网站上收集信息，有合适的活儿就干，干完了把全息影像或视频发给对方，然后就能拿到钱。” “这和你之前说的商会有什么关系？” “都是商会发的信息，当然和他们有关系了，而且也是商会的人把钱给我们。” “给你们钱的人，他们有什么特征吗？” “没什么明显特征，我是偶然知道他们是商会的，有一次我在高塔低层喝酒的时候，碰见一个之前给过我钱的人，他说漏了嘴。” 华安举起拳头，“你真的记不得了？” “真的没印象了，我只记得，我看到那个人就能分辨出来他不是异能者。” “你根据什么做出的判断？”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异能者混混想站起来，却被华安按住。 “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 “大哥我哪知道啊，我就是个2级的，你别再难为我了，我以后不干这种事了，你饶了我吧，”小混混苦苦哀求着。 “可以啊，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华安说：“你这么拼命帮商会的人到处收保护费，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钱啊，还能有什么。” “我知道他们会给你钱，我的意思是，他们有没有许诺你什么，比如帮你在高塔里找个正经工作之类的。” 小混混想了想说道：“他们好像说过，只要尽可能地收取保护费，就有机会去上面，”他向上指了指。 华安抬头看着冲向天际的法雅高塔，空口无凭的虚妄允诺竟有这么大的能量，驱使这些被蒙蔽双眼的人为他者赴汤蹈火。 “你走吧，别告诉任何人今天发生的事，”华安松开按住他的手，他把右手变成覆盖着肉色角质层的弧形利刃，他抵住混混的喉咙，鲜血顺着利刃流淌下来，“如果有人知道，我一定找到你，然后让你体验到人间所有痛苦。” 小混混颤抖着疯狂点头。 华安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巷子。 他回到公寓，在网络上进行搜索，但一无所获。 他把今天的事情同步给张望，还告诉他外面的网站上有招募临时工的消息，可他找不到，也许社安局有办法能找出来。 张望很快发来回复，他说通过社安局内部的检测系统分析，网络上关于对立的内容有显着增加，而且指向性明确，发布的内容规律性很强，他有理由怀疑背后一定是有人暗中组织。至于华安所说的外界网站，他明天会让专门的同事去调查。 当天晚上，宁宁发来的消息让事件有了新的进展。 “我在近两个月的委托申请名单中，发现令人在意的委托项目，当时的委托人拒绝提供更详细的需求说明，所以当时没有接受，”宁宁在通讯中和华安说，“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委托人的身份有问题，他说希望提升异能者团体在法雅中的整体影响力，他提供了一份异能者社团名单，里面大部分是比较激进的社团，神恩者也名列其中。我和他面谈的时候，发现此人口音有点奇怪，如果不仔细分辨很难发现。我在这边生活了很多年，所以能发现问题。” 华安说：“我猜他是六合联邦的人对吧。” “我也是这样猜测，但对方提供的身份却是法雅常驻居民，身份卡上显示居住多年，但他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像。我请朋友帮忙查询这个人的出行通关记录，找不到任何记录。要么是有人删掉了记录，否则这人的身份一定是凭空捏造的。” 华安说：“所以异能者这边，你怀疑是六合的人在搞小动作？” “尚不能确定他们是主使，但一定和他们有关。你们今天有什么发现？” “我抓到一个异能者小混混，他说有几个商会在花钱雇他们针对法雅底层的店铺收取保护费，还让他们做一些诸如吃霸王餐、买东西恶意讨价还价的事情。商会把任务说明和需求发布在外面的网站上，这些小混混的异能等级都不高，我估计他们被商会利用了。” “商会是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的，我可以肯定，有人借用了商会的名目，”宁宁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认为股东低级异能者和给我们下委托的，是两批人。” “不是六合联邦在搞事情吗？”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他们只是想吸收更多的高级别异能者加入神恩者团体。向我们发布委托的人可能是想利用这点，让我们的注意力放在神恩者上，从而隐藏自己真实目的。” 华安说：“有道理。对了，关于外界网站，宁宁姐你有办法找到吗？” “应该没有问题。” 他们结束通话后，李汐、司凌娜和辛娅刚好回到公寓。 司凌娜进屋就开始咒骂，“这边怎么这么多神经病！真晦气！” 华安问：“出什么事了？又有人骚扰你们？” 司凌娜说：“我们从辛娅的研究室出来，走得好好的碰到一波人，他们有个仪器说是能检测出异能的强弱，然后没经过我们同意就对我们使用。” “后来呢？” “后来发现我的异能很强，然后有人拿着摄像机过来对我们拍摄，我一下就生气了，给了那人一拳，然后准备砸掉他们的机器，”司凌娜的肩膀微微颤抖，她依然沉浸在愤怒中。 李汐拍了拍司凌娜，“别生气娜娜，是他们做得不对。” 司凌娜说：“他们还说，‘要提防混在普通人中的高级异能者，他们伪装起来等待时机，普通人应该团结起来’之类的话，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华安问：“你们在哪碰到的？” “2号塔32层那边，这层普通人好像挺多的，所以当时在现场有不少人应和着，”李汐说，“明天我陪辛娅去吧，娜娜你在家歇一歇好不好？” 辛娅说：“我其实可以自己去的。” “不行！”李汐和司凌娜异口同声地说。 华安说：“辛娅又不是小孩子，她自己去也没问题的吧。而且那边有很多社安局的分支部门，肯定很安全的。” “万一辛娅被人拐走了怎么办，”司凌娜说：“今天休息的时候我一个没注意，就有人来和辛娅搭讪。” “哈哈，他们很少遇到辛娅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吧，”华安说，“换做我我也会搭讪的。” 司凌娜狠狠瞪了华安一眼，“色批。我感觉总有人在打辛娅的主意，我们以后每天都陪你去。” 辛娅欲言又止，她放弃劝说司凌娜和李汐。 华安说：“不过你的担心是对的，法雅正在面临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对立，我和张望，包括宁宁都十分怀疑有人在暗中引导。” “你们的调查有结果了？” 华安说：“没有，但有眉目了。我们顺着线索继续调查，肯定能挖出幕后主使。” “找到又能怎样？观念已经在人群中形成，不抓紧调整可就麻烦了，”司凌娜说。 “张望的任务是调查对立的情况，我们觉得，找到躲在幕后的人就能结束这种形势。” “你们两个，真是死脑筋，”司凌娜说：“社安局为什么想让他调查，他们觉得这种情况不好对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好。那社安局最根本的目的，是想要消除对立，你们可以找到源头制止，也可以选择鼓励大家互相帮助，消除隔阂啊。” 司凌娜的话让华安醍醐灌顶，对啊，还可以这样做，他怎么没有想到。 司凌娜接着说：“打个比方，你要如何证明自己不是色批？” “我当然不是，”华安没好气地说。 “你看，你选择直接证明自己不是，”司凌娜说：“你也可以选择赶紧和李汐结婚，然后只对她一个人好，这样也能证明自己不是色批。” 辛娅在一旁捂着嘴小声咯咯地笑着。 “哎？怎么说到结婚上了，”李汐开始慌乱，“娜娜你总是胡乱开玩笑。” 华安反驳道：“你这叫什么比方，社安局下的任务很明确，我们照着做就完了，你这么机灵你怎么不去社安局呢。而且我为人这么正派，根本无需证明。” 司凌娜继续开他和李汐的玩笑，李汐捂住司凌娜的嘴让她不要再讲了。 华安看他们打闹，他以要回去继续调查为借口逃离现场。 华安思考这些线索，目前还是过于碎片化，看不到事情的全貌。 第九十五章 中断的晚饭 之后的几日，他们的调查有了一定进展。 先是宁宁找到了外界发布信息的网站，她发现有个名为‘信使’的账号很活跃，经常带头发布挑起争端的内容，而且这个账号有时也会发布针对低级异能者的委托工作。 这个账号的使用者通过伪装绕开法雅社安局的监控，不过宁宁还是追踪到账号使用者的地理位置就在法雅城里。 但很可惜，对方似乎有所察觉，这个账号很快注销掉了。 张望那边则羁押了两名来自六合联邦的醉酒闹事者，其中一人恰好是神恩者的成员，张望从他口中得知神恩者在法雅的大致组织架构和人数。 就在华安为之后的方向发愁的时候，他们的调查被迫中止了。 那天晚上华安和三个女孩在客厅吃完饭。 大门门铃响起，他们有些诧异，自从入住龙莲的公寓以来，还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过来。 华安走过去把门打开。 “晚上好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 站在华安面前的，是神恩者教派的那个人。 华安压低声音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不欢迎你。” 华安准备关上门，但他无法动弹，他的身体如同被看不见的无数只手牢牢按在原地。 “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在下是林田哉，隶属六合君主联邦神恩者教派流水院，”他面带微笑，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 “站在这说话会影响到邻居，我们进去说吧，”他没有伸手，大门自己敞开。 华安依然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他站在门口动弹不得，他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激动，你站在这里冷静一下，”林田哉没有脱鞋径自走到屋里，大门在身后自动关上。 面对突然闯入的林田哉，司凌娜立刻离开椅子，她怒气冲冲地走向他，“谁让你进来的，赶紧滚出去！” 林田哉身材高大壮硕，司凌娜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孩子。 他抬起双手说：“这位小姐，在下没有恶意。” 司凌娜面对压迫感十足的林田哉毫不畏惧，她强忍着怒火说道：“最后警告你一遍，离开这里。” 林田哉轻轻叹气，他手掌向上，司凌娜漂浮在空中，然后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你这混蛋，”司凌娜咒骂着，她撑着桌子刚要起身，却被无形的力量按压在餐桌上。 林田哉走到桌边，华安的椅子自动移到他身后，“这椅子很舒服，屋里的装饰和布局也很有品味，但我猜屋主并非在座的几位吧。” 司凌娜终于忍无可忍，她虽然无法挣脱林田哉无形的束缚，但并不影响发动异能，司凌娜在林田哉头顶召唤出火焰，橙红色的火焰包裹住林田哉。 李汐和辛娅用胳膊挡住火焰传来的热浪。 可紧接着火焰熄灭了，司凌娜也很惊讶，她并没有主动让火焰熄灭。 林田哉毫发无伤地坐在椅子上，司凌娜的火焰变成小小的火苗，在他指间燃着，随后被他一口气吹灭。 “令人印象深刻，被我控制着还能发动异能，在下佩服，”林田哉说，“请容我提醒各位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各位还是坐下来好好听我说话，不要再试图做无谓的攻击。” 林田哉说完解除了对司凌娜和华安的控制。 华安终于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悄悄拿出通讯器准备联系张望，却发现没有网络信号。 林田哉说：“不好意思，这附近的网络信号已经被我屏蔽掉了，其实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和外界隔离，无论声音、信号、波动…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见司凌娜的攻击被如此轻松化解，华安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巨大，此刻不能轻举妄动。 华安谨慎地走到他对面说到：“你有什么企图？” “在下想确认一件事情，”他指着辛娅说到：“这位小姐的身体是否为六合联邦的产物，请容我亲眼确认。” 司凌娜瞪着林田哉说：“是又怎么样，你别以为刚才的雕虫小技可以吓唬我。” 华安怕司凌娜司凌娜失控，他插话说：“她的身体是出自六合联邦之手，她之前经历了很严重的交通事故，所以使用了大量身体义肢，六合联邦的仿生技术和义肢工艺很有名，所以我们选了六合出品的义肢，有什么问题吗？” “完全没有问题，”林田哉说：“六合联邦制作的仿生躯体有署名和编号的习惯，当然只有手艺高超的从业者才有署名的权利，这样如果有问题或者损坏，可以方便义肢使用者联系制作者。既然你们都不否认这位小姐的身体出自我们联邦，请允许在下确认制作者的姓名和编号。” 司凌娜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没完了是不是！” 林田哉说：“想必你们很好奇，为何在下如此执着于这位小姐的身体。不久前我们的一艘先导船在南亚湾靠岸，这艘船上遗失了一项重要物品，说来惭愧，这是我们的疏忽。遗失的物品是名为「均质提纯仪」的启动模组，巧合的是，在这位小姐刚刚组建的研究实里，恰好有我们遗失的科技。” 华安心里一沉，启动模组丢失的事情被他发现了，那东西其实是夏优偷走的，但现在解释无济于事。 林田哉继续说道：“更有意思的事，船上仅有一位具有署名资格的义肢制作者。所以在下猜测，这位小姐和科技遗失存在联系。为了不让这位小姐的名誉蒙羞，在下想亲自确认仿生躯体上的署名和编号，以此证明我的猜测是多余的。” 林田哉抬起右手，辛娅被无形的力量抓到空中，她的外套被粗暴地撕裂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衣，辛娅用手臂捂住身体，无助地遮掩裸露在外的肌肤。 华安的双臂变成锋利的弧刃，他旋转身体借助惯性砍向林田哉的脖子。 弧刃传来打击感，但并没有命中林田哉的脖子，而是停在距离5厘米左右的位置。 林田哉的身体和华安手臂变成的利刃之间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华安在脑海中快速思考，之前在南亚湾行动的时候，他见过六合联邦的成员可以变出金属色屏障，但他从未见过眼前敌人的异能。 司凌娜也开始行动，她不再召唤大范围的火焰，她伸出食指，指间泛起橙光，一道纤细凌厉的能量光束击中林田哉眉心。 但由于无形立场的存在，司凌娜发射出来的光束变成普通的火焰向四周扩散。 “你们为何又来碍事，”林田哉皱着眉头，“在下明明只需确认躯体制作者的姓名编号…”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华安手臂变成的大锤击中后脑。 这一击虽然没有伤害到林田哉，但打了他一个踉跄，辛娅瞬间从空中重重地摔落到餐桌上，李汐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辛娅身上，然后扶着她向屋外跑去。 攻击有效了！他的屏蔽场是有边界的，刚才司凌娜的火焰勾勒出屏蔽场的轮廓，如果无法突破屏蔽场，那么连同它一起锤飞好了。 华安把两只手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更为庞大的巨锤。 巨锤砸向林田哉，但由于速度不如刚才那一击，被林田哉轻松躲过。 林田哉发现李汐和辛娅已经跑到门口，他伸出右手，辛娅向她飘来，但李汐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辛娅，阻止她飘向林田哉。 林田哉左手轻轻朝李汐弹了一下，李汐瞬间被弹飞撞到墙壁上。 目睹这一幕的华安想大声喊叫李汐的名字，但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想跑过去检查李汐的状况，身体却无动于衷。 为什么自己心爱的女孩被击倒在地，自己却没有行动？ 我应该去确认李汐的伤势，华安在心中对自己说。 她没事，别管她，去杀了那个人。 有人在和自己对话，是辛娅吗？ 华安看向辛娅，她此刻被林田哉扼住脖子，正在痛苦地挣扎。 不是辛娅，你是谁？ 我是你，你是我。去杀了那个人。 我打不过他，我做不到，华安承认敌我双反能力的悬殊。 交给我，燃气愤怒。去杀了那个人。 华安不再思考。 他不再想击败林田哉的对策。 他不再关心李汐的情况。 他甚至对掐住脖子悬在空中的辛娅没有任何同情。 此刻狂怒的情绪侵蚀了华安全部的理性。 华安的身体开始急剧膨胀，他的皮肤开裂，血水从裂口中渗出，大量的眼睛如同开花般从华安开裂的皮肤中冒出。 这些眼睛疯狂地转动。 华安的身体发白，变成诡异的粉白色，他的皮肤就像脱落一般从身体上消失。 长长的尾巴刺破尾椎骨附近的肌肉，他的尾巴垂在地板上，组织液和血液伴随着令人恶心的腥臭飘散在屋里。 华安流着口水，他的牙齿也变得极为锋利，他大口穿着粗气。 他身上所有的眼睛停止转动，而是齐刷刷地盯着林田哉。 林田哉看着眼前的怪物露出微笑，“妙不可言，令人难忘。” 第九十六章 生命的冲动 面对面身后的华安，林田哉显得有些兴奋，他难掩激动地说道：“没想到此行还有以外收获，内陆居然隐藏着如此令人不可思议的异能者，你变身后的形态，实在是太美丽了，这才是人类未来的模样！” 华安没有理会他的话，他冲向林田哉。 林田哉没有躲闪，而是伸出双手摆出一个中空的三角形，把冲刺而来的华安震飞数米远。 华安重新站起来，他忽然口吐鲜血，身上的眼睛也渗出血液，他先后摔倒，但他的尾巴及时撑住地面。 林田哉发出惊呼，“正面接住我的攻击还能站住的人，你是内陆的第一个。” 华安的内脏受到重创，幸亏他变身后的皮肤肌肉和骨骼都得到大幅强化，但林田哉无形的攻击通过华安体表震碎了他的内脏。 林田哉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聪明地绕过了华安坚硬的外在保护，选择直接破坏内部器官，这是非常高效的杀敌策略。 林田哉没有给华安喘息的机会，他举起双手，准备再次发出震击。 他的视线忽然被大团火焰挡住，司凌娜向林田哉持续喷射烈焰，她知道这样做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但至少可以挡住视线，为华安的恢复争取时间。 这招奏效了，林田哉不得不分出精力处理司凌娜的火焰。 面对华安和司凌娜的双重夹击，他没有丝毫慌乱。他这次没有熄灭火焰，而是把它们转移到倒在地上的李汐那边。 为了不让李汐被烧伤，司凌娜将火焰引向别处，可惜她慢了一步，李汐身上的衣服被火星点燃，司凌娜立刻冲过去熄灭她身上的火焰。 火焰的高温让李汐从昏迷中醒过来，她勉强撑起身体，后背的痛楚让她难以忍受。 司凌娜和辛娅在她旁边扶着她，“你还好吗？” 她努力抬头，屋里刺鼻的味道让她瞬间清醒，“那是，华安吗？”她看着和林田哉战斗的怪物小声呢喃。 没有火焰的干扰，林田哉的视野清晰了，但原本身负重伤的华安却不在原地。 林田哉感叹道：“令人惊讶的恢复能力。” 华安趁他视线被干扰的短短几秒移动到他身后，他用粗壮的手臂钳住林田哉的脖子，可在他对林田哉形成裸绞之前，左手手臂被整齐地从肩膀处切断。 鲜血从断肢处喷涌而出，客厅顿时充满血液的味道。 林田哉回身，他仅仅是把手掌放在华安腹部，下一秒华安的身体出现拳头大小的空洞，甚至可以从断面看到其他脏器。 华安的身体和部分内脏被林田哉震成碎末飘散在空中，但他的右臂依然紧紧钳住林田哉。 左臂以极快速度开始再生。 白色肉芽从断肢处不断冒出，好像很多细小的肉虫，这些粉白色的小小肉芽快速构建出骨骼、肌肉、关节和皮肤，新长出的手臂上同样有很多眼睛。 短短几秒，他的左臂再生了，华安身体上的空洞也同时完成修复。 这是林田哉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华安加大钳制的力度，华安和林田哉之间无形的屏蔽场正在逐渐坍塌。 就在华安的手臂即将触碰到林田哉的时候，他大喝一声，华安的双手被看不见的力量扭曲翻转了360度。 他的双臂无力地下垂着，林田哉借此机会快速拉开与华安的距离。 华安发出咆哮，那声音绝非正常人类的怒吼，也不像野兽受伤时的喊叫。 被扭断的手臂开始恢复原状，林田哉当然不会等华安修复手臂，他用拇指按住食指和中指，向华安的头部做出弹射动作。 华安全身的眼睛捕捉他的动作，但他的手臂来不及复原，也无法抬起防御，他果断放弃对手臂的再生，选择强化身体正面来抵御林田哉的攻击。 他不知道对方要攻击自己的哪个部位，所以只好平均分配强化部位，只在头部、脖子和重要器官作为的位置做额外保护和强化。 华安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一击险些要了他的命。 华安的头盖骨被打碎，下颚的关节和肌肉被撕裂，好在提前有所准备，否则他的脑袋无疑会被震碎。 他迅速做出判断，他优先再生双臂，然后才是收到损伤的头部和下颚。把手臂复原既可以防御，也可以攻击，如果只是恢复头部，他只能干等着被攻击。 “不可思议，”林田哉说：“在战斗中还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在下十分佩服。” 趁着林田哉说话的短暂间隙，华安把身体受伤的地方全部复原，他再次发出可怖的咆哮冲向林田哉。 “很可惜，游戏结束了，”林田哉十指交叉，顷刻间，华安的身体被数十根看不见的长矛贯穿，他的胸口、脸颊、手臂、腹部、大腿和双脚出现大小不一的血洞。 由于身体关节受损，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华安没有放弃，他顺势一个前滚翻重新站起来，同时加速对身体的修复。 林田哉维持着十指交叉的姿势，华安的身体不断出现血洞，旧的伤口还没恢复，又出现新的，华安的身体很快千疮百孔。 司凌娜见形势不妙，她发动异能让火焰包裹住林田哉，同时对李汐和辛娅说，“你们快离开这里。” “不行，门打不开，”辛娅说，“我刚才试过，出不去了。” 司凌娜大声说道：“那就去楼上，想办法从二楼窗户走！” 辛娅搀扶着李汐，两人朝二楼跑去。 司凌娜的干扰产生了效果，华安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我本不想伤害你的，”林田哉的声音从火焰中冒出。 司凌娜看不到他的动作，她没有理会并让火焰更加猛烈。 咦？ 自己的手肘，怎么反了？ 司凌娜的双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她的大脑一时间没有对实际情况做出正确判断。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如海啸般熄灭了司凌娜的生命火焰。 她发出惨烈的嚎叫，喷向林田哉的火焰戛然而止。 司凌娜的手臂被林田哉扭转了超过700度，她的双手无力地从肩膀耷拉在地上。 她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扭断自己的脖子，华安在这时向林田哉发起猛攻，他紧紧愈合了腿部，然后跃向林田哉，试图用锋利的牙齿咬断他的脖子。 林田哉把注意力从司凌娜身上转换到逼近自己的华安。 司凌娜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强忍疼痛，她走到二楼和李汐他们汇合。 没有司凌娜帮忙拖延林田哉，华安很快被对方接连不断地攻击击倒在地。 血洞不断在他身上涌现，他的大腿从根部断裂开来，然后是双臂，断裂的肢体被林田哉震碎。 司凌娜拖着重伤的身躯来到二楼。 辛娅和李汐正在努力打开走廊处的窗户，她们看到司凌娜的惨状愣在原地。 “娜娜你、你的手臂，”李汐连忙从机械义肢中取出应急用的止疼药，她举着小药瓶把药液倒入司凌娜口中。 “能打开窗户吗？”司凌娜虚弱地问道。 李汐说：“不行，打不开。华安怎么样了？” “他还在战斗，估计支撑不了多久，我们需要想办法出去找救援，”司凌娜说，“还是没有网络连接吗？” “没有。” “真该死，”司凌娜小声咒骂，“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她头靠墙壁瘫坐在地上。 “他上来了，”辛娅说道，“我听到了他的思想声。” 李汐声音颤抖地问道：“那华安呢，他的思想声还在吗？” 辛娅低下头，“我感觉不到。”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林田哉的身影出现在二楼。 他手中拽着一团深色的东西，他走到众人面前把手中物体丢到她们面前。 李汐认出了被丢在地上的东西，那是变身成怪物的华安，准确地说是怪物华安的头部和躯干，他的四肢和下腹部消失不见。 血液和脏器流到地上，怪物华安看不到一丝生气。 林田哉用力把手上残留的生物体组织和血液摔倒地上，“可惜，损失了一位如此富有才华和天赋的异能者，实属人类命运的损失。” 李汐爬在华安旁边，她不顾血腥和腐肉的气味仔细倾听他的呼吸。 没有呼吸。 她把手放在他胸口的位置，感觉不到任何跳动。 司凌娜艰难地站了起来，她挡在李汐和辛娅面前，“你这混蛋欺负本小姐的朋友，别想活着离开。” 林田哉轻轻叹息，“停止抵抗吧，请让在下确认她身上的姓名和编码，如果她的躯体是先导船上的那位制作者所做，请和在下一起回去，连同从我们那窃取的科技成果一同归还。” “死吧混蛋！”司凌娜身上燃起烈焰。 “等一下娜娜，”辛娅突然说道，“如果我让你确认并跟你们走，可以请你放过他们吗？” 林田哉有些苦恼地捋了下头发，“如果你们不再抵抗，在下也不愿看到再有异能者受到伤害。” 辛娅通过思想声音和李汐、司凌娜说：让我和他走吧。谢谢你们。 第九十七章 希望的出现 司凌娜听到辛娅传来的思想声音，她不甘心地说道：“不要放弃啊。” 辛娅说：“我不想看到你们再受伤了。” 说完她起身走到林田哉面前，林田哉准备褪去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忽然他停下手中动作，他转身看向楼梯的位置小声说道：“怎么可能？“ 楼下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有其他人朝公寓二楼走来。 林田哉自言自语，“我明明封闭了这栋建筑。” 司凌娜没有丝毫懈怠，她维持着火焰形态。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夺目的金发令人无法忽视。 她身后是两个穿着深色战斗服的人，他们脸上戴着完整盖住面部的面具，是龙莲和她的傀儡。 张望也出现她身后。 司凌娜总算看到希望，她变回人形不再维持火焰形态以节省体力。 龙莲向林田哉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田哉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们是如何突破封锁的？” “你管这孱弱的灵能屏障叫做封锁？六合联邦的人真爱说笑，”龙莲语气轻松地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 林田哉说：“你们也是来阻止在下的吗？这位小姐明明已经答应在下。” “我是来送你回家的，回到你的灵魂故乡，”龙莲说完冲向林田哉，她身后的两个傀儡向林田哉射出紫色灵能枷锁，不过没能成功锁住林田哉，枷锁被林田哉瞬间震碎。 龙莲的刺拳打向林田哉心脏的位置，她的拳头突破了华安和司凌娜拼尽全力也无法打破的无形屏障，林田哉大吃一惊，他急忙用左臂进行格挡，格开了龙莲的攻击。 “竟然能击穿我的屏障，了不起的异能者，”林田哉说。 龙莲说：“我可是在场为数不多的普通人类之一。” 在林田哉和龙莲缠斗的时候，张望走到华安的残躯边上，“他又变身了？” “嗯，他怎么样了？”李汐焦虑地问张望。 “他没死，但生命波动很微弱，伤成这样居然还活着，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死，”张望说，“反倒是她更危险。” 张望看着喘着粗气强忍疼痛的司凌娜，她的衣服在她变成火焰形态的时候全部烧毁，“除了胳膊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不知道，”司凌娜的声音气若游丝，她快坚持不住了。 张望从小型背包中取出一支注射器，他在司凌娜的大腿上扎了下去，“这能减轻你的疼痛。” 张望把药剂全部注射到司凌娜的身体里，然后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这里没事了，放心交给我们吧，”张望说着，从腰间的枪套里取出自己的专属武器。 张望仔细观察林田哉和龙莲的战斗，两边势均力敌，龙莲没有激活自己的毒素外衣，她可能怕对方把毒素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二人激烈地肉搏，这个六合的神恩者很强，他可以徒手接住龙莲的攻击，同时抵挡她傀儡射来的灵能。 龙莲虽然没有给张望下达明确的指示，但按照目前的形式，谁更有优势无从得知，张望静静地观察等待时机。 张望忽然察觉楼下出现很多新的生命波动信号，这些人显然没见过一楼惨烈的现场，他们很快发现二楼有动静。 “老师，有人上来了，”张望提醒龙莲，“怎么办？” 龙莲没有理他，她专心向林田哉发动攻击，林田哉稳步应对，两边打得佷胶着。 张望想了想，他收起自己的专属武器，拿出另一把普通的射线手枪。 楼下的人很快来到二楼，是一群面盖白布全身白色的神恩者教派的人，他们手持灵能铳，全员呈预备射击姿态。 面对增员而来的神恩者，龙莲停止攻击，她移动到张望旁边。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有帮手，”林田哉说。 “快住手！”有人大声喊叫。 声音来自神恩者那边，通体身着白色长袍的神恩者之间有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他大声质问道：“林田哉大人，请您解释一下！” “哦？是大使穆先生，”林田哉说：“在下想确认一些事情，和之前船上科技遭窃一事有关。” 黑制服走到龙莲面前，他深深鞠了一躬，“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抱歉。” “我叫穆，是六合联邦驻法雅大使，”他从制服内袋里拿出一张小卡片，上面有他的照片，看样子像是法雅社安局发布的大使证件。 “请让我们先救助伤员，”穆向神恩者示意，两个面盖白布的人走了出来。 “不用，我已通知社安局，他们一时没有生命危险，”张望回绝了对方的好意。 穆说：“明白了。那么林田哉大人，你为何擅自行动，又是为何攻击他们？” 林田哉说：“在下无非想确认这位小姐的身份，毕竟遭窃的科技出现在她的实验室里，她的实验室刚刚建立，时间节点未免太巧合了吧。” “就因为这种事，随便闯进别人家里，不由分说地侵犯辛娅，还打伤我的朋友！”李汐声音颤抖地怒斥林田哉。 林田哉为自己辩解，“如果你们一开始配合，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对吗。” “林田哉大人，请遵守这里的法律，而且调查方法有很多，为何采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大使穆似乎并没有站在林田哉这边，“你这样擅自行动让我很困扰，甚至对六合联邦的处境也很不利。” 龙莲说：“所以你想确认辛娅的仿生躯体是否出自六合联邦，没错吧。如果我让你确认，同时告诉你她研究室里的技术应用来自泛亚研究院，且通过合规途径购买的，你可以打消那种愚蠢的猜测吗？” “当然。” “好，”龙莲扶着辛娅走到林田哉面前，她让女孩转过身子露出肩膀，“你自己好好看看。” 林田哉凑了过去，他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灯，他仔细查看辛娅的肩膀，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奇怪，怎么会没有署名和编号，在下不会认错的，她身上肌肤的质感，毛发的镶嵌工艺无疑是出自那位师傅之手，”林田哉又开始自言自语。 “接下来是采购凭证，”龙莲从张望手里接过电子文档，“这上面写的很清楚，”她把电子文档交给穆先生。 “没错，这是和六合联邦之间合理合规的交易，”大使穆说，“林田哉大人，这次是你太过冒失了。” 龙莲收回电子文档，“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讲吗？” 林田哉说：“在下并不打算束手就擒。在下依然坚信自己的判断，你们肯定在其中搞鬼。” “不知悔改，”龙莲做好战斗准备。 “够了！”穆先生大声斥责林田哉：“是你自己搞错了，违反了人家的法律，我命令你老实点，不要轻举妄动。” 大使穆站在龙莲面前，“十分抱歉，我们的成员这次行动出格了，虽然是他自作主张，但六合联邦依然负有责任。我们愿意为此向各位提供经济赔偿，同时治愈好伤员，对于法雅城，我们也愿意提供技术和科技上的支持以作为补偿。” 张望凑到龙莲耳边说:“老师，社安局的支援来了。” “太慢了，让他们快点把伤员带走，把辛娅带回我那里，”龙莲说。 她又补充道：“你和他们一起。” “我还是留在这里好了。” “随你。” 社安局的医疗人员来到楼上，他们带走了身负重伤的司凌娜和华安，李汐跟在他们后面。辛娅则在另一支小队的护送下前往龙莲的住所。 “现在碍事的人已经走了，”龙莲把头发束成马尾，“我是社安局高级监管员龙莲，我拒绝你们的补偿提议，我将根据法律对你们的破坏行为做出制裁。” 大使穆说：“龙莲小姐，请不要冲动，如果对我们的条件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而且依照法律，虽林田哉大人犯错在先，但我们还是希望能交由我们自己审理，当然这个过程你们可以全程参与。” “法律吗？”龙莲露出笑容，“我就是法律。你们会死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她的身体泛起淡淡的绿色荧光，“小望同学，你自己注意不要被毒素碰到。” 不好，龙莲打算在这里歼灭所有六合的人，张望在心中快速推算龙莲行动导致的后果以及对未来的影响。 “龙莲姐，也许听一下对方详细的补偿方案再做决定比较好，”张望一边劝说龙莲，一边思考如何说服她。 龙莲一旦激活她的专属武器「蔓生平野」，消灭在场所有人应该不是问题，可能林田哉不好对付，但如果张望找准时机用信标命中对方，他必死无疑。 龙莲也有能力掩盖这里发生的一切，可以这样做势必会引起六合联邦的注意。 法雅目前已经面临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日益严重的对立形势，不能再火上浇油地和六合联邦产生矛盾。 接受对方的补偿方案，虽然对华安他们有些不公平，但对于法雅城而言，也许是好事。 第九十八章 代价 “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龙莲对张望说，“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妨碍我。” 张望说：“你知道监管廷给我分配的任务吧，我们这几天的调查发现很多事情，法雅可能已经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了。姑且先沟通一下看看，他们也许可以配合，你觉得如何？” 这是张望第一次干涉龙莲做决定，他尽量让自己做到不卑不亢，“而且，他们没有拒绝对他进行处罚。” 大使穆见形势有所缓和，他连忙说道：“没错没错，我对龙莲小姐的实力非常认可，不过这些神恩者教员也并非普通的异能者，如果进一步发生冲突，想必会伤及无辜，这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希望看到的。” 大使穆对龙莲刚才的威胁做出回敬。 “来听一听我的解决方案吧，”他继续说道：“首先，六合联邦对这次过失产生的经济损失进行赔偿，金额为三倍。我们会对房屋进行彻底清理，损坏的物品也会折算成赔偿金。其次对于受伤人员，我们同样会支付赔偿金，金额包括所有的治疗费用以及后续护理费用，并承当未来三年的生活支出，金额的话按照这里的平均水平的两倍支付。” 张望在心中评估对方的条件，对华安来说这是一笔巨款，而且他的身体可以再生，李汐也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他们二人应该不成问题。 但司凌娜就不一样了。 她的手臂复原有一定难度，如果她勤奋一些，赚这些钱对她而言很容易，经济上的赔偿不会打动她。 张望说：“如果有必要，你们需要为伤员提供技术和人员上的协助。” 穆说：“当然，如果有需要，我们一定全力帮助伤员进行医疗方面的协助。” 林田哉在一旁默不作声，看来他对大使有一定程度上的忌惮。 “就这些？”龙莲问大使，“你们就这点诚意？” “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穆说：“虽然难以弥补伤者精神上的损失，但我们的经费有限，还请谅解。如果有其它方面的需求，请务必告知。” “我要法雅城里所有六合联邦异能者的名单，”龙莲说：“发生这样的事，我要清楚了解你们每个异能者的具体能力、样貌、职业和特长，尤其是神恩者教派，给我一份他们的组织架构明细。” “穆先生，不能给他们这些信息，”沉默不语的林田哉终于说话。 穆瞪了他一眼说道：“很抱歉，神恩者教派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请原谅我恕不能提供。至于其他异能者的信息，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收集。” 龙莲说：“不行，这些困难你们自己解决，如果不能提供，我会每天抓走一个神恩者的人，他们总会知道些情报的。” 穆无奈地笑了，“龙莲小姐，还真是不讲道理呢。” “不讲理的，不是你们吗？” “龙莲小姐不是这种会伤及无辜的人。” “那我们现在来试一下吧，”龙莲指着站在穆身后的一名神恩者说道：“从他开始，我会把他变成傀儡。” 大使穆怕龙莲动真格的，他赶紧制止，“神恩者教派很特殊，他们虽然归属六合联邦，但实际上是相对独立的组织，我想想办法可以吗？给我些时间。” 龙莲勉强同意，“给你的时间不多，你要抓紧。除此以外，对于犯事者，他必须在法雅接受审判，并由法雅社安局和监管廷主导。” “抱歉，基于刚才的理由，我希望由我们自己对林田哉大人进行审判，当然我们会参考本地法律，所以还请谅解。” “你想开战吗？大使先生，”龙莲没有让步。 “当然不想，林田哉大人犯错在先，这点我们承认。对于六合联邦而言，林田哉大人非常重要，我们希望龙莲小姐做出让步，”穆停顿一下接着说：“我可以增加额外的经济补偿和技术援助。” “不行，他打伤我的人，怎能让他这样轻而易举地一走了之，他必须在这里接受审判，”龙莲语气和态度之坚定让张望出乎意料。 大使穆抱紧双臂，张望不知道为何一个神恩者教派的人对他而言这么重要，这其中肯定有缘由。 龙莲不打算让步，在张望对她的认知中，她对伸张正义和维护秩序没有兴趣，她这么做八成是判断出林田哉对六合联邦的重要性，想以为筹码要挟对方。 她不缺钱，六合的科技水平除了医疗技术略强于内陆，并无其它明显优势，龙莲想要的还是情报。 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现在就看谁先让步了。 “我明白了，”穆率先开口，“我可以提供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这是六合联邦里只有极少数关键成员才知道的消息。我把这份情报共享给你，连同刚才说额外经济和技术支持，作为引渡林田哉大人的条件，龙莲小姐意下如何？” 龙莲说：“我对你们的情报不感兴趣。” “您一定会感兴趣的，这关系到全体幸存人类的命运，”穆转身对其他神恩者说：“你们去屋外等我。” 林田哉说：“穆先生，这是做什么，他们不能走。” 穆一改温和的口吻，他厉声说道：“请适可而止，如果不是你贸然行动，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如果想让我再的审判中为你说好话，之后请乖乖闭嘴不要再打断我！” 穆教训完林田哉后，神恩者们收起灵能铳鱼贯而出。 走廊里只剩他们四人。 “不怕我现在动手杀掉你们吗？”龙莲问穆。 “我相信龙莲小姐的为人，”穆说，“这位在场没关系吗？” “没关系。” 穆清了清喉咙，他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们有空人的线索了。” 穆说的话大大超出张望的设想，他以为对方会提供诸如神恩者教派的目的，或者他们在某个地方发现了大量的遗失科技。 龙莲表面上对他说的话不屑一顾，但其实也来了兴趣，“大使先生想讲怎样的故事呢？” “不是故事，这是六合内部经过多次会议讨论出来的结果，我们认为空人不是大家杜撰出来的。最开始还是林田哉大人想到的，我和他都会说你们内陆的语言，我们对内陆的文化很感兴趣，有时也会听到类似空人的都市传说一类的故事，在六合的文化中，也存在类似一群跑到天上的人，我们称之为天人。林田哉大人这次来到内陆，他对比了两边文化中关于空人描述的部分，发现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们在闲聊中讨论过，起初我没放在心上，直到最近法雅城和停靠在南亚湾的先导船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发现这些事件的背后存在一些共性。” 大使穆从口袋中拿出香烟，“不好意思，这样有助于我整理思绪。” 他点燃后接着说道：“这些事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从前很少出现。比如法雅城最近的人类杀害异能者事件和绑架事件，先导船上发生的研究数据干扰事件和大面积爆发的植物传染病事件，这些事件表面上看似逻辑清晰，事件中存在明显有矛盾的双方和利益被侵害的一方，官方也很快给出定论，但实际上有一个关键的部分被忽略，这些事件背后，都存在着一个名为‘信使’或者‘邮差’的角色。” 信使？ 张望记得维摩德的宁宁提到过，外界网站上有个名叫‘信使’的账号，但很快就注销了，就是这个账号发布挑起争端的内容。 “他们的名称除了我刚才说到的两个，还有类似‘派件员’、‘发信者’之类的别称，”穆继续说，“我和林田哉大人以及神六合部分身居关键职位的官员沟通过后，他们找出电磁雨之前的档案，发现存在同样的现象，同样也有一批类似‘信使’这样的角色出现。” 龙莲说：“所以你们凭借这些，做出存在空人的判断？” “没错，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目前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我们的猜想，但对空人的调查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我们认为天人是存在的，而且他们正在采取行动。” “你想说的情报，就是这个吗？”龙莲问道。 “是的。” “令人失望。” “什么？”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望？” “没错，这种信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穆说：“如果说之前的电磁雨是这些人做的，如果说他们准备再次做同样的事，你没有任何想法吗？你不想阻止他们吗？” 龙莲说：“我当然会阻止，我之所以失望，是因为你说的这些我们已经在做了。” 穆沉默了。 “你以为只有你们注意到了吗？太天真了，”龙莲说，“如果这是你全部的情报的话，我恐怕不能同意你们带走这个人。”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不过如果你们也发现空人的存在，为何不与我们联手行动？”穆激动地说：“空人才是我们应该注意和防范的对象不是吗？” 第九十九章 谈判 面对大使穆开出的条件，龙莲并不满意，“我们可以一起行动，但对于你提供的情报不足以作为交换林田哉的条件。而且，共同行动可以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吗？” “装备、技术、人员等方面的支援，我们还会共享情报和行动计划，”大使说。 “然后我们的计划和安排被你们窥探地一清二楚？”龙莲发出嘲弄的笑声，“你还不如直接问我要法雅社安局和内陆东部地区的组织架构和科技目录，好好求求我也许会给你。” 穆的脸色很难看，“我是很认真的，这是我全部的诚意，还请龙莲小姐慎重考虑。” 张望发现气氛不对，他完全不知道社安局对空人的存在有了解而且开始着手调查，会不会是龙莲在骗他们。如果是龙莲在虚张声势，她演得也太逼真了，张望通过异能甚至没有发现龙莲的情绪有任何波动。 和六合联邦共享情报一起行动其实是很有诱惑力的条件，这样不但可以知晓对方的计划和态度，还能在特定技术领域攻克难点，但弊端同样也很明显，就像龙莲说的，法雅的情况将尽数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中，这很危险。 不过如果经过周密的安排，仔细筛选分享给对方的信息，可以尽量规避这一劣势，当然，对方也可能会做同样的事，这就要看合作双方的诚意和需求了。 龙莲不打算在这里收手，她还想进一步向大使施压，让他增加条件。在张望看来，对方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如果是张望本人和他谈判，自己应该会接受目前的条件，这是最稳妥的做法，再向对方施压会有谈判破裂的危险。 “龙莲老师，”张望鼓起勇气说道：“如果空人的情况属实，我们是否可以借用六合联邦的科学和研究力量？我之前做过一些研究工作，也许可以协同社安局其他人员和六合的力量，组建一个更有针对性的研究和调查部门？如果大使先生愿意为这件事牵头，把我们所需要的研究人员借调过来，这样如何龙莲老师？” 张望明白，无论是他还是龙莲，只要他们两人中有人先松口，对方就绝无增加条件的机会，他这样做稍微让对方增加了条件，同时留下了人质在法雅，之后也能以此向对方索要更多。 张望悄悄侧目看向龙莲，但她还是那副面带微笑。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大使穆率先开口，“我们答应这个请求，不过最终能否借调相关人员，我无权做主，我需要征求他们个人的意愿，不过我一定会尽力说服，请你们放心。” 龙莲揉了揉太阳穴，“你还真是喜欢自作主张啊张望同学，说说看，你想要哪些方向的技术人员？” 张望说出自己的大致需求，都是和生命演化、异能者研究和生物理论相关的冷门方向，这些偏理论性的学科在法雅不太受重视，能获得商业化的应用成果不多，但却是六合联邦的强项，他们对这种东西有一种近乎于宗教信仰般的崇拜。 “姑且按照你说的这样做吧，”龙莲终于做出让步。 大使穆松了口气，他的神情不再紧绷。 龙莲说：“但在你们的人员和经济赔偿到位前，我们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的出行会受到限制，我们会派人封锁他的住址，他不可以走出家门，如果想出门必须提交申请，通过后才可在社安局陪同下出行。” 穆说：“没问题，我们会尽快落实。” 张望联系社安局总部，他要来林田哉的地址，很快6名社安局的人把林田哉送回自己的住所。 “对不起龙莲老师，今天擅自做了决定，”张望和龙莲道歉。 龙莲把束着的头发放下，“知道就好，不过这次原谅你。” “局里现在真的在调查空人吗？” “当然没有，局里怎么可能浪费资源去研究这种东西。” “所以老师你刚才是在虚张声势对吧。” “嗯，被你看穿了。” “你不怕谈判破裂吗？” “有你在不会的，”龙莲朝他笑笑，“你去找你的朋友们吧，他们现在应该很需要你。” “好的，那明天见。” 龙莲目送张望离开公寓，她来到三层，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她用手指粘上唾液激活了隐藏在地板中的暗阁，里面出现一个小巧的信号发射装置。 这是龙莲特别安装的信号传输设备，为了防止类似今天的突发状况，她在每层都藏了这种小装置。这些装置可以检测到异能异能波动，同时还会向龙莲持续发出信号，一旦信号中断说明公寓出了状况。 她把公寓里的所有装置重新激活后回到家中。 女仆和辛娅坐在客厅，看到龙莲回来，她们起身迎接。 “洛妮，帮我准备一杯可以帮助睡眠的饮料，谢谢，”龙莲和深色头发的女仆说道。 洛妮转身走向厨房。 龙莲从餐桌上拿起雕花复杂精致的玻璃酒具，她给自己到了半杯威士忌，醇香辛辣的香气悄然溢出，她举起厚重的酒杯一饮而尽。 她又倒了半杯，“你没有受伤吧，”她对辛娅说道。 辛娅摇摇头，“一点皮外伤而已，没事的。” “还好你提前跟我说过仿生躯体上署名和编号的事情，如果没有提前做好处理，今天很难收场了，”龙莲说。 “是我连累了大家，”辛娅垂着头，内疚和自责充斥着她的情绪。 “没有的事，”龙莲安慰她，“大家愿意帮助你，是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他们把你当成重要的朋友，你有困难他们肯定会出手相助的，朋友就是这样，所以你不用内疚和自责。” “我明白，可事实上由于我的原因，他们才受伤的。” “这是他们的问题，他们不够强大，无法保护你，甚至无法准确评估双发实力的差距，”龙莲说：“如果你想帮助他们，就用你擅长的方式，做你最擅长的事。” “做我擅长的事？” “没错，你的大脑是宝贵的，你的经验是无价的，你的存在是人类的福音。你只需专心做研究，攻克科学难关，这样才能无愧他们，明白吗？” “嗯。” 女仆洛妮端着精致古典的深绿色茶壶走到客厅，她把给辛娅倒了一杯香气浓郁的香草茶，然后加了一点像融化的果冻一样的透明液体到茶杯中。 “把它喝掉，可以让你好好睡一觉。” “谢谢，”辛娅端着茶杯吹掉热气。 “还是说你想尝尝这个？”龙莲晃了晃酒杯，深褐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 “我喝茶就好。” “好吧，随你，”龙莲喝掉第二杯威士忌。 “我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们如果愿意，可以回去了，”辛娅小口啜饮香草茶。 “这么快就适应了？你来这边还不到一个月呢，你在替他们担心吗？” “有一点，不过我确实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谢谢你。” 龙莲摸了摸辛娅的头，“真是温柔的孩子，等他们出院了再和他们说吧。” “嗯，但我希望你帮我劝说他们。” “抱歉，这我做不到，我个人是希望他们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的，我每天有很多事要忙，不能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他们在我会放心一点，所以我不会主动劝说他们。但是他们如果同意，我也不会加以阻拦。” “这样啊，那我想办法说服他们。” 龙莲说：“加油，这段时间你就住我这里，那间公寓要彻底清理和打扫，暂时不能住了。这里有多余的客房，如果你害怕自己一间屋子，也可以和洛妮住一间，但她有时候会不在。” 辛娅点点头，“我可以自己住。” “好，你可以完全信任洛妮，别看她瘦瘦的很苗条，其实很强的，我不在的时候她会保护你。她很会照顾人，只是不太爱讲话，这点倒是和你很像，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嗯。” “洗澡水准备好了，”洛妮说。 “去泡个澡吧辛娅，可以让你洛妮帮你，她很会按摩，把你的身体交给她吧。”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别害羞嘛，正好让她帮你看看身上有没有擦伤，这么漂亮的仿生躯体可别弄坏了，”龙莲说着给自己倒上第三杯酒，“去吧洛妮。” 洛妮拖着半推半就的辛娅走向浴室。 龙莲扶着头轻轻晃悠着手中的酒杯，她在脑海中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表面上看问题解决了，但很难讲以后是否有别人在暗中伺机而动。 她平日公事繁多，有时还会离开法雅去别的城市，如果只有洛妮一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很不放心。 龙莲大口喝掉第三杯酒，她决定给辛娅找保镖，这件事让张望这小子来做吧。 他最近和维摩德的人走得很近，这个社团立场中立，他们只认钱，只要大方地付钱就能解决问题。 龙莲拿出通讯器，她让张望着手准备这件事。 第一百章 出院以后 法雅2号塔20层，社安局综合医院抢救中心。 此时已接近凌晨1点，抢救中心手术室里忙碌异常。 四名异能者围着司凌娜，他们中有人负责操控纳米机器人对她的双臂进行扫描检视，有人负责调整连接断裂的骨头和神经，还有人使用异能让她保持昏睡状态，同时监控她的生命体征。 另一旁的抢救室中更是热闹，华安变身后的残躯开始自然脱落，他的生命非常危险，数十名专家聚集在小小的手术中拼命抢救华安。 李汐独自坐在外面，她头靠在医院灰白色的墙壁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不知道华安这次能不能救回来，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虽然张望和她保证一定会拼尽全力抢救他，抢救室里是法雅最杰出的医生和专家，他们动用了最前言的科技，势必将华安救回来。 张望拿着刚从自动售货机里买来的两罐饮料在李汐旁边坐下，他把罐装热姜茶递给李汐。 李汐默默接过饮料。 张望打开自己的黑咖啡，带有酸味的苦涩味道让他的困意消退不少。 “很担心他吗？”张望问道。 “嗯。” “我倒不是很担心，一般人只剩头和躯干早就死了，他能一路从公寓坚持到现在，肯定不会有事的。” 李汐双手握着姜茶，手心传来暖暖的感觉，“他每次都是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张望笑了，“确实，每次现场都惨不忍睹。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没有正经样子，关键时刻很靠得住。” “辛娅没有事吧？”李汐转移话题。 “听龙莲说，她只是有点皮外伤，没有大碍。” 李汐不再说话，两人在走廊里安静地坐着。 天快亮的时候，华安那边的医生走了出来，李汐立刻起身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但还在昏迷中，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大约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才能恢复原状。他的生命力很顽强，之后我们会把他转移到特别监护室，来一个人和我办手续。” 张望和李汐说：“你回去休息，我在这边看着就行。别回公寓了，在这附近找个酒店先住下吧。” 李汐说：“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他们要是醒来了麻烦告诉我。” 两天后，当李汐再次见到华安，他已经变回原本的样子。 他们一见面，华安就兴奋地和她分享这次变身体验：“我这次好像找到触发变身的方法了！” 李汐把椅子搬到他床边坐下，“你躺回去别激动，医生说你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才能彻底恢复。” “我现在状态好得很，”华安难掩语气中的激动，“医生哪有我了解自己的身体，只要来一剂强化剂，我就能彻底恢复。” “不行，我听说使用那种东西对身体负荷很大，经常用会造成脏器衰竭的现象，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地听人家话。” “对别人有害，对我没影响，别忘了我的身体和内脏器官可以再生，哪里有问题再生修复就好了，是不是很方便的异能哈哈哈。” 李汐轻轻敲了华安的头，“娜娜的情况你听说了吗？” “我问过大夫，好像说她送过来的情况比较糟糕，虽不危及生命，但手臂的恢复有些困难。” “我一会儿去看看她，你有什么想要我帮你转达的吗？” “没有什么特别想和她说的，帮我好好感谢她吧。” “嗯。” “对了，还有个事情要和你分享。” “什么事？” “我听张望说，我们会得到一大笔赔偿金，”华安的眼睛里开始放光。 李汐则显得很平静，“是吗？” “怎么，你不满意啊。” 李汐摇摇头，“不要以为这次没事，下回还能这么走运。我宁愿用同样的钱来买你们平安无事。” “什么嘛，我不过是想说，这波其实不亏。” 李汐忽然很严肃地说：“你可以不要当着司凌娜这样说，她的自尊心很强，她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的，你明白吗？我和辛娅也是一样，如果有的选择，我们肯定不想被卷入这种事情中。” “我明白，反正都这样了，踏踏实实拿着人家给的赔偿，有什么问题呢？” “没有问题，但我怕你以后，唉，该怎么和你说你才能明白呢，”李汐的情绪很低落，“可能你是特别的，但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的身体不能再生，这样说你可以明白吗？” “我明白啊，我这不是为了保护辛娅才和对方打起来的吗，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李汐看着华安，“对不起安安，我现在有点混乱，可能这几天没睡好的缘故，咱们不说这个了。” 华安哦了一声，开始摆弄一个亮闪闪的金色硬币，他把硬币放在手背上，然后抬起手指让硬币在手背上左右翻滚。 忽然啪地一下，他失误了，硬币从手上掉到地上滚到李汐脚边。 她捡起小小的硬币还给华安。 华安继续练习着滚动硬币的小把戏。 “这个硬币是维摩德的人给我的，他们一早也过来了，”华安说。 “他们也知道了？” “嗯，我觉得我跟他们的价值观还挺相似的。我们都是唯利是图的人。” 李汐没有接他的话。 “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李汐问他。 “没有，这边对吃的有要求，他们伙食其实还不错。” 李汐看着华安，她摸了摸华安的头发，然后离开了华安的独立病房。 3天后，华安办理了出院手续。 龙莲的公寓还没清理修复完毕，于是他和李汐住到同一家酒店。 华安出院的晚上，张望来酒店里看望他，他们在附近约了家小餐厅。 “恭喜出院，”张望说。 他把那天晚上后面的事情告诉华安，辛娅搬到龙莲家了，司凌娜还在做手臂的复健治疗法雅社安局在龙莲的主导下初步达成了和六合联邦的合作意向。 “那你的任务呢？”华安问道。 “任务自然是没完成。” 华安不甘地叹气，“咱们已经有些眉目了，都怪这个六合的神经病来捣乱。” “其实有没有他，这个任务都不能完成，”张望说，“局里也没指望我一个人能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哦，那不是明摆着为难你么。” “也不是，好消息是我通过了考核。” “你通过了！？”华安很惊讶，“没完成还能通过呢？” “是的，我在做汇报的时候，把目前进展和之后要做的事情提交了上去，然后解释了我的思路，几位审核官给出的分数达标了，他们决定让我成为初级监管员，然后正式接受对法雅对立形势的调查。” “也就是说，这事儿成了？” “没错。而且那天晚上的事件也起到关键作用，我成功说服龙莲和六合合作，她在局里和监管廷里的地位也因此更加稳固。” 华安高兴地直拍手，“太好了，不过别忘了咱们答应过宁宁，她那边你有通知吗？” “我当然没忘，你来和她说吧。而且很快就会有交给维摩德的第一个委托。” “噢噢！是怎么样的委托？说来听听，”华安兴致大增。 “龙莲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辛娅的安全需要好好考虑。她让我想办法解决辛娅的安全问题。” “她不是搬到龙莲家里了吗？还能有安全问题，不可能吧。” “龙莲也不可能24小时盯着她，所以我想维摩德可以接受这个任务，你们之前不是策划了古典乐团的安保吗？这个任务也交给你们，替我和宁宁姐说一下。” “没问题！我明天就约她时间，她应该也高兴你能成为监管员。” 李汐说：“不知道小娅现在怎么样，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也不好过吧。” 张望说：“我前两天见过她一次，她除了有些消沉，其他方面还好，毕竟有龙莲的女仆在照顾她，等司凌娜出院后，咱们去看看她吧。” “娜娜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应该快了，按理说她的情况没有华安严重，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出来。” 张望的话让华安有些担忧，司凌娜上次在南亚湾就受了重伤，这次被折断双臂，她自尊心这么强，对她的打击应该不小。 华安后来从张望那里了解到，和他们交手的林田哉实力相当于6级异能者，输给他不丢人。整个东临市都没有6级异能者，法雅城里的6级异能者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和他交手之前，华安对自己变身后的能力充满自信，现在看来可能高估了自己，不过好在他对变身的契机有了些头绪。 只要多加练习，找到曾经那个感觉，一定能再次变身。 华安决定好好开发自己变身后的能力，他和张望说：“上次战斗的时候，我是主动变身的，和第一次不一样。” “你怎么做到的？” “当时我看到李汐被林田哉摔倒，我特别生气，然后脑子里有个声音和我说话。” “不会是辛娅和你讲话吧。” “当然不是，她的思想声我能分辨出来。那个声音我很熟悉，但又没那么熟悉，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总之，那个声音让我放弃思考，然后我的意识就消失了。” 第一百零一章 出现分歧 “所以你还是不知道变身的具体发动条件，对不对，”张望说。 华安说：“我当时非常愤怒，第一次的情况也差不多，那时情况更危险，他们怎么敢伤害李汐，一下就上头了。” “所以李汐才是关键咯，那以后的任务可少不了你了，”张望笑着和李汐打趣。 李汐说：“别了吧，你们的任务都太危险了，我都想劝他放弃了。” 华安很纳闷，“放弃什么？” “放弃这种生活啊，”李汐看着他和张望，“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之前的日子虽然辛苦拮据，但不至于担惊受怕的。每天在爸爸的诊所里帮他接待病人，偶尔接一些黑市来的小生意，相比现在，我还是更喜欢之前的那种生活。” 张望没有讲话，他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华安说：“这次不是突发情况嘛，不是每次都不走运的。” “我觉得这不是运气的问题，”李汐说，“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肯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无论是绑架还是被人攻击，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生活认知范畴，至少不想出现在我以后的生活里。” “那你想让我怎样？” “你不是在经营酒馆吗？你可以继续经营啊，如果有不太危险的任务，还是可以去参与一下的，如果你觉得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去帮忙，这样不好吗？” 华安也不说话了，他的心情很复杂。 李汐看着华安欲言又止，她过了一会儿说道：“不好意思，我最近总是乱想这些事情，今天不说这个了，祝贺你出院，祝贺张望成功晋升。” 华安看着李汐，他知道碍于现在的场合，李汐没有讲真心话，上次在医院也是两人不欢而散，可能这次事件对她的影响很大吧。 华安不会轻易放弃现在的生活，这是他努力至今得来的，虽然过程危险，也发生了很多事情，跟收获比起来，这点付出都是值得的。 经过这些事情后，华安原本以为李汐已经适应了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可自己错了，她一直在独自忍耐着。 华安之前的生活过于艰难，要是没有李汐一家帮助他，他可能早在某个阴冷见不到阳光的地方死掉了。 他深知钱的重要性，所以选择了这种风险很大，收获丰厚的赚钱方式。 可另一方面，华安不想让李汐生活在痛苦中，她最不愿见得朋友受到伤害，她因为脸上肿瘤的缘故没什么朋友，认识司凌娜辛娅她们后，她活跃开朗了很多。 华安现在才知道李汐真实的想法，他的内心开始纠结。 ‘没有上年纪的异能者，大部分在年轻时死了，’华安突然想起夏优曾经说过的话。 自己会不会在未来某个时候突然死去，没来得及和大家好好告别，突然死掉。 华安使劲摇摇头，他让自己不再思考这些事情。 从餐厅离开后，华安把张望晋升的事情告诉宁宁，两人约定明早见面商量保护辛娅的委托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华安在维摩德总部和宁宁聊起委托的事。 “说正事之前，先恭喜你出院，”宁宁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袋子。 华安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包装讲究的小盒子。 宁宁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可以让你的身体更快恢复，没有副作用，你还有一位异能者朋友也受伤了对吧，给你们一人一盒。” “非常感谢，我会转交给她的。” “好，那我们来说正事，张望已经把完整的委托需求发给我了，我们的报价是4.5万信用点每月，这是一位保镖的价格，我认为一人足以完成这个任务，”宁宁说，“其实这个委托本身有些过于谨慎，法雅是很安全的地方，特别是2号塔。但鉴于最近发生的多起事件，我们也理解张望的担忧。考虑到辛娅的情况，我认为夏优是最合适的人选。” 华安说：“我也觉得他们有点过于担心了，但这是他领导给他安排的工作，他也只能执行。” “明白，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被保护人辛娅见一面，我们需要了解她的个人情况和生活习惯，同时建立紧急联络渠道和救求暗号。” “她的研究已经步入正轨，每天都两点一线往返于家和研究室，她在家里很安全，所以我想要不你们找时间去她的研究室看一看。” “当然，我们晚上的时候过去看看，麻烦你和她提前说一下。” 华安痛快答应。 在他出院后的第五天，司凌娜出院了。 他们重新回到3号塔的公寓，公寓已经被彻底打扫干净，破损的地方修缮一新，家具也重新补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比我用的时间要久呢，”华安和司凌娜说。 “嗯，即便这样还是有的地方很别扭，”司凌娜伸出双手，她活动胳膊和手指，明显有的地方一顿一顿的，“有的神经没有接好，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发抖，烦死了。” “影响大吗？” “不影响正常生活，但我不想像个残疾一样，真想杀了那该死的混蛋。” 李汐关切地说：“有没有其他治疗手段可以再试试，或者问问其他医疗型的异能者，应该还有办法的吧。” “这个样子已经持续很久了，其实我早就可以出来，只是一只在配合医院做不同尝试，最终还是这个样子，”司凌娜说：“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可以时刻提醒自己要更加精进本领，然后找机会杀了那个六合的混蛋。” 司凌娜的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强烈的恨意，她是认真的。 李汐说：“辛娅一会儿就来了，她说有事情要和大家分享，不知道是什么好事情呢。”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华安说。 这时门铃响起，华安走到门口，是辛娅和夏优。 “我以为你是自己来的，”司凌娜说。 夏优说：“我现在是她的贴身保镖，只要她离开家我就得跟着。” 司凌娜非常惊讶，“哈？不用这么夸张吧。” “我觉得也是，谁会蠢到同样的错误犯两边，”夏优无奈地笑笑，“但委托终归是委托，这个任务很轻松，分成很高，还能经常去她家蹭女仆姐姐的饭，我没有理由拒绝。” 李汐拉着辛娅坐下，“这段时间你怎么样？研究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 “那就好。” 辛娅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握住拳头，“我今天来，想和大家说，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哦哦，不错不错，”司凌娜边鼓掌边说，刚才的糟糕情绪消失不见。 “所以，大家不用再这里陪我了。” 听到辛娅的发言，所有人都愣住了。 华安很快反应过来，“啊，这么突然啊，虽然我们早晚会回去，不过多呆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的，不用这么着急。” “对啊，好突然小娅，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觉得已经可以了，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辛娅深鞠一躬。 其他人面面相觑，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说，”面对大家的沉默，辛娅开始变得慌乱，“因为我的缘故，让华安和娜娜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人因为我的缘故受到伤害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辛娅说完默默坐到椅子上。 司凌娜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样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辛娅看着司凌娜，她忽然走到她身边然后拉起她的右手，“娜娜，你的手，怎么回事？” “让你发现啦，没有治好呗，不过问题不大，不影响生活啦，”司凌娜被辛娅拉着有些难为情，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紧紧握住。 辛娅小声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没人听到。 司凌娜说：“我没事啦，不用替我担心。” “对不起！”辛娅用头抵着司凌娜的手，眼泪从她脸颊两侧流落到司凌娜的裙子上。 辛娅的身体微微颤抖，司凌娜站起来抱紧这个比她还要高一点的女孩，“好啦好啦，不要难过，会有办法的，你不是在做研究吧，顺便也研究研究我的胳膊，帮我治好就行了。” 辛娅不住地抽泣，“这个、不是我的、研究方向。” “你还是这么正经。我们等其他人研究，总会有办法的，不要哭了好不好，”司凌娜一边抚摸着辛娅的头发一边哄她。 “对不起、对不起，”辛娅只是不停地道歉。 过了很久，辛娅终于不再哭泣。 夏优已经走了，她说明天早上会过来接辛娅，如果有突发情况只需要按下暗藏在发卡内的紧急联络装置，她收到警报后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三个女生决定挤一挤睡在三楼，华安还是独自在一楼给她们看门。 楼上不时传来聊天的声音，这也许是她们三人在法雅独处的最后一晚。 华安想起李汐说的话，未来该何去何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第一百零二章 争执愈烈 第二天天刚亮，夏优敲响公寓的门，她是来接辛娅的。 辛娅把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装进背包中，司凌娜和李汐站在门口，她们分别和辛娅紧紧拥抱。 泪水在辛娅眼中闪耀，她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朝他们挥挥手，背上背包和夏优离开公寓。 华安关上门，公寓里只剩他们三个。 李汐说：“他们都在这边留下来了，张望和辛娅。” 华安看着收拾得很整洁的餐桌，之前司凌娜每周都会买很多漂亮可爱的鲜花放在花瓶里，后来公寓重新修缮过后再没摆过。 他问李汐：“你想留在法雅吗？” 李汐摇摇头，“我想和爸爸妈妈近一点，而且我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虽然舍不得辛娅，但还是回去更舒服。” 华安打开客厅的窗户，街上凛冽的冷空气吹到屋里。 “开窗户干嘛，冷死了，”司凌娜不悦地说道。 “透透气，你居然还怕冷。” 司凌娜搓着双手，她的动作一顿一顿的很是生硬，“我才刚出院好不好。” 华安只好把窗户关上。 他问司凌娜和李汐：“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下礼拜？” 司凌娜说：“随便，这里呆着没事做，现在就可以走。” 华安说：“龙莲没有催咱们走，还是再等几天吧，我正好有个事情要做，李汐你呢？” “我听你们的，下周回去也行，你在这边想做什么？” “我想研究研究变身的机制，这边能调动的资源和硬件设施肯定比城环区好，所以来都来了，对吧。” “哦，”李汐的反应很冷淡。 “李汐昨天和我们说了，她说你要总是做危险的事就和你断绝往来。” “娜娜！你不是答应过我先不说的吗，你怎么反悔了。” 李汐她罕见地和司凌娜生气了，华安不清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迁怒于她，还是因为司凌娜没有遵守她们之间的约定。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司凌娜不甘示弱，“你们俩都一个样，有问题谁也不说，憋在心里直到问题越来越严重。” 李汐的语气开始变得尖锐，“你又知道些什么呢？你们都是异能者，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呵，现在开始自怨自艾了？又不是我想听你说这些的，你可以非要和我讲还问我怎么办，喏，我现在告诉你怎么办。” 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华安赶紧从中调停。 “怎么好好的吵起来了，是因为起太早有起床气吗？” 两人没有理他。 华安接着劝说：“有话好好说嘛，你们饿不饿，咱们去吃早饭吧。” “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司凌娜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二层的卧室。 华安尴尬地站在原地，“那个，小汐…” 他刚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汐在椅子上坐下，她支撑着头小声说道：“我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明明很在意娜娜，却因为这点小事和她吵架。” 华安说：“我其实有在认真考虑你说的，但我需要点时间，再等一等可以吗？” 李汐趴在桌上，她把头埋在手臂里，“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我出去转转，”华安轻轻把门上离开公寓。 华安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闲逛，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阳光不时透过建筑缝隙照射进法雅3号塔里。 他走出住宅区，准备搭乘转运电梯去低层走走。 华安这几天每天都在思考。 他在想变身的触发机制；思考李汐不想让他继续做危险的异能者工作的根本原因；回忆和司凌娜、张望最初的相遇… 华安离开转运电梯，他没留意具体层数，他跟随着人流，哪里人多他去哪里。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一条很热闹的商业街。 从早上到现在他没吃任何食物，他不是不饿，只是没有胃口。 华安盲目地走过一家家商铺，这些商铺老板是普通人吗？还是身怀绝技的异能者？ 他随便走进一家店铺，这是一家专门贩卖旧时人类文化产品的商店，店里除了华安没有别的客人。 听到有人进来，店主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没有和华安说话，只是微笑着向他点头。 店里有许多纸质商品，比如书籍、海报一类的商品，它们被店主仔细的塑封起来。 华安平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他今天对这种古旧的玩意儿莫名着迷。 他随手拿起一本经过塑封的厚重书籍，绿色的封皮正中间画着一个树，上面写着华安不认识的文字。 他掂了掂分量，这东西比普通的电子文档沉不少，一个相当于6、7个电子文档的重量。 一本书能储存的信息相当有限，而电子文档可以随时更新，同时储存相当于上万本书的数据和信息，只要及时供电或者滴一点生物电池液就能工作数月，比书本这种东西便捷多了。 他看了眼背面的价格，这东西居然要3800信用点。 华安赶紧放回书架生怕掉在地上磕碰了。 像这样的书架店铺里有大约10个，所有书架上都摆满了可供售卖的书籍。 墙上则是一幅幅画作，有风景画、肖像画、还有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十分抽象的画作。 原来是这些画的味道。 华安一进来就注意到屋里有种他从没闻过的气味，说不上多好闻，但令他感到踏实安详。 确切地说是画作的木质外框、书本、纸张、干掉的颜料等物质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浏览墙上的画，华安当然不懂艺术，他只在司凌娜家里见过几幅画，她家的画描绘的都是海景，有风平浪静的海面，有深邃的海底和沉船。 如果这里有关于大海的画，买一幅送给她好了。 他很快在墙壁靠上的位置发现一幅精致的小画，华安左顾右盼寻找店主，店主时机巧妙地出现在他旁边。 “您好，请这个多少钱？”华安指着那幅小小的画问道。 “哦~这个啊，”店主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是我自己的习作，挂在这里很久了，基本不会有人专门问它的，请问它哪里吸引您呢？” “抱歉我不太懂，艺术啊、画画啊、音乐啊这些东西太复杂了，我也欣赏不来。” “哦？那您为什么对它感兴趣呢？” “我一个朋友喜欢，她家有几张关于大海的画。” 店主把画从墙壁上小心翼翼地取下，画面被古典的雕花木框包围着，这幅画描绘的是银河倒映在海面上的场景，整体色调深邃，只有银河的部分有着零星的白色和黄色。 华安接过画作，这些画不像那些书籍有完整的保护塑封，除了画框没有任何保护。 “真好看，”华安被画面描绘的场景深深吸引。 “谢谢，这幅画如果您喜欢，我只收取材料和装裱的费用吧，总共1500信用点。” 这幅画和刚才的书差不多大，价格着实不便宜，但华安决定买下，他准备作为礼物送给司凌娜，希望她的心情能变得好一些。 华安说：“这个我要了，您帮我包起来吧，我要送给朋友。” “好，请问是送给女孩子的吗？想要什么风格的包装呢？” “我想想，优雅大方的风格吧，颜色要橙色。” “好的，请稍等，”店主把画带到里屋，不一会儿他把橙红色的包装递给华安，上面用金色丝带绑成花朵的造型。 “听您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店主说道。 “是的，我刚来这边没多久。” “请问您来自哪里呢？啊，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是一个叫做东临市的城市，在西边的位置。” “东临市，嗯，”店主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啊，我想起来了，我就说嘛您的口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熟悉？” 店主说：“没错，之前有人来我这卖了不少书籍和画作，都是很不错的珍品，老实说我这个小店受之有愧，配不上他那些藏品的。那位先生的口音与您有几分相似之处。” 华安问道：“他也是东临市的？哪些是他留在这里的作品呢？” “这边几幅抽象画都是，还有这几张妇人肖像画，书籍的话我还没来得及做塑封和定价，所以没有摆出来。怎么，您有兴趣？” 华安指着其中一幅抽象画说道：“我可以拿下来看看么？” “当然可以，”店主把那幅画取下递给华安。 这是一幅绿色和黑色为主色调的画作，华安看不明白作者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这两种颜色混色在一起给他很奇怪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幅画很好吗？” “当然，这是人类辉煌时期着名抽象画家的一幅未面世的私人作品，被你们那边的一个有钱的公司买下，我找过专业的鉴定师，这幅作品是那个年代的真迹，至少有七八十年的时间了。这幅画经历了电磁雨的洗礼，能保存下来实数万幸，”店主说着示意华安把画作翻转，“你看这里，这是经手公司的名字和印章，这个印章经过时间年代坚定，是老物件。” 华安看着印章上的落款呆住了，经手这幅画的公司，是百得伽。 第一百零三章 即将结束的法雅生活 看到百得伽公司的落款，华安非常惊讶，这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公司还有留存在世上的痕迹。 他问店主，“您还记得这批作品具体是什么时候被卖到这里的吗？” “我想想，大约不到一个月吧。” 时间对得上，正好是黄御空引发城环区坍塌后逃亡的时候。 莫非是他把这些藏品卖到这里换取生活费用的？ 华安继续问道：“那您还记得卖这些的人长什么样吗？有没有他的具体信息，比如姓名住址之类的？” 店主面露难色地说：“很抱歉，我其实不该透露这些的，我们有为客户保密的义务。我只是听您的口音有些熟悉，所以多说了几句。请忘记我刚才说的吧。” 出于探究秘密的本能，华安很想继续挖掘这些情报，而且从安全角度考虑，华安也间接参与了那次事件，他是帮助东临市社安局找到被绑架副局长的关键推手，没有他的建议，社安局无法这么快发现副局长的下落，龙莲也就无法腾出手去对付黄御空等人。 华安一方面想满足自己的探求欲，另一方面想彻底铲除百得伽相关人员，防患于未然。 华安刚要追问，但他停住了。 李汐的样子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她不想让自己再参与到这种事情中，她渴望普通的生活。 华安本想用维摩德的身份以及与社安局的关系说服店主，但他还是放弃了。 “好吧，”华安没再追问。 对了，忘记给李汐准备礼物了，如果司凌娜收到礼物而李汐没有，她肯定又会乱想。 她喜欢做饭，送给她一本食谱好了。 华安很快决定要送的礼物，“老板，你这里有没有食谱？或者专门讲厨艺的书籍。” “您想要哪方面的，中餐还是西餐？做正餐还是点心？需要饮品相关的书籍吗？” 面对店主一连串的问题，华安有些犯难，他平时虽没少吃李汐做的食物，但他对李汐这方面的喜好几乎没有太多了解，他只知道李汐一进厨房就很开心。 “我也是买来送朋友的，”华安如实说道：“您给推荐几本吧。” 店主走到深处的书架前，然后挑选出几本厨艺相关的书籍交给华安，“这些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价格相对适中，分别是西式主餐做法、创意菜品和下午茶相关的书籍，您看看。” 华安比较中意这本讲下午茶点心搭配和制作方法的书，封面非常可爱，蕾丝花纹搭配俏皮的紫罗兰和淡黄色，是李汐喜欢的风格。 他让店主把这本书也做了礼物包装，结账付款后离开店铺。 他为两个正在闹变扭的女生挑选好礼物，心里的重担卸下不少。 但还有一事萦绕在他心头。 他发现了百得伽的线索，虽然尚不能确定是否和黄御空有关，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 华安从路边摊上买一份刚做好的烤肉丸子，上面淋着粘稠的甜辣酱。 如果只是把线索告诉张望，自己不参与是不是也可以呢？ 华安何尝不想拥有平稳安定的生活，但没有风险怎么会有丰厚的收获，他不希望自己最在意的人永远躲在面具之后，任由别人指指点点。 李汐渴望普通的生活，到底什么才是普通的生活？ 他想起刚才和店主的谈话。 ‘老板，请问你是异能者吗？’ ‘你怎么知道的？’他明显愣了一下。 ‘我瞎猜的，怎么想到要开一家这样的商店的？’ ‘个人爱好，我想要安稳一点的生活。’ ‘那你对现在的状况满意吗？’ ‘还挺满意的，除了收入有明显的影响，我还挺喜欢的，打打杀杀的日子，已经过够了。’ 华安吃着香喷喷的烤肉丸子，他在城环区也有一家小酒馆，得益于自己的选品和酒馆的装修布置，他的生意还算不错。 养活自己绰绰有余，每个月还能存点钱。 但经营酒馆的收入和六合联邦给的赔偿相比就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了，甚至还不够对方的零头。 华安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他靠着努力和坚韧赚点小钱不成问题，但要扩大规模，做成体系化经营，他没有任何经验和知识，当然也没有机会给他尝试。 华安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把这条线索分享给张望，自己则不再参与其中。 他们在法雅的日子很快迎来尾声，黄御空和百得伽不会再回到东临市，他其实没有太多后顾之忧。 华安大口吃完剩下的烤肉丸子，之前饿过劲的胃部传来信号，他很想大吃一顿。 他走进一家热闹的餐馆，打包了几个菜带回去给李汐和司凌娜。 华安回到公寓，客厅里没人，他分别去叫两人下楼吃饭。 平时都是李汐负责大家的一日三餐，司凌娜应该不太擅长料理食材。 当华安把打包来的饭菜放到餐桌上后，司凌娜大口大口吃着，显然已经饿得不行。 餐桌上没人讲话，司凌娜和李汐只是各吃各的，平时吃饭的时候她们三个女生总爱说话聊天，今天却很沉默。 华安注意到司凌娜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她偶尔还会偷偷看李汐那边。 李汐已经吃完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到走到司凌娜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司凌娜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没有理她。 李汐握住司凌娜的手，司凌娜很快把手抽开。 李汐又紧紧握住，司凌娜这回没有反抗，她不满地说道：“干嘛？别影响我吃饭。” 李汐说：“你一只手也能吃。” “我胳膊都残疾了，你快点松手，”她装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华安看她幼稚的举动很想笑。 “那我喂你好了，”她松开司凌娜，然后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片肉送到她嘴边。 “哎呀真烦人，”司凌娜把她推开。 李汐把肉放到她的碗里，然后抱住司凌娜。 司凌娜想从李汐的怀抱中挣脱，但单论力气，她完全不是李汐的对手，她无奈地放下餐具说：“你干嘛呀，真是的，不能让我好好吃饭吗？” 李汐说：“你吃你的，我又不影响你。” 司凌娜所幸不吃了，她任由李汐抱着自己。 “我原谅娜娜了，”李汐用只有她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司凌娜耳边小声说道。 “哼，明天给我做饭我就原谅你。” “嗯，”李汐不再缠着司凌娜，她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察觉到华安的目光，司凌娜很嫌弃地说：“看我做什么？我吃完了，你难道想让残疾人收拾桌子吗？” “你别装，你哪里是残疾人，只是双手有点不便而已好吧，”华安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自觉收拾起吃剩的饭菜。 “我有小礼物要送给你们，”华安说。 听到礼物二字，司凌娜挑起眉毛，“你小子是不是偷偷策划着什么，要不就是有事隐瞒。” 华安收拾好桌子，“不想要就算了，我今天路过一个古物店，顺带手买了两件你们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就当做是临行前的纪念品吧。” 华安把精心包装好的礼物放到桌上，“猜猜哪个是你们的？” 司凌娜立刻指着橙色的包装说道：“这个肯定是本小姐的，对不对。” 华安点点头。 司凌娜一把拿过礼物，然后麻利地撕掉包装纸。 “这会儿动作倒是很熟练嘛，完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华安调侃她说道。 司凌娜顾不得和他斗嘴，她拆开包装，里面是华安为她挑选的海景画作。 司凌娜发出低声惊叹，她仔细欣赏着画作，十分爱不释手。 “那这个就是我的咯，”李汐拿起另一个，她打开包装，“这是，食谱？” 她撕开透明塑封，快速翻看里面的内容，“好棒啊，还有插图，你看。” 李汐把书拿给华安，里面为制作点心的每个步骤配上手绘插图，“真的哎，我没有打开看里面的内容，你喜欢就好。” “谢谢你，安安，”李汐开心地说。 司凌娜问华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大海？” “你家不是挂了几幅画吗，都是关于大海的。” “你小子挺有心啊，说吧，想让本小姐为你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我又不是有求于你才送你礼物的，顺手而已啦，”华安说：“不过，我今天在这间店发现了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华安说：“百得伽公司的人，不久前曾卖掉不少藏品，老板没有透露具体卖家信息，我想把这个事告诉张望。” “我只是跟他分享一起情报，只是这样，我并不打算继续帮他调查什么的，你看，咱们很快就离开了不是吗，所以我不打算插手，”华安赶紧补充。 他说完偷偷看了李汐一眼，李汐则一直在看华安送给她的下午茶食谱。 “虽然我说过不想让你继续参与这种事情，但你心里肯定还是向往的对不对，”李汐说。 华安说：“其实吧，我今天有仔细思考过…” 李汐把书合上，看着华安说：“你就按照你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做吧，毕竟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第一百零四章 准备返程 ‘独立的个体’吗？ 李汐的意思是，她不会再干涉我了？华安想不明白。 不过她和司凌娜不再闹别扭，两人重归于好。 华安把百得伽的线索告诉张望，他成为初级监管员后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华安。 “怎么样，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华安在通讯器里问候张望。 张望说：“对，不光事情多，还要忙着各种应酬，每天都见不同部门、不同行业的人，下了班还经常去聚餐，基本没什么自由时间。” “忙点好，比闲着强。我跟你说件事情，你听了可别惊讶？” “莫非，你要当爸爸了？” “说什么蠢话呢，我要说的是，我今天发现百得伽的痕迹了。3号塔中下层的位置有一家专卖老旧书画的店铺，那老板偶然透露店里不久前收了一批画和纸质书，全是百得伽公司的藏品，他做过鉴定都是正品。你说会不会是黄御空在变卖家产？” 张望说：“有这种可能性，但我们的系统里没有他的进出记录，法雅城也没有他的任何消费记录，他的信息已经被系统登记了，只要他敢露头马上会被逮捕。” “你还记得他们公司之前有个能改变别人样貌和性别的异能者吗？会不会他又找到有类似异能的人，改变了外貌，甚至把性别也改了，然后悄悄在这里生活。” “不可能的，他即便改变了外貌，生物识别信息是无法改变的。不过你提醒我了，他有可能偷渡进来。我明天发布一份悬赏，凡是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可以获得5万信用点；如果抓获他，可以获得20万信用点。那个店长有说卖藏品的是什么人了吗？有没有长相特征、年纪之类的？” “我没追问，我可以把店铺地址给你，”华安说：“李汐最近有些情绪，她好像不愿意再让我掺和这些事。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她经历了这些事，难免会产生负面情绪，还好有你在她身边，可以帮她分担。我感觉，她应该是怕有一天你不在了，所以才有这些想法的。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猜测，你们之间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 “我现在也搞不明白了，我原来以为自己很理解她，现在想想可能有点过于天真了。” “嗯。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留下。我的意思是，你们留在法雅，你和司凌娜还有李汐。” “应该，不太行。她们好像已经决定要回去了，我打算跟她们一起走。” “明白了，我要在法雅待一年，不仅要搞清楚目前的对立形势，还要协助龙莲和六合的对接，其他时间还有各种应酬，我真的很需要有人帮我。龙莲的公寓你们可以继续住，我会和她沟通好，而且你也加入社团了对吧，虽然不知道收入怎样，但应该够在这边生活的吧。我真的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你不知道留在法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哈哈，我知道，但我不属于这里，也无法融入这里的生活，我还是和她们回去好了。你不也就待一年吧，之后还回来不？” “不知道，有可能会一直留在这边，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比起城环区，你更喜欢这里吗？” “是的，这里的资源是城环区无法企及的，这里的机会太多了，但生活成本更高，当然也更危险。这里的危险是看不到的，我进入监管廷没多久，已经发现这里派系众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关系网，没有自己的关系想在这里生存太难了。” “不是有龙莲罩着你吗，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忘了我最开始和你说的了？别要被她迷惑，她在意的只有她自己。” “你是不是误会人家了，你别管迷不迷惑，她是不是很照顾你？从来没有为难过你吧。” “那是因为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她才愿意帮助我。不说这个了，你确定要回去吗？” 华安坚定地说：“确定了，谢谢你的邀请。” “好吧，既然你下定决心，我就不再劝你了，如果你改变主意，咱们再聊。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你们回去的时间如果定下来了告诉我，我安排浮空车带你们。” 华安结束通话。 他没有彻底放弃以异能者的身份和能力讨生活的想法，他想试一试，像那个商店老板一样，以普通人类的方式生活。 至于能持续多久，试过才知道。 华安问李汐和司凌娜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她们说走之前再约一下辛娅，她们定好明天晚上一起去她的研究室看看，最终离开的时间定在后天上午。 华安一行在秋天的尾声之时来到法雅高塔，现在已是冬季，他们在这边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到了离开的时候，华安多少有些不舍。 他开始仔细规划在法雅的最后两天要做的事情。 华安准备去看看这里的高级酒吧，他只去过康蒂宫一家，他想多借鉴一下别人是怎么经营的。 说道康蒂宫，夏优已经从那里辞职了，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完成保护辛娅这个委托上面。 华安很喜欢康蒂宫的可爱的兔女郎服务员，也许可以在城环区也搞一个，但李汐也许会不高兴，她对这种物化女性的事物很反感。 那天从康蒂宫出来以后华安和司凌娜调侃，让她也穿一下看看，后来被司凌娜和李汐狠狠教育一通。 华安倒是不在乎这些，如果让他穿上羞羞的衣服，只要价格合适他是不会拒绝的。 他确定好三家酒吧，全部位于3号塔40层以上，离他们的公寓不远。 他邀请李汐和司凌娜一同前往，但两个女生拒绝了，她们想去逛街。 华安只好独自前往，他刚从第一家出来，就已经有些晕了，他准备去第二家的时候被门卫礼貌地拒绝了。他没办法只好回去。 出发前一天上午，华安来到维摩德总部，她约了宁宁的时间来商量在东临市建立维摩德分支机构的事情。 这是华安想出来的折中办法，他借用维摩德的名气在东临市招揽生意，然后雇佣一波人完成委托，运营模式和这里完全一致。 华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宁宁，宁宁仔细地听华安说完他的计划。 “非常好的想法，”宁宁说，“但很抱歉我没有在别的地方开设分支机构的打算。” 华安本以为自己的想法会得到宁宁的认可，所以当她拒绝的时候华安觉得有些意外。 “是担心没有生意，还是怕完不成委托砸了招牌？”华安问道。 “我不担心没有生意，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只不过运营一个异能者社团不是容易的事情，要考虑的因素非常多。我不知道东临市的情况如何，但我了解那边的生活成本和物价相较于这里是比较低的，这也就意味着你的委托金额不会太高。当然也有可能出现高难度、不符合法律规定的委托，这就需要和当地社安局以及监管廷有过硬的关系，这样出了问题会有人替你兜底。你有这样的社会关系吗？这是其一。” “东临市的异能者人数不多，不过几百人而已，常住人口一万出头，你能否找到像你一样出色的同伴？这是其二。” “第三个问题，运营社团需要非常专业的知识，比如财务管理、活动宣传等，这些都需要非常专业的人来完成，这些领域不是你所擅长的吧。” 面对宁宁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华安从没深入思考过。 “我能成为社团长，不是因为我很能打，也不是因为我的异能等级有多高，而是我跟随着上一任社团长学到了很多运营相关的东西，大家信任我把这些复杂琐碎的事情交由我打理。运营一个社团和开一家酒吧可不一样。” 华安被彻底说服了。 宁宁接着说：“不过我还是谢谢你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未来时机合适，还有可以有这样的机会的。只不过我们目前的注意力都放在法雅城里。当然，你可以作为我们的代理，在东临市以维摩德的名义接受委托，这样你觉得如何？你会轻松很多，不用操心运营上的事情，只需要把客户的需求告诉我，然后传达我们的报价即可，然后根据委托内容进行分成。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我觉得挺好，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草率了，宁宁姐你别笑话我哦。” “我当然不会笑话你呀，我还要谢谢你想着社团的事情。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咱们就按照我刚才说的继续推进。” “好的，谢谢宁宁姐。” “不客气，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上午就走。” “明天就走啊，还打算回来吗？” 华安听出她话中的引申含义，自己是维摩德的一员，如果不再回来，相当于自动退出。华安入社之初可是夸下海口，如果有安排自己可以随时回来。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变化，未来的事情，他也说不好。 第一百零五章 法雅最后一晚 面对宁宁的提问，华安硬着头皮说道：“如果有需要，或者有合适的委托，我还是可以回来的。好不容易加入合适的社团，我肯定会珍惜的。” “好，我明白了。那住你们一路顺风，”华安看不出宁宁表情有任何变化，希望她没有因此对自己有什么其它看法。 告别了宁宁，华安消磨时间直到夜幕降临，他来到位于2号塔的泛亚生命演化研究中心等李汐和司凌娜，辛娅想在他们出发前最后见她们一面。 “嘿，你来的真早，”听到有人在背后叫自己，华安转过身，是司凌娜和李汐，两人手拉手出现在他身后。 华安说：“我刚到，她找你们什么事啊，明天就走了，她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也要跟着一起走吧？” “怎么可能，她一门心思在研究上，”司凌娜说：“她要采集一些李汐脸上的肿瘤作为研究样本。” “这样啊。” “怎么，听你这口气不太高兴。你最好动作快一点，要不她就是我的女人了，”司凌娜说着搂住李汐的腰把她来到自己身边。 “行行，你们俩一块过挺好，祝福你们。” “哼，指不上的男人，”司凌娜拉着李汐来到辛娅的研究室。 应门的是一个中年男性研究员，他看到李汐三人说道：“三位是辛娅老师的客人吧？我现在去叫她，你们稍等一下。” 他们在空椅子上坐下，辛娅的研究室很大，她本人正在里面的会议室里和其他研究员开会。 华安透过透明玻璃观察会议室的情况，里面大约8、9个人的样子，辛娅一边说话一边在会议室中间的全息影像上做着标记，其他人全神贯注地听她讲话，每个人都很专注，他们完全没注意到华安等人的到来。 刚才那个中年研究员走进会议室，他和辛娅说了几句，辛娅这才看到外面的华安等人。 “各位再稍等5分钟，辛娅老师马上就出来，”中年研究员和华安他们说道。 “我们没事，不着急的，”华安说，“您去忙吧。” 研究员离开后李汐说：“他们管辛娅叫老师哎。” 司凌娜在她耳边小声说：“那当然，她很聪明的，经验很丰富，你忘了她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被她人畜无害的可爱外表给迷惑了。” “对吧，你看她个子小小的，平时也没什么存在感，说话声小到几乎听不见，这会儿却能给大家开科学会议。” 李汐叹了口球，“唉，更加舍不得她了。” “我们以后经常来看她吧。” “嗯，一定要来。” 听着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华安忍不住插嘴：“既然这么舍不得，干嘛回去，在这里待着不就完了。” 司凌娜不屑地说：“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天天见面再喜欢也难免会产生矛盾，这样偶尔见一见才好。啊，她出来了。” 辛娅的会议结束了，她第一个快步走出会议室，“对不起，让你们一直等着。” “没事没事，你忙完了吗？”司凌娜问她。 “今天提前结束了，大家可以先回去了，”辛娅和其他研员说道。 大家一阵欢呼。 辛娅走到李汐面前说道：“那个，我们一会儿去专门的科室，那边有人会帮忙采集你脸上的肿瘤。” “好，辛娅好厉害啊，他们都很尊敬你的样子。” “还，还好啦，”辛娅她脱离了科学家的身份，变回她们熟悉的样子。 刚才的研究员过来搭话：“何止是尊敬啊，简直就是偶像，她的名气已经传到其他部门了，大家都知道我们这里有一位超级可爱的女孩作研究总监，都想转到我们部门呢。” “可他们哪知道辛娅老师非常严格，批评我们从来不留脸面，太可怕了，”另一个收拾东西的研究员说道：“今天拖各位的福，能早点下班回家哈哈。” “哪有、那么夸张，”辛娅小声说道，“我不过是正常地提出问题而已。” “明天见辛娅老师，”其他人纷纷和辛娅再见。 其他人离开后，辛娅和李汐说：“咱们走吧，你们要一起来吗，还是在这里等我们？” 华安说：“我们也一起去吧。” “好，那请跟我来吧，”辛娅带着她们来到另外一间研究室，里面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看到辛娅进来，屋里的研究员都纷纷和她打招呼。 “辛娅老师，这位女士就是您说的病人吗？”其中一人指着李汐问道。 “是的，她是我重要的朋友，请务必小心处理，”辛娅把李汐拉到身边，“麻烦各位老师了，”辛娅深深鞠躬。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小心谨慎，我们提前研究过类似病例，切割后的肿瘤有额外增生的风险，这次先少量采取，等研究有了进展，我们再继续采集样本。” “好的，小汐，你要加油哦，他们都是杰出的研究者和外科医生，请你忍耐一下，”辛娅一直拉着李汐的手，她用自己的方式鼓励李汐。 “那请和我们来这边吧，”李汐跟着他们进到无菌实验室，她要在这里接受面部肿瘤切割手术。 看到李汐进去，华安有些担心，“大概多长时间啊，手术过程会疼吗？” 辛娅说：“预计30分钟就可以结束，手术不会疼的，我特意问过，他们配置了专门的异能者，可以让李汐感觉不到任何痛楚，这些人可以说是法雅最厉害的人了，李汐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助她恢复原本的样貌的，我说到做到。” 听到辛娅的的话，华安觉得心头暖暖的。 “谢谢你。” 辛娅报以微笑。 过了没多久，实验室的门终于打开。 李汐脸上戴着面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手术的痕迹。 华安诧异地问她：“你这是，做完手术了？” “我也不知道，我从刚才进屋到出来，过了也就一分钟吧。我躺在床上，然后就起来了。” “什么一分钟啊，已经过去快30分钟啦，”司凌娜盯着李汐的脸看来看去，试图找出手术的痕迹。 李汐也觉得很惊讶，“过去这么久啊，我完全感觉不到。” “我们有全城最好的医疗研究团队，无论多久的手术，您都觉得只经过了1分钟，”其中一位专家说道，“我们采集了大约100克的样本，应该可以用很久了。” “谢谢您，我先送她们回去，明天我再来找您，”辛娅说完又鞠一躬。 “您别客气辛娅老师，您可以我们泛亚研究中心的偶像啊，哈哈哈。” 辛娅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来着李汐走出实验室。 华安突然说道：“也许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咱们把辛娅好好包装一下，让她学学简单的舞蹈动作和唱歌什么的，然后以‘超科学的可爱美少女’的身份出道，肯定会爆火的！” “你这色批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司凌娜踢了华安一脚。 李汐说：“不过辛娅这么可爱，肯定很受欢迎的。” “唱歌什么的，我不行的，”辛娅小声说。 “你可别当真哦，他就是随便说说，”司凌娜说，然后她开始教育华安脑子里不要总想这些愚蠢的事情。 辛娅把他们送到研究中心大门口，“那么各位，我就送到这里了。” 尽管她脸上没有表情，但华安能感觉到她眼神中的不舍与思念。 李汐和司凌娜纷纷抱住辛娅，她们什么都没有说，直到辛娅把她们轻轻推开。 “我们会来看你的，”司凌娜有些哽咽，但她尽可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们回去吧，明天一早还还要出发，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辛娅面带微笑，眼泪却划过脸颊流汇聚在下巴上。 “那我们走了，你多保重，”华安拽着着李汐和司凌娜转身离开泛亚研究中心。 他们没有回头，但他们都知道，辛娅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他们三人回到公寓，这是他们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明天就要踏上归途。 华安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他在客厅坐着，回忆这里发生的各种事情。 华安对这里还是有些感情的，过往美好的瞬间让他会心一笑，糟糕的记忆现在也能淡然应对。 从明天开始，就要尝试换一种生活方式了，他要更加慎重地考虑生存之道，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也不要让自己遗憾。 华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站在窗口欣赏着寂静的夜景，已经入冬的法雅高塔下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 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思考，但复杂的心情让他无法入睡。 他整晚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直到闹钟响起。 华安拎着行李来到客厅，司凌娜罕见地没有睡懒觉，她和李汐已经在等他了，看来她们也没休息好。 华安说：“走吧，别让张望等太久，”他关上公寓的门，最后看一眼这个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公寓，然后和李汐与司凌娜一起来到3号塔最底层。 第一百零六章 回到城环区 张望已经在3号塔底层等他们了，旁边还有一位身穿深色工作服的人。 看到华安他们，张望接过他们的行李装到浮空车的后备箱中。 张望说：“正好有一批文件和技术材料要送到东临市，可以顺路载你们一程。” “嗯，谢谢。保持联系，什么时候回来提前和我说，如果有需要我帮助也随时讲。” “好，保重，一路顺风。” 华安坐在前排，两个女生坐在后面，他们下午回到离开了近一个月的城环区。 李汐直接回到自己的诊所，华安帮司凌娜把她的行李送回去后也回到酒馆。 华安推开熟悉的大门，周平刚好在店里。 “呦，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得晚上才到呢，”周平说。 “提前来给你个惊喜，”华安从行李中拿出一瓶威士忌送给周平。 周平接过以后看了眼酒标，“你哪里搞来的？这是40年的酒，保存的不错啊，没少花钱吧。” “有眼光啊平哥，我在法雅专门卖年份酒的商店里买的，确实不便宜。你帮我看店这么久，我总得表示一下吧。” 周平摆了摆手，“事情没这么简单吧兄弟，只是帮你看店而已，你这么破费肯定还有别的事儿要找，说吧什么事儿。” “看你说的，我就是想表示一下感谢，你赶紧收着吧。” 周平说的没错，华安送他这么贵的酒，确实是有求于他，不过具体求他办什么事还没想好，华安觉得如果以后要像普通人那样生活，肯定要麻烦周平，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很懂技术，能力完全不输法雅的那些专业学者。和他搞好关系，以后肯定能用到。 “谢了兄弟，”周平接过酒后爱不释手地仔细研究着酒标。 华安拿了个空杯子过来，“行了平哥，别看了，赶紧打开尝尝吧。” 周平傻笑两声，然后利落地打开这瓶50多年前灌装的威士忌，他往杯中倒了一点，金黄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曳，他给另一个杯子也倒了点，“来陪哥喝一个。” 华安没有客气，他也想尝尝。 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周平高兴地说：“味道真不错啊，下回应该加点冰块，谢了兄弟！”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这边没事你先回去吧。” “行，每日的运营和收入情况在系统里，你抽空看看，有问题随时找我，”周平说完拿着酒离开店里。 这会儿没有客人，调酒师晚上才会过来，华安觉得酒馆的这段空闲时间没有利用起来太浪费了，他得想想办法延长运营时间。 华安有考虑过白天做点轻食餐饮业务，但投入不菲，他要把厨房重新装修，还要置办大量餐具和辅料，成本太高了，而且还得单独雇佣厨师，如果要开这部分业务，他的赔偿金全都得搭进去。 还是先稳妥一点，把维摩德的咨询业务做起来吧。 和法雅不一样，城环区有自己的委托发布系统，这部分业务主要由社安局进行审核和管理，虽然法雅那边也是经过社安局审核后才能发布委托，但那边的业务生态更为丰富，市场规模也更为广阔。 华安登录城环区的委托网站浏览，不知道是受限于社安局的原因还是本身没有太多需求，这边的委托内容显得有些单一了。 再加上负层区被清空，那些处于灰色地带的生意销声匿迹，但需求肯定还在，这也许是华安的机会。 他立刻找人制作了一批海报，他准备在城环区20层以上的关键场合张贴出来。 广告语写得很直接：接受任何委托，欢迎见面咨商。 他留下酒馆的地址，特意没有留联系方式，这样可以主动筛掉一批需求没有那么强烈的用户，如果有人主动前来，说明对方的意愿很强烈，否则也不必单独跑一趟了。 为了不被好事者举报，他提前和社安局相关负责人打了招呼，并送给对方好几张自己酒馆的消费卡，对方欣然接受。 华安还联系了路冲，请他把自己的成为维摩德代理人的事情尽可能告诉同行，如果有需求可以找他，他会提供额外的折扣。 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后，华安没忘记自己的老本行。 他离开城环区的这段时间已经积攒了大量的酒馆录音，他特意为此在法雅高价购买了语音识别软件，这种软件一般都是社安局或者科研机构才用得到的。 华安可谓是下了血本，为了提高获取情报的效率，这是很必要的投资。 他把软件安装好后，整个酒馆的监听系统得到本质上的提升。 他在法雅的时候就想好了识别关键词，还为此买了最新型的手提式电脑，他把上百个关键词输入进去后，交给系统自动识别关键对话并按照逻辑整理成文档。 完成设置后华安开始运行程序，大约晚上10点左右就能把这段时间的录音全部整理成有效文本。 为了保护自己的小秘密，华安给自己的电脑增加了防护外挂，他是唯一可以开启这部电脑的使用者，一旦有其他人试图未经许可打开，电脑会直接删除所有内容和程序。 到了晚上，华安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他惊喜地发现他想要的文档已经准备好了。 他开始根据关键词逐一浏览。 看完大约5天的监听内容后，他开始有些失望，这些内容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闲聊。 是不是自己的关键词设置的太多了，怎么还是哪里没搞对，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华安有些不放心，他找出原始录音文件，自己随机挑选一些开始自己听起来，结果证明他购买的程序没有任何问题，全部按照他的设定整理出对话文本。 华安有些气馁，他开始看后面的内容。 当华安浏览‘科技’关键词的相关文本时，他发现了有趣的对话。 对话发生在华安回来前一周，核心内容是几个商人对于「均质提纯仪」的讨论。 华安很高兴，因为这是科技商业化的标志，说明他们找到的这项技术有了商业价值。 张望的研究室里有一套备份，也许可以利用起来。 华安继续浏览这份文档，他惊喜地发现有人可以根据这项技术的应用成果将不成熟、不完整的生物电池进行液化加工处理，但由于找不到合适的货源，且无法保证电池液的品质。 终于被我找到了。 华安难耐激动的心情，他调出这组对话的原始文件，他要亲自确认这些人说话时的语气和内容，以防系统识别有误。 确认过内容的真实性后，华安立刻联系了周平。 “平哥，睡了没？” “还没有，怎么了？” “明天上午来我这里一趟，有事找你。” “什么事儿啊？我明天正好要交付一对新的义肢，这会儿正刷夜干活呢。” “别管你那个义肢了，我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明天你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这可是赚大钱的好机会。” “你小子可别被人骗了，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轮到你头上。” “哎呀平哥，你信我，明天上午9点，你来了我再跟你解释。” “现在说不行吗？非得要我过去。” “不行，你来我这，我当面说给你听，一定要来啊，9点，别迟到。” 结束通话后，华安的心脏怦怦地跳着。 他不放心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虽然对周平的信任有限，但眼下他认识的人中没有其他人有周平那样的技术。 自己送他一瓶价值高昂的酒实在是太正确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到他。 华安洋洋得意地佩服自己有如此先见之明。 只要周平能搞定生物电池液的处理设备，他们就能大赚一笔。 华安有货源的渠道，他之前和路冲经过蓝石镇的时候偶然得知那里有大规模的生物电池工厂。 那边肯定有不合格的产品，生物电池这种东西，还是天然的好，人工制作势必有残次品。 有了货源，有了路冲他们作为运输渠道，现在只差周平把技术问题搞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一早，华安提前醒了，他准备了简单的早餐等着周平到来。 周平比原计划晚了大约一小时，华安也没生气，毕竟有求于他。 “抱歉啊华子，昨天一宿没睡，早上才把人家的义肢做好，抱歉来晚了。” “没事没事儿，你要不先吃点早饭，边吃边听我说。” 周平在餐桌前坐下，华安给他倒了杯水，“「均质提纯仪」这个东西，你晓得不。” “知道，最近才被找到的遗失科技，现在很火爆，怎么了？” “你对它有多少了解。” “还行吧，这东西的运作原理我大概清楚，怎么，你对它有兴趣？” “是的，你有没有办法，用它做一个加工生物电池液的机器？” 周平思考了一会儿，“你挺有想法啊，这么说来，最近是有人在研究这个路子，只不过门槛太高，一般人做不了？” “难点是什么？” “首先是技术，你有科技备份吗？” 华安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当然有。” 第一百零七章 新商机 周平咬了口面包，“你的备份，合法吗？” 华安反问道：“不合法的事儿，你干的还少啊？你在乎这个？” “现在不一样了，负层区没了，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现在的社安局可跟原来不一样了，现在的局长和副局长俩人一唱一和，大谈合规管制，一切都得小心点明白吗？” “是么，我昨天还给城区管理部门的人送礼来着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给他送礼做什么？” 华安拿出一张海报给周平看，“我在帮法雅的一个社团介绍生意。正好说到这儿了，平哥你身边的朋友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来找我，合法不合法的，我们都接。” 周平接过宣传海报，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仔细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哎呀扯远了，”华安说：“我找来的备份，肯定是合规的，这个你可以放心哈，不会有任何问题。” 周平狐疑地看了华安一眼，他把海报折叠起来装进上衣口袋，“用于提纯生物电液的源材料，你有办法找到量大又便宜的吗？” “我能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大。” “你怎么解决，说来听听。” “蓝石镇你知道吗？” “没印象，怎么了？” “平哥你不行啊，这都不知道，”华安略显得意地说。 “别得瑟了，这地方有问什么问题吗？” “那里有大规模人工培育生物电池的基底，虽然是社安局直接管理，他们可能会严格限制生物电池的交易，但既然这地方有这种技术，肯定有人愿意赚点外快。我的想法是收购那些废弃的电池，包括不合格的残次品，然后用这些东西作原料。”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你说的电池液萃取只是众多过程中的一步，你需要先把原材料进行加工处理，让它们变成可以使用的原液，然后萃取提纯，最后剔除杂质，并灌装封存，这里面每一步都很关键，可不是搞一个科技副本做个机器就能处理的，中间这个环节我也许能搞定，但除此以外的其它环节，我可就不管了，这些东西应该都有现成的，你最好提前找好。” “嗯，我可以从其它产业中借鉴类似的设备，这方面我来搞定。” “行，那最后一个问题，你能找到卖家吗？这东西目前虽没有被管控，但如果你扰乱了市场让别人知道，肯定会有人恶意举报你，这方面你得提前想清楚。” “平哥啊，咱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这东西还没做出来呢，先给自己提一堆难题，没必要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先干起来怎么样。” “那当然不行了，我可不想白忙活一场然后什么都得不着。你做过调研吗？现有的市场行情怎么样，如果有竞争对手搞你有什么应对措施？” 华安没有事先研究过，他不过是从别人的谈话里偶然偷听到的消息，然后拍脑门子想出来的。 华安说：“那我去研究研究，这不耽误您开工吧？” “那倒是不耽误，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妥，你不是一直替社安局做事吗？怎么突然想自己单干了？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了，要不我不干。” 华安觉得周平有些啰嗦了，但他又不得不忍耐自己的情绪，“我吧，想要安稳一点的生活。” “这是什么理由吗，你的生活不一直都挺安稳么？”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身边的朋友受到牵连，我想试试其他的生活方式。” “和那个戴面具的姑娘有关系？” “嗯，但不只是她。哎呀总之，你愿不愿意帮我吧。赚来的钱咱们五五分。” 周平拿出香烟叼在嘴里，然后又把香烟放下，“我丑化说在前头，如果有人来找麻烦，无论是社安局还是其他什么人，我会直接退出，别想着让我帮你摆平这些事情，我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本事。” “没问题，你就只管负责把关键的萃取设备做好，然后销售的时候我恐怕得借用下你得档口，其余所有事情交给我。” “成交，”周平伸出手。 “成交，”华安紧紧回握。 周平说：“把科技备份连同技术文档一起给我吧，我先研究研究。” “行，我这两天会拿给你，你等我消息。” 送走了周平，华安开始思考用什么理由把张望实验室里的备份科技借走。 说是借用，但一旦把这项技术应用到生物电池液的萃取设备中，想要再拆解复原可就很麻烦了。 他没有把这个问题告诉周平，华安怕他因此拒绝。 华安花了一个小时准备好一套说辞，他编辑好信息后又全部删掉。 这么说显得太虚伪，不如简单直接一些。 华安重新编辑信息，他简单地说想要科技备份，但没说具体理由，他按下发送键，等待着对方答复。 他从中午等到下午，都没有张望的反馈信息。 华安开始纠结，是不是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他心神不宁地在屋里走动，一有新消息提示音响起就赶忙去查看。 华安拿起外套，他准备去透透气。 外面的冷空气让他冷静不少，这里不像法雅高塔的街道上有加热供暖，冬季的城环区高层非常寒冷。 这是他在城环区高层度过的第一个冬季，不得不说这里比 他现在已经很有钱了，靠着六合联邦的赔偿，加上做生意和接任务攒的一点钱，卖掉现在的房子，他可以搬到最顶层。 也可以在风景宜人的城郊建立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 但即便如此，也不如龙莲家的公寓，他见过更好的世界，那里与这里的落差之大，让华安很困扰。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李汐家附近，顺便去看看她吧。 华安按响门铃，开门的正好是李汐，“你怎么来了？” 华安说：“刚好路过这里，我可以进去吗？” “来吧，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李汐一见面就发现华安不太对劲，到底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华安的任何异样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华安在客厅坐下，“我想找张望借点东西，给他发了信息一直没回我。” “那你直接打电话问他呀，他应该太忙了没看到你的消息吧。你要找他借什么？” “之前在南亚湾找到的科技备份，他研究室里正好有，我想用一下，但用了之后，估计一时半会没法还给他。” “那个东西，不是用来做科学研究用的么？你要它做什么，你也想搞研究吗？”李汐笑着问道。 “我哪会啊，我从别人那听说，可用这个技术提取生物电池液，我想到一个可以赚钱的好方法，但需要用到这项科技。” “怎么突然想做这个？” “正好遇到这样的机会，试试呗，如果成了将会是一本万利。” “那你最好直接和他说，这个东西很贵重吧，而且你还不打算还给他对吧，所以就实话实说吧，张望要是拒绝再想别的办法。” “那岂不是怪没面子的。” “没办法啊，谁让你有求于人呢。” 华安叹息道：“我晚点再问他吧。之后有可能要麻烦你帮我看一下酒馆。” “唉？我吗？可我不会啊，你要去哪里？” “我是说如果，张望同意我用他的科技备份后，我会找人做成可以萃取生物电池液的机器，然后带着它去趟蓝石镇。在那边做测试，如果一切都可行，我就租个小厂房改造成加工车间，以后这就是我的副业了。” “哦。” “所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大约2—3周左右吧，我会和周平还有路冲他们一起去，所以不用担心。” “嗯，那你还有没有其他可以拜托的朋友，我怕我看不过来。” “那我问问司凌娜，你们一起我也更放心。其实没有什么难的，调酒有专门的人来做，我到时候再找个临时服务员打造和跑腿，消费和记账有系统，操作很简单，我教你一遍肯定能学会。你要做的无非就是到点开门和关门，如果有人闹事就联系社安局，社安局那边我都打点过，不会有问题的。” “有娜娜在就好了，但她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吧，还是我来问她吧。” “也行，你们关系更近一点。” “不过她要是答应了来帮忙，你要好好谢谢她哦。” “那是一定，我会从蓝石镇给你们带礼物回来的。前提是如果能出发的话。” “嗯，你要留下来吃完饭吗？” “不了，我得回去了，昨天刚把代理维摩德的消息发布出去，晚上也许有人来咨商呢。” 李汐笑了笑，“突然觉得你挺忙的。” “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要不该闲出病了。那我就回去了，”华安说。 从李汐家离开后，他的心情好多了。 直接问张望把，大不了就求求他，他要是实在不给，从外界购买也不是不行，总会有办法的。 华安赶回酒馆，然后接通了张望的号码，“喂，张望吗？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没？” 第一百零八章 完美开局 “是你啊，抱歉我一直没空，之后有急事就打电话吧，”张望说。 “我说呢，我想借用一下「均质提纯仪」模组备份，最近听到些风声说这个技术可以应用于生物电池液的提纯中，而且是非常关键的一个环节，一般人是不可能接触到的，我想你那正好有备份，能否先借我一下？”华安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行啊，我和实验室的人说一下，你明天去拿吧。” 他没想到张望答应的真爽快，他一直不回复难道真的因为太忙了？“你都不问问我用来做什么就给我？” 张望说：“哈哈，你我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而且我挺了解你的，你不会用它来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说这项技术已经不是什么机密，所以你要的话就借给你好了。” 张望的一番话是华安没想到的。 “太感谢了兄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很忙？” “别提了，你们走的那天当晚，3号塔低层就发生一起事件，我们目前判断是仇杀，为了调查我又是一宿没睡，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连你都坚持不住了，你们的工作强度也太大了吧。” “没办法，今天下午我睡了会儿，晚上还得继续通宵。我先不说了，你明天直接去研究室吧，我会提前打好招呼。” “好，你注意身体，先挂了。” 太好了！ 竟然如此简单就把科技备份要到手，这开局很顺利。 他联系了周平，告诉他科技备份已经谈妥了，明天就能给他，让他做好准备。 华安今天能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一早，华安动身前往张望的研究室。 他说明来意后，社安局的研究员交给华安一个厚重的黑色金属箱子，这边是他要的科技备份。 箱子上有黑色亮光日出蛇的标记，这是柳原由加里当时交给张望的两个备份之一，另一份他已经转交给辛娅了。 华安接过箱子，没想到还挺沉，他直奔周平的档口。 周平已经在等他了，等华安进来后，他降下卷帘，挂上闭店的招牌。 周平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他逐一检查里面的东西，“说明手册、启动模组、提纯仪本体、替换芯，很好。” 华安问道：“怎么样，能搞定吗？” “这还用问吗？六合联邦做的东西质量很好，说明手册也很详细，预计三到四天我就能完成。” “行，那就靠你了啊平哥，我去搞定其他环节，先走了。” 华安走后约了路冲下午到自己的酒馆里坐坐，说有业务上的事要谈。 下午三点多，路冲和一位少女来到华安的酒馆。 “欢迎欢迎，只有你们两位啊，”华安热情地上前迎接。 路冲说：“对，我给其他人放了几天假，最近暂时没有业务，天气也冷，让大伙好好休息休息。” “是吗，这位小妹妹是？” “你们应该见过吧，之前去法雅的时候。” 华安仔细回忆，原来是她啊，她跟那时候截然不同。 路冲说：“拉拉，和哥哥打招呼。” 身着可爱蓬松连衣裙的蕾拉把毛线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她很不耐烦地说道：“你好，还有，别用那个名字叫我。” 路冲小声和华安说：“青春期的女孩，太难搞了，见谅哈。” 他和蕾拉在吧台坐下，“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华安给他们分别倒上热茶，“下周我想去一趟蓝石镇，和你的商队一起。” “可以啊，你去那边准备做什么呢？” “当然是做生意啊，”华安凑到路冲跟前，“首先呢，我想让你帮忙介绍一下那边的生物电池工厂，我想采购一批原材料。” “没问题，我可以帮忙帮你们搭个线，如果你想少量进点货的话，需要花点钱打点一下工厂的负责人，这些业务都是社安局直接管控。” “当然。如果顺利拿到货，到时候还需要你们给运回来。” “他们可以安排送货的，不过如果你不放心，交给我的商队也可以。” “你们来吧，自己人我更放心。” “行，除了这些东西，还要运输其他商品吗？” “没了。” “那这一趟的费用大概在1万信用点，或者2个生物电池，不包括打点工厂负责人的钱和其他临时开支。” “没问题。” “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多收你的钱了。具体的出发时间定下来了吗？” “多谢多谢。最晚下周，快的话五天以内。” “我明白了，那你准备好了随时告诉我。对了，路上的开销需要你自己承当哦，吃饭和住宿之类的，提前和你说一下。” “当然，和我同行的还有周平，这次也是骑马去吗？得给他也准备一匹。” 路冲说：“他也去啊，你们这次不只是简单地做生意吧。” “是很普通的生意啦，赚点小钱而已。” 路冲哈哈一笑没再多问。 一周以后，周平带着他制作好的装备来着华安。 交付时间比原定的要晚，这期间华安虽然很着急，但也不敢催周平。 华安来到周平在城环区12层租住的房子里，里面一股尼古丁的味道，屋里虽然有照明，但还是感觉黑漆漆的。 周平说：“我这屋很乱，你别介意，随便坐吧。” 华安倒是没客气，他把椅子上堆得很高的成人杂志和画册放到地上，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老哥，都什么年代了，有更逼真的全息影像你不要，还看这种东西，”华安随手拿起一本开始翻看。 周平说：“这你就不懂了，我看的是一个感觉，正是这种不够清晰的照片才有感觉。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华安把杂志放到一边，“那咱们开始吧。” 周平把做好的装置组装好，“我先用这种发光颜料做演示，假设这是生物电池原液。” 他把发着绿色荧光的小瓶液体拿给华安看，瓶子中有很多深色不透明物体。 周平轻轻摇晃着小瓶子，里面的绿色荧光液很浑浊。他把液体倒入提纯仪中，然后按下启动开关，机器开始嗡嗡地运转。 几十秒后机器不再发出声响。 他找来一个空杯子，然后在触屏上操作着，纯净没有任何杂质的绿色荧光液体从排放口留了出来。 他把杯子拿给华安，“基本可以正常运转，只不过提纯过程中对原液的消耗比较多，成品率不是很高，可能是设定的缘故，也可能是实验液体的原因。我建议用实物再测试一下，这样才能知道真实的产出率。” 华安举起杯子，绿色的荧光反映在他脸上，“颜色好像比原来浅一些。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部分荧光颜料被当做杂质筛出来了，稍等我看一下，”周平打开机器，他拉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粘稠的黑色糊状物。 他用手搅和了一下，里面果然有零星残留的绿色荧光颜料。 “这个问题能解决吗？”华安问道：“如果是实物，这样算下来浪费得有些多了。” “应该没问题，生物电池液和里面的杂质之间的区别远高于颜料和测试用的杂质，我重新设定好参数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我现在反而担心的是这样做出来的电池液纯度太高，需要经过稀释后才好售卖。不过这样一来又多加了一个步骤，你的整个成本可就增加不少啊。目前市场上生物电池液的售卖情况你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华安把这个事情忘了，“说来惭愧，我还没来得及调研，我现在就去看看其它生物电池液是什么品质以及价格。” 周平说：“这么关键的事儿你都忘，行不行啊？” 华安说：“别说了平哥，我明天一整天就去研究这个事儿。对了，既然测试成功了，咱们去一趟蓝石镇，带上这套设备现场做测试。后天出发，你时间OK不？” “你都安排好了就出发吧。” “行，那咱们就说定了，后天上午9点准时出发，带好东西啊。” 华安告别了周平。 出发前一晚，华安在酒馆中做最后的检查。 他带了两把手枪，一把是给周平准备的，万一路上遇到危险他可以防身，另一把是给自己准备的，他想先用普通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实在不行再使用异能。 酒馆刚开始营业，现在还没什么客人，他在酒馆一层角落的桌子上盘点着物资。 这时伴随着叮铃的门铃声，酒馆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喂，一级的！” 这熟悉的声音和不耐烦的语气。 华安转过身，果然是司凌娜，李汐也跟她一起来了。 “听说你要出远门啊，”司凌娜走到吧台，让调酒师帮她倒了杯啤酒。 “对，看店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谁说要帮你了。” “那你来做什么？” 司凌娜白了他一眼，“我是来陪李汐的，你可别误会。要不是我担心她，才不会来你这破地方。” 华安笑了笑，“那就谢谢你了，这段时间你想喝什么直接和调酒师说就行了。” “哼，只有这段时间？” 华安无奈地说：“以后也是，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 第一百零九章 探访蓝石镇 “也只有她的事我才愿意帮忙，”司凌娜一遍喝啤酒一边用余光看着华安，“你最好早点回来，别到处乱逛，我可不想新年的时候还在你这小店里。” 华安说：“哪用得了这么久，也就2、3周的事儿。” 李汐拿出一个防水小包交给华安：“帮你准备了一些应急用的药品和物资，你看看要不要带上。” 华安打卡小包，里面是是异能者使用的强化剂和补给品，还有一些常用的药物，每件物品上都贴上小标签，上面写着用途和用法。 李汐说：“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嗯，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华安把李汐给他准备的小包裹和其他行李放到一起。 华安的心里泛起一股暖意，他想过去紧紧抱住李汐，但现在的氛围不适合这么做，他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只是温柔地看眼前的女孩。 注意到华安的视线，李汐侧过身去，“娜娜问我这段时间要不要住在她家，我怕会打扰她。” 华安说：“去呗，你们俩还有什么可见外的。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帮她做饭。啊，她该不会是想让你帮她做饭菜这样说的吧。” “你这家伙胡说什么！”司凌娜听到华安肆意揣测，不高兴地说道：“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啊，我只是怕她回去的路上被人尾随。” “行行行，你怎么说都行，”华安看她的杯子空了，又给她倒了一杯啤酒，“如果有人来咨询维摩德的业务，让他直接联系我。” 司凌娜说：“他们在法雅那么远的地方，谁会特意找他们啊。不懂你搞这个有什么意义。” “试试嘛，万一有人有需求呢，反正也没什么成本，就当是做着玩。” “唉，知道啦，”司凌娜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华安给司凌娜和李汐演示店里系统的使用方法，然后告诉她们基本注意事项。 司凌娜说：“什么嘛，没多难啊。” “你可别出错哦。” “那我可保证不了，既然你这么担心，就去找别人好了。” “我的意思是，你认真一点嘛，这可是花了我毕生积蓄开的酒馆，”华安放低姿态，希望能博得司凌娜的同情。 司凌娜说：“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她和李汐呆到9点多，然后各自回家，走之前华安把备用钥匙交给李汐。 第二天，华安和周平准时来到1层，路冲和他的商队已经准备好仿生马。 这回没有差别迥异的陈家两兄妹，只有路冲和蕾拉两个人。 华安向路冲问起，路冲说其余人不参与这次活动。 路冲使用异能把所有人行李的重量减轻后出发上路。 一路上很顺利，除了冷一点没有遭遇恶劣天气，他们在第三天的下午抵达蓝石镇。 和华安第一次到这里时的情况一样，周平也惊讶于这里的富足和美丽。 除非亲眼所见，一般人很难想象，这样偏僻的地方竟然存在功能如此完善，条件富足的精致小镇。 华安和周平住进一家便宜的旅馆，他们预计在这里呆两周的时候，所以出于节约成本的角度，这次的住宿条件不会向上次那样舒适了。 但即便是最便宜的旅馆，也比周平的家里整洁干净，基本设施虽然陈旧但一尘不染。 这里还提供免费的早饭，虽然食物种类简单但也足够填饱肚子。 周平把行李放在房间角落，他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刚要点燃被华安制止。 “平哥，要不你到外面抽？这个烟的味道…” 周平啧了一声，然后走到外面。 他们住的旅馆是一栋2层小楼，房间很小，刚好摆下两张单人床。 华安看着角落里的设备毫无防备地放在那里，这东西要是被人偷了他们可就亏大了。 周平抽完烟从外面进来，冰冷的空气立刻吹进屋里。 华安说：“平哥，设备就这么放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啊。” 周平说：“一般人谁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而且我这箱子普通人也打不开，我在里面加了定位器，如果真丢了也能找到。” “咱们还是防患于未然，虽说小镇上挺安全，到处都是社安局和军事雇佣公司，要不我找人专门看着点好了。” “要我说啊，你这是瞎操心。” “我心里确实不踏实。” 周平深深地叹气，“那这样好了，让商队老板用异能把这东西的重量减轻，我随身带着好了。” “那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咱们要在这里呆挺长时间的，你每天拎着两个大箱子，肯定很惹眼。” 周平有些烦了，“这不行那不行，那你想怎样？总不能让我一直在屋里看着吧？” “还得是平哥啊，咱们这生意多亏了你，我明天去看一下货源，顺便给你买酒回来。” 周平骂了句脏话，华安在他旁边使劲赔笑。 次日，华安在路冲的带领下依次拜访几家愿意提供原材料的工厂。 小小的蓝石镇汇集了不下10家规模不同的生物电池工厂。 其中社安局投资建设的规模最大，设备最齐全，这家工厂不但产量高，而且出品的品质也不错，他们还负责技术和产品开发，人工制造生物电池的想法和趋势就是他们引起的。 由于是社安局直接控制，他们肯定不会和华安合作，所以路冲没有带他去。 “路冲哥，咱们今天去哪家工厂啊？”华安问道。 “先去一家我经常合作的厂子，民营的，我跟他们关系还不错，但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你需要的，等到了你们自己聊吧。” “好，万一他们不行，咱还有其它备选方案吗？” “有的，这里除了社安局直接经营的工厂，还有几家我比较熟悉，规模虽不及官家的，但有价格上的优势，而且好说话。” “明白了。” 华安跟着路冲来到第一家工厂。 这家工厂位于小镇边缘的郊区地带，听路冲介绍说地上地下一共有8层，地上3层地下5层。 进去之前，华安问道：“这里的生物电池培养基是什么啊？” “人造仿生材料，不是真实的动物，也不是人类，这是唯一一家这样做的。他们的价格最便宜，但品质也不高，毕竟都是人工的，肯定比不上纯天然的。” “明白了，咱们进去吧。” 这正好符合华安的需求，他就是要找品质不高的生物电池原料，这样才好做提纯操作。 品质不好的生物电池无法当成货币进行交易，只能作为燃料和消耗品，其根本原因在于人工环境下的纳米电磁虫生长和自然环境相比，成活数量太低了，因此导致电磁虫含量不高，外观上蓝色荧光不够明显和深邃，很容易辨别。 华安和路冲来到位于3层的办公室。 见到两人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经理模样的人起身相迎，“两位好，欢迎欢迎，我是这儿的负责人。” 路冲对华安说：“你有什么需求直接说吧，都是自己人。” 路冲和对方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明白他们此行的意图。 华安说：“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想要回收残次品。” “从我们这儿回收残次品？”经理把两杯热茶端到他们面前。 华安拿起茶喝了一口，“是的，残次品，质量不过关的瑕疵品，甚至使用过的生物电池，我都可以回收。” “虽然不知道您的用途，但我得提前和您说清楚，我们是唯一一家使用人工仿生培养基的生物电池工厂，我们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出品的电池品质本来就不如天然培养基，您还要从我们这里找残次品？” “是的没错，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给我看下正规品和淘汰品的样本吧，我好做出判断。” “当然可以，咱们正好也去制造车间参观一下吧，”经理带着他们来到地下3层。 他们经过体外消毒间，然后穿上无菌衣。 “两位都是异能者啊，你们还需要穿上这件隔离外套，”经理说：“异能者的身体可以散发非常微亮的电磁信号和辐射，为了不影响车间的环境，还得麻烦二位了。” 他们准备完毕后来到制造车间里面。 车间里非常湿润，由于戴着面罩，华安闻不到里面的气味。 他们走过一排排架子，架子上开了凹槽，这些架子的材质不是金属，从外观上看很像人类的肌肉。 华安忍住用手触摸的冲动，这些凹槽里泛出微弱的蓝色荧光，这些就是肉眼看不见的纳米电磁虫。 “”经理向华安介绍着这里的情况，“我们想提高成品率，同时想办法提高成品的质量。” 华安问：“为什么不像其它工厂一样用动物做培养基？” “不知道，老板做的决定，他想做点差异化出来，所以选择了全人工的制作工艺。一般的生物电池是直接长好的，我们采用培养电磁虫然后封装到生物囊的形式。我们到了。” 第一百一十章 走访生物电池工厂 华安和路冲跟随着经理来到车间尾部。 经理说：“我们在这里进行灌装操作，质检在负一层。” 他随手拿起一个生物电池，这枚的品质一般，蓝色荧光不够耀眼，外壁上印着可以追溯的编号，证明这东西是人工合成的。 华安从他手中接过，“这是成品吗？” “没错，这在我们厂里就算合格品了。” 他又拿起一个几乎没有蓝色荧光的递给华安，“这就是不合格品，里面的电磁虫都快死光了。” 华安使劲摇晃起来，手中的生物电池才发出微弱的荧光。 华安说：“如果要购买成品，价格是多少？” “我们不对售卖的，社安局查的比较严格，如果我们年终的产量和当初报的差别太大，他们会来找麻烦的。如果你要的量不多，还可以聊，你准备要多少？” “三四十个？不算多吧。” “可以的，我们的结算方式有很多种，我们收社安局发布的定额信用点数卡，也可以用法雅那边的信用点结算。” 华安现在还不清楚这枚生物电池的提纯率能有多少，但如果直接收他们的成品，他自己的利润空间可以预见地非常低。 他还是决定用最初设想的策略，回收残次品。 华安说：“好的，我回去和同伴商量一下，这个残次品和成品我可以带走吗？” 见经理没有反应，他赶快补充道：“我用纯天然的跟您交换，一会儿回办公室拿给您。” 经理说：“行，不过请您务必保密，这种事不合规的，麻烦您了哈。” 华安和路冲回到3层经理室，他把品质很好的天然生长的生物电池交给经理，经理把它收进了自己的抽屉中。 “我先回去，有消息了再来找您，”华安和路冲离开工厂。 路冲说：“怎么样，还满意吗？” 华安回答：“目前还不能确定，我还是比较倾向回收残次品。咱们再去其它工厂看看吧。” “行，那咱们再看看。” 华安和路冲又参观了三家工厂，他顺利拿到了不同工厂被淘汰下来的残次品。 他们逛了一整天还没吃饭，于是就近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华安突然想起同行的蕾拉一直没出现，“那个女孩自己在宾馆吗？” “你说蕾拉啊，我给了她零花钱，她自己溜达去了，她才闲不住呢。” “她今年十五岁吧，你放心让她自己在外面跑？” “没事的，管也管不住，她父母已经去世了，他们把她托付给我，我们在一起生活将近五年了。别看她现在这样，小时候可听话懂事呢。” “那你打算一直这样生活吗？” “目前来说是的，以后的事我没想好，让她自己选择吧，她是很厉害的异能者，自己出去闯荡也是可以的。” “那如果你能自己选择，你想当异能者还是普通人？” “你呢？” “我不知道。”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给我选择权的话，我会选择当普通人。” “为什么？当异能者不好吗？” “挺好的，但我喜欢普普通通的生活，可能过得不如现在这么舒服，但应该会很轻松。随着时代的浪潮漂泊，飘到哪算哪。”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豁达。” “总得和自己和解，对不？” 华安和路冲吃完饭，天已经有些黑了，华安帮周平打包了一些吃的，然后买了两瓶烈酒回到旅馆。 周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华安把吃喝摆在小桌上，然后陪周平喝酒。 周平吃完饭后，华安把今天拿到的生物电池样本给他看。 “制作原液的设备你找好没？”周平问他。 “还没有，我明天去联系，这边有不少生物电池工厂，应该蛮好找的。” 周平挨个看了看这些生物电池，“这些都是人工制造的？” “是的，这些电池的品质都不合格，里面没多少存活的纳米电磁虫。咱们的提纯环节，不会让这些小虫都死掉吧？” “当然不会，这可是老子做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赶紧把制作原液的设备搞定，你这事儿要是成了，我也投点钱进来。销售我应该也能帮你分担一部分，总之咱们得快点做测试。” 听到周平这么说，华安更加有干劲。 华安说：“没问题，明天我就联系厂家，”华安把两人的酒杯倒满，他俩很快就喝光一瓶烈酒。 在路冲的引荐下，华安接洽到可以租用加工设备的厂家，他付过押金后和周平一起在厂家提供的临时库房里开始测试。 他们把设备组装好，华安把要来的样品丢进处理机，很快得到一大瓶粘稠浑浊的深色液体。 华安奖生物电池原液倒进提纯仪，但由于容量不够大，他只倒进去半瓶。 周平调整好参数启动机器。 他和华安屏气凝神等着提纯的结果。 不一会儿纯粹的蓝色荧光液从排出口缓缓流出。 华安从口袋中拿出一支检测探针，他用探针尖端接触提纯后的电池液，读数窗口显示出991三个数字，这意味着他们的生物电池液极为纯正，是市面上的最高品质。 这些液体中的纳米电磁虫的含量趋于饱和，他们需要尽快封装以便保证存活率。 华安把电池液倒进灌装机器中，很快就得到4支50毫升小安培瓶装载的最高纯度生物电池液。 这些液体的售价存在一定波动，法雅的平均售价为每支2000至2200信用点。 如果把他们稀释一些，售卖的总价还会高一点。 规格为750的生物电池液最容易售卖，它们的需求很广泛，无论是科研、工业生产还是日常生活都离不开它们。 “平哥，咱们成了，”华安看着手中泛着漂亮蓝光的小瓶子说道。 周平问：“成本你核算过么？” “算过，这些瑕疵品的售价为每100个十万信用点。刚才用掉4个，萃取出4瓶电池液，原液还剩下一半，都用掉的话就是8瓶。这8瓶可以卖到17000信用点左右，成本不过4000信用点。如果抛去销售代理的中间费用10%和其它杂费，粗略计算的话能赚1万信用点。咱俩每人投个10万，最后能到手35万，你觉得怎么样。” 周平难掩心中的喜悦，“行，那咱就开始干！销售可以通过我的档口，这样能稍微节省点中间费用。不过我那里的位置比较偏，自然客流不多，还是得找更多的渠道。” “我问问法雅的朋友，这个问题不大。” “行，这些设备你得运回去吧，然后还得租个厂房，买配件辅料的钱应该也不少，你算算是多少咱们平均分。” “这些没多少钱，我来承担，平哥你攻克技术难关，这些费用你就别管了。” “够意思啊兄弟！”周平哈哈大笑。 “平哥你把关键的提纯仪拆下来带走，剩下的交给路冲，让他们连同瑕疵生物电池一起运回去。” “行，”周平把「均值提纯仪」拆下装回箱子里。 华安联系了路冲，他们准备再走访一遍工厂来进货。 他们分别从四家工厂总计购买了200个被淘汰的生物电池，其中有一半是华安替周平买的，这一趟差不多用掉了华安三分之一的赔偿款。 华安和路冲拎着两个巨大的袋子回到宾馆，幸亏有路冲减轻重力的异能，要不然他俩拿回去颇费功夫。 看到华安回来，周平问道：“咋样，顺利吗？” “顺利，我们总共买了200个，分别从四家不同的工厂采购的，他们账上查不出问题，放心。” “行，这回我没带多少钱出来，等回去后马上把钱还你，谢了兄弟。”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要是没你帮忙制作机器和设备，这事儿也成不了。” 周平没再说什么，他打开一瓶新的酒，然后和华安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 华安提前把路冲的款项结清，并和路冲交代好，明天早上吃完早饭就带着采购的生物电池瑕疵品以及租借来的加工设备返回城环区。 他晚上和周平喝了很多，没有洗漱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行收拾好行李和货物，早早地踏上返回东临市的路。 他们来到城郊的通行关卡，也许是太早出发的缘故，关卡内只有他们一组人。 一位社安局的官员走到他们面前，路冲把进来的时候发放的登记卡拿给他。 那人看了一眼他们的货物说：“打开看一下。” 华安上次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没有被拦下检查，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被拦住。 路冲从仿生马上下来，然后打开其中一个装着各种设备的箱子。 “关上吧，那些是什么？”检察官问道。 路冲说：“都一样的。” 华安心头一紧，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都打开看下，”检察官面无表情地发出命令。 路冲看了华安一眼，然后乖乖照做。 检察官从装有生物电池的行李中拿出一个，“生物电池，带编号的。” 他把手中的生物电池丢回去，又拿起另一颗，“还是带编号的。” 他逐一检查这些被淘汰的生物电池，“全是人工制作的。数量这么多，你们哪来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跑路 面对关卡检察官的盘问，路冲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瑕疵品，人家不要的。” 他走到华安旁边，小声和他说：“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意思意思。” 华安从背包里拿出之前测试提纯仪得到的生物电池液，他把这些泛着蓝色荧光的小瓶子交给路冲。 路冲脸上挂着营业式微笑，他把这些小瓶子塞到检察官手中，“这些我们用不到，您拿着。” 检察官不为所动，“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您拿着。我们着急赶路，您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你这是在贿赂我？” “没有没有，这其实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我们想交给公家，您先替我们收着？华安，你那还有吗？一起拿过来。” 华安知道路冲的意思，他想让自己再拿点之前的东西出来。 华安又拿出4支安培瓶，这是他们全部的生物电池液了。 路冲拿着新拿出来的走向检察官，他还没开口就被检察官制止，“少来这套。” 检察官把之前的贿赂品还给路冲，然后拿着几个生物电池瑕疵品回到小屋里。 进屋前他语气严肃地警告他们：“你在这里老实呆着，没我允许不准走。” 等检察官把门关上，路冲给华安使了个眼色，他小声说道：“赶紧走。” 华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蕾拉，帮个忙，消除我们的痕迹，”路冲和同行的少女说道。 路冲让其他人骑上仿生马，他跑到门口，使用异能让大门的重量轻如薄纸，他推开大门，华安他们趁机跑了出来。 他们溜出关卡后快马加鞭一路奔袭，就这样跑了将近半小时后才放慢速度。 华安来到路冲旁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跑了？” 路冲说：“唉，今天运气不好，遇到检查的了。” “那这样行么？人家不会追查过来？” “不会，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蕾拉已经把咱们的痕迹和气息全部抹除了，从关卡到现在，咱们在其他人和动物眼中等同于透明人，不会有人察觉到我们。” “留在那里的生物电池呢？上面可是有编号的。” “最上面那些都来自同一家工厂，刚才在路上我就和他们沟通过了，工厂那边也不想事情败露，应该没什么问题。” “之前遇到过这样的检查吗？” “有时候会有，但一般不会这么较真，给点小钱就会放行。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碰到这么个又倔又丧的家伙。” 华安说：“加入刚才不走配合检查，会是什么后果？” “东西被没收，上缴高昂的罚款，然后关押30天到60天不等。” “这么严重呢？” “你以为呢。社安局明令禁止私下从人工生物电池工厂购买，他们怕扰乱市场价格。” “但咱们这些都是瑕疵品啊，也不行吗？” “那也不行，不是只有你一人对瑕疵品有想法。” “那以后还能来这里进货么？” “不好说，看上面对这件事重不重视了。最坏的情况是对这些工厂进行彻查，这样一来大家都完蛋。” “如果真的发生了，会追溯到我们么？” 路冲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华安的脸上略过一丝阴霾，“路冲哥，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了，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不好办啊，得看社安局的态度了，如果他们只是走走过场那还好说，如果碰上像东临市现任的局长副局长那样较真儿，那可就不好办了。” “打点关系也不好使？” “碰上那认死理儿的，比如那个检察官，真的没办法。” “那跑路呢？像刚才那样？” “疯了吧，这可是要录入系统的。乖乖认罪受罚不过几个月，你要跑路被抓可就严重了。” “可咱们刚才不就逃跑了么。” “有蕾拉的异能，他们找不到咱们的去向，来得时候我随便填了个地址，没有写真实信息，所以被查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听到路冲这么说，华安稍微放心一些。 他们回到城环区后，路冲帮华安把所有装备和材料都运到酒馆门口。 告别路冲后，他的减轻质量异能消失了，华安不得不自己把东西全都搬进去。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应该还没有客人。 当华安推开门后傻眼了。 里面一般的桌子已经有客人了。 怎么回事？这个时段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难道是自己给维摩德打的广告生效了，来了好多咨询的人？ 华安仔细一想也不是这么回事，他出去的期间没有人联系过他，这些人和他的广告没有关系。 华安把所有东西搬到门口，李汐和司凌娜在店里忙碌着。 她们穿着黑白配色带围裙的女仆装扮，搭配白色的袜子和擦得锃亮的黑色小皮鞋，头上还有可爱的白色蕾丝发卡。 司凌娜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茶壶和下午茶专用的点心架。 她动作娴熟地端到一桌中年男女的位子上，然后为两位客人倒上茶水，并向他们介绍着点心架上的点心，做完这些后她优雅地屈膝提起裙子行礼。 华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说话大声、性格飞扬跋扈、可以化身成烈焰的司凌娜吗？ 看到华安盯着自己，司凌娜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华安，她瞪了华安一眼，然后踮起脚尖在李汐耳朵旁悄悄说些什么。 李汐也看向华安这边，然后朝他招招手。 华安走过去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在帮你看店啊，”李汐边说边用银色茶勺往茶壶中放茶，她把热水注入茶壶中，顷刻间深红色茶叶芬芳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 华安说：“你们这是在做下午茶？” “不然呢，你赶紧把门口那堆东西搬走，别堆在那挡道，”司凌娜小声和华安说，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哦哦，”华安赶紧把东西全都搬到二楼。 他回到一层，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汐和司凌娜。 两人分工很明确，李汐主要负责茶水冲泡、点心的摆盘和牛奶蜂蜜等配料的准备，司凌娜负责点单、结账和招待客人。 这会儿店里的客人和晚上喝酒的是两拨人。晚上都是单独前来的客人，很少有结伴而行，现在则是两三人一桌，甚至还有四人一桌的。 每张桌上都摆着漂亮的鲜花，今天是橘色的玫瑰和摘掉花心的百合花的组合。 酒馆的气氛和之前完成不一样了。 华安在出发前曾思考过如何把下午到6点前这段时间利用起来，他没有和李汐沟通过这个想法，她却帮他实现了。 李汐和司凌娜总算停下手中的工作，她们在吧台后面坐着。 华安走过去和她们搭话，“可以稍微和我讲讲，这是什么情况么？” 李汐说：“抱歉没有提前和你说，我和娜娜都觉得，下午的时间没有人来太可惜了，所以推出了下午茶菜单。你之前送了一本关于下午茶的书，你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原来是这样啊，”华安拿起下午茶菜单，这是一张手写菜单，茶叶的种类不多只有三种，分别是红茶、绿茶和水果茶，点心也只有每日套餐一种。 和华安精心挑选设计的酒水单不同，这份下午茶菜单显得过于简单了，但营业状况却天差地别。 晚上的营业时段很少能达到一半上座率。 “你别看下午茶菜单虽然简单，但用户反馈都很好，”也许是看出华安的疑问，司凌娜自豪地说道：“小汐点心做的很好吃，茶叶是在法雅买来的，照这个情况看，很快就会喝光，得再去买一些回来。” “那你为什么特意打扮成女仆的模样，靠这个招揽客人？” 李汐说：“有这个用意，但更主要的目的是想给客人一种专业的感觉。你看酒馆里的装饰有种复古的感觉，所以我想搭配同样古朴的茶具。既然都很古典，那我们的穿衣所幸也按照人类辉煌时代的传统，穿上专业的女仆装扮。你看龙莲姐姐家的女仆不是很专业吗，所以我们想效仿她。而且你不觉得娜娜很适合吗，她这样多可爱啊。” 李汐亲昵地搂着司凌娜。 华安说：“确实不错。那晚上要不要换上兔女郎的装扮？” 司凌娜立刻拒绝，“想什么呢色批。” “我开玩笑的，”华安说。 这时门铃响起，门口站着三个漂亮的女生。 “嗨，我们又来啦，”其中一个女生说道。 “欢迎光临，”司凌娜用一种华安从未听过的口吻迎接她们，“你们平时的座位今天有人了，看看是做窗边还是吧台？” “窗边吧，谢谢。” 司凌娜拿着菜单把他们引到座位上。 她今天把头发绑成马尾，小巧可爱的脸庞面露微笑，如李汐所说，她很适合这个装扮。 “原来司凌娜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华安自言自语说道。 李汐说：“娜娜一直很温柔呀。” “她只是对你温柔罢了，”华安无奈地说，“你俩一起生活可能更合适。”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开始营业 李汐伸出手指轻戳华安的脑门，“嫉妒啦？” 华安推开她的手说道：“才没有。” “明明就是，还不好意思承认。” 华安看着司凌娜和刚来的女孩们开心地聊天，她们仿佛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嘛。” “是不是比每天去接委托要轻松？” “嗯，但能有今天也是托之前的福。” “给我讲讲你这次旅行吧，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完全没有。我们在蓝石镇每天都去不同的生物电池工厂，拿到了样品就开始做测试。” “成功了？” “那当然。我下一步计划在城郊的旧工厂找个车间，然后就开始批量生产。酒馆你能不能继续帮我看一段时间，下午来就行？” 司凌娜拿着新的单子走过来，“还要帮你照看啊，你付我们工资了吗？” 华安说：“下午营业的收益全部归你们，怎么样？” 李雄抢在司凌娜说话前替她回答：“那就谢谢你啦。” “哼，又便宜你小子了，”司凌娜说：“我记得你走之前说过要给我们买礼物的。” 完了，把这个事儿忘了。 司凌娜直勾勾地盯着华安，华安大感不妙，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没办利落，原来是这个。 “礼物啊，我想想，好像落在那边了，”华安感觉身体发烫，司凌娜的眉头拧成一团。 “落在那边？我猜你根本就是忘了吧，”司凌娜紧追不放。 迫于她的压力，华安只好承认，“对不起！我忘记了，下次一定补上。” “男人果然指不上，”司凌娜翻了个白眼，然后端着茶点送到新来的客人那一桌。 李汐说：“我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同意，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这边，也没顾得上诊所的事情。” “那你回去问问，叔叔想让你继承诊所？” “他是这么想的，但我的水平还差得很远，也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学习，不像他们那一代人，受过最专业的训练，”李汐说：“而且当医生好辛苦啊，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做下午茶。” “那你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我觉得我这个酒馆位置选得还可以，咱们俩可以一起干，顺便把司凌娜也叫上，你觉得呢？” “我想一想吧。” 到了晚上，李汐和司凌娜换回自己的衣服，说明天下午会再过来。 她们走后，华安在网上寻找合适的空闲厂房。 他对面积没有要求，这些设备占不了多少面积，他唯一在意的是安全性。 华安不可能24小时盯着，目前的这些设备需要手动操作，没有形成流水线，所以白天他和周平需要在厂房里工作。 他对比了几个地址，决定明天去实际看一下。 第二天他约上周平，两人对西边城郊的一处旧工厂很满意。 这里原本属于啤酒厂，但他们经营不善业绩下滑，导致入不敷出，所以决定把部分空间出租给别人。 工厂出租业务的负责人介绍说，这里有自己的安保人员和完善的系统，绝对不会有安全上的问题，而且厂房虽旧但很干净，可以达到无尘无菌作业环境，非常适合华安他们的业务。 和厂家谈拢价格后，华安租下一个小车间，对方把他和周平的生物信息录入到系统里，以后他们可以自由出入这里。 签好合同后，华安和周平立刻取走设备和原材料，他们新车间里把设备组装好，然后开始制作第一批生物电池液。 他们彻夜在车间里制作，200个生物电池很快被用完。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华安和周平在厂房睡了一小时便匆匆起身，他们拿着一部分生物电池液来到周平的档口开始售卖。 华安把事前准备好的招牌摆到外面，然后在市集门口贴了好多小广告。 很快就有人来周平的档口咨询，“您好，请问有生物电池液售卖吗？” “有的有的，”华安热情地接待客人，他从货架上取下一个小瓶子递给他，“纯度是99.1%的高品质生物电池液，仅售2500信用点，这是我们新开的业务，所以现阶段可以给您8折优惠。”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品质这么高，我要10支，怎么付费？” 华安说：“我们只收取社安局发放的信用点数卡，一共2万点。” 他没有准备信用点数卡，在大市集的兑换处充值后把信用点数卡交给华安。 “老板，您这些货来路干净吗？可别有什么问题，”他有些不放心地问华安。 “您别担心，我们在这开了快3年了，”华安给周平使了个眼色，“有任何问题您随时来找我们。” “行，那我先买这些，以后有需求再过来。” 送走了第一位客人后，他们很快迎来其他顾客。 有穿社安局制服的、商队的、看上去像是搞科研的，甚至还有电池猎人过来问他们要不要收购他们的天然生物电池。 华安原本以为这种高纯度的生物电池液会比较难卖，他们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在和客户攀谈的过程中他才得知由于负层区正在扩建，社安局和相关业务人员正好对高纯度的生物电池液有大量的采购需求。 他们看到华安贴的广告后过来看看，他们也没想到城环区有如此高品质的产品，省去了他们到外地采购的麻烦。 “今天生意不错啊，”华安把写着销售生物电池液的牌子收回店里，他们带来的产品已经全部售罄。 “要不我去把剩下的都拿过来，”周平说。 华安看了眼时间，“算了吧，你去一趟再回来，营业不了多久就该闭店了，还不够折腾的。咱俩昨天基本没怎么睡觉，要今天就先这样吧。” “我现在可一点也不困，恨不得再去一趟蓝石镇，把那边所有的瑕疵品都弄回来。” “蓝石镇估计暂时不能去了，那边肯定有所察觉，弄不好还会追查到这里。” 华安对上次的逃跑很是在意，他怕路冲没有处理好，让当局抓到马脚。 他想让路冲仔细复盘一遍他们的行动好确保万无一失，但他们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让华安这样做，所以华安只好默不作声。 “那可咋办，厂房里没剩多少库存了，咱得抓紧找货源啊。” “别着急平哥，咱先把手头上的东西卖了，肯定还有类似蓝石镇的地方，实在不行我问问六合联邦的人，他们那边也许有路子。” “六合的人？你可别提了，他们肯定不愿意和你合作。” “为什么？我跟六合联邦里认识不少人呢，我们关系硬着呢。” “他们在法雅出的事儿你没听说？” “没有，他们又在法雅捣乱了？” 自从华安离开法雅以后，他没再关注那边的消息，张望也不主动联系自己，他的精力全部放在弄生物电池液的事情上，自然没空关注法雅的事情。 周平点了根烟，“不是捣乱，他们在法雅的特使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华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六合联邦的特使死了？” “对啊，你那赔偿金不就是他批给你的？你不知道？” 在华安的印象中，大使穆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有自己的立场，但同时也会尽力维护华安的利益。 他还记得大使穆先生来探病时的情景，他脸上惭愧的表情不像是演出来的，他甚至还把自己私人的联络方式交给华安，说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商量。 华安对这个人的印象不错，即便他全是表面功夫，实际的赔偿可是一分没少，对方还带了很多六合联邦的慰问品送给华安。 “什么时候的事情？”华安问。 “应该就前两天吧，咱们那会儿还在蓝石镇。” “我晚上问问在法雅的朋友，我先回去了平哥，一宿没睡困死了，咱们明天再把剩下的库存卖掉。” 告别了周平，华安立刻联系张望。 他给张望发消息，打电话，但一直没有回复。 华安知道张望正在调查法雅城里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对立形势问题，不知道大使穆的死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华安回到酒馆，只有李汐一人，司凌娜已经回去了。 “抱歉小汐，今天回来晚了，”华安对李汐说。 “没事，你们怎么样，还顺利吗？”李汐给他接了杯水。 华安一饮而尽，他这才想起今天都没来得及喝水。 “生意挺顺利的，已经卖掉小一半了，粗略计算赚了大概8万信用点。” “哇，好厉害啊，我们一下午的营业额不过2000信用点，你这一天相当于我们40天的盈利呢！” “嗯，把所有货都卖掉，应该能赚到20万。” “不错不错，安安真厉害。” 华安微微一笑。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华安说：“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其实不是不开心，货卖得好我当然高兴了。” “那是怎么了？” “六合联邦在法雅的特使死了。我想联系张望问问情况，但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我觉得咱们走了以后那边发生了好多事，不知道张望和辛娅在那边生活得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接受调查 “我也挺想辛娅的，”李汐说：“我们回来后还没联系过她，她这么内向，有困难也不会讲的，她只会自己默默忍受。” “你也这么觉得吧，”华安说，“她总是逞强。” “我们现在来联系她好了，”李汐拿出通讯器接通了辛娅。 “喂？” “辛娅吗，我是李汐。” “怎么了李汐？” “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 “住得还习惯？每天有好好吃饭吗？” “嗯，洛妮做饭很好吃，她每天都帮我和夏优准备吃的。” “你的项目进展的顺利吗？” “顺利。” “我听华安说那边有点乱，六合联邦的大使出事了，你们没受影响吧？” “没有，我没怎么关注这些事。” “好吧，那你多注意，不要太辛苦了哦。” “嗯。有件事情想和你分享。” “什么事呀？” “关于你脸上的肿瘤，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不过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做测试。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发病和不断增生的原因，治愈方法也在同步研究，你再等一等。” “你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啊，我这么多年基本都习惯了，你们慢慢来就好。” “没事，有新的进展我再联系你，先不说了，研究室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先挂了。” 结束通话以后华安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如果能和司凌娜中和一下就好了。” “她只是比较内向啦。” “不过他们找到病因了，真不容易。” 李汐说：“嗯，希望别因为这个耽误她们原本的计划。” “耽误就耽误吧，实际产出哪有这个高，要我说就应该全力投入研究，这样其他病人也有治愈的可能，这样才无愧于社会。” “辛娅留在法雅又不是为了帮我治病，你可不要这样和她讲。” “放心，我不会这么说的，只是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我不想错过。” “老实说，我已经不抱希望，能安稳地生活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的病肯定能治好，咱们一起努力，辛娅和娜娜也都在帮你对不对？” “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李汐小声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李汐深深地叹气，“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我现在无法做出回应，对不起。我不想让自己栓着你，你完全可以认识更好的人，更配得上你得，更适应你现在的生活的人。” “瞎说什么呢，你说的这些情况根本不存在好吧，我不想认识别人，有你就行了，我可以等你。” “你的生活越来越好，酒馆经营的不错，也能靠自己的本事接委托挣钱，我很羡慕你能靠自己的力量做点什么。我觉得现在的我只会拖累你的生活，”李汐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会啊，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啊，娜娜也是，我们从来没觉得你有什么不好。” 李汐别过头去，“和我在一起究竟有什么好，我不明白。” “如果要说好处的话，有你陪伴我会很安心。” “换别人也一样。” “才不一样，我记得我刚来城环区的时候，你们一家帮了我，现在该轮到我了。” “那个时候你太惨了，就算我们不管也肯定会有人管你的。”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哈哈哈。” 李汐恢复以往的语气，“傻瓜，你明天怎安排，还要去周平那边吗？” “明天还得去一趟，按照今天的销售情况，明天差不多能全部卖掉。” “卖完了是不是还要再进货？” “是这样计划的，但蓝石镇暂时不能去了，得找找其它货源。” “为啥，因为你们上次从那跑路了？” “对啊，我不去倒还好，反而是路冲需要经常往返那边，可别因为这个给他添麻烦。算了不说这个了，总之明天你帮我看一下，然后我就可以继续经营了。” “好。” “然后下午茶的业务，如果你想好了就和我说。” “嗯，这里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咯，”李汐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离开酒馆。 由于昨天几乎没有睡觉，华安的酒馆早早打烊，他瘫倒在床上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华安和周平把所有库存全都搬到档口里，今天的销售情况比昨天还火爆。 加上华安能言会道，今天来的客人有不少是昨天来的人推荐过来的。 下午的时候，所有制作好的生物电池液全部售罄。 华安和周平看着面前堆得高高的信用点数卡，脸上乐开了花。 华安把卡片按照额度分好类，然后分了一半给周平，“平哥，这些是你的，你点点。” “谢了兄弟。” 华安问：“这笔钱你想做点什么？” “当然是存起来了，你呢？” “没想好呢，准备找找货源，要不厂房和设备不就白租了么。” “行，我也帮着找找，有消息就告诉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平哥，有事联系。” 告别了周平，华安返回酒馆。 现在时间还早，李汐和司凌娜应该还在店里，请她们吃好吃的吧，两个女孩帮他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店，自己还忘记给她们买礼物，就当做是对她们的补偿吧。 华安兴高采烈地回到酒馆，今天来喝下午茶的客人也不少。 他在吧台坐下，然后和李汐说：“今天早点收工呗，我们做的生物电池液全部售罄，晚上请你俩吃好吃的怎么样？” 李汐停下手里的活儿说：“好呀，娜娜肯定会高兴的。” 司凌娜端着托盘走过来，她把客人用过的盘子和茶杯放在水槽里，“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啊。” 她的口气难得这么温和，可能还没从女仆这个角色中脱离开来。 “嗯，这两天的销售情况很好，我们所有的生物电池液都卖光了，而且大受好评，”华安炫耀地说。 “哦。” “你这什么反应，就不能替我高兴一下吗？” 司凌娜撅起嘴，“你能有精力做这些，还不是靠本小姐和李汐帮你。” “我谢谢您，尊贵的司凌娜女士，晚上要不要一起下馆子，我请客。” “如果你强烈要求，也不是不能去。”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门铃响了，又有客人来到酒馆。 司凌娜过去迎接。 华安转过身，站在门口的是3男1女，全部身着深色社安局制服。 华安在心里嘀咕，他们也是来喝下午茶的？他们不用上班的吗？ 司凌娜和他们交谈着什么，然后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华安。 不对。 这些人不是来喝下午茶的，他们是来找华安的。 华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社安局的人过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蓝石镇的事情败露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路冲没嘱咐好合作的几家工厂？还是当局给他们施压他们不得以才把华安供出来的。 那周平会不会也被盯上了？ 他俩在10层的大市集卖的火热，华安要是被抓他应该也不安全。 华安想起路冲说过的，如果被追究，可能面临牢狱之灾，虽然时间不长，只有几个月，但华安可不想被关起来。 这会儿张望不在这里，等有机会要联系他看看有没有办法走走关系把这个事情平掉，如果实在没办法，华安不想把周平牵连进来。 理由很简单，他们出来后还可以继续做生意，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华安迅速在心中做出决定，万一社安局问责，他会尽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社安局其中一人留在店门口，他保持着注视着华安的站姿站在那里，其余人走到吧台。 女人对华安说道：“您是华安吗？” “我是。” 店里突然间安静了许多，其余客人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和说话声，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华安这里。 “请问您近期是否前往过蓝石镇？” 华安的大脑飞速运转，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您问这个干嘛？有什么事吗？” “我们接到举报，说您在销售来源不明的生物电池液，蓝石镇近期恰好发生了一起违规销售生物电池的案件，购买方还从关卡逃脱，现在需要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没有去过那边，你们搞错了，”华安生硬地撒谎。 “那也需要和我们先回总部，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社安局的女人语气强硬地说道。 华安看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司凌娜，她双手抱着托盘皱着眉头盯着华安。 华安说：“如果我不配合呢？” 另一位男人开口说道：“我们只是想调查一下，如果确实搞错了我们会赔礼道歉，如果您不配合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李汐对华安小声说道：“你别这样，你先去配合调查，这边有我和娜娜。” 华安低着头思考着，对方有四人，和对方发生冲突无疑是愚蠢的。 而且凭借华安和张望的关系，请他出面说说情应该不成问题。他虽是初级监管员，但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比这些地方基层人员的权利大很多。 好汉不吃眼前亏，华安说：“好吧，我跟你们走。” 华安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把售卖生物电池液赚到的信用点数卡递给李希，然后跟着他们离开酒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接受调查 华安跟着社安局的四人来到7层行动处，他被带到一间光线明亮但十分逼仄的小屋子里。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两把铁皮凳和一张长条桌。 其余三人没有跟着进来，只有女人在长条桌对面坐下，她示意华安也坐下。 她拿出一份电子文档问华安：“今年12月17日上午9点左右，你在哪里？” 华安那时正准备从蓝石镇出发返回东临市，不料被关卡检察官拦下。 他现在非常后悔不该任由路冲带着他们跑路。 当时要是好好和对方说说，是不是就没今天这事儿了。 可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 “让我想想，”华安在来的路上就开始思考各种理由和借口，“时间有点久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女人没有说话，她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双眼直视华安。 见华安没有动静，她说道：“请你不要装傻，我提醒你一下，和你这两天做的生物电池液生意有关。” “哦，对了，我当时在南边找生物电池。” “南边哪个地方？” “泰阳岭。” “泰阳岭在东边。” “对不起我说错了。” “还有别人和你一起吗？” “只有我自己。” 女人放下电子文档，“你最好实话实话，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说谎对你很不利。” 华安说：“我知道我知道，确实没有别人了。” 女人冷笑一声，“你认得周平吗？怕你想不起来他是谁，我提醒你一下，就是这两天和你一起在10层档口卖生物电池液的那个男人。” “认得，我一朋友。” “他最近三周有没有和你接触过，除了昨天和今天你们在10层卖东西。” “没有。” “如果你依然是这种不合作的态度，我们只能采取相对强硬的手段了。” 华安开始狡辩：“我说的是实话啊，你既然不相信就别问了，反正你都弄清楚了对吧，那你还为什么？” 女人从耳朵上摘下耳机：“好，你不愿讲实话，那我来说。” 华安紧张地吞咽口水，他们难道要用暴力手段刑讯逼供？ 自己对疼痛的忍耐力超乎常人，如果对方要来硬的，之后他可以用这点来控诉对方。 “我把实时通讯关闭了，现在的谈话没有别人知道，”女人说道：“我们接到线报，说你和周平、路冲、蕾拉四人在蓝石镇以非法手段购买生物电池瑕疵品，然后在城环区制作成高纯度的生物电池液售卖。有这么一回事吗？” “你们从哪里接到的消息，没有这样的事儿，你们被骗了。” “你们离开蓝石镇的时候试图贿赂检察官，发现贿赂失败后逃过关卡检查，过程中没有人员伤亡。你们当时用什么东西进行贿赂，又是以怎样的方式逃离了关卡？” “我都说了我没去过蓝石镇，”华安无力地狡辩着，他的信心全无，对方的确掌握了华安在蓝石镇的行迹。 “还不死心是吧，呵呵，”女人发出冷笑，“你现在纯属浪费时间，我劝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样对大家都好。我问你问题的目的没有别的，我们必须从你们四人中找出一个主使，这样我们才好交差，明白吗？” 听到对方说出真实目的，同时对事实了解得如此清晰，华安不再装傻，“找到主使会怎样？” “上缴罚款，象征性地关几天，放心吧，我们只是想快点完成任务，上面突然发来这样的案件让我们处理，我们也很头疼。” 华安沉默着，他在思考这里面的利弊关系。 如果自己承担责任，应该不会把周平牵扯进来，他之后还需要周平的技术帮他做事。 路冲的话倒是无所谓，得罪了也没关系，他们之间没什么深厚的关系，而且逃跑也是路冲提议的。 但归根结底，是自己要求路冲带着他去蓝石镇的，路冲帮他介绍了这些工厂，而且整个过程中他从没主动问华安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他是口风很严的人，不像是他把事情泄露出去的。 华安问道：“如果找到主使，剩下三人会怎样？” “不怎么样，不会牵扯到其他人，整个事件只有主使一人，不会出现第二个人的名字。” “我可以联系下我的朋友么？” “不行，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在社安局，不是你家。” “那我怎样才能得到你的保证？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骗你？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你搞清楚，我们的目的是结案，不是针对你或者其他案件相关人员。我们只想把这个破事儿结掉。最近新局长上任像发了疯一样大规模整改，我们已经够忙得的了，现在还要抽出时间处理这些旁不相干的琐碎小事，真是够了。” 听到女人的牢骚抱怨，他发现她不过是基层的执行者，她今天的行为应该都是上层授意她这样做的。 女人拿起桌上的耳机站了起来，“给你5分钟的时间好好想想，我回来时希望听到你的答案。” 小屋里只剩华安一人。 那女人出去的时候华安发现两位社安局成员在门口看守。 唉，真是麻烦死了。 那女人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要不自己担下主使得了，反正也不会关押多久，出来后再和周平和路冲解释，顺便买个情面，让他们知道自己替他们承担了风险。 华安如此思考，他担心社安局背后有猫腻，他怕自己被人套路，张望一直联系不上，真是急死人了。 没过多久，女人回来了，“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不过我还是想先联系下我的朋友，您看可以么？” “不行。” 华安搬出自己和社安局的关系，“帮个忙呗，我之前没少参与社安局的任务，我跟你们局长和副局长都认识，要不联系联系他们？” “你知道在社安局做事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吗？” 华安摇摇头。 “所有犯事的人，都说自己有关系，认得某个当官的，有说认识局长的，有说认识监管廷的，有说认识7级异能者的，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人都会把局长和副局长抬出来，就像你一样。” 华安觉得很憋屈，自己真的认识现任局长和副局长，还是他的缘故，现任局长才能有今天，他在局长被绑架的案件里扮演了关键角色。 他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女人，但似乎无济于事。 女人拿出电子文档递给华安，“在档案末尾签字，然后就让你联系朋友。” 华安接过档案，看来对方已经把案件过程大致摸索清楚。 他快速浏览档案，里面果然只有华安一人的名字。 华安说：“等一下，你们为什么会认定我就是主使？” 女人叹了口气，“无所谓谁是主使，我们离你这里最近，所以先找到了你，其他人已经被监控了，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再找剩下三人，总有配合的。” 华安说：“你们平时也是这样办理案件的吗？怪不得之前副局长被绑架这么久都找不到人。” 面对华安的嘲讽，女人并没有生气，“我来这里也只是想混口饭吃，赶紧签字吧，别说其它没有用的。” 华安说：“你确定只用上缴罚款，然后关押几天就没事了？罚款具体是多少？要关几天？” “罚款大概两、三万，关押天数之后会核算，不会超过15天。你态度不错，可以适量减轻，按照最轻的扰乱治安处理，估计也就3、5天吧。” 华安不再犹豫，他在文档末尾按上自己的指纹，然后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好，收工，”女人收起文档走出屋子。 “啊对了，”临走时女人转头对华安说道：“忘了告诉你，罚款和关押天数要乘以四，毕竟是四个人的案件嘛。” “等会儿，乘以四是什么意思？”华安起身大喊。 女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华安提高音量，他此刻非常愤怒，“喂！回来啊！你把话说清楚啊！” 他试图把门打开，门从外面上了锁。 他使劲敲打着铁门，门开了，原先在门口的两名警卫走进来，他们恶狠狠地盯着华安。 其中一人发话：“老实点，喊什么喊！” “刚才那个女人呢，让她回来！”华安大声喊道。 “老实坐回去！”另一人指着华安的鼻子命令道。 华安站在原地强忍怒意说道：“她刚才说罚款和关押天数要乘以四倍，她什么意思！她怎么不早说，让她回来！” “最后警告你，坐回去双手抱头趴桌上！” 华安不为所动，他大概猜到刚才那女人的意思，华安已经认罪，他需要替其他三人一起担罪。 她太狡猾了，故意不让华安知道这个关键信息。 华安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任由愤怒占据自己的意识，变身吧，杀光这些人。 在华安准备变身的时候，两名社安局的人已经淘出麻醉枪，他们朝华安疯狂射击。 华安双眼发黑，失去了知觉晕倒在地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锒铛入狱 周围嘈杂的声音把华安唤醒，他头疼欲裂，身体僵硬，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华安缓慢地睁开双眼，他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 听觉是最先被唤醒的，视野里的图像逐渐从模糊到清晰，确定了自身所处的环境后，嗅觉开始匹配相应的味道。 他躺在冰冷的铁皮地面上，身体还是麻麻的，麻痹枪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他试图使用异能唤醒麻痹的身体，却徒劳无力。 他在地上躺了将近十分钟，身体才渐渐有了知觉。 华安艰难地起身，由于长期一个姿势躺着，脖子上的肌肉僵硬而疲劳。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四处是栅栏的房间里。 华安勉强从地上站起来，他活动着肩膀和双腿，尝试驱赶浑身无力的感觉。 看这样子，他被关到牢房里了。 他的牢房对面是墙壁，看不到旁边的情况，但从周围的对话声判断，两边也是同样的牢房。 华安转过身，发现屋里还有3个人，他们正在打扑克牌。 其中一人瞥了华安一眼，然后继续打牌。 “新来的，犯什么事儿了？”其中一位中年男人问道。 华安想张嘴说话，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呦呵，还是个异能者，被麻痹射线击中了说不出话，异能也失效了吧，”中年男人说道。 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华安此刻的思维还很迟钝。 他总觉得在哪听到过这人的说话声，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华安在一张空床上坐下，他屁股刚落下就被另外一人呵斥：“嘿，别做老子的床！” 华安没有理他直接坐了下去，那人把扑克牌放在床上，然后一脚把华安踹倒在地。 “你丫聋了吗？这是老子的床，”他说完朝华安吐了口口，华安来不及躲闪，他的口水黏在自己的头发上。 其他人看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选择制止。 最开始说话的中年男人说道：“别管他了，接着打牌。” 那人又朝华安肚子猛踢两脚，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玩着扑克。 华安那受过这种屈辱，他试图强化全身肌肉，但自己的身体像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 难道是异能失效了？ 华安用衣袖擦干口水，然后扶着床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床位是哪个，为了不招惹到其他人，他只能席地而坐。 华安的双眼死死盯着刚才攻击自己的男人，他发誓自己出去以后一定杀了这个人。 可能是还不解气，那个男人侧身看着华安，“你看什么，不服啊？” 华安还是盯着他看。 男人刚要起身教训华安，却被中年男子按住，“行了，新来的都这样，别搭理他。” 男人坐了回去，嘴里无声地咒骂着华安。 他们继续玩着扑克，中年男子好像运气不错，他一直在赢。 攻击过华安的男子则没这么幸运，也是他牌技太差了，他一直在输。 华安就这样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打牌。 “该死的又是这连不成顺凑不成对的破牌，”揍过华安的男人说道，“新来的你丫真晦气，害老子输牌。” “拉到吧，自己玩的次别怪这怪那的，”中年男子说道。 这时铃声响起，他们赶紧把扑克牌收好藏到枕头 那人来到华安面前，一脚把他踹到，“滚回自己的位置去，别害老子跟你一起受罚。” 华安来到他们刚才玩牌的床前站好，原来这是他的床位。 原本吵闹的监狱安静下来，有事情要发生。 隔壁房间传来喊到的声音。 两名身穿浅灰色制服的男人出现在华安牢房门口。 他的床位在最左边。 “华安。” 其中一人念出他的名字。 华安想张嘴说话，但还是发不出声音。 “华安。” 那人又念了一遍，华安没办法只能举起右手。 男人瞪了他一样，然后继续念其他人的名字，被念到名字的犯人依次喊到。 还剩最后那个中年男人。 “姜慈宇。” “到！” 竟然是他！ 华安这才把他的相貌、说话声音和这个名字匹配上。 这人是引发城环区坍塌和绑架当时副局长的幕后黑手姜慈宇。 他居然和自己是一个牢房，太巧了吧。 监狱看守拿出四个塑料托盘，然后给他们发放食物。 犯人的食物是浆糊一样的东西，每人还有一个馒头。 其余三人纷纷上前把自己的食物端走。 见姜慈宇走过来，看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他。 其他人像没看见似的开始吃自己的饭。 华安也缓慢地踱着步子走过去。 他端起托盘，双手却使不上力，托盘被他掉在地上。 里面的食物打翻在地，甚至溅到牢房外面。 “你干嘛呢，赶紧擦干净！”看守对华安怒吼，“真是废物。” 华安捡起馒头，他四处寻找抹布之类的东西却什么都没发现。 看守不再搭理他，他们去往下一个牢房。 牢房内其他人默默吃着自己的食物。 华安站在原地发呆。 究竟是哪一步错了，自己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李汐和司凌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应该也很担心把。 想到两个女孩还不知实情地在自己酒馆里帮他看店，华安心如刀绞。 姜慈宇走了过来，他用勺子把自己的流体食物分了一点到华安的盘子上，“新来的，明天就会好了，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 华安呆呆地看着姜慈宇。 “他们给你用了抑制异能的药剂，你在这里无法使用异能，你的身体需要点时间适应这个状态，差不多24小时就没事了，”姜慈宇说道。 华安捡起地上的勺子，他怕再把托盘打翻，于是就这样趴在地上吃了起来。 米色的糊状物有微微的咸味和辣味，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把馒头掰碎，蘸着糊糊勉强下咽。 其他人已经吃完了，只有华安还趴在地上慢慢吃着。 “新来的，”之前揍过华安的男人说道，“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一会儿看守过来又该骂人了。” 姜慈宇说：“他说的没错，快点吃完打扫赶紧，他们发完饭收盘子的人就该来了。” 华安加快吃饭的速度，但由于食物实在难以下咽，加上身体被注射过抑制异能的药剂，他险些噎住。 吃完最后一块馒头后，他用衣袖把洒在地上的流体食物擦掉，然后在洗手池子上洗掉。 华安坐回自己的床上，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只好呆呆地坐着。 姜慈宇拆开看守拿给他的小包裹，里面是4盒香烟，他把香烟分给其他两名狱友。 他看了看华安，“抽烟吗？” “宇哥，别管他，给他纯属是浪费，”一位狱友说道。 华安摇摇头。 姜慈宇说：“想抽烟找我要，晚上查寝后再抽，这会儿有看守巡逻。” 没过多久，果然有看守来回收餐盘。 华安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把托盘通过缝隙递给看守。 收走托盘后，姜慈宇把扑克牌从华安枕头下拿出来，他们三人继续玩起扑克。 华安坐回床上，他想弄清楚自己在哪，要被关押多久。 他试图说话，这回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可能是刚过饭的缘故，身体吸收了能量，他的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华安看向打牌的三个人，生怕自己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些人没有注意到华安，他们仍在专心打牌。 华安稍微松了口气。 现在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了。 自己平时太过依赖异能带来的便利，没有了异能加持，他连那个一身肥肉的矮个子男人都打不过。 华安自嘲地笑了笑，这下倒好，他的笑声引来了狱友的注意。 “你笑什么呢？”揍过华安的男人问道，“脑子坏了？” “没、没有，”华安说道。 “能说话了，恢复得不错啊，”姜慈宇说道，他把手中的牌啪地甩在床上，“跑了，哈哈哈哈。” “靠，你怎么又跑了，”矮个男人咒骂到，“新来的你丫真是晦气。” 他走到华安面前揪住他的头发，使劲晃悠华安的脑袋，“都是你这蠢货出怪声，害得老子输牌。” 姜慈宇说：“别说别的，愿赌服输，赶紧拿来。” 矮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姜慈宇之前给他的整包香烟，他从里面抽出3根交给姜慈宇。 “还有你的，”姜慈宇说。 另一个人同样照做。 他们就这样一直打牌知道睡觉铃声响起。 睡觉前监狱守卫再次点名，确认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床位后走廊的灯灭了。 姜慈宇朝外面望了望，确认没人后点燃了香烟。 另外两名狱友也抽起烟来。 姜慈宇吐出香烟，他问华安：“新来的，你能说话了？” 华安说：“可以。” “你说说，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卖生物电池液。” 姜慈宇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哈哈大笑，另外两人也开始发笑。 过了一会儿姜慈宇才止住笑声，“就因为这个，卖生物电池液？逗死我了。” “是的，我没骗你。” “根本是在胡搞，”姜慈宇说，“社安局现在简直是一帮神经病，卖个生物电池液都要蹲牢房，你说可笑不可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狱中生活 华安自己也想不到，搞一点生物电池瑕疵品会被关进监狱。 在法雅打伤自己的林田哉只是限制行动，他依然生活得很好。 自己没少帮助社安局，现在却因为这么点小事被关起来，更气人的是，狱友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甚至不把他当人看。 难道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吗？在监狱里身强力壮的有话语权，在外面权势和财富有话语权、异能强的有话语权。 这是他成为普通人的第一天，不过短短几小时就让华安难以忍受。 姜慈宇说：“他们准备关你多久？” 华安说：“我不知道。” “还没审判呢？那你可够惨的。” 华安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真是傻的可以，”姜慈宇说：“直到你审判前，你在监狱的这些时间都是无效的，明白吗？” “那多久才开始审判？” “谁知道呢，这可说不好，我到现在还没审理完呢？”姜慈宇把燃着的烟头丢进马桶里冲掉，“不说了睡觉，明天一早还得出活儿。” 其他人不再闲聊，纷纷躺回床上。 华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显然姜慈宇是他们牢房里的老大，而且监狱守卫也难为他，甚至还帮他送烟进来。 从体格上看，姜慈宇个子不高，身体并不强壮，但没有多余的赘肉，身材算是保持的不错。 如果发生冲突，他应该打不过其余两名狱友。 他也是异能者，不知道姜慈宇刚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华安这样窘迫无助。 目前看来姜慈宇对自己的态度还不错，至少没有恶意。 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卢诗诗、张望他们那伙人走的很近，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找到副局长线索的人，会不会立刻翻脸，甚至在这里结束华安的生命。 华安决定先不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等他稍微了解一点姜慈宇后再考虑。 监狱的床不大，而且非常坚硬，薄薄的被子又一股发霉的臭味，华安怎么也睡不着。 昨晚还在舒服整洁的卧室里睡觉，今天就锒铛入狱，一点征兆都没有，这种突如其来的落差没人能接受。 如果是平时失眠，华安会出门散步，或者小酌几杯 但他现在只能独自忍耐。 直到天亮华安都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他一直半睡半醒。 起床铃声响起，走廊亮起苍白的灯光。 华安在监狱中迎来第一个早晨。 监狱守卫确认所有人都到齐后开始发放早饭。 这回华安终于可以开口说话，而且身体也没那么虚弱了。 这里的早饭是深色糊状物和咸菜，咸菜里夹杂了零星碎肉末。 华安尝了一口深色的糊糊，味道有点甜，根据这个颜色和口感，这里面估计有动物内脏，为了去掉令人作呕的味道，增加了甜味剂。 为了不饿肚子，华安大口吃完盘子里的食物。 守卫很快过来收盘子，随后姜慈宇被带出牢房。 华安猜他可能是被带走继续审问了，如果审问自己的人有张望的同事，那他还有解释的机会。 华安很着急，他迫不及待地想开始审判，假如姜慈宇说的是真的，那接下来的每一天直到审判开始都是对华安生命纯粹的浪费。 大约15分钟后，铃声再次响起，牢房里剩下的两名狱友已经穿好衣服和鞋子，华安也跟着照做。 监狱守卫把他们的牢房打开，“干活儿去！” 华安跟着狱友后面走出牢房。 他们走出监狱，今天阳光很充足，华安不由地用手挡住耀眼的光线。 他们的监狱位于北边山脚下，城环高塔离他们不远，华安盯着高塔发呆，他试图寻找35层的位置。 华安的肩膀被狱警用铁棍狠狠敲了一下，“别愣神，赶紧走！” 华安跟上队伍。 他们走了大约两百米，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农地。 “今天要把所有土豆都挖出来，干不完没饭吃，开工！”监狱看守大声命令着。 华安跟在其他囚犯后面，他们领取一把小铲子和一件棉服。 华安刚出来就觉得冷，他平时完全不怕冷的，但由于没有异能，此刻穿着单衣和薄外套的他浑身发抖。 他接过脏兮兮的棉服赶紧披在身上，多少暖喝了一些。 华安跟在两名狱友后面开始蹲在地上挖土。 几名狱警和在一旁看着他们干活，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步枪，还有一个没有携带武器的社安局成员，不用说这人肯定是异能者。 华安没有逃跑的念头，他只想赶紧接受审判，确定自己具体的关押时限，然后想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李汐此刻肯定非常不安，自己整晚都没有联系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华安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挖土。 这时昨天揍过华安的矮个男人走了过来，“我说，把你衣服脱了。” 华安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哪那么多废话，老子冷得很，快点把棉服脱了！” 华安说：“凭什么，每人就一件，你要冷去找狱警要。” “小崽子挺横啊，昨天没挨够揍是不是？”矮个男人挽起袖子，他虽然个子不高但非常壮实，瘦高的华安虽然肌肉紧实有型，但和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体量。 矮跟男子走到华安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华安，“最后跟你说一遍，把外套给老子脱掉。” 华安昨天由于身体没有彻底恢复，只有挨打的份儿，他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无法使用异能，但自己有身高优势，平时也练过一点近身格斗技巧，应该可以和他打一下，至少不会像昨天一样只能被动挨打。 华安拿着铲子站起身来，他比对方高了两头。 被华安这样盯着，矮个男人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这小崽子，”说完就给了华安肚子一拳。 要是平时华安肯定能及时做出反应，要么侧身躲闪要么格挡。 但今天他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他这一拳精准地打击在华安的肝脏上，他并没有用全力，这只是对华安的警告。 华安难忍疼痛蹲了下去，见华安不再反抗，他开始上手扒华安的衣服。 华安拼命忍住下腹不断传来的疼痛感，他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朝自己身后摔去，同时扫腿让对方失去重心。 华安的突然袭击奏效了，他没想到华安蜷缩在地上其实是在寻找反击的时机。 华安翻身而起准备再补上两拳，但他低估了矮个男人的打架经验和灵活性。 矮个男人被摔倒后迅速起身，他躲过华安绵软无力的摆拳，朝他下腹猛烈攻击。 华安来不及躲闪，他接二连三地被击中肝脏，早上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他被对方打吐了。 旁边的狱友没有上来制止，他们反而意兴阑珊地看着华安被打，仿佛是一种难得一见的娱乐节目。 监狱守卫也没有前来阻止，他们看着华安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矮个男人不停地击打华安的头部，华安只能抱头防御。 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狱警才出面制止，他们走到华安和矮个男人中间让他们停手。 矮个男人不再殴打华安，他把华安的衣服拽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然后开始干活。 狱警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只要今天的任务能做完，他们才不管犯人的死活。 华安被揍得鼻青脸肿，下腹的剧痛让他无法集中精力，他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他稍微缓过来一点。 没人过来扶他，没人关心他的情况，大家都在挖着土豆。 华安没有了棉服，他浑身颤抖着。 他拿起落在地上的小铲子，他想用这铲子铲矮个男人的喉咙，这一击如果够准够狠，也许能当场击杀。 但他现在只是个浑身是伤的普通人，没有异能，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他放弃报仇的念想，开始和其他犯人一样蹲在地上挖土豆。 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也可能是自己又被同一个人羞辱暴揍，华安的眼眶湿润了。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尽量不让脆弱的情感喷涌而出。 华安从来到城环区以后没再哭过，即便每次不打麻药手术的时候也没流过半滴眼泪。 他咬紧牙关，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刚才的情景，他让这份屈辱深深地刻在骨髓里，他牢牢记住此时此刻的痛苦和愤怒，有朝一日一定加倍奉还！ 华安奋力地挖土，他们一直干活直到守卫喊他们吃午饭。 午餐是三餐中最丰盛的，华安领到一个馒头、酱菜和一小份肉酱。 干了一上午活儿，华安此刻非常饥饿，他狼吞虎咽地把午饭吃饭，然后盛了碗清汤润润喉咙。 矮个男人和其他几名狱友正在闲聊，那几人身上都穿着额外的棉服。 中午阳光正足，华安稍微暖和了一点，他看着那几人身上的衣服，心想也许可以联合被他们欺负的人一起反抗。 他四下寻找没有棉服的人，他很快发现几个身材瘦弱的男人穿着单衣。 这些人的眼神里早已没有反抗的火种，他们抱着双臂徒劳地挫着身体，以为这样可以驱赶寒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尽的痛苦 这些人排不上用场，他们瘦瘦小小的，更关键的是华安看不出他们有任何反抗的勇气和意愿。 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如果在室外干农活是一项长期工作，他得像个办法。 这些土豆经过基因改造后可以适应寒冷的天气，不知道除了土豆外是否还有其他农作物等他们收割。 吃完午饭后他们继续干活直到天色暗下来，狱警才让他们把棉服和小铲子归还。 华安的手指和脚趾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他跟着狱友回到暖和的牢房里。 姜慈宇已经回去了，他好像不用外出干活。 到底是社安局局长，从原位上退下来还能保有一定的权利。 姜慈宇在牢房里悠闲地看着书，见华安鼻青脸肿的回来问道：“又让人揍了？” 华安没有吱声。 “你得学会服软才行，”姜慈宇说，“这点你得向我学学，审判员现在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让我干嘛我就干嘛。那些小小的检察官、审判员一年的工资都不及我一个月的收入，现在趾高气扬的对我呼来唤去，我不照样乖乖配合嘛。” 华安看了矮个男人一眼，对方也正看自己。 华安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 他疲惫地躺在床上，腰部和脖子很酸，脸上和下腹开始隐隐作痛，对方下手挺狠的。 华安开始梳理目前的状况。 他在监狱里没有任何话语权，如果想和外界取得联系，只能等待李汐他们帮他走关系。 他在监狱里是绝对无法联系到外面的人的。 其次是迟迟没有开始的审判，早一天知道结果，早一天出狱。 他想问问狱警，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然后是狱友对他的霸凌。 华安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他不清楚对方犯的什么事，要关押多久，社会关系如何，他一无所知。 但华安猜测他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这人对监狱的情况和规矩很熟悉，在这里也认识不少人。 华安要么忍气吞声任人宰割，要么找个机会给他来个狠的。 华安的身体没有彻底恢复到最佳状态，加上换了新的生活环境，他还在适应中。 这是他一直忍让的主要原因。 而且他如果只用关押1个月，忍忍也就过去了，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和他纠缠。 但假如关押时间很长，他就要改变对策，这也是华安急于知道刑期的原因。 华安闭上眼睛思考着，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是已经痊愈的李汐，她没有戴面具，面部看不到任何肿瘤的痕迹，漂亮的青梅竹马对自己微笑。 忽然铃声响起，华安醒了。 到了晚饭前的点名时间，今天的晚饭和之前一样。 华安打饭的时候突然对狱警说：“我想问一下我的审判时间，具体什么时候开始。” “不知道，”狱警没好气地说。 “那一般刚进来的人，多久会开始审判？” 狱警大吼：“跟你说了不知道！” 再问下去恐怕会惹麻烦，华安选择默默坐回床上。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华安很不甘心。 要不要去拜托姜慈宇，他肯定有关系，但自己能给对方提供什么价值呢？ 论财富华安肯定比不上前社安局局长，论权势也一样，如果华安的社会关系足够硬，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连自己被判多久都搞不清楚。 而且姜慈宇在狱中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威信，没人与他为敌，至少不会像华安一样天天挨揍被人欺负。 自己和他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想要获得他的好感，只剩一条路，那就是讨好巴结他。 姜慈宇的社会阅历肯定很丰富，他又身兼要职，讨好巴结他的人无疑大排长龙，华安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否则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先试着和他搭上话吧，这两天相处下来，感觉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吃完晚饭，他们三人没有像昨天一样玩牌，华安抓住这个机会主动和姜慈宇说话：“宇哥，有个事儿想请教一下。” 华安决定实话实说，他再怎么掩饰想必无法逃过姜慈宇的眼睛，还不如真诚一些和对方交流想法。 “怎么了？”姜慈宇问道。 他走到姜慈宇床铺前，“宇哥，我想请您帮我打听一下我的刑期。” “等他们审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宇哥，您关系硬，小弟我心里实在是没底，慌得很。” “那你问狱警啊，找我做什么，”姜慈宇戏谑地说。 华安吃了闭门羹，但他不打算在这里放弃，他说到：“这点事情肯定难不倒您，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您帮帮我吧。” 华安卑微地站在姜慈宇面前，他低着头苦苦哀求。 姜慈宇说：“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只要有我能做的，您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是么，那你去抽他一巴掌，”姜慈宇指了指揍过华安的矮个男人。 矮个子立刻从床上起身盯着华安。 华安没有丝毫犹豫走过去就是一巴掌。 对方愣住了，他没想到今天刚被自己暴揍过的华安竟然敢走过来打自己，他不要命了吗？ 矮个子揉了揉被华安抽打的位置，然后走下床用膝盖猛击华安裆部，幸好华安及时躲闪，要是被打中以后估计就绝后了。 矮个子开始猛烈攻击，华安不断调整身姿躲闪，他被逼到墙角眼看无路可退，姜慈宇说到：“行了。” 矮个子像是没听到姜慈宇的命令，他继续攻击华安。 “你聋了吗？”姜慈宇提高音量说道。 矮个子停了下来，他不解地看着姜慈宇，“宇哥，你什么意思啊？凭啥让这小崽子打我？” 姜慈宇开始和稀泥，“我让他动手他就动手，你应该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听话。” 矮个子看向华安，“行啊小崽儿，喜欢给人当狗是吧，行，你等着啊。” 他撂下狠话后不再和华安纠缠。 华安心里放松了一些，至少当下对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他走到姜慈宇面前，“宇哥，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你看我没有任何犹豫对不对，给我个机会宇哥。” 姜慈宇说道：“我给不了你机会小老弟，你除了一股傻劲儿对我没有任何价值，别再来烦我。” “别这样宇哥，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会被判多久，我还有家人朋友在外面等我呢，求你了。” 姜慈宇不为所动，他连看都不看华安一眼。 华安识趣地离开姜慈宇，他像被抽掉筋一样坐在床上发呆。 这时走廊响起脚步声，一名狱警来到华安的牢房前，“谁是华安？”他低声问道。 “我是，”华安说。 狱警打开牢门，给华安带上电子拘束器，华安的双手被紧紧锁住，“跟我过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要被带去哪里？该不会要被做掉吧，他还不想死。 华安满脑子疑问跟在狱警身后。 华安来到一个小房间里，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华安身后亮起微弱的灯光，他转身一看，竟是李汐和司凌娜！ “2分钟时间，有话赶紧说，”狱警说完开始看表计时。 华安和她们之间隔着某种屏障，“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华安惊讶地说道。 “你冷静点听我们把话说完，”李汐预期平稳地说道：“这两天我们一直在打听和找关系，听说你把其余四人的罪责全担下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的刑期大约是6个月到9个月，也有可能更长，具体多久说不好。” “我被那女的骗了，她说关几天就能出去，”华安激动地说。 “张望一直联系不上，我们会再继续联系，同时我们也在找其他关系，你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东西跟我说，下次带给你，”李汐没有理会华安，她继续说道：“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关上几个月，我们等你出来。” 听到李汐的这句话，华安再也绷不住了，委屈和屈辱此刻化为泪水冲出眼眶。 “还有1分钟，”狱警提示他们剩余的时间。 司凌娜皱着眉头看着华安，她一直紧紧握着李汐的手，“哭什么啊，你坚强一点行不行。我们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呢吗？” 司凌娜的教训此时此刻竟如此令华安安心，她和李汐没有放弃自己，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 他有太多的话想和李汐说，但会面的时间快到了，华安来不及阻止语言，他只是一遍又一遍道歉。 “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没事了没事了，”李汐隔着屏障安慰华安，“这个东西你拿着，是你店里的酒。” 李汐把一小瓶威士忌放在地上，“狱警先生一会儿会拿给你，你留着吧，告诉我下次让我给你带什么。” “给我带点烟，好一点的那种，”华安说，香烟在监狱里是违禁品，但姜慈宇经常抽，也许烟对他而言是必需品，给他烟应该能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重获希望 “香烟是吧，还有别的吗？”李汐说。 “还有酒，也来点，”华安思考着还有什么东西在监狱里有价值。 狱警打断他们，“时间到了。” 华安被狱警按着离开房间，他一直回头看李汐和司凌娜，直到屏障另一边的灯光熄灭。 狱警小声和华安说：“回去后什么都别说，要是有人知道了，有你好受的，明白吗？” 华安立刻说道：“明白明白，刚才给我的酒，我要怎么拿？” 狱警说：“明天晚饭时会有人给你，记住了，不要声张。” 华安使劲点头。 他回到牢房，其他三人在玩扑克牌。 华安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其他人发现异样。 李汐没有放弃自己，司凌娜也是，她们一直在外面努力帮助自己。 华安心中泛起一股暖意，等他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抱紧李汐，他想亲口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无论她长什么样子他都爱她。 华安在床上躺着，如果李汐说得是真的，自己要关押半年以上，对华安而言这时间太长了。 在监狱的这段时间他必须建立威信，不能任由别人随意欺负。 晚饭后和矮个子的交手让他意识到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还是无法使用异能，但格斗技术全都想起来了。 明天以后，他不再是那个孱弱的废物，他要让那个人明白自己的厉害。 另一件让华安感到欣慰的事是李汐偷偷给他带了酒。 华安预计这东西比香烟好用，无论是贿赂狱友还是巴结姜慈宇，他都更加有把握。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好有坏，最重要的是，华安有了盼头。 他知道李汐有办法可以联络他，他也有与恶棍狱友一战的资本。 明天将会是崭新的一天，自从华安进监狱以来，他几乎没有深度睡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华安翻了个身，狱友的喊声此起彼伏，华安也很快进入梦乡。 清脆的铃声响起，华安迎来入狱生活的第三天。 今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精神饱满，昏昏沉沉的感觉消失殆尽，他的感官变得非常敏锐。 姜慈宇早上依然没有和华安他们一起去外面干农活，他被狱警带去别的地方。 有了昨天的教训，华安已经早有准备。 他昨晚抽了矮个子一个响亮的嘴巴，他今天势必会找机会报复自己，而做农活是最适合下手的场景。 这个时候狱警比较懈怠，他们会聚集在烧火堆前抽烟闲聊，对犯人之间的冲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当天的采摘份额完成，他们一般不会加以干涉。 华安领到自己的外套和铲子，他顺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藏在口袋里。 手里握块石头，这样出拳命中别人会让对方更疼，这种战斗方式虽然不体面，但对付这种恶棍再合适不过。 华安装模作样地在地上发土豆，等待着对方前来挑衅。 等狱警开始抽烟聊天的时候，他果然来了。 矮个子走到华安面前，华安装作看不见。 “把衣服给老子，”他命令道。 华安站起来，磨磨蹭蹭地脱下棉外套。 对方露出胜利一般的嘲弄笑容，华安突然把衣服扔到他脸上，然后牟足力气一脚踹在他肥胖的肚子上。 矮个子踉跄倒地，但很快站起来扔掉衣服，手握铁铲凿向华安的脖子。 华安用胳膊格挡住他的攻击，一边和对方保持距离。 华安占优身高和臂长的优势，他的脚步也更加灵活。 他不断躲闪矮个子的攻击，华安已经完全恢复，沉睡了三天的身体已经苏醒，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动作完全标准、行动缓慢的小矮子凑成那样。 华安一边移动，一边在对方的攻击间隙不断出拳打在他的头上。他没有使用铲子，他之前没有用这东西打架的经验，现在临时使用只会让原本熟练的格斗技巧浪费掉。 他左手藏着石头，几拳下去那人的眼眶已经充斥着深深地淤血。 华安保持一定的呼吸频率和节奏，而矮个子的呼吸非常混乱，他喘着粗气，眼神充满疑惑。 华安知道对方已经失去击倒自己的能力，但周围很多人都在看着，矮个子放不 矮个子深深吸气，他突然加速冲向华安，却不小心被地上土豆根茎绊倒摔在地上。 华安见状立刻扑上去压在他身上，他用全身的力气按住矮个子，“服了吗？”华安问道。 矮个子说出一连串咒骂华安和他家人的脏话，华安不为所动，他反向扳起那人的胳膊，矮个子发出嗷嗷的喊叫声。 华安问他：“你服不服？” “臭崽子，有种你现在把老子弄死，”他大声咆哮着，华安只要用力，一定能撅断他的胳膊。 他们的打斗声引来狱警的注意，华安看向走过来的狱警，无奈只好起身。 没有华安的束缚，矮个子起身准备还击，却被狱警大声呵斥，“回去干活！再打就给你们都关禁闭！” 矮个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他目露凶光，低声说道：“走着瞧，这事儿没完。” 华安故意凑到他面前，他把耳朵凑过去说道：“你说什么，没听清。” 华安的脖子暴露在矮个子面前，他料定矮个子不敢再动手，“动手啊，废物，”华安挑衅地说道。 迫于狱警在场，对方把华安推开，然后去干自己的事情。 华安胜利了，这是他入狱后第一次以普通人的身份扞卫自身的权利。 他捡起倒在地上的棉服，刚才的打斗弄得衣服上全是泥土，他在空中抖了抖，然后穿在身上。 华安细细品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滋味，他的双手微微颤抖，身体显然还没冷静下来，依然沉浸在兴奋的战斗状态。 他挖着土豆，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 这小矮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应该已经明白，正面一对一是打不过华安的，如果想要报仇，只能偷袭或者叫上其他人一起对付华安，也有可能趁华安睡觉的时候发动袭击。 其他时间都好办，唯独晚上睡觉是个问题。 华安太过疲劳的时候睡得很死，今后就连睡觉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个长期拉锯战，看谁的精神和身体先崩溃。 其实还有一个解决他们之间恩怨的方法，那就是彻底击垮对方，让他永久丧失对华安行凶的念头。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华安必须先发制人，他要让矮个子对自己感到恐惧，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睡觉。 华安专心思考要如何做才能让对方恐惧到不敢招惹华安呢？ 掰断他的手指？这个操作倒是不难，只是没有什么威慑力，而且也能治好。 割掉他的耳朵？这很有威慑力，也能让他长记性，但华安手里没有工具，执行起来也很难，他放弃这个想法。 他突然有了灵感，这件事他之前做过一次，就结果而言效果非常好。 华安想扣瞎对方的眼睛，他之前对张望做过一次，那时张望想杀掉自己，他为了报复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扣瞎矮个子，这样一来华安不仅亲手完成了复仇，同时让他再也不敢对自己有任何想法。 这个办法好，华安当下决定晚上就执行。 但他转念一想，万一自己因此被延长刑期可怎么办。 本来只要几个月就能出去，这样一来恐怕要蹲个几年了。 算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华安放弃戳瞎对方的念头。 有什么方法又能让矮个子流血，又不会受到惩罚呢？ 华安边想边挖土豆，无论怎样，今晚肯定是不能睡觉的，他抬头四下寻找矮个子的身影。 那人在不远处和另外几人一起干活。 华安故意挺直身子让对方发现自己。 矮个子果然察觉到华安，他和其他几人说着什么，然后看向别处。 他们比昨天结束的早一些，华安归还了外套和铲子，跟着队伍回到牢房。 一会儿就要发晚饭了，应该会有狱警把李汐昨天带来的酒交给华安。 华安已经想好这酒的用途，他要用来贿赂姜慈宇，证明自己也是有点关系的。 晚饭铃声响起，华安腾地一下从床上做起来，狱警把难吃的晚饭连同托盘一起递给华安，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华安。 华安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回到床位上，等狱警走后他拆开纸带，厘米是一个小小的酒瓶，大约200毫升，里面金黄色的酒夜令人垂涎欲滴。 华安把酒瓶藏在枕头 其余三人肯定注意到他的举动，但没人发问。 他们吃过晚饭后，姜慈宇和另外两人闲聊，他已经知道白天干农活时发生的事情，他不停地嘲笑矮个子，笑话他这会碰到硬茬儿了。 矮个子骂着脏话，说让姜慈宇别管，他会搞定这个事儿。 华安也想加入他们的对话，同时让矮个子别这么嚣张，他从枕头下拿出酒瓶，然后走向姜慈宇他们。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价值互换 “宇哥，”华安走到姜慈宇面前，“喝点？” 华安把小瓶威士忌拿给姜慈宇。 姜慈宇拿过威士忌，他查看酒标，“法雅来的，这酒可以啊，你弄来的？” “嗯，朋友带给我的，尝尝？” 姜慈宇倒也没客气，他拧开瓶盖，刚要往嘴里倒，却忽然停住。 他把酒递给华安说道：“还是你先来。” 华安明白他什么意思，他怕酒里有毒。 “行，”华安笑笑，他拿过酒喝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果香的余韵在口腔中回荡，“不愧是法雅出产的威士忌，味道非常丰富，”华安砸吧嘴说道。 姜慈宇拿出一个小杯子，然后往杯中到了点，他一饮而尽，“嗯，确实很不错。没想到我还能在监狱里享受一下。” 其余两人盯着酒瓶没有啃声，他们肯定也想尝尝，尤其是矮个子男人，华安甚至能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华安本来没打算把酒分享给这两个人，但看到矮个子馋成这样，也许和他分享能让他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华安主动把酒瓶递给矮个子，他什么都没说，矮个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华安。 华安说：“不要算了。” 矮个子马上换了副面孔，他满脸堆笑说道：“要的要的，”然后欣喜地接过去猛喝了一大口。 “原来是这种味道，我还从来没喝过法雅的酒呢，哈哈哈，”矮个子脸上泛红，他酒量显然不行。 “我和外面的朋友说了，下次再送点酒喝烟过来，”华安说。 姜慈宇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关系，什么都能让你搞到。” “哪里哪里，跟宇哥你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我看你每天都被带走，也不用干农活，还挺羡慕你的。” “我是去配合审问调查，无聊得很，”姜慈宇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们总以为我有所隐瞒，可笑。” 华安帮姜慈宇又倒了半杯酒，“宇哥你会被关多久啊？” “不知道，应该出不去了，”姜慈宇说。 华安装模作样地说道：“那好像还蛮严重的。” 姜慈宇说：“他们小题大做，副局长和我不对付，借这个机会他上位了，这孙子肯定想把我踢出局，他想自己运作。” “宇哥，空人真的存在吗？” 面对华安的突然提问，姜慈宇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说道：“你们怎么总是不肯面对现实？” 华安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宇哥，我是真的没见过。我总是听别人说过，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得身份多特殊啊。” 姜慈宇瞪了华安一眼，华安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赶紧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宇哥你的人生阅历和社会地位跟我身边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 姜慈宇说：“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和你关在一个牢房。唯一的区别是，你有可能出去，我是肯定出不去了。” 完了，华安心里大感不妙，他本来是想巴结姜慈宇的，没想到把天聊死了。 这下可不好办了，华安看姜慈宇杯子里的酒已经空了，他想满上却被制止，“行了，你自己留点吧，”姜慈宇把杯子放到一边，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愣神。 华安尴尬地站在原地，他想再找个话题，但姜慈宇这个状态应该不想再聊了，今天先这样吧。 华安刚转身，姜慈宇慢慢地说道：“空人啊，曾经答应过我，带我去上面的。” “什么？去上面？” 华安不明白他说的话。 姜慈宇说：“就是和他们一起生活的意思，这么难理解吗？” 华安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展开讲讲宇哥，我可喜欢听他们的故事了，他们都长什么样子啊。” “我没亲眼见过，都是间接联系的。其实社安局是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只不过没人当真。如果仔细浏览很早以前的资料，是能发现空人的事情的。” “那照你这么说，空人跟普通人类没区别咯。” “嗯，我之前仔细研究过他们的事情，关于他们的传言中，有大约50%左右是真实情况。他们就是一群辉煌时代的人类精英，带着最先进科学技术和文化精华逃跑了。” “跑到天上去了？那浮空艇也是真的咯？” “浮空艇是后人给起的名字吧，他们在空中有自己的城市，规模不亚于城环区，所以浮空艇这个称呼显然不太合适。” “他们里面有没有异能者啊？” “没有，他们怎么可能允许肮脏的异能者加入他们的阵营。” “那你刚才说空人允许你和他们一起生活，你也是异能者吧？” “我是，但我应该是被他们骗了。” “为什么这么说？” “仔细想想，之前和他们沟通的时候，总感觉自己低他们一等，现在看来他们真的不把地面人当回事。也许我们在他们眼里，和动物没有什么两样。” “你们是怎么联系的啊？” 姜慈宇不耐烦地说：“今天审判官也问了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许多遍了，但他们不信。每次联络都是对方找到我，方式可多了去了。” “比如？” “比如发送暗号，他们通过负层区不同的黑市商贩向我传递消息和任务内容。” 华安说：“哦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反对清理负层区呢。” 姜慈宇问：“你怎么知道我反对清理负层区呢？” “报告会上说的啊，”华安说。 姜慈宇立刻以一种警觉的眼神盯着华安。 华安纳闷地看着姜慈宇，他心想自己没说错话啊。 下一秒华安意识到他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次的‘报告会’只有社安局内部和极个别协助者才有资格在现场出席，姜慈宇一定是听到这三个字才觉得华安有问题。 他赶紧转找补起来：“就是根据报告会发布的公告嘛，我当时都挺关注这件事的，毕竟离我住的地方不远。” 姜慈宇狐疑地看着华安，他继续说道：“没错，我是反对清理负层区，但这事和空人的关系不大。” 还好糊弄过去了，华安稍微松了口气。 “这样啊，我以为是空人的决定呢。” “哼，他们才不管这些呢。负层区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城环区构建健康全面的社会生态，我认为负层区的存在是非常必要的。”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现在这样有些矫枉过正了。” “你也经常光顾负层区？” “对啊，做交易，卖东西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虽然不太安全吧，”华安傻笑着说。 “我以为只有我才有的想法，大部分人都反感负层区混乱的治安环境。但他们不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真是愚蠢。世界上哪有百分百干净的地方，高邻太过理想主义了。” 华安刚想说高邻人还挺好的，但他立刻住口，他要这么说肯定暴露自己曾是社安局协助者的事情了，他把话题重新引导到空人上面，“对了宇哥，你知道空人的目的吗？他们为什么要让你帮他们做事啊？” “我问过，但他们没有回答，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络基本都是单项的，我很少有机会提问题，他们也不会说与任务无关的事情。” “那你们一开始是怎么搭上的，你对他们的存在难道没有一点怀疑吗？” “我当然怀疑过吗，直到他们向我展示了神迹。” 华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神迹？” “是的，神迹。” “神迹指的是，类似预言一类的东西？” “不是，比那个更直观。” “我不太明白。” “他们把能让死人复活。” “开玩笑的吧宇哥，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他们做到了，我女儿被他们复活了。” 华安愣住了，姜慈宇的话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呢？ 即便是最强大的异能者，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即便是最先进的技术，也无法让流逝的生命重回世间。 “宇哥，你是亲眼所见吗？” “不是，但他们的说出了除我以外没有人知道的事情，我可以肯定女儿现在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什么事儿啊？” “和你没有关系，我不想说关于我女儿的事情，总之空人让我的女儿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所以他们以这个为条件，让你提供协助？” “没错，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一开始也在犹豫，担心他们在耍诈，后来发现我错了，他们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那现在怎么办？你是不是没法再帮助空人了，”说到这里，华安竟有一丝同情姜慈宇。 姜慈宇的声音有些失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没再联系过我，我的人生已经在事情败露的那一刻结束了。” “你这不还活着呢么，怎么就结束了？” 姜慈宇露出苦笑，“我很清楚自己的结局。我不会出狱，不会被审判正法，不会老死，不会病死。我只有一种结局。” “是什么？” 姜慈宇平静地说：“等着空人把我杀死。” 第一百二十章 被抑制的异能 和姜慈宇晚上的对话让华安十分困惑。 不仅没有问出华安想要的问题，反而更是一头雾水。 姜慈宇说自己会被空人杀死。 华安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不胜酒力喝多了，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他怎么可能被空人杀死，他可是在社安局的监狱里啊，虽然这里一切都很不正规，但也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 这里不但有狱警，还有专门的社安局异能者协助看管。 正是因为安保措施十分完善，这些狱警才敢如此懈怠。 华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本以为今天能睡个好觉，他靠几口酒摆平了和矮个子之家的恩怨，同时和姜慈宇建立了联系。 本来很顺利的，但他却非常在意姜慈宇最后说的话。 ‘希望那个时候，你不在场。’ 姜慈宇的意思是，如果空人来杀掉自己灭口，华安要是在场肯定也会被杀掉。 首先华安不太相信空人的存在，他今天这么说纯粹是想借机接近姜慈宇，所以才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和他搭话。 他真正在意的是姜慈宇有没有可能帮他问问什么时候开始审判，有没有可能减少刑期，这才是华安最关心的事情。 什么空人传说，华安才不在乎。 但他没想到的是，姜慈宇说了很多内幕事情。 这些事情不像是他编的，华安开始犹豫，也许空人真的和姜慈宇联系过。 他越想越闹心，更加无法入睡。 华安失眠了。 直到起床铃声响起，华安都没睡着。 他们吃过早饭后，姜慈宇被提前带出牢房，与前几天不同的是，华安也跟着去了。 当狱警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华安以为自己的审判要开始了，他立刻站起来跟他们走出牢房。 但华安很快大失所望。 他和姜慈宇被带进一间屋子，里面有不少囚犯。 他们站成一排，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手持注射器给这些人注射药物。 这应该就是姜慈宇所说的抑制异能的药物吧。 医生给华安注射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他粗暴地寻找着华安的血管，然后狠狠把针头扎了进去。 随着药剂的推送，华安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看向其他被注射的囚犯，大家都还好。 也许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适应这种药物，所以才产生比较明显的反应。 没过多久，他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他又回到了刚进来这里的虚弱状态。 他决不能让矮个子发现这一点，否则他又会欺负自己。 华安强打精神，但他越来越虚弱，他的眼皮发沉。 他的视野变得模糊，天花板和墙壁开始朝一侧旋转，华安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华安被喊叫声唤醒。 他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米黄色天花板。 他刚才还在注射室里，是谁把他搬到这里的？ 华安勉强直起身子，看样子他被人送到了监狱里的医务室。 华安旁边的帘子被拉开，“你醒了？”一位女护士说道。 他看了看女护士点点头。 “能动吗？” “可以，”华安勉强张口说话。 “那赶紧下去吧，”女护士不耐烦地说，“我喊狱警过来。” 她叫了两名狱警进来，他们不由分说地架着华安回到自己的牢房。 华安本来还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但眼下他如此虚弱，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万幸此刻牢房没有别人，只有姜慈宇，其他人应该都去干农活了。 “你回来了，”姜慈宇主动和华安打招呼。 “嗯，又被注射药物，身体还不适应，”华安说。 “多来几次就好了，要是有能分解这些药物的东西，说不定我能逃出去。” “有这种东西吗？” “应该有的，不过我不知道给我们注射的药物是什么成分。而且就算有也没办法带进来。这可不像烟和酒那样可以随便带进来。” “我有朋友是医生，也能她能想想办法。” 姜慈宇说：“算了吧，别费力气了，没有用的。” 华安无力地躺在床上，姜慈宇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他悠闲地捧着书阅读。 “宇哥，其他两人不是异能者？” “不是，只有异能者才被注射药物。” “你之前有晕倒过的情况吗？” “没有，你的身体是不是太虚了，怎么反应这么明显？” 华安说：“不知道，注射的时候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药剂通过血液流到全身的过程。可能我身体里的异能正在和药剂对抗吧，所以快速消耗了我的体力。” “说得还挺有道理。” 华安想借此机会和姜慈宇聊聊，但他越躺越困，加上昨晚一宿没睡，华安很快睡着了。 他被打开牢房的声音吵醒，其余两人干完农活回来了。 华安睁开眼睛，睡了一觉后恢复了些体力。 他打起精神坐了起来，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 他此刻的状态比刚注射时好很多。 之后的几天都是重复注射、干活的流程。 华安每天都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直到华安进监狱的第三周的一个早晨，他终于被带走审判。 华安在一个10平米的小房间里坐下，对面是一男一女两位社安局检察官。 华安之前没见过他们，男人首先开口说道：“华安，对吗？” “是的。” 男人说：“说一下你的作案动机吧。” 华安说：“为什么现在还要问同样的问题，我在认罪书上已经签过字了。我想知道我会被关押多久？” “你没搞清楚状况吧，检察官是我，犯人是你。由我来问问题，你只需要回答，”男人说：“当然，你也可以保持沉默，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下次再审。” 尽管华安很不服气，但面前的男人是决定华安命运的人，他只好屈服。 “动机，我想挣钱。” “说得详细一点。” “我想低价购买生物电池瑕疵品，以此作为原材料制作生物电池液挣钱。” “我看过你的档案，曾经协助过社安局，有过杰出贡献，怎么会有逃过检查的念头？” 华安想事已至此，还是选择继续包庇其他人吧，要不这三个礼拜的委屈白受了。华安说：“一时糊涂，不想被扣下。” 男人说：“你是异能者对吗？” “是的。” “你为什么不选择凭借异能接委托挣钱，而是这种违法方式。” “想换个活法。” 男人噗嗤地笑了，“你们异能者还真是狂妄自大啊，呵呵。” 华安立刻反驳，“这是我的自由吧。” “你爱怎么活我不管，死了都可以，但你触犯了法律。” “所以我会被关多久？”华安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一般来说，你这种情况不会关太久，”男人说。 “那实际情况是怎样？” 男人故作神秘地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华安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快速在脑海里回想，除了和法雅的神恩者发生冲突，就剩下已经入狱的姜慈宇了。是华安的缘故找到了副局长，但整个事件是社安局内部的矛盾，他只是个小角色。 华安摇摇头，“我没印象的罪过什么人。” 男人说：“你被判关押12个月。” 听到自己的刑期，华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12个月！凭什么判我这么久！” “上面示意，严肃处理，我们也没办法，”男人说。 李汐说他顶多6个月，不会超过9个月，现在居然要判他整整一年！ “对了，时间从你确认签字的第二天开始生效，”男人拿出电子文档交给华安。 华安说：“我可不可以找律师？” “可以，不过意义不大，如果要公开审理，流程只会更长，而且判决下来之前的时间你会被白白关在监狱里。” “那法律的公正性何在！” 男人微笑着说：“我们就是法律。如果你有异议，可以选择不签字。时间是你自己的，早签早服刑，你自己考虑。” 华安说：“我想联系朋友，这个权利我总有吧。” 男人说：“去和狱警说，我不管这个。如果你不签字，我们就回去了。” 男人说完拿回电子文档准备起身，“下次审判，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一周，也许是一个月。” “我签。” 男人哼了一声，把电子文档交给华安。 华安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里面写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还添油加醋地夸张事实。 显然有人授意他们这样写，所以才导致自己被判得很重。 怪不得这个男人问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华安签完字，两名审判官离开小房子。 狱警进来后把他带回牢房，他今天虽然不用做农活，但华安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他从没如此绝望过。 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谁了，导致被判1整年。 他和狱警苦苦哀求想和外面联系，但狱警不为所动。 姜慈宇问他：“判了多久？” “一年。” 姜慈宇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就因为买点生物电池然后从关卡跑了，就要被关一年？” “对。” 姜慈宇幸灾乐祸地说：“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惨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社安局这帮人这样搞，早晚会出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谁至于此地 面对姜慈宇无情的嘲笑，华安非常愤怒，他瞪着姜慈宇直到他止住发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姜慈宇连连道歉，“这事儿实在太离谱了。” “有什么可笑的宇哥，”华安想以后可能还用得到姜慈宇，所以没有和他撕破脸。 “瞎判决，之前打架斗殴捅伤了人，不过才判一年，他们多少走了点关系，你犯的这事儿，如果是我执政，不会判刑的，”姜慈宇说。 华安没理他。 姜慈宇继续说道：“不过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你至少能出去，我就不一样喽，跟我比，你算不错了。” 华安说：“审判官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上面的什么人。” “这还用问么，肯定是的，而且你得罪的这人来头不小。” “局长有这样的权利么？” “有，但谁会没事儿闲的和一个普通异能者过不去。” “就是啊，我可太冤了。” “你知道所有审判最终会经过监管廷之手么？” “不知道，监管廷权利这么大呢？” “当然，他们需要对每一个判决进行审核，以防有误判错判的情况。” “那怎么还出现我这种情况，这明显是判得太重了。” “但也在情理之中，你的问题是关押时间太长。” “我还有朋友在监管廷呢，”华安想起张望，李汐他们也联系不上他，他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姜慈宇问：“你朋友是什么级别的，该不会是他把你坑了吧。” 姜慈宇说完又发出一阵嘲笑。 华安说：“不可能，我们关系很好的，我还救过他的命呢，不过我朋友最近都联系不上那个人，要是能取得联系说不定能帮帮我。” 姜慈宇说：“不要指望别人，我就是对别人抱有期望，才落得这个下场。” “你错信了空人？” “不只是他们，还有百得伽的。百得伽的拥有者经常贿赂我，我被他的这些小恩小惠蒙蔽了，关键时刻他自己跑了，真该死。” 华安说：“宇哥，假如有机会从这里逃跑，你跑不跑？” 姜慈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华安继续说：“从这里逃跑，隐姓埋名地生活，这样也不会让空人找到。” 姜慈宇说：“我觉得这里更安全。而且你说的这种情况不成立。” “万一有机会呢。” “你知道吗？你我现在的对话，全部被人监听。” 华安不太相信，“没这么夸张吧。” “不光被监听，这里发生的一举一动他们全知道。” “那香烟和酒的事，他们怎么不管？而且狱警偷偷摸摸的递给你，不也是怕别人知道吗？既然能做到实时监控，他再怎么掩饰都没意义啊。” 姜慈宇说：“他是不想让其他犯人知道，免得大家都来找他。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冷的冬天，咱们只有薄薄的衣服穿？” “怕有人越狱？” “对，所有犯人体内都被注射抑制异能的药剂，这种寒冷的天气，跑不了多远的。” “怪不得，我们在外面做农活的时候，也只给了一件薄棉袄，原来是这个缘故，”华安说：“之前有人尝试过越狱么？” “有啊。” “成功了？” “成功了几分钟而已。” “几分钟？” “嗯，那人从这里逃跑，跑了还不到5分钟就被当场击毙。” “直接就杀了？” “那当然，这可是社安局的监狱，想越狱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 “给了啊，你在监狱里不就是给你的机会么。” “那也罪不至死吧。” “你觉得社安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姜慈宇没有接华安的话，他问了华安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为市民服务？重振人类文明？” “重振文明是人类复兴理事会的事儿。” “那社安局就是维护治安咯？” “不只是那样，社安局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整个人类社会的稳定，”姜慈宇说：“一个逃犯，一个普通人，一个家庭，一座城市，如果要牺牲前者换来人类社会的安定，社安局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听起来，社安局有点不近人情了。” “一直如此，所以我才想离开。” “不是因为女儿么？” “不光是因为女儿，也有这部分原因，但女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华安的印象中，姜慈宇是几乎没有弱点的人，没想到他也有温情的一面。 华安和姜慈宇聊了很久，直到做农活结束，其他犯人回到牢房。 当天晚上，华安被狱警单独叫走。 李汐和司凌娜第二次来探望自己。 狱警提醒他们只有2分钟的时间，计时开始。 李汐把要交给华安的东西放到地上，“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酒馆被查封了。” 华安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今天得知的全是坏消息，自己被莫名其妙地重判，酒馆还被查封，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要做到这种程度。 华安问：“要被查封多久？” “需要你自己去相关部分解封，”李汐说，“但你那些信用点数卡我藏起来了，他们没有收走。加上我和娜娜这段时间帮你经营挣了点钱，算是挽回了一些损失吧。” “是吗。” “我让调酒师走了，别耽误人家找工作。” “嗯。” “还有，我联系上张望了。” 华安立刻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很抱歉一直没回复，法雅已经乱成一团，他会尽量想办法帮你，但也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就说了这些？” “张望还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让我们也注意安全，法雅的问题想现在很严重。” 华安哪有心思管法雅的事情，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找关系缩短刑期。 华安说：“你们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我们，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李汐说。 “你爸爸那边呢，之前不是说想让你继承诊所么？” “嗯，我又开始跟他学习了，酒馆无法再营业，我也没有别的理由拒绝他。” 华安看着李汐，她的探视是华安全部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李汐，自己肯定会陷入无边的绝望中。 华安对她说：“今天他们审判我了，说要服刑12个月。” 听到华安的刑期，李汐非常惊讶，“怎么会这么久？” “说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不不会这么久。” 李汐双腿发软，还好司凌娜及时扶住了她，“怎么回事啊，这太不公平了。” “没办法，只怪我当时签了认罪书，如果没签就好了。” “安安你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想办法，”李汐的声音中充满急切和担忧。 狱警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时间到了，回去吧。”他架着华安往回走。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下次再来看你！” 华安不舍得回头看李汐。 回到牢房后，华安默默地在床上躺着。 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张望身上，现在只有他能帮助自己了。 他虽然是初级监管员，但听姜慈宇说，监管廷的权利非常大，请他出面求情多少能有点作用。 问题是现在联系不上他，这让华安很头疼。 而且酒馆被查封，他失去了经济来源，更是雪上加霜。好在信用点数卡都还在，等下次和李汐见面的时候，让她随意处置吧，华安觉得自己亏欠李汐的。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把谁得罪了，要让自己这么难过。 ‘法雅现在乱成一团’，他想起李汐说的话。 能比我现在还糟？ 他想起在法雅生活的那段日子，可以说那是华安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了。 多少人想留在法雅城，华安则轻而易举的获得了这样的机会。 张望甚至多次挽留自己，可华安为了以非异能者的身份生活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现在想想有些后悔，如果留在法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不会是监管廷的人在搞你吧？’姜慈宇有这样说过。 难道是张望，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提议，所以怀恨在心？ 难道他想借此机会报仇？ 华安曾经戳瞎了他的双眼，然后让他的手臂脱臼。 华安当时也觉得这样做可能有些过了，但后来两人都不再提这件事。 张望应该不是这么记仇的人啊，他如果想报复自己，有太多的机会了。 他完全可以趁华安重伤的时候杀掉自己，难道他想让华安痛苦，他想让华安先获得美好的生活，然后亲手粉碎它？ 华安觉得如果这是真的，那太费周折了。 而且刑期只有一年，他忍忍肯定能出来，他不再怀疑张望，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让自己受到重判。 华安的思绪逐渐飘远，他想到法雅的对立形势，想到维摩德的保护任务，想到辛娅已经找到了李汐的病因。 没过多久困意袭来，华安不再思考这些事，他尝试回想着在法雅的生活，回想第一次和司凌娜去城郊找失踪的科学调查队，回想在六合联邦的先导船上吃着美味的食物，回想和李汐的约会，他今天想做个好梦。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死亡 两个月以后，华安已经完全适应了监狱中的生活。 每隔三天注射一次压制异能的药物，华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彻底适应药剂带来的副作用，每次注射完身体都很虚弱，但通常第二天能彻底恢复。 李汐和司凌娜每周过来看他，顺便给他带点东西。 华安的酒馆一直被查封，李汐的生活恢复原状，她跟着她爸爸一起学习经营诊所。 华安在狱中度过了新年和春节，直到天气转暖，春天来了。 在监狱的这段时间，华安和姜慈宇聊得很投机，华安发现姜慈宇和自己有许多共同之处。比如比起按部就班地做事，他们更倾向走捷径，虽然在道德和法律上有些问题，但他们更喜欢真金白银带来的安全感。 通过和姜慈宇闲聊，华安对空人的情况有了更多了解，他们偶尔也会聊一下姜慈宇女儿的事情。 华安还是无法和张望取得直接联系，他不再奢望能提前出去，只求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年。 但即便是如此简单的愿望，也落空了。 那是春节过后的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华安他们完成播种任务后回到牢房，吃过味同嚼蜡的晚饭后，他们喝了点李汐偷偷带给华安的酒。 华安原本以为明天也会和今天一样，早上起来去干农活，但他没能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事情发生在夜里。 华安已经熟睡，他被一阵急促地喊叫声吵醒。 声音的来源是刚入狱时欺负过他的矮个子中年男人。 他大喊着来人。 华安揉揉眼睛，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发疯般大喊的矮个子。 其他狱友被吵醒，不少人咒骂他让他赶紧闭嘴。 华安发现他的声音中伴随着一种诡异的咕噜咕噜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嘴巴里似的。 男人的喊叫声逐渐平息，他倒在地上。 接着是屋里的另外一个狱友，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喉咙，脖子上出现许多到血痕。 他尝试开口说话，却无法发出声音。 随后是姜慈宇，他也出现同样的症状，他跑到水龙头前拼命喝水，但很快也倒在水池边。 华安跑到他身边，姜慈宇痛苦地抽搐着，他的鼻孔、眼窝和嘴巴里冒出大量白色丝状物，很快没有了呼吸。 “快来人啊！”华安大喊着。 除他以外的三名狱友已经死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他觉得头疼欲裂，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 现在轮到他了。 华安敲打着铁门，远处传来脚步声。 牢房门口的灯亮了，几名狱警冲到牢房里，华安的意识在此中断。 华安再次醒来，已身处异室。 这里不是监狱中的病房，天花板很明亮，盖在身上的被子松松软软，监狱里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他想看看其他方向，却动弹不得。 房间的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是一名护士，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她检查了连在华安身上的仪器，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来了一名医生，医生小声和护士说着什么，华安听不清。 医生走到华安床边说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华安点点头。 “身体有没有感觉哪里疼？” 华安摇摇头。 “你好好休息，你现在安全了，”医生说完离开了病房。 他说自己安全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其余三人，他们八成已经死了，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华安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 华安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张望。 华安挣扎着起身，张望制止了他，“好好躺着，你的监狱生活已经结束了。” 华安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嘴上戴着呼吸机，他无法开口。 张望看出华安的心思，“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你好好休息，等恢复好了咱们再聊。我跟李汐说你已经醒了，她一会儿就来。” 华安感激地点点头。 “有一些事情我要告诉你，”张望说，“和你一个牢房的其余三人全部死亡。” 华安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 “我已经帮你把刑期缩短，出院后你就自由了。” 这是华安没有预料到的，想到终于自由了，华安无比激动。 张望说：“这段时间挺辛苦的吧，抱歉之前一直没有及时联系，法雅的情况越来越糟，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华安困惑地看着张望，李汐跟他说过法雅的情况不太乐观，难道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对立形势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了？ 张望说：“你先好好休息吧，之后再说这些。” 门外传来争吵的声音，张望起身去查看。 “让她进来吧，她是我的朋友，”张望对着门口说道。 李汐出现在门口，她是华安最想见到的人。 李汐一下扑上来紧紧抱住华安，华安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张望默默地退到门口，屋里只剩他和李汐。 华安勉强抬起手臂，他轻轻搂住李汐。 他把手指伸进她头发里，温柔地抚摸着女孩。 李汐保持抱着华安的姿势说道：“终于见到你了。” 她抬头看着华安，泪水不断从眼里流出，“我好想你，我好担心你。” 李汐靠在华安身上，华安觉得自己在做梦。 上一刻还在冰冷黑暗的牢房，这会儿他最惦记的女孩正在自己怀中，究竟哪一边才是现实，华安也分不清了。 “你每次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张望说这次比前两次还可可怕，”李汐说：“这次是你体内的异能救了你。” 华安对她的话一头雾水。 医生的到来打断了华安的甜蜜时刻，“病人家属先离开吧，他还需要休息。一周后他就能出院了，你们到时候再亲热吧。” 李汐很不情愿地离开病房。 医生给华安注射药剂，“多睡觉，好好休息，睡眠非常关键，困了就睡，这样你能早点恢复。” 华安点点头。 一周后，华安出院了。 张望帮他把酒馆的事摆平，酒馆随时可以对外营业。 华安决定先停一阵，他想好好整理下思绪。 出院当天，李汐和司凌娜在华安的酒馆里相聚。 “好久不见，”司凌娜对华安说，“现在立刻跪下给我磕头。” “刚见面就让我磕头，你发什么神经，”华安嘴上虽然抱怨，但心里很开心。 司凌娜说：“废话，还不是本小姐帮你照顾酒馆，陪李汐去探视，赶紧跪下谢谢我。” “谢谢你司女士，欠你的人情只能下辈子还了，”华安说。 李汐说：“你应该好好感谢娜娜地，这段时间没有她的陪伴，我真的会崩溃的。” “哎呀哎呀我知道了，谢谢你，”华安极不情愿地和司凌娜道谢。 “哼，没诚意的家伙，下回绝不管你，”司凌娜说，“给我讲讲你在监狱里的事。” “没什么好讲的，每天干农活，不干活的时候就在牢房里呆着。” 李汐说：“有人欺负你吗？” “有啊，但被我机智勇敢的处理妥当了。” 司凌娜说：“少吹牛吧，是不是我们给你带的香烟和酒起了作用？” “不全是，也靠我的个人魅力。” “哼，嘴硬。” 华安说：“你们这段时间怎么样？” “没什么，还那样，”李汐说：“我告诉你一个重大消息，娜娜找到男朋友了！” “哟，可以啊，居然还有人能忍受你这个脾气，”华安惊讶地说，“他是做什么的？” 司凌娜立刻摆出臭脸，“现在已经没男朋友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你都没跟我讲，”李汐说，“算了，别难过，我们娜娜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更合适的。” “那是当然，男人什么的，根本靠不住，”司凌娜白了华安一眼。 华安立刻反击，“你看我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不脾气太差把人家吓跑了？” “放屁，我的事你少管，”司凌娜在桌子 华安装模作样地喊疼，“你把我腿踢坏了，你得赔我。” 在他们打闹的时候，酒馆的门开了。 张望站在门口和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 看到张望来了，华安赶紧走过去迎接，“快来快来，今天得好好喝一个，我要把压箱底的好酒拿出来。” 张望说：“你能喝酒么，医生说你刚出院，少喝酒，多休息。” “没事儿，少喝一点，浅尝一下，”华安跑到二楼，他拿出在法雅高价购买的佳酿。 这是一瓶法雅本地产的葡萄酒，卖酒的人特意嘱咐华安，喝之前需要醒酒，让酒体和氧气充分接触，这样口感会截然不同。 华安把葡萄酒倒入醒酒器，他对张望说：“你怎么有空来这边了，法雅那边怎么样？” “姜慈宇死了，我被派来解决这个事情。法雅的情况很糟，已经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了，龙莲会找别人接手。” “你们还在调查姜慈宇啊，他该说的应该已经都说了吧，他还有事情隐瞒？” “对，我们怀疑他藏着关键情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情的背叛 华安把醒好的葡萄酒倒在在杯中，“来来来，咱们先干一杯。” 他们四人碰杯，华安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这虽然不是葡萄酒的正确喝法，但他实在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华安说：“姜慈宇藏着什么关键情报？” 张望说：“关于空人的。” 华安很纳闷，“那你们为什么不加紧审问的频率呢？我看他每天挺悠闲的，我们每天都要干活，就他不用。” “我们试过很多方法，但他一直没开口，”张望说：“我们希望有别人替我们把情报问出了，这也是你和他一个牢房的原因。” 华安正在给大家倒第二杯，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和他一个牢房的原因？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他在一个牢房不是凑巧，是我特意安排的。” 华安愣住了，“你安排的。” “嗯，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会让你很气愤，请让我把话说完，然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华安觉得事情不太对，为什么张望说是他安排的。 华安说：“你说吧。” 张望深吸一口气，他缓缓说道：“是我给城环区社安局提供的案件，是我加重了你的刑期，本来你只需要关几天就可以出来。我以监管员的身份让他们重判，所有都是我安排的。” 华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身陷囹圄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张望？这怎么可能。 “你是认真的吗？这可不兴开玩笑啊，”华安刻意以轻松的口吻说道：“你说这些全都是你安排的？” “是的，你没听错。” 华安觉得头脑发沉，他还是不愿相信张望说的话。 华安说：“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还是说有人把责任推卸给你了？” “没有人逼迫我，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出于我自己的意志，让你平白无故蒙受牢狱之灾。” 司凌娜有些着急了，“喂，你为什么让他蹲监狱啊，你解释清楚。” “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我想让你和姜慈宇接触，并从中打听到我们想要的情报。我知道你一定会巴结他的，同时你会打听他的事情，挖掘别人的秘密是你的天性。所以我调动资源，把你和他安排到同一件牢房。” 华安沉默不语。 张望接着说：“我知道这样做很过分，但我想不出其它办法，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听到张望的话，一向温和的李汐也生气了，“所以，你让华安受了这么多委屈，只是想让他帮你完成任务，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张望说：“如果我直接跟华安说，他肯定会频繁询问，这样无疑会引起姜慈宇的疑心。只有在华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行动才最自然。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分，但请你相信，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很痛苦，我会尽可能地补偿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华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感到自己被深深地背叛，他问张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理由我已经解释给你了，我想得到姜慈宇的情报，但任务失败了，这不是你的错，敌人已经有所察觉并开始行动。” “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这些，你不说我是不会知道的。” 张望说：“我不想欺骗你，所以告诉你真相。” “然后呢，这样做能让你少一些负罪感？” “嗯，事情结束了，没有再瞒着你的必要，”张望说：“而且我需要这些情报。虽然你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多少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吧。” 他压抑着抱走张望的冲动，换做之前的自己，华安肯定会抄起酒瓶猛砸张望，但这样做除了让自己的情绪得到宣泄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华安盯着杯中的红酒说：“当然，问出来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张望说：“我知道你刚出院还需要静养，但如果你觉得身体状况还可以，我希望早些和你聊聊姜慈宇的事情。” 华安没有理他，李汐和司凌娜也沉默不语。 张望察觉到现场的氛围不太对劲，他识趣地起身，“那我先回去了，少喝点酒。” 张望走后，酒馆里安静下来。 原本热闹的气氛不复存在。 司凌娜率先打破沉默，“这家伙做得太过分了，我去替你教训教训他如何？” 华安说：“没关系，事情已经结束了，再翻回去说没什么意义，算了吧。” 李汐说：“你要不要找个机会好好和他沟通一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凌娜说：“对啊，他再怎么冷血，也不会故意整你吧。蹲监狱可不是开玩笑，用不用本小姐和你一起去，有些话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来替你讲。” 华安露出苦笑，“没事，让我自己整理下思绪，我其实没有很生气，这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 司凌娜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陷害你对吧？我懂你，我最痛恨别人在背后捅刀子。” “不是，我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很生气，换做其他人肯定不会原谅他的对吧？” “你是不是被人下药把脑子弄坏了？他这样对你你都无所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这些事情像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和我没关系，”华安说，“当然我没有赞成张望的意思，我一开始挺生气的，差点就想动手揍他了，但我很快放弃了揍他的念头。” 李汐说：“打架肯定是不对的，这件事你打算就这样了？” 华安说：“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别这么窝囊行不行，那家伙根本没把你当朋友，”司凌娜说，“他进来时候的那副嘴脸就让我觉得不痛快，他在法雅呆久了，脑子里只有那些社安局的破事儿。” 华安说：“算了，别纠结了，我都没放在心上，你们就别替我担心啦。” 司凌娜说：“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我们才替你着急。他这孙子一开始还装不知道，我们每天都联系他，这混蛋连我们都骗了。” 司凌娜越说越生气，“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她说完一跃而起冲向大门，华安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椅子上，“你这样哪像是去问事情的，分明是想把他烧死。” “他不光骗我们，还让我们一直等着，李汐都快急死了，她每天都很担心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司凌娜甩开华安。 华安说：“事已至此你想让我怎么办？把他这些行为反馈给他上级？算了吧，说到底我可能一开始就被利用了。从那次调查失踪的科学调查队开始，现在想想，他才是主要的受益人。人家在社安局有正统编制，虽然这么说很没出息，但我确实无能为力。” 司凌娜没说什么，她烦躁地揉着脑袋，然后重重地摔门而出。 李汐被司凌娜的摔门吓了一跳，她无精打采地问华安，“你以后还打算继续和他来往么？” 华安低着头，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说不好，应该会吧。” 李汐也离开了，今天晚上的小聚会不欢而散。 华安摇晃着醒酒器，他喃喃自语：“这里面还有半瓶呢，”他把自己的杯子倒满。 原来遭人背叛是这种感觉，华安早就不愤怒了，他此刻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华安其实很受打击，张望完全可以直接和自己讲清楚的，这种任由别人在背后操控的感觉糟透了，而且还是自己十分信任的人。 华安是信任张望的，但对方怎么看待自己，华安从没仔细思考过。 也许从最开始，张望就把自己当成仕途上升过程中的一个工具，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华安和李汐都获得了远超他们自身能力所得到的财富和便利。 华安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把别人当朋友，对方却只想利用他。 和张望共事的这段时间，华安觉得他是个很真诚的人，关键时刻也靠得住，这一切难道都是他在演戏吗？ 更可笑的是，他这出戏还唱坏了，关键目标姜慈宇被人杀害，也正因如此华安才得以早日结束这憋屈的监狱生活。 华安独自喝着闷酒，通讯器传来新消息提示，是张望发来的。 华安打开他的信息： 也许今天不该和你说这些，影响你恢复身体了。请你相信，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觉得不会这样做的。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你有心情想说一说这件事，我随时欢迎。对了，你前一阵子在找生物电池工厂是吧，我来帮你联系合适的厂家。我很抱歉，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所做作为。 华安快速编辑文字发了过去，他想明天一早去跟他聊聊。 张望回复说那就早上10点在他的研究室见面。 华安把剩下的酒全部喝完，他躺在自家舒服的床上但是困意全无。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生命冲动 华安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张望的研究室，他在快天亮的时候才入睡，睡着后一直做梦，梦的内容他记不得了，梦醒以后华安十分沮丧，让原本沉重的心情更加低落。 华安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去年冬季，他来取「均质提取仪」的备份成品，那时他的研究室里还有不少研究人员在工作，现在空空的。 华安问：“其他人呢？今天不是工作日么，你给他们放假了？” “研究室解散了，所有在研究中的项目全部转移到法雅那边，”张望说：“法雅那边的事情太多，监管廷的工作安排太紧密，我没有精力分摊到这里的研究室，不如交给其他人来继续完成。” “那你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就这么把研究成果和进展拱手让给别人？” 张望说：“这不重要，受益的是全人类，谁的功劳并不关键。” “你还挺大度。” 张望笑了，“今天不是想和我说这个的吧。司凌娜和李汐，她俩昨天好像有些情绪，反倒是你很冷静。” “嗯，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我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很生气，但很快就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太在意。” “和我想的一样。” “什么？” “你的反应，和我想的一样。我猜到你不会因为这个而对我发火，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 华安说：“我对你怎么想没兴趣，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好。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华安说：“为什么选我？” 张望说：“我对别人不了解，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我会按照你的意愿行动，万一我和他打起来，或者发生矛盾，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所以你昨天说是你把我关到监狱里，是你在背后运作，我到现在都不太相信。” 张望说：“为了能让你理解我这样做的动机和目的，我先说点其它东西方便你理解。” “你说吧。” “算上这次，你一共有过三次变身经历。” “这次？” “是的，这次你也变身了，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幸存下来，”张望说：“你变身的原理我已经研究明白，这是一种生命本能，生命在关键时刻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这种现象很常见。比如你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反应会比平时更敏锐，注意力更集中，身体被击中后不会感觉疼痛，这些都是生命本能。” 华安说：“嗯，这很好理解，但是和我的变身有什么关系？” “异能者身上，这种生命本能更为强大，也更容易主观驱动，简单地说，异能者可以先开灯关灯一样自由开启进阶版的本能反应。姑且称异能者的这种反应为「生命冲动」好了。每个人的生命冲动都不一样，我猜你的生命冲动是狂怒，当你的愤怒超过自身设定的某个水平线时，你的身体就会做出反应。” “好像是这么回事，每次变身的时候都很愤怒。” “我也有这种冲动，”张望说：“和你不同的是，我的这盏灯一直亮着。” “我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我的身体一直是处于生命冲动的激活状态，这是一个持续连贯的过程。我的生命冲动是观测。” “观测？” “嗯，观测身边的人，观测他们的行为并加以预测。我之前没有意识到，直到你和我说你与林田哉交手，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我原来一直都在观测他人的行动，现在也是如此。当然，这也和我的异能有关。你的异能是身体强化，反应到生命冲动上是变身，你的身体变得非常有攻击性，同时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这么解释你能明白吧？” “明白，你的异能是波动感知对吧，所以相对应的生命冲动是感知其他人的行为。而且还是一直处于激活状态，但你好像不会消耗很多体力的样子。” “和你的状况不一样，我的「生命冲动」不会对身体太多影响，更多是在意识和思想层面上，”张望说：“我在法雅做过实验，在大方向的预测是准确的。所以我就想出这么一个计划，现在你能明白，我为什么选你了吗？你喜欢交朋友，像姜慈宇这种曾经位于权力巅峰的人对你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再加上被重判，你多少对社安局有怨恨。你势必会找到和姜慈宇聊得来的话题。” “等于说你把我研究得明明白白的，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是的。” “你猜到我会和姜慈宇套近乎，所以设定了一年的刑期，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和他交流。牢房里其余两人不是异能者，这样我们在注射药剂后能有独处时间，你是这样考虑的吧。” “没错。” “李汐和司凌娜的探视，她们来送烟和酒，你都有参与吧。如果没有你，她们不太可能做到，对吗？” “是我安排的，”张望说：“除此以外，那个揍你的人也是我安排的，我让狱警传达任务，告诉他只要刁难你，就可以给他减刑。如果姜慈宇出面制止，对你的刁难就到此为止。” “你想借他拉进我和姜慈宇的关系。” “是的。” “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但是很可惜，发生了意外。姜慈宇的死是你没想到的，对吗？” 张望笑了笑，“嗯，他的死是意外。我的异能是观测和感知，不是预知未来。但我不得不说，他的死亡和你有直接关系。” “是我害死的？” “严格来说是的。如果没有你，姜慈宇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死亡。当然，我不是在责怪你，我过于信任监狱的安全保护，是我疏忽了。” “他是怎么死的，当时太黑了，我没看清。” 张望说：“他们是喝了李汐带来的酒死的。” “怎么可能！”华安大声说道，“她和这些事没有任何关系！” 张望说：“你别激动，李汐当然不知道酒有问题，是监狱的人在就里做了手脚。他们加了灭活白草孢子，你们全被感染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一直都在喝李汐带来的酒。” “事发当天，我们还在调查中，现在只知道是酒出了问题，李汐之后有可能会被带走问话，但我保证，她不会有任何问题。” 华安站了起来，“不行，这件事和李汐没有关系，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我知道，如果要问话，也是我亲自执行，你也可以在场，这样你放心了吗？” 华安没说话，他默许了。 “咱们说说姜慈宇吧，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华安摇摇头，“抱歉，我不太想和你说这些。” “为什么？在生我的气？” “我早就不生气了，只是觉得，被你这样玩弄于股掌之中，很难受。” 张望说：“我理解，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你很想知道姜慈宇和我都说了什么，对不？” “对，你们的聊天内容很关键。” “姜慈宇说牢房里有实时监控，里面发生的一切都被监视这，你可以去问监视这些的人啊，何必来找我。” “直接问你更有效率，监控记录只是文字，你们说话的语气、眼神交流、当天发生的事情，这些都很重要，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哪些内容是有效的，哪些是无关紧要的。所以可否请你梳理一下你们的谈话内容？” 华安笑了，“这才是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吧。” 张望说：“不完全是，这只是一方面，我还想当面向你道歉。” “说真的，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这是我能想到，最可行的办法了，虽然对你很不公平，但为了赢得胜利，我别无选择。” “赢得胜利？从谁那里？” “空人，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华安惊奇地睁大眼睛，“你不是在说笑吧？” 张望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种种迹象表明，空人是真实存在的。在龙莲的主导下，法雅和六合联邦之间的合作很顺利，我们找到了他们煽动异能者和普通人对立的线索。法雅城的乱状不是偶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华安说：“这是在法雅，他们难道也来城环区了？” “没错，不仅是这里，人类主要大型聚落都被他们渗透了。” “我听姜慈宇说，空人和普通人一样，他们只不过是逃过了电磁雨的侵害。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我们还在调查，尚不明确他们的真实目的，总局设立了专门的指挥中心，我和龙莲都被调到这个任务上了，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我发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危害社会治安的事件，这关系到全人类的命运。所以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能让自己快速晋升，更不是想报复你，你能明白我的初衷吗？” 华安知道张望是有一些理想主义在身上的，目前来看他的说辞能够自圆其说，华安姑且相信他不是出于私心才让自己蒙冤入狱。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共享回忆 “好吧，我相信你，”华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多了一份防备。 他不会再像原来那样无条件相信张望了。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张望遇到更棘手的问题的时候，他会不会像这次这样，让华安在不知情中像一枚棋子一样被人操控，张望会不会把李汐和司凌娜也当成手中的棋子？ 华安想到这里，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华安说：“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同样的事吗？” 张望停顿片刻说道：“很抱歉，我不能保证，现在已经不是和平的年代了。空人在暗中伺机待发，到处都是暗流涌动，时局瞬息万变，我不能向你做出承诺。” “哼，你还算实在，你要是说肯定不会再有了，我反而会觉得不可信。” 张望说：“等你拥有这样的权利和义务，你会发现每个决策都很艰难，相信我，这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他今天这样说已经不下三次了，华安听得有些不耐烦，“行了，我知道。你能不能保证，不把李汐牵扯进来，这点你总能做到吧。” 张望郑重地说：“可以，我向你保证，不会把李汐牵扯进来。” 华安当然没有相信他，他在心里嘲笑张望的虚伪，他开始考虑之后是否要少和他来往，虽然认识这样一个在监管廷任职的朋友很方便，但对方似乎没把自己当朋友。 华安自嘲地笑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和姜慈宇的谈话内容，但请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和他基本都是闲聊，我也不知道哪些情报是有效的。” 张望说：“没关系，你只需要在大脑里进行回忆，我们有异能者可以进入你的记忆。这样比你口述方便多了。” 听到张望这样说，华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我记忆中的其他部分，你们也会知道吗？” “我们尽量不碰其他的记忆，但也需要你的配合，你首先要唤起和姜慈宇对话时的记忆，然后让相应的异能者进入你的回忆中，他会把看到的东西和我共享。”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我没有任何隐私了，”华安有些不太高兴，他把自己关到监狱就算了，这会居然还要窥探自己的记忆。要是司凌娜听到张望这么说，肯定会大骂特骂的。 张望说：“多少会侵犯一些你的隐私，但整个过程只有我和那个作为桥梁的异能者参与，不会有别人知道。而且我们会尽量避免触及你的其他记忆。” 华安内心很抗拒，刚骗了自己，现在又要查看自己的隐私，华安从没觉得这么憋屈过。 “我要想一想，我口述分享不行吗？非要到我的记忆里寻找，万一我想不起来了呢？” “不会有想不起来的情况的，人类的大脑非常强大，所有记忆都会被储存起来，只是这些记忆平时用不到，被大脑藏在专用的储藏室里。我们有办法进入你的深层意识去探查过去的记忆。” “这样安全吗？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技术。” “不用当心安全问题，这种技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在法雅那边有时候会用到，一般都是用于调查出轨对象用的。共享记忆的时候，还需要相应的配套装备，对技术有一定要求，算是比较前卫的手段了。” “既然有这么方便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用在姜慈宇身上？” “我有想过，但实行起来有些困难，共享记忆的前提是共享者必须主动回忆。姜慈宇如果不愿意合作，他完全可以在记忆中造假。即便我们有控制情绪的异能者可以让姜慈宇乖乖合作，但这样一来共享记忆的主体将受到其他异能影响，对共享记忆这一行为造成严重干扰。所以除非姜慈宇自己主动分享，我们目前是没有办法强迫他的。” 华安说：“是么，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行吗？” “好，我不想催你，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着张望，我不在乎什么人类的命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之所以愿意帮你，是不想让这将近三个月的监狱生活白白浪费。我不欠你什么，”华安语气平静地把压抑在心中的话说出来，他觉得痛快多了。 张望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华安会这样说，虽然他语气平静，但一字一句中都流露着愤怒和怨恨。 张望说：“你当然不欠我什么，如果我哪句话说错了，请别介意。” “先走了，”华安起身离开了张望的研究所。 华安本来很平静，他们聊得还可以，华安并没有怨恨张望，但他最后讲得话让华安很不舒服，张望强行把自己的价值主张加在华安身上，华安很反感这样的行为，甚至比张望设计他进监狱被重判还让他反感。 华安来到李汐家，李汐昨天临走时邀请华安来他家吃饭，她爸妈都很担心他的情况。 听到敲门声，李汐的妈妈过来开门，“华安啊，快进来。” “打扰啦，刘阿姨，”华安把买来的点心拿给她。 “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下回直接过来，咱们不讲究这些啊，”刘阿姨说。 华安说：“总不能空手来吧，多不合适。李叔呢？” 刘阿姨说：“他和小汐在里面呢，我去叫他们，你稍坐会儿。” 华安在诊所大厅坐下，李汐和她爸爸很快走出来。 华安许久没见李叔和刘阿姨了，这会儿看到他们两人的面孔格外亲切。 李叔说：“听我闺女说了，你这段时间挺辛苦。” “其实还好，已经都过去了，现在翻回头再看觉得也没什么。” 刘阿姨把华安拉到餐桌边，“别站着了，咱们边吃边聊。你们先吃，还有几个菜马上就烧完了。” 华安从早上到现在没吃任何东西，餐桌上码着好多美味菜肴，都是华安喜欢吃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来来，动筷子，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啥，”李叔打开两瓶啤酒，他拿给华安一瓶，“中午陪叔喝一个。” “行，”华安结果啤酒大口喝起来。 今天的冰镇啤酒格外好喝，直到这一刻，华安才有真正回归社会的感觉。 刘阿姨把菜都做好后也和他们坐到一起。 “李叔，你们最近怎么样？”华安问道。 “我们都挺好的，最近带着李希做手术，这孩子，唉，”李叔边说边叹气。 李汐不满地说：“爸爸，我都没叹气，你叹什么气。我都跟你说了我不适合干这个。” “这孩子哪怕遗传了半点天赋，早就能独立手术了，”李叔说对华安说，“你还是赶紧把酒馆重新开起来吧，这孩子不适合待在手术室里。” 华安说：“当然没问题，小汐很有经营天赋的，她和娜娜弄的下午茶，生意可好了，等我这两天拾到拾到，然后就恢复营业。” 李叔说：“那就交给你了，干一个。” 华安拿起啤酒，他很快喝完一整瓶。 李叔帮他打开第二瓶，“之后除了酒馆，你还有什么打算？” “没想好，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华安喝了口啤酒，“我今天上午去找张望了，聊得不是很愉快。” 李汐放下筷子，“你找他去了，你们说什么了？” 华安说：“我去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选我，他说他没办法，他想让我从姜慈宇口中套情报。” “张望就是那个害你关了很久的混蛋吧，他可真不是东西，”李叔生气地说：“他这种人，你以后少联系，赶紧断了关系，剩得以后再找你麻烦。” “他今天和我说，他想找异能者进入我的记忆，获得我和姜慈宇谈话的内容。” 李汐说：“你还想继续帮他？” “我一开始是有这个打算的，毕竟不想让蹲监狱的这段时间白费。但他后来的说法让我很反感，我没答应他。” 李叔说：“你可别答应他，他这人太不靠谱了，怎么可能进入到别人的记忆里。” “他说法雅现在有这样的人和技术，共享记忆不是什么难事。” “你听我的，别再和他来往了，我是当医生的，我太了解这样做的后果，”李叔说：“他有跟你说副作用以及失败的后果么？” “他说很容易，不是什么难事。” “放屁，你知道共享记忆意味着什么吗？” 华安摇摇头。 李叔说：“你共享记忆后，你所有的过往经历都将暴露给对方，你将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你想清楚了，这不是小事。” “他说记忆可以有选择性的共享，他不会窥探其余的记忆。” 李叔冷笑一声，“他是这么说，你能相信他。别忘了，是他把你丢到监狱里，他当然只说对他自己有利的事情。” “所以我还没答应他，除此以外，还有其他不好的影响吗？” “当然有，如果操作不当，你得记忆会错乱，甚至融入别人的记忆中。” “融入别人的记忆，”华安若有所思地说：“是不是有可能，因此获得对方的记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意孤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叔说：“这样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华安问：“为什么啊李叔，会对大脑产生危害吗？” 李叔说：“多新鲜啊，这种技术电磁雨之前就有了，那会儿可以通过语言暗示和技术手段重现一个人的记忆，当然也可以进行修改。别的国家就用这种手段培养间谍，被修改过记忆的人大脑有时候会错乱，轻则让你精神恍惚，重则产生幻觉，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你想想，假如你家突然住进来一个陌生人，这个人如同幽灵一样，你赶也赶不走，他有时候会突然出现给你一个嘴巴，有时候会捅你一刀，这就是你的大脑将要面临的情况。” “这种情况是双向的吗？假如我获得了对方的记忆，他会有所察觉吗？” “应该不会，这种记忆错乱的情况是单项的，但我不清楚那个异能者的具体能力，也许他可以把两个人的记忆彻底打乱也说不定。” “我还想借此机会一窥张望的记忆呢，不能老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我准备想办法搞他一次，”华安说。 “你不是太在乎么，”李汐说，“现在想报复他？” 华安说：“也不算报复，这小子在临走时说他把我的所有行动都准确地预测到了，他猜到我进监狱后会主动勾搭姜慈宇，会打听空人的事情，然后和他套近乎，还说即便知道了这些都是他安排的，我也不会发脾气。你不觉得他这么说很气人吗？” 李汐说：“他这么说是挺过分的，但我觉得和他把你关进监狱相比，你居然会因为这个生气，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李叔说：“总之你听我的，不要再和他来往了，这人心术不正，哪怕出发点是好的，这种人没有原则没有底线，谁知道以后还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我明白了李叔。” “这就对了，”李叔和华安又干一杯。 “李叔，我只是假设，有没有可能通过训练的方式，给别人看假的记忆，然后再趁机获取别人的记忆？” “你刚才还答应我，你打听这些干嘛？” “我就是好奇嘛，没别的想法。” 李叔叹了口气，“你说的训练方法是存在的，我只知道大概原理，不知道具体执行过程和细节。这样做相当于欺骗自己的大脑，是非常困难复杂的操作，通常是为了掩盖某些关键信息，这些信息很重，只能以记忆的方式存在。这种操作类似于催眠，但比催眠要难很多，成功率且需要大量的练习。你就别往这个方向上动脑筋了。” 华安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随便问问。那获取别人记忆的方法呢？” 李叔笑了，“你想让偷窥别人的回忆，然后再想办法给这段记忆从自己的大脑里抹去对不对？很难的，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成功率同样很低，稍微有点失误，你的脑子就废了。” “没事儿，我能再生，大脑应该也可以的，之前在法雅只剩下脑袋了，不也没事儿吗。” 李汐瞪了他一眼，华安赶紧改口，“我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 “不过这次进监狱，不全是坏事，我领悟了一个道理。” “你说。” 华安说：“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太难了，那个监狱里异能者和普通人关在一起，异能者会被注射药剂失去异能。我发现没了异能后干什么都不顺利，太难了。” “那可不，你以为我们普通人的日子好过啊，”李叔说：“我们这一家算是很走运的了，有稳定的收入，没病没灾的。” 华安使劲点头表示同意。 他从李汐家离开时已经快下午两点，这顿饭他们吃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 这是他这几天最开心的几小时，华安回家后，又开始发愁，他还没真正下定决定，是否要让张望探查自己的记忆。 他想找个人聊聊，于是联系了周平。 遗憾地是周平离开城环区了，在通讯中他和华安道歉，说知道了华安的遭遇，但什么都帮不上，他把自己赚来的那部分留给华安了，华安很像拒绝但周平说完就挂断电话。 周平不在，华安能聊天的对象只剩下司凌娜了，她可不是理想的倾诉对象，没说几句就会开始嘲笑华安，要么就耍大小姐脾气，总之让华安很头疼。 但华安今天实在太想找人聊聊天了，他只好联系司凌娜。 司凌娜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两人约在她家附近的小餐馆里见面。 “说吧，想跟我商量什么？”司凌娜说到。 华安看着菜单，他点了两杯饮料，“张望想让我共享记忆。” 华安把今天早上的事告诉司凌娜，他已经做好被嘲笑的准备。 “算了吧，别再管他了，”司凌娜一反常态地没有取笑华安的软弱，“他的事留给他自己，你别再上赶着去找了。” 华安喝了口热柠檬茶，“我怕我不合作，他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还能怎样？” “不知道，比如用辛娅的研究来要挟我之类的。他说辛娅那边已经有很大进展了，预计今年就能安排李汐的手术。” 司凌娜说：“辛娅才不会被他摆布呢，再说了，辛娅现在和他的领导在一块，张望这小子才不敢造次。” “那可不好说，他总说龙莲是个可怕的人，我现在觉得他才是最可怕的，龙莲至少没把我关起来。” 司凌娜信誓旦旦地说：“你别担心，他如果敢用这件事来要挟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是认真的吗？今天难得没有嘲笑我，你没事吧？” “我知道这种遭人背叛的感觉，真的很糟糕，所以我不会说你，”司凌娜语气温和地说，“我太了解这种感受了。” “张望这段时间有单独联系过你吗？” “没有。他联系我也不会理他的。” “我估计他会找其他人来游说我，我原来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我真的很不理解，”华安说，“会不会是法雅这个地方改变了他？” “不知道，我跟他其实不是很熟，别看他平时不爱讲话，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我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他果然是个坏种。” “所以我应该拒绝他对吧。” “废话，当然应该拒绝他，这还用问？” 华安说：“我总觉得他原来不这样，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苦衷不好讲啊？” 司凌娜叹了口气，“该说你善良呢还是傻呢，别人都给你卖了你还在帮人家数钱。李汐以后要是和你生活可怎么办啊，真让我发愁。”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去拒绝他。咱们不说这个了，聊聊你男朋友怎么样？” 司凌娜说：“我不想聊。”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跟你说了我不想聊，”司凌娜不耐烦地说。 “行行，不聊就不聊。” 华安喝着柠檬茶，他的眼神和司凌娜交汇，华安觉得她今天格外亲切可爱。 “说点别的，我准备专心经营酒馆了，你和李汐一起来帮我怎么样？” 司凌娜说：“无聊，我可不想整天伺候别人。” “那咱们也像维摩德一样，搞个社团吧，接接委托挣点小钱。” “这倒是可以考虑，维摩德那边怎么样，你之前不是在帮他们招揽生意嘛？” “没人联系我，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是在法雅的周边城市，这样做也许可行，他们的名号在东临市没有任何价值，没人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嗯，那你就老老实实经营酒馆吧。” “一个人经营没意思，我还是想看你穿女仆装当服务员的样子。” 司凌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个色批真是没救了。” “你很适合啊，而且店里的女生都在悄悄说你很好看很可爱之类的。” 司凌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少，少啰嗦，我才不会再穿成这样去你那当服务员。” “那如果李汐来求你呢？你也不愿意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吧，司小姐。” “哼，谁来都一样，你死心吧！” “那真是城环区的一大损失啊。对了，我开一家女仆咖啡厅如何，或者餐厅。算了餐厅不行，门槛太高，还是咖啡厅吧。” “你爱开什么开什么，别把我算进去。” “那我到时候让李汐来劝你，就这么说定了，哈哈。” 告别了司凌娜，华安的心情好多了。 他下定决心拒绝和张望共享记忆的请求，如果想要获得和姜慈宇谈话的内容，只能由华安口述，他要是不想这样做就算了。 而且做完这些后，他不想再主动联系张望，等辛娅那边给李汐做完手术，就彻底和他断绝来往。 华安编辑好信息，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如果想要获得情报，只能口述完成。 他特意用书面用语表达自己的意愿，希望能依次传递自己坚决的意志。 华安按下发送键，刹那间他如释重负。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临时放假 送走华安以后，张望回到研究室。 繁忙的时候，这里最多有过将近10名工作人员，现在只剩下他一人。 不久以后，这里的设备会被运到法雅，由其他人继续接手。 张望在实验室里坐下，确定屋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处于关闭状态，且没有任何可以信号波动的情况下，他 打开「行动分析图谱」的文档。 这是很旧的版本了，显然里面的很多预测是不准确的，张望把旧版删掉，更新了最新的版本。 在新的版本里，姜慈宇的死亡已经得到验证，唯一和预测有出入的是他没想到死亡来的这么快。 还好他把华安安插到姜慈宇身边，对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幸存下来。 张望的这步棋成功打乱了对方的节奏，但也因此把华安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张望没有把华安的现状告诉他，华安已经成为对方的重点目标了。 接下来等着华安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将面临最终极的考验，而导致他陷入这种境遇的，正是张望—华安在城环区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空人的存在现在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虽然社会公众还不了解这个情况，但法雅监管廷内部已经达成共识，六合联邦也一样，他们成立的空人应对指挥部就是最好的证明。 华安从空人的暗杀中幸存，对方会有两个选择，其一，继续找机会消灭他；其二，调查他是否有利用价值，如果有就尝试接触，如果没有就杀掉他。 华安的人生，在张望决定把他和姜慈宇关到一起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华安此时销声匿迹，从东临市远走高飞，他还有可能活命，找个小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无论怎样，他都不太可能继续从前的生活了。 张望在做出决定的时候非常犹豫，他预料到自己会无比内疚，但与人类文明的延续相比，这些牺牲不算什么。 张望对华安没有恨意，更谈不上报复，哪怕对方曾经活生生戳瞎他的眼睛，他都不在意。 他这么做的目的，真的只是想获得姜慈宇口中的情报。 但他低估了姜慈宇的实力，这人嘴巴很严，任何方法他们都试过了，姜慈宇总是避重就轻，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他才想出让华安以闲聊的形式去套情报这样一个曲折迂回的办法。 可以说姜慈宇是目前他们能找到的和空人最接近的人类了，也是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因此在张望得知华安前往蓝石镇后，他反复思考，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华安被抓以后，李汐、司凌娜都联系过他，每当张望看到他们的通讯请求或消息，他都很恐惧，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们，张望只能以太忙为借口回避他们。 过了一段时间，罪恶感才稍微消退，张望才主动和她们联系。而且如果一直不联系，她们也会起疑心。 他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已经快把身体都掏空了。 从成为初级监管员以来，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从没多于6小时，工作到3、4点是常有的事。 他醒着的时候除了吃饭基本都在工作，张望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都靠营养补给品和药剂硬撑。 张望准备给自己放个假，今天任何关于工作的事都不做，只管好好休息。 他离开实验室，随便找个地方吃完午饭，这时他收到卢诗诗发来的消息，问他为什么来了也不告诉她。 张望回复说今天有没有时间，他给自己放了天假，要不要紧见面聊。 他们约定好时间，到了晚上，张望在社安局总部门口接到卢诗诗。 高挑的身影和标志性的手杖，张望很远就认出卢诗诗，对方也看到张望，她加快脚步走过来，“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晨曦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卢诗诗说：“他挺好的，给他安排的任务都很好地完成，帮了我不少忙呢。” 张望说：“我们去哪里转转？” “走，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没有，”张望说完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 “哎呀呀，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卢诗诗凑近张望盯着他看，“头发长这么长了也不剪，你打算留长头发吗？” “不是，只是忘了剪而已，”张望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立刻转移话题，“现在是副局长了，跟以前比有什么变化吗？” “有啊，上次事件之后，局里开始严格审查，有不少人被处分，情节不严重的被关禁闭和限制出行，之后会恢复原职。情节严重的都被带到中央监狱了，所以现在人手不足。你呢，监管廷的新人？” 张望说：“我现在有些后悔进入监管廷了，事情多到根本做不完。” “是你太认真啦，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卢诗诗和张望并排走着。 “这里容不得半点松懈，我有为期一年的考察期，这一年怎么都得坚持下来。” “所以你在那边的具体任务是什么？方便说吗？” “调查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对立形势，配合六合联邦调查空人的行迹，偶尔处理一下总局下达的临时性事务。”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咯。” “什么传言？” “关于空人的传言呀，社安局里现在流行一种论调，说空人是高层想出来蒙蔽大家视线的，他们用这个借口打压异己。” 张望说：“我们那边有时候也会听到这种说法，但好在监管廷内部达成一致，也许只是表面上的，现在正在全力调查中。” “嗯，还有一种说法，有人相信空人的存在，但并没有负面情绪，反而很憧憬这样一群人。” “民间普遍有这种情节，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你呢，你怎么看？” 卢诗诗笑了笑，“我没空思考这些，眼前的事已经够操心的了，哪还有精力管远在天边的事呢？” 张望说：“不是远在天边，他们已经在这里行动了，姜慈宇的死亡就是很好的证据。” “哦，今天好不容易给自己放假，想复盘一下他的死因吗？”卢诗诗笑着说道。 张望也笑了，“习惯了，说什么都往工作上引。今天不聊工作。” “想聊也可以哦，只是觉得你应该转换一下，这样再投入到工作的时候，也许能有新的启发呢。” “哈哈，算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去吃晚饭？” “走，你想去哪家？” “去你朋友酒馆附近找一家吧，吃完了再去喝一杯，怎么样？” 张望面露难色，“不去他那边了吧，他最近应该不想见到我。” “吵架了？” “情况有些复杂，总之咱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哦，那咱们去城郊吧，那边有一家很复古的小店，去不？” 张望有些好奇，“在城郊？那种地方居然还有你看得上的餐厅？” “当然有，现在的城郊可不像从前那样，乱糟糟的很危险，负层区干净了以后，城郊地区开始出现之前在负层区的那些活动，我们顺便把城郊也肃清了。” “高邻这是铁了心要建立一个百分之百合法合规的城市啊。” “嗯，他的决心很强，我也没办法，毕竟他是我领导，我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好吧，那我们就去你说的这个地方，远不远？” “不算很远，说是城郊其实就在高塔布置的，很有意思的，”卢诗诗兴奋地说，显然她期待这里很久了。 他们搭乘转运电梯来到一层，然后步行了大约10多分钟抵达了卢诗诗说的商业区。 这里出乎意料地条理有序，地上很干净，没有碎石瓦砾和垃圾，废弃物已经都被清走了。 马路两旁立着刷好新油漆的路灯，暖色的橙光照亮着崭新的商业区。 “不错啊这地方，挺像那么回事的，”张望发自内心地感叹，“这也是高邻想出来的？” “嗯，他提议说建立这样一个地方，旨在恢复人类的传统。” 张望佩服地说：“他挺有想法的，这里足够安全吗？路上的人不少呢，他们都是慕名来这里的吧。” 卢诗诗说：“当然安全了，这里的防护级别和监狱是一样的，有24小时监控和不定时巡逻，很多商家直接住在店里，这里最近很受欢迎的。” “确实，大家都想体验下不一样的生活。你说的饭馆在哪？” “那边，前面那个小屋子就是，”张望顺着卢诗诗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与城环区里的建筑截然不同的小房子，一共有两层。有一整面都是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在里面用餐的人。 卢诗诗说：“我听说经营这家餐厅的人已经很大年纪了，是辉煌时期的人呢？” 张望来了兴趣，“他是异能者吗？” “不知道，咱们赶紧进去吧。” 张望被卢诗诗拉着走进餐厅，二层的好位置已经被坐满了，他们在一层的角落里坐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愉快的晚餐 餐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张望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坐下好好吃晚饭是什么时候了。 “看看你想吃什么？”卢诗诗把菜单拿给张望。 张望说：“你看着点吧，我都可以。” “可不需剩饭哦，我点的都要吃完才可以。” “行，你点吧。” 卢诗诗喊来服务员，她点了很多菜，服务员把她点的一一记下。 “你上次正经吃饭是什么时候？”卢诗诗问道。 “我每天都吃饭的好吧。” “我是说像这样，在餐桌上坐下，手上拿的是餐具而不是电子文档，心里想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专心吃饭。” “大概是，刚通过考试的时候？” “天呐，你每天都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啊，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张望苦笑，“身不由己，没办法。” 卢诗诗有些担忧地看着张望，“你今天想和我说什么事情？” “我有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但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让他蒙冤入狱，他被白白关押了三个月。如果你被这样对待，你会怎么想？” 听到张望说的话，卢诗诗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真的这样做了？” 张望点点头，他把自己对华安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了卢诗诗。 今天卢诗诗本来心情很不错，但听过张望说的话，她表现出明显的不愉快。 “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卢诗诗说，“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有一天你会不会也对我这样？” “不会的，唯独这一点请你相信我。” “他应该也是这样信任你的。” “你跟他不一样，我跟他是利害关系一直才一直保持来往的，我原本以为，只要给他足够丰厚的报酬和补充，他就不会在意，至少面子上不会。” 卢诗诗有些气愤，“报酬？补偿？你觉得花多少钱可以买来一个人整整三个月的人身自由？” “按照这边人均收入的两倍，三倍也可以，而且我从认识他以来，帮了他不少忙，他女朋友的病也是我找人安排的。可以说如果没有我，他绝不会有今天，他的机会都是我创造的，”张望为自己辩驳着。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说服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望的语气有所缓和，“我在想我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卢诗诗说：“我看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来找我商量。” “我其实也很纠结的，我真的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还是张望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袒露心声。 “我做出这样的决定，相当于给他判了死刑。他这次逃过了空人的暗杀，下次可能就没这么走运了。而且他身边的人也会受到牵连，但为了更多人的利益，我别无选择。” “哟，当了监管员就是不一样了，胸怀大志啊，”卢诗诗戏谑地说。 “我就知道，别人是不相信我的，不信也没关系，这就是我的出发点。你觉得愚蠢也好自私也好都没关系，真实情况就是这样。” “我以为高邻已经是比较极端的理想主义者，没想到你更不切实际，”卢诗诗说，“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这样做都是不对的。我建议你想想办法，尽量不要让事情恶化，及时收手。” 张望说：“我知道，我现在非常想让华安共享他的记忆，否则他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知道共享记忆，我认为他不会同意的，你这样太不尊重人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也不想让他白白被关三个月。” 卢诗诗郑重地说：“张望，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知道在法雅发生了什么，但我认为你需要好好和对方解释清楚，同时告诉他之后将要面对的情况，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同时尽你最大可能去为他提供协助。” 张望说：“我今天甚至还想过，要不让他当诱饵把空人引出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利用地彻底一些。” 卢诗诗放下餐具，“你还是我认识那个不爱讲话但心地善良的张望吗？” “我当然是，我一直都没变，只是之前没有把真实想法告诉你。你不知道现在面临的情况。” “现在是什么情况，来，你和我讲讲。” “空人对我们发动了攻击，他们是有组织有规划地进行攻击，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们拥有人类最尖端最强大的科技，而我们每天都努力恢复的科技水平，还不及他们几十年前的水平。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卢诗诗说：“空人，如果没有你在背后运作，你朋友也许一辈子都接触不到所谓的空人。” “我就知道你也不相信这些人的存在，我可以把我们调查的所有结果给你看，空人在法雅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明显，如果不是我们和六合联邦及时响应，他们在法雅煽动的对立形势恐怕早已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而且姜慈宇本人也说了，他的背后是空人。我一开始并不相信，后来我改变了主意，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呢？” 卢诗诗说：“好，退一步讲，我相信你说的，这也不应该成为你陷害朋友的理由。” “那假如我提前和他沟通过，就不算陷害了？” “那当然，他可以拒绝，因为选择权在他，他可以自由选择而不是毫不知情地被关押了三个月。” “如果我用利益优惠加上一点点要挟，他也会同意的，这有什么区别？我的目的是淘出姜慈宇的情报，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可以了，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你以为我很享受在幕后运筹帷幄的感觉吗？你错了，我也很痛苦。” 卢诗诗沉默了，她低垂着眼睛看着餐桌。 张望的心里很不好受，他知道和卢诗诗袒露心声是这个结果，他实在想找个人倾诉，而且他想让卢诗诗了解自己真实的为人。 张望说：“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极端，所以想和你商量商量，我究竟该怎么办。” 过了半响，卢诗诗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张望，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无法帮你减轻负罪感。” “那如果换做是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告诉你的朋友真相，告诉他他的情况并不乐观，告诉他他身边的人也可能会受到牵连，这个时候，你们应该一起努力克服困难。” 张望笑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有一个非常在意的女孩，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那个女孩有危险。” “你不跟他说他早晚也会想明白的。你主动一些，至少表示出你的态度。如果换做是我，无论对方怎么拒绝，我都会尽全力帮助他们，因为这是我自己犯下的过错，必须由我来做个了解。你听我的，真诚一点，你的真诚是可以打动他的。” 张望想过是否要把全部真相告诉华安，他明白告诉他之后，华安一定会和自己彻底决裂。如果空人在这个时候把他渗透，以治愈李汐为诱惑让他替空人做事，华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但卢诗诗的话让他产生一些动摇。 卢诗诗一直是个真诚的人，张望就是被她的这份真诚吸引，无论什么情况，卢诗诗都不会欺骗他。 和她比起来，自己则太过阴暗卑鄙。 张望忽然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面前的女子，她坚强独立，对所有人的态度始终如一。 他为自己之前卑劣的想法而惭愧。 张望说：“如果我今天没有约你出来，恐怕会犯下大错。” “及时回头，不要一意孤行，”卢诗诗看着张望的眼睛，她的目光让他的内心有些悸动。 张望下定决心，“嗯，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明白的，即便他和我决裂，我也会用其他办法帮助他。” “这样才对嘛，”卢诗诗露出灿烂的笑容，“你一开始跟我说的那些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后来发现你说的是真的。当时我觉得完了，你怎么变成这种自私自利的坏人。” 张望也笑了，“哈哈，我现在是不是还有救？” “还不是我对你教导有方，今天你请客。” “行，我请。” “嗯，本来不想说工作，结果说了半天还是在聊你的工作。” “这很关键，我来就是想说这些的，还好被你说服了。如果换成别人，估计不会像你一样敢说真话吧。” “行了，你就别拍马屁了，留着讨好你们监管廷的领导吧。” 张望叹了口气，“监管廷是个讲究人情世故的地方，我一开始去很不习惯，每个人都要站队，不站队是没有前途的。” “那你站了哪个队？” “我没得选，我现在在龙莲 “那个女人，她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在乎，她只要结果。” “所以我觉得，是你的这份工作，加上法雅的环境，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没发现吗，你跟原来的变化很大。” 张望说：“不会吧，我去那边还不到半年，我感觉我和原来一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浪漫之夜 “你除了不爱讲话不爱笑没变，整个人跟原来大不相同，”卢诗诗说。 张望问道：“比如？” “比如，你敢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这想法糟透了，但比起憋在心里自己纠结，还是这样好一些。” “我只是想和你分享，我信不过别的人。” “对哦，你连带你入门的老师都瞒着，你到底是有多不信任别人啊？” “你是说龙莲吗？” “对啊，除了那女人还能有谁，我以为你们很关系很亲密呢。” 张望说：“我没有瞒着她，她要是有兴趣就会来问我，而且我们只是工作上走得很近而已。” “我们不也是工作上的关系么？” 张望通过异能察觉到卢诗诗情绪上的细微变化，显然她正在试探自己。 这个异能还真是方便，在这种时刻也能派上关键用场。 张望知道卢诗诗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他故意顺着她说：“没错，我们只是工作伙伴而已。” 卢诗诗的失望溢于言表，“哼，我就知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失望了？我开玩笑的。” “少来吧，你这种伎俩对我没有用，你今天只是想排解一下烦恼，所以才约我出来的吧，肯定是这样没错，”卢诗诗委屈地说道。 不妙，看来她很在意他们的关系，在这方面卢诗诗的迟钝，和她在工作和战斗中的雷厉风行截然不同。 “不光是这样，我其实也想和你说说话聊天。” “那你怎么不主动问我，还是我先给你发的消息，你可别说工作太忙。” “确实是因为工作很忙，而且我想优先处理我那个朋友的事，他那边没处理好我连觉都睡不踏实。” “我才不信呢，你要是那么在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没有良心的事情。” “你看，你到现在还不信我，我一直把复兴人类文明当做第一要务，我是认真的。我觉得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 张望的语气很严肃。 “好吧，我相信你。” “嗯。” “如果我和你的崇高理念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面对卢诗诗故意刁难的提问，张望有些措手不及，“我没法选，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假如要牺牲一个人才能实现你想要的人类文明复兴，这个人恰好是我，你会怎么做？” 张望沉默了。 他知道卢诗诗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她并不是认真的，从她活跃的情绪波动能看出来，她对张望的答案非常期待。 张望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他设想过这种情况。 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抉择，他选择坚持理念的概率不低，但他如果这样回答，无疑会让卢诗诗失望。 眼下他不想破坏卢诗诗好不容易拥有的好心情。 他准备先回避这个问题，“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不行，必须回答！” 卢诗诗很强硬。 “那，我应该会选择放弃重振人类文明了。” “切，说得好像你真有这种本事似的。” “你看，明明是你非要问我，告诉你答案你还不满意。” “我不信你说的，你要是这么重感情，怎么会陷害自己的朋友？” “你们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卢诗诗看着张望，她轻快的语调令张望陶醉，她撩拨散落在肩膀上的长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张望难以抵挡的魅力。 “就是不一样啦，有什么可问的。”张望不好意思地错过卢诗诗的目光，他装作对杯中红酒感兴趣的样子。 “如果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可以换一个，但你必须回答新的问题。” “我已经回答你了，别再问我问题了。” “行，那我不问了，我回去了，”卢诗诗说完准备起身。 张望无奈地说：“我真是对你没办法，问吧问吧。” 张望心里非常忐忑，他很怕卢诗诗问什么奇怪的问题让他难以回答。 卢诗诗故意清了清嗓子，“那我问咯。” “要问快问。” “那天在负层区，你为什么那样做？” 张望的心脏呯呯直跳，他知道卢诗诗问的是什么，这是他最不想解释的事情，他开始装傻，“哪天啊？” “你别装傻！”卢诗诗有些生气，“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天在负层区，我去追逃跑的异能者，后来你过来了，我假装不行了，你突然凑过来…” 张望赶紧打断她，“行了行了，我想起来了。” 他能感受到卢诗诗炽热的目光正汇聚在自己身上，她的情绪波动变得非常剧烈，她此刻和自己一样激动。 张望试图开口说话，但却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堵住喉咙。 他吞咽口水尝试恢复冷静，慌乱中他拿起酒杯把葡萄酒一饮而尽。 “那天…”张望支支吾吾地，他不敢告诉卢诗诗自己对她的感情。 十几分钟前两人还因为华安的问题产生争执，这会张望没有勇气和自信说出告白的话。 张望紧张到额头冒汗，卢诗诗一直没有说话，她耐心地等着张望的答案。 怎么办。 这个情况是张望意料之外的，他没想到卢诗诗会如此直白的发问，在「行动预测图谱」中也没有这个场景，换言之这是张望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 实在是太棘手了，在张望纠结的时候，他忽然对上了卢诗诗目光。 那是渴望得到答案的目光，张望想使用异能仔细探知她此时此刻的情绪，但他忽然停住了，他觉得这样做是作弊，对她而言未免不够公平。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现在的心情是最真实的。 张望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餐厅里播放着旋律轻快的管弦乐每个音符都在催他快点开口，他看着卢诗诗缓缓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张望觉得世界消失了。他的精神恍惚不定，仿佛这次见面从没发生过。 卢诗诗惊讶地睁大眼睛，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张望低着头不想看她。 两人就这样在桌子两侧沉默地坐着。 卢诗诗率先打破沉默，“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你少来，你肯定听见了。” “你再说一遍。” 张望没理她。 “你再说一遍！”卢诗诗强硬地命令着张望。 “我喜欢你！满意了吧，”张望抛弃了自尊，他大声说道。 可能是声音太大了，他们周围的人纷纷停下交谈，悄悄听张望这一桌的对话。 张望觉得脸颊发烫，他死死盯着卢诗诗，曾经那个英姿飒爽的干练女性荡然无存，眼前只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可爱女孩。 过了一会儿，卢诗诗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你是认真的吗？” 张望也恢复镇定，“当然。我说过我不会骗你的。”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之后？” “就是，之后的事，你说你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卢诗诗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张望已经不紧张了，他此刻如释重负，积压已久的感情终于传递出来。 现在反而是卢诗诗不知所措，他打算借此机会好好报复她一下。 张望说：“你不讨厌我，那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卢诗诗盯着桌面默不作声。 看她拘束慌乱的样子，张望心生怜爱，但又想知道她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感情的。 在酒精的怂恿下，他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卢诗诗这才抬头看他，“你让我想一想。” “嗯，时间还早，我可以等你。” “我又没说非得今天告诉你，而且局里有规定的，上下级之间不可以有这种关系。” “我已经调到监管廷了。” “吃完了，咱们去外面走一走吧，”卢诗诗说完准备起身去结账。 张望说：“不是说我来买单吗？你是不是喝多了有点晕？” 卢诗诗用手杖戳了一下张望，“才没有。” 他们从餐厅出来沿着商业街的马路慢慢走着。 张望的胳膊时不时会碰到卢诗诗的肩膀，她的身上有种令人舒心的香气，是某种洗发精的味道，还是今天用了香水，张望很想凑近一些仔细闻闻。 他悄悄拉住卢诗诗的手，他明显感觉到一股震颤袭遍全身。 张望交过好几任女友，但没有一次让他如此激动和期待。 卢诗诗没有回绝张望牵住她的手，她轻轻地回握。 他们走到商业街的尽头，这再往前走就是更偏远的城郊了，朦胧的路灯在他们身后，张望停下脚步，尽管四周漆黑，他还是能分辨出卢诗诗精致的五官。 他把手搭在卢诗诗腰间，他忍不住用异能探测了她的情绪，她正期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张望微微欠身凑近卢诗诗，他缓缓闭上双眼，嘴唇上传来湿润的触感。 卢诗诗的面颊近在咫尺，张望贪婪地让自己沉浸在心爱女人的气息中。 卢诗诗轻轻推开张望，她低头靠在张望胸口，张望温柔地搂着她。 发间传来的香气撩拨着张望的神经，他不想停留在这一步，他渴望和她有更多的接触。 张望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今天，要不要不回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 更近一步 卢诗诗保持靠在他身上的姿势说：“那不行。” 张望张开手臂紧紧地搂住卢诗诗，“为什么不行？” 卢诗诗松开手杖，手杖应声落地，她双手捧着张望的链接说：“今天这样就可以了。” 张望被她拉近，甜美的气息在口中绽放，他回应着她的热烈与渴望。 卢诗诗松开他，“今天太晚了，送我回去吧。” 张望有些失望，他以为自己不会被拒绝。但既然卢诗诗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纠缠就显得自己太过急躁。他已经达到目的，今天就先这样吧。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他捡起手杖递给她。 卢诗诗挽着张望的手臂，两人肩并肩往城环高塔走去。 “这样走不怕被别人发现吗？”张望问她。 “被谁发现啊，空人吗？”卢诗诗边笑边说。 张望说：“社安局的同事们啊，你不是很在意这个么。” “也没有那么在意，忘了你已经调走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怎样的关系？” “我现在还不太想谈恋爱，我还没准备好。” “你要准备什么？” “心理上的准备啊，我不是不喜欢你，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充实了，每天都很忙，如果答应你，我担心会没有时间和你在一起，”卢诗诗说，“而且，你不会在这边呆太久吧，早晚都会回到法雅。” 张望说：“法雅的任期只有一年，一年后我可以自由选择。” “一年的时间太长了，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想先保持这样，我也想仔细考虑清楚，所以暂时不能给你答案，对不起。” 听到卢诗诗这么说，张望心里难免泛起一阵酸楚，明明已经表达了爱意，却没有更近一步，他很难过。 不过他也理解卢诗诗说的，不久以后张望就会离开城环区，这样的感情很难维系。 一股莫名怒火涌上心头，他觉得卢诗诗有些过于执着，他想逼问卢诗诗为什么不同意当自己的女友。 但很快他就明白，这无名怒火源于自己的无能，他无力改变现状，也没有更充分的理由说服卢诗诗，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回应，他恼羞成怒。 自己还是太幼稚，太不成熟了。 张望自嘲地笑了。 卢诗诗察觉到张望的情绪变化，“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可以等你，直到你想好了。” “嗯，”卢诗诗恢复轻快的语调，她问张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意思的？” “好久以前了。” “不是啊，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很不听话的。” “没有那么靠前，大概是在你受伤之后吧。” “所以你的感情是出于愧疚咯？” “当然不是，那次事件是契机，得以让我更了解你。你要问具体是什么时候，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卢诗诗忽然停下脚步，“你该不会对每一任老师都有好感吧，你对龙联没有这种想法吗？” 张望连忙否决，“当然没有，她虽然也很漂亮，但我可以一点也不想和她走得太近。” “我才不信，你们关系要是一般，她怎么可能处处帮你。不光和你一起执行关键人物，还把你推荐到监管廷。你的审核考试她肯定也在暗中操作了。” “我能通过考试时因为我努力，她选我是因为比较信任我，仅此而已。” “哼，难以置信。” “真的，而且我发现，龙莲她喜欢的，可能是女生。” “怎么可能！” “她对女生特别热情，所以我猜她应该不喜欢男人。” “如果是这样，那我对她的看法反而有些改观，”卢诗诗说。 “我觉得她反而更危险了，让人更加猜不透。”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去的路程似乎短了许多，他们很快回到城环区。 张望把卢诗诗送到家门口，临走时张望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和她告别。 张望回到家中，今天发生的事太梦幻了。 直到下午为止，他还在发愁该如何面对华安，现在他的心思全在卢诗诗身上。 虽然他们的关系没能更近一步，但张望已经非常满足了。 不过没过多久，张望从刚刚寻获爱情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他打开「行动分析图谱」，他盯着上面卢诗诗的名字愣神。 这些分析全都作废了，需要重新编辑。 张望振作精神，他试图让大脑集中思考卢诗诗未来的各种可能性。 她今天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张望的眼睛，但张望回想起来的，只有那些甜蜜的瞬间。 他使劲甩甩脑袋，张望啊，张望，你忘记自己的使命了吗？你不是要振兴人类文明吗？怎么陷入到儿女情长中了？ 心中的一个声音质问自己。 张望本以为自己解锁了「生命冲动」的奥秘，之后会集中精力在追查空人的踪迹以及对人类社会整体规律的预测上面。 但谁能想到和卢诗诗如此简短地碰面就彻底动摇了他的信念。 他放弃编辑卢诗诗的行动预测。 他对卢诗诗的感情是真的，里面没有半点杂质，他也不会因此利用卢诗诗，他是纯粹地喜欢着他曾经的老师。 他原本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情绪的主人，让情绪成为自己的工具和武器。 大部分情况下他的确做到了，但是在卢诗诗的问题上，他输得十分彻底。 在她面前，张望所有的伪装都不起作用，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在张望心里掀起波澜。 更可笑的是，张望还曾以为自己可以利用卢诗诗的感情，让自己在任务和工作中获取优势。 原来的想法真是太过幼稚，张望不由地笑出声音。 通讯器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他打开检查，是卢诗诗发来的问候：‘你到家了吗？今天很开心，谢谢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哦，早点睡吧，晚安。’ 张望简单地回了个晚安。 他答应卢诗诗要找机会和华安讲清楚。 张望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其实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和他说。 他可以先约上司凌娜和李汐，把这个情况告诉她们，然后想办法请她们协助自己。 这是张望目前想到的最优解，这么做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至于华安能否接受，就全看李汐和司凌娜要怎么劝说了。 张望对华安非常熟悉，他的行动全在「行动分析图谱」的预测中。 他对李汐和司凌娜的了解却不多，特别是李汐，她虽然很单纯，但通过上次在酒馆的见面，张望发现她得知真相后的情绪变化不太寻常。 他本以为李汐会震惊慌乱，实际她却在飞速思考和评估当下的局势。 张望猜测她那时应该在思考如何摆脱张望这个背后陷害朋友的人，以及如果切断和自己的关系，是否会影响到辛娅对自己的治疗。 看来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傻白甜女孩。 至于司凌娜则简单很多。 她得知真相的时候只有震惊，然后是冲天的愤怒。 当天如果现场没有别人，她恐怕会让异能彻底爆发，很有可能导致失控。 张望认为，首先要说服司凌娜，这个不难，只要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态度诚恳一点，她就会相信的，如果不行，他可以用异能略微影响一下她的情绪。 之后是李汐，张望准备用实际的补偿行动和辛娅对肿瘤疾病的治疗说服李汐。 同时向她们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会支援华安，尽可能地向他提供帮助以减轻后果。当然也要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样一来，她们俩应该就会帮助自己说服华安。 至于华安是否接受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他接受，那万事无忧；如果他不接受，到时再通过李汐或司凌娜和他传递信息。 而且考虑到他身边朋友的安危，华安不太可能拒绝张望的提议。 张望在心中拟定好策略，然后开始整理相应的话术。 他知道用什么语气及态度与司凌娜沟通是最能打动她的，他也清楚向李汐提出什么条件她会接受。 接下来，只要等华安联系自己就可以了。 现在只剩一件事让他发愁。 空人的线索到现在都没有着落。 华安的记忆共享非常关键。 其实张望自己对这项技术也不太了解，他只知道自己的记忆有小概率会溜到共享者的大脑中。 他可不想让华安知道自己的事情，他有太多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让第个人知道的。 即便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低，但不代表不会发生，这是一个安全隐患，而且他自己无法得知对方是否混入了自己的记忆，也不知道混入了哪部分记忆。 这对张望而言是个不小的风险。 这个概率的大小，全部取决于作为中间桥梁的异能者。 如果这人非常熟练，那自然会好一点，但如果是个新手，很有可能造成记忆流逝，更遭的情况是华安因此变成疯子。 所以关于共享记忆的事，张望还在犹豫。 毕竟空人的行动近在咫尺，法雅那边快要坚持不住了。 动乱和仇杀每天都在上演，不同势力之间越发紧张，留给张望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游说工作 张望的研究室已经搬空，只剩下一些个人物品和用不到的设备。 他在圆桌前坐着，对面是李汐和司凌娜。 张望把泡好的热茶倒在杯中端给她们。 司凌娜从进来以后就很不爽，李汐则很平静。 司凌娜不客气地说：“叫我们过来干吗？” 张望说：“有些事要和你们讲清楚。” 司凌娜哼了一声，“别想让我们去替你求情，没用。” “不是去替我求情，我想告诉你们真实的情况。” “不就是你把那个傻了吧唧的1级的骗到监狱里，让他白白受罪吗？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张望说：“没有事瞒着你们，我认为我需要把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和你们说清楚。首先我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司凌娜不屑地笑了，“你和我们道歉有什么用，可笑。” “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操心了，而且你们可能也会受牵连，我为此道歉。” “什么意思？” “我有充分的理由认定这次暗杀背后的主谋是空人，但令他们意外的是，暗杀对象狱友的华安死里逃生。他们不会就此罢手。华安将面临两个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其一，空人继续展开对他的追杀；其二，空人选择说服华安让他加入。无论哪种情况，作为他关系紧密的朋友，你们多少都会受到牵连。” “怎么会这样，华安已经够惨了，怎么没完没了一直抓着他不放，”李汐生气地说道，她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是我的错，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讨论如何把影响降到最低，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和华安，算是我的赎罪吧。” 司凌娜说：“你是不是又在暗地里策划着什么，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她起身拉着李汐，“咱们走，别再听他胡说八道了，我们不能相信他了。” 张望尽量用诚恳的语气说道：“听我说完，然后你们再做决定，好吗？” 司凌娜动摇了，她警觉地盯着张望。 张望接着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空人对华安的态度，他虽然只有一级，但他拥有的「生命冲动」非常强大，如果他能灵活掌握激活「生命冲动」的诀窍，他的异能等级至少是6级，对于空人而言是很有诱惑力的。他们有可能认为华安有利用的价值，但他们是否会为此冒险，这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们需要做两手准备，第一，保护他的安全，同时也保护他身边人的安全，第二，防止空人接触到他。” 司凌娜说：“你说的生命冲动是什么东西？这不会是你编造的另一个谎言吧？” “不是我编造的，每个人都有这种冲动，而异能者相对更加明显。我也不例外，每个人的「生命冲动」都不一样。华安的是变身，我的是观测。站在空人的对立立场看，华安是很棘手的战力，浸入体内的白草纤维都没能将他杀死，除了龙莲以外，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所以不难想象空人的态度，要么杀了要么把他的能力据为己有。如果对方开出相当具有诱惑力的条件，华安也许会答应。比如以治愈李汐为代价，逼迫他为空人做事。” 司凌娜说：“这也没什么不好，别人治不好的病，他们能治好，换做是我我也同意。” “你如果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空人已经不再是人类，他们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价值观，他们是人类文明的敌人，”张望说，“而且李汐的病辛娅已经在研究了，今年就能安排第一阶段的治疗。无论之后的情况如何，我都不会对此进行干涉，我一定会帮助辛娅治愈李汐的，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你就算干涉也没用，辛娅跟你可不一样，她才不会受你摆布，”司凌娜说，她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知道，我只是想表明我的立场，辛娅和整个事件无关，我绝不会干涉，请你们放心。对华安的看管和保护是眼下需要讨论的，也是我今天找你们的目的。我希望你们和我一起说服他，让他接受社安局的帮助。” 李汐说：“治疗的事先放一放，我们可以照顾自己，这些话请你还是直接和华安说吧，我不想左右他的想法。” 李汐的态度很坚决，她是铁了心要华安和张望断绝关系。 真是愚蠢的女人。 张望在心里咒骂着，她完全不明白现在的局势。 张望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烦躁，他耐心地解释着，“现在不是和平时期了，如果华安同意替空人做事，那社安局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会更危险。眼下他除了接受社安局的帮助别无选择。” 司凌娜说：“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空人都杀不了，你们就能做到？真是可笑。” “我没有威胁你们，我只是想降低后续影响，我已经知道自己犯下的过去，我不奢望得到原谅，至少可以给我一个修正错误的机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张望的内心十分屈辱。 自己明明在帮他们，他们却不领情，虽然起因是他，但这么明显的利害关系摆在眼前，他们怎么就不明白！ 张望非常恼火，但又不敢表露出来，他尽量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然后悄悄使用异能查看两人的情绪波动，她们的敌对情绪明显减少，她们产生了动摇，张望的表演成功了。 他决定再接再厉，一鼓作气说服她们。 “求你们，让我给之前犯下的错误一个改正机会，华安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张望更加卖力的表演着。 司凌娜说：“那如果我们拒绝呢？” 上钩了，她如果这么说，肯定会帮张望说服华安的。 张望按照昨天想好的话术说道：“如果你们拒绝，我会自己和华安说，如果他也拒绝，我依然会想办法提供帮助。总之，即便你们拒绝，我也想尽办法来修补我自己造成的恶果。” 张望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深深朝两人鞠躬，“拜托你们了，帮帮我。” 司凌娜犹豫了，她看着李汐说：“你说呢，你来定吧。” 李汐说：“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如果你想找华安，你自己去找吧。” 李汐依然不愿意配合。 她问张望：“对了，我听华安说，你想让他共享记忆，对吗？” 张望没想到李汐的态度这么坚决，看来他不得不在此放弃探知华安记忆的想法了。不过在彻底放弃之前，他要再尝试一下，“是的。我有这个打算，我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做，我不想骗你说我对他的记忆不感兴趣，他和姜慈宇之间的谈话非常关键。姜慈宇是我们目前唯一已知的和空人接触过的人，我们不想放弃这条线索。” 李汐像是看透张望的想法，她说道：“不要让他共享记忆，你这是在侵犯他的隐私。你做的已经很过分了，不要再纠缠他。如果你能做到这点，我就不阻止你和华安见面。” 自己居然被李汐要挟了，张望更加恼火，但眼下可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他不能在此前功尽弃。 张望只好说道：“好，我向你们保证。” “谢谢。” 张望只说服了不太关键的司凌娜，她能否在之后的见面中起到作用还不确定。 李汐的坚持是张望没想到的，他不敢贸然使用异能影响她的情绪，他还没有熟练掌握这个能力，万一露出马脚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从李汐现在的态度看，她至少不会起反作用。 这个结果还算可以接受。 李汐说：“谢谢你和我们解释这些，需要我转告给华安吗？” “不用，我会自己和他讲的，”张望说。 “好，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没有了，谢谢你们过来。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李汐起身和司凌娜头也不回地离开张望的实验室。 张望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他没想到李汐比想象中要难对付。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错误地估计了李汐对治愈脸部疾病的执着，他以为主要保证不干涉辛娅对她的治疗，她就会有所缓和，谁知她完全不在乎。 张望怀疑她在虚张声势，但她的表现无懈可击。 反而是华安迫切地希望能治好李汐。 张望对自己今天的表现不太满意，许多准备的话术都没有用上。 如果不是为了和卢诗诗的约定，以及对空人的调查，他才不会这样卑微地祈求别人。 这是张望为数不多的感到非常屈辱的时刻。 他虽然对华安怀有一定的愧疚，但光凭这点愧疚是不会驱使他如此低三下四地求别人。 他有很多种手段得到华安与姜慈宇谈话的内容。 但长远来看，最有效的是在不与华安撕破脸的情况下保持合作关系，同时得到他想要的情报。 为了自己的理想，张望可以说是拼尽全力了。 人类文明的复兴之路孤独且道远，卢诗诗只是他情感上的慰藉，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同路之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新的调查线索 张望把他和李汐、司凌娜交谈的情况告诉卢诗诗，然后问她今天下班后有没有时间。 卢诗诗很快发来回复，她说今天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她来请客，当做昨天晚饭的回礼。 到了下班的时候，张望在社安局总部门口等她。 卢诗诗和晨曦一起走出来，晨曦看到张望后非常激动地和他打招呼，“张望老师，你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张望说：“抱歉，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晨曦说：“没人跟我说过唉，老师你这个时间过来，是专门来约我吃饭的吗？”晨曦充满期待地看着张望。 “哈哈，不是，我今天有约了，不好意思。” “这样啊，真遗憾，”晨曦有些失望，“你是不是约了诗诗姐？” “是的，我们…工作上有些事情要聊一下。” 卢诗诗说：“啊、对的、我们要聊聊工作，你先回去吧，明天见。” 她催促晨曦早点回去，活力四射的新人走后，卢诗诗小声对张望说：“不是说在餐厅见吗，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张望说：“餐厅离这也不远，想早点过来等你。” 卢诗诗问道：“今天聊得怎么样？把事情说清楚了吗？” “还行吧，华安女朋友有些倔强，她勉强答应不做干涉，但也不会帮我说话。” “你还想让人家帮你说话？他们不联合起来收拾你就不错了。” “我那朋友特别听这女孩的话，只要她点头，基本就没问题了。所以说服她非常关键。” 两人走到餐厅，他们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这里一点没变，”张望环顾四周，这家餐厅从张望加入社安局就存在了，社安局的成员经常来这里吃饭，说是社安局的小食堂也不为过。 张望问道：“你约在这里，不怕被人看到么？” 卢诗诗说：“目前咱们对外还是工作上的关系。” “哦。那对内呢？” “是好朋友的关系，怎么，你不满意？” “嗯。” “不要任性，既然你那么喜欢我，连自己的崇高理想都可以放弃，你就多等一等吧，”卢诗诗笑眯眯地说，张望对她的笑容毫无抵抗力。 “不想等了。” “不行，我还没想清楚，我总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你吧。” “你简直比龙莲还恶劣。” “那你去找她吧，啊，她好像不喜欢男生哎，啧啧啧，真遗憾。” “你可别到处说啊，我只是推测，她喜欢男生女生是她的自由。” “我以为你看到她和哪个女生约会了呢，原来只是推测啊。是你说的那个，哎呀叫什么来着我忘了，‘观测本能’是吧，是它告诉你的吗？” “是「生命冲动」，你一个字都没说对。通过观测我发现她的取向是女生。” “这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吧，莫名其妙的好难记。” “根据生物学理论起的名字，有科学道理的好吧。” 卢诗诗翻了个白眼，“每个人都有这种所谓的「生命冲动」吗？” “当然，这是生物体的本能反应，无论有没有异能、是不是人类，只要是活着的生命，都有这种本能反应。” “我想知道我的是什么。” “一般都跟自己的异能和性格有关。到底是性格决定了异能，还是异能决定了性格，还没有定论，不过和这两个因素有很大关系。” “这样啊，我的异能你知道吧，就是可以创造出纯粹的黑暗，这个区域里任何声音、光线都无法存在，所有感知都会被剥夺。那你说说，我的「生命冲动」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应该是你的异能强化版吧。” “什么嘛，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朋友可以变身，他这个本领还挺酷的。”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每次激活都需要非常严苛的条件。华安他三次都是在生命垂危的情况下激活的，他虽然还没掌握主动使用的要领，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灵活运用了。” “所以你们的级别已经超过5级了吧，啧啧啧，真厉害。” 张望心想，自己即便没有激活「生命冲动」，他只要好好训练对其他人情绪波动的影响和感知，也可以达到6级。 两人点的饭被服务员端到桌上，他们点的都是很简单的炒饭和例汤。 “一会儿你有安排吗？”张望问道。 “吃完饭要回去加班，大后天要去城郊不远的一处工业区调查，据说那边是百得伽之前的秘密据点。” “哪里来的情报？话说明天是休息日，今天晚上加班也太惨了吧。” “没办法啊，事情很多，总是做不完，”卢诗诗说，“这是晨曦从姜慈宇的个人文档里找到的，他做事真的很细致，发现了我们疏忽的信息。” 张望说：“这是我之前给他布置的任务。那会儿我就怀疑局长了，所以让他专门追查这条线。” “原来是你安排的，我说他怎么这么执着呢。” “嗯，不过我在去法雅之前，特意跟他说过，之后听从你的安排，没想到他还在继续执行之前的任务。” “因为你也没跟他说任务终止呀，他傻傻地一直在做。今年的升职评定，我一定推举他。” “看来你对他评价不错。” “当然咯，他很有干劲，虽然偶尔有些冒失，但总体来说是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这次调查会叫上他。” “除了他还有别人参与吗？” “还有一个新人，是个级别不高的异能者，”卢诗诗微微叹气，“唉，最近好多新人，如果他们都像晨曦这样积极主动就好了。” “最近确实多了不少新面孔，怎么，这些人干活不行？” “也不是不行，给我的感觉都是应付工作。稍微有点资历的都在其它任务上作为主力成员，现在人手很短缺呢。”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卢诗诗连忙摆手，“那可不行，你现在是监管员，级别比我们都高，我可使唤不动。” 张望说：“没事，这也是我工作内容的一部分，而且我领导不在这，我比较自由。” “那你自己安排吧，别勉强啊，我们三个人去执行完全没问题的。” “就当成是约会吧。” 卢诗诗瞪了他一眼，“神经病，你还是别去了，可别影响我们工作。” “开玩笑啦，我会认真帮忙的，正好测试一下「观测」对非生命体的作用。” “你可别做什么奇怪的事哦，”卢诗诗不放心地说。 “嗯。还有个事情想告诉你。” “你说。” “重新构建你的腿部神经有希望了，法雅那边正在进行研究，今年年底预计开始进行。” “你还想着这个呢。” “那当然，这套系统和治疗华安朋友用的是同一个，先用他朋友做测试，如果成功了咱们就过去。” “用他朋友做测试啊，不会有危险吗？” “总得有人做临床测试吧，她的病例情况很特殊，目前不太好找到类似的情况。可能有危险，可能没有，现在还说不好。” “我猜你没有告诉他这个情况，对吗？” “对，他不会介意的，他也想早点开始治疗。” 卢诗诗问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现阶段不用做什么，等那边准备好了，需要摘取一点你腿上现有的神经组织。” “听着很疼的样子。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根手杖算是我的一件重要工具和武器。” “没办法，为了能摆脱拐杖，只能忍忍了。” “嗯，谢谢你，”卢诗诗真诚地看着张望的眼睛说道。 “突然这么客气，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两人吃饭后闲聊了一会儿，卢诗诗说她要回去继续加班先走一步。 张望则返回住处，他让晨曦把从姜慈宇那里找到的文档和信息整理一份给他。 晨曦很快传来备份文档。 他们这次要去的工业区在西北方向，那一带是辉煌时期的电子配件生产厂。厂区规模虽然不大，但地形比较复杂。现在有几家企业在那里做轻加工业务，他们这次要去实地走访调查。他们怀疑这些工厂和黄御空曾经有过联系。 如果这里能找到百得伽的相关线索，也许能追寻到黄御空的下落。 虽然这不是张望的任务，但黄御空多少和空人有点关系，而且也是姜慈宇一案的关键人物，他这样做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 华安曾经说过他在法雅的一家古董店里见到了百得伽的藏品。 黄御空一个人很难抵达法雅，他应该还有人在暗中帮他。 张望想起和华安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两人配合的很不错，除了一开始有点摩擦以外，他们基本没发生过什么争执。 这两天华安都没有主动联系自己，李汐应该把早上会面的情况告诉他了，接下来如果他不主动联系，自己就把情况告诉他吧。 等和卢诗诗他们完成厂区的调查，自己就开始着手准备华安的事。 他决定借此机会捕获空人，华安无论如何都难逃空人的手掌，自己必须抓住这个宝贵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约定的日子 今天是张望和卢诗诗约好一起去西北边城郊工厂的日子。 如果不是华安昨晚发来信息说想见面聊聊，张望此刻已经在工厂那边开始调查了。 ‘把事情解释清楚，好好赔礼道歉，’卢诗诗昨晚在电话中对张望说，‘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不能让你的宝贵时间用在这种简单的任务上，晚上回来咱们再聊，你放心吧。’ 现在他坐在华安酒馆的椅子上，华安端了两杯咖啡过来。 张望整夜都在整理今天的话术，他基本没怎么睡，华安的咖啡非常及时，他需要咖啡因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活跃的状态。 “谢谢，”张望接过咖啡。 华安说：“我大概听李汐说了说，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今天找你来，不是想和你发火，也不是来抱怨，这些宣泄情绪的举动没什么意义。” “是吗，你都知道了。那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华安喝了口咖啡，“我不想让李汐也牵扯进来，这是我的底线。你有什么办法吗？” 张望说：“和我们合作，帮助我们瓦解空人的计划，这段时间让李汐去法雅避一避，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如果她父母也想起一起，我也能安排。” “法雅不是很乱吗？为什么让她去那里。” “那边虽然乱，但相对可控。再怎么说法雅是社安局总局的所在地，肯定比这里—比呆在你身边更安全。而且你可以拜托维摩德去提供保护。” 华安说：“我现在除了自己，别人谁也不信。” “司凌娜呢，你对她也不信任吗？可以让司凌娜和李汐一起去。她们还可以和辛娅就伴。” “你记得大使穆先生吗？他可以六合联邦的特使，他都被杀了，何况我们普通人？你让李汐过去究竟有什么打算。她可没说你有这个安排。” “这是我昨天才想到的，我一直都在思考对策，思考如何将伤害降到最低。我觉得我们应该分散开来，空人虽然有高科技作为援助，但他们人数很少，不可能同时击破我们。” “那潜伏在法雅的空人呢？他要是发现李汐等人在，难道不会有所行动吗？” 张望说：“这是建立在空人希望拉拢你的前提下做的假设。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是极低。让她们去法雅是为了空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不被波及。这才是我的用意。” “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为什么非要我的命？” 张望笑了，“你已经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了，因为我的错误判断，导致姜慈宇的死亡。他所掌握的相关情报丢失，你是他生前最接近他的人，空人有足够的理由对你进行追杀。此外，据我了解掌握「生命冲动」异能者的数量非常稀少，把你干掉也是削弱城环区人类战力的有效手段。” “瞧你说的，好像我们在打仗一样。” “是的，我是在打仗，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情况非常不乐观，更糟糕的是，大部分人还不自知。” “如果真像说你的那样，社安局怎么没有动作？” “如果对外声张，他们可能担心对日常市民生活造成不好的影响，进而引起社会的恐慌。人类社会好不容易从电磁雨的灾害中幸存下来，如果空人危机产生，本来就摇摇欲坠的人类文明将会瞬间崩裂。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也是有别的隐情，社安局对外没有任何表示，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行动。我们监管廷已经成立专门的应对小组，已经陆续向其他主要城市发出通知了。” 张望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说得有点远，总之现在不像之前，可以悠闲的生活。你们最好早点做准备。” “李汐那边我之后再和她商量，说说城环区的事吧。” “好。” “假如她和司凌娜去了法雅，之后打算让我怎么配合你？” “请你当诱饵，你来引空人出来。” “不想要我脑子里的记忆了？” “想要，如果你愿意额话，能共享是最好的。但如果你拒绝，我也不强求，如果我们能成功抓捕空人，在他身上可以采用的问询手段可多了去了，我喜欢更直接有效的办法。” 华安说：“我从小就知道空人的传说，不过一直都没太当回事。” “我也是，直到加入社安局，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空人的存在不是什么神话故事和都市传说。” “在我的印象中，空人的传说带有一些传奇色彩，令不少人向往。现在想想，也许这是他们的策略也说不定。他们故意在坊间留下美好的印象，直到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打我们个猝手不及。” 张望笑了，“如果这是你自己想到的，那你的思维很敏捷。我们专门对空人的传说做过调查，绝大部分都是在美化这群人的存在，描绘他们的生活多么美好，传颂他们多么有先见之明。不过在我看来，他们是一群卑劣的胆小鬼，是老鼠，是窃取人类文明精华的强盗。” “巧了，我对他们也没太多好感，只是觉得这些人很神秘，仅此而已。” “所以咱们一起合作，把躲藏在城环区的空人抓住！” “空人真的会对我紧追不放吗？有没有办法假装让我死掉，然后隐姓埋名在其它地方生活？” “很有难度，如果你是公众人物，可以这样操作。但一个普通老百姓，对你的死讯加以传播，空人肯定不会上当。虽然你很重要，但你不是空人的第一要务，他们不会把太多精力放在你身上的。” “那既然这样，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吧，反正他们也不当回事。”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他们应该有更为紧急的任务，而你的死活是他们顺带手去做的。并不代表你的处境不危险，明白吗？” 华安把杯中剩余的咖啡喝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好吧。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有，”张望坚定地说：“你我都能激发「生命冲动」，在这个状态下，咱们异能等级肯定超过5级了。如果咱们准备充分，一定可以活捉空人！” “计划你想好了？” “还没有，不过如果你肯配合，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你知道李汐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不知道，她怎么说？” “她说让我和你不要再来往。” “嗯，情理之中。你怎么看？” “她说得不无道理。” “那你的决定是？”张望有些紧张的吞咽口水，他悄悄用异能者侦测华安的情绪变化。 “我知道你的小动作，放弃吧，你侦测不出任何变化的。” 张望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用异能侦测你的情绪变化？” “傻子都能猜到你要做什么，你不是很能预测吗？你猜猜我会回答。” 张望皱了下眉头，他很讨厌这种被人嘲笑的感觉，他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同意。” “呵，那你可猜错了。” 张望说：“你是认真的吗？这是你的答复？” “没错。” “好吧，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不想合作，我还是强烈建议李汐和你分开一段时间，她在法雅会更安全。能否请你说服她？” “看她自己的选择吧。” “好吧，我会尽量安排社安局的人留意你这边的情况。切记，空人非常狡猾，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当回事。” “我会的。” “好，那我先走了，”说完张望起身准备离去。 “等下，”华安叫住他，“我突然改变想法了。” 张望回头看着华安。 华安说：“姑且，再和你合作一次。” 张望听到华安这么说，堵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他心里明白华安刚才举动是在试探自己，他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不过是配合华安演了出愚蠢的戏，满足他小小的胜负欲。 张望当然不会告诉华安事情，就让他沉浸在这小小的胜利喜悦中吧。 华安接着说：“和你合作，并不代表我会信任你。我只是不想让李汐受到牵连。” “我明白。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能有这样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就可以了。” 华安说：“我还有一个要求。” “请讲。” “一定要保证李汐的安全，这是最优先最重要的事情。” “没问题，这个请你放心。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就是这个。和姜慈宇的谈话内容，我这两天整理成文档发给你。别抱太大希望，我不认为这里面存在有价值的情报。” “没关系，你整理好以后就发给我。” 张望告别华安离开酒馆，今天的进展很顺利。 他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卢诗诗。 自从和卢诗诗表达爱意之后，他们联系的非常密切，几乎每天都见面。 虽然没有之前的亲密拥抱和接吻，但每次见面张望都很开心。 卢诗诗没有回复，她应该还在调查中。 直到深夜，张望依然没有等来卢诗诗的回复。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爱人之死 张望醒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卢诗诗有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除了几条垃圾信息外没有任何新消息，卢诗诗还是没有回复他。 张望有些后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早知道就跟着过去了。 他打开社安局的对话群组，他平时会把这些消息屏蔽，如果有重要的事，会有人提醒他查看消息的。 几条消息引起他的注意。 ‘西北城郊工厂区，大面积黑暗区域…现在还在蔓延…’ 张望觉得事情不妙，那是卢诗诗他们执行任务的地方， ‘大面的黑暗…’ 那是卢诗诗的异能。 ‘还在蔓延…’ 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持续发动异能？ 张望没有犹豫，他拿起外套和自己的专属武器「灵魂指引信标」直奔城郊的工业区。 可千万不要出事，张望在心中祈祷，她千万不要有事。 他驾驶浮空车高速行驶着。 忽然，视野前方出现一片黑色球形区域。 那个黑球的尺寸非常大，离很远就能观测到。 张望把车速加到最高。 他在黑球边缘处停下，附近有几名社安局官员。 张望走过去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里面有人吗？” “你是谁啊，非社安局人员请赶紧离开。” “我是监管员，”张望出示自己的证件，对方查看后神色紧绷了起来。 张望说：“请你告诉我，里面有没有人？” “抱歉，我们还不清楚里面的情况，”那人有些紧张地说道。 另一人小声说：“怎么监管廷的这么快就来了，真倒霉。” 张望没有搭理他们，他发动异能试图探测黑暗球体中的生命波动。 黑球里面就像无尽的虚空，他探测不出任何波动。 毫无疑问这是卢诗诗的异能，她创造的黑暗区域可以隔绝一切光线和信号波动，在外面是观测不到里面任何情况的。 张望走向球体。 “你要干嘛？不能进去！”社安局的其中一人立刻大声制止，“已经进去十多个人了，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你别进去了。” “里面有我的朋友，你们能联系上副局长卢诗诗吗？” “联系不上，她从昨天晚上就失联了，这黑球是不是她的异能。” 张望说：“没错，是她的异能。我要进去看看。她的异能不会对进入黑暗区域的生命体造成伤害，应该没问题。” “如果你非要进去，绑上这个，”那人拿出一根长绳，“把它绑在腰上，如果遇到状况，就顺着绳子出来。” 张望点点头，绑好绳子后，他径直走进黑色的虚空。 在他进入黑域的刹那，一切感官都消失了。 视野内是纯粹的黑暗。 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哪怕是自己的心跳。 他失去了方位感。 上一秒他还踩在东临市西北城郊的土地上，此刻他的双脚感知不到脚下的地面，他如同飘在虚空中。 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波动，这里是隔绝了一切的死亡虚空。 张望之前体验过卢诗诗的异能，那时他至少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以通过触碰周围环境感知自己的存在。 但现在的黑色虚空中，别说触感了，张望连自己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他还活着吗？ 张望发出疑问。 她的异能变强了。 张望想大喊卢诗诗的名字，他好像张嘴了，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望有些慌了。 他想找到绑在腰上的绳子，他在黑暗中疯狂寻找着，双手却始终感觉不到碰触到东西的感觉。 冷静一点！ 张望集中精神，他试图探查自己的生命波动，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冷静下来张望，这只是卢诗诗异能带来的封闭感，你没有死，振作一点。 张望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他努力回想绳子的位置，虽然感觉到绳子的存在，但大致位置他还记得。 他驱使麻木的双臂，在绳子可能存在的周围四处摆动，希望可以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还是没有任何反馈。 张望的精神似乎也受到影响，庞大的压迫感侵蚀着他的神经。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卢诗诗创造的黑色虚空中呆了多久。 张望放弃挣扎，如果这是他的终局，那就这样吧。 在心爱之人的异能中，和虚空融为一体，似乎不是什么糟糕的死法。 光照进来了。 张望的感觉被瞬间袭来的巨大感知反馈击垮。 他看到了太阳，那光线如同炽热的长矛不断刺穿着自己的双眼。 他听到了声音，那些话语如同猛烈的波涛拍打着自己的耳膜。 四肢末端传来真实的触感，张望被守在黑球外面的人拉了出来。 张望不断抽搐着，他在白色光晕中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他正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眩晕感已经消失，他现在只是有点轻微的头疼。 太阳还能明亮，现在是下午。 他四下查看，黑色的虚空球体依然存在。 张望撑起身体从简易行军床上做起来，旁边还有几张床，上面躺着昏迷不醒的社安局成员。 “你醒了？” 张望回头，新任局长高邻站在他身后。 “高邻局长，”张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卢诗诗在里面吗？” 高邻说：“我们目前还联系不上去这里出任务的三个人，恐怕他们还在里面。” 张望从床上下来，他拿了几瓶水和补给品塞进背包里。 高邻问道：“你要做什么？” “去找他们。然后带他们出来。” “乱来！你才进去不到一分钟，出来后昏迷了4个多小时，黑球里面和外面的感知差异太大，长时间在里面，出来后你的身体会垮掉的。” “我必须要去救人，”张望说。 “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黑球里面的情况，已经进去十多个人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出来，”高邻指了指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人，“他们的情况和你一样，幸亏绑了绳子，要不也回不来了。” 张望没有说话。 高邻接着说：“你对地形和构造了解吗？你连地图都没看过，进去就是送死。” 张望说：“给我地图和设备，我会列个单子告诉你要什么，现在就准备，我要进去找他们。” “地图在这里，”高邻拿给他一卷厚厚图纸，“这是之前的纸质地图，没有电子版，里面标记了整个厂区建筑的位置、功能划分和楼层平面图。” 张望接过后开始翻看，“这是很多年前的布局，有最新版的吗？” “没有，就算你进去了，你也找不到他们。那里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辐射信号，什么都没有，黑球里的一切都被切断了。你没法定位到他们，他们的死活无从得知。” 张望急了，“那怎么办！你想让我在这里干等着吗？” 高邻的语气变了，他的话语不再沉稳，“我已经联系了钟褚栖，他在用投影尝试探测里面的情况。” “只有他吗？还有没有其他擅长观测的异能者，把他们都叫来！” “我才是社安局局长，监管廷的任务不在这里吧，我知道该怎么安排，”高邻说。 张望愤怒地看着高邻，“我去向总局和监管廷求助。” “你向谁求助我不管，但我需要提醒你，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件，这个异能持续不了多久，等黑球消失我们自然会知道里面的情况。” “如果黑球一直存在呢？” 高邻说：“我虽然不是异能者，但发动异能会消耗能量的对吧，卢诗诗不可能一直消耗身体能量和精力，维持这么大范围的异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她会有撑不住的时候，等黑球的范围开始缩小，我再通知你，你先回去吧。” “用过阻抑场立场生成器么？可以用它强制封闭卢诗诗的异能。” 高邻摇摇头，“无法定位异能源头，阻抑场起不了任何作用。” “源头肯定在黑球中心啊，想办法从空中放进去。” 高邻说:“我当然知道在黑球中心，但眼下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黑球中心建筑的情况，如果是一块空地还好说。如果她位于工厂内部，很难把阻抑场生成器送达过去。” 张望没再多说，他拿着地图离开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 “你干什么去？”高邻在他身后大喊。 张望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比对中心点的位置。” 他驾驶浮空车绕着黑球转了一圈，他不断对照着手中的地图，总算确定了黑球中心的位置所在。 他在地图上做好标记，这是工人的临时宿舍，宿舍只有2层，即便把阻抑场放在屋顶，应该也能限制卢诗诗的异能。 张望立刻驱车回去。 明明这么简单的事，社安局这些人为什么想不到，高邻这个蠢货根本没有认真动脑子解决问题。 张望回到医疗帐篷，他把地图标记指给高邻，“就在这里，我绕了一圈可以确定这里就是中心点。” 高邻看着地图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赶紧给我4个阻抑场生成器以及小型降落伞，我来投放！”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进入黑暗 大约一小时后，张望从高邻那拿到3个阻抑场生成器。 这样大规模高强度的异能，至少需要2个生成器才能有效抑制，可他只拿到3个。这意味着他只有一次失误的机会。 用这么久的时间，才弄来3个阻抑场，社安局现在懈怠成这样吗？ “先说好，我已经阻止过你了，但你不听，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自己担着，和社安局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高邻说。 “放心，如果我没回来，以后应该也没机会找你的麻烦了。” 高邻点点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张望说：“如果我死了，把所有财产交给一个叫华安的人，他在35层有个酒馆。” “好。” 张望拿起设备，他没空再和高邻闲聊了。 他跑向浮空车，每过一秒钟，卢诗诗就更加危险。 张望让高邻准备了好几支异能强化剂，如果抑制场生效，他准备直接开车进去接人。 他来到黑球上空，确定好方位后，他先后放下3个阻抑场生成器，这些设备绑着小型降落伞开始下降。 还好今天没有风，抑制器已经被设定好激活时间，它们晃晃悠悠地往下降落。 张望焦急地等待着。 还有10秒。 他给自己注射一支强化剂，希望能在阻抑场的帮助下探测到 还有5秒钟。 虽然阻抑场有投放歪了的可能性，但张望准备孤注一掷。 时间到了！阻抑场被激活。 张望发动异能，他集中全部精神，试图穿过黑色的虚空，从中发现任何可能的波动。 他失败了，他的异能没有任何反馈。 怎么办，张望的心跳加快。 冷静一点，他的计算应该没有错误，除非 可能是卢诗诗的异能密度太高，阻抑效果不明显。 张望决定再使用一支异能强化剂。 不，再用两支好了，他的极限注射数量是三支，他从没试过超过三支以上的强化剂。 如果短时间注射太多，会让身体负荷急剧增加，如果超过人类能承受的临界值，将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甚至会影响异能者之后的异能强度。 他再次注射强化剂，随着药液进入身体，他开始微微地颤抖。 他觉得时间的流逝似乎变慢了，自己的感官更加敏锐。 张望集中精神，他的感官穿过黑色虚空，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 这次稍微有点变化，也许是阻抑场生效了，也许是使用了强化剂的缘故。 他似乎能感觉到一些极为微妙的波动反馈。 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波动的源头是什么。 张望的异能不光能探测到生命体，还能将他波动触及到的物体反射回来，进而在大脑中描绘出物体的材质、触感和样貌。 这是个好消息，他能探测到黑球中的情况了。 坏消息是，他已经使用了三支强化剂，如果继续使用，他的异能会再次升级，但风险巨大。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注射第四支。 用完这一剂药物，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视野中出现淡紫色的光斑。 药剂的副作用非常明显，他要抓紧时间，趁着自己的身体还没垮掉赶紧探测清楚黑球内的情况。 他再次发动异能，他大大脑似乎和异能波动一起开始颤动。 这一次，他的辛苦没有白费。 他感知到 张望立刻驾驶浮空车冲了下去。 他再次进入黑域中，这里面依然十分逼仄压抑，但没有上一次令他绝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也能感觉到空间的存在。 他把浮空车停在建筑边上。 张望拖着沉重的身体，他用力打开车门。 即便在阻抑场生效的情况下，卢诗诗的异能还是这么强烈。 一般情况下，1个阻抑场可以让绝大多数异能失效。 如果有2个阻抑场在激活状态中，任何已知的异能者都无法使用异能，无一例外。 假设张望的第3个阻抑场扔歪了，只凭两个也足以让卢诗诗的异能消退。 但张望在使用了足足4支强化剂后，才勉强感知到 张望的头疼从没像现在这样疼过。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凭借记忆中的地图，他总算抵达黑色虚空的中心点。 张望艰难地迈着步伐，他穿过门框，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 他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张望摸了摸绊倒他的物体，那是一个人的腿。 他继续触摸这个人的身体，是个男人。 张望继续向前爬行。 他知道这次行动只有卢诗诗一位女性，虽然他不是百分之百地确认，这三个人就是卢诗诗的小队，但眼下他别无选择。 前方有人躺在地上。 张望爬过去，他不断摸索，这应该是卢诗诗。 他从口袋里取出异能抑制药剂，然后在女人的脖子上注射。 他取出第二支药剂，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针头插进她的脖子，然后推动药液注射到她的身体里。 张望的力气全部用尽。 他摊在女人的身上，大口喘着粗气，张望尽力了。 张望闭上眼睛，他让身体放松下来。 由于使用了太多强化剂的缘故，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感觉全身的肌肉在燃烧。 他的眼睛像要爆炸似的无比涨疼。 他再一次在黑暗虚空中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望恢复了意识。 四周还是漆黑一片，看来他失败了，卢诗诗的异能没有解除。 等等，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非常清晰。 难道卢诗诗的异能减弱了？ 他不太确定。 因为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闻不到任何气味，他的听觉和嗅觉就像从没有过一样不复存在。 视觉当然也是同样的状况，一片漆黑。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黑暗虚空的压迫感不见了。 张望能明确地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而且身上还盖着被子。 他想抬起胳膊，却使不上力气。 他发动异能，周围有很多活动的生命波动。 看样子他被送到医院里了。 他的上方、下方和四周都有明确的生命体存在，他甚至能感知到他们的情绪、性别和生命状态。 有的人状态不错，生命活力非常明显，有的人则非常虚弱，他们的生命力量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离开人世。 我应该成功了吧，张望心想。要不然他也不会被送到医院。 这时，有个人进入了张望的房间，那人的情绪十分惊讶，那人估计是发现张望恢复了意识。 不一会儿，又有2人来到张望的病房，他们离他很近，这两个人的感觉非常熟悉，应该是他的熟人。 好奇怪，之前波动感知异能从没这么清晰，现在他即便看不到对方，也能知道这人的状况。 看来自己的异能不但没有衰退，反而还变强了。 后来两人的情绪忽然产生波动，他们变得非常沮丧和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 自己明明恢复了意识，他们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会产生这样负面的情绪，难道他们不想让自己醒过来？ 不对，如果他们不想让自己清醒，此刻的情绪应该是烦躁和恐慌，而不是现在的难过和焦急。 这样看来，这两人应该是自己的朋友，他们一男一女，该不会是华安和李汐吧？ 张望想开口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这样的状况令他有些烦躁，自己明明醒了，却无法和别人沟通。 又有人进来了，这次是个陌生男人，他让为自己担心的男女离开病房。 陌生男人靠近张望，似乎在检查自己。 他拿出什么东西，随后张望的手臂上传来刺痛，他在给自己注射药剂。 张望很快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黑暗依然没有离开他。 这次苏醒以后，张望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非常虚弱。 但糟糕的是，他还是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 他的感官仿佛留在了西郊工厂里的黑色虚空中。 这难道是过度使用异能强化剂的副作用吗？自己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他会不会永远地失去这些感觉了？ 张望开始害怕。 他不是怕自己瞎了和聋了，他是怕再也看不到卢诗诗了，他怕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听不见令他心动的悦耳笑声，闻不到心爱女子的发香，尝不到她双唇的甜蜜。 卢诗诗怎么样了，她有没有被及时救助？ 张望着急地撑起身子，他虽然失去了感官，但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使用异能探查门的位置，他现在虽然看不见，但通过反馈回来的波动，他清楚地知道门在哪里。 他从床上下来，脚下是冰冷的地面。 他走到门前转动门把手，张望来到病房外面。 走廊的情况精准地投射在自己的脑海中，他在漆黑中前进。 前面似乎有人，那人发现了张望，他快速走到张望面前。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去感官的人 华安自从上次在酒馆和张望把事情说明白后，再也没有收到张望的消息。 亏他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和姜慈宇的谈话内容整理好带给他，他什么都没回。这小子是不是在耍我啊，华安心里开始犯嘀咕，他该不会又在偷偷策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华安把张望的建议和李汐说过后，李汐果然不同意。 她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他们赖以为生的诊所在这里，不可能把诊所搬到法雅，她父母也不习惯在别的城市生活，更重要的是，她不放心华安自己在这里。 这天，华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他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通讯器，还是没有张望的回信。 华安煮了一壶咖啡，他刚给自己倒上一杯，一个陌生的号码到了过来。 华安接通后，对面说道：“是华安吗？” “我是，你哪位？” “我是社安局局长高邻，你是张望的朋友对吧。” 他怎么会有我号码，真奇怪。 华安按下心中疑惑，“是的，有什么事吗？” “张望的生命危在旦夕，他说如果他死了，他所有的财产都给你。” 华安愣住了，他沉默了好几秒才回过神，“他人现在在哪？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前两天他还来找我商量事情呢，他出什么事了？” “具体信息还不能告诉你，你需要知道的是，他现在在27层的综合医院，情况不是很乐观。你知道他有什么家人在这边吗？” 华安说：“我没听他提起过家里人的事情，我现在可以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吗？” 高邻说：“下午吧，晚些时候，你来的时候找我一下，有些情况想和你了解了解。” “行。” 华安结束通话，他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李汐。 李汐比平时来的要早，一般她会在吃过早饭后来到华安的酒馆，开始为下午茶营业做准备。 李汐问道：“他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 华安给她倒了杯咖啡，“不知道，刚才高邻局长突然联系我，说他的情况不太好，还说要把财产什么的都给我。” 李汐吓了一跳，“这是，他不行了的意思？是不是那些空人做的？我突然有点害怕。” 华安也很担心，他本来不太相信空人会在城环区搞事情，但恐怕事情已经按照张望说的在发展，他说：“不知道，我上网看看这两天有什么消息。” 华安浏览着信息，“外城商业街全新升级；负层区将迎来首个夏日庆典；西郊工厂突然出现巨大黑暗区域，社安局已妥善应对…” “喂，来看看这个，”华安点击出现黑色区域的新闻，李汐凑了过来。 “城郊西边，多名社安局成员被困，疑似高级异能者的异能失控，”李汐说，“张望和这个事情有关？” 华安小声嘟囔着，“异能失控？看新闻里的描述，好像是张望一个同事的异能。没关系，下午就能知道结果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李汐说：“我就不去了，你可以叫上娜娜，下午我要看店。” “好吧，如果这和空人有关，你要不要重新考虑搬到法雅？” “我是不会去的，”李汐的语气非常坚定，她有些时候执着得令人难以忍受，“如果有危险，我们一起克服。” 华安放弃说服她的想法，他把这个情况告诉司凌娜，她几乎没有抱怨就答应华安。 两人在约定的时间来到综合医院，他们来到住院病房区，高邻已经在这里等他们了。 高邻看到司凌娜后皱了下眉头，“我以为你是自己来的。” 华安说：“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参与过很多行动的。” 高邻半信半疑地看着司凌娜说：“好吧，张望从前天到现在一直是昏迷状态。你们看新闻了吧，西郊工业区出现了黑色空间，他去了那个里面。” “果然是这样。” 高邻问道：“他最近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华安说：“我们这几天没怎么联系，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他出事了。” “我记得你们关系还不错吧，要不他怎么会把财产都给你？” “我们…还可以，他调去法雅后，我们联系的就少了，之前关系确实很不错的。”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高邻怎么这么多问题，华安在心里纳闷，“两天前吧，不对，三天以前了，差不多就是黑球出现的时候。” 面对高邻的盘问，华安谨慎的回答着。 “你们那时说了些什么，还记得么？” “我想想啊，”华安刚要把张望和他说的告诉高邻，话到嘴边了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华安的第六感告诉他，也许不应该把这些事告诉眼前的新任局长。 华安编了个谎话，“我们没怎么说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就聊了聊法雅那边有什么新鲜事，有哪些做生意的好点子，工作上的事他跟我说我也不太懂，所以…” “你们的谈话中，有没有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比如他之前从不说某个话题，上次突然提到了，诸如此类的？” “时间有点长了，我们就是闲聊，没什么营养的，”华安傻笑着说，“高局长这么关心，是有什么事儿吗？” 高邻犹豫了一下说：“他已经加入监管廷了你知道吧，一个监管员在我的辖区出了危机生命的问题，我很着急啊。而且张望算是我提拔上来的，我很看好这个人，于公于私我都替他着急。所以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内容。” “我现在确实想不起来了，”华安不想再和他纠缠，“等我想起来了再联系你怎么样？” “好吧，”高邻放弃逼问华安，“他似乎很信任你，说如果有情况，就把财产都给你，能有这样的朋友，我很羡慕你，”高邻语重心长地说，“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和我说，而且你还救过我的命，我没忘记。” “好的高局长，那我就不客气了，”华安露出笑容，“张望在哪个屋子啊？” “你去问护士吧，我还有事先走了，”高邻说完快步离开医院。 高邻走后，司凌娜说：“这大叔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也觉得他很奇怪对吧？所以我瞒着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他。” “你还挺有心眼，”司凌娜说，“那家伙说把财产都给你，意思是如果他死了，你来继承他的遗产？我没理解错吧。” “你应该没理解错，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没听到说过家里人的事情，不过我们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华安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种情况非常普遍，持续数个月的电磁雨让无数家庭分崩离析。 司凌娜说：“走吧，咱们去问问护士。” 她叫住走廊上的一名护士，得知张望的病房号后两人坐在门口等待着。 一个女医生从张望的病房里走出来，华安立刻起身，“医生，他怎么样了？” 女医生说：“他刚醒，我现在去找主任，你们别进去，”说完她就跑开了。 华安和司凌娜使了个眼色，他们走了进去。 张望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他的双眼如同黑洞漆黑一片。 华安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怎么全是黑的？ 司凌娜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她显然被张望的恐怖模样吓到了，她悄悄拉了拉华安的衣角，“她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个样子。” 她语气中流露着从未有过的惊恐和担忧。 华安深呼吸稳定好自己的情绪，“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睛，好像消失了。” 不过这不算什么，最令人诡异难受的是，在华安和司凌娜说话的时候，张望一直注视着他们俩，他似乎知道这两人的存在。 双眼漆黑的张望突然开口说话，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司凌娜往后退了一步，华安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名年长的医生走进屋里，“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出去！” 华安说：“我们是病人家属。” “家属也不能进来，病人还没有完全恢复，别影响我治疗，赶紧出去！” 华安和司凌娜被赶了出来，他和司凌娜在病房走廊面面相觑。 “你说，那是张望吗？”司凌娜问他。 “应该是吧，不是他还能是谁？” “会不会是空人变得？” 华安无奈地笑了，“怎么，连你也相信空人那套说法了？” “我不知道，也许吧，”司凌娜低落地说道。 华安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怎么了，今天很沉闷啊。” “是吗？被他那个样子吓了一跳，他那模样哪像人类啊，太可怕了。” “是挺吓人的，”华安附和着，“这件事和空人有联系，我又这种感觉。” 司凌娜说：“空人到底要做什么啊？老老实实地在天上呆着不好吗，非要下来搞事情。” 华安说：“谁知道呢？咱们要在这里一直等吗？还是先回去？” “随你吧，算了，咱们回去吧，我不想再看到那个黑色的眼睛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的感官 华安和司凌娜匆匆结束了探视，他们在天色开始暗下来的时候回到酒馆。 今天酒馆的生意非常好，李汐自己已经忙不过来了。 看来附近有不少人都期待下午茶业务，重新开张以后坐位几乎全都坐满。加上天气转暖，城环区高层已经不再像冬天那天冷得让人无法忍受，闲逛至此的新客人也有不少。 李汐看到两人回来只是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就回到吧台继续忙碌着。 司凌娜也过去帮忙，华安也想帮她们做点什么，但他不明白新添置的各种瓶瓶罐罐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摆盘，他只能去后厨把盘子洗干净。 等到了吃完饭的时候，店里总算清净下来一些。 李汐问他们：“看到张望了吗？他怎么样？” 华安说：“看到他了，该怎么和你形容呢，他看起来没有受伤，至少没有明显外伤。但是他眼睛出了问题。” “眼睛？他看不见了？” “估计是看不见了。原本是眼球的位置，被一片漆黑替代了。” 李汐不太明白华安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莫名其妙地看向司凌娜。 “就是他说的那个意思，眼睛里是一片黑，”司凌娜说，“只有亲眼见过你才能明白那种感觉。” “嗯，很诡异，让人不舒服。我能明显感觉到张望知道我们站在那里，他的头正好对着我们，我搞不清楚他究竟在看哪里，他眼窝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泽。就像一个黑洞，光线绕过了那两团黑雾。” “好奇怪，”李汐说，“那你们今天有说话吗？” 华安说：“没有，他好像张嘴说了些什么，但完全听不清。我们没呆多久就被赶出来了。” 李汐有点同情地说道：“哦，那他有点惨。” “就当做是他干了坏事的报应吧。” 李汐说：“这该不会又是他想出来的‘计策’吧？” 华安说：“这次应该不会了，社安局局长都亲自过来探视，他还问了好多问题，他好像很关心张望在出事之前和我说过什么。但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他。” 司凌娜说：“那个大叔可能知道些内幕，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很可疑。” 华安故意和她斗嘴，“你是不是看谁都是鬼鬼祟祟的。” “还不是因为陪你，害我看到那个鬼模样，”司凌娜恢复了以往的脾气，她不像下午那样紧张了。 华安提议，“咱们要不要再找个时间看看他，也许过几天就恢复了呢？” “找个工作日上午吧，周末下午店里的人估计会很多，我也想去看看，”李汐说。 “那我问问医院，然后约个时间。” 华安联系了医院，对方说如果要探视张望，需要得到社安局的许可，华安解释自己是他的朋友，但还是不行。 没办法他只好联系高邻，在高邻的协助下，华安约定好后天上午一早和李汐、司凌娜去医院探视张望。 这天上午，他们三人带了点水果和吃的来到张望的房间。 张望已经转移到恢复病房，说明他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华安敲了敲房门。 “请进。”一个女性的声音说道。 他们打开门，一位护士正坐在椅子上。 张望的眼睛上缠着纱布，他看着华安三人，然后微微点头。 华安有些诧异，他蒙着眼睛，难道还能看到自己？ 华安走过去说：“感觉你比上次好些了。” 张望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女护士说：“他没法说话，但能勉强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把一支笔和一个本子递给张望。 张望在上面写着什么，他写完后拿给华安看。 他的字迹很工整，不像是看不见的人写出来的，上面写着：‘是华安吧。’ 华安大声说道：“对，是我，还有李汐和司凌娜，她们在我后面。” 张望和她们摆手打招呼。 华安问护士：“他这是什么情况，他能看到我们吗？” 护士说：“具体的病因我也不清楚，院长说今天上午会有人来探视，让我过来接应一下，他说病人没法说话表达，让我帮忙协助。” “他的眼睛，现在怎么样？” 护士说：“还是一片漆黑，用手似乎可以摸到眼球的位置，病人似乎也能看到，这样的怪事我还是头一次见。” “看看这是几，”华安伸出四个手指。 张望也伸出四个手指。 “那这个呢？”华安用中指搭在食指上，张望也做出一样的动作。 华安再次确认他的眼睛是蒙上的，“真是神了，这样你都能看见。” 他忽然想起张望的异能是波动感知，难道说，他的异能现在连自己的肢体动作动能看到了，已经这么清晰准确了吗？ 华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张望在纸上写到：‘说得慢一点，不用这么大声。我没听清。’ 华安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张望点点头，他写道：‘是的，我的异能可以让我看到和听到。’ 司凌娜说：“那你也知道我们在这咯？” 张望点头。‘谢谢你们过来看我’，他在纸上写着。 “也不是特意要来看你，我只是陪他们来的，”司凌娜说：“我们能看看你的眼睛么？” 护士说：“他眼睛上敷了药。”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叫你。’张望把写好的字拿给护士，护士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华安说：“不敷药行吗？要不你还是绑回去吧。” 张望熟练地摘下眼睛上的绷带，‘没事，这药物没有任何作用的。’ ‘可能会吓到你们。’ 张望缓慢地睁开眼睛，里面还是一片漆黑。 华安不再像第一次看到这黑暗的双眼时那样不适。 李汐在华安身后呀地一声，华安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她铺垫过了，但眼前诡异的景象显然超过了李汐的想象。 看到李汐惊恐的表情，张望闭上眼睛，然后把绷带缠了回去。 华安说：“你除了不能说话，其它倒还挺正常。异能反而还比原来更强，你要是完全恢复了，是不是成了活体透视眼？” ‘可以这么理解，我现在可以看到墙壁后面的东西，360度无死角。’ “那还是真实方便的异能，要是我可能就废了，”华安感叹道。 司凌娜说：“给我们讲讲发生什么事了。” 张望换了一张新的纸，他开始写道：‘我去调查西北城郊出现的黑色球形空间，那是卢诗诗异能制造出来的。我进去以后找到了失踪的小队，使用了异能阻抑场和药剂后才勉强控制住她的异能。后来我被人救回来，他们三人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问问卢诗诗现在怎么样了？’ “卢诗诗啊，我问问高邻吧，前天来探望你的时候，被他抓住好一顿问。” ‘他问什么了？’ “问我最后一次和你见面的情况，问我们都聊了什么？” 张望从纸上撕下一条，他在上面写着：‘离他远一些，这人不安全’。 华安刚要问为什么，张望在小纸条上继续写道：‘切记，提防此人，把纸条销毁，等我出去再和你解释。’ 他把纸条递给华安，华安揉成一团塞进裤子口袋里。 “明白了，我会注意的。你放心，我没把我们的谈话内容告诉他。” 张望点点头。 “这件事，会不会是空人做的？”华安问他。 张望抬头看着他，无形的视线从漆黑的眼睛中透过绷带凝集在华安身上。 他在纸上写道：‘我想是的。他们掌握了某种手段，某种可以让异能疯狂膨胀的手段。’ “你是说异能暴走？空人能做到这点？太邪乎了吧，”华安有些难以置信。 ‘这只是我的猜测，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已经渗透到社安局的内部。我还有个事情要拜托你，这很重要。’ “什么事？” ‘把我的情况告诉龙莲，然后问她是否可以把辛娅叫过来。’ 华安说：“对哦，把辛娅忘了，她可以通过思想交流，比你写字可方便多了。那我下午的时候和龙莲联系，有进展了再告诉你。” ‘好，谢谢你，在我对你做过那样的时候还愿意帮我。’ 华安不在乎地说：“我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我也是在帮自己。” 从张望的病房离开后，华安问李汐：“你觉得呢，要不要帮他？” 李汐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我对他已经没有信任了。” “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背后有空人在捣鬼，咱们可能是城环区唯一知道实情的人，”华安说：“至少可以把这个情况告诉龙莲。” “好吧，但我不想让辛娅受到影响。” 华安说：“让龙莲判断吧。她为辛娅的研究付出了这么多，她肯定不想让辛娅有危险。” 司凌娜说：“你是不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哪有，我不过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动而已。” 司凌娜说：“我同意李汐的看法，不要让辛娅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异能者收容所 华安把城环区的情况告诉了龙莲，龙莲果断拒绝了让辛娅过来的提议。 龙莲在电话里说道：“你们那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张望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些事件的背后是空人在主导，所以请多加小心。” 华安说：“好吧，那我们要怎么防范空人呢？” 龙莲说：“我现在也没有特别好的想法，没有人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样貌如何，保持警惕是最好的办法。” “好吧。” “我为张望的冒失行动负责任，十分抱歉，眼下他行动不便，还请你们多关照他一下。” “好的，我们会的。” 龙莲说：“谢谢，那先这样，有其他情况再联系我。” 华安结束了通话。 “怎么样，龙莲姐没有同意吧，”李汐问道。 华安说：“嗯，她没同意，而且她似乎不知道张望的行动。” 司凌娜说：“空人这帮混蛋，只敢偷偷摸摸在背地里做小动作，有本事出来。” “等机会来了，一定让你把他们烧光。” “那是一定的，不过如果他们跪下来求我，然后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我也许会饶了他们。” 一周以后，华安得知张望出院的消息。 他给华安发了信息，说有个地方想让他一起去看一看。 他们约在32层社安局门口见面。 华安看到张望的时候愣住了，“你怎么也戴上面具了？” 张望的面具发出语气平稳的人工合成语音，“这个面具内置了语音系统，可以识别我说的话，同时听清别人说的话。” “你的眼睛，还是一片黑？” “对，这样也省得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解释。” “确实，咱们今天要去什么地方？” “异能者收容所。” 华安问他：“那是什么地方？我第一次听说。”他的脸反射在张望纯黑色的面具上。 张望说：“算是异能的安置中心吧。” “在社安局里？” “从这里才能进，这是比较方便的入口。” 华安跟着张望穿过很多走廊，张望对着地方也不是很熟悉，他在好几个转弯处左右徘徊，似乎在辨认正确的道路。 他们来到深处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大门紧闭。 张望按下门铃，里面有人通过喇叭说：“有预约吗？” “有，张望，编号8093。” 厚重的铁门打开了。 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跟我来。” 他们跟着中年男人走进里面的小屋子，这屋子很小，不像是能收容很多人的地方。 “你们站近一点，”中年男子分别抓着华安和张望说道。 下一秒，他们三人出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房间。 华安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的房间难道是幻术吗？ 中年男子对他们说：“看到这个了吗？”他指着固定在墙上的对讲机，“你们有一小时时间，一小时以内按下通话键告诉我，我会来接你们。” “那如果过了一小时呢？”华安问道。 中年男人说：“那你们只能自己走回去了。”说完他消失在华安面前。 华安愣在原地，“这到底是异能还是魔法？” “当然是异能，他是专门负责搭建链接管道的异能者，社安局让他在总局和异能收容所之间专门开通一条传送隧道。” “那这个收容所究竟在什么位置？” “城环高塔下大约40层左右。” “这么深，城环区 “这里是旧时代的防空掩体，那时候人们很喜欢挖洞，不像咱们现在都喜欢远离地面。” 华安跟着他往里走，虽说在深深的地下，但走廊上并不脏，应该有人做定期打扫。 张望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他输入一连串密码后门锁开了。 他们走进去，里面是一个观察室。 “你看那里，”张望向前指了指。 华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们面前的玻璃后面，是三个黑色的人影，以不同的姿势或躺或坐在地上。 华安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这是什么东西？” 他仔细观察，发现不是里面的光线不够明亮，而是人影身上散发出黑色的帷幕，就像张望的眼睛那样。 张望说：“这是卢诗诗、晨曦和一位新人。” “他们居然在这里？为什么不送去医院啊？” “他们一直在这里，医院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们身上的异能还没有结束？” “是的，有专家说可能永远也结束不了。” 华安惊讶地吞咽口水，他说道：“那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不知道，”张望说：“即便我现在异能增强不少，但依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们现在全靠外置的生命维持装置，那些装置连在后面的墙壁上。目前来看装置是处于工作中。” “试过阻抑场或者控制异能的药物么？” “试过，作用不大。药物可以在很短时间内缩小黑色区域的浓度，他们趁着这段时间给这三人链接好了生命维持装置。” 华安说：“这个情况，真的太糟糕了。生不如死。” “嗯。” “但你好像问题不大。” “我在里面呆的时间不长，而且我进去的时候，卢诗诗制造的黑色虚空已经开始缩小。我原本以为是阻抑场生成器的功能，其实不是。阻抑场只是加快了黑色区域的缩小，但本质原因我们还不清楚。” 华安盯着里面的三个黑影，“你带我来这里，想让我做什么？” 张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觉得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 “这事儿太离谱了，我一点头绪没有。不过我猜和空人有关，恐怕只有他们有这种技术。” 张望坚定地说：“没错，是空人。活生生的证据就在你眼前！我查阅了大部分异能者的分类资料，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让异能暴走的相关信息。这也不是强化剂使用过度的结果，强化剂不会让卢诗诗的异能有如此明显的强化。只有空人，只有他们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华安从没见张望这样激动过。 “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张望对华安说。 “有个问题我不明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已经答应协助你，我说到做到。” “你想问什么？” “他们全身都被黑雾侵蚀，你怎么确定，这三人就是卢诗诗他们？” “黑色虚空消退以后，社安局对整个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只有卢诗诗他们三人不见了，其余工人和工作人员都找到了。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残留了一些黑雾。只有他们三人还是全身被侵蚀的状态，加上这三人的性别特征和身高等等，我可以确定就是失踪的卢诗诗小队。他们位于黑色虚空的正中央，受到的影响最大，这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份。” 华安沉思了片刻，“有没有可能，空人把他们带走了，故意留下三个其他人混淆视听？” 张望说：“的确有这种情况，但我认为概率很小。对于空人而言，我们的技术就像玩具，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唯一有价值的是异能者。晨曦是普通人，另一位新人是级别不高的异能者，只有卢诗诗是高级异能者。他们费这么大劲把这三人弄走，我看不出这有任何意义。卢诗诗的异能级别甚至不如你，你变身后肯定比她更有价值，如果要绑架异能者，不会挑选她这种级别的。” “那她和姜慈宇之间有联系吗？会不会是她掌握了关键情报，然后被带走了？” 张望摇摇头，“这种可能性也排除了，我查过她最近的各种通讯和出行记录，没有任何问题。虽然我没有去她家里仔细检查，但凭这些记录，她不太可能掌握什么关键信息。” “好吧，我要怎么配合你？”华安说道，看来张望铁了心认定这是空人所为，虽然他说的有些道理，但华安觉得他这样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 张望说：“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让李汐她们去法雅避一避，咱们要在这大干一场，把空人揪出来！” “让我当诱饵是吧，有具体的计划吗？” “会有的，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方案，但还需要再考虑下细节，等全都确定会再和你说。” “好，这回不会再把我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吧？” 张望笑了，“放心，这次不会再瞒着你了。我最爱的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一心只想让加害她的人受到惩罚。” “你是说，卢诗诗？” “对。” 华安惊掉下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望说：“几个星期以前，没来得及确定关系，她就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在里面的是李汐，你怎么想？” 华安不敢想象这样的情景，李汐的命运已经够惨的了，“如果她在里面，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她出来。” “嗯，我也是，你现在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 华安点头，“当然。” 他们离开了观察室，张望按下对讲机，对方确认他的身份后，中年男人瞬间出现把他们接回城环区社安局。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表白心意 华安和张望分开后，他回到酒馆。 也许是受到张望说的话的影响，也许是看到了卢诗诗等人的模样，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而他所处的位置正是风暴的中心。 周遭看似祥和，实际上暗流涌动。 华安推开酒馆的门，李汐已经在里面。 厨房传来阵阵香气，她刚把烘焙好的点心拿出烤箱放凉。 看到华安回来，李汐问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去了个了不得的地方，”华安说。 李汐拿了块刚出炉的小饼干放到华安嘴边，“先尝尝我新做的，小心烫。” 华安吹了吹然后吃了下去，面粉软糯细腻，浓郁的奶香在口中飘散开来，带有一点甜橙和蜂蜜的气息，他细细咀嚼不断回味着。 李汐有些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城环区里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好吃的了。” 听到华安的夸赞，李汐开心地笑了，“真的吗？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再给我一个。” “最后一个哦，这是今天新菜单上的主打商品，都让你吃了客人就没得吃了。” “好，最后一个，”华安说话啊地张开嘴巴等着李汐喂给他。 “真是，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嘴上这么说，李汐还是拿起饼干放到华安嘴里。 华安心满意足地享用着李汐制作的饼干，“我跟你讲讲我今天去的地方吧。” “好呀。” “我们去了一个叫异能者收容所的地方，张望说这个收容所就在城环高塔 李汐惊讶地说：“在地下？” “对，地下40多层的地方，是不是很厉害。” “这么深啊。” “嗯，但这不算什么，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绝对比这个要震撼。” “行了，别卖关子了，快说。” “张望谈恋爱了！” 李汐真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华安。 “是的，你没听错，”华安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 李汐说：“他喜欢的人，是谁呢？” “你绝对猜不到，是他之前的老师，咱们一起见过她，平时带着手杖的那个人。” “我记得她！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孩子，即便腿部有残疾也挡不住她的魅力。” 华安说：“嗯，但很可惜，他等不到结果了。” “为什么，他被拒绝了？” “比被拒绝还惨，前几天出现的黑色虚空，就是他老师异能暴走导致的。” “啊，怎么会这样，”李汐难掩语气中的遗憾，“那她现在，在异能者收容所里？” “对，她和其余参与任务的两个人都在那，全身被黑色虚空覆盖，就像张望的眼睛那样。这三人与外界完全切断了联系，全靠外置生命维持装置维系。他们听不到也看不到，吃喝拉撒都需要护工照顾。” 李汐说：“真的很惨，虽然我已经对张望没什么好感了，但他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却发生这种事，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嗯，很遗憾，他还没等到她的答复，可能再也等不到了。” 李汐默默点头。 “我可不能留下这种遗憾，”华安拉住李汐的手说：“我想和你结婚。” 李汐愣在原地，她小声说道：“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我知道你一直决绝我原因，是你脸上的肿瘤对吧，我都想好了，今年咱们去尝试辛娅的治疗方法，如果有效最好，如果不行我们就再想办法。但我不想一直拖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华安总算把压抑在心中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他今天没打算和李汐讲这些的，但不知怎么的，华安总是把李汐和暗影中的人联系在一起，他怕万一哪天自己没有机会和她表白心意。 华安不怕被拒绝，他也不怕李汐的病治不好，他只怕留有遗憾。 “我不想再等了，”华安说。 李汐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情况。 过好很久她才张口说道：“一下子就结婚，是不是太快了，要不要先从男女朋友开始。” 太好了！华安在心中暗自窃喜。 他激动地抱住李汐，李汐也放下戒备，她全身心投入华安的怀抱。 华安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在无数个梦中出现的情景终于变成现实。 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任由时间流过。 令华安遗憾的是，甜蜜的时光很快结束了。 酒馆的门被推开，司凌娜走了进来。 华安和李汐立刻分开，但已经晚了，司凌娜一溜小跑来到华安和李汐面前，“哟哟哟，大白天的，你们在做什么呢？” 她故意以一种奇怪地语调发问，脸上露出不怀好意地邪恶笑容，“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那我先离开一下好了，你们继续。” 说完她假装离开往外面走。 李汐追了上去拉住她，“娜娜你快点来帮忙，别开我玩笑了。” 司凌娜被李汐拉到吧台帮她为下午的营业做准备。 “喂，和我讲讲刚才发生什么了？你们为什么抱在一起？”司凌娜小声问道。 李汐说：“没什么。” “少来，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他和你表白了？” 李汐点点头。 “那你同意了没？” “同意了。” “哇哦，”司凌娜发出夸张的赞叹，她和华安说：“可以啊，窝窝囊囊的你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了。需不需要本小姐向你传授一些宝贵的经验，或者你求求我，我告诉你关于她的小秘密，如何？” “哼，我才不需要你的经验，你自己留着吧，”华安说。 司凌娜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华安，她继续追问：“所以是什么契机，让你这样做的？”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时候到了自然就说了呗。” “那你们晚上，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庆祝一下，”司凌娜露出坏笑，“1级的你已经等不及晚上了，要不我先离开一下，晚点再过来？” 李汐有些生气地说道：“娜娜你够了！我才刚答应他做他女朋友，你说的那些，太早了吧。” “喂，你们都认识多长时间了，赶紧把正经事办了吧，一级的，今晚把握住机会哦。” 华安当然想和李汐做那种事，但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违背李汐的意愿。目前来说，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 “啧，真啰嗦，我去买点东西，”华安找了个借口逃离现场。 时间来到晚上。 今天下午茶的营业状况是开业以来最好的一天，大部分顾客都是慕名而来，他们知道李汐今天推出了新的菜单和点心，所以都想来尝一尝。 李汐和司凌娜一下午都在忙个不停，华安也频繁地出入后厨，力所能及地帮她们减轻负担。 到了晚上酒馆正式的营业时间，三人已经有些疲惫了。 “要不晚上打烊算了，”华安说。 “打烊吧，早点准备准备，”司凌娜和华安使了个眼色，华安装作没看见。 李汐说：“这样不好吧，万一有人想来，结果扑了个空，印象多不好。” 一方面华安确实有些累了，另一方面，司凌娜白天说的话总是出现在华安的脑海中，也许今晚是个好机会，如果李汐愿意，那他们的关系会有实质性地变化。 “你们俩决定吧，我先走咯，”司凌娜这个时候很有眼力价，她先走一步，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外面的手写牌翻到‘闭店’的那一面。 华安说：“要不今天先歇了吧，你也忙一下午了，今天就当放个假怎么样？我来准备晚饭，你坐那歇着。” 李汐说：“好吧，那我帮你一起准备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那我陪你聊聊。” “好吧，”华安来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李汐靠在一边看着他。 华安说：“你为什么今天答应我了？之前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我总是想等一等，想着也许脸上的肿瘤好了再和你说。” “我都说了没关系的，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嗯。” “那你呢？如果我有一天变身后变不回来了怎么办？” “哎呀，那可就麻烦了，我可没法和你那个样子一起生活。” 华安有些失望，“到底是什么样子啊，好像大家都说我变身后诡异的离谱。” “该怎么说呢，你浑身长出好多眼睛，而且还有尾巴，更可怕的是，你的身体全都变成粉白色，皮肤像是消失了一样，直接露出 “听你的描述，我怎么觉得还挺帅的。” “还是你现在这样好，”李汐说完走到华安旁边抱住他。 华安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怎么啦？” “没事，很开心，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华安放下手中的厨具，他回抱李汐，“傻瓜，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嗯。” 华安试探性地问道：“今天吃完晚饭，可不可以留下来？” 李汐把手指放在华安嘴上，“不行，我们才刚开始交往，我不想发展太快。”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来客 华安虽然被李汐拒绝，但他并不沮丧，这种事情急不得，他没有多说开始继续准备晚饭。 李汐小心翼翼地问：“生气了？” 华安说：“当然没有啊，我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 他很快准备晚饭，然后端到桌上和李汐一起吃着。 晚饭后李汐就回去了，她临走时说明天会早点过来准备。 华安收拾剩下的餐具，只有和李汐相处的时间他才能感觉到日常生活的美好。 他倒了杯啤酒，店里播放着他喜欢的古典乐，自从在法雅接触到管弦乐团后，他对这种音乐很着迷，所以购买了很多音乐数据文件在酒馆里播放。 晚上10点多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华安有些诧异。 他走到门口，发现居然是许久未见的路冲。 华安打开门，冷风吹在脸上，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晚上的高层区还是很凉。 路冲满脸堆笑地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方便进去吗？” 华安看了看外面，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请进。” 路冲走进酒馆，他深色尴尬地看着华安，“兄弟，我听说你的事儿了，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吧。” 华安说：“嗯，这里面有点误会，还好我早早得出来了。” 路冲说：“实在对不住，我办法帮你，我的生意全靠我自己一个人撑着，商队还有不少人需要我，对不住了。” “没事儿，已经过去了，本来也是我让你们跟我一起去那边的，问题不大，别放在心上，”华安轻描淡写地说着，他并没有因此记恨路冲，虽然他当时的行动有些欠考虑。 “谢了兄弟，”路冲来到吧台，“今天关门这么早？这还不到11点呢？” 华安说：“嗯，本来有别的计划，后来取消了。你想喝点什么？” “来杯啤酒吧，谢谢。” 路冲接过啤酒喝了一大口，他似乎很渴的样子。 他放下酒杯说道：“我今天过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说吧什么事？” 路冲看着他，“你被人盯上了。” 华安听完哈哈大笑，“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和我说了，说吧，这回是谁？我猜是空人对不对？” 这回轮到路冲满脸困惑地看着华安，“你都知道了？看来给我的情报还是晚了一步。” 华安问道：“那么，你代表的是哪个势力？”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要不怎么会特意来警告你，”路冲又喝了口啤酒，“人类复兴理事会你知道吧，我替他们做事。” 华安知道他们的名号，一群自称是人类社会的精英分子组织起来的无国界团体，张望和六合联邦的柳原由加里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与社安局不同，人类复兴理事会把精力放在更遥远的未来。如果说社安局的任务是确保当下社会秩序的正常运作，那理事会的任务是创造更美好的未来，并为此提供切实可行的方向指导；社安局更看重科学技术和异能者，理事会涉猎的范围则更全面，人类社会不只有科学，还有文化、艺术和生活；社安局是内陆本土组织，理事会则超越了国家的界限，试图集结整个地球的力量。两者无论组织规模、运作方式、执行理念都有很大的不同。 华安说：“听说过，我记得他们基本只接纳科学家、学者之类的人，你是他们的一员？” 路冲颇感自豪地说：“我也是，虽然主业是经营商队，但对旧时代的某一细分人类文化算是有些研究，而且四处经商的好处之一是可以接触到各行各业的人，和那些整天呆在研究室和书房的搞学问的人不同，我更喜欢身体力行去实际探索。理事会需要我的见识和经验，有时也会帮他们完成委托任务。” “明白了，社安局的人也和我说过这个情况，我之前在监狱里差点让人搞死，说是空人下的手，他们应该还会再行动。” “社安局已经不可靠了，”路冲说，“他们在西北城郊搞出这么大差错，尽管一再压制舆论，但社会上对他们已经产生不满情绪，雪上加霜的是空人的谣言不胫而走，现在的状况可不太妙啊。” “嗯，我有个问题，人类复兴理事会为什么会如此关注我的情况？我跟社安局有联系是因为有朋友在那，他们获得了情报后告诉我的，理事会究竟是基于什么立场来帮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异能者呢？” 路冲点了根香烟，“理事会不只对学术和文化有兴趣，我们已经意识到，这是目前整个内陆面临的大危机。理事会里有相对行动派的人，他们立刻制定计划，确定‘人类’、‘异能者’、‘科学成果’、‘有价值的文化符号’这四个类别，然后规划出需要关注的有价值个体，你是‘异能者’分类中的被关注对象，我们需要让你突破目前的异能等级界限，同时站在更宏大的角度为人类社会的复兴做出贡献。” “你们想让我加入理事会？” 路冲摆摆手，“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虽然你的存在很有价值，但达不到加入理事会的条件。入会需要很高的思想觉悟，一切以复兴人类文明为第一要务。说实话，如果不是理事会条件很诱人，加上他们出手阔绰，有时会给我不少任务报酬，我不愿意掺和他们的事。整天说什么大义，有点虚。” “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听起来是有点空虚。” “嗯，但工作就是工作，他们给了我目标后，我挺吃惊的，本以为你的级别不高，没想到居然在名单里面。你是不是骗我来着，好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华安被路冲恭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没骗你，我的异能检定等级确实是一级，不过最近发现自己可以变身，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你们才选我的吧。” “也许是吧，具体细节就不在这里解释了，总之，你的价值超过单一的异能者个体，用理事会的话来说，你的性命已经和整体人类的命运绑定在一起。” “那你们会帮我干掉城环区的空人吗？” 路冲熄灭香烟，“很遗憾，我们没有这样的计划。理事会和社安局不一样，我们喜欢更聪明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尔虞我诈和打打杀杀。” “你们的计划是？” “离开城环区，换一个身份生活。甚至可以去别的国家，理事会会安排的，你只需要按照理事会的要求做即可。” “要求？” “对，比如在某个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如果理事会要求你换一个地方继续生活，你需要严格执行；再比如理事会需要研究你的异能，你要配合。” “听起来挺严格的，”华安不喜欢这种受人摆布的生活，“而且没什么自由，完全是按照理事会的想法生活。” 路冲说：“没办法，你被空人盯上了嘛，他们已经连续干掉姜慈宇、副局长和其他异能者，你觉得自己逃得过去吗？还是说你想和社安局合作？” 华安说：“我可能会选社安局吧，跟他们合作很长时间了。除了这次进监狱，其它时候没有坑过我，我们之间额合作还是很愉快的，而且收益颇丰。” “钱和生活你不用担心，虽然比不上社安局，但理事会会负责你的日常生活开销。接受我们的条件吧，我们做事更谨慎，成员身份很透明，大家都互相了解。虽然也有像我这样比较务实的人，但大部分成员都有这崇高的理想，比社安局那种鱼龙混杂的环境要干净的多。” 华安觉得他在吹牛，“社安局可是规模庞大框架完善的大组织，你们能他们比吗？” 路冲说：“在组织规模上，我们的确不如他们。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更像是搞地下活动的组织，表面上大家都是科学家学者和文化人，其实各自都有副业。在内陆，你不会找到比我们更值得信赖的组织了。” 华安说：“所以你想让我离开城环区是吧，我其实不喜欢颠沛流离的生活，我喜欢在一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路冲笑了，“谁不是呢，要不是为了生活，我也不想到处瞎跑。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开个小店做做小买卖，多舒服。” “是啊。” “但现在由不得你了兄弟，”路冲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 “这是蕾拉的异能聚合物，喝了以后可以暂时销声匿迹，这一瓶的量足够你用到下一个交接点了。到了交接点，会有别人联络你。” 华安拿过小瓶子摇晃着，澄澈透明的液体在瓶中晃动。“你想让我自己走？” “当然，你应该是，单身吧？” 华安说：“我有女朋友了。” “哦，那你们俩一起行动吧。不能再带其他人了，人多容易暴露。” “可我还没决定离开呢，我在这里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自己的生意，我不想放弃这些。” 第一百四十一章 瞳中暗影 “兄弟，你听我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路冲说，“你的这些成就和收获，真的不算什么。在人类复兴理事会的帮助下，你能取的成就远比这些要伟大。” 华安见路冲的酒杯空了，他给他重新倒满。 路冲接着说：“你肩负着人类文明复兴的重任啊，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虽然我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冒，但理事会里大部分人都很投入的，他们的热情你是没见过，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华安说：“可是到现在为止，除了你，我没见到过别的理事会成员，你这么说我没法相信啊。” 路冲扶了下眼镜，华安注意到他这个动作。 他的眼镜被推到鼻梁上一点点的位置，在这个瞬间，华安忽然发现有一丝黑色的雾气弥漫在他的眼睛中。 但随着眼镜回到正确的位置，那黑色雾气很快消失了。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华安捕捉到刹那间的异常，那黑色烟雾和张望眼中的非常相似。 华安警觉起来，路冲突然造访已经让他觉得有些古怪，现在他眼里还有莫名其妙的黑雾，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加上他一个劲地游说自己，华安觉得平时的路冲没有这么多话要讲。 根据华安和路冲为数不多的了解，路冲不是个爱讲话的人，华安有什么需求都直接提给他，他从不会多问一句。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好像非要说服自己和理事会合作似的。 路冲说：“别的成员你都没见过，咱们不是比较熟嘛，所以让我来和你沟通。当然了，如果你想和其他成员见见，我可以安排，不过需要到交接站见面。” 华安试探性地说道：“哦。那这趟旅行，你会一起来吗？” 路冲说：“看你了，我不建议太多人行动。这也是为什么我给你蕾拉异能聚合物的原因，你和你女朋友两个轻装上路，几乎是不会被发现的。” 华安看着手里的小瓶子，他打开盖子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 “这东西真的管用吗？”华安问道，“要不这样，路冲哥你先喝一下看看效果，要是好使我就采用你的建议，怎么样？” 路冲连忙摆手，“这东西很宝贵的，就这么一小瓶。蕾拉为此付出不少辛苦，制作这么一小瓶聚合药剂，她要休息好几天呢，可给她累坏了。咱们别把这东西浪费在无意义的测试上。” 路冲拒绝了华安的提议，到目前为止他的言行举止都很正常，逻辑上也说的过去。 但华安对他的疑心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更加怀疑。 他决定态度强硬一点，让他现场试试这个聚合药剂。 “路冲哥，”华安收起笑容，他面色凝重地看着路冲，“喝一下试试，要不我不放心。” 路冲察觉到华安态度上的变化，他无奈地笑了笑，“你这是不相信我啊，行。” 路冲从华安手里拿过小瓶子，“可以理解，突然给你一瓶药，我不试试你确实也不放心。” 他打开瓶盖微微抿了一口。 与此同时华安强化自己的听觉和视觉，对方做出吞咽的动作，也有口水吞到嗓子里的声音，但非常微弱。 他要么是在假喝，要么是在表演。 华安越发觉得路冲有问题。 “路冲哥，你喝啤酒也是这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吗？大口喝啊，”华安面露假笑。 路冲表情窘迫地看着华安，他犹豫了半天，然后举起瓶子，他端起瓶子。 华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迎上了路冲的目光。 路冲突然把药剂泼向华安，然后发动改变重力的异能，把小瓶子丢向华安。 华安已经猜到对方不怀好意，他早有准备。 他轻松躲开药剂和瓶子，然后扑向路冲。 路冲躲过华安的扑袭，他绕道桌子后面。 华安笑着说：“怎么了路冲哥，为什么突然拿瓶子砸我？莫非这药水有问题？” 路冲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兄弟啊，你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不就完了，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你我都不好。” “别装了！”华安大喝一声，路冲被华安的声音吓了一跳，“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我保证不伤害你。” “少来这套，你我已经没有退路，今天咱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路冲一改往日的温和沉稳，他面露狰狞地说道。 “好啊，那咱们试试，看看你和空人的手段，谁更厉害，”说完华安强化全身肌肉，他掀起桌子挡住路冲的视线。 路冲轻松躲过，他拿起椅子然后让椅子的重量增加了10倍，变重的椅子砸向华安，华安故意没有躲闪，他选择用身体抗下这一击。 椅子砸在华安的肩膀上瞬间碎裂。 华安的肩胛骨传来剧痛，但他完全不在乎，他发动异能让受伤的骨头和肌肉组织愈合。 见这种攻击没有效果，路冲从腰间拿出手枪，华安见状跳到他身后，他一把抱住路冲。 路冲让自己的身体变重50倍，华安被突然增加的重量压垮在地。 路冲解除自己的异能从华安身上站起来，他拿出手枪瞄准华安，却被及时反映过来的华安用一击鞭腿踢掉了手枪。 这一击精准地打在路冲手上，他的手应该已经骨折了。 他咬紧牙关忍住疼痛，他随手拿起各种物件扔向华安。华安一一躲过，他缓步逼近路冲，眼看着就要抓住他，路冲让自己身体的重量减轻，然后一个跳跃来到酒馆门口。 不好，他要逃跑！ 华安强化腿部，他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扑向路冲。 路冲来不及做出反应，加上他身体非常轻的缘故，他被华安重重按到在地。 华安毫不犹地地挥出重拳砸在路冲的脸上，他的眼镜被打飞，几拳下去路冲已经鼻青脸肿不成人样。 路冲失去了抵抗和逃跑的能力。 华安搜了他的身体，除了被打掉的手枪以外他没带其余武器。 为了防止他逃跑，华安狠狠踩碎了他的脚踝。 路冲难以忍受这种极致的疼痛，他痛苦的大声哀求，“别打了，求求你。” 华安没有放松警惕，他保持战斗姿势说道：“你是受谁的委托来杀我的？” “我没想杀你！“ “还说谎！“华安举起拳头，他重重打在路冲的肾脏上，路冲疼死口吐白沫。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来，“我真的，没说谎。我不知道这个药物是做什么的，有人把它交给我，让我说服你服下。” “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空人。” 华安说：“我一猜就知道，这该死的空人。” 路冲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别杀我。” 华安冷漠地说：“你为什么这样做？” “蕾拉，她被人绑架，对方用蕾拉威胁我，我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我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为了她我别无选择。” “蕾拉，”华安想起那个正值青春期的小女孩，“她和这件事有关系？” “没有！”路冲惊恐地说：“她是被我连累的，她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她被带走了。” “被空人？” 路冲疯狂地点头，“求求你了兄弟，饶了我吧。我还要想办法去救蕾拉。” “你这个样子，救不了她了，”华安说完拿出通讯器联系了张望。 十多分钟后，张望来到华安的酒馆。 他脸上带着黑色面具，还没等华安说话，他似乎已经了解发生了什么事，“空人派来的？”他对华安说道。 “没错。空人怎么找来这么个业余的杀手，太小看我了吧。” 张望拿出麻痹枪，他用枪抵着路冲的头说：“能走动么？” 路冲摇头。 华安说：“我把他脚踩碎了，他应该动不了。但他可以改变自身重量，让他变轻，你单手就能拎起他。” “照他说的做，”张望用枪示意路冲。 路冲哭丧着脸只好照做，他改变了自身重量，张望果然一只手就把把拎起来。 “接下来交给我吧，”张望说，“他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建议你换个地方避一避。至少躲过今晚。” 华安说：“算了吧，我就别给别人添麻烦了。我就在这等着他们找上门来。” “好吧，你自己决定，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你注意安全，”张望说完拎着路冲离开酒馆。 等他们走后，华安对着酒馆的一片狼藉叹气。 还好李汐晚上走了，要不然会把她牵连进来。 华安开始收拾破碎的家具。 空人终于开始对自己下手了吗？华安在心中思考着。 空人居然找到路冲，这是他没想到的人选。 等一下。 路冲说空人把这个药瓶交给他，还直接给他布置任务，这和姜慈宇说的情况不太对啊。 姜慈宇说空人都是通过暗号或者非常间接的手段联系自己，没有如此直接到几乎面对面的情况。 华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空人找来的杀手也太烂了。 路冲真的是空人派来的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收拾残局 华安收拾被打碎的桌子和椅子，之前藏在桌子里的窃听器有的被打坏了。 这可把华安心疼坏了。这些东西自从他进监狱以后再没用过，他之前还特意在法雅购买了语音识别软件，专门用来分析他收集到的这些录音。这些东西以后怕是用不上了。 华安本来想靠贩卖情报和经营酒馆挣点小钱过安稳的日子，偶尔接一些高回报的任务。现在他离设想中的生活越来越远。 他甚至面临被迫搬家的境地。如果路冲真的替人类复兴理事会做事，他们之后应该还会派人来找华安。 当然路冲也有可能撒谎，他说的一切也许都是为了让华安掉以轻心。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华安才把酒馆收拾好。 损坏的家具被堆在角落，暴露在外的窃听器被华安处理好仍在垃圾箱里。 明天李汐来了肯定会吓一跳，但现在时间太晚了，明天再和她解释好了。 华安回到二楼卧室，他思考着是否要把自己的这套软件转卖出去，他以后应该不会再使用了。 酒馆明天怕是没法营业了，他得抓紧时间把新的桌椅买回来。 第二天，李汐很早来到酒馆，她还带了早饭。 她刚一进门，就被里面杂乱的景象惊呆了。 华安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李汐和他一起把垃圾全部扔掉，然后重新调整了布局。 收拾完现场后李汐说：“咱们下午还是继续营业吧，和客人解释一下就行，问题不大。” 华安说：“我原以为你会不开心或者生气，但好像没什么影响。” 李汐说：“发生这样的事，我当然不高兴了。但散播负面情绪没什么意义，好在你没有受伤，我们一起想办法，肯定能把问题解决的。” 华安突然觉得很感动，他蜡烛李汐的手，“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李汐开心地说：“以后要一直在一起。” 华安用力地点头。 李汐松开华安的手，“你去买点花回来吧，现在桌子不多，上面要是太空显得不太好。” “好，我这就去，”华安说完跑出酒馆。 他在10层大市集买了好多鲜花，经过周平档口的时候，店铺已经换人经营了。 自从上次从监狱出来后他给周平打过电话，之后再没联系过。不知道他现在在哪，生活得怎么样。 华安拿着花回到酒馆，他按照李汐的指示把这些花分别插在小瓶子里。 在两人协力布置下，酒馆的氛围比之前好多了。 华安不由地感叹，李汐的经营水平比他高不少。 想到这里，他更加纠结。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难道要付之东流了吗？ 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想把躲在幕后的空人揪出来暴走一顿，都是这些家伙害得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到了下午快营业的时间，司凌娜也过来帮忙。 看到两人换上漂亮可爱的女仆装后，华安心情好了很多，他一定要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日常。 下午客人比较少的时候，司凌娜凑到华安边上问道：“怎么样，昨天成了吗？” 华安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说：“什么成了吗？” 司凌娜用胳膊肘戳了戳华安，“你别装了，你们昨天没上床吗？” 华安说：“没有，不用这么着急。” “哈哈哈，你少来吧，你肯定急得不行，”司凌娜开始嘲笑他，“不过你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强迫她，明白吗？” “那当然，这还用你说吗？” “任何形式的威胁、情感胁迫都不行哦，你小子可别忍不住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华安不屑地说：“你太小看我了。我虽然没受过什么教育，但至少懂得尊重女孩子。” 司凌娜哼了一声，“不过我真羡慕你啊，你老婆身材真好。希望辛娅那边能早点确定治疗方案，让她的脸早点恢复。” “是啊，”华安心不在焉地说道。 结束了下午茶的营业时段，华安让调酒师自己在店里，他和李汐去了趟诊所，他想向李叔打听一下路冲这个人。 来到诊所后，他开门见山地问李叔，“路冲这个人，您对他了解多少？” 李叔很纳闷，“怎么想起打听他了？” 华安把昨晚事情经过讲过李叔，李叔听完不可思议地说：“他居然干出这种事，胆子也太大了。他可不是这种冒失鲁莽的人。” 华安说：“可事情确实发生了，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我们认识快6年了，印象中他挺靠谱的，”李叔说完叹了口气，“现在世道太乱了，人要被逼急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对了李叔，他说他是人类复兴理事会的成员，你知道吗？” “没印象。你别看他平时斯斯文文的，他就是一个二道贩子。给自己整了个商队的名号，其实就是倒买倒卖，挣个辛苦钱而已。你说的那个组织听着挺像那么回事，人家不可能看的上他。” “那他就是在说谎了，”华安说：“但他细节说的很清楚，组织的情况架构他似乎都很了解。我差点就被说动了。” 李叔笑了，“他就是长了张好嘴，能言会道，很会做人。所以大家和他做生意很愉快。” “这么说，他人还不错？” “他做生意的人品还不错，但私下里如何，我就不了解了。” “他身边有个小女孩叫蕾拉，叔你知道这个女孩的情况吗？” 李叔说：“他说这是他好朋友的女儿，他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听吧。他这个人也挺奇怪的，岁数不小了，身边总是带着这么个小姑娘，难免让人误会。” 华安想起他和路冲在蓝石镇的那几天，“他倒是不在乎。他对这小姑娘挺好的。他说这孩子被绑架了，所以他在这么做。” 李叔说：“那你报案了没有？” “没有，我和社安局的朋友说了。他过来把路冲带走了。” “你那个社安局的朋友，你们又恢复联系了？” “嗯。他态度挺诚恳的，而且我也被他拖下水，现在没法抽身，只能和他一起想办法把事情解决。” 李叔说：“我建议你啊，走正经流程吧。让公家处理这件事。” 华安无奈地说：“社安局里面已经被渗透啦李叔，现在谁都不能信，谁都有可能被空人利用。” “行吧，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多说了。关于路冲，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华安说：“没什么问题了，他这次算是折里面了。他商队里其余人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女孩现在在哪也不知道。他的人生基本算完蛋了吧。” 李叔说：“基本上是完蛋了。我这老伙计真是，怎么想不开做这种事呢？我跟他交情虽然不深，但也合作很久了，你那些身体器官有好多都是他帮忙卖掉的。有机会我去打听打听他后面会是什么结果。” 在李叔和华安说话的时候，李汐一直安静地在旁边听着，她是不是偷偷用余光看着华安。 李叔对华安说：“晚上一起吃饭吧，发生这么多事儿，你自己估计没心思好好弄吃的，留下来一起吃点。” 华安也没客气，他高兴地答应下来。 吃完饭的时候，李叔和华安天南海北的聊着。李叔始终不相信空人的存在，无论华安怎么说，他都是不信，他一直认为华安是被人转移了视线。 李叔作为经历过电磁雨灾难的幸存者，他是城环区为数不多的在旧时代生活过的普通人。 换句话说，他是很有可能亲身接触过空人的人。 李叔说：“什么狗屁空人，跟老子没什么两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挨了刀子会流血，没什么稀罕的。要我说，反而是你们这些异能者更奇怪。” 作为异能者的一员，华安的身份被李叔挑战了，他立刻展开回击，“李叔啊，我们异能者现在可是人类社会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你可不能歧视我们。” 李叔说：“我哪敢歧视你们啊。你们异能者都是大爷，就拿你举例吧，没事儿就长出个胳膊长出个眼睛什么的，之前在法雅的时候，只剩个头还能救回来，你说多吓人啊。我听小汐说，你还学会变身了。现在更厉害了是不是？” “不是我学的，是天生就会，”华安说，“只不过最近几次事件引发了变身的契机。” 李叔说：“那你现在变一个，让我长长见识。” 华安连忙推脱，“李叔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还不太会主动变身呢。每次都是生命垂危的时候发生的，听李汐说变身后臭烘烘的很恶心，可不能在这里变，要不这一桌子饭菜就该糟蹋了，哈哈。” 今晚李叔很高兴，他喝了好多酒，华安离开后已经快深夜了。 李汐本来想送送他，但华安觉得路上太黑了，他自己回去就行。 “那你回去后告诉我，”李汐站在诊所门口依依不舍的和华安告别。 华安说：“嗯，放心。外面挺凉的，你穿得少，赶紧回去吧。” “嗯，那明天见啦。”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当面对质 华安久违地在李汐家吃了顿正经晚饭，他也借此机会打听了不少关于路冲的事情。 根据李叔所说，路冲根本不可能是‘人类复兴理事会’的成员，他这个人平时很沉稳，做出这样的举动太反常了。如果不是最后对方不敢喝那药水，华安几乎快被说动了。 华安早就想摆脱与张望以及他背后的社安局之间的关系。 ‘人类复兴理事会’的出现让他看到希望。 但这个希望很快被华安亲自戳破。 这件事情背后不太可能是空人主使，倒是很想某个手法拙劣的模仿者，试图把华安的注意力转移到空人身上。 那么究竟是谁呢？ 高邻吗？张望提醒过华安，高邻现在恐怕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是失踪的黄御空吗？绑架他人、使用毒药的确很像他的作风。他找到路冲并非难事，但他找路冲执行，费劲不说效率还低，路冲显然不适合这个任务。 有没有可能是张望？华安马上把他排除掉了，不是因为信任他，他如果想干掉华安，有太多方法了。再说了，他们现在厉害关系一致，张望绝无可能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华安把几个值得怀疑的对象轮番审视一遍，他毫无头绪。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敌人在明他在暗，路冲只是他遭遇的第一次暗杀，他不知道之后还有多少次。 对了，问问张望吧，他不是能预测吗，让他测一测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 第二天，华安联系了张望，但对方以要审问路冲为由拒绝了华安的会面，他说过两天再联系。 华安有些着急，他追问张望的时间，他们最终定在三天后，连同路冲的审问结果一起聊一聊。 接下来的几天，华安闲来无事。 他去市集买了些桌椅，然后准备了一些应急用的药物和装备以防万一。 到了和张望约定的日子，他们约在华安的酒馆里。 估计是周末加上天气转暖的缘故，今天客人出奇得多，李汐和司凌娜也在店里，她们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 华安和张望在酒馆一层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坐下，华安问他喝点什么，张望说自己戴着面具不太方便，他就算了。 华安给自己倒上啤酒，他开门见山地问道：“路冲的审问有结果了么？” 张望说：“有一些，但不多。他说他把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你了，求你放过他。他说的基本属实。” “我以为他有什么隐情，”华安有些失望，“他女儿怎么样了？” “现在还没有下落，不过我已经联系相关人员，社安局已经开始搜寻了，但坦白讲找到的希望不大。毕竟是空人带走的，他们的技术和我们不在一个时代。” 华安有些遗憾，“是么，那小女孩是无辜的。希望能早点找到。他还说些什么，比如动机啊、和空人见面的地点之类的。” 张望说：“他们靠网络电话联系的，绕过了社安局的网络。不得不说空人的技术确实先进，我们完全侦测不到他们的谈话。” “也就是说，路冲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你们也不知道他女儿在哪，对不？” “是的。” 华安故意压低声音，“你们没用点手段么？比如共享记忆什么的，改用的时候就要用啊。” 张望笑了，“会这项技术的异能者在法雅，想用这个需要和上面申请，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 “唉，”华安叹气，“那说说别的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会预测，那你能不能预测一下，对方的下一次行动大概会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以什么形式展开？” “抱歉，我的预测仅限特定的几个对象，”张望脸上的黑色面具和缺少情感的人工声音令他的形象更加冰冷，要不是华安之前认识他，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否则第一次见到张望现在的穿着打扮肯定会心生畏惧。 张望接着解释：“我把你作为观测对象，是因为我们需要经常配合，我对合作伙伴需要非常了解。观测的时间久了，自然对你的行为有所了解。但如果换成我不了解或不认识的人，我没办法做出预测，因为没有观测数据。不知道我解释得够不够清楚。” “也没有多厉害嘛，”华安故意讽刺地说道，他现在还是很反感张望这种自以为是的自大态度，“那除了我，你对身边其他人有过预测吗？” “我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而且观测别人对我而言意义不大。”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感到荣幸了，”华安接着阴阳怪气地说道。 张望平时就是个扑克脸，现在他躲在面具后面，华安更加难以判断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张望还是那种平稳的语调，也许是他面具系统设定，总之华安听不出任何情绪外露，张望说道：“你的确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我其实本来想用‘朋友’这个词，但现在看来不太合适。不，应该是说我没有这个资格。” 华安立刻假惺惺地说：“哎呀都过去了，我没往心里去。” 张望说：“是吗？恐怕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 “唉，这都让你发现了，你的异能果然很厉害，哈哈哈哈，”华安说完发出一阵傻笑。 他喝光自己的啤酒，“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从刚才一进门开始，你为什么总是往上面看？上面有什么东西让你很在意吗？是不是有空人躲在上面？” 张望说：“我有吗？可能脖子不舒服吧，我现在还不太习惯这个面具。” “这样啊，我以为是上面的空间你侦测不到，导致你很在意呢。” 张望不说话了，他沉默良久才开口：“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楼上的空间对你现在而言，是一片漆黑吧？” 华安盯着张望，他试图穿透面具找到他双眼的位置。 华安继续说道：“整个酒馆对你而言都是透明的。你虽然看不见，但你清楚地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外表、情绪等信息，但唯独楼上的空间，你的波动感知探测不到那里。” 张望说：“没错，这是你做的么？” 华安说：“那当然，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张望静静地听华安说着。 “你刚才说，我不是这么想的。你说对了，我没把你当朋友。坦白讲，我怎么想不关键，真正关键的，是你怎么想。” 张望说：“我怎么想都已经告诉你了，我对你没有隐瞒。” “好吧，你既然这么说，我就没有办法了，”华安收起假惺惺的友善态度，“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有个人你骗不了。” 张望依然安静地听着。 华安对着袖口小声说着，“下来吧，辛娅，现在该你上场了。” 不一会儿，个子娇小的美丽少女从楼上走下来。 李汐和司凌娜注意到她，当她们发现这是辛娅的时候，两人都惊讶地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李汐和司凌娜异口同声地问道。 辛娅小声说道：“你们好，抱歉没有告诉你们，我是来帮华安的。” 司凌娜大声说道：“什么！是他让你来的？喂喂一级的，你来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司凌娜的大嗓门立刻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 华安起身说道：“你小点声，你这样影响到其他人了。” 辛娅走到华安面前，她低着头似乎很不安的样子。 华安说：“拜托你了。我和张望刚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嗯。” “那他说的，和他脑子里想的，是一样的吗？” 李汐和司凌娜听到华安这么讲，眼里充满了不解和恐慌。 李汐问道：“你让辛娅来，是帮你测试张望的？” “没错，”华安说：“那天路冲过来的时候，我在他眼睛里发现了和你一样的暗影。我联系你之后，你不到10分钟就来了，速度也太快了。刚才我两次提到路冲的女儿蕾拉，那根本不是他的女儿，是他朋友的孩子。如果是平时的你，你不可能忽略这种明显的细节。今天你心不在焉，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对不？” 张望依然沉默不语，华安开始有些愤怒，“你怎么不讲话了，你刚才不可一世的态度去哪了？你没想到我会把辛娅叫过来对吗？你之前特意提醒我，辛娅可以通过思想交流，反复建议她过来，其实是想确认她究竟会不会来对吧。如果她不在场，没有人能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所以你才开始实施你的计划，我说的对话？” 张望没有回答。 华安说：“好，你不说没关系，辛娅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转身和辛娅说：“他是怎么想的？” 辛娅的肩膀微微颤抖，她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说道：“他的思想，非常混乱，他很惊恐，因为你说的都是正确的。” 辛娅的话音刚落，张望从口袋里拿出手枪对准华安，他缓缓说道：“不错，你成长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走投无路的灵魂 华安被张望用麻痹手枪指着，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华安和张望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遇到类似的情况，那都是去年的事儿。 华安没有丝毫的畏惧，他大声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客人，今天的营业结束了，大家请回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华安身上，李汐和司凌娜明白了他的用意，她们分别去和正在用餐的客人道歉，客人们也察觉到异样，他们很快都离开了酒馆。 现在只剩下华安、张望、李汐、司凌娜和辛娅五个人。 李汐走到华安旁边，她不安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张望？” 张望说：“华安猜得不错，是我控制了路冲。不过那瓶子里不是毒药，而是可以永久定位的信号发射源。我没有想杀你。” 华安说：“不管是毒药还是什么东西，你肯定没安好心。” 司凌娜大声说道：“张望！你又暗地里搞小动作，你这人太恶心了！“ 她的话音刚落，张望扣动扳机，他精准地射中司凌娜，麻痹射线集中司凌娜的身体，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接倒在地上。 “她太吵了，让她安静一下，”张望说。 华安感到怒火中烧，他没想到张望竟然直接朝司凌娜开枪。还好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麻痹手枪，如果是他的「灵魂指引信标」，司凌娜此时已经变成一团没有生气的腐肉。 李汐跑到司凌娜旁边检查她的伤势。 华安现在可以冲到张望面前制服他，但他不知道张望身上是否携带了其他武器，他准备先观察一下。 张望说：“你应该有不少问题想问吧，坐下吧。” 张望用手枪示意他坐回来。 华安说：“你那小小的麻痹手枪对我不起作用。” “我知道，我没想伤害任何人，如果我有杀心，用这个就可以了，”张望拿出另一把手枪放到桌上，那是他的专属武器，也是华安最担心。 看来对方是想好好交流一下，华安坐回椅子上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望说：“不用我说，你应该都猜到了吧。” “我想听你亲口承认。” “是空人，他们找到我了。我现在是他们的一员。” 华安没想到他会被空人策反，在张望说出真相的瞬间他的大脑疯狂地震颤着。 张望侦测到他的震惊情绪，“什么啊，你原来不知道啊。” 华安问辛娅，“他说的是真的？” 辛娅微微点头。 华安平复下心情，“你不是扬言一定要抓到空人，替卢诗诗报仇吗？怎么翻到替敌人做事？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张望说：“他们可以让卢诗诗复原。” “我们也可以啊，为什么要选择空人，不正是他们让她变成这幅样子的吗？” 张望说：“我没得选择，只有和他们合作。空人和我们之间的技术壁垒太高了。他们不仅掌握了几十年前人类最前沿的科技，在他们消失后的这些年里，他们的技术一直在发展，而我们只能在废墟中找到曾经的旧科技。我们停滞不前，他们飞速发展，空人领先我们太多了。告诉我，华安，你愿意加入必输的一方吗？” “当然不愿意，谁不想赢呢？”华安说，“但谁告诉你我们一定会输的？” 张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圆盒，“这东西是空人给我的，把这个小镜片放入人的眼睛上，对方就会被你控制。你想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让他自杀他不会有丝毫犹豫。你觉得凭借我们的技术，能制造出来这种东西吗？” 他把小圆盒丢给华安。 他把小盒子拿起来，这东西的材质是华安从没见过的，手感非常细腻，像是某种金属，却没有金属的冰冷。 华安想打开看看，但却停住了，他怕张望在里面做手脚，于是安耐住打开的冲动把盒子丢回桌上。 张望接着说：“这东西对空人而言，普通得就像卫生纸一样，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他们可以大批量生产这种东西，成本低到你难以想象。这只是空人科技应用的沧海一粟，他们还有数不尽的科技产物，强大到你以为是魔法。” 华安说：“既然他们这么厉害，还需要你做什么？” “他们人数太少了，生育率始终提不上来，他们需要人手。我们和他们比，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 “所以你抛弃了人类阵营，转身去投靠那些家伙？因为他们科技水平高，因为他们答应你让卢诗诗恢复原状，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对，这难道还不够充分吗？”张望说：“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之前你问我是不是可以对其他人进行预测，我说预测不了，我那是骗你的。我的异能等级早就突破了5级，我不仅可以观测到视线以外诸如墙壁后的生，对生物体的情绪变化也变得更加敏感，对目标物的行为预测也更加容易。在空人卢诗数据的支持下，我对整个人类社会进行了考察和观测。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人类文明复兴缺少两个关键契机：人口和资源。这两个因素都低于达到复兴的临界值之下，人类绝无可能回到辉煌时期了。这才是我决定和他们合作的关键原因。” 华安说：“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他们在法雅挑起事端，他们杀了姜慈宇和其他两个囚犯，虽然他们不是好人，但也轮不到空人来审判他们。谁知道他们在其它城市还做过哪些卑鄙的行径。我是不可能同这些人合作的。” 张望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正直了？你不是唯利是图的利己主义者吗？”他的语气虽然没变，但其中充满了不屑与讽刺。 “没错，我是只考虑自己，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和加害自己心爱之人的凶手合作的。” 张望说：“你还是不懂。你以为我愿意吗？他们说只要掌握你的行踪，把你交给空人，卢诗诗就会回来。他们很希望得到强力异能者的加入。我们和那些低阶异能者不一样，我们的存在是高于这些人的。就连空人对我的观测异能感到新奇。你想想，如果咱们和他们一起合作，还有什么是我们办不到的吗？” 听到张望说了这么多，华安皱着眉头，“你就是这么说服路冲的？” “路冲？我根本没有和他废话，他就是个人渣。我直接控制他来到你的酒馆。我以为能成功让你喝下药剂，但还是出了差错。相信我兄弟，也就是和你我才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说。你应该感到荣幸。” 华安愤怒地说：“你放屁！路冲人不错，你还绑架了他朋友的女儿！” 张望笑了，那平稳没有生气的笑声领华安胆寒，“他朋友的女儿？那是他买来的奴隶。他是个衣冠禽兽，那女孩是个非常珍贵的异能者，如果好好培养，她会成为和你我一样强大的异能者。可惜路冲是个目光短浅的垃圾，他只惦记着女孩的身体。我这样做也是救了那女孩一命。” 华安没有讲话。 张望接着说：“你想治好李汐对吧？他们几十年前就可以做到。你想体验真正意义上的辉煌时代生活？没问题，他们的浮空艇绝对可以容纳你和李汐一家。和他们简短地交流过后，我发现我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让人类种群向下一个阶段进化。人类从海洋走到陆地花费了上亿年，空人想要人工干预下一阶段的进化，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完成这个目的。空人才是人类文明的火种和希望。” 张望的话语以人工合成的平稳语调从面具下发出，他的一字一句充满了宗教般的狂热，华安甚至觉得这人不是张望。 辛娅的思想声音传入华安的脑海：他是张望，但好像他变了很多，我已经不认识他了。 华安通过思想和她对话：他现在想的是什么，让我和他一起加入空人阵营，还是要杀掉我们？ 辛娅的思想再次回荡在华安的大脑中：他是真心想让你加入空人。但我现在听不太清他的思想声，他正在逐渐封闭自己的思想，我很快会听不到他的思想。 张望突然说道：“我知道你们在用思想交流，我的异能可以发现你们的小秘密。而且用不了多久，我的思想将完全封闭，其实没多难，我很快就适应她的思想探知，很快辛娅就会从我的脑海里完全消失。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华安。” 华安怒斥：“我根本就没有考虑，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你才是应该好好考虑的人，老实投降吧张望！” 张望说：“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枉费我费这么多口舌。” 华安说：“你比我聪明，你说的那些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过好现在的生活，你和你的空人都见鬼去吧！” 华安腾空而起跃向张望。 张望小声说道：“所以，你选择了毁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轮回的宿命 华安的首要目标是张望放在桌上的专属武器，这把手枪的杀伤力太大。 张望看出他的企图，他没有着急伸手去拿那把手枪，而是任由华安把手枪夺走。 在华安以为自己得逞的时候，张望迅速抽出热熔匕首，他一刀下去直接切断了华安的小臂。 张望的「信标」上还连着华安的手，它们一动不动地躺在桌子上，血液从断肢出喷涌而出，哗啦哗啦地顺着桌子流到地板上。 华安的行动被张望猜得一清二楚。 张望说：“我不会使用这个的，你放心好了。我也不会杀你，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投靠空人。” 华安忍住疼痛，他大声吼道：“做梦去吧！”他集中精神封闭伤口，然后以缓慢的速度再生被切断的手臂。 张望当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他举起麻痹手枪，他没有瞄准而是选择直接射击。 华安注意到他的动作，他刚准备躲闪，大腿处被麻痹射线击中。 强烈的麻痹感从大腿处向四周快速蔓延。 华安果断放弃对手臂的再生，而是发动异能阻止麻痹感的传递，他竟然硬生生地抗下了麻痹射线。 让手臂再生花费的时间和体力太多了，他改变策略。华安粗暴地让断肢变成一道锋利的弧弯，刀刃边缘处增生出硬化角质层，其锋利程度和真刀无异，甚至更为坚硬。 麻痹感已彻底消退，他紧紧盯着张望，这次他不再贸然行动。 眼前的张望不再是去年的他了，张望的异能比原来增强许多，而且对华安了如指掌。 虽说华安也比原来厉害了，换做从前他肯定扛不住麻痹射线，也无法让断肢快速生长。但和张望的进步相比，他的变化和成长显得稍逊一筹。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这里制服张望？ 忽然，辛娅通过思想声和华安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 张望立刻注意到辛娅和华安之间的思想连接，“你们又在说悄悄话吗？这样可不好哦。”他举起麻痹手枪指着辛娅。 张望警告辛娅，“你不要再插手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华安此刻焦急万分，他没想到张望竟然敢如此威胁辛娅。 是华安把辛娅叫过来的，她的生活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华安实在不忍心见她受到任何伤害。 面对张望的威胁，辛娅不为所动，她依然保持着和华安的思想连接。 辛娅的话语传入华安大脑中：我来侦测他的想法，如果需要我侵入他的思维，给我信号，我可以短暂地控制住他，时间大约能持续2秒左右，保险起见按照1秒计算，你可以打败他的。 华安用思想说道：为什么这么拼命帮我？ 辛娅说：我觉得你是正确的一方。而且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你选择和我沟通，如果没有你，不会有现在的我。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华安心头。 辛娅的思想继续传来：不要内疚，这是我的选择。小心！他要攻击我了！ 辛娅把张望的行动告诉华安，华安立刻挡在辛娅面前。 张望发射的麻痹射线再次命中华安。 幸亏辛娅提醒的及时，否则辛娅此刻已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望冰冷地说道：“我警告过你。” 华安对辛娅说：“你躲到桌子后面！” 辛娅跑到桌子后面，她用思想告诉华安：张望似乎很怕激怒你，我不知道其中的理由，但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 华安说：他怕我变身。 小心！他要从口袋里拿出东西！ 辛娅传来警告。 华安摆出防御姿态，他的口袋里也装着异能强化剂，但现在还不是使用的时候。 张望丢出一个小金属圆球，金属球在空中爆炸，瞬间整个酒馆被黑色烟雾笼罩。 华安的视线变得漆黑一片，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这个环境显然有利于张望。 华安努力辨别方位，黑色虚空如同坚实的墙壁环绕在华安四周，他像瞎子一样没有目的地到处乱状。 辛娅突然像华安呼救：他发现我了！华安试图通过思想连接找到辛娅的位置，但没有任何效果。 他着急的呼唤辛娅，但无论是她的思想还是声音，都再没响起。 烟雾逐渐散去，华安很快发现辛娅，她小小的身体瘫在地上，华安立刻冲了过去。 她对华安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口水从嘴角流出，她是被麻痹射线击中了。 华安非常内疚自责，是他害得辛娅痛苦无助地躺在这里。 华安痛恨张望的冷酷无情，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 “够了吧华安，”华安顺着张望的看去，他的身影出现在房间角落，“你已经没有胜算了。” 华安还留有最后的必杀技，只要他激发「生命冲动」，就有可能在此击败张望。 “不要指望可以变身，我留着李汐就是防止你变身的，”张望已经看透华安的想法。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华安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口袋里还有强化剂，即便没有变身，也可以用强化剂做最后一搏。 可如果他失败，整个屋子的人都将无法抵挡张望。 要么用强化剂先带着李汐逃跑，可这样做太对不起司凌娜和辛娅了，他绝不可能做出抛弃同伴的事情。 在华安绝望的时候，他感到身后发热，汗水打湿了后背的衣服。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 他扭头看去，身后突然发热的原因显而易见。 一团炽热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那是原本司凌娜倒下的位置，此刻李汐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变成火焰的司凌娜站在原地。 “张望你这狗东西！”司凌娜发出骇人的怒吼，“我竟然喜欢过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垃圾，我扰不了你！” 司凌娜燃起烈焰，张望的身体瞬间被烈焰吞噬。 华安把辛娅搬到房间里远离他们战斗的地方，然后去帮司凌娜。 火焰熄灭了，张望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看来他对司凌娜也有防备，张望的身上像是淋湿了一样，头发和衣服全都湿哒哒的。 华安没见过糊在他身上如同粘液般的东西，这肯定不是他的异能，他从没见过有那样装备可以在瞬间抵消掉火焰。这东西恐怕也是空人给他的。 他不知道这东西能持续多久，但华安能确定这粘液不会一直存在，它肯定有生效时间。 司凌娜见自己的火焰没有效果，她恼羞成怒地吼道：“没出息的东西，就会用这些小玩意儿。” 张望说道：“我真倒霉，居然会被你喜欢。” 司凌娜睁大眼睛，她的眼眶湿润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张望继续说道：“司凌娜啊，你就是太聒噪了，每次听你讲话，我的脑袋都疼的要命，你要是老老实实地闭嘴呆着，也许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眼泪从司凌娜的眼角滴落在地上，她的身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华安从没见过的白蓝色火焰。 华安的皮肤冒出水泡，温度太高了。 这样下去她会波及到麻痹状态中的辛娅。 华安忍着痛疼，他跑到辛娅身边，抱起她冲向屋外。 司凌娜的异能暴走了。 更让华安着急的是，李汐此刻不去去向。 他拿出通讯器，信号被张望屏蔽掉了。他只好把辛娅放在马路边，然后返回酒馆。 酒馆到处都在燃烧，高温让他难以睁眼，他强化了眼部结构，忍受着烈焰寻找张望和司凌娜的身影。 司凌娜和张望正在缠斗，华安惊喜地发现，张望已经处于下风。 他身上的保护粘液已经不多了，这样耗下去，他肯定不敌司凌娜。 张望的麻痹射线对变成火焰的司凌娜一点作用都没有，他只能疲于躲闪。 华安大声对司凌娜说道：“我来抓住他，你不用顾及我烧他就完了。” 他不确定司凌娜是否听到自己的话，他做好准备，强化了全身皮肤以抵抗火焰的温度。 华安不顾一切冲向张望，他甚至没有躲避张望举起手枪朝他发射麻痹射线的意图。 张望朝向华安疯狂射击，数道麻痹射线命中华安，即便华安再怎么使用异能组织麻痹的感觉在神经见传递，他最终还是无法抵挡麻痹感倒在地上。 华安没能控制住张望，但他的举动分散了张望的注意力，为司凌娜的致命一击赢得了宝贵的间隙。 司凌娜熄灭了酒馆里的全部火焰，她把火焰的能量凝聚在指间，她用食指指向张望，一道纤细凌厉的淡蓝色烈焰射线伴随着闪电，以极快的速度向张望迸涌而来。 张望被华安刚才的自杀式攻击分了神，他又恰好处于房间死角，他没有足够的空间回避司凌娜的攻击。？司凌娜瞄准了张望躯干，她是经过判断后选择了这个最容易命中的目标。 在张望即将被淡蓝色能量束命中的瞬间，他全身被黑色雾霭包裹，然后从酒馆中消失了。 华安的身体动不了，但意识还在，他对司凌娜大声说道：“可以了娜娜，他跑掉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失控的火焰 酒馆里到处都是烧焦的糊味和烟雾。 麻痹感稍微消退了一些，华安勉强撑起身体，他发现司凌娜依然维持着蓝白色的火焰形态。 华安大声喊道：“够了娜娜，变回来吧！张望已经跑掉了。” 司凌娜的火焰持续燃烧着。 这是华安最担心的事情，他怕司凌娜再度失控。华安的酒馆虽然没有位于35层的中心地带，但这附近也住着不少人。 估计外面已经有看热闹的人了，她要是在这里失控暴走，肯定会造成不少无辜者伤亡。 华安身上的麻痹感已完全消退，他站起来跑到司凌娜面前试图和她对话交流，炽热的高温让他非常痛苦，但变成火焰的女孩纹丝不动，没有任何想要恢复成人形的迹象。 这个时候李汐回到酒馆，她身边跟着几名社安局治安官。 李汐和社安局的人没有华安那样的强化皮肤，她只能在门口对华安呼喊，“张望呢？” 华安走到李汐面前说道：“张望被娜娜打跑了，但娜娜现在没法恢复成人形。辛娅在外面躺着，你有办法让她苏醒吗？她中了麻痹射线。” 李汐翻翻口袋，她没有带疏通神经的药剂，还要同行的社安局治安官中有人携带，他把针剂拿给李汐。 李汐在辛娅的手臂上注射药剂，她很快恢复了意识。 辛娅擦干由于麻痹流出来的口水，她一下子就意识到司凌娜的情况不对。 她对李汐说，“扶我过去。” 李汐和华安搀扶着辛娅走进酒馆，里面温度太高，辛娅不由地眯起眼睛。 “我会把你们的思想和她进行连接，”辛娅说，“我之前没有做过，我想试一试，也许这样可以让司凌娜回来。” 华安说：“来吧！” 辛娅把华安、李汐和自己的思想与司凌娜进行连接，但华安进入司凌娜的脑海中，他被庞大的悲伤和无助的情绪淹没。 在这些情绪和思想的洪流中，司凌娜独自一人伫立着。 李汐温柔地和司凌娜说：已经结束了娜娜，你救了我们，变回人形吧。 辛娅说：已经没事了，我们会一直陪你的，别难过。 在他们三人的安抚下，围绕在司凌娜身边的白蓝色火焰逐渐熄灭。 酒馆凉快下来，司凌娜愣愣地站在原地，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辛娅和走了过去，她紧紧抱住默默流泪的司凌娜。 司凌娜把脸埋在辛娅的脖颈，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辛娅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安慰她，“好了好了，难过就哭出来吧，已经过去了。” 李汐和华安把事情经过和社安局的治安官大致说了一遍，其中一人听完后拿出电子文档让华安在上面签字确认。 有了上次的教训，华安仔细阅读了文档的内容，上面写的和他们说的完全一致，华安这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情况我们了解了，之后如果需要调查，还请你们积极配合，”治安官说：“你的损失可以去总部申请，应该能给你一部分赔偿金。”说完社安局的人离开了现场。 李汐说：“今天真是灾难。” “嗯，你刚才跑出去，是去通知社安局了？” “对啊，这里面没有信号，我走了一段距离才连上网络。” 华安说：“酒馆这个样子，二楼估计是没法呆了。” 李汐拉着华安的手说道：“去我家吧。辛娅也可以一起。” “那司凌娜怎么办？她自己一个人行吗？”华安不安地看着司凌娜。 李汐问道：“她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我给她使用了唯一一只恢复药剂后偷偷溜走去找社安局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华安说：“在你离开的时候，司凌娜清醒过来，她说自己原来喜欢过张望。” “娜娜她，居然喜欢张望？” “很不可思议对吧？但张望太狠毒了，他不断用语言攻击司凌娜，还说被她喜欢可真倒霉。” 李汐说：“他真的太过分了，他朝娜娜开枪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虽然是麻痹手枪，但被击中肯定不好受。他这样就算了，还说这么过分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他。” 李汐走到司凌娜旁边，她不断抚摸着司凌娜的后背，“娜娜，你好一些了吗？” 司凌娜呜咽着说道：“我太难受了。” “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全是烟雾和灰尘，我们先送你回去怎么样？” 司凌娜点点头。 辛娅拉着司凌娜走了出去，华安和李汐跟在后面。这一路上司凌娜一直在哭泣，她一边哭一边打开家门。 辛娅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她把娜娜搂在怀里，任由她宣泄着情绪。 李汐和华安站在门口，辛娅和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陪她。” 华安说：“好，有事情随时联系我。明天早上我来看你们。” 他拉着李汐告别了辛娅和司凌娜。 两人默默走在城环区的街道上，他们没有选择转运电梯，而是步行慢慢溜达。 华安被切断的手臂已经恢复原状，但他的心情却无法平静。 他再一次，被张望背叛。 华安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没有辛娅和司凌娜，他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他从心底里感谢这两个女孩子。 这是与她们毫不相干的事情，她们却愿意为了自己冒很大风险。 华安和李汐回到诊所已是深夜。 李叔看到他们脸上满是疲惫和尘土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李汐把今晚的事情讲给她爸爸。 “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李叔说：“那小子肯定还会回来的。” 华安说：“没错，我会尽快和他的上级取得联系，之后就交给公家去管吧。” “快点去洗澡吧，这几天就住我们这，等你那边都弄利落了再说，”李叔催促着他们。 华安洗完澡后在临时给他收拾出来的小房间里躺着，他的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但精神却十分活跃。 房间门被打开，李汐小声问道：“你睡了没？” 华安做了起来，“还没有，睡不着。” 李汐走了进来，她在华安床边坐下，“我也睡不着，我总担心张望什么时候回突然闯进来。” 华安说：“不会的，我在这里加装了反制立场，之前你被绑架的时候装的，他来了也会触发警报。” “但是他有空人的科技啊，他们那么厉害，绕过你的防护措施应该不难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 李汐问道：“他今天是怎么逃跑的？” “全身被黑色烟雾包裹，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我估计黑色烟雾是障眼法，他是通过异能或某种传送装置完成的。之前我们去异能者收容所的时候，有专门的异能者把我们传送过去。夏优不是也会短距离的传送吗，这不是什么难事。” “嗯。那你说说辛娅的事吧，为什么都不提前和我们说？” “抱歉瞒着你了，我怕你会阻止我，”华安说：“不，你肯定会阻止我的。” 李汐轻轻叹气，“我是想和你一起找到解决办法，下回可不可以和我商量一下呢？” 华安说：“我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你和娜娜都反对辛娅过来。” 李汐说：“我当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现在看来，还好辛娅在，帮了我们大忙。” 华安不免有些得意，“那当然，这可是我想出来的办法。” “你是怎么说服辛娅的？” “我没怎么费力，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诉她了。而且我有考虑到她的安全问题，本想让夏优也跟着过来了。但辛娅拒绝了，她可以侦测到别人的思想，如果有人图谋不轨，她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李汐说：“好吧，以后记得和我商量，要不然你这样做和张望有什么区别？” “嗯，我明白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李汐让他早点睡，明天还要去看望司凌娜。 第二天，华安和李汐带着早饭来到司凌娜家。 开门的是辛娅，她穿着司凌娜的睡衣，光着脚站在门口。 辛娅做出小点声的手势，“娜娜还在睡觉，她快天亮才睡着。” 华安和李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生怕发出一点响声。 李汐说：“娜娜好些了吗？” 辛娅说：“昨天你们走后，她断断续续地哭，她和我说了很多，我无能为力完全帮不了她。” 华安问道：“她说什么了？” 辛娅看了看华安，“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给你们带了早饭，”华安把李汐妈妈做的早饭放在桌上。 辛娅安静地吃着。 直到中午12点多，司凌娜才穿着睡裙从里面的卧室走出来。 她眼睛红肿，头发散乱在肩上。她揉揉眼睛，这才发现华安和李汐也在。 司凌娜连忙跑回屋里，她换上居家服后才出来，“你怎么过来了？”她的嗓音沙哑，听起来毫无生气。 华安从没见过司凌娜这么低落的样子，在印象中，她永远活力四射。 华安说：“我们来看看你啊，你昨天哭的那么伤心，我们很担心你。” 司凌娜脸颊发红，“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各自的感情 华安从附近小餐厅买了点吃的回来，他们四人坐在司凌娜家的客厅里。 司凌娜无精打采地坐着，“你们怎么不吃啊？不用管我，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要不要我喂你？”辛娅拿起勺子盛了点饭放到司凌娜嘴边。 司凌娜不情愿地张开嘴。 “好啦，我吃就是了，真是的，”司凌娜拿过勺子。 他们吃饭完后坐在客厅里，李汐给大家泡了茶。 司凌娜好像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了，她把头发梳好，虽然眼睛还是红肿，但精神上活跃积极多了。 她问坐在旁边的辛娅，“你突然过来都不和我们打招呼，你这么做挺冒失的。是不是华安让你来的？” 辛娅点点头，“只有我能帮他，所以就来了，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们，让你们担心了。” 司凌娜开始责备华安，“你小子也学会偷偷摸摸背地里做事这一套了。” 华安说：“不得不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容易成功执行。现在想想张望的做法确实有一定道理。” 听到张望的名字，司凌娜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那个该死的混蛋，想想我就来气。” 华安说：“你当时，是真的想杀死他对吗？” 司凌娜说：“那当然。我最痛恨别人背叛我。” “所以你那个时候，是可以控制自己的。那你为什么在他跑掉以后没有变回人形？” 司凌娜被问住了，“我也不知道，我从那个情绪里走不出来了。” “上一次也是，差不多你每次变成火焰的时候，都不太好控制自己。” “上一次？” “你忘了吗？”华安说，“在南亚湾的时候，我们去泛亚科学城 辛娅困惑地歪着头看华安。 “那个时候，也是辛娅把你变回来的，只不过没有这次这么温和了哈哈哈，”华安说完幸灾乐祸地大笑。 司凌娜突然说：“我想起来了！” 她踹了华安一脚，“笑屁啊笑，那个时候的辛娅还是，和其它生物融合在一起的样子。你这么说确实很巧啊，哈哈。” 司凌娜也笑了，“两次都是辛娅，你还记得那个当时的情况吗？” 辛娅仔细地回忆之前的往事。 华安想起第一次在六合联邦的先导船上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她的茶色头发没有现在这么长，原来仿生躯体的头发也会生长。 过了一会儿，辛娅小声说道：“那个时候的记忆太混乱了，我只记得，有一个很烫很热的东西向我飞来，而且带有明显的敌意。我很害怕，所以用思想连接尝试和那个东西沟通，但身体的其他部位却自作主张开始攻击。总之，那个时候都是不太好的回忆。” 华安说：“你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不让思想声了呢，进步很大啊。” 听到华安夸赞自己，辛娅腼腆地笑了，“不是什么难事，多多练习很容易可以办到。” 司凌娜突然惊讶地说道：“啊！你居然笑了！还是这种犯规的可爱表情，他不过简单夸了你一句就这么开心吗？” 辛娅把手放在脸颊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诶？我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了吗？” 司凌娜盯着辛娅，“你该不会是，对这个1级的…” 华安急忙打断她的话，“你可不要乱讲，自己感情不顺利不要乱猜别人的事。” “华安对我而言，的确是很特别的人，”辛娅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了。 华安彻底慌了，这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他偷偷看李汐，李汐戴着面具只有左眼露在外面，她好像很平静的样子。 辛娅接着说：“如果不是他在科学城的地底下主动和我沟通，我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所以华安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前两天他和我说需要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听到辛娅解释清楚，华安悬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一些，但又有一点点的失落感， 她原来是这个意思，华安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司凌娜没趣地说：“什么嘛，我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呢。不过这样最好，他们两个已经确定关系了。”司凌娜说完指了指华安和李汐。 辛娅反应了一下说：“确定关系？哦哦，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你呢，有没有喜欢的对象？”司凌娜问辛娅。 “喔~”司凌娜和李汐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声。 “是谁啊，快点讲讲，”司凌娜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的爱人，是龙莲哦，”辛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听到龙莲的名字，其余三人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华安缓缓说道：“可是…你们都是女生…” “都是女生也可以的，有什么可奇怪的，”李汐说。 司凌娜睁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好像非常兴奋，昨天的悲伤已经被彻底抛到脑后。 辛娅说：“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吧。” “喔喔，是一见钟情呢，”司凌娜做出夸张的表情，“那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在法雅公寓的事件以后，我去她家里，那个时候和她讲的。” “讲讲具体细节啊，”李汐也凑过去迫不及待地说。 辛娅说：“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她没有拒绝。” 华安说：“可你们都是女生哎。” 司凌娜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啰嗦，女孩子之间也可以谈恋爱的，你别插嘴老实听着。” 华安倒不是觉得，她们同为女生产生这样的感情有什么不妥，只是过于好奇和新鲜，毕竟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辛娅说：“其实在地下生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对自己的性别认知，甚至连自己的生命形态都产生了怀疑。我早已忘记阳光是什么，忘记了呼吸新鲜空气是什么体验，也忘记被人类抚摸触碰是什么感觉。重新变回人类以后，我慢慢找回了自己的人类身份。直到遇见龙莲，她的出现在我心里产生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从来未曾体会到的激动。我甚至不用探知她的想法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司凌娜好像比辛娅还激动，“所以你在被袭击后的那个晚上，和她表白了？” “不是当天晚上。我在她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和她说的。我不确定她是否可以接受这样的我。如果她见过在地底下的我，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的接受吧，”辛娅说，“我当时非常紧张。在那之前，我们没有太多深入接触的机会。住进她家后，她很照顾我，每天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让我很开心。但我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想法，这也让我很痛苦。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她，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 李汐说：“那你没有尝试探测她的思想吗？” 辛娅摇摇头，“我不想那样做，我不想在感情的事上作弊。如果她要拒绝我，我希望她亲口说出来。” 李汐接着问她：“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啊？” “有一天她很晚才回来，那段时间她好像很忙。平时她回来以后我们会简单聊聊，说一说工作和研究上的事情，然后一起吃晚饭。那天我等到很晚，龙莲回来以后好像很发愁的样子。我问她发生什么了，她不想告诉我，让我专心在研究项目上。我说我有些担心，然后我们发生了一点争执，在这个情境下，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她。” “然后呢然后呢！” “说完不低着头不敢看她，我怕她因此讨厌我。我也不清楚她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和她是同样的性别，而且还是仿生人。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回应了我的感情，”辛娅说完露出幸福的微笑。 司凌娜满脸羡慕地看着辛娅，“那之后呢，你们做那样的事了吗？” 辛娅问道：“哪样的事？” 司凌娜着急地说：“就是接吻啦，还有那之后的事。” “嗯，”辛娅点点头，“她果然各个方面都很厉害呢。” “恭喜你啊辛娅，”李汐开心地说道：“你找到了自己的爱情。” “唉，只剩下我了，”司凌娜有些低落的说。 “娜娜也会找到的，加油，”辛娅安慰她说。 司凌娜说：“那你这次出来，有和龙莲说吗？” “没有，我找了个借口，说想回来看看，她没有多问就同意了。” 华安说：“她肯定会在暗中关注你的。现在事情差不多结束了，你要不要早点回去？万一张望改变目标对你下手怎么办？他已经掌握了封闭思想的办法了对不对？” 辛娅说：“嗯，我基本上无法探知他的想法了。不过别担心，我昨天晚上和龙莲说了，她很生气，她下午应该会过来。到时候华安你要帮我和她解释。” 华安有些不安，“她下午要过来？她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吧。” “当然不会，龙莲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调查黑雾中的人 当龙莲出现在司凌娜家客厅的时候，除了辛娅以外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就连一向吵闹激进的司凌娜，此刻也像小猫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龙莲面无表情地坐在辛娅对面，换做平时，即便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她也会精心打扮一番，看她今天的穿着打扮，显然是没来得及做准备临时决定过来的。 客厅的气氛非常凝重，没人有勇气打破当下的冰冷气氛。 作为主使华安此刻非常紧张，在他得知她们的关系后，他很怕作为辛娅爱人的龙莲会因此怪罪自己。 华安低着头，他正在心中疯狂阻止语言和想借口。 龙莲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沉默，“事情我大概听辛娅讲过了。” 华安抬起头不安地看着龙莲，他无法从她的表情中读取任何情绪的流露。 龙莲说：“首先我要为自己的监管不力向各位道歉。” 龙莲的话让华安有些惊讶，她居然也会道歉。 她接着说：“作为这次事情的主要组织者，华安你的行为过于冒失。” 听到龙莲点到自己的名字，华安打了个激灵。 他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好在事情解决了，没有造成…” 龙莲打断他的话，“好在对方只是张望，你有考虑过失败的后果么？” 华安摇头。 龙莲的目光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辛娅，女孩茶色头发长了很多，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发梢。整个屋子里仿佛只有作为核心当事人的辛娅没有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辛娅，”龙莲转而质问自己的女友，“我不想对你太过束缚，但现在看来我别无选择。” 辛娅终于开口，“我必须要帮助我的朋友。”她的语气坚定不移，就像之前和龙莲讨要科研设备和资源的时候那样自信。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龙莲说。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辛娅说：“我相信华安。” 华安立刻补充道：“没错没错，我是绝对不会让辛娅出事的，而且我做了两手准备，司凌娜也在现场，如果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她会先带着辛娅撤离的。” 华安的双眼对上龙莲凌厉的目光，他瞬间心虚了，这是他刚编造出来的借口，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后备计划，他自己的变身勉强算是第二个方案，但他自己也把握不好变身的契机。 龙莲看穿了华安拙劣的谎言，但她给华安留了面子，没有当场揭穿。 龙莲说：“辛娅，你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吗？” “我知道，下回不会这样了，”辛娅终于道歉，但她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歉意，恐怕她只是在敷衍龙莲。 龙莲也不再纠缠，她说：“回去吧。” 辛娅却使劲摇头，“我想再呆几天，就当做放假休息，可以吗？” 龙莲微微皱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好像不想让辛娅在这里久留。 华安思考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说：“那个，我也想让辛娅多待几天。” 龙莲默默地看着他。 华安觉得自己就像被巨蛇盯上的小白兔一样，但他还是说出自己的理由，“我想借用辛娅的能力，和处于黑暗中的卢诗诗小队成员聊一聊，也许能闻出来什么线索。” 华安把自己的想法解释给龙莲和辛娅，他分享了张望带他去异能者收容所的经历，以及房间里面的三个不知生死被阴影包裹住的受害者。 龙莲听完后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悦，而是转为些许无奈。 “暂且按照你说的行动吧，需要和社安局协调的事情交给我，毕竟张望是我的学生，他做出这样的事，我没有立场推脱。” 听到龙莲这么说，华安放松了许多。 “但是，”龙莲话锋一转，“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的任性。做完这些就立刻回来。” 辛娅开心地点头，客厅里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消失。 “这几天你住哪里？”龙莲问辛娅。 辛娅说：“住在娜娜家。” “不会给人家添麻烦吗？” 司凌娜说：“完全没关系，想住多久都可以。” “好吧，那你多注意安全，”龙莲轻轻叹气，“今天出来的太匆忙，法雅还有好多事没做完，我要先回去，辛娅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辛娅追了上去牵住她的手说，“不留下来吃晚饭吗？”她的眼神里充满期待。 “不了，太耽误时间，我想早点回去，”龙莲一边说一边抚摸辛娅的头发。 辛娅说：“好吧，那我争取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 面对处于热恋期的两人，华安心里有些羡慕，他和李汐之间的关系也想这般甜蜜。 辛娅出门去送龙连，华安他们也识趣地不打扰她们两人的独处时间。 她很快回来，脸上带着些许寂寞。 原来她也会有这种表情，华安认为辛娅的世界里只有科学研究。跟她相处的那些时间里，辛娅也的确没有对除了科学研究以外的其它事情表现出兴趣。 龙莲今天也难得表现出富有女人味的一面，可能这是命运的邂逅吧。 华安说：“吓死我了，我以为她大发脾气，然后把我变成傀儡。” 辛娅说：“她才不是不讲理的人。” “我可是亲眼见过她把别人变成傀儡，”华安想起在南亚湾的时候，龙莲是怎样把赵臧明变成了活死人的。 “那她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辛娅说。 辛娅一直替龙莲说话，华安也不好再反驳下去。 他们在司凌娜家吃过晚饭后，辛娅继续留在这里。司凌娜已经完全从昨日的悲伤情绪中恢复过来。 龙莲发来信息，说已经和社安局协调好，他们随时可以去异能者收容所调查。 华安和辛娅商量好，他们明天一早就过去。 第二天，异能者收容所。 他们来到收容卢诗诗三人的房间。 华安和辛娅站在透明屏障后面。 “哇啊，里面真是一片漆黑，”司凌娜发出感叹，她也跟了过来。 华安没理会司凌娜，他问辛娅：“怎么样，能和里面的三个人联系上吗？” 辛娅说：“我试试。”她闭上眼睛。 华安盯着前面的黑影，司凌娜在观察室里来回走动，显得很无聊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辛娅睁开双眼，她的额头上微微冒汗。 “怎么样？” 辛娅说：“很奇怪，里面只有一个人。” “一个？应该有三个人啊，张望之前带我过来看过，”华安说：“你看对面墙上，那些是维持这些人的生命运作装置，这些装置都处于激活状态，不可能只有一个，其他人是死了吗？” 辛娅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里面有活跃思想的人类，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华安凝视着对面的黑影。 辛娅说：“是位女性。” “是卢诗诗，张望之前的老师，你有和她说什么吗？” “我尝试和她沟通，但这些黑色的烟雾太过厚重，我很难听清她的想法，把我的想法传递过去也很困难。但我可以确定，里面只有一个活人。” 华安问她：“你觉得有可能把她身上的黑雾去除掉吗？” “我不确定，这不是我的专长，”辛娅说：“不过任何事都有解决办法。去除黑雾的目的，是想和她建立沟通对吧？那也许有不用去除黑雾也能沟通的办法，按照这个方向去想办法会比较有效。” 辛娅的话点醒了华安，不愧是辉煌时代的顶尖科学家，想法就是不一样。 华安在心中感叹。只要能沟通上，有没有黑雾又有什么关系。 他找来收容所里的相关工作人员，“我们想进去和里面的人聊聊可以吗？” “当然不行！”工作人员拒绝了华安的要求，“说不好这黑暗异能什么时候会再次暴走。万一出现这种情况，里面的人会有危险。” “没关系，我们快速问几个问题就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华安不依不饶，他很想说服对方。眼下这是找到空人线索的关键人物，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不行，能让你们进来已经是通融过来，”工作人员没好气地说，“监管廷的这帮人三天两头过来找事，真是烦人。” 华安说：“所有责任我们自己承担，就让我们进去吧。里面的那个人有可能掌握了空人线索，这很关键。” 工作人员的态度很强硬，“不行，除非局长本人同意，否则谁都不可以进去。这是他亲自下的命令，如果你们想进去，去找他沟通吧。” 工作人员说完就离开了观察室。 司凌娜说：“里面的人真的这么重要吗？那黑黑的样子看着挺不舒服的。” 华安说：“你害怕了？” 司凌娜瞪了华安一眼，“那当然没有，只不过那东西，让我想起了泛亚科学城的地下实验室，感觉很难受。” “对哦，你怕黑的。” 被华安戳中弱点的司凌娜气急败坏，“少啰嗦，这里面太无聊，我要出去了。”她嚷嚷着要走。 目前辛娅无法和卢诗诗建立思想连接，华安准备找一趟高邻局长。 第一百四十九章 压缩黑暗 从异能者收容所离开后，华安让司凌娜和辛娅先回去，他准备自己去找高邻商量。 关于卢诗诗的解救计划，他已经构思好了初步方案。 他来到31层社安局总部，这次没有别人陪同，他被门口的年轻社安局成员拦下。 “你要做什么？” 面对盘问，华安说：“我来找局长，有要紧事和他商量。” 年轻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华安，他肯定把华安当成无理取闹的闲散人员。 “那边有相关办事窗口，有纠纷或者要报案去那边排队，”工作人员指了指大厅一侧的各种办事窗口。 被人误会也没办法，之前基本都是张望带他进来了，现在只有自己，对方有所怀疑在所难免。 华安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他直接拨通高邻，但对方一直没有接通，也许是在开会吧。 不巧的是，自己在社安局的熟人，死的死逃的逃，眼下能联系上的，只有这位位于东临市社安局体系顶端的局长大人了。 华安挠了挠头，他不想再麻烦龙莲，虽然龙莲只需要说一句话就可以摆平，但为这点小事似乎很不值当。 他走到附近的空椅子上等高邻的出现。 期间他多次联系高邻，但都没有成功。 就在华安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那是观测组组长钟褚栖。 华安连忙起身过去和他搭话，“钟组长，等一下。”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钟褚栖回头看向华安。 华安尽可能地用一种亲切随和的语气和他沟通，仿佛两人是多年没见的挚友。 “钟组长，我想找下高邻局长，方便带我进去吗？” 钟褚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他盯着华安看了好久才说：“哦，是你啊。” 他似乎想起华安了。 华安说：“我一直联系不上局长，我有很关键的情报和他说。” “当然联系不上他，副局长不在了，现在整个社安局都由他来管，”钟褚栖说：“你说有情报，是关于空人的吧。” “哎呦，不愧是钟组长，感觉还是这么敏锐，”华安满脸笑容地奉承着。 钟褚栖说：“你跟我上来吧，我带你去见他。” 在他的带领下，华安总算见到高邻。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钟褚栖说完径自离开局长办公室。 华安以为高邻在开会，没想到他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 高邻的眼神和举止中的疲惫更加明显，失去卢诗诗这个得力帮手，他的工作压力变得更加繁重。 “局长，张望的事情您听说了吧？”华安试探性地问道。 高邻点点头，“听了个大概，具体细节还没了解。” “最近不太顺利？” “何止是不顺利，”高邻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凝重地看着华安，“我已经分不清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了。你是敌人吗？” 华安知道他不是认真说的。“我当然不是敌人了。” “那你怎么肯定，我不是呢？” 华安愣了一下，“这我倒是没想过。”他下意识地看高邻的手，之前高邻的两个拇指被砍掉，现在已经换上新的仿生拇指。 高邻说：“这就是空人的厉害之处。也许哪天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的一份子。” “确实有这种可能，我没想到张望这么坚定的人，居然也会被策反。”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高邻停止和华安闲聊。 “我想去搜查一下他遗留下来的东西，”华安说：“但他的住处和物品现在应该被社安局管控了吧，我想申请调查权限。” 高邻问他：“里面有你的东西？” “没有，不过有个装备我听张望说过，那东西可能是找到空人的关键。” “什么东西？” 华安回想起之前张望和分享关于「奥卡姆之匣」的事情，他说这东西是通过‘某种手段’得到的，恐怕社安局还不知道这个装置现在在张望手上。他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高邻以换取对方的信任和调查许可。 “高局长，有个设备叫「奥卡姆之匣」，您听说过没？” 高邻的表情哦一下变得警觉起来，“你是从谁那里听说的？张望？” “是的，那东西就在他那。” 高邻竭力掩饰自己惊讶的情绪，他说：“「奥卡姆之匣」已经消失好多年了，怎么可能在东临市里？你知道那东西有多大吗？” “我没亲眼见过，我听张望说，他用「奥卡姆之匣」来制作子弹。” 高邻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子弹？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手枪用的子弹啊，张望把人类压缩成手枪子弹大小，说这种子弹可以击碎目标的灵魂，中弹的生物绝无存活的可能。” “你知道「奥卡姆之匣」的工作原理吗？” “不太清楚。” 高邻沉思了一会，“我不是专业的技术人员，但我之前听别的同事讲过「奥卡姆之匣」的大概情况。这是一个体积不小的机器，可以把任务物体进行压缩，同时保证该物体原本的特性。甚至连无形的物体都可以放进去。社安局之前发现过部分零件，但无法把「奥卡姆之匣」完整拼凑出来。张望手里的，应该是其中一部分，而且是相当核心的那部分零件。他自己经过改装，变成了你说的那个装置。” 华安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理论上是可以这样操作的，但你刚才说，他把人类做成子弹，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器吗？” “一把社安局发的射线手枪，他自己改装过。” 高邻反驳，“不可能，以社安局的科技，不会提供这种武器的，他在骗你。” “可我亲眼见过那把枪。” “那把枪远比「奥卡姆之匣」更关键，你想找的是这把枪还是机器？” “我需要机器，他总是随身携带他的枪，应该不会留下来。” 高邻说：“你想用那个机器，把卢诗诗转化？” “不愧是局长！一下就猜到我的想法了。” “还有谁知道「奥卡姆之匣」的下落？” 华安说：“我没告诉过别人，我也是突然才想到这个办法的，然后就直接过来找您了。” “老实说，我不赞成你这个做法。道理很简单，无法保证成功率，如果失败，卢诗诗将彻底失去救助的可能。你知道进入「奥卡姆之匣」后是不可逆的吧。” “嗯，但眼下还有别的救助措施吗？”华安问道，他不等高邻回答继续说：“我猜社安局现在没有精力去管这些，否则也不会放任他们，仅仅靠着生命维持装置过活。” 高邻垂下眼睑，“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的确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些。但这样有悖伦理，我不赞成。” “局长，张望和我说，他叛变的原因，正是因为卢诗诗。他们之间的事情，你也不清楚吧。” 高邻摇头。 “他们恋爱了，”华安说：“张望之所以成为空人的走狗，就是因为空人答应他复原卢诗诗。所以如果咱们让空人赶在前面，卢诗诗被恢复成原装，那以你对张望的了解，他还会有所顾忌吗？” “恐怕他会无所顾忌，彻底变成空人的一份子。” 华安说：“是的，谁会愿意加入输的一方的呢？趁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咱们要先发制人！” 高邻说：“假设你找到了「奥卡姆之匣」，你想对卢诗诗做什么？” “很简单，我的目的是和她沟通，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由于她创造的黑色虚空，现在无法建立沟通。如果她能进入「奥卡姆之匣」，把黑色虚空剔除掉，再想办法和她建立联系，这就是我的计划。” “太冒险了，万一失败，引起张望的怨恨怎么办？” “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会采取行动。有句话可能不中听但我不得不说，以社安局目前的状态和实力，无法和张望抗衡。” 这句话果然引起高邻的反感。 华安接着说：“我们上回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把他击退，这还是建立在我对他非常了解，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试想一下，以张望对东临市社安局的了解，再加上空人的科技辅助，他要想做点什么，你们有办法拦住他吗？” 高邻沉默不语。 “别犹豫了高邻局长，时间不等人。现在每耽误一秒，就多一分风险。” 高邻有些动摇了，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华安乘胜追击，“这次使用「奥卡姆之匣」，绝不会有太多人知道。我会找口风最严的朋友来帮忙搜寻和改进设备，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高邻说：“请你让我想一想。我明天给你答复。” “好。” 虽然高邻没有立刻同意，但华安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高邻也想尽早铲除张望这个心头大患。 华安离开社安局，他回到酒馆等待着高邻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高邻发来信息，里面只有三个字：执行吧。 华安的困意全无，他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拨通了周平的电话，只有这个天才工程师他最信赖。 第一百五十章 着手准备 华安庆幸高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这和他昨天晚上把‘收容所只剩卢诗诗一个活人’的消息告诉他不无关系。 高邻一直对原局长姜慈宇安插过来得年轻人晨曦有所防范，华安提供的信息成了促使高邻作出决定的最后稻草。 有了高邻的认可和支持，华安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在电话中和周平说清事情，加上各种威逼利诱，周平总算答应下来，他说明天晚上就会回到城环区，在这之前华安必须找到下落不明的「奥卡姆之匣」。 只要能和卢诗诗取得联系，无论她是什么形态都可以。 华安带着这个想法前往张望的实验室和个人住宅。 这里已经被社安局严格管控起来，门口装着隔绝屏障，还有专门的人负责监管把守。 华安说明来意后被放行进去。 房间又被搜查过的痕迹，东西很散乱的堆放着。 他来过这里几次，面对着杂乱的景象，华安有些不知所措。 华安不知道「奥卡姆之匣」究竟长什么样子，以张望的性格，他肯定会精心藏好，甚至安装了自毁装置也说不定。 他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这时，背后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感，华安转身一看，原来是钟褚栖的投影出现在实验室里。 “钟组长你怎么在这里？” “局长让我来帮你，”钟褚栖说，“你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在找「奥卡姆之匣」，局长没跟你说吗？” 钟褚栖说：“没有。那东西体积不小，怎么可能在这里。” 华安解释：“我找的是其中一个部件，主要功能是压缩。有你来帮忙真是太好了，这个实验室的前主人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我猜他肯定设置了某种触发装置，如果没有按照设定好的步骤打开，很可能会触发机关。” 钟褚栖点头，“希望他的保护措施没有把我的投影考虑进去。” 他的投影开始在实验室里闲逛，华安也开始四处搜寻。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杂乱的实验室里游荡，很难想象不久前这里还是城环区为数不多的顶级实验中心。 虽然规模和设备先进程度比不上法雅城里的机构，但在城环区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华安仔细寻找，他耐着性子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检查着。 桌子 可无论他怎么寻找，别说「奥卡姆之匣」了，甚至连藏东西的暗格都没有发现。 华安忙活了半天毫无收获。 在他自己东找西找的时候，钟褚栖不见了踪影。 华安在屋里寻找钟褚栖的身影，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异能者跑哪去了。 “在这里。” 华安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钟褚栖的投影，他从天花板上探出脑袋对华安说：“这里有个夹层，但是周围安装了高温焚烧装置，叫行动处的人来处理吧。” 华安说：“很麻烦吗？我不是很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钟褚栖说：“保险起见，还是叫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没有办法，华安只得同意。 在临时借调过来的社安局陷阱处理小组的帮助下，华安成功取得了秘藏在张望实验中的「奥卡姆之匣」。 到了晚上，周平来到华安的酒馆。 看样子他还没找好住处，领着行李直接过来了。 周平见到华安说：“这酒馆的样子，好像变了。” 华安说：“对，在这里大打了一场，弄坏了不少桌椅。” “那她们两个的装扮是？”周平指着穿着女仆装的李汐和司凌娜。 “她们来帮我运营，多亏了她俩，酒馆的生意比原来好很多。” “说说吧，你要我做什么？”周平直奔主题。 华安把他带到二楼的房间，他拿出「奥卡姆之匣」交给周平。 不等华安解释，周平开始仔细端详这个长方形的金属盒子。 这个东西一米见方，华安搬过来费了不少力气。 “这东西不一般啊，”周平说。 华安说：“可不是么，这就是我在电话里和你讲的那个东西，它的年龄应该比咱俩加一起都大。” 周平点点头，“嗯，这东西的制作工艺材料和现在的机械设备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这更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功能就像我说的那样，没有使用说明书，你能实现我的要求么？” “我试试。”平时一向张扬自信的周平居然没有当场答应，可见华安的需求难度有多高。 周平说：“这东西先放你那，我去看一下异能者收容所的情况，然后再跟你说。” 之后的几天，周平先是去了收容所查看了被黑色虚空覆盖的卢诗诗的情况，然后在华安的帮助下，他们把「奥卡姆之匣」搬到了收容所里。周平把所有行李也拿了过来，他所幸在收容所里住下。 在高邻局长的协调下，各种准备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当华安问及什么时候可以和卢诗诗建立沟通的时候，周平说：“我说不好具体时间，有好几项技术难题需要客服，还需要专业的异能者协助。说实话，能不能实现我也不确定。” 华安说：“平哥你加油啊，社安局这次很给面子，他们破例让我找你来改造设备，还投入不少资源协助咱们，这事儿要是不成可就麻烦了。” “我肯定会尽力，但这个东西是辉煌时期人类的科学精华，无论是制作工艺、使用材料还是构造和科技原理，都不是现在这个时代能企及的。我这都是野路子，能不能成就看运气了。” 这回轮到华安犯难了，为了说服高邻提供便利，他没少吹牛，说周平的水平多高，技术多么娴熟。 华安说：“你心里也没底？” 周平摇头，“这东西是我见过最复杂的设备，你的想法更是离谱的出奇，我只能说，尽我最大努力去实现这个目标。” 见周平如此说，华安也不再多说。 “好吧，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比如生活用品，吃的喝的？你住在这里行吗？” 周平说：“目前这些就够了，有需要我会找你。” 华安把周平独自留在异能者收容所。他的未来，此刻全部押在周平的一身本事上。 第二天上午，高邻让华安去一趟社安局总部，说有事找他。 华安来到高邻的办公室，高邻直截了当的问他：“「奥卡姆之匣」的改造顺利吗？” 华安说：“这才刚开始，您别着急，有进展一定第一时间分享出来。”他没敢把周平的真是情况告诉高邻。 “好，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高邻说：“路冲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清楚。” “你们找到他了？” 高邻说：“嗯，找到了他的尸体。” “他死了？！” “是的，张望的线索已经彻底断掉，唯一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了华安，「奥卡姆之匣」必须要改造成功！” 华安的压力更大了。 他说：“明白，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高邻接着说：“还有一件事，路冲身边有个小女孩，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我听说过，他说那是他朋友的女儿，叫蕾拉，是个很厉害的异能者。” 高邻冷笑一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你被他骗了。” “什么意思？” “路冲是从人贩子那里买到的这个女孩，他一只逼迫她服用一种药物，以便控制这个孩子。” 华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温文尔雅的路冲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那蕾拉现在怎么样？她从路冲的控制中解脱了？” “是的，这个可怜的孩子终于解脱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她的看护是个问题。” “对哦，路冲已经死了，没有人来管她了。” “你身边有没有亲人可以照看她的？” 华安想了一下说：“我不确定我朋友愿不愿意。不过高局长，这件事为什么要找我？给她安排到福利机构或者在社会上找合适的抚养人不行吗？” “有点困难，这孩子的情况有些特殊。首先她是高级别异能者，一般的家庭可能无法适应她的情况。其次她的身体和心灵均受到不小的伤害，社会上的家庭或机构可能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我觉得你人不错，你很善良，所以先问问你身边是否有合适的家庭可以接纳她？” 华安说：“我父母早就死了，我一直和另一个女孩一起生活，她家是开诊所的，我问问她吧。” “好，我这两天也会抓紧找找合适的人选。” “高局长，你刚才说她受到不小的伤害，可以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么？” “长期被人胁迫，她现在对任何人都不信任，总是怀疑有人要害自己。加上一直被迫服用药物，她的内脏已经有一定程度的不可逆损伤。” 华安生气地说：“路冲太可恶了，我原来还很信任他，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卑劣下作的人。” 高邻说：“好在他已经死了，那个女孩总算从他的魔爪中解脱。”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新选择 从高邻的办公室离开后，华安一直思考蕾拉的问题。 他与蕾拉不过几面之缘，在得知她的遭遇后，华安很不是滋味，对于她的遭遇充满同情。 可能华安与她有着类似的童年经历。 在华安的小时候，他的双亲没能抵挡住电磁雨带来的恶劣影响而纷纷去世。 他一个人靠着小偷小摸和微不足道的异能勉强苟活着。 要是没有李汐一家，他肯定活不到成年就死了。 这样看来，蕾拉的经历比他还惨。 社安局没能查清她父母的消息，她很有可能是被卖掉了。 这个年头卖掉自己的孩子并不常见。 不知道路冲是出于什么目的把蕾拉买来的，不过无论如何，这个女孩的苦日子应该在此结束。 华安很想伸出援助之手，但他也有顾虑。 他并不清楚这个女孩的真实情况，就连社安局都不知道，他不太敢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华安在城环区的街道上走着。 天气已经转暖，路上比之前多了，大家不再穿着厚重的衣服，阳光偶尔从建筑的缝隙中穿过。 他来到李汐家的诊所。 今天大厅有个病人在等着拿药，李叔把药品交给病人，然后和他嘱咐了几句。 病人走后，华安问李叔：“李汐在家吗？” 李叔说：“她应该还没起床，昨天晚上好像睡得很晚，我去叫她？” 现在还没到去酒馆准备下午茶的时间，华安说：“不用了，我没什么事儿，我在这儿待会儿。” 没过多久，李汐穿着家居服走了出来。 看到华安在，她边打哈欠边说：“你怎么过来了？” “我一大早被高邻叫过去，现在有个很麻烦的问题。” 李汐看了眼时钟，“哎呀，已经这个点了，我要赶紧去准备下午营业的东西，咱们边走边说吧。” 华安说：“你不吃早饭了？” “和中午饭一起吃吧，”说完她回到屋里换上外出的衣，然后拉着华安走了出去。 前往酒馆的路上，李汐一直牵着华安的手，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都忘记要和李汐说早上高邻找他的事情。 李汐问道：“你说高局长早上找你来着？” 华安这才想起来，他说：“对，路冲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小女孩你还有印象吗？” 李汐点头。 “那是路冲买来的，根本不是他朋友的孩子，他骗了我们。” 李汐很惊讶，“社安局发现的？” “嗯，他们找到了路冲的尸体，然后把蕾拉救了出来。那女孩现在在社安局的招待所里。” “真可怜。” “嗯，所以我想，咱们有没有可能帮帮她？” “你想怎么帮她？” 华安说：“高邻的意思是，找个靠谱人家收养她。社安局给她做了异能等级鉴定，她有四级，级别不低呢。” “社安局不能找人抚养她吗？” 华安把蕾拉的经历以及高邻的顾虑讲给李汐，听完后李汐也认为，一般家庭可能不适合收养这个孩子。 她问华安：“你有什么想法？” “有两个办法。” “说来听听。” 华安说：“把她送到维摩德，让社团的人来训练她。社团的人绝对可以把她培养成强大的异能者。” “另一个办法呢？” “把她送到龙莲那里，她们都是女生，在一起生活会比较方便，也能把她照顾得很好。” “你考虑得挺周全嘛。” “高邻特意找我来商量，他肯定是希望我能替他解决掉。毕竟我找他帮了不少忙，拿人家手短。” 李汐说：“把你的想法告诉那个女孩吧，看她自己的意愿如何。” “嗯。” 他们来到酒馆，华安和李汐开始做下午茶营业的准备。 由于心里一直惦记周平那边的情况，华安有些心不在焉。 他趁着傍晚客人比较少的时候抽空来到异能者收容所。 在临时腾出来的房间里，周平正在呼呼大睡。 这个小房间没有窗户，原本不大的空间被周平的个人物品填满了一半的空间。 华安拍了拍周平，他眯着眼睛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华安说：“快6点了，你怎么这个时候睡觉？晚上不睡了？” 周平揉揉眼睛，然后大口喝水，“我天亮才睡，你来找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看看现在有什么进展。” 周平不耐烦地说：“大哥，我昨天才过来，能有什么进展？你以为这是拼积木吗？” “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周平挠挠头，“我昨晚想了一整宿，总算在理论上想出了可以执行的方案。” 听到周平这么说，华安难言激动的心情，“可以啊平哥，一个晚上就解决理论问题，佩服佩服！” “你别高兴的太早，只是我自己这么想，实际情况很可能有出入。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没事没事，你肯定没问题。” “少拍马屁。” 从异能者收容所离开后，华安把周平的进展情况告诉高邻，然后提出想要亲自询问蕾拉的想法，是否愿意去法雅的维摩德社团，和他们一起生活和训练。 高邻立刻答应华安，他似乎想早点甩掉这个烫手山芋，急于把蕾拉的后续问题解决掉。 在高邻的安排下，华安见到了蕾拉。 女孩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至少表面上如此。 华安问她：“小妹妹，你还记得我么？” “当然，我只是脱离了药物控制，没有失忆，”蕾拉的语气还是以前那样，典型的叛逆期少女。 华安接着说：“那你想不想换一种生活？” 蕾拉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靠自己的双手和能力生活，不再受别人的摆布，完全由你自己决定。” 蕾拉说：“具体要怎么做？” “我可以帮你联系法雅的异能者社团，以你的能力，在那边一定可以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蕾拉眨巴眼睛看着华安，似乎在做思考和决策。 华安说：“当然，你也可以和我的朋友们一起生活，她们都是好人，都有正经工作，这点你可以的完全放心。” “不用了，”听到华安的第二个建议，蕾拉立刻拒绝，“我更想去社团。” “好，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们是否会接纳你，你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他们的认可，而且加入他们，之后可能会接受大量的训练，毕竟你现在还小，对于异能的掌控不是很成熟，你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我可以的，”蕾拉的话语中充满自信和期待。 高邻冲华安点点头。 华安说：“好，那我帮你联系，这段时间你先在这里等一等。” 之后华安联系了维摩德异能者社团的现任领导人宁宁，把蕾拉的情况告诉她。 令华安意外的是，宁宁当下就同意和蕾拉见面，她认为蕾拉的异能非常难得，正是他们社团所欠缺的，所以务必让华安把她送来。 就这样，在华安、高邻和宁宁的协助下，蕾拉在城环区社安局的护送下前往了法雅，崭新的人生正在等着她。 蕾拉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辛娅也被华安打发走，他怕辛娅留在这里太久导致龙莲的不满。 现在只剩周平那边的进度问题了。 在他改造机器的期间，华安一有空就去他那里瞧瞧。 从他住进异能者收容所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周平总算把「奥卡姆之匣」和维持卢诗诗生命的外置装置连接在一起。同时他把华安暂时用不到的语言识别和分析软要了过来，用于帮助改变生命形态后的卢诗诗和外界沟通。 周平的想法是这样的，为了满足华安和被黑色虚空包裹住的卢诗诗进行沟通这一需求，他准备把包裹在外的黑色虚空和卢诗诗的生命合二为一。 既然无法祛除黑雾，那就融为一体。 当周平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华安有些担忧地问他：“平哥，你这想法挺不错，但有没有风险？” 周平说：“当然有风险，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那如果失败，她会怎样？”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可能会消失，可能会变成黑色的虚空，把整个收容所覆盖住。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失败，她必死无疑。” 华安说：“而且即便成功了，她永远也无法变回来了。” “是的。所以你要想好，是否要这样做。” “只能这样做，现在没有退路了。” 华安虽然这样说，但他非常担心这个举动会招致张望的报复。 也许等个几年以后，出现可以让卢诗诗复原的科技也说不定。华安此举无疑彻底葬送了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周平说：“我明白了，那就按照我给你的单子上面开始准备吧。后天上午9点准时开始。” 华安浏览了一遍周平需要的东西，阻抑场生成器、可以检测异能波动的异能者、各种医疗设备和外科手术医生。同时还让负责传送的异能者待命，以便应对转换失败导致的各种后果。 华安和高邻本想在现场观看周平的操作，但被周平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万一转换失败，需要有人做善后处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自黑雾中新生 两天后。 华安和高邻坐在办公室里，他们面前摆着一个显示器。周平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他正在调试着设备。 华安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他们没有失败的资本。 这两天通过和周平的对话，他好像还挺好有把握，虽然嘴上总是挂着失败以后怎样怎样，但周平并没有太过担心，他对自己的技术和理论还是有自信的。 周平转过身对着屏幕伸出大拇指，“我这边都准备OK了。” 高邻说：“好，继续进行吧。” 周平转过身去，他让作为助手的异能者医生开始切除卢诗诗的四肢。 由于被黑色虚空包裹，他们无法为止血，大范围的创口会让卢诗诗失血过多，他们可以操作的时间非常有限。 按照周平的计划，只切除四肢还不够。 等他们把没有四肢的卢诗诗放进「奥卡姆之匣」后，需要再切除一部分腹部，同时摘除连在她身体上的外置生命维持装置。 第二步操作的难度远高于第一步，而且时间不能超过2秒。 2秒之后，周平会关上「奥卡姆之匣」，然后开始转化。 如果有残余的设备管线或杂质被关在「奥卡姆之匣」里面，转化过程很有可能发生意外。 这位异能者医生经验丰富，她是整个东临市最厉害的医生之一。 周平和异能者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周平让医生开始手术。 四道纤细的光线划过卢诗诗四肢的位置。 黑色的烟雾从断肢处汩汩流出，她的血液也被黑色虚空覆盖住了。 医生的助手使用异能者把失去四肢的卢诗诗移动到「奥卡姆之匣」敞开的入口处，他摆好位置，然后拔掉了连接在卢诗诗身上的各种管线。与此同时，异能者医生也切割掉了卢诗诗暴露在外的下腹部。 整个过程只有1秒，他们配合的非常完美。 周平立即关闭「奥卡姆之匣」，然后按下了启动按钮。 机器开始嗡嗡的运转，这声音不大，却震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灵。 「奥卡姆之匣」的出口连接着一个银色小提灯，这个灯由高密度的合成蜘蛛丝纤维制作而成，底部安装了华安提供的语言识别系统。 华安和高邻紧紧盯着屏幕。 浓稠的黑雾缓缓流入提灯中，提灯内部很快被填满，机器也停止了震动。 周平的计算非常完美，这个提灯是专门为这次转化定制的，内部容积刚好容纳完成转化的黑色烟雾。 周平关闭了机器，然后把提灯取了下来。 他如释重负地对着屏幕说：“转化成功了。” 华安和高邻松了口气。 华安的腋下已经被汗水沁湿，他激动地说：“高局长，咱们赶紧去现场吧。” “走。” 他们通过异能传送来到收容所。 房间里，原本包裹着血液的黑色烟雾消失了，地上大片的血迹发出腐败的铁腥味。 华安和高邻凝视着周平手中的提灯，灯中的黑雾似乎比在外面更加深邃浓稠。 高邻说：“这个黑雾，就是卢诗诗？” “没错，”周平点头，“严格地说，这已经不是黑雾了，而是拥有实体的生命。根据我的理论，如果把手伸进去，是可以触摸到这个东西的。” 听到周平的解释，华安感到一阵恶心。他想象不出来触摸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感觉。 周平取出一小支生物电池液，晶莹剔透的液体泛出朦胧的蓝色荧光。 他把液体滴入提灯顶部的小孔，然后盖上盖子。 高邻说：“方便又万能的生物电池液。” “是的，需要定期使用生物电池液，最好用最高浓度的，”周平说：“决不能断掉，灯的底部有显示器和报警功能，每48小时需要补充一次。” 他打开语音开关，然后对着提灯说：“喂喂，能听到吗？” 没有应答。 周平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应答。 这时候如果辛娅在，她就能确定这小提灯里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周平让可以观测波动的异能者进来，后者摇摇头，表示什么波动都没有检测到。 周平很纳闷，“操作步骤没问题，设备显示在正常运作，是哪里出了问题？” 高邻说：“等一等吧，可能需要点时间。” 周平问道：“好吧，那谁来保管？” “交给我吧，”高邻说：“我找人24小时进行看管。” “那一定要好好看管，空人一定会对这个提灯动手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安排3人一组，每组人值守6小时，在社安局总部不定期转移位置，绝不给空人任何机会。” 华安说：“把它交给法雅总局呢？会不会更好。” “没这个必要，他们未必会引起重视，保险起见还是放在我们这里。” “好吧，那就麻烦高局长咯。” 高邻说：“你们两位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有回应了我会告诉你们。”高邻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定额信用点数卡交给周平和华安。 华安道谢后接过卡片。 “走吧平哥，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换个像样的地方住吧，”华安对周平说。 “走吧。” 周平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在中间的层数随便找了个价格适中的小旅馆住下。 到了中午饭点的时间，华安和周平边吃午饭边闲聊起来。 “平哥，你离开城环区以后，都干嘛去了？” 周平说：“我往北边去了，想离这里远点，怕被你当时那个事儿波及到你懂吧。” “嗯，北边的情况怎么样？” “都差不多，那边物资的丰富程度不如这里，但也没差多少。不过那边的姑娘更火辣热情，我在北边地区闲逛的时候，有个女孩跟我关系不错。” “那她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被劫掠者给抢走了，”周平像说别人的事情那样满不在乎。 华安惊讶地看着周平。 “其实吧，她更像是自愿加入他们的。” “什么意思？” 周平说：“那波掠夺者和其它游荡在内陆的不一样。” “掠夺者哪有区别，他们不都是好吃懒做没有纪律的混混吗？” “这波人好像稍微好点，但本质的确如你所说，他们没什么正紧事儿，特别喜欢和社安局作对，资金来源基本都是打劫商队，或者敲诈抢劫和勒索。” “所以她比较向往这种生活？” “可能吧。我们那天晚上就不该出来，也就不会遇到那波该死的劫掠者了，”周平说完大口喝着廉价啤酒。 华安问他：“你后悔么？” “这有什么后悔的，只可惜没多和那姑娘睡几次，她身材可真棒，”周平意犹未尽的回忆着。 华安说：“这些掠夺者，该不会也和空人有瓜葛吧。”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魔障了，什么事儿都往空人身上放，他们忙得过来吗？” “法雅的动乱是空人在背后煽动，被黑雾包裹的那个女人也是被空人所害。这帮空人已经渗透得很深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周平说：“我确实不知道，我也没兴趣，我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别人的事儿管不了那么多。再说了，想管也轮不到啊，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工程师，没那些本事。” “哎呦平哥，你就别说笑了。‘普普通通的工程师’可没本事改造「奥卡姆之匣」。” 周平哼了一声。 华安接着说：“一旦高邻那边有了消息，你肯定会被社安局重用的！” 周平摆摆手，“拉倒吧，我可不想和社安局走的太近。这次也就是你来求我，要不我肯定不管。” 华安不太理解周平的意思，“怎么，和社安局搞好关系有什么不妥吗？有他们罩着，以后得省多少事儿啊。” “你小子还是太嫩，”周平说：“社安局和掠夺者，其实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可能是社安局更有组织纪律吧。真出了事儿你指不上他们的。” “平哥这就是你的偏见了，”华安开始为社安局辩驳，他对社安局还是有一些好感的，“也不光是你想的那样，这个组织里也有不少正派人士，他们愿意为了人类文明的复兴做出努力和牺牲。” 周平发出冷笑，“好，老子今天累死了，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不管高邻那边有没有信儿，我过几天就走。” “这么着急啊，你打算去哪？” “这回去南边。” “南亚湾？” “不知道，走着看吧，没想好呢。” “那如果那个灯有问题，我们该怎么办？” 周平不耐烦地说：“之后就靠你们了，该我做的已经都做完了。” 华安和周平吃完午饭后，各自返回自己的住所。 当天晚上，就在华安即将睡着之前，他被一阵铃声吵醒。 是高邻打来的。 华安睡眼惺忪的接通。 “赶紧过来，有反应了，”高邻在电话另一边说道。 华安的困意全无，他立刻换好衣服冲了出去。 夜色中的城环高塔非常安静，华安独自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跑。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这回终于可以揭露空人的真面目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连接 华安来到社安局门口，负责夜间看守的警卫已经事先得到通知，他差异地看着华安跑进大厅。 根据高邻的指示，华安来到位于深处、戒备森严的空旷房间里。 看到华安进来，高邻示意其余警卫离开房间。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华安和高邻，已经放在桌上的黑色提灯。 华安调整好呼吸问道：“高局长，这个灯有反应了？” 高邻说：“是的，我把音量调到静音了，我现在要把声音打开，你不要奇怪，做好心理准备。” 华安点点头。 高邻缓缓地拎起银色提灯。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提灯里的黑色迷雾似乎产生了微妙的流动。 华安以为自己看错了，他集中精力仔细观察，发现灯里的东西的确在缓慢地流动着。 他想起周平说的，这里面的东西是有生命的，那是曾经名为‘卢诗诗’的漂亮女性，现在以这种看似烟雾其实是真实实体的形态生存着。 高邻波动了声音旋钮，诡异扭曲的杂音从提灯底部的发声口传出。 如果地狱是真实存在的，那这盏提灯绝对是地狱的号角。 华安从没听到过如此令他痛苦绝望的声音，人类女性的声音混合着粘稠的咕哝声不断地冲击着华安的耳膜，他感到难以呼吸。 高邻关掉了声音，走到华安身旁说道：“很难受吧，我一开始也是，多听听就习惯了。” 华安扶着椅子坐下，没想到这个声音如此令他恐惧。 过了好一会儿，他稍微缓过来一点，“高局长，这声音太难受了，不会是哪里坏了吧？” “我也不知道，听警卫说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是什么样？” “最开始只有微弱的电流声，警卫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莎莎的电流声变强了，偶尔夹杂着意义不明的只言片语。” “后来呢？” “后来各种各样的杂音开始出现，有哀嚎、有金属敲击的声音、有液体流动的声音、有快速的敲击声，然后这些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混在一起，变成咱们现在听到的。” 华安的脊背冒出冷汗，他这才意识到，也许他们做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华安说：“再打开听听？” 高邻旋转音量按钮，令人绝望的声音再次充斥着整个房间。 华安逼迫自己集中精神不被这地狱的哀嚎击溃神经，他大声喊道：“卢诗诗！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的努力是徒劳的。 凌乱嘈杂的声音回荡着，轻而易举地把华安无力的喊叫淹没。 高邻关掉声音，“没用的，试过很多次了，无法建立有效沟通。” 华安原本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高局长，要不先把这些声音录下来，然后慢慢研究分析？” “可以这样做，不过效率是个问题。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我们无法确定里面究竟是什么。” 华安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需要把灯拿到法雅。” 高邻面露难色。 华安知道高邻的顾虑，他接着说：“只是让那边的朋友来看看，她在泛亚研究中心工作，和那边的社安局没有关系，而且获得的任何情报一定会第一时间分享出来。” 高邻思考了一会说道：“好吧，你明天就出发，我来安排人送你过去。” “行，那我先回去收拾下行李，”华安和高邻道别后回到家里。 他原本以为高邻会不愿意让他把提灯拿到法雅，不过仔细想想，这东西很有可能找来杀身之祸。 万一让空人知道他们的目的，绝对会采取极端手段，高邻应该也是权衡了利弊后做出的决定。华安不是社安局的成员，真的出了突发事故，他也不用负担责任，顶多会被谴责为了制作这个提灯而投入了不少资源和人力，不是什么大问题。 华安开始收拾东西，他这次不打算带上李汐和司凌娜。两个女生得帮他照顾店里，而且听说法雅的状况还是很混乱，华安不想让她们有危险。即便李汐阻止，他也决定必去不可。 他唯一的顾虑，就是担心张望知道事情原委后产生报复行为。为了不让事情外露，只有华安和他身边少数几个人、高邻、周平和个别背景干净、值得信任的社安局成员知道这件事。 明天拜托司凌娜多留心一些，李汐的脾气有时候很倔强，让华安很是头疼。 第二天，华安一早来到李汐的诊所，他让李叔叫醒李汐。 李汐穿着薄睡衣走了出来，她显然还没彻底清醒，她睡眼惺忪地问华安：“怎么了？这么早过来？” 华安说：“我要去一趟法雅那边。” “今天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尽快吧。”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李汐说：“那我也去。” “这次不阻止我了？” “我早就放弃了，你可能更适合这样的生活。” 华安说：“抱歉，这次我想自己去。” 李汐看他态度坚决，便没再说什么。 华安说：“你和娜娜一起帮我照顾酒馆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靠你们了。” “嗯。” 华安刚准备离开，李汐忽然说道：“我们是不是没有回头路了？” 华安说：“大概是吧，张望应该也是如此。” 李汐说：“怎么好好的，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道。可能从最开始就错了。” 李汐忽然拍了拍华安，“打起精神来！” “嗯...好。” “早点回来，我等你，”李汐说完给了华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华安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四周没有发现李叔的身影。他趁机亲了亲李汐的头发，然后离开诊所。 他背着简单的行李来到和高邻约定好的地方，高邻安排好了浮空车，还有两名警卫人员。 高邻把一个银色铁皮箱交到华安手里，“路上小心，交给你了。” “放心高局长，”华安接过箱子走进车里。 浮空车的四个座位全部坐满，他们很快来到法雅高塔。 开车的司机也是昨天负责警卫的其中一人，他问华安是否找到住的地方。 华安说他住朋友家，和一行人道谢后前往2号塔。 他事先联系好辛娅，当他来到泛亚生命演化研究中心的时候，辛娅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华安说：“抱歉，又来麻烦你了。” 辛娅摇摇头，“没事，不用客气。” 华安跟着辛娅后面来到她的实验室，她手下的科研人员一如既往地忙碌着。 他们来到实验室里面的独立小房间，辛娅把门锁上，她还特意叮嘱其他人不要来打扰他们。 华安打开手提箱，取出银色的提灯拿给辛娅。 辛娅刚要触碰提灯，提灯却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她的双腿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 华安连忙附身扶住她的后背，“你怎么了！” “没事，刚才和灯里的生物建立了短暂的联系。” “你能联系上她？” 辛娅点点头，她缓过来一些，她扶着华安站起来，华安把灯放在小圆桌上。 辛娅坐在椅子上，“这东西让我想起，张望制作的子弹。” 华安说：“原理差不多，也是用他的设备加工制作的。” 辛娅沉默着没有说话。 华安知道她很排斥这个东西，她曾被「灵魂指引信标」的子弹击中后幸存下来。 “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好的往事回忆，”华安抱歉地说。 “没事，我只是没有做好准备，”辛娅凝视着银色提灯，她轻轻拎起来，然后扭动音量旋钮。 那个熟悉的扭曲又诡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华安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痛苦，但还是无法习惯这个声音。 辛娅也同样如此，她很快关闭声音。 辛娅说：“毫无疑问，里面的生命体曾经是个人类女性，应该就是在异能者收容所里面的那个人。” “所以这个声音是她发出来的？不是机器坏了。” “机器没有坏，制作这个灯的人技术非常了得，他成功地突破了人类生命的形态界限，这么做虽然违背道德伦理，但毋容置疑是个天才。” 华安说：“我们花了一个多月才完成转化，确实不容易。” 辛娅说：“里面的那个人此刻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和她建立思想连接很痛苦，她的混乱很有可能影响我的精神状态。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当然，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不用，我自己准备就行。我今天有些累，明天再开始吧。” “当然当然，那这个东西放在这里安全吗？” 辛娅说：“应该没问题，没听说这里发生过盗窃案件，就放在这里好了。” 华安点点头，“那我明天再过来，我还有别的事情做，先走了。” 华安马不停蹄地来到维摩德，巧的是丹玛和蕾拉正好也在。 熟人见面分外亲切，只是蕾拉并没有感到很开心的样子。 华安说道：“蕾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丹玛说：“当然没有，她很有天赋，等她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后，一定会拉她入伙！” 第一百五十四章 永生 看到蕾拉的状态不错，华安稍微放心了一些。眼下只需要等辛娅那边把卢诗诗的问题解决掉就可以回去了。 话说回来，那里面的黑色雾团，到底是不是卢诗诗呢？或者曾经的她有多少存留了下来？ 他乘坐贯穿了法雅三座高塔的轨道车，来到主要职能是综合生活的3号塔。 华安在中间偏下的层数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按照以往单人出行的标准，这家旅馆的日均消费对华安而言算是比较奢侈的了。 华安推开房门，房间很小没有窗户，除了一张单人床和造型普通的终端机以外没有其它多余的设施。 今天起得太早，加上昨晚突然被高邻叫出来，华安感到有些疲倦，他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当他醒来时，已经晚上8点多。 华安给李汐发送消息：‘那边还好吗？’ 她很快传来回信，‘很好，只不过娜娜对你的不负责行为表示强烈不满，这些东西你回头帮她买好带回来吧。’ 末尾是一份清单，里面有好多吃的和化妆用品等女孩子用的东西。 虽然不太情愿，华安还是答应了司凌娜的请求。 ‘好吧，你们现在在干嘛？’ 李汐传来一张照片，看样子是她在柜台后偷偷对着司凌娜拍的。 华安回复，‘我想看看你。’ ‘那只能等你回来咯，又有客人来了，我先不说了。’ 华安放下通讯器，他出门去吃晚饭。 他来到一家中式简餐馆，找了个面对大门的座位坐下，然后点了份炒饼和汤。 不一会儿送餐机器人把他的食物端到桌上。 他已经很饿了，他往炒饼撒上一点醋，然后大口吃起来。 食物源源不断地流入华安空空的胃部，饥饿感得到缓解。 短短几个月没来，法雅的变化还真大。 这里的建筑基本没变，但整体的城市氛围让华安产生了微妙的疏离感。 表面上看这里依然是内陆最为发达庞杂的人类大型聚落之一，但从入关到泛亚研究所，再到华安下榻的小旅馆，这一路上总是能感受到腐朽破败的气氛。 写着各种标语的海报和涂鸦随处可见，路上的行人眼中不时流出或是担惊受怕或是阴霾重重的目光，街上巡逻的社安局秩序维护官员比上次显着增加。 这不是个好现象。 华安和高邻聊过法雅的情况，高邻说幸好城环区的危机暂告一段落，他可以腾出些精力用于改善当地居民的生活质量。 但法雅就没这么幸运了。 如此庞大的人类聚落很难管理。 普通人、异能者、外乡人、六合联邦、各种社团，以及躲藏在幕后的空人势力，这里面的利益纠纷很复杂。 吃饱喝足后，华安恢复了精力，加上下午睡了一大觉，现在的他精神抖擞。 华安在街道上闲逛，在他印象里，3号塔远比城环区热闹，即便是最底下的地方，也整洁有序。 可现在却很萧条，有的住宅区门口的垃圾回收区已经堆满了垃圾，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街道上的纸屑和杂物无人清理。 这时，不远处一个身影引起华安的注意。 这条路上的行人不多，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凸显身材的紧身短裙，双腿裸露在外。即便现在是春天，这样的穿着打扮肯定很冷。 但那女人似乎不在乎，华安刻意走到小路的另一边，但没能逃过女人的注意。 性感的女人走到华安面前，用妩媚的声音问道：“小哥，要不要休息？” 华安立刻明白这女人是干什么，原本只有在未净化前的负层区才会遇到这些以出卖自己生体的人。现在法雅高层竟然也能遇到。 华安用余光扫了一眼女人，她的身材很好，说话声音也好听，是他喜欢的类型。有那么一个瞬间，华安想和她聊聊价格。 但他很快清醒，华安摆摆手表示拒绝。 女人不依不饶，“觉得我不满意，我还有其他姐妹可以介绍给你，我带你过去看看？看看不要钱。” 华安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用了。”他加快脚步摆脱了这个女人。 他来到一条行人比较多的主要商业街道，刚才发生的事让他心生余悸。 华安顺着商业街往前走，前面聚集了很多人。 他凑了过去，发现是一群年轻人围着一个中年男人。 这群年轻人大声叫嚣着，华安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中年男人是异能者，他在街道上使用了异能。 华安很纳闷，他经常在城环区使用异能，虽说自己的能力不太容易被别人察觉，但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为什么这些人反应如此剧烈？ 社安局的人很快赶了过来，他们驱散了年轻人，然后把中年男子带走了。 华安被这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搞坏了心情，他从便利店买了瓶烈酒然后回到宾馆。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很快入睡。 第二天一早，华安来到泛亚研究室门口等辛娅。 辛娅在夏优的陪同下来上班，远远看上去很像妈妈带着女儿来上学。 “早啊，”华安和她们打招呼。 “好久不见，”夏优说，“既然你来了，我就不进去了。” 华安问她：“你平时都会跟进去吗？” “基本上吧，会在她附近待命。” 辛娅说：“其实不用啦，这里面很安全的。” 华安说：“小心点不为过，昨天晚上我就碰到异能者被人围攻，然后被带走了。” “好吧，我不会走太远，有事随时联系我，”夏优说完走到旁边的咖啡厅里。 华安在辛娅的带领下来到她的实验室，其他研究员也陆续进来。 辛娅问其中一人，“我昨天要的那些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10点前会送过来。” 华安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嗯。我需要维持精神状态和专注的药剂，这些市面上是不流通的。除此以外还需要一台检测仪器，用于记录小提灯里的各种数据。” “哦哦，他们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旁边的研究员插话进来，“那当然，这可是辛娅老师的需求，必须优先解决。” 面对研究员的拍马屁，辛娅不为所动。 另一个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和辛娅说：“老师，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辛娅说：“我对电影没兴趣，上次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那人满脸失望的走开了。 华安悄悄对辛娅说：“你是不是没有把和龙莲的关系告诉他们？” “没有，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这样岂不是对他们太不公平了，他们以为还有机会。” “那就让他们去幻想吧，与其把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不如好好研究自己的课题。” “啧啧，还真是严格呢，那你有没有想过，龙莲会拒绝你？” 辛娅面无表情地说：“没想那么多。” 他们的对话被敲门上打断，是辛娅要的药剂和设备送到了。 她和华安来到另外的一个实验室，辛娅说：“这个房间提前做了专门的布置，不会让提灯里的思想和声音传到屋外。” 辛娅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她把提灯放在桌上，然后架设好检测设备，最后服下透明药剂。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小巧的双手握住提灯。 华安能感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没像昨天那样被提灯里的思想声击溃。 辛娅紧闭双眼，额头上开始渗出细汗。 华安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大约十分钟，辛娅睁开眼睛，她的双手离开那盏银色提灯。 “怎么样，你还好吗？”华安问道。 辛娅小声说道：“总算联系上了。”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她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那就好，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我先是安抚了她的情绪，还好提前准备了药剂，否则我也会和她一样疯掉。我把自己的思想和她链接，强迫她冷静下来。这孩子很可怜，她这几天一直都处于强烈的绝望和无助的情绪中，如果是正常人，很快会心力衰竭而死。但她没有死亡这一选项，只能在无尽的深渊中被反复杀死然后重生。” 华安没有说话，他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样的绝望。 辛娅接着说：“我让她冷静冷静，至少让她的精神休息一下。虽然她的生命可以靠生物电池液维持，但长期处于这样的精神状态，真正的死亡也许会找上她。” “你是说，如果她冷静下来，只要一直使用生物电池液，她就不会死？” “嗯，在这个形态下，她可以永远生存下去，”辛娅说：“你们突破了人类生命的极限，实现了人类花费上千年苦苦追寻的永生。” 华安说：“可以这个样子生存，哪里还算得上人类。” 辛娅笑了，“那你觉得，我是人类吗？” 华安被问住了，“你当然是人类咯，这还用问？” “可是我的身体只有大脑是我自己的，其余全是仿生躯体，也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生小宝宝。” 华安说：“你只是比较特殊，但毫无疑问，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灯里的生命 听到华安给出了令人满意的答案，辛娅的嘴角微微上扬，“谢谢，这样我放心多了。” 华安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你今天有些奇怪，是不是用脑过度了？” “可能吧，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下，”辛娅说：“也让灯里的孩子休息休息，明天上午我再继续和她沟通。” “好，不用勉强哦，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别因为这件事耽误你自己的研究。” “不会，等我们把这盏灯研究明白，下一个课题就是小汐的疾病。最近因为一些别的项目有些耽搁了。” 华安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心头暖暖的，连他自己都忘记辛娅还在努力研究李汐的病因。 第二天，华安准时来到辛娅的研究室。 今天也像昨天一样，辛娅尝试和提灯里的卢诗诗继续沟通。 这次的情况有明显好转。 首先辛娅不再像昨天那样满头大汗，不过她依然在开始沟通前服用了精神保护药剂。 其次是今天额沟通时间，大约持续了30分钟。 辛娅在沟通结束后，也没有露出精疲力尽的样子。她说：“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很多。” 华安问：“你们说了些什么？” “继续引导平复情绪，昨天在你走后，我又多次和她建立连接，加上今天这次，总算把她的精神状态调整好了。” “太好了，真是不容易。那什么时候可以通过提灯 “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主要是看她自己的意愿。” “你觉得明天能实现么？” “不确定，争取吧。” “生物电池液还够吗？” “足够了，”辛娅说：“我要去看一下其它项目，你可以在这里先坐一下。如果想去别的地方逛逛也行。” 辛娅拿出一张临时同行卡交给华安，“研究中心平时也对外开放，但有的科室可能不会让你进去参观，你可以看看对外开放的公共区域。” 华安接过卡片挂在脖子上。 辛娅在华安临走前叮嘱他，“如果你对科学不感兴趣，这里可能有些无聊。你可以去找夏优，她一般会在旁边的咖啡厅。” “好的，我知道了，”华安起身离开辛娅的研究室。 他从来没有仔细游览过泛亚生命演化研究中心，华安今天的穿着非常随意，他和其他研究员的模样非常容易分辨。 他在明亮整洁的大厅里闲逛。这里虽然规模不小，但与泛亚生命在南亚湾的地下空间相比则秀气不少。 如果他把提灯的事情公之于众，社会上肯定会炸了。如果在得到足够的情报后，他把提灯交由泛亚生命，也许能和这个机构建立起联系。就像最开始他和社安局建立联系的那样。 说道社安局，华安对监管廷非常有兴趣。 他倒不是想加入这个社安局内部的组织，他只是好奇监管廷究竟是由一群怎样的人组成，会不会像维摩德那样，看上去很体面，暗地里做着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如果有机会，也想去这里的社安局和监管廷的工作地点看一看。 华安来到入口处，左边的墙上记录着这家研究机构从创立之初到现在的发展历程。 泛亚生命已经成立了将近90年，他们最辉煌的成就，莫过于在电磁雨灾难的前几年，功把逝者的人格、记忆和灵魂转移到电子设备上，从而让他们以仿生人的形式重生。 很可惜，这项技术已经失传了。 不过华安和周平鼓捣出的这个小提灯，也许可以开启一轮新的技术和理论革命，他和周平也许会成为风云人物也说不定。 他当然想把辛娅的名字也加入进来，但考虑到她自身的特殊状况，还是算了。 华安一门心思沉浸在声名鹊起的幻想当中，直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是夏优。 华安和她打招呼，“你这份工作这么轻松的吗？” 夏优满不在乎地说：“哪有你想的那样，我可是时刻都在留意她的状况。” 夏优从耳朵后面拿出一个小型传感器，“这个东西可以让我时时监控她的情况和位置，有任何异常我会立刻来到她身边。” 华安端详着这个小东西，“这东西挺方便啊，你哪里弄来的？” 夏优说：“从之前公司那里偷偷拿来的。” 说道她之前的公司，华安想起上次临走时在这边的一家古董书店里发现的百得伽公司的藏品一事。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公司有很多画作和书籍，挺值钱的那种，”华安问道。 夏优想了想，“我虽然不是很懂，但你这么一说，似乎有点印象。公司总部到处都挂着各种各样的画，老板的办公室里也是如此，而且他屋里有个很大的书柜，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书。他应该是挺喜欢这些东西的，怎么了？” “几个月前我发现百得伽的藏品了，就在法雅这边的一个商店里。我突然想起这个事，所以问问你。” 夏优的表情有了变化，“我可不想被他们发现，这公司不都完蛋了吗？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我怀疑有人偷了或者拿了你们公司的东西来这边变卖。” “黄御空当时跑了，该不会是他本人吧。” “不是他，我们查过记录，没有他的信息。怎么，你不想让他知道你在这里？” “那当然，我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虽然还是找不到姐姐的下落。” “从没听你说过这个。” “我跟你那个社安局的朋友提过，我姐姐曾经也在百得伽，后来失踪了。” “你说张望啊，他已经成了空人的走狗。” 华安的话出乎夏优的意料，她愣了一下，“他？” “没错。” “我以为他是很有原则的人，居然也替空人做事。” 华安问道：“你也相信空人的存在？” “当然，法雅这边的对立情况，就是那些人搞的吧，”夏优不以为意地说到：“空人好像也不在乎被人发现，大部分人没我这么聪明，他们从没想过，自己的怨恨和愤怒是被别人利用的结果，真是一群蠢货。” 华安说：“法雅不像原来那么太平了，街上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 “是的，有一次我和辛娅回家，路上被几个流氓雇佣兵骚扰。” “后来呢？” “我不能使用异能，只能回避他们的污言秽语。” 华安很诧异，“为什么你不能使用异能？昨天在商业街遇到了一个被社安局带走的中年男人，也是同样的理由。” 夏优叹气，“一般民众在法雅高塔的公共区域不能使用异能，这是最近出台的新规定。” “莫名其妙。” “美其名曰便于管理同时规避可能的伤害事件，我看这是普通人对异能者的反击，”夏优没好气地说：“法雅不再是那个包容各种事物的自由高塔了，现在的法雅混乱不堪。” “倒也没那么不堪吧，怎么也比城环区好。这里的设施这么齐全，等着一阵过去就好了。”华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也不确定，被空人挑起来的对立形势能否顺利平息下去。以他一个外人来看，现在的情势已经十分紧张了，每天在马路上都能遇到冲突事件，本地的社安局大概也应接不暇了吧。 “但愿吧，”夏优转移了话题，“你们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还挺顺利的。” “虽然不太清楚你们在做什么，但辛娅最近心情不错。” “她真是帮我大忙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她呢，你有什么建议吗？” 夏优想了想说：“也许，可以去别的地方转转。” “别的地方，你是说旅游吗？” “嗯，她每天的行动轨迹是往返于研究中心和龙莲家，她应该也想去陌生的地方看看吧。” “那还是让龙莲帮她实现吧，我可能无能为力。” 夏优哼了一声，“虚情假意的男人。” 华安被夏优嘲弄得有些难为情，他找了个借口逃离现场。 他回到辛娅的实验室，其他研究人员都不在，只有辛娅一个人，她正在打电话。 华安识趣地走到远一点的地方不去打扰她。 偶尔传来只言片语，辛娅好像在和龙莲通话。 结束通话后辛娅走过来说：“我刚才和她交流了一下，她已经准备好和你聊聊了。” “怎么快，上午不是还说确定不了什么时候么？” 辛娅说：“她改变主意了，虽然她的精神状态稳定下来，但智力受损，记忆也发生了错乱，而且情绪不太稳定。总之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好吧，我知道了。” 辛娅打开提灯底部的语音功能，她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诗诗，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 提灯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呀！哪来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恐怖杂音，取而代之的是语音合成的女性声音，华安紧张的情绪放松许多。 辛娅尝试安抚她的情绪，“别紧张，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想换一种方式和你沟通，你还记得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获得情报 “啊！我不要这样！”提灯发出任性的声音，如辛娅所说，获得新生的卢诗诗和原来不一样了。 “乖孩子，一下下就好，”辛娅耐心地安抚着卢诗诗的情绪。 “好吧，那快一点，我累了，”卢诗诗勉为其难地说。 辛娅说：“我有一个朋友想和你说说话，你们认识，他叫华安。”辛娅示意华安和她打个招呼。 华安凑到提灯前说道：“你好卢诗诗，我是华安。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我不认得。” 听到卢诗诗给出了否定答案，华安有些失望。但他很快打起精神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你对‘张望’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他是我的同学！我记得他！”卢诗诗的声音传递出雀跃的感情。 辛娅忽然小声对华安说：“先不要告诉她太多。” 华安点点头，“你现在感觉怎样？” “到处都是黑黑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辛娅似乎察觉到什么，她对卢诗诗说：“没事的，有时候就是这样子，不用担心，我们都在你身边。” 卢诗诗说：“我不喜欢黑的。” “我也不喜欢，”辛娅说：“但有时候需要接受你不喜欢的东西，你要听话，做个乖孩子好不好？” 在辛娅逗小孩的哄骗下，卢诗诗总算接受了她四周漆黑一片这个事实。 “今天就聊到这里吧，”辛娅说，但她并没有关闭提灯底部的语音开关，“你还需要时间好好修养，我晚些再来找你。” 卢诗诗开心的嗯了一声，她已经接受了这种沟通方式。 “我们走吧，”辛娅和华安走出她的研究室。 之后的几天时间，辛娅和华安取得了卢诗诗的信任，和她之间的交流也更加顺畅，只不过她的认知和记忆都有些问题，华安不确定她能否回忆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总归要试一下，华安和辛娅确定了要询问的问题，以确保不会让卢诗诗的精神和情绪崩溃，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早上好诗诗，”辛娅和她打招呼。 “早呀！”卢诗诗今天的心情和状态都很好，有时候她的情绪会很消极，还好不是今天。 辛娅说：“我的好朋友华安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这些事情只有你知道，你可以帮帮他吗？” “好，那我是辛娅的好朋友吗？” “当然咯。” 卢诗诗发出咯咯笑声。 “那我们开始咯。” “好~” 华安清了清嗓子，他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对东临市西北城郊的工厂区，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卢诗诗想了想说道：“那里破破烂烂的，味道不好闻，那里不好玩，我讨厌那里。” “你去过那边吗？可以给我讲讲最后一次去那边的情况吗？” “我记得，我在那边遇到了坏人。坏人想搞破坏。” “你说的坏人，是谁呢？还记得吗？” “一个长头发的家伙，他欺负我！” 华安谨慎地问道：“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叫晨曦。” 华安和辛娅讨论过，提到这个名字会不会对卢诗诗的精神造成负面影响。毕竟原本和卢诗诗同样在异能者收容所里的晨曦，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眼下晨曦是空人的那一派嫌疑最大。 “是的，我想起来了！就是他！是他攻击了我！” “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我把他变黑了，我有好好教育他！”卢诗诗颇感自豪地说。 听到她这么说，华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早就不是之前的自己了。她的黑暗不仅包裹了晨曦，还把整个工厂区覆盖，她的黑暗和她融为一体，成了提灯里的新生命。 “你是怎么发现，晨曦是坏人呢？” “嗯，他当时...我想一想，”卢诗诗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她似乎在努力回忆。 这时辛娅示意华安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以免让卢诗诗知道自己的真实状况，她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华安打断了她，他鼓励她，“嗯，没关系，不用想了，你做的真棒。我想问一问关于社安局的事情，你对他们有了解吗？” “社安局是我生活的地方，我从小在那长大。” “你是在那里和张望认识的吗？” “对！你是怎么知道的，真厉害。”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这个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华安耐心地说：“张望需要你的帮助，我们现在找不到他了，他可能遇到了危险，如果你能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一定能帮助到他的。” “他怎么了？” “那些坏人可能会欺负张望，你们是好朋友对不对，你不想看到朋友被坏人欺负对吧。” 卢诗诗说：“张望很厉害，他不会被坏人打败的。” “我也相信他，但再厉害的人也会犯错，我们需要早点找到他，确保他的安全，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好吧，”卢诗诗不情愿地说：“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逛街。” “逛街？” “没错，我们还吃了好吃的东西。” “他有对你说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比如他的梦想啊，未来的计划之类的。”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 “好吧，没关系，”华安表示自己没有其他问题了。 他和辛娅走出房间，两人都松了口气。 “怎么样，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吗？”辛娅问他。 华安摇摇头，“只是确定晨曦是空人那一边的而已。他的动机是什么，他对卢诗诗做了什么导致她的异能暴走，他又是如何在被黑色虚空吞噬的状态下从异能者收容所消失的，这些问题都没有着落。” 辛娅说：“不能指望她太多，她的智力和记忆严重受损，可能恢复一段时间会给你想要的情报。” “有恢复的可能吗？” “我不知道，她是全新的生命形态，她能活着已经是了不起的奇迹了，”辛娅说，“而且对她研究会占用比较多的时间和精力。李汐的病因已经搁置一段时间了，我的精力和能调动的资源有限，恐怕无法同时进行。” 华安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让自己做个取舍。 “我明白，卢诗诗的事情先放一放吧。也许哪天她自然会想起来。” “嗯，我同意，那把她放在哪里呢？” 这是个很麻烦的问题，由于卢诗诗可能掌握了重要情报，华安不想轻易把她交给不信赖的人，留在泛亚生命中心也不是好办法。想来想去，眼下只有龙莲能提供帮助了。 华安说：“交给龙莲处理吧。你可以帮我和她带个话吗？” “当然，你也可以和我一起下班回去当面和她说。” 华安露出苦笑，“那就不必了，我其实不太擅长应付她。” “好吧，那就交给我。” 卢诗诗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华安准备打道回府。 他来法雅已经十多天，在这边的住宿和生活开销不小，他得早些回去。 来的时候是社安局派车送他过来，高邻局长对他此行抱有重大希望。只不过华安未能从卢诗诗口中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不好意思再麻烦高邻帮他安排返回的行程。 在维摩德社团的介绍下，华安找到他们熟悉的商队，从他们那里租借一批仿生马，同时把路程和地图数据发送给华安，经过四天的长途跋涉，华安独自回到城环区。 回来之后，他先把司凌娜要的东西交给她，然后说尽各种好话，司凌娜这才没有朝他发牢骚。 回来的第二天，华安去高邻的办公室说明情况。 听到华安的报告，高邻难掩失望的情绪，“这么说，除了确定晨曦是内奸之外，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华安说：“是的，再多观察一段时间吧，卢诗诗应该能回想起一些事情的。” 高邻重重地叹气一声，“唉，东临市社安局摇摇欲坠。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死了个局长，出了两个叛徒，副局长空缺，问题很严重啊。” “确实，晨曦的问题打算怎么解决？” “发布通缉令，但我估计希望不大，”高邻满脸愁容，“法雅的情况如何？” “没比这里强多少，”华安说：“至少在城市治安上，城环区比那边好很多。” 华安的话让高邻的心情稍微舒畅一些，“没想到人类熬过了电磁雨，重建社会已经很困难了，现在又得对付什么狗屁空人。” “确实烦人。” “我说华安，你要不要考虑加入社安局？眼下人手紧缺，我对你的背景也比较了解，咱们也合作过很多次了，你要不要来我这里？” “谢谢你的提议高局长，我还是算了，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能苟到现在全是些小聪明。” “小聪明？你可真谦虚，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是怕被空人盯上，丢了小命吧。” 被高邻猜到真正的想法，华安有些窘迫，“确实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空人赢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语气相信别人，不如靠自己。”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普通人的生活。谢谢局长的认可。” “哼，随你吧。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治愈的可能 出于多方考虑，华安拒绝了高邻让他加入社安局的提议，如果是一年前，华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眼下的混乱时局，华安只想守护他身边的人。 从华安返回城环区后，他和李汐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几个月甜蜜美好的热恋生活，城环区也步入盛夏。 入夏以来，酒馆的营收非常好，每天都有很多客人，周末下午的高峰时期甚至出现满座的情况。华安不得不在店门口摆放额外的桌椅。当然这些都要归功于李汐和司凌娜两人的运营，她们的服务和制作的美味茶点已经让这个小酒馆成为高层区备受欢迎的休闲社交场所。 7月末的一天傍晚，送走最后一桌享用下午茶的客人，酒馆罕见地清净下来。 华安正在擦拭桌子，他的通讯器响了，是辛娅打来的，“喂，有个好消息要与你分享。” “让我猜猜看，是不是你找到李汐的病因了？” “真没意思，这么简单就猜中了，”辛娅有些失望，“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来的。” “已经很惊喜了，谢谢你辛娅。” 辛娅说：“我们找到了病因，已经在准备具体的治疗方案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治疗？” “大约下周，具体时间我提前几天和你说。” “好的没问题！那这段时间我们要注意些什么吗？” “正常生活就行，不用太过紧张。” “好的明白了，谢谢你！”华安非常激动，他的异常语气引来李汐的注意。 李汐走过来问他：“怎么了？这么激动。” 华安一把抱住李汐，他突然的亲昵举动吓了她一跳。 李汐在慌乱中试图挣脱华安，“哎呀你在干嘛啊。” 在一旁的司凌娜却没有出面制止，她如同看热闹一样开始起哄，“喂喂1级的，你终于忍不住了吗？要不我先离开一会儿？” 华安终于松开李汐，“刚才辛娅说，她找到了你的病因，正在商量具体的治疗方案！” 李汐愣住了，她手中的擦杯布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华安激动地说：“你没听错！你的病有希望了！” 李汐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忽然蹲在地上。 华安不知所措地看向司凌娜，司凌娜也愣在原地。 华安走到李汐身边蹲了下来，他把手搭在李汐肩膀上，“怎么了小汐，你没事吧？” 李汐的身体在轻微颤抖，她把头埋在手臂里，不让华安看到她的表情。 此刻酒馆安静的出奇，只有李汐轻微的啜泣声。 她一边哭泣一边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治愈的可能。” 司凌娜也走过来，她轻轻抚摸李汐的后背安慰她，“你终于熬出头了。” 在华安和司凌娜的安抚下，李汐稍微平复了心情。 华安说：“大约下周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李汐说：“我要好好感谢辛娅，你们说我要怎么报答她才好呢？” 司凌娜歪着头想了想，“她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对穿着打扮也不太在意，她的喜好不太好猜啊。” 华安忽然想几个月前他去法雅找辛娅研究提灯的时候，夏优曾说可以带她去别的地方转转。 也许可以安排一次短途旅行，如果龙莲不放心，她也可以跟着一起。 华安说道：“要不，我们策划一次旅行如何？” “啊，该不会是你想出去玩吧，”司凌娜瞪着华安，“你有问过辛娅自己的想法吗？而且现在不是不太安全吗？有那些空人在偷偷捣鬼。” “才不是我想去旅游呢，这可是夏优告诉我的，”华安说，“如果我们去小地方，应该不会遇到空人吧。他们的目标都是中大型聚落。” 李汐提议：“那我们去法雅周边的城市，这样往返交通比较方便，真遇到问题也能及时找到帮手。” 华安补充着，“对，正好可以以科研走访调查的借口出去，这样龙莲也不太好出面干涉了。” “你连借口都替人家想好了，真是周到呢，莫非你早就想和辛娅出去旅行了？”司凌娜看热闹不嫌事大，她阴阳怪气地调侃华安。 华安也不甘示弱，“我不像你，没有脑子，遇事只会烧来烧去。” “哼，本小姐今天高兴，不跟你计较，”她转而对李汐说：“等你的病好了，你最想做什么？” 李汐不再抽泣，她站起身来，“老实说我从没想过。而且也不能保证，这次会彻底治愈。” “这可是辛娅亲自操刀的事情，她可不是一般人，”华安说，“你不要太悲观，相信辛娅，她一定会治好你的。” 司凌娜说：“我也相信辛娅，她可是辉煌时代的杰出科学家，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且我相信，她不会再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她知道这对你而言很重要，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给你希望又让它落空。” 李汐终于开心地笑了，“那我就好好畅想一下，痊愈后的生活吧。” 当天晚上华安早早结束了酒馆的营业，他和李汐还有司凌娜一起去外面吃了晚饭。 没过几天辛娅就把完整的治疗方案和时间同步给了华安。 到了临近治疗的日子，华安提前联系好法雅的车行，让他们安排一辆浮空车来城环区接他们过去。 仅这一趟路费就花了近两万信用点。 这一趟治疗之旅，开销肯定不低。 虽然辛娅说本次治疗是科研性质的，不用收取费用，住院、手术、耗材全部由泛亚生命提供，但除此之外的花销需要由李汐自己承担。 李汐一家这次把全部家底都拿了出来，他们坚决不让华安花钱。 李叔和华安为此还争执了一番。 李叔的理由很简单，李汐是他的女儿，他们不能再要求华安承担她的相关费用，华安已经帮了够多的忙了，这笔钱必须由自己掏。 华安也不松口，他把自己的和李汐正在交往的事情告诉李叔，可没想到李叔早就知道了。 李汐本人也反对华安插手。 在他们一家的要求下，华安只能让步。 到了法雅以后，华安轻车熟路地带着李汐和司凌娜来到预定好的公寓。 为了节省开销，他们选择只有两个房间的小型公寓。反正李汐之后要住进泛亚生命联系的医院，在这之前华安先在沙发上凑活睡。 手术开始前三天，辛娅和李汐他们详细说明了手术的过程，同时还安排了主刀医生和他们见面。 辛娅说：“这不是普通的外科手术，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基因改造疗程，操作过程非常复杂，整个手术要持续大约30多小时。” 听到手术时长，李汐惊讶地说：“要这么久吗？” “嗯，一共有八位主刀医生，他们都是法雅城里相关领域中最厉害的人了。手术当天他们以四人为一组，每人对你的感染DNA序列进行修正，每两小时换班一次，这样往返交替直到全部感染DNA字段被修复为止，预计15小时完成。” 李汐点点头。 辛娅接着说明：“这只是第一阶段，完成DNA序列修复之后，会立刻开始面部肿瘤摘除，这个过程由另外的一名医生操作。这个过程不会太久，他会大氛围粗略地摘除肿瘤组织，为下一阶段做准备。第二阶段大约3小时。” 李汐和华安聚精会神地听着。 “第三阶段为再生，我们在实验室里重构了你的眼球、耳朵和部分面部神经，这个阶段由两名主刀医生完成，他们会链接好培育组织和你原本的面部，这个过程大约10小时。最后的步骤为五官微调，我们根据你小时候的照片和完好的左面还原了你的样貌，最后的阶段会做精细调整，2小时候手术完整结束。以上是全部过程，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李汐和华安摇摇头，辛娅已经尽可能用简单的语言把手术过程讲给他们，但还是有些专业术语无法避免。 “总之，从主刀医生和参与这个项目的研究人员，到病人李汐你自己，这个手术都是漫长而艰难的过程。这次可以说集结了目前人类最前沿的技术和设备，动用了不少资源才得以实现。如果手术成功，无疑是人类历史的进步。” 李汐说：“嗯，我明白。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病能够得到治愈，无论成功与否，我都要谢谢大家。” 辛娅接着说：“不用客气，这个项目带有科研性质，也就是说，手术过程不是绝对安全的，这里面有不确定因素--手术是有风险的。” “你说的风险是指？” “比如在修复DNA上，如果写错了一个字段，很可能会导致DNA链条断裂，或是发生异变，从而产生不可预知的变化，有可能让肿瘤变得更糟；再比如链接神经的时候产生排异反应，导致无法连接。我们已经为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设计了预案，但风险还是有的，在这个情况下，你是否愿意同意我们进行手术呢？” 李汐牵住华安的手，她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同意。”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手术完成 执行手术的前一天上午，李汐在华安和司凌娜的陪同下，来到法雅2号塔社安局综合医院。 李汐没有像其他病患那样入住普通楼层，而是安排到23层的特别看护部门。 整个手术要持续超过一天的时间，一共参与的主要手术医生共12人，助手、护士、护理人员、负责监控各项数据的研究员加起来有30多人，如此大规模的安排是史无前例的。如果手术成功，普通人类身上的电磁雨后遗症也许会得到治愈。 李汐已经换上米白色的手术服，华安提着外面买的水果饮料走进病房。 司凌娜大口喝着冰凉的饮料，她对李汐说：“明天就手术了，我感觉自己比你还紧张，你倒是很冷静。” 李汐站在窗边，特别看护部门的配套病房正好在2号塔边缘，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李汐转过身说：“我其实也很紧张，不过我相信辛娅。再说即便失败，也不会更糟了。” 华安说：“也不用这么悲观吧，既然找到了病因，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 李汐坐回床上，过了一会儿辛娅也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辛娅环视着病房的环境说：“还挺不错的。”她的语气罕见的轻松慵懒，如果连她也很严肃，无疑会让李汐感到紧张。 她接着说：“明天的手术会全程记录，如果你们想看实况转播，可以来我的实验室。” 华安说：“好，我会去的，你呢娜娜？” “我也去，不过晚上怎么办？医生会轮班完成手术，你要一直看吗？画面会不会很血腥啊？” 辛娅说：“当然会，其实医生们不建议病人家属观看，但我猜华安你肯定不放心，所以也没打算劝你老老实实等着。而且在第一阶段，你们应该也看不明白医生的操作，看你们自己选择吧。” 他们陪李汐在看护中心吃完午饭后离开了病房，司凌娜和华安回到小公寓，公寓也在2号塔，离医院和辛娅的研究室都不远。 华安今天不用再睡客厅的沙发了，他搬到李汐的屋子。 华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担心明天的手术，同时也很激动，他幻想着没有肿瘤覆盖的李汐的容颜。 治好她的病后，他们有好多事要做，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个面具了，她再也不用遭受别人的白眼。 华安越想越激动，他所幸坐了起来，开始把想要和她做的事一一罗列出来。 他想给李汐打电话，但此刻已经是深夜，华安安耐住心中的思念，他强迫自己躺回床上。 这一晚他睡得很浅，总是担心睡过头，早上的脑中还没响，他就已经起来了。 他在客厅弄着简单的速食食品，司凌娜听到他的动静也穿着薄睡衣走出来。 她揉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等着华安把简单的早饭弄好，“你昨天睡得好吗？” 华安摇头，“睡得很浅，总是醒。” “我也差不多，总是睡不踏实，”说完司凌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快速吃完早饭，他们出发了。两人提前了半小时来到辛娅的研究室。 辛娅到的比他们还在，她已经调整好了转播画面，画面中李汐躺在病床上，周围是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她的面具被摘掉，触目惊心的肿瘤蔓延在她的脸上。 “怎么没看到医生？”华安问辛娅。 “第一阶段的医生不在这个房间，他们在单独准备的隔壁房间进行操作，”辛娅解释着，“你们要喝咖啡吗？距离手术开始还有一会儿。” “我要喝，”华安和司凌娜异口同声地说，他俩都很困，急需一杯咖啡来提神。 他们三人手拿咖啡杯，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硕大的转播屏幕，屏幕分为四块，分别对应着李汐、这一阶段的医生操作室、医生修复DNA的画面以及各项数据和手术进度。 “辛娅老师，我们准备开始了，”屏幕另一边的一名医生说道。 “开始吧，拜托你们了。” 第一轮的四名医生开始在各自的仪器上操作，他们身后分别坐着自己的助手。 华安问道：“这就算开始了？” “是的，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吧。” “嗯，没想到这么安静，我以为医生们的操作会，更复杂一些，现在看他们就像在玩电脑一样。” 辛娅说：“这‘电脑’可不是普通家庭能负担的起的，每台造价约300万信用点。他们身后的助手都是5级异能者。这些异能者是专门为这次手术调配的，他们和各自的医生一起训练，他们的作用相当于电池。多亏了他们的存在，每位操作医生能保持2小时高度精力集中状态。” 华安盯着屏幕，而司凌娜在喝完咖啡的情况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瞌睡。 辛娅说：“这个过程他们已经模拟过不少次了，每次都没出现过差错。” 屏幕中的进度表显示着目前的状况，现在不过完成了0.7%。 “如果出现差错会怎样？” “DNA序列由ATCG四种嘌呤和嘧啶组成。如果定位字段的写错了改正就可以，因为目前的字段也是错的。就怕发现不了错误，这才是最致命的。所以在每台电脑后面，还同步配有1名核对人员进行二次检查。” 听到辛娅的解释，华安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第一组医生已经完成了头两个小时的治疗操作，现在换上了第二组医生，他们身后的异能者助手也全部更换。 第二轮的操作开始了。 华安扭头看向司凌娜，她已经趴在桌上开始呼呼大睡，嘴角还留着口水。 辛娅已经去忙其他项目了，现在只有华安一人还在看着实时转播。 到了第三轮的操作，司凌娜已经睡醒一觉。 她揉着头发问华安几点了，华安指了指显示屏上的时间。 辛娅也回到研究室，她对华安说：“你们要不回去吧，这个阶段不会出问题的，放心好了。如果有异常情况我会及时告诉你们。” 司凌娜没有说话，但华安感觉到她的疲倦和无聊，虽然她很担心躺在手术室里的李汐，但她和华安一样只能在外面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华安说：“那我们先回去吧，或者去附近转一转，晚点再过来，你说呢？” 司凌娜说：“去附近转一转吧。” 两人在外面闲逛，直到夜幕降临，他们简单吃过晚饭后回到研究室。 现在正在进行第四轮操作，这一阶段的进度已经完成了将近50%。 研究室里只剩下辛娅和个别几位研究员，辛娅说自己今天准备在这里过夜。 华安问道：“你今天不回去了？” 辛娅说：“嗯，但我不会一直盯着，我会找个地方睡觉。” 司凌娜说：“你自己没问题吗？” “没关系，晚点龙莲会过来陪我。” 华安说：“那你们干脆在家里看多好。” “那不行，我不想把工作带回家里。”辛娅对这种事有着莫名的执着。 华安说：“好吧，那我们先回去，有事无论多晚一定要告诉我哦。” 华安和司凌娜回到公寓，他把通讯器的音量调到最大。由于昨天没有睡好，华安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李汐手术的第二天，华安和司凌娜同样很早来到辛娅的研究室。 她的手术已经进行到第三阶段，再有不到7个小时就会结束，比预想的时间也快一些。 研究室没见龙莲的身影，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应该是龙莲身上的香水味道。 辛娅给两人倒好咖啡，根据辛娅的说法，这一阶段是最有挑战性的，也很危险。稍有操作不慎，轻则把提前准备的再生神经损坏，重则破坏掉李汐原有的面部神迹和组织。 转播屏幕的画面中鲜血淋淋，李汐的面部此刻一片猩红。原本的肿瘤已经消失不见，两名主刀医生正在灵活地操作着，他们身后同样有异能者助手进行协助。 司凌娜受不了这种血腥的场面，她别过头去看向别处。 华安对血腥已经习以为常，他的手术经历可比这个刺激多了。但眼前躺着的人是他最爱的女孩，他极力克制着不安的情绪。 到了下午，手术的第三阶段顺利完成，现在只剩最后的细微调整阶段。 辛娅说：“手术已经基本完成，没有任何异状，你们可以放松一下了。” 最后的主刀医生对着屏幕说道：“已经结束了辛娅老师，最后的阶段也很成功。” 经过漫长的29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 辛娅说：“辛苦了，非常感谢。” 转播屏幕的画面合并成一个，华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那是令华安感到熟悉又陌生的美丽面庞。 原来这才是李汐本来的样子。 李汐此刻闭着眼睛，修长的眼睫毛微微翘起，她的嘴唇饱满而迷人。华安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辛娅的话把他从幻想中拉回现实，“要不要去看看她？” 华安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我们现在就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的人生 2号塔社安局综合医院的特别看护中心里，做完手术的李汐安静地躺在床上。 刚刚经历了将近30小时的手术，她现在的状态很虚弱。 华安他们轻轻推开门，李汐缓缓睁开眼睛，她还没有力气做起来。 她下意识地把头微微侧向另一边。 华安走到她身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有些奇怪，脸上没有面具总是觉得不舒服，”李汐的说话声音和原来有点区别。之前她总是带着面具，肿瘤也覆盖到嘴角，从而导致她的个别发音有些模糊。 华安说：“你再也不用戴着面具生活了。” 她轻声说道：“现在什么样子，我自己都还没看到呢。” 辛娅从口袋里拿出小型折叠化妆镜，李汐拿过后照了照，“我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华安说：“跟你小时候蛮像的。” “天呐，”站在后面的司凌娜发出夸张的惊呼，“这是按照谁的五官和脸部特征调整的？” 辛娅说：“当然是李汐自己的，她左边脸上有一小部分没有被肿瘤覆盖，我们根据完好的部分以及小时候的照片，模拟出她本来的面部造型。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 “也太好看吧，我都有些嫉妒了。啊，”司凌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这回便宜你这小子了。”她不怀好意地对华安坏笑。 李汐用手触摸着自己的脸颊，她的指间划过眼睛、鼻子，然后在嘴唇上来回游荡。她忽然发现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在盯着自己，她放下镜子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了。” 这时巡查医生走了进来，“病人家属，该出去了。她还需要休息和恢复，你们明天再过来吧。” 华安问医生：“那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后天上午。然后需要每天来这里做复查。” “还要复查啊。” “那当然，你以为这是什么手术。复查一周后改为每周做一次，两个月以后才算彻底康复。之后还要每个月做DNA检测，以防病变或感染。好了，你们快点出去吧。” 在医生的催促下，华安他们被赶了出来。 “好了，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手术很成功，”辛娅对华安说。 “刚才医生不是说，还需要复查吗？而且还要做DNA检测，是不是有再次发病的可能？” “理论上是的，但归根结底她的病因是那场电磁雨，只要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她就不会有问题。” 华安说：“再下一场雨的话，人类社会可能就真的完蛋了，都轮不到空人搞破坏。对了，辛娅。” “嗯？” “想不想一起去旅游？” “旅游？” “对啊，去周边城市逛一逛，你觉得怎么样。” 辛娅有些困惑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司凌娜说：“还不是因为这家伙过意不去。我们想约你一起去附近的城市看看，费用当然是这家伙的出咯。” 辛娅思考了一阵后说：“好像是不错的提议，这段时间我手头上的事情基本都告一段落，李汐的病也治好了，我想我应该可以。” “太好啦，我这几天咱们来看看行程，你们有哪里想要去的地方吗？” 辛娅摇摇头，司凌娜说她不想去太破的地方。 华安忽然想起来，龙莲是否不愿意辛娅独自出远门呢？毕竟她才一晚没回家，龙莲都要亲自过来陪她。 华安说：“你要不要提前和龙莲商量一下？” 辛娅说：“虽然外面不是很安全，但有你们在，我认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好吧，你自己决定吧。” 两天后，李汐顺利出院了。 她的这台手术被整理成完成的档案，留存到泛亚生命研究中心的档案室里，相关人员开始根据从她身上获得的数据研究，治愈电磁雨后遗症被正式提上议程，由泛亚生命和法雅社安局进行主导。 出院当天，华安和司凌娜来到特别看护中心的大厅，李汐已经办好手续等他们了。 她的气色很好，完全没有刚做完大型手术的虚弱样子。 华安与她的目光对视，李汐的脸颊威胁泛红，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戴着面具出现在公共场合。 她不自然地错开视线看向地面，华安和司凌娜看到她这个样子都笑了。 “怎么了嘛，”李汐扭捏地说。 司凌娜走过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自信一点呀，抬起头来，然后挺起你那傲人的胸部！” 华安说：“对啊，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们只会觉得你很美。” 李汐抬头环视了一圈，其实没有别人使劲盯着她看，她这才放松下来。 华安和司凌娜一左一右走在她身边，三人准备去法雅顶层的高级餐厅好好庆祝一番。 “对了，那家餐厅好像对着装有要求，”华安在路上说道。 司凌娜很生气地说：“什么破规定啊，真气人。” 华安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看了眼李汐的衣服，立刻明白了，她改口说道：“真麻烦，咱们顺路看看有没有服装店什么的。” 李汐说：“那我们换一家好了。” “我好不容易预定到的，走吧走吧，买衣服很快的。” 他们三人来到3号塔高层的一家商场，据说这是法雅最有名的商场，里面卖的商品都是高档货。 门口的保安毕恭毕敬地和华安一行欠身致意，这家商场分为上下两层，占地面具虽然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高层区，其规模也是首屈一指了。 为了不错过预定好的午餐时间，华安直接带着她们来到一家专门女式衣物的商店。 司凌娜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她带着李汐选好了衣服。当李汐从试衣间走出来后，华安看傻了眼。 李汐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短款连衣裙，性感火辣的身材一览无遗。 她捂着胸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司凌娜强行把她的手按下，深深的领口让华安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李汐小声说道：“这件会不会太暴露了？” 司凌娜说：“才不会，我要有你这身材，天天露着。你放心大胆地穿就好了。” 李汐死活不同意，没有办法，司凌娜为她搭配一件披肩，披肩的材质非常轻薄，适合夏季穿着。但由于材质的关系，她的身材曲线在披肩之下若隐若现，变得更加诱人。 李汐站在全身长的试衣镜面前，她的机械手臂和白皙的身体形成美妙的反差，浓密的黑色头发随着身姿轻轻摆动，华安贪婪地欣赏着自己女友的美貌。 李汐还是有些犹豫，但在华安的催促下，她决定买下这身新衣服。 华安说她们得快一点，不要迟到了，否则他们的座位有可能会被分给其他等候用餐的客人。 李汐本想自己付钱，但华安抢先一步，加上司凌娜在一旁起哄，她只好放弃。 穿着新衣服的李汐走在他们俩中间，她的个子只比华安矮一点点，这三人的组合让路人频频侧目，路人的焦点自然是高挑的李汐。 来到餐厅后，他们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入座。 李汐看了看其他吃饭的人，大家的穿着都很普通，她很纳闷地问华安：“其他人穿的都是普通衣服啊。” 华安这才说明真相，“抱歉，有穿着规定是我骗你的。你觉得你应该换一身新衣服。” 李汐有些生气，“搞什么啊，原来是你骗我。” 司凌娜罕见地没有火上浇油，“他说的没错，你干脆把旧衣服都扔掉吧，全都换新的！人生能够重来，是多难得的事情，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不太习惯。” “慢慢就会习惯的，”华安说：“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人生吧。”他把菜单递给李汐和司凌娜。 他们点的食物端上来，李汐一般很少在外面吃饭，没有面具的束缚，她可以尽情享受美食了。 酒足饭饱后，他们聊起各自想去的旅行目的地。 华安想去海边，自从上次从南亚湾回来，大海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美好印象。他很像再次让咸咸的海风吹过自己。 司凌娜想去类似蓝石镇那样的精美小镇，她喜欢整洁又有趣的小城镇。 李汐则想探访其它大城市，她想去看看那边的图书馆和市集。 他们三人为此争论不休，每个人都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不要去大城市，”华安说：“万一遇到空人的袭击怎么办，人生地不熟很难办的。” 李汐的想法被否定，她赌气地说：“才不会呢，咱们就去几天，哪会怎么巧遇到坏人。” “我其实没所谓，我本来也不是很喜欢出远门，”司凌娜说，她在这个事情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要不问问辛娅吧，这可是为她准备的旅行，不问问她本人的意见怎么行。” 华安说：“那我们定一下旅行的时间吧，接下来的一周每天都要去做复查，我们暂定下下周出发如何？” 李汐说：“希望辛娅那个时候不忙。对了，旅行的费用就让我来承担吧。” 第一百六十章 旅行之时 听到李汐要自掏腰包，司凌娜立刻说道：“我的那部分就不必了，拿人家手短。” 华安说：“哟，这会儿想起来拿人家手短了？你可没少从我这里那东西。” “少啰嗦，那是你欠我的，”司凌娜瞪了华安一眼。 李汐说：“每次我都帮不上什么忙，大家却总是帮我，所以请当做是我对你们的感谢吧。” 司凌娜皱着眉头说：“你也太见外了吧，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把辛娅那部分承担了吧。她才是真正帮了你的人。” 李汐的执拗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看法...” 她还没说完，司凌娜打断她的话，“那我就不去了。”她的任性让李汐也无可奈何。 华安从中劝和，“这次你就听娜娜的吧。” 李汐始终拿司凌娜的大小姐脾气没有办法，为了大家能一起出行，她只好同意。 李汐给辛娅发消息，问她想去哪里。 他们原以为辛娅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没想到她很快给出答复，她想去晴谷--那是距离法雅城不远处的一个小镇。 镇子的规模不大，但十分重要，这里连接着法雅和北方的各个城市，是商队的必经之路，晴谷说是法雅北面的门户也不为过。 当天晚上，他们聚在龙莲家和辛娅讨论行程安排。 辛娅说：“你们听过这个地方吗？” 所有人都摇头。 李汐问她为什么想去这里？ 辛娅想了想，“没有特别的理由，名字比较好听，所以想去看看。” 司凌娜说：“这个回答还真是有辛娅的特色呢。” 龙莲家的女给他们端来饮料，尽管她已经很克制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李汐几眼。 辛娅捕捉到她的小动作，她对女仆洛妮说：“怎么样，她是不是很漂亮？” 洛妮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没认出来，这位就是之前戴面具的小姐。如你所说，她确实很美丽。” 这是李汐自手术后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人夸赞了，大家的注意力似乎全都集中在她的美丽样貌和完美的身材上。 华安还是有些在意的，他知道大家都是善意，他们都在为李汐感到高兴。但他能察觉李汐的窘迫，她也不想大家这么关注她。李汐表面上很开心，华安知道她一直在忍耐。他们从小就认识，他是最了解她的人。 可能这就是代价吧，李汐原来就很受人关注，和现在不同的是，那时大家对这个高个子、身上都是义肢的面具怪人感到奇怪。 华安把话题重新引导到旅行上，“那我们下周出发如何？在李汐做完例行检查后。” 辛娅说：“我时间可以，你们呢？” “可以。” 华安说：“那就这么定了？龙莲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辛娅小声说：“我也是今天才决定目的地的，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我想应该没问题。” “你怎么一点底气都没有。” 辛娅不再讲话，原因很简单，房屋的主人、也是辛娅的爱人，出现在客厅里。 “呀，大家都在啊，”龙莲看着他们，脸上浮现出温柔的微笑。 龙莲说：“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华安感觉到龙莲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笑着说道：“哈哈是的，我们刚才在讨论去出玩儿的事情。” “你们想去哪里呢？” “晴谷。” 龙莲在辛娅旁边坐下，“什么时候？” “预计在下周吧。” 洛妮给龙莲端上饮料，龙莲摆摆手，她更想喝威士忌。 “下周啊，”龙莲从手上取下戒指，辛娅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她一边把玩一边说：“现在恐怕不适合旅行。原因大家想必都清楚。” 华安说：“晴谷离这里不远，我们不会去很久的。” 龙莲对辛娅说：“这是你的主意吗？” 辛娅用力点头，“我想去那边看看，可以吗？”她直视龙莲的眼睛，目光带有罕见地侵略性。 龙莲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想和朋友们一起，我知道你不放心，和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辛娅坚定地说。 龙莲看着辛娅，“唉，好吧。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总算同意了。 龙莲接着说：“现在的局势很混乱，不只是法雅，周边地区经常发生犯罪事件。晴谷的治安还算完善，毕竟那里是交通要道，有社安局严加看管。但你们不要放松警惕，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回避，不要想着自己可以解决问题，明白吗？” 龙莲一口气说了好多，可见她对这次旅行不太放心。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华安说道：“放心龙莲姐，我们一定会多加注意。” 龙莲简单地点头，她对辛娅说：“你们准备去几天？” 辛娅说：“还没确定。” 龙莲说：“3天，3天后回来。” “没问题，”华安说：“我们原本也不想玩太久。” 龙莲说：“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和辛娅商量。”说完她拉着辛娅站起来，辛娅温顺地被她牵着手。 “那我们先回去了，”华安给李汐和司凌娜一个颜色，他们起身离开龙莲的家。 他们回到租住的公寓，华安在网络上查找关于晴谷的信息。那里四周环山，是从北方前方法雅最方便安全的道路。据说之前这里总是起雾，所以居民起了个’晴谷‘这样的名字，希望可以多一些阳光日照。 李汐走到客厅，“你在看什么呢？” 华安说：“我在查晴谷的信息，那里比法雅要清净多了，治安程度很高。不过那里除了常驻居民，基本都是商队和社安局的人。很少有像我们这样休闲旅行的呢。” “因为生活很艰难啊，换做之前我可能也不会有出去玩的心情，”李汐来到华安身边，她在华安耳边悄悄说：“我最感谢的人还是，谢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说完她在华安脸颊上亲了一口。 一股酥酥麻麻的悸动涌上华安心头，这还是李汐第一次主动像他表达爱意。华安长期的感情付出终于迎来了回报。 他楞楞地看着李汐，李汐对他莞尔一笑，就在两人深情对视的时候，司凌娜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她看了眼这两人，然后瞬间退回自己的屋子。 华安尴尬地挠挠头，“好像被她误会了。” 李汐咯咯的笑了，“你接着查吧，我先不打扰你咯。”说完她跑到司凌娜的房间，两人大声地互相开玩笑。 到了出发前的日子，华安他们采购了一些必备的物品。为了安全起见，龙莲交给他们几把自卫用的手枪以及临时许可证，只要给社安局的人看这张许可证，他们就可以持有枪械。 华安提前租用了两匹仿生马，他们一行人已经有一定的骑行经验，加上这次路程不远，上午出发傍晚就行抵达。 他们从法雅北面的关口出发，一行人面带笑容，和其他同行人的严肃面容形成强烈的反差。 今天出关的人不多，除了几个商队以外，还有一队开着全地形越野摩托车的雇佣兵模样的人。华安好奇地盯着这些造型复古的摩托车，自从生物电池的出现，很少有人使用这种传统的交通工具了。 骑摩托的人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华安，然后疾驰而去。 和仿生马相比，摩托车的速度回快一点，也更舒服，但租金昂贵，维修和保养也很麻烦，是一种比较奢侈的交通工具。 相比机械，华安更喜欢骑着动物，虽然这些马是人工制造的，但骑乘体验非常逼真。 今天天气很好，心爱的女孩坐在身后，华安感到心情无比愉悦。 “喂，我们来赛马怎么样？”他对旁边的司凌娜说，“输了的人晚上请客吃饭！” “呵呵1级的，你哪来的自信，”司凌娜一边嘲笑他一边加快速度。 李汐紧紧贴在华安身后，“不要跑太快，会危险的！” 辛娅坐在司凌娜身后，她似乎很享受这种飞驰的感觉，“加油娜娜！”她不停鼓励司凌娜。 华安被身后的李汐分了神，他们的马很快被司凌娜超过，这场竞赛以华安失败告终。 他们一行在下午四点到达晴谷，通过小镇关卡的时候，华安向社安局的安防官出示龙莲提供的许可证。 他们来到预定好的酒店，这是晴谷小镇上第二豪华的酒店，位置处于小镇的中心，旁边就是商业街和社安局办事处，既安全又便利，住宿费用当然也不便宜。 他们选择的是包含早饭的房间，李汐和华安一间，司凌娜和辛娅一间。 华安推开房门，他们的房间在最高层5层，窗外正对着北面的山峰，景色很美。 身后传来门关声，华安转身走向李汐，空气中弥漫着令华安陶醉的暧昧气氛。 华安和李汐四目相对，他俯身亲吻她的嘴唇，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热烈地回应华安的吻。 华安搂着李汐的腰，李汐却把他推开。她在华安耳边说：“等回来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遭遇不测 他们约好在酒店放下东西就赶紧去吃饭，华安只好和她一起出去和其他两人会和。 由于华安擅自和司凌娜比赛赛马，今天的晚餐只能自己买单了。 饭桌上大家都在聊天，只有华安心不在焉，他想早点结束这顿饭，然后回去享受和李汐的二人世界。 晚饭后，他们本来还想在附近逛逛，但一天的骑马难免劳累，所以约好明天早点起来集合。 华安和李汐回到房间，房间的里的气氛有一点点尴尬。华安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个氛围，他刚要开口，李汐却站起来，她拿着替换衣服走进浴室。 华安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今天一定要成功迈出那一步！他在心中暗下决心。 他实现了和李汐的约定，在他的努力牵头下，李汐的肿瘤终于被治愈。这一天他等了将近十年。 水流的声音停止了，浴室的门被打开。沐浴露的香味伴随着水蒸气飘到屋里，不断地刺激着华安的神经。他想象着李汐的身体，却不敢回头看。 李汐穿着白色的浴袍坐在化妆台前吹头发，他透过化妆镜发现李汐的余光在打量自己，他吞咽口水掩饰自己的慌张。 华安走进浴室，他快速把洗完澡刷完牙，却踌躇着不敢走出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疯狂地跳动，仿佛它已经替主人做好了准备。 华安鼓起勇气走出浴室，他走到梳妆台前把头发吹干。其实他平时没有吹头发的习惯，今天这样做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他边吹头发边偷偷看李汐，她正坐在床边摆弄着发卡。 华安走到床边，“睡觉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自己真是没有出息。 李汐点点头，她把房间的主灯关上，只留了墙角的一盏昏暗黄灯亮着。 华安坐在李汐边上，她身上柑橘味的沐浴露香气很好闻。 华安生硬地搂住李汐，李汐似乎一直在等这一刻，她双手捧住华安的脸颊，他们的双唇彼此交汇，嘴唇间的温度代替了话语和爱意。 他受到了李汐的鼓舞，顺势把她推倒。 华安探索着她的身体，他忽然突发奇想，用自己的异能强化了身体的某个部位，让原本就已经了不得的家伙更加坚硬。 他们都是第一次，李汐的呼吸开始加快。华安在她的气息中完成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次体验。 结束以后，他紧紧抱着李汐，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这样快乐的事以后可以随便做。这是只属于他的权利。 第二天一早，他们再一次回味了昨晚的美妙体验，两人差点没赶上约定好的早饭时间。 两人手牵手来到餐厅，司凌娜和辛娅已经快吃完了。 李汐和华安端着食物坐在她们对面。 司凌娜发现端倪，她总是在这种事情上很敏锐。她故意用轻浮地语气问华安：“昨晚休息的怎么样啊？” 华安装作什么都发生一样说道：“当然休息好了。” 司凌娜说：“那你们起这么晚，我们都快吃完了。” “骑马骑累了。” 司凌娜放过了他俩，没有在继续调侃他们。 吃过早饭，一行四人准备先去晴谷东边的玫瑰园看看，三个女孩子花花草草完全没有抵抗力。 “这里的玫瑰园很出名呢，”辛娅说：“真想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技术让玫瑰一年四季都开花。” 华安说：“也许是异能者的作品也说不定。” 辛娅说：“是纯天然的，所以价格卖的不便宜。” 司凌娜无法理解，“有什么区别吗？无论是天然的还是使用过异能的产物，不都是玫瑰花吗？” “当然不一样了，使用过异能的花朵上会有微量的辐射残留物。很多地方视这些东西为非天然的，如果遇到挑剔的买家，他们对此很反感。” 华安说：“其实很好理解啦，就好比在土地里长出来的农作物，和人工培养基种植出来的合成作物，口感虽然相似，但如果仔细品尝，还是能发现差别的。天然的才是最好的，这样的标准也适用于花朵。” 司凌娜很不服气，可能因为她也是异能者的缘故，“听你们说使用过异能的东西比天然产物差一等似的，可笑。” “这是社会上的普遍认知，”辛娅说，“确实很可笑，明明都是人类，却非要分出普通人和异能者。大家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 司凌娜说：“因为异能者厉害啊。” “异能者不过是幸运的少数人，”华安说，虽然他也是异能者，但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异能而觉得高人一等。 “无法理解，”司凌娜自言自语，但她很快被一片浅蓝色的玫瑰花丛吸引。 她拉着辛娅跑过去。“这花的颜色好漂亮啊，蓝蓝的真好看。” “八成是使用了生物电池液的缘故，”辛娅仔细观察 司凌娜目不转睛地看着绽放的淡蓝色玫瑰，“我要买这个花！” 辛娅说：“确实很好看，我也买一些送给龙莲好了。” 华安说：“这花又放不了多久，可能还没回去就蔫掉了。” “你懂什么，蔫了以后可以做成干花束，”司凌娜十分嫌弃华安的不解风情。 李汐也十分喜爱这些花朵，“我想买点种子回去，咱们一起种花吧安安。” “好吧。” 他们买完喜欢的花后准备回晴谷。 当他们来到晴谷东边的关卡时，原本穿着社安局制服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几个相貌粗鄙、赤裸上身的大汉。 其中一人对着华安他们大喝：“干嘛的！” 被突然大吼，司凌娜非常生气，“你嚷嚷什么！” 大汉走到司凌娜面前，“小妞儿挺横啊。” 眼看司凌娜就要爆发，华安赶紧走到两人中间，“有话好好说啊。” 那人瞪了华安一眼，“你是人类，还是异能者？” 华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法雅的对立形势蔓延到这里了？ 华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是社安局的人吗？” “老子问你话呢，你是人类还是异能者？”大汉逼近华安，他的同伴也走了过来。 华安冷静地说：“有什么关系吗？”他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于是在脑海中尝试和辛娅建立连接。辛娅也发现异常，她通过思想和华安说这些人不怀好意。 华安让她告诉司凌娜做好战斗准备，辛娅回复说娜娜早就准备好了。 华安露出微笑。 大汉揪住华安的领子，“你再嬉皮笑脸的。” 话音刚落，华安一记重拳打在对方的下巴上。拳头末端传来颌骨碎裂的触感，大汉被华安一拳打晕了过去。 他的同伴见势不妙，从口袋中淘出一把小型手持冲锋枪。 司凌娜燃气火焰包裹住那人的手部，火焰的高温让他无法握枪。他很快无法忍受疼痛跪倒在地。 关卡内又出来三个人，这三人同样赤膊上身。 见自己的同伴倒地，他们很快做出反应准备战斗。但为时已晚。 司凌娜化身火焰把三人点燃。 华安说：“不要烧死他们，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司凌娜哼了一声，然后熄灭了他们身上的烈焰。 被华安揍晕的人醒了过来，华安走到他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那人口齿不清地说到：“狗东西异能者。” 华安把手指变成利刃，他戳到对方的肚子上。华安巧妙地避开要害，他接着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忍着疼痛啐了华安一口，“老子是人类解放阵线的成员，你们这些该死的异能者。” 华安削掉了那人的右手，然后拿着断手抹去脸上的唾液。 “我的同伴说，你刚才想攻击我们，对吗？” “异能者都该死！这里已经被我们控制，你们跑不掉了！” 华安不明白他的意思，“被你们控制？你是说晴谷吗？” 那人放声大笑，“蠢货异能者，你们的好日子结束了！人类解放阵线不会放过你们！” 华安补上一拳把他再次打晕过去。 李汐不安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晴谷被人占领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辛娅说：“我刚才趁机探测了他们的思想，他们来了很多人，恐怕晴谷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华安说：“那我们怎么办？有办法绕过晴谷回去吗？” 辛娅说：“有点困难，想绕过必须穿过这些山。我们什么补给品都没有，很难翻过去。” 司凌娜拿出通讯器，“不行，没有信号，估计被他们屏蔽了。” “还真让龙莲说中了，”华安说：“咱们别在这愣着了，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一行四人赶紧离开现场，他们躲进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还是没有信号吗？”华安问司凌娜。 “没有。” 华安咒骂着，“真该死。好好的旅行碰到这种事。” 辛娅说：“我听过’人类解放阵线‘这个组织，这是一群由普通人类组成的极端团体，他们最近在法雅很活跃。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使用武力占领晴谷。这背后一定有人操控。”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类解放阵线 他们四人藏在树林中，华安通过强化的视觉观察着远处的哨卡。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来了一小队人马，那些人同样赤膊上身，骑着棕色的仿生马。 “来了5个人，”华安把看到的情况告诉她们，“有个人身上还有纹身，这家伙估计是个小头目。” 司凌娜说：“怎么办，要和他们打吗？” 华安说：“你忘了龙莲说的了？不要想着正面硬刚，社安局一定会有所察觉，就交给他们好了。” 李汐担忧地问道：“那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不会被他们发现吗？” 辛娅说：“如果他们有特定的仪器，比如热成像仪或者异能波动探测器，就有可能会发现我们。不过这种装备很少见，基本只有社安局这种规模和级别的组织才有。” “但如果他们有擅长侦测的异能者，对我们也很不利。” 辛娅摇摇头，“不太可能，你忘了他们是什么组织了吗？他们不喜欢异能者，不会有这种可能性的。” “你们别说话，我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华安示意其他人安静。 华安强化了听力，他尝试偷听这些人在说什么。只可惜离得太远，他只能听到零星的声音，凑不出完整的句子。 这个距离就算是辛娅也无法侦测到对方的思想。 “不行，听不到，”华安说：“只能寄希望于社安局了。晴谷既然是交通要道，他们肯定会及时派人过来处理的。” 好在现在是夏天，他们都穿着短袖和裙子，要是再晚一些天气转凉就够他们受的了。 华安继续监视哨卡的动静，先前被击晕和烧伤的人已经被救走，现在重新换上3人负责守卫。 华安说：“他们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司凌娜显然已经等烦了，“社安局怎么还不来，要不还是让我出去把他们干掉吧，然后去旅馆拿上东西走人。好好的旅行被毁了，我现在很生气。” “冷静点娜娜，我们还不清楚他们一共有多少人，”李汐安抚她的情绪，她知道司凌娜很可能控制不住脾气冲出去。 辛娅说：“同意，不建议轻举妄动。” “哎呀我就是说说而已，瞧你们紧张的，”司凌娜满不在乎地说着，“我们等等吧。”她摆弄着刚买的玫瑰花，由于刚才和对方战斗，这束包装精美的花朵已经有些散落，但不影响它的美丽。 他们从中午躲藏到下午，可对方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 华安也有些安耐不住了，他拿出通讯器，依然没有信号。 “还是没信号，他们把晴谷里的基站屏蔽了，去别的地方也没有用，”华安自言自语。 他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过去看看情况？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 辛娅说：“很奇怪，按理说社安局应该早就过来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动静？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你还是不要擅自行动了。” 司凌娜早就安耐不住了，“我跟你一起去！别再这里干等着了，咱们早就该过去！” 华安说：“我自己去就行，如果有问题，我自己也能跑掉。娜娜你在这里保护她们。” 司凌娜噘着嘴说：“哼，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 华安回头看了眼李汐，她也用不安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华安说：“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他离开躲藏的树林，他先是饶了一段路，从树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向关卡。这样可以避免暴露李汐他们的位置。 华安沿着小路向前走着，他尽量装出休闲放松的状态，宛如一个孤独的旅行者。 他走到关卡前，新来的两名赤膊男子发现了他，“站住！” 华安装作被吓一跳的样子，他站在原地看着两人。 其中一人和另一人悄悄说着什么，后者大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华安说：“我要去法雅，去找那边的朋友。” “就你一个人？你的行李呢？” 完了，这个借口太蠢了，被对方抓到了马脚。 得赶紧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华安说：“我在北面的玫瑰园打临时工，平时就住在法雅城郊，这么近的距离，我一般不带行李的。” 对方又交头接耳了一阵，“走近点。” 华安谨慎地往前移动，同时强化听觉，防止有人暗中偷袭。 华安盯着两人往前走着，那两人忽然从口袋中淘出手枪朝华安射击。 华安预料到对方可能会攻击自己，但没想到这两人的动作如此之快。 他被击中了，幸亏他在心理上做好准备，强化了手臂生成厚重宽大的角质层，挡住了对方发出的射线。 华安的双臂被瞬间引爆。他们有专门对付异能者的射线武器，华安大意了。 他忍住剧痛蹬地而起，瞬间跳到两人身后。 华安一击膝击狠狠命中其中一人的裆部，那人疼得练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晕了过去。 他紧接着用扫腿撂倒剩下的人，趁着那人摔倒的刹那，华安用脚踩断了他的脖子。 他用同样的方法击杀晕过去的人，然后集中精神然手臂再生出来。 还好这里只有两个人。他走进哨卡的小屋子里。 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原本在这里执勤的社安局成员被杀害堆在角落里，血水已经沁湿地板。 这些人怎么敢下如此狠手，他们不怕社安局报复吗？ 这次的事情绝不简单，华安刚准备离开，屋子里的对讲机传出语音，“你是什么人！” 糟了，忘记这里有视频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华安搬起凳子砸向监控器，然后砸坏了对讲机。 走之前华安在死去社安局成员的身上一同搜寻，可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走出屋子，然后捡起被他杀掉的人类解放阵线成员的武器。他飞快地跑回树林里。 当华安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都替他捏了把汗。 “你没受伤吧，”李汐问他，“你身上怎么有好多血？” 华安说：“我没事，伤口已经愈合了。那边的情况不太妙，原本社安局的成员被他们杀了。” 华安接着说：“我不知道关卡的房子里有监控，他们发现了我。如果和之前那些人的情报做比对，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一个人。我们得去别的地方。” 辛娅说：“我们先去玫瑰园？” “我觉得那里不太安全，”李汐说，“万一他们也占领了那里怎么办？” “有可能，”司凌娜说：“我们还是往别的地方去吧。” 华安否定了司凌娜的想法，“没有别的地方了，咱们不可能翻过这些山的。而且山里有什么谁也说不好。而且还有可能碰到他们的同党也说不定。我建议咱们先回玫瑰园，对他们而言，玫瑰园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他们有可能都不知道玫瑰园的存在。” “为什么？” 华安说：“他们说话的口音，是北方那边的，不像这里的人，所以我猜他们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如狗不是辛娅，咱们也不知道晴谷这地方不是吗？” 司凌娜说：“好吧，那咱们赶紧出发。” 天色逐渐暗下来，当他们再次来到玫瑰园时，已经快五点了。 玫瑰园主人很惊讶，他问华安：“你们怎么又来了？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华安把他们遇到的情况告诉玫瑰园主人。 玫瑰园主人听到他们的遭遇后，惊恐地说：“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 “大叔，你听说过这个组织吗？”司凌娜问他。 玫瑰园大叔摇摇头，“从来没有，这社会上的事，我基本没什么兴趣，我只想把这些玫瑰照料好，仅此而已。小兄弟，你说他们不会找上门来吧？我可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华安说：“不知道，不无这种可能。” 玫瑰园大叔面露难色地说：“我很想帮助你们，但我真的无能为力。这是一些简易食品和披肩，你们带上就走吧。夜里山谷挺凉的，你们多穿一点为好。” “大叔，你这有什么可以联络外界的工具么？” “没有，你说我才发现，我这里的信号也没有了。我们这的网络和信号连接的也是晴谷镇上的基站。” 华安接过大叔给他们四人准备的临时食品和大披肩，他想付钱给大叔，却被拒绝了。 大叔说：“谁也不想遇到这样的事，你们四人要小心啊，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们，抱歉了。” “谢谢你了大叔，他们好像非常针对异能者，你是普通人吧，他们应该不会难为你的，”华安说：“最后再麻烦大叔你一个事。” “你说。” “如果他们真的找上门来，请不要告诉他们我们来过，求求你了，”华安装出无辜的模样和大叔说。 “我知道了，你们多保重。” 从玫瑰园离开后，华安等人又躲进了树林里。 温度果然降了下来，他们披上披肩，司凌娜把她自己的披肩拿给李汐，“我不用这个，给你吧，我和辛娅走近一点就行。”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沦为俘虏 “你真的不用吗？”李汐问道：“晚上挺凉的。” 司凌娜自豪地说：“你穿这么少，可别冻坏了。我的身体里全是火焰，完全不冷。” 他们一行人不敢走太远，他们来到半山腰上，这里正好可以观察到玫瑰园的情况，同时也能监视着晴谷到这里的小路。 李汐和辛娅紧紧挨着司凌娜坐下，华安碍于面子，他只好强化自己的身体，让脂肪稍微膨胀一些以保存体温，这个举动导致他的身体稍微有些走形。 司凌娜注意到华安的样子说：“你这样可真滑稽啊，浑身鼓鼓囊囊的，像一个憨憨。”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华安反驳道：“那我和你们挤在一起好了。” 司凌娜连忙摆手，“别别别，你还是负责好好站岗吧。” “娜娜真的好暖和，”李汐不断地在司凌娜身上蹭来蹭去，辛娅也紧紧贴着温暖的司凌娜。 华安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晚上怎么办？谁来站岗？” 辛娅说：“我可以站第一班岗，我平时睡得晚，所以没问题。” 司凌娜说：“那我和你一起好了，我俩负责前4个小时。等3点的时候再换你们。” “好，夏天天亮的早，你们可以早点睡，2点的时候换班吧，”华安提议。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吃完玫瑰园大叔给的简单食物，山谷间的晚风吹来，时间如同停滞一般。 华安靠在树上，李汐躺在他怀里。 “你看天上，”华安指着天空说道。 “哇，好多星星呀，”李汐感叹着，“城里很难见到这么多星星呢。” “这么看来，今天也不完全都是坏事。” “嗯。” 华安抱着李汐，他们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安被摇醒。 “怎么了？”华安瞬间清醒过来。 “小点声，”司凌娜在华安耳边说，“玫瑰园那边好像有动静。” 华安看向玫瑰园的方向，那边有很多亮点在移动。 华安强化了视觉，他发现那是人类解放阵线的成员在移动。 “他们找过来了，”华安说，“现在几点？” 辛娅说：“12点多，我们要离开吗？” 李汐担忧地问：“那个大叔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的，我们没有在那里使用异能，没有留下异能残留物。” 辛娅说：“但我们最开始回关卡的时候，手上拿着花。” 华安大感不妙，“把这个事忘了。不过他是普通人类，那些人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 “社安局的人也有普通人，他们不还是被杀掉了吗。”司凌娜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大家都沉默了。 华安说：“我们帮不了他。咱们还是转移吧。我和娜娜都在这里使用了异能，他们有可能发现我们的踪迹。” 一行人开始向深山移动。这次华安和司凌娜都不敢使用异能。 娇小的司凌娜被冻得发抖，辛娅紧紧搂住她，她这才稍微好一些。 他们并不打算躲进山里，只是准备离刚才的地方远一点，以防对方顺着踪迹发现他们。 他们在漆黑的山上艰难地行进着，随后在一处树林相对茂密的地方休息。华安回头检查，对方似乎没有追上来。 他和李汐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直到到了换班的时间，山谷的清晨来的很早。 四点多天就已经亮了。 司凌娜和辛娅被阳光晃醒，玫瑰园大叔给的东西已经被他们吃完了，现在的温度虽然上来一些，但食物又成了新的问题。 华安想再去一次玫瑰园看看情况，这次他打算自己前往，尽量不被别人发现。 他只身来到玫瑰园，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摩托车和马蹄印凌乱的出现在地面上。 华安朝屋里看了看，里面好像没人。他轻轻扭动把手，屋门居然没锁。 他悄悄走了进去，屋里空无一人。 看样子玫瑰园大叔和店员也被他们带走了。 华安赶紧从冰箱里翻找食物，正当他为找到食物而窃喜的时候，背后传来极为细微的动静。 他立刻回头，却晚了一步。华安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他刚回复意识，思维还处于混乱的状态。他只记得自己在冰箱里找东西，然后就被人打晕了。 华安环视四周，他在一个广场里，他的双手被绑住，四周还有几个和他一样被绑住双手的男人和女人。 他们被关在类似狗笼子一样的木栅栏里，这些人隔得不远，看样子他被人类解放阵线的人抓住并带回晴谷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他和李汐她们走散了。而且更为关键的是，距离这些人占领晴谷已经过了将近24小时，社安局迟迟没有动静。 华安问旁边的男子：“你是普通人吗？还是异能者？” 男子说：“我是异能者，你也是吧。” 华安点头。果然这些人针对异能者。 华安小声说：“怎么没人逃跑，这小绳子应该困不住异能者。” 男子无奈地说：“跑不了了，有人试过，直接打死了。”华安顺着男人的目光望去，不远处果然有一大滩血迹。 男子接着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你看四周的大楼里，都藏着他们的人，一旦有人想逃跑就会比当场击杀。” 华安看向四周，这个圆形的广场是商业街的尽头。这些人究竟是什么目的。恐怖袭击？劫掠钱财？他搞不明白。如果想搞恐怖袭击，他们何必留自己活口，如果要抢钱，拿了钱走人就是了，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莫非他们的背后也是空人，他们想通过武力消灭异能者？ 这也说不过去，如果是这样，没必要选择晴谷这个小地方，他们完全可以选大一点的城市下手。 华安想不明白，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华安一点东西都没吃，李汐她们应该也在饿着肚子。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很担心吧。 想到这里华安很心疼，李汐好不容易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却偏偏遇到这种事，他一定不能让李汐受到伤害。 华安不敢使用异能，他用原本的视力仔细观察那片血迹。 这种伤害不像是普通子弹，也不是射线武器，硬要说的话，和六合联邦的林田哉的异能有些类似。 地上还有残留的身体组织，那人就像被看不见的大手从天而降被压爆。 只有两种情况，人类解放阵线的人掌握了某种极为先进的科技，或者他们中间有异能者。 华安很快把第二种可能性排除，他们这么痛恨异能者，怎么可能合作呢。 华安对旁边的男子说：“你当时有看到那人是怎么死的么？” “没有，”男子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劝你不要冒险。老老实实等着社安局来处理吧。” 华安苦笑着，“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都过去24小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该不会放弃这里了吧。” “没办法，现在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几个解放阵线的人走向华安他们，华安认出其中之一是被他击碎下巴的人。 那人立刻认出了华安，“就是他，还有其他三个女的！” 完了，被认出来了。 另外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到华安的笼子面前对他说：“那三个小妞儿呢？” 华安临时编了个谎话，“我们是在玫瑰园认识的，不知道她们去哪了。” 这人满身都是可怖的纹身，似乎是某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图腾和符号，华安辨认不出来。 “你说谎，”他说：“我们找到了这两天的出入记录，你叫华安对不对，1级异能者，同行的三个女人其中有一位是高级别的异能者。” 华安的谎言被瞬间识破，他有些生气于是开始语言上的嘲讽，“真不容易，没想到你这种人居然还识字。” 纹身男队华安的嘲讽不为所动，“你的级别是最低的，老实说你不是我们的敌人。告诉那个5级的异能者小妞儿在哪。” 华安说：“她回法雅去了，你们去那边找她吧。” “你不想说就算了，这并不关键。我们早晚回去法雅的。”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拨乱反正。” 华安莫名其妙地看着纹身男，他的样貌虽然粗鄙，但不像无法沟通的样子。 一般的解放阵线成员在他耳边低语，他点头表示知道了。 “时间到了，你的同伴很走运，这次先饶过她，”纹身男说道。 华安说：“那也能饶了我吗？” “很遗憾不可以，虽然你只有1级，但归根结底是异能者，你就安心地去死吧。” 纹身男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其余解放阵线的人离开了。 华安被他的话搞晕了，这些人神神叨叨的，到底在干什么？ 那些人走掉了。 过了大约一小时，社安局的大部队总算赶了过来。但为时已晚，解放阵线的人全部撤离，他们就像提前知道了社安局的行踪那样。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迟到的救援 社安局的治安官手持步枪，他们出现在华安的视线中，天空中则是经过改造的浮空车为大部队提供视野。 几名治安官走到华安他们面前，他的身旁忽然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原本和他搭话的男子已经被什么东西拍碎，他的笼子碎了一地，连同那人的骨骼、血液和内脏飞溅的到处都是。 华安眼看着之前的男人被无形的某种东西压成肉饼。 治安官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他们频频后撤。 华安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凝聚在头顶。 完了。自己是下一个。 他挣脱了绳索刚准备冲出牢笼，空中看不见的巨手按压下来。 在这之前华安强化了全身的肌肉和骨骼，他的上半身刚好冲出木头牢笼，其余部分全被拍碎。 其他异能者都被相继攻击，他们大部分都死于无形巨掌之下。 华安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到最近的社安局治安官面前。 他们都被吓坏了，在华安不断的呼救下，他们才回过神来。 其中一人通过对讲机大声呼救，很快医疗队赶到现场。 华安忍着剧痛，他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止住了血液流失。 医生给他注射好几针药剂，其中有异能强化剂，他这才勉强脱离了危险状态。 华安被抬上担架，一路上有不少社安局的成员，其中一人的金色头发非常显眼。那人的身影很熟悉，龙莲也来到了晴谷。 龙莲也看到华安，她赶紧走到华安面前问道：“辛娅在哪里，怎么没看到她？” 华安费力地说：“我没抓住了...辛娅和李汐还有司凌娜在一起...我们走散了。” “在哪走散的？” “东边有个玫瑰园，在那边分开的。” 龙莲恢复了冷静，她对华安说：“我知道了，接下来就交给社安局吧。” 华安看着她骑上仿生马疾驰而去。 他被转移到晴谷当地的诊所里。 诊所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名穿着社安局制服的年轻人。 华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医生，他只需要静养就会慢慢再生出身体其余的部分。医生按照华安的需求给他持续使用加速生长的药剂和异能强化剂。 等到天黑时，华安算是彻底完成了再生。 他站起来穿好衣服，然后向社安局的人询问起现在的状况。 华安说：“小镇上的其他人呢？” 年轻的社安局治安官说：“说是被解放阵线的人抓走了。” “抓去哪里了知道吗？” “不清楚。” 华安很担心李汐她们的情况，他现在已经恢复完毕，但迟迟不见她们的踪迹。 “我有三个朋友走丢了，我想去找他们，但我需要一些装备，你们可以提供么？” “抱歉我们不能提供武器和装备给一般市民，你休息好了就走吧。” 华安看他态度坚决没再多说。 他一路跑回酒店，拿上龙莲给他的临时许可证和厚衣服，然后牵着仿生马前往东边的玫瑰园。 仿生马有夜视功能，他自己可以强化视觉神经，他在夜间也能稍微看清些东西。 华安拿出通讯器，信号恢复了。 他急忙联系李汐，却一直不成功。 他又尝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他又联系了龙莲，这次接通了。 “我是华安，已经恢复好了，可我联系不上李汐她们。” 龙莲说：“我已经安排人在找他们了，我自己也在找。” “需要我和你汇合吗？” “不用了，”龙莲的声音突然小了很多，像是没了底气，她沉默了几秒后一字一句地说：“现在基本能确定，她们三人被当做人质带走了。” 华安的脑袋嗡的一下，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话。 “再找找看，她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被抓走吧，”华安祈祷这只是龙莲搞错了。 “就在刚才，情报人员发来消息，他们带走了晴谷的一部分普通人，这里面就有辛娅她们仨，我把视频影响发给你。” 很快华安收到了龙莲发来的视频。 这是一个名为拯救人类的账号发布的视频。 画面中作为人质的普通人被集中起来关押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这里像是某个废弃仓库。镜头一扫而过，华安一下就发现了李汐和辛娅，但看不到司凌娜。 视频在这里结束了，结尾出现了字幕：燎原之火从晴谷燃烧，人类的枷锁由我们打破。 华安说：“我没看到司凌娜，她怎么样了？” “她是高级别异能者，如果被抓到，她会很惨。” “那现在怎么办？” “我先回晴谷，你在酒店等我。” 华安调转马头，他又骑了回来。 华安就空款的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最重要的几个朋友全被解放阵线的人抓走了。 他坐立不安，想帮忙却使不上力。他甚至都不了解这个组织。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华安立刻联络了维摩德的现任领导者宁宁。 “喂？” “抱歉晚上打扰你，我是华安。”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你听说晴谷发生的恐怖事件了吗？” “没有，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华安说：“晴谷被一群自称人类解放阵线的人占领了。” “这群家伙，越来越疯狂。” “我的朋友被他们抓走做人质了。” 宁宁说：“那可真是太早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解一下这个组织，网络上的信息太片面了，基本都是关于他们的极端行径。也许你那里有什么内部情报？” “很抱歉，我对他们的了解恐怕和你一样。他们是最近几年发展起来的，原本只是北方的一小股势力，不知怎么回事逐渐壮大，甚至扩张到法雅来了。他们之前都还比较老实，这恐怕是他们第一次恐怖袭击，之后还有会第二次、第三次。” 华安犹豫了片刻说：“我想借助你的力量，我想借助社团的力量，可以么？” 以华安和宁宁的关系，他们没有要好到可以支配整个社团的力量。加上华安好久没有在法雅呆着了，华安已经做好被拒绝的打算。但是为了李汐和朋友们，他必须试试。 “很抱歉华安，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宁宁说：“这样对社团其他人很不公平。如果你有委托需要，我可以给你内部成员的价格。” 华安无奈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告诉我这些信息。” “抱歉。如果我这边有其他消息，会及时告诉你。如果你改变了主意，也可以随时和我说。” 华安把通讯器扔到床上。真该死，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华安把门打开，是社安局的人。 “是华安吧，龙莲在找你。” 华安在社安局的带领下，来到酒店的小型会议室里。 龙莲坐在屋子里，她正在打视频电话。 华安找了个空位坐下。 这个氛围很熟悉，之前高邻被绑架时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那时他还是局外人，可以心不在焉饶有兴趣地解决谜题。 现在自己的爱人和重要的朋友被抓走，即便他努力克制，但还是很难受。 龙莲结束了视频电话，她对华安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久才来吗？” “不知道。” “我和辛娅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和我说一下情况。昨天没有收到消息，我发现事情不对劲，尝试联络她失败了。这才发现问题。我考虑到是不是信号的问题，查过晴谷基站的情况后发现基站在正常运行。然后我联系那边的几个店铺和同事，都无法取得连接，所以我推测那边遇到麻烦了。我调动了一小队人过去看，我们很快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系。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后着急了足够的人手，可还是失算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在去晴谷的路上被伏击了，他们这次行动是有预谋的，而且准比的非常缜密。我们在路上损失了很多人，但好在消灭了伏击我们的人。我又叫了增援部队过来，这已经不是恐怖袭击事件，是叛乱。” “叛乱？就凭这群混混？” “他们不是一般的混混，或者说他们曾经是，近几年发展的非常快，制造这次事件的，绝不是一般人。他们很熟悉社安局的体系，对法雅的情况也很了解。他们在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对立形势最紧张的时候做这种事，其背后一定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龙莲接着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人质被关押的地方，可我们的情报太少了。这些人就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华安说：“一定是空人协助他们的，要不要让六合联邦的人也加入进来。你们现在不是在合作吗？人多力量大。” “我已经发出请求了，看他们怎么回复吧，”龙莲的语气中充满了疲惫。 她应该从昨天到现在一点觉都没有睡，全靠强大的意志力硬撑。 华安看出她状态不好，“你要不要先歇一下，自己先倒下可不行啊。” 龙莲看着华安，眼神里全是悲哀和痛苦。看来即便强大如龙莲，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龙莲摇摇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说完她刚要起身，身体却失去平衡，还有旁边有人扶住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失去联系 那人也劝龙莲歇一歇，“昨天的战斗已经很辛苦了，你还是歇一歇吧。” 龙莲痛苦地捂着头，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合眼了，不仅如此，还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她也意识早自己的状态很糟糕，她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一和手底下的人交代清楚。 华安问她：“要不要找民间的组织来帮忙？” 龙莲说：“如何保证对方不会和解放阵线暗中勾结？” “找纯粹的异能者团队呗，或者用比较中立的社团也行。” 龙莲思考片刻说：“不能以社安局的名义和他们联络，以你自己的名义吧，选定了机构后告诉我，费用我来承担。”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华安把刚才和宁宁的对话简述了一遍，“他们不像是愿意和解放阵线以及空人合作的样子。如果担心他们的立场或安全问题，只要付足够的佣金，这些都不是问题。” “维摩德吗？我并不喜欢这些人，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不过这也是他们的优点，请务必告诉他们，这个任务背后是监管廷，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龙莲说完向华安要他的银行账户，她给华安的本地账户上打了25万信用点。这些信用点只能在法雅城使用。 龙莲说：“如果不够，再和我讲。” “好。对了，怎么没看到夏优，”华安问她。 “她还在外面搜寻线索，如果她回来了，让她也歇一歇吧。” “她很自责吧。” “嗯，但是不怪她。辛娅给她放了假，她其实是想跟着去的。我要去歇一下，有事情随时来找我。”她把自己的房间号告诉华安，然后离开了会议室。 华安突然获得巨款，他心想龙莲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她不是社安局的人吗？这份工作竟然能给她带来这么大收益，华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再次联系了宁宁。 宁宁很惊讶他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宁宁说：“看来这次事件很严峻。我明白你的需求了，你的三名朋友怀疑被人类解放阵线的人于今天在晴谷东面的玫瑰园附近抓走，现在下落不明。你希望我们找到并救出他们对吗？” “是的。” “我先安排人选，同时落实接下来的任务，费用等晚一些再告诉你。你现在在晴谷吗？” “没错，社安局也在这边。” “我看过报道了，现在大家都很关注这件事。” 华安说：“我想再提醒一下，本质上这个委托是监管廷发布的，但碍于立场和舆论问题，由我来发布。而且我的朋友也确实被抓走了，所以任务目标优先解救他们。” “我明白了，晚点再联系你。” 结束通话后，华安感到十分疲惫。还好酒店的厨师没有被带走，他点了一份简单的炒饭当做晚餐。 晚上11点多的时候，夏优回来了。 她很惊讶华安也在这里，她看了看华安，然后立刻看向别处。 华安说：“你还好吗？” 夏优说：“能好吗？我平时负责保护的对象被带走，虽说她让我不要跟来，但如果我能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他们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华安打心里觉得有些她所谓的‘保护’有些滑稽，甚至是愚蠢。 在法雅的时候每天都跟的很紧，出来玩才第二天就遭遇绑架事件。 虽然是巧合，但华安还是觉得夏优的‘保护’毫无意义。他们每个月为此支付不菲的佣金，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夏优应该也是想到这点，所以才拼命搜寻。 不过华安无法责怪夏优，毕竟是辛娅强烈要求她不要跟过来，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这不是你的错，”华安说：“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这样的事。” 真的没有人能够预料吗？如果张望还在，他会不会预见这样的后果呢？ 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夏优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向维摩德下委托了？” “是的，除了他们我也不认识别的社团，”华安说：“你别误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夏优垂头丧气地说：“我真是蠢死，宁宁这次肯定会骂我。我还是推出社团好了。” “那可不行，要退出也得等找到他们以后，毕竟付了你一大笔钱。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继续努力找到她们吧。” 华安这番不算是安慰的话稍微给了夏优一点动力。 华安回到房间，前天晚上还在这里和李汐享受着甜蜜的二人时刻，现在只剩他自己。 他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通讯器传来震动，他起身查看，是宁宁发来的人员配置和调查方案。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他连接上电子文档开始仔细阅读。 负责背景资料收集和调查的有4人，明天中午12点之前他们会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文档给到华安。 宁宁还特意标注，他们收集信息的渠道和社安局、监管廷不同，以避免信息重复。 明天早上他们会派3人进行实地调查，这三人都是擅长追踪的异能者，级别都不低。他们明早8点会到达晴谷。 此外，他们还将联络在北方的同伴，争取从源头找出人类解放阵线的线索。 这是目前的配置。如果他们在这一阶段获得有价值的线索，则不收取任何费用。 之后如果社安局或者他们找到了人质，他们会参与制定具体营救行动。 华安打字回复宁宁：收到了，谢谢。委托的预付费用大约是多少？ 宁宁很快传来回复：先支付20万信用点吧，根据以往的经验，救援委托是最困难的。我们一般开价在100万-300万之间，历史最高委托价格为700万，那次行动虽然成功，但直接损失了超过20%的社团成员。你加入社团时间不长，不要以为我们只是收钱办事，信誉是我们的立足之本，所有人都会拼上全力去完成委托的。夏优的事情我已经了解，这是她工作的失误，我对此向你道歉。 华安根据宁宁发来的链接完成了转账。 希望维摩德这次能有点帮助。 华安躺会床上，睡意时不时地来骚扰他一下。他也许在做梦，梦里他正在失眠。当他醒来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 外面已经亮了，华安特意没有拉上窗帘，清晨的阳光让他自然清醒。 现在是早上6点出头，距离和李汐她们失联已经过了大约24小时。 他来到餐厅准备吃早饭，由于恐怖袭击事件，酒店老板也被解放阵线的人带走了，现在酒店基本处于没人管理的状态。 酒店值班经理和大部分服务员全都跑了，只有几个人在社安局提出多付薪水后勉强留了下来。 厨师本来也想跑，但他最终无法拒绝五倍薪水的诱惑，他也留了下来。 华安随便吃了点早饭，龙莲和夏优也来到餐厅。 龙莲在华安对面坐下，夏优像是不认识他们一样自己端着盘子坐在餐厅的角落。 华安把维摩德的情况告诉龙莲，龙莲没说什么让他继续执行。 她身上原本的那种冷酷桀骜的气场荡然无存，金色头发随意散落着，脸上也没有了精致的妆容。 一个社安局的小跑着来到龙莲身边，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型显示屏，“有新的消息。” 华安也凑了过去。 这是一段视频，画面中一个相貌粗犷的男子对着屏幕说道：“我们是人类解放阵线，我们要让普通人类重新拿回属于你们的权利！看看这些异能者！”镜头随之转向他的身后，这些人应该是被他们抓走的异能者。 镜头快速扫过，华安心中一惊。她看到司凌娜的身影，辛娅竟然也在！她们俩靠在一起，样子惨不忍睹。 辛娅不是普通人吗？难道她的特殊身份暴露了？ 那人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向法雅城的异能者们对话！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要再回来！你们有24小时的时间。明天早上6点，法雅城里只要还有异能者的存在，每隔一小时就会有1名普通人死于身后的这些异能者之手。记住！是这些异能者逼迫你们，是他们抢走了你们的工作，是他们让你低人一等！我们的目的不是杀害普通人。我们是钥匙，来开启你们的枷锁。” 男人指着身后的异能者大声咆哮，“是他们迫害了你们！赶走异能者，让社会重新归于人类！” 视频结束了。 龙莲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她痛苦地闭上双眼。龙莲对社安局的人说：“我要再看一下这个视频，你先去忙。” 那人走后，华安说道：“为什么辛娅会在异能者这里？” 龙莲振作起精神，“她很聪明，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绝不仅仅是出于同情才出现在这里的。” 华安说：“之前的视频里也有辛娅，她会不会是故意的？” 龙莲像是被点醒了一样，她立刻调出之前的视频。 视频以很慢的速度播放着，他们反复观看有辛娅的片段。 龙莲忽然说道：“她在传递信息。”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营救行动 华安问道：“传递信息？辛娅吗？” “没错，这孩子果然很聪明。她一定是通过思想发现了端倪，所以才冒险想办法来到异能者人质这边，然后再次出现在第二段视频中，”龙莲解释着。 她反复比对视频。 “看她的口型和手势，”龙莲按下暂停键。 “我看不太懂。” “是地铁的意思。” 可能这是只有她们俩之间才能理解的吧。华安说：“地铁？那种东西不是早就废弃了吗？” “是的，根本不会有人想去那种地方。不过他们也正是利用了这点，把关押人质的地点选在这里。” “会不会是陷阱？” 龙莲说：“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他们的目的不是让法雅的异能者离开城市，而是想引出社安局，地铁很适合作为交战的场地把我们一举歼灭，他们好趁机夺取法雅城。不过无论哪样，我都要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 “我不反对，不过你不要妨碍我，”龙莲来了精神，“我的目的不是去解救人质，而是去救辛娅。你明白这里面的区别吗？我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我也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自己的女人当然由自己来救。” “明白就好，不用让维摩德的人过来了，他们有别的任务。” “不用他们帮忙吗？他们的领导人会远距离传送，还挺方便的。” 龙莲说：“她也会。”她看向夏优。 夏优默默地听着他们两人说话。 龙莲接着说：“维摩德有别的任务，让他们利用解放阵线的恐怖袭击，制造新的舆论导向。让法雅的普通人和异能者团结到一起，这应该不难，他们已经有了共同的敌人。而且这次救援行动势必会造成人质的伤亡，把这些都怪罪于解放阵线上。明白我说的了吗？” “大概懂了，我这就联系他们。” “你俩做好准备，我们15分钟后出发。这会是一场恶战，不会轻松的。” 龙莲把头发梳到后面，她重新变成那个不可一世的人类最强战力。 华安把龙莲的推测告诉宁宁，后者表示这是他们的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交给他们准没错。 15分钟后，华安和夏优在酒店门口等待龙莲。 她身边出现3个穿着黑色紧身装甲的傀儡。 看来她这次动真格的了。 华安问她：“作战计划是什么？” “社安局小队负责佯攻，我去救辛娅，你去救你的女人，夏优负责传送其他人质。” “可我不太了解地铁的结构，进去之后迷路了怎么办？” “地铁的构造很简单，社安局会从隧道中突击，定位到辛娅的位置后，夏优把我和你传送过去。” “提前说好，我的传送距离不是很远，”夏优说，“如果墙壁太厚，还有可能卡死在里面。” 华安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你的异能也太危险了...” “好了，出发吧，”龙莲催促着，他们坐上一辆经过改装的浮空车，这辆车增加了长度和宽度，可以容纳7个人。 龙莲走向驾驶位，她的傀儡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华安和夏优坐在中间，他们朝标记了地铁隧道的位置驶去。负责佯攻的社安局小分队搭乘其它浮空车跟在他们后面。 华安在车上问：“这么明目张胆地过去，不怕被他们发现吗？” 龙莲说：“当然不会，所有的车辆都配备了投影干扰，无论从雷达还是视觉上，都不会发现我们，即便是擅长搜寻和探测的异能者也会被迷惑。” 他们来到标记的地点，这是距离晴谷最近的一个站点。 原本破败的马路街道被植被覆盖，地下铁的入口被封堵住，没有发现被破坏的痕迹。 龙莲的一个傀儡对她说，“有异能残留物。地下有非常轻微的人类活动反应。” 华安说：“是解放阵线的人？他们中有异能者？” 龙莲说：“看来是这样，能定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吗？” 傀儡摇头，“干扰太强，距离比较远，定位没那么准确。” 佯攻小队继续前进前往地铁的另一端，他们小队的功能配置和龙莲这边差不多，具有救人、传送、攻击等战术功能。 “我们还算比较走运，不多了，他们应该是提前占领了这里作为行动大本营，”龙莲在加密频道里和其他成员讲述情况。 佯攻小队也抵达了预定位置。 龙莲说：“进去后不要制造动静，等我口令。” 她的一个傀儡发动异能，覆盖着入口处的植物、碎石和残垣断壁等障碍如同沙子一样流到地上。整个过程非常安静，除了轻微的沙沙响声没有任何杂音。 他们戴上漆黑的作战头盔，夏优和龙莲一眼都穿着紧身盔甲，华安认为这些东西会束缚他，他更相信自己的身体。 龙莲按下腰部的按钮开启视觉屏障，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只有通过头盔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一行六人悄声走进黑暗的地铁站台里。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准确的说是他们的声音全被吸收了，这当然要归功于龙莲的其中一个傀儡。 他们顺着台阶深处走，视野开阔了很多，这是一个宽广的大厅。 “那个方向，前面有人，”一个傀儡用很小的声音指着前面的转角处说，那声音像是通过骨头的震动传递到华安耳朵里的。 龙莲没有说话，她做了个手势，两个傀儡无声无息地开始行动。 大约30秒后，龙莲示意华安他们跟上。 之前的两个傀儡站在一地沙子上正等着他们，“3个解放阵线的，他们没来得做出反应。” 他们通过大厅继续走向通往更深处的台阶。台阶 “我们已经就位，”耳机里传来佯攻小队的声音。 “告诉我里面的情况，”龙莲对感知傀儡说。 “4个人。他们后面还有更多。人质在里面。” 华安探出头悄悄看向思想声音。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龙莲说完独自往下走，她应该是去尝试和辛娅建立联系。 3分钟后她回来了，“我刚才和辛娅连接上了， 华安说：“那普通人呢？” “不在这里，也许在更深处。佯攻小队从另一边过去了，他们负责那里，”龙莲说。 “那我也去那边。” “随便你。” 华安临走时对夏优说，“你要把司凌娜带出来，一定要带上她明白吗？” 夏优说：“我知道了。” 龙莲对华安说：“从这下去以后，找到再往下走的通道，安局的人能带你们。祝你好运。” “明白。” 龙莲带着他们悄悄走下台阶，“开始行动。”她下达了行动指令。 她和三名傀儡同时掏出手枪，每人朝着不同的解放阵线的看守射击。那四人的胸口中弹，然后头部被精准地补上一枪。四人几乎在同时到底。 华安不顾他们这边的情况，他用余光捕捉到夏优把龙莲他们传送到控制室里。他强化肌肉全速向深处冲去。 深处传来喊叫声，那边已经发生交火。 华安跑到楼梯前面，他直接跳了下去。 喊叫声和枪声越来越大，他终于来到普通人质被关押的地方。有的地方起火了，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没有发现李汐的踪迹。 一个解放阵线的人看到华安，他举起步枪开始射击，华安快速奔跑躲避子弹。他朝对方告诉逼近，手臂变成弧形利刃，干净利落地削掉了他的头颅。 华安大声喊叫着李汐的名字。 社安局佯攻小队一共6人，他们3人一组，配合得十分完美。 忽然其中一个小队的3个人被某种看不见的甩到墙上，他们的身体瞬间碎裂。 和之前压瘪广场上的人质同样的手法！ 另外3人迅速分散，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佯攻小队损失了一半战力。 华安趁机冲向房间深处，如果他被无形巨掌击中，这里可没人能救他。以这个力道来看，自己即便变身了也难以承受。 幸运的事，他一下子发现了李汐的身影。她穿着在法雅买新买的连衣裙蜷缩在地上。 旁边的解放阵线恐怖分子发现华安，他刚举起枪就被华安手中的碎石击中脑袋。 华安冲到李汐身边，李汐惊恐地看着他，但下一秒她就认出眼前的人。 华安抱起她，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外面。他放弃了强化自己的身体，把所有能量集中在腿部高速奔跑。 残余的3名社安局成员改变了策略，他们不再疏导人质，而是选择向房间深处进发。显然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其中一人被击飞拍碎在墙上。 华安没有理会他们，他抱着李汐跑回地面上。 华安把李汐轻轻放下，他摘掉面具，李汐紧紧搂着华安的脖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暂时的安全 “喂，你们别在那边傻站着，”夏优突然闪现到两人面前，她抓着她们传送到附近的一处废弃却隐蔽的建筑里。 司凌娜和辛娅也躲在这里。 三个女生抱在一起，她们没有受什么伤害。 华安说：“怎么没看到龙莲？” 辛娅说：“她回去消灭剩余敌人了。” “她应该没问题的吧，”华安说，他看了看辛娅那担忧的表情，“我还是去帮帮她好了。” 李汐拉住华安的衣角，“你小心点。”说完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吻了华安。 夏优说：“我就不去了，总得有人在外面接应。” 华安再次返回地铁站台，这次他不再小心谨慎，这里面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人了，他必须要让对方破坏自己的美好假期付出代价。 他冲向之前关押辛娅她们的房间，龙莲不在这里，只剩一地残躯和沙土。 脚下传来低沉的轰隆声，这声音八成是无形之手拍在哪里发出来的，他得赶紧过去支援。 当华安再次回到站台最下层的时候，龙莲和她的傀儡正在和解放阵线的敌人激战。 她的傀儡只剩1人，剩余的解放阵线成员全部躲在房间深处，负责佯攻的6名社安局成员全部死亡。 这都不算什么，最令华安惊讶的是，龙莲的左臂消失了一半。她的手臂是仿生义肢，张望曾经说过，她的仿生身体是现有人类科学力量的精华，不仅硬度极高，还拥有非常全面的抗性。 除了上次她假装败北以引诱黄御空上钩，她的身体没有受到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次的情况显然不是很乐观。 虽然断了半个胳膊没怎么影响她的状态，但这也足以证明，敌人的强大。 “你来了，”她对华安说。 “我来帮你。” “你帮不了我，”她一边说一边把仅存的傀儡唤回身边，“对方是个强大的异能者，仅仅一击就击碎了我的手臂。” “人质怎么样？” “大部分都死了，个别人跑走了。” “真该死。” “快躲开！”龙莲忽然向一旁躲闪，还好她提醒的及时，华安反应的也很灵敏。他们原本躲藏的柱子被击碎。 缺少了承重支柱，头顶上的楼层坍塌下来，砸死了仅剩的傀儡。 华安不敢轻举妄动，解放阵线的人也察觉到，他们现在的优势很大，那些人开始鱼贯而出。 子弹和射线从华安头顶呼啸而过，他们人数虽然不少，但射击准度很低，不像社安局的成员那样训练有素。人数和尚不明确的强大异能者是他们的优势。 “再打下去，这地方该塌了，”华安在通讯频道里对龙莲说。 “我倒是希望如此，对方应该也发现这个问题，所以他没有继续使用那招攻击我们，而是排除这些小喽喽。” “要撤吗？” “增援部队正在过来的路上，再拖延几分钟...” 华安和龙莲之间的通讯中断了。 他转过头看向龙莲的方向，她耀眼的金色头发在空中舞动，她的身体被看不见的力量从地下推到空中，子弹疯狂的落在她的身上，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但造成的痛楚不会因此减轻。 华安头一次听到龙莲发出如此痛苦不堪的喊叫。 她从空中重重摔到地上。 华安本能地冲向龙莲，他使用浑身力气粗暴地扛起龙莲。下一秒龙莲所在的地面开裂，巨大的冲击力贯穿了天花板。 她已经无法再战斗了，华安背着她向上跑去。 整个站台由于受到破坏开始坍塌。 在楼梯彻底粉碎之前，华安背着龙莲跑到地面上。 他们来到之前的藏身处。 “我们得赶紧转移，对方太强了。”华安把失去意识的龙莲放在地上。 其余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华安也一样。他怎么也想不到，龙莲也会有今天。 李汐俯下身检查她的伤势，“她这是怎么了？” 辛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用手抚摸着龙莲的脸颊，试图通过思想查看她的状况。 “被解放阵线的人打得，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龙莲说她叫了增援，估计来多少人都不好使。”华安紧张地盯着不远处的地铁站出口。 对方好像没有追出来。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大量浮空车从天而降包围了地铁站。 他们发现了华安等人，在医疗官的帮助下，华安他们和受伤的龙莲被送回法雅高塔。 华安把他们的情况同步给了社安局的人，龙莲被送去医院紧急治疗，华安他们陪着辛娅回到龙莲的家。 司凌娜和李汐坐在辛娅边上，“她不会有事的，这点伤对她而言不要紧的。” 辛娅说：“我知道，但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好难过。” “我懂，她现在已经安全了，”华安说，“你一定要振作起来，龙莲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一定要支持她。” 辛娅的神情很痛苦，“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她？如果不是我让夏优离开，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如果没去晴谷就好了。” 李汐说：“不是这样的。你不能把错误都归结于自己身上。如果你想帮她，就把你在” 华安说：“但是这样一来，不也意味着辛娅必须要暴露她的能力吗？要不这样，你先告诉我们你发现了什么，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如何？” “好吧，请你们做好准备，我会把你们的大脑和我相连，然后你们就会知道我在地铁站里感知到的东西了，”辛娅一边说一边闭上眼睛，“你们最好也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在和我的连接上。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做，可能会做不好。” 华安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些模糊的图像，那是一团火焰，火焰旁边站着几个人，他们正在慷慨激昂地说着人类解放阵线的理念，他们对面聚集着大量的人，这些人有的在认真听着，有的在互相交头接耳。他们在晴谷绑架人质只是为了引诱社安局出动，以此来摸清从法雅集结人手到出发需要多长时间，以及调动人员的规模。解放阵线的人提前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做埋伏，这也是龙莲他们迟到的原因。这次埋伏也是试探性的攻击。 他们真正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是在法雅周边地方同时开展恐怖袭击事件，以此转移社安局的注意力，他们好趁机攻击法雅。 其二是加剧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对立形势，但被龙莲的及时突击打乱了节奏。按照他们的原计划，他们会强迫普通人类人质攻击异能者人质，然后拍摄视频发布到网络上。 大脑中的图像消失了。 辛娅说：“这是我从几个不同解放阵线的人脑海中提取出来的信息，这些应该都是他们的回忆。被抓走的时候，他们有时会想起这些场景。” 华安说：“也就是说，你现在不仅能听到思想声音，还能看到别人在想什么？” “是这样没错。不过请放心，我不会窥探各位的思想的。” 司凌娜说：“你这家伙不用想都能猜到，肯定满脑子黄色废料。” 华安无视司凌娜的嘲笑，他对辛娅说：“可以再重现一下火堆那里吗？那几个人的脸看不太清，我对他们有些在意。” “我尽量，他们的记忆有时很模糊，加上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不确定能否看清。” “没关系，再试一下。” 华安闭上眼睛，火堆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疑似是主谋的几个人站在火堆旁。这次他们的面容稍微清楚了一些。 华安说：“那个短头发的人，还能再清晰一些吗？”他似乎在哪见过这个人。 这次脑海中的影像更加清晰，足以让华安辨认出这个人的身份。 “是他！”李汐也认出来了。 “嗯，是黄御空，”华安说，“这家伙果然跑到法雅这里了，还和解放阵线的人混在一起。” 辛娅说：“你们认识这个人？” 华安说：“你应该还不知道，这家伙是夏优曾经的老板，他在东临市有个小公司，专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和空人有勾结，后来被龙莲消灭了，只有他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他是异能者。”辛娅沉思着，“我还听到一些思想声，解放阵线的成员，似乎对这个人的身份有怀疑。他好像没有公布自己是异能者这件事，但有的成员已经开始怀疑了。” 华安说：“也许可以利用这点让他们内部产生分歧。但效率好像不太高，算了算了。总之这个家伙很厉害。我听张望说过，他有两个异能，分别是通过触碰让某个物体生长或衰败，他曾用这个能力让我的眼球生长了出来。另一个异能则是无形之手，这个应该很好理解吧。我没想到的事是，他的无形之手的异能竟然这么厉害，他干掉了佯攻小队的全部6人，以及龙莲的3个傀儡，就连龙莲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第一百六十八章 龙莲的另一面 辛娅说：“原来是他害得龙莲变成这样，不可原谅。”她原本平静温和的脸上出现华安从没见过的愤怒。 “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李汐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把这些情况告诉社安局吗？还是先跟龙莲说？” 华安说：“等龙莲好一些，先跟她说吧。这样最稳妥。” 女仆洛妮为大家准备了晚饭，然后他们买了些个人用品和替换衣服，华安、李汐和司凌娜决定直到龙莲出院前都在她家住下。 第二天，华安来到维摩德总部和宁宁沟通后续的委托安排。 由于变更了委托内容，从之前的调查人类解放阵线和协助解救人质，变成了现在的控制舆论，把矛头对向解放阵线，费用和人员配置发生了变化。 宁宁说新委托的费用区间比较灵活，主要取决于他们想要达到多大的影响力以及覆盖多少人群。 华安说：“就按照之前付的定金来执行吧，暂时不增加金额了。” 华安把他在地铁站的遭遇和黄御空的情况告诉了宁宁，她说这些素材一定可以制造强大的舆论，让对立的形势有所缓解。 “还可以把人质的死亡全部怪罪到解放阵线的头上，”宁宁说。 “万一对方公布了现场的视频影像怎么办？现场不光有人质的伤亡，社安局也损失惨重。大家会不会觉得是社安局的无能才导致这个结果？”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只要我们提前做好预案，然后引导舆情导向，并让幸存者露面做解释，大家会偏向幸存者和社安局的。” “好吧。” 宁宁说：“其实还有更绝的做法。” “比如说？” “我们同时公布黄御空的信息，越详细越好，让他们内部产生分裂，这样从根源上可以把人类解放阵线定义为极端组织。对他们的讨伐声会快速膨胀，大家自然也不会关注社安局之前的救援失败了。” “原来如此。在这方面你们确实很专业。” 宁宁微微一笑，“我们还有更专业的手段，让你永无后顾之忧。”说完她伸出拇指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华安明白她的意思，“这能行么？” “当然，这是最简单的做法了。从你确定委托开始，一周之内保证完成，”宁宁非常自信地说。 “我得回去商量一下，舆论引导还要继续执行。” “没问题，像他们这种人类公敌，我们很乐意为社会坐点积极正面的事情。而且我保证社安局不会对此进行任何干涉的。” “了解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对了，蕾拉怎么了？” “那孩子很好哦，她已经想参与任务委托了。” “她是不是太小了？” 宁宁说：“可不要小看她哦，虽然年纪不大，但她真的很努力，而且意志坚定。如果这次的委托你选择了我的建议，我想让她试试呢。” 华安有些慌了，“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暗杀？” 宁宁笑着说：“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她是负责辅助支援类型的，你忘记她的异能了吗？没有比她更适合协助我们潜入目标人物的所在地的人选了。而且据她自己说，她之前亲手干掉过很多人呢。” 华安也想起来，路冲说过类似的话。搞不好蕾拉这孩子是这方面的天才。 宁宁接着说：“你不用担心，这孩子比你想象中要坚强很多。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悉心培养的。” “好吧，那先这样，我还要去趟医院。”华安告别了宁宁，他去医院和李汐她们会和。 在龙莲的单人病房外，李汐一个人坐在门口，司凌娜去附近闲逛了。 华安走到李汐面前，“里面什么情况？” “辛娅进去好久了。” 华安说：“她们不会在里面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啊，她出来了。” 李汐起身问道：“怎么样？” 辛娅说：“她没什么事，下午就能出院了。娜娜呢？” “她去附近溜达了。” 华安说：“我想和龙莲说一些事情。” “去吧，她也有事找你。” 华安推开门，龙莲躺在病床上。她左臂的断口被银白色的专用胶布缠住。 华安说：“看起来你状态好不错。” 龙莲看着华安说：“并不好，我的专属武器被破坏了。” “还能修好吗？” “毒素外衣被设计出来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会遭受如此夸张的损坏，即便完成修复，其功能也不保证回复如初。” “那你的手臂呢？” 龙莲说：“暂时得维持这样一阵子，合金骨骼、仿生皮肤都需要重新制作，这段时间我不太能战斗。” “我今天和维摩德的人碰面了，他们会继续执行对社会舆论的引导。” “嗯。” “他们还给出了新的提议。地铁站里的异能者是之前逃走的黄御空，维摩德建议直接杀掉他，他们可以做这件事。” 龙莲笑了，“这小小的异能者社团，还挺有野心，可这种事还轮不到他们做。” “你有安排了？” “当然，你把社安局当成什么了。法雅可是社安局总部所在地。这种叛乱行为是飞蛾扑火。” “哦。辛娅把她探测到的情报也告诉你了吧。” “是的。” “你怎么想？” “肃清解放阵线，正面迎战，法雅现在需要一场战斗来让群众的不满得到释放。” “在法雅？不怕造成伤亡么？” “伤亡是在所难免的。正好借此机会消除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对立，这种一举两得的事，解放阵线来的真是太及时了。”龙莲露出不屑的笑容，仿佛敌人的行动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好吧，那我能做什么？” 龙莲冰冷的眼神看向华安，“你为什么想参与进来？” “当然是报仇咯，他们搅黄了我的假期，” 龙莲忽然严肃起来，“我不知道张望之前是怎么跟你合作的，如果你想参与这次行动，我不反对。但如果你在行动中遇到危险，我是绝对不会腾出精力来管你的，做好这样的觉悟，明白吗？” 华安对她的这番话有些气愤，“你就这样和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我可是刚救了你哎。要是没有我，你可能还在地铁站里躺着呢。” 龙莲并没有领情，“没有你我也可以顺利逃脱。而且，辛娅治好了她的疾病对不是，你以为是谁在背后运作？” 华安顿时哑口无言。 龙莲说：“告诉那个小社团，不要擅自行动。目前他们只需要做好舆论的引导工作，到目前为止你付给他们多少钱？” “20万信用点。” “同步我一份报价明细，没有别的事就先出去吧，我想休息。” 华安离开龙莲的病房，没想到她在金钱上还是挺在乎的。 “走吧，我们去找娜娜，”华安和等在门口的李汐和辛娅说。 辛娅说：“看你脸色，好像聊得不太愉快？” “的确，我还是应付不了她，”华安无奈地说：“能让她屈服的，估计只有你了。”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我听到了你们说的。她那么说其实不想让你参与行动，因为很危险，所以才故意没有好好讲话，她想以此让你退却。” 华安有些惊讶，原来这才是龙莲的真实想法吗？还是辛娅编出来替她说好话？ “难以置信。” 辛娅笑了笑，“你真的误会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你说。” “她刚刚又哭鼻子哦。” 华安和李汐不可思议地说：“龙莲吗？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骗你们，她哭鼻子的模样甚至有些可爱，你们没看到真遗憾。” 龙莲一向以冷酷强大的形象出现，华安怎么也想不出来她哭泣的模样。 辛娅接着说：“而且她还说，多亏了你把她救出来，要不然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华安不服地说：“你可没看到她刚才的模样，仿佛我救她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所以说啊，她是个温柔又脆弱的人。和你我没有区别。不要太把她说的放在心上，看她是怎么做的，然后你就会明白，她温柔和她的好。” 华安说：“热恋中的人果然不一样，我可是清楚地记得她是怎么把别人变成傀儡的。” 辛娅说：“但这并不会改变她的本性。慢慢你会了解的。这件事要保密哦，不能让她知道。” “好吧，我答应你。” 他们离开医院然后和司凌娜汇合。 司凌娜问华安：“你是不是打算找解放阵线报仇？” “没错，这些该死的崽种，我越想越气，他们竟然敢做这种事！” 李汐问道：“也就是说，一时半会不打算回去咯？” “嗯，怎么也得等事件结束。” “那酒馆怎么办？” “我之前和调酒师说了，他先代为经营。虽然生意会受影响，但还是能维持下去的。或者你和司凌娜先回去？” 司凌娜发出冷笑，“那就别想了，你觉得她可能丢下你在这里吗？” “唉，我就是问问，万一小汐想通了呢。” 李汐说：“我是在想生活费的问题。”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存问题 华安心想，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在这里不太容易获得稳定的经济来源。 他不能通过维摩德的任务委托挣钱，除了上次被要求保护古典乐团以外，他再没接到其它任务委托。 他也不想厚着脸皮一直借住在龙莲家里。上次倒卖生物电池液以及六合联邦的赔款倒是有很多，足够他们三人在这里衣食无忧地生活小半年的时间。但这是华安的全部积蓄，万一以后有要用钱的地方没钱可用就麻烦了。所以他也不想动用这笔钱。 华安说：“生活费确实很愁人啊。现在法雅这么乱，零工应该也很难找吧。要不去夏优打工的那个俱乐部看看？”华安看向司凌娜。 “你看我做什么？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司凌娜没好气地说。 辛娅说：“其实，可以在晴谷看看那边的机会。” “哈？解放阵线可是刚才那边搞事情啊。” “那边需要人手的，好多在那边打工的人都跑掉了，现在应该会不少缺口。而且对方的目标是法雅城，留在这里反而比较危险。” “我同意辛娅，”华安说：“社安局对晴谷也会加强防范，对方不会蠢到再在这里行动了。正好我们的东西还在那边的酒店里，正好去拿一趟，顺便看看那边的情况吧。” 李汐说：“我是没意见，那辛娅呢，你更想留在这里吧。” 辛娅说：“嗯，我要留下，不过我会经常去看你们的。” 第二天，龙莲出院了。 她坐在轮椅上，辛娅在后面推着她。她的双腿因为伤势的原因无法站立，左臂也处于没有街上的状态。 她暂时没法去监管廷工作，只能在家远程处理一下决策性事物。 华安他们听从了辛娅的建议，他们回到晴谷。 上次离开的太过匆忙，这次回来他们发现，解放阵线的人在这里留下了短时间难以磨灭的痕迹。 很难想象他们在占领这里短短不到30小时里，造成超过5成人员流失，死伤过百，伤亡大部分是社安局的成员。 关卡设施和晴谷的社安局大楼都遭到严重破坏。 当华安他们通过哨卡的时候，审查严格了很多。这里进驻了大量社安局的武装力量，华安感到莫名的安全。 他们三人每人都把自己的详细信息告诉了哨卡治安官，在出示了龙莲给他们的临时许可证后被放行通过。 当他们再次来到酒店的时候，前台负责接待的年轻人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华安说。 “你们是傻了吗？这里可是刚发生过恐怖袭击事件啊。” 华安说：“我跟解放阵线的人交过手，我比你更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随便你，反正房间全是空的，酒店老板也失踪了，八成是死掉了吧。” “那房费怎么算？” “我去问下值班的经理，现在都是他来做主。” 值班经理很快走到前台，“情况我已经听他说啦，你们想在这呆多久？” “没有具体时间，估计几个月吧。” 值班经理说：“那我给你们打个八折好了。” 华安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要不你看这样，我给你一万信用点，我们需要两间房，先住两个个月。我直接把钱给你，反正你们老板也不在，你觉得怎么样？” “你在说笑吗？这里的房费最低也要1千一晚，至少要给我2万。” “1万5吧，反正也是你白来的，我们在这里还能帮忙重建晴谷。” 值班经理犹豫片刻后接受了华安的出价，“房间需要你们自己打扫，想住哪自己挑吧。” 华安把一张3张5000额度的定额信用点数卡悄悄塞给值班经理，他把前台小伙打发走后给了华安两张房卡。 他们先是拿回了落在这里的行李，然后直奔最顶层的豪华套房。 这家酒店不愧是晴谷第二豪华的，顶层套房的布置非常奢侈。房间不仅比之前大了不少，而且设施非常齐全。 华安对李汐说：“像是捡了大便宜。” 李汐则有些担忧，“这里真的安全吗？” “街上全是社安局的人，肯定没问题的。你也看到辛娅共享出的回忆，解放阵线的目标是法雅城。” “我这么说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我们非要在这里待着？回城环区躲开这些纠纷也是一种选择吧。” 华安想了想，“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心里始终有个隐患，我认为从解放阵线这条线索可以找到空人。有个事情你必须要明白，空人的存在已经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了威胁，这是和所有人都息息相关的。我不想逃避。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想要更加平稳安定的生活。你的疾病已经治好，完全可以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人生。” 李汐安静地听着。 华安接着说：“可我不甘于在小小的城环区度过一生。我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和多样性，我不想把未来的可能性限制在人口只有一万多人的小城里。作为人类的一员，我不想让自己的城市和社会被躲在阴影里的空人击垮，我必须要做些什么。总得有人做点事情。” 李汐笑了，“你变了，原来的你可没有这种远大理想。” “嗯，我原来确实不会想这些。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装作这些和自己无关，逃避事实可以暂时混弄过去，但终究躲不了一辈子。” “有理想，挺好的。不用担心，我会支持你的。” 华安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又会反对我呢。” “那倒没有，我只是想了解你的真实想法，”李汐跨坐在华安腿上，“你原来不会和我说这些呢，我很开心。” 华安搂着她说：“你原来也不会这样坐过来。” “原来会不好意思，而且觉得自己原来那个样子，能活着就行了，不敢奢求别的什么。” “可你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嗯。”李汐用甜蜜的吻回应华安，他把李汐抱到床上，然后拉上窗帘。 下午的时候，华安三人去镇上的商务中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委托任务。 司凌娜快速浏览着发布在晴谷和周边地区的任务委托，“很萧条呢，发布数量不多。” “也没有人和我抢，”华安说，“你看这个。” 李汐和司凌娜凑了过去，“寻找走失的宠物狗。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可以获得2000-5000信用点，成功找到可以得到5万信用点。” 司凌娜说：“这是大户人家啊。” 华安录入了自己的信息，他决定接下这项委托。 他得到了委托地址，那是位于他们酒店附近的一个小型社区。 李汐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发布这个委托呢？” 司凌娜说：“肯定是家里富裕的人咯，普通人还有饿肚子的时候，能养宠物家里肯定不差钱。我猜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华安找到机会开始嘲弄司凌娜，“哦？是像你一样的大小姐吗？” “少啰嗦，我可是凭自己的本事生活的。所有的钱都是我自己辛苦赚来的。” “没有不义之财？” “一点点而已。” 三人来到目标社区，社区占地面积不大，但房屋都是独立的，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 华安根据地址来到一个木屋前，这种造型的房子很少见，和周围的建筑截然不同。 华安按响门铃，“您好，我接受了委托。” 一个神色严肃的中年男子来开门。 “您好，我是华安，她们是我的朋友，我们接受了找狗的委托。” “进来吧，”中年男子示意他们进屋。 他家很大，客厅宽广无比。华安他们在皮质沙发上坐下。 中年男子问道：“你们是异能者吗？” “是。” “你们有找丢失宠物的经验吗？” “没有，但我们有专业设备。可以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吗？” 中年男子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小男孩和一只体重中等的黄狗，“这是我儿子和他的狗，不是什么品种狗，我们在外面捡来的，养了很久有感情的。” “是什么时候走失的？” “前几天，那帮人来的时候。他们掠走了我儿子，管家见状不妙跑了。孩子现在在法雅治疗，但他的狗在当时挣脱锁链逃跑了。幸亏我儿子反应快，放跑了狗，要不然一定会被那群畜生当做食物吃掉的。” 华安说：“原来您也不喜欢解放阵线啊。我听说他们在法雅有不少支持者呢。” “哼，一群乌合之众报团取暖而已，”男子说，“照片已经有了，赶紧去找狗吧。我儿子下周会出院回来，必须在那之前找到。” “嗯，丢失的地点呢？” “商业街那边。” “狗子叫什么名字？” “它叫土豆，叫名字有反应。” 华安说：“好的，那我先去找了。” 离开木屋后，华安看着司凌娜，“知不知道哪里有卖可以追踪动物的头盔或者装备的。” 第一百七十章 偶然收获 司凌娜说：“搞什么啊，原来你根本没有专业设备，还敢接这么高金额的委托？” “先接了再说嘛，办法总会有的，”华安说。 李汐说：“去商业街上看看吧，那边有不少店铺，不过还剩几家开着就不好说了。” 他们回到商业街，一路上碰到不少社安局的成员，他们正在四处走访，以找到解放阵线留下的蛛丝马迹。 很巧，商业街上刚好有一家还在营业的商店。店里销售各种各样的装备和道具。 听店主说他们还给社安局供应武器，如果华安需要，他们也能安排。 华安笑着拒绝了，他购买了三台具有基本追踪和成像功能的头盔离开店铺。 司凌娜说：“这下你有装备了，怎么搜寻有想法吗？” “我们分头行动，狗子的照片已经发给你们，先问问周边的居民有没有见过，确定了大致的搜索方向后再扩大范围寻找。” “我买了一些狗狗可能喜欢的零食和吃的，万一遇到了你们好引它过来，”李汐把东西分给华安和司凌娜。 “要是有擅长搜寻和感知的异能者在就好了，”华安不由自主地说。 他们分为三路，各自和不同的人询问狗狗的下落。 到了晚上，他们回到商业街尽头的餐馆，互相同步着各自的收获。 华安说：“有人目击到那个男孩和狗狗，当时是早上，小孩总是很早带着狗出来散步。” “嗯，我也听到有人这么讲，”李汐说：“这里饲养宠物狗的人好像只有他们家，大家都很喜欢他的小狗。” 司凌娜说：“解放阵线当时分别从南边和北边两个方向过来，他们遇到小男孩后追了他一阵。他独自跑出商业街，狗狗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被他放掉的。” 华安说：“我问到了一个社安局幸存者，他在和解放阵线的人交战时，好像看到了那条狗，在西边一些的位置。” 李汐说：“这种宠物狗很难独自生存，它很亲近人类，说不定没跑远。晚上要不要再去找找？” “嗯，咱们吃完饭就继续找。” 吃完晚饭，外面已经全黑了。华安三人决定一起行动。 他们戴上追踪头盔，开启夜视功能。他们从商业街出发向西边走。 街道上除了零星的社安局成员，看不见任何当地居民。每当他们遇到社安局的人都会被拦下盘问。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司凌娜开始抱怨，“要不随便给他们找个长得差不多的狗交差得了。” “那可不行，狗狗也是他们家的重要成员，怎么能随便找个别的狗去交差呢，你这样想可不行哦，”李汐纠正司凌娜这种不负责任的糟糕想法。 “真麻烦，”司凌娜还在小声抱怨，她随手拨弄头盔上的模式切换开关，她不经意间调成了热成像模式。“哇哦，好黑哦。”她一边说一边按动另一个旋钮，“嗯？那边好像有个东西。” 华安问：“在哪里？” “就在我手指的方向，你换成热成像就能看到了，小小的一个。” 华安赶紧切换模式，他也发现了那个东西，是个热源，还在移动，“咱们过去看看。” 华安小跑起来，热源越来越近，他开始大喊小狗土豆的名字。 那小东西忽然停止移动，华安跑到它面前，果然是走失的狗。 “土豆！”华安高兴地喊着它的名字。 土豆警惕地看着华安，他从口袋里拿出李汐买来的食物，他把火腿肠掰碎丢给它。 土豆闻了闻，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它似乎对华安放下戒心开始摇尾巴。 华安趁机一把抱起走失的狗。 他们三连夜把狗送到委托方的木屋，中年男子一开始还因为这么晚被打扰而烦躁，但当他看到小狗的时候，他激动地接过狗狗。 “太感谢你们了！”中年男子说：“我这就把委托款项转给你们！” 华安说：“大叔，这狗对你们而言肯定很重要吧。” “当然，他是我儿子的好朋友，”中年男子笑着说：“你们别见怪，我儿子性格孤僻，他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他也是个异能者，他可以和小动物交谈。他和土豆的关系很亲密，等他出院回来了，我邀请你们来我家做客！” 华安爽快地答应，“好啊，一言为定。我们会在晴谷待上一段时间。” “这里刚发生恐怖袭击，你们还要在这里待着？” 华安实话实说，“嗯，因为法雅的生活成本太高了，这里稍微便宜一些。” “的确如此，不过你们很有勇气。” 华安说：“那帮人搞黄了我难得的假期，如果社安局要对他们展开行动，我一定会参与的。” 中年男子说：“我很佩服你。” 小狗土豆正在开心的摇着尾巴，它回家后猛吃了一大碗饭，现在正来回蹭着李汐和司凌娜的腿撒娇。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华安觉得能有小动物的陪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们又聊了聊，然后离开了木屋。 拿到了丰厚的委托款项，他们暂时可以不用为生活问题发愁了。 第二天，华安又陆续接了几个委托，每位发布委托的人本来都不太抱希望能有人接受。 当他们得知华安是异能者后，非但没有变现出厌恶或嫌弃的，而是有些诧异和不可思议。 华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委托方的态度转变让他有些高兴。 完成最后一个委托后，华安自言自语说：“也许维摩德的舆论运作有效果了。” 李汐说：“这几天都在到处帮忙，没怎么关注法雅那边的消息呢。”他们找了家咖啡厅坐下，然后使用店里的网络开始搜寻网上的情况。 现在大家都知道人类解放阵线的真面目了，而且有不少异能者团体表示愿意帮助普通人类。宁宁在这里面肯定做了很多游说工作，人类方面也不再认为异能者是有特权的一方，至少这种观念没原来那么强烈了。 不过，社安局的状况比想象中要糟。大家对拯救人质的失败非常在意。法雅社安局总局长甚至亲自出面表态，他发表了一篇声明，讲人类解放阵线定义为叛乱组织，同时表示他们已经截获了对方的情报，知道了他们下一步行动，社安局将采取行动彻底抹杀人类解放阵线这个极端组织。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对此买账，特别是人质家属以及在晴谷工作和生活的人，他们的生活受到重创。 社安局对这些家庭提供了人道援助，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大家除了对社安局有些不满，基本的矛头已经指向了人类解放阵线，他们第一阶段的计划落空了。 假如按照他们的计划那样，人类和异能者之间在法雅开战，他们很容易趁虚而入取得控制权。 想到这里，华安不免有些得意，“看来我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还好有我让维摩德去控制舆论，要不可就麻烦咯。” 司凌娜不耐烦地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社安局他们肯定也在行动。连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们肯定不在话下。” “啊，你们看这条新闻，”李汐指着屏幕说。 “是黄御空！”华安激动地说，“他们真的把黄御空的信息公布出来了。” 司凌娜说：“他已经被扣上了人类公敌的帽子，这家伙咎由自取。” 华安说：“忽然有点怕他打击报复。” “又不是逼他这样做的，他活该。” “可我们在地铁站里交过手，我救了龙莲，如果不是我当时干预，她可能回不来，那情况就不好说了。她可是监管廷的高级官员，她死于解放阵线的袭击，舆论会非常危险，大家的信心也会被动摇。” 司凌娜说：“要报复也会去找龙莲的，你这个小喽喽哪犯得上。”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被你小看感觉很不爽，”华安说：“本来想用委托酬金在这里消费的，既然你这么说就算了。” 司凌娜瞬间变得乖巧很多，她刻意用温柔的语气说：“别这样嘛，人家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 “哇，好恶心，你还是别这么说话了。” 司凌娜啪地拍向华安的头，然后点燃了他的头发。 华安赶紧用手把火焰扑灭，“好危险啊，你干什么！” “哼，谁让你说我恶心。” “即便我可以再生，你也不能随便玩火吧，很疼的。” 司凌娜不再搭理他。 过了几天。 中年男子给华安发来消息，他的儿子出院回来了，希望华安他们可以去他家坐坐，以表感谢。 华安三人再次来到木屋，中年男子热情地迎接他们。 小狗土豆这次不再警惕，它和小主人也过来迎接。 “你们好，谢谢你们帮我找回土豆，我叫波奇，”小男孩大方的做着自我介绍。 “你好啊小朋友，”华安说：“你当时的决定非常正确，幸好你当时放掉了狗狗。” “嗯，我让土豆快跑，让他时刻提防不认识的人，”波奇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和动物交流 华安说：“对哦，你可以和动物交流。” “嗯，他在和你们道谢呢。” 华安忽然来了兴致，“那你可以帮我问问土豆，他被你放走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波奇抚摸着土豆毛茸茸的狗头，他耐心地和小狗重复着华安的问题。 土豆又是歪着脑袋、又是轻声吠叫。 波奇对华安说：“陌生人大喊大叫，他很害怕。他躲在草里，通过气味躲避敌人。” “还有别的，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波奇说：“土豆说的我也听不懂，他说有的人从天上搜地一下降落在地上，他还看见一个很奇怪的坏人，那人后背有个很奇怪的东西，令土豆很不安。” “具体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像是肉。” “肉？”华安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可以画下来吗？” 波奇说：“当然可以！我最喜欢画土豆看到的东西。” 少年拿出一套水彩笔和白纸，开始一边说一边在纸上涂涂画画，“这是那个坏人，后面是这样吗？” 他时不时还给土豆展示他的作品，华安也不确定一条狗能否看懂他画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波奇完成了绘画，“喏，你看，大概就是这样子。” 华安接过他的画，他拿给李汐和司凌娜，“这人后面，像是连着另一个人。” 李汐说：“嗯，如果这是真的，那确实，不太常见。” “小家伙，这不会是你瞎编的吧，你可不能骗人啊，”司凌娜对波奇说道。 波奇生气了，“我和土豆从来不骗人！” 他爸爸走过来说：“我儿子不说谎的，这点我可以保证。他平时就喜欢和土豆玩这种你说我画的游戏。” 他接过自己孩子的画说：“告诉爸爸，前面的这个是坏人吗？” 波奇略带委屈地说：“是的。” “那他后面的这个东西呢？也是坏人吗？” 波奇问土豆，得到土豆的答复后他说：“后面连着的，和前面是差不多的东西。” 华安说：“如果这是解放阵线的人，那就奇怪了。我没见过这种连在一起的人。你们俩有印象吗？” 她们也没见过。 李汐说：“有没有可能，狗狗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波奇说：“当然咯，土豆的视力非常好，他很厉害的。” “我的意思是，这东西是类似于幽灵的物体，我们普通人看不见，但狗和其他动物能看见，或者感觉到。” 华安说：“也许这人是个异能者。解放阵线里除了黄御空，还有异能者？” 为了验证这个问题，华安找出黄御空的照片。 为了能让土豆识别黄御空的样貌，他们在屋里投影出黄御空的全息影像。 看到屋里突然出现了陌生人，土豆瞬间警觉起来。以狗的智力，应该无法理解这是虚拟的全息影像。 波奇对土豆说：“你刚才说的怪人，是他吗？” 土豆高声吠叫了两声。 波奇说：“就是他！” “那就有意思了，”华安摸着下巴，他凝视着黄御空的全息影像，“他们背后的秘密还真不少啊。” 司凌娜说：“这东西和他的异能有关？” “八成是，不过也有可能是空人搞的鬼。” 李汐说：“龙莲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情报吧，是不是告诉他们，让他们继续调查比较好？” “嗯，这是他们擅长的事情，”华安对波奇说：“我可以拿走你的画吗？我的朋友对这个东西很有兴趣。” “好吧，那我就送你好了。”波奇爽快地答应。 华安回到酒店后，把画的事情告诉辛娅。 “狗的记忆？”辛娅非常困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就是说，我们遇到一个能和动物沟通的异能者少年，他的狗遇到了加入解放阵线的黄御空，狗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怀疑那东西和他的异能有关。现在明白了吗？” “那张画是那个少年画的？根据狗的描述。” 华安说：“是的，很不可思议对不？” “看来，有必要亲自去确认一下了。” “你要过来吗？” 辛娅说：“嗯，那位少年提供的信息，和六合联邦调查的结果有许多重合之处，我有些在意。” “哦，我们这这边长期租下了酒店，超级便宜的。之前住的几天可是亏大了。” “明白了，等我这几天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就过去，可以让那位少年暂时不要离开晴谷吗？” 华安说：“我去和他爸爸商量一下吧，应该没问题。龙莲的状况如何？” “要不给你看看她，”辛娅说着调出视频窗口，龙莲慌张的样子出现在画面中，但她马上冷静下来。 华安装作没看到刚才那一秒说：“你挺有精神的嘛。” 龙莲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胸口的领子慵懒地敞着，傲人的曲线一览无遗。龙莲沉默地看着屏幕。 华安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龙莲的怒气在不断上升。 辛娅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不讲话，算了。”她把屏幕对向自己，“总之呢，我们都很好，确定了过去的时间后我再联系你，先挂咯。” 视频通讯结束前，华安好像听到龙莲命令辛娅过来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觉得，辛娅变了很多，”华安问李汐和司凌娜。 “嗯，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司凌娜说：“她原来刚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利落。现在连龙莲都能游刃有余地如此戏弄。” 李汐说：“你也要加油啊娜娜。” “我已经放弃了，为什么我总是遇不到合适的人呢，”司凌娜瞬间消沉了下去。 李汐说：“好的总是留在最后，放心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三人在晴谷悠闲的生活，当做弥补之前被破坏的假期。 只不过路上的社安局巡逻队和时不时听到的关于解放阵线的消息让他们意识到事情还没有结束。 有一天下午，宁宁联系了华安。“目前的委托费用已经全部消耗完毕，舆论导向也是你们想要的结果。社安局的风评现在不是很理想，等他们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再配合调整吧，详细的结案报告和费用明细明天发给你。” “好的，谢谢你。” 宁宁沉默了一会说：“你们确定不考虑，直接剔除解放阵线的领导者吗？” “抱歉，先不考虑这个选线了，社安局有自己的安排。” “好的，有需要再随时联系我。” “对了宁宁，你听说过，连体的异能者吗？” “你说的连体是哪种连体？身体连接在一起，还是以某种其他形式相连，比如精神层面？” “啊，算了，没什么，不重要哈哈。” 华安结束通话，他暂时不想把这个情报告诉宁宁。 辛娅确定了她要来的日期，华安也把时间同步给波奇和他爸爸，对方一听是社安局要来，表示非常愿意配合，他很像把解放阵线的人清理掉。 不出意外，龙莲这次也跟着过来了。她和辛娅在华安的陪同下来到木屋。 波奇爸爸热情地欢迎着他们，他拿出许多吃的和喝的来招待他们。 龙莲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晚上就回去，不会待太久，所以我直接问了。” 波奇坐在龙莲面前，他一脸认真地听着。 龙莲问他：“少年，你除了可以和动物交流，还有其他的能力吗？” 波奇摇摇头。 龙莲用摄人心魄的目光盯着他的狗，“告诉我，它此刻的想法。” 波奇说：“他很害怕，家里来了他不认识的人。” 辛娅对龙莲说：“还是交给我来吧。” 龙莲说：“真的没问题吗？这次可是动物，你之前这样试过吗？” “你忘了我之前是什么样子了吗？我之前可是和动物们融为一体了呢。”华安想起辛娅之前的模样，那个样子可比波奇画的连体人恐怖多了。 “好吧，”龙莲在轮椅上对波奇父子说：“可以请你们二人回避一下吗？我们想和你的狗聊一聊。” 波奇问到：“你们也可以和动物交流吗？” 龙莲说：“没错。” 辛娅把小狗土豆轻轻抱起，土豆不安地看着辛娅。 但在她的抚摸下，土豆渐渐放下戒备。 “走吧波奇，”少年的父亲把儿子带到楼上。 辛娅抱着土豆，她闭上眼睛开始进入土豆的脑海中寻找之前的记忆。 她很快把土豆放回到地上，“我看到了。” 辛娅一边抚摸土豆一边说：“那的确是黄御空，狗是不会骗人的。那人的身后连着另一个东西，根据外形判断，姑且当做某种人形生物吧。” 华安说：“所以是真的了，那这到底是什么呢？”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说，”龙莲让辛娅推着自己离开木屋。 龙莲说：“根据六合联邦共享的情报，他们也多次目击到这种‘连体人’。可以理解为，这是空人的所作所为。” “所以那个东西是人类？” 龙莲说：“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只知道这些连体人都是异能者，而且是非常强大的异能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夜袭 华安说：“那土豆记忆中看到的，那些人从天而降是什么情况？” 辛娅说：“我在它的脑海中没看到具体的机械，狗的脑子和人类差别太多了，我们链接的时候它吓坏了，我安抚了一阵它才零星地回忆自己看到的东西。从天而降...我推测也许是某种定点传送，把解放阵线的人传送到指定位置。” “东临市也有这种异能者，他可以嗖地一下把我传送到另外的地方。” “他一次传送不了太多人吧。” “嗯，好像是这样。” “解放阵线使用的大概是’管道传送‘之类的技术，可以大范围高效率地把大量目标物传送到相应地点，”辛娅解释着，“可以理解为人为地把空间折叠了。” “这种事情居然都能做到？” “嗯，这种科技在我之前那个时代理论已经非常完善，甚至开发出了原型机。过了这么久，如果空人保留了这项科技，他们制造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华安有些悲观地说：“面对这样的敌人，感觉毫无胜算啊。” “我们不会输的。”龙莲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冰冷而坚定，华安不知道她的信心从何而来。 华安换了个话题说：“已经好几周没有解放阵线的动静了。” 龙莲说：“他们内部应该处于混乱的状况，黄御空的消息公布出来后，他们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我们已经在他们本来打算实施行动的几个目标城镇暗中部署了武装部队，就等他们行动了。” “要准备开始行动了吗？” “等我的身体复原，就可以了，负责我身体的制作公司正在24小时加班制作。” 华安问道：“那你的专属武器怎么办？还能修复不？” “暂时先不用它，我去改装一下，虽然不如原来好用就是了，”龙莲说：“你们要不要回到法雅，这里需要一切有生力量，防止对方乘虚而入。” 华安说：“可以，我们在晴谷把能接的委托全都接了，委托报酬应该够我们生活好一阵子。” “那就好。” 司凌娜说：“是准备和对方决战了吗？” “你是忘记当时辛娅和我们共享的记忆了吗？解放阵线要声东击西夺取法雅城啊，”华安戳了戳司凌娜的头，“你失忆了？” 司凌娜甩掉华安的手，“我忘记了嘛，怎么了！总之是要决战了对吧。” 华安叹了口气，“差不多吧，不过因为我们散布出来的消息，打乱了对方的节奏。” 龙莲说：“我和辛娅晚上回去，你们自己安排回去的时间吧。” 告别了龙莲和辛娅，华安他们回到酒店，“我们也该走了，悠闲的日子要结束咯。” 司凌娜说：“咱们明天出发？说实话这边的饭馆都已经吃过很多次了，虽然便宜但早就吃腻了，回去我可要找几家好餐厅享受一下。” 三人约在酒店的餐厅里，他们吃完了在晴谷的最后一顿晚餐。 当天晚上，华安和李汐一阵缠绵后没有睡意。夜晚的天气很凉爽，他把椅子搬到露台上，他一边喝着冰凉的啤酒，一边思考自己和李汐的未来。 李汐已经睡着了，不远处亮着很多橙色的灯，那是社安局临时设立的岗哨。 晴谷24小时都有社安局成员在巡逻，这小风一吹小酒一喝，很是惬意。 华安喝了口啤酒然后把酒瓶放在木质茶几上。 过了几秒钟，华安的汗毛竖起，刚才放酒瓶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声音消失了。刚才一直吹过来的风也停了，停的非常彻底。 华安觉得不对，他大叫李汐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这个状况，有人来了！ 他跑到李汐床边，他把李汐摇晃醒。房间门在同一时间被打开。 外面站着两个全身漆黑的人。 是解放阵线，还是空人派来的杀手？他们是怎么躲过社安局的防线的？他们是异能者吗？ 许多个问题闪过华安的脑海，他的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现在不能硬打，他得赶紧带着李汐逃跑。希望司凌娜那边没有事。 其中一人向华安射击，淡蓝色的射线密集的袭来，华安灵巧地躲过攻击。他用的是射线手枪，专门对付异能者的武器。另一人手持短刀冲向李汐，李汐掀起床单扔了过去挡住了攻击者的视线。 华安把李汐抱起来，然后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他们刚逃离房间，整个顶层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赤红色的火焰顷刻间蔓延了整个顶层。 这是司凌娜的火焰，她那边也遭受了攻击。 华安把李汐推开，他用口型告诉她去找社安局的人来。李汐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跑向不远处的橙色灯光。华安看着她离开后独自跑回酒店。 最上面两层已经彻底成为无法进入的火海。 华安强化了全身皮肤，硬扛着高温冲了上去。 四周非常安静，对方的空间屏蔽依然生效。 司凌娜的房间在华安对面，当他走到门口时，原本刺杀他的两个黑衣人已经变成焦炭。 她应该是考虑到了华安这边的情况，所以选择优先击杀这两个人。 一个黑影从他面前闪过，橙色的烈焰紧随其后。 华安冲进司凌娜的房间，她已经变成火焰形态疯狂的攻击者黑衣人。 华安看准时机，他让食指增生出锋利的尖刺，精准地击穿了黑衣人的腹部，然后把他钉在墙壁上。 变成火焰的司凌娜恢复成人形，她摘下对方的黑色头套。 华安愣在原地。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东西。 那个人的双眼仅仅闭合，像是被东西缝上一样，他的嘴巴也是一样，没有嘴唇，原本是嘴巴的位置被一团肉痂替代。他没有鼻子，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小孔。耳朵当然也不存在。 这样一个没有五官的人是如何与华安他们战斗的？ 那人痛苦地扭动身体，紧接着他的脑袋发生了爆炸。血水和骨骼崩了司凌娜一脸。 酒店的空间屏蔽消失了。 华安走到司凌娜旁边说：“你没受伤吧？” 司凌娜一脸厌恶地擦着脸上的血迹说：“我没事，李汐呢？” “她去找社安局的人了。” 司凌娜发动异能，她控制着燃烧的火焰逐渐熄灭。 酒店恢复了平静。 幸亏这里除了华安他们三人没有别的住客，酒店的工作人员都住在一层，没有被波及。 华安和司凌娜走到外面，李汐正好带着社安局治安官赶到现场。 司凌娜对着社安局的人说：“你们来得太慢了。人都死了才过来。” 治安官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华安说：“有人要杀我们，是三个穿黑衣服的，他们的尸体在楼上。” 华安带着治安官走到顶层。三具尸体被他们抬到院子里。 “你们最好不要掀开他们的面罩，”华安说：“有可能会导致他们的头部发生爆炸。” 治安官没有理他，他掀开其中一个人的黑色面罩，这个人同样被去除了五官。他的头暴露在空气中，然后爆炸了。 治安官被吓了一跳，“你们刚才看见那人的脸吗？” 华安说：“嗯，剩下这个应该也是没有五官的。” 华安和司凌娜分别把事情经过讲过治安官，他俩的遭遇一模一样。 司凌娜也是没有睡意，她独自喝着酒，然后和华安一样发现了异常。 华安问道：“这里还有其他地方被袭击吗？” 治安官说：“目前没有接到其他报告，不过我们会留意的。这个人交给我们，我们回去继续调查。” 华安有些不满地说：“你们多上点心啊，这要是换了别人，或者我们睡着了，他们就得逞了。你们巡逻的时候请仔细一点。” 尽管华安说的不好听，但这确实是社安局的过失。 治安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专人在这里看守。” 华安说：“我们明天就走，至少让我们睡个安稳觉吧。” “可以的。” 他们回到酒店，三人挤在2层的小房间里。华安睡在沙发上，李汐和司凌娜躺在不大的双人床上。院子和走廊都有专门安排的社安局成员把手，这次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刚刚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华安也有些疲惫，他很快进入梦乡。 天刚亮华安就醒了，他走到厕所洗了把脸。 回想起昨晚的战斗，仿佛如同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们被谁盯上了？以后还会有人来暗杀他吗？ 李汐和司凌娜被华安弄出的声音吵醒。三人没有吃早饭就搭上特意从法雅叫来的浮空车回到城里。 他们回来后第一件事是把昨晚遇袭的事告诉辛娅。当他们来到龙莲的公寓，这里满目疮痍。 龙莲家的女仆洛妮过来和他们解释着：“很抱歉，昨天晚上发生了点意外。龙莲和辛娅没有受伤，只有夏优受了点轻伤，她们都没事。” 华安说：“她们也被人袭击了？” 洛妮说：“是的，他们非常卑鄙，趁着龙莲大人身体受损的时候偷袭。不过我和夏优把他们都解决掉了，所以不用担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制定计划 看得出来他们昨晚经历了一场恶战。原本精美的家具被破坏，残渣被对到角落里。 墙壁上和天花板有不少弹孔和划痕，还有烧焦的地方。 华安问洛妮：“昨天一共来了几人？” “3人。” “跟我们那边一样，他们也是夜里来的。” 洛妮说：“是的。小小毛贼竟然敢闯入龙莲大人的居所，简直自不量力。” 在他们说话之际，辛娅推着龙莲来到客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华安说：“他们有所行动了。社安局那边怎么说？” “查不出这些人的身份，”龙莲说：“摘下头套就会发生爆炸。没有指纹，五官被破坏，他们运作的方式，和我的傀儡有些相似。” “还有其他地方被袭击吗？” “有，我们发现一个共性，被袭击的都是那次事件的人质。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除了我们之外，其余幸存人质全部遇害。” 李汐担忧地问道：“那波奇他们呢？” 龙莲说：“他们没事，那个少年没有被抓到地铁站里，他们没有被袭击。” 他们都松了口气，“那就好。” 华安说：“解放阵线有所行动，他们急了。” 辛娅搬起椅子坐在龙莲边上，“公布黄御空的信息让他们乱了阵脚。他们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所以才怀疑到人质头上？” “没这么简单，”龙莲说：“他们能精准地定位所有地铁站里人质，如果不是异能者，那他们的科技水平非常了得。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一起去局里做个全面的检查，之后可能还会有袭击。” 华安一行人跟随着龙莲来到社安局总部，他们要在这里做一个完整的检查，以防止身上被留下神任何记号或痕迹，导致被定为和追踪。 整个检查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用尽了各种设备和仪器，甚至出动了各种各样的异能者，可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们坐在龙莲的办公室里。 龙莲说：“果然是这样，没有发现被定位的迹象。” “会不会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和情报？” 龙莲看着华安，“你在怀疑社安局里有内鬼？” 华安说：“不无这种可能，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能在半路伏击你们，他们又是怎么绕过社安局的重重哨卡和巡逻队，找到这些逃跑的人质并杀掉的？” “从法雅到晴谷就那么一条路；绕过社安局是因为他们可以远距离传送，而且装备更先进。法雅和东临市可不一样，这里即便有内鬼，也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暴露自己的。” 华安不再和龙莲辩驳。 这时辛娅说：“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和我们待在一起比较好。” “那岂不是会被一网打尽？” 龙莲说：“不会的，我的身体零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后天就可以恢复原状。如果还有人敢来就尽管来试试。” 就这样，华安、李汐和司凌娜又住进龙莲的家里。 他们帮着洛妮把屋子整理打扫赶紧，又一起到市集上订购了一批新的家具。 两天以后，龙莲重新修复好损坏的身体，她的专属武器毒素外衣临时改装成毒素手套和护胫，这样当她和敌人近身格斗的时候，可以轻松地释放毒素。 看到龙莲以完整的姿态回归，辛娅的眼里满是喜悦。抛开不容易接近的性格和强大气场，她略带中性气质的穿着和完美的身材很难不让人心动。面对这样聪明美丽而自信的女性，辛娅彻底沦陷也在所难免。 华安说：“可以开始行动了？” “当然，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好耶！”司凌娜显得非常兴奋。 华安问道：“有什么具体计划？” 龙莲展开法雅城和周边地区的立体影像地图，她在法雅周边的几个附属小镇打上红色标记。 “这几个地方是包括晴谷在内，他们之前提到的突击地点。除了晴谷有明显的增援之外，其余几个地方都是暗中派遣了人手。一旦他们有所行动，提前部署好的人员会立刻歼灭他们。” “那如果他们迟迟不行动呢？” 龙莲说：“如果一只拖延，对他们没有好处。解放阵线的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除了抢劫和盗窃，没有任何的生存能力。他们背后的主人也不允许一直这样耗着，他们行动的越晚，我们能获取到的情报就越多。在法雅周边，社安局已经开始搜寻他们大部队所在地，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那法雅城要怎么防卫，这里才是他们的目标吧。” “是的，他们应该走不到这一步。如果我没猜错，解放阵线的人会通过传送来到法雅。他们的目标有两个，分别是位于中央塔的社安局总部，以及1号塔。他们想占领法雅，如果没有人在内部接应，他们绝无可能完成。” 1号塔，华安记得那里有许多异能者社团，可以说是异能者密度最高的一座塔。“他们有反异能者的组织作为内应？” “是的，我们锁定了十多个可疑的组织，”龙莲列出一份名单，“这个东西不要外传，你们看看就好。” 她继续说：“如果解放阵线刚传送到中央塔，无异于以卵击石。那里安防程都绝非晴谷可以比拟，任何射向总部的可以信号、能量束之类的东西都会被拦截。” 李汐问道：“被拦截的意思，是无法传送过去？” “是的，假如他们的传送目的地是顶层，他们的出发地和目的地之间的空间会被压缩。但中央塔具备足够强大的干扰，可以扭曲出发地和目的地之间的能量维系，他们会直接从空中掉在地上摔死。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干扰足够强，他们在传送过程中就会分崩离析，甚至会传送到墙壁里。” 华安说：“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龙莲叹了口气，“我一开始想让你们参与，但仔细想想还是有难度。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而是你们无法融入社安局的任务执行体系里。而且万一发生意外状况，你们会被第一时间怀疑。举个例子，如果有情报外泄，你们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即便是我也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华安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暗自盘算，如果是自己的话，他会留在法雅等解放阵线的主力部队过来，然后痛揍对方一顿。外围的佯攻地点他不熟悉，法雅城虽然大，但他也在这边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基本上比较熟悉了。 华安说：“所以你想怎么安排？” “你们有两个选择。其一，去晴谷牵制对方的佯攻部队。其二，在1号塔盯梢。” 华安想出一份力，可他不想因此把李汐至于险境，所以他觉得第二个任务更合适。司凌娜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干掉敌人她都可以。 龙莲说：“明白了，盯梢的任务由监管廷的另一位同事负责，我会把你们介绍给他，到时听他的安排就行。此外，六合联邦也会一同行动，不过你们应该不会遇到他们，他们主要在划分给他们的活动范围内行动，以保证他们自己的安全。换句话说，他们的生命安全由他们自己负责。好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好，明天去见监管廷的任务负责人，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要先拿好装备。” 华安兴奋地说：“哦？会给我们发装备吗？” “没错，总不能让你们遇到敌人的时候赤手空拳地战斗吧。” 华安说：“哈哈，我是可以拳头干掉敌人啦。不过给我装备这种好事我不会拒绝的。” 龙莲把领取装备的地址发给华安，他带着李汐和司凌娜来到2号塔的社安局后勤部门，在这里领取到了一大包东西。 事务官把他们的装备丢给华安，“东西和数目现在清点，非消耗品在任务结束后要全部归还。” 华安拆开包装一一查看这些东西。 武器方面是一把可以在实体弹药和射线间切换的手枪，手枪有一定程度的磨损，不是全新的。但从造型和功能上看，比东临市的武器要先进许多。弹夹有5个，每个弹夹里都填满了子弹。 近战武器是热熔刀，无论是对抗普通人类还是异能者，热熔刀是个不错的选择。 补给品是一个完整的包裹，里面有应急用的药物，异能者强化剂和简易食品。这个包裹可以提供7天的食物和能量来源。 其余辅助性的装备有夜视头盔，符合他们尺寸的紧身装甲，秀珍通讯耳机和统一的深色制服。 他们换上社安局制服，胸口处的钥匙、麦穗和利刃徽记非常显眼。 华安穿着新衣服走出更衣室。 司凌娜和李汐也换上了女款制服。 虽然是长袖和长裤，但并不会有炎热的感觉，这面料肯定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 “你穿这个还挺帅的嘛，”司凌娜打量着华安说。 华安装腔作势地说：“这么明显的事情，不用特意告诉我。” “臭来劲。”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战前的宁静 他们试好衣服，确认了尺寸和清单里的物品后离开后勤部门。 李汐拎着装备袋说：“他们还发了武器呢。” 华安问她：“你不敢用？” “也不是不敢，我没什么经验，就怕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犹豫了。” 司凌娜说：“如果龙莲没有夸大其词，咱们不会遇到解放阵线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他们怎么可能攻击法雅嘛，这里可是人类文明的重镇啊，”华安摆弄着自己的热熔刀。他们出来之前仔细听完了武器使用守则，他们的手枪和热熔刀都带有信号发射器。现在的武器处于未授权状态，他们不可以擅自开火。一旦有人开枪或者启动了热熔刀，发射器会立刻把他们的位置传送到社安局总部。 只有当他们拿到授权许可后才能使用这些武器。使用许可是总局远程激活的，到了临近行动的日期会激活。 “不要随便拿出来，”李汐看到华安在瞎玩，她立刻制止他的炫耀行为，“忘了军需官怎么告诉你的吗？” “我就是拿出来看看，又不会使用，”华安虽然嘴硬，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热熔刀收回装备袋中。 司凌娜嘲笑华安说：“你都多大了，还对这种东西着迷，啧啧啧，没救了。” “男人的浪漫你不懂。” “此时此刻袋子里的那把枪比你老婆都香对不对？” 华安被猜中了心思，他有些心虚地说：“才没有。” 李汐非常了解华安，他从小就这换摆弄这些机械和武器，她也加入到捉弄华安的队伍。“这么快就厌倦了吗？” 华安很无奈，“饶了我吧你们两个，你们看到漂亮的衣服和可爱的东西，不也两眼放光走不动道。” “那当然不一样，我们只是看看。” “唉，”华安深深叹气，他总是斗不过这两个女孩子，“我说，要不要吃冰激凌？” “要去！”李汐和司令那样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绕了点远路来到龙莲家附近的甜品专卖店，华安买了三个价格不菲的纯奶制品冰激凌。 “唔，这东西好贵，”华安一边结账一边心疼自己的钱包。 老板听到华安抱怨价格说道：“小伙子，不要觉得贵。这些奶牛可是从辉煌时代延续下来的，基因非常纯粹没有受到一丁点污染，绝对是无污染的百年老奶！” 华安说：“基因污染什么的，反正我是异能者，吃了也没事的。” “你这么想就错了，这东西还是小心点为妙。” “好吧，那我也给辛娅她们带回去尝尝吧，”华安又买了四份冰激凌打包带走。 他们在晚餐之前回到龙莲的家。 女仆洛妮正在张罗晚饭，她从中午就开始准备了，今天晚餐的人数多达7人，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洛妮也略显狼狈。 华安把冰激凌放到冰箱里，他和李汐也帮着洛妮准备晚饭。 晚上大约7点多的时候，龙莲、辛娅和夏优回来了。 夏优由于之前没有保护好辛娅，她一直都很自责。今晚她本想自己找个地方随便对付一下晚饭，但在辛娅等人的盛情邀请下留了下来。 今天的晚饭非常丰盛，华安他们三个自从离开城环区后一直下馆子，他们好久没有在家里正正经经地吃一顿饭了。 他们每个人都提前告诉洛妮自己想吃的东西，今天的饭菜中西结合，桌上全是他们喜欢吃的。这可把洛妮愁坏了，为了满足所有人的口味，她临时买了很多调味品和作为配菜的食材。 长条桌上，龙莲和辛娅坐在桌子两端，客厅里除了华安都是女生，他作为唯一的男性有些不自在。他很少和这么多异性在同一个空间里。 李汐坐在华安旁边，她和司凌娜闲聊。 “今天真热闹啊，”辛娅笑着对龙莲说。 龙莲说：“人越来越多了，之前只有我和洛妮两个人生活。” “人多点不好吗？你的房子这么大，只有你们俩多冷清。” “倒也不会无聊，有时我会把傀儡们叫过来，看他们互相格斗。” “真是不一般的爱好，”华安插话，他心里想的是：这是什么恶趣味，无法理解。 龙莲说：“现在傀儡全都死了，还得重新找，真麻烦啊。” 华安问她，“你的傀儡必须是真人吗？” “不是人类就没有意义了，只有人类才能自主判断，我给他们的都是比较笼统的指令，比如杀掉那个人。我不会限制具体做法，开枪射击或者使用异能，总之杀掉那个人就行。这是机器人做不到的。” 辛娅说：“在我的那个时代，机器人也可以做到哦。” 李汐说：“可以讲讲你们那个时代吗？” “科技非常发达，吃的东西很美味，文化生活很丰富，不用担忧明天的生活，那是人类最好的时代。” 吃完晚饭，洛妮端上甜品，材料用的是华安买的冰淇淋和水果。 华安难以想象他们几个月之前还在城环区因为被陷害入狱的事情发愁，他也知道法雅即将发生重大事件，眼前的平和宁静不过是风雨骤降之前的片刻喘息。 晚饭过后，洛妮带着华安和李汐来到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客房。 洛妮走后华安说：“龙莲家真大啊，在社安局任职工资这么高的吗？” 李汐说：“她应该还有别的收入途径吧，就像你原来一样。” 华安想起曾今自己靠贩卖身体器官赚钱，为了降低成本选择不打麻药。直到攒够了钱开了酒馆，他才有了稍微稳定一点的收入。 “原来可太辛苦了，”华安说：“那时赚的都是血汗钱啊。哪像现在，接一接委托轻轻松松就赚到比原来多十几倍的钱。” “你获取的信息比原来多，选择自然也就多了，龙莲应该也是这样。她能接触到的人和信息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果然靠情报和信息为生才是关键。” 李汐走到华安身后，她从后面抱住他，“现在想想，原来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你有时候长出稀奇古怪的器官或肢体还挺搞笑的。” “哪里好笑，挨刀子的可是我，你还经常把我踢晕。” 李汐在华安耳边说：“人家没有办法嘛，谁让你总是乱动。”李汐在华安耳边吹出甜蜜的气息，他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华安转过身把她抱住，他热烈的亲吻她。 “才刚吃完饭，”李汐把他推开，“等晚一点。” “不行，”华安这次没有听从她，他强势地把李汐抱到沙发上。 两人做完了快乐的事情后，华安问她要不要去散个步，李汐欣然同意。 他们手拉手走在街道上。 华安问她，“要不要在这里生活？” “你喜欢这里？” “谈不上特别喜欢，但是机会多。就像你说的，信息、情报、人脉和资源，这里比城环区强太多了。”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离开爸爸妈妈自己在另外的城市生活。” “他们也一起来呗，别看你家的诊所不大，我一直觉得你爸爸的医术非常厉害。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不愿意去其他大医院工作？” “我没问过，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很厉害？” “我的身体告诉我的，我经历了那么多次手术，无论是六合联邦还是法雅的社安局，和李叔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是么，可能我们一直在一起生活，我没有察觉到吧” 华安停下脚步，“等我们把解放阵线的事件解决之后，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生活吧。” “可以呀，那你的酒馆怎么办？卖掉？” “卖掉吧，只不过卖掉也不够买这里的房子的。” “总会有办法的，”李汐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 华安、李汐和司凌娜来到位于中央塔89层的监管廷。上次他们去了71层，再往上需要预约和授权才能通过。 他们走出电梯，来到约定好的办公室。三人按照龙莲的建议都换上深灰色的社安局制服，俨然一副精英小队的模样。 办公室门开着，华安敲了敲门，屋里坐着一个身材无比强壮的男子。 “您好，请问您是...”华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是，进来把门关上。” 男人站起身，他的身高将近2米，即便穿着制服，他浑身紧绷的肌肉依稀可见。 华安心想，怎么监管廷的人都这么有压迫感，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龙莲的模样，这两人的风格虽不一样，但他们身上都有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和威严。 “你们的事我听龙莲说了，我叫玛特，”男子伸出右手。 华安也伸手回握。在玛特面前，华安就像个小朋友。 玛特拿出一个电子文档交给华安，“你们来这里没多久吧，对1号塔熟悉吗？” “还行吧。” “会消除痕迹和行踪吗？” “什么意思？” 玛特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就是隐形，或者使用异能让自己不引起别人注意。” 华安说：“不会，不过我知道有个人会，你就当我们没问题好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失控 “你知道我们现在人手很紧缺，否则也不会允许你们穿上这身衣服，”壮汉玛特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继续解释华安他们的任务，“我们一共列出了17个有可能协助人类解放阵线的组织和团体，你们负责这家店铺的监视。” 玛特指着‘利兹珠宝商贸公司’的名字， 华安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执行？” 玛特冷漠地说：“现在。” 华安起身准备离开，玛特却叫住他们，“你们知道要换一身衣服再去的对吧。” 华安说：“那当然，这点事情还是知道的，有异常情况会向你汇报的。” 他们回去换上了普通的衣服，然后来到1号塔22层的珠宝店。 司凌娜拼命克制住进去看看的冲动，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她早就进去了。 “我们要怎么做？”李汐茫然地看着华安。 华安看了看四周，“总之先找个能坐下然后可以观察到这里的地方吧，那边有个餐厅。” 他们在餐厅外面的公共区域坐下，这个区域有不少餐厅和咖啡馆，人流量也不少，他们三人的样子完美的融入了当下的氛围。 李汐盯着对面不远处的珠宝店说：“光是这样坐着就行了？” 华安说：“其实这样不行，最好能进到店里面，然后装上窃听装置。” “你有那种东西吗？” “曾经有，”华安说：“其实蕾拉最适合这个任务了，我来问问她能不能过来。” 华安联系了宁宁，他没有说这是社安局的任务，他编造了借口。 宁宁没有拒绝，她说请一定要注意蕾拉的安全。没过多久蕾拉就在丹玛的带领下来到华安他们这边。 丹玛见到华安热情地打招呼，“我听宁宁姐说你们遇到麻烦了？” “还好啦，我们现在需要蕾拉的帮助。” “哦，看好她哦，可不能让她遇到坏人。” “放心吧。” 蕾拉好像长高了一点，她也像大人一样有模有样的化着妆。 丹玛走后，蕾拉对华安说：“你没有说实话对吧。” “呃，你是怎么发现的。”华安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一下子就识破了自己的谎言。 “你们这个轻松惬意的样子，哪里像是遇到麻烦。” “喔噢，小妹妹很聪明啊，”司凌娜说：“姐姐我也很聪明哦。” 蕾拉像看到智障一样向后退了一步，“你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华安把实情告诉蕾拉。“你可以做到吗？” “当然没问题，可我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 “不想惹麻烦。” 华安原以为蕾拉会很感激他把自己送到维摩德来，可她似乎没有感激的意思，反而觉得有些麻烦。 “帮个忙嘛，之后我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蕾拉总算答应华安的请求，代价是今天和明天的三餐全部由华安请客。 华安心想，小小年纪就学会讨价还价，以后可还了得。 蕾拉说：“你要进去是吧？” “没错。” 蕾拉伸出手，“把手伸过来。” 华安拉住她的手，两人的身影消失了。 “哇，好厉害啊，”司凌娜发出赞叹。 “其实我们就在这里，”华安说，他拍了司凌娜一下。 司凌娜对着空气一顿挥拳，却什么都没碰到。 “哈哈哈，你好傻，”华安一边嘲笑一边逗弄司凌娜。 司凌娜愤怒地大喊，“赶紧给我出来！”旁边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华安问蕾拉，“她听不到我讲话吗？” “听不到的，在其他人眼中，我们是不存在的。” “那监控里能看到我们么？” “不会。” “热呈现仪呢？” “不会。” “擅长探测和侦查的异能者呢？” “不会，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没有人能发现我们，放心好了。” 华安和蕾拉悄悄跟在客人身后溜进了珠宝店。 他们在店里逛了逛，华安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二楼的门是关着的，他们等了会儿没有人进去，然后就出去了。 他们回到餐厅后，蕾拉解除了异能。 华安出现后，司凌娜狠狠地锤了他一拳，“让你捉弄我。” 李汐说：“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华安摇摇头，“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珠宝店，二楼锁着进不去，其余地方再普通不过。” 司凌娜说：“你没顺手拿点东西出来？” “想什么呢，傻子。” 蕾拉拿起菜单，“你说过要请客的，我要吃这个。”她指着菜单上的豪华牛排套餐，华安没办法只好请她吃饭。 通讯器传来震动，是龙莲。 华安戴上秀珍耳机，“怎么了？” “用加密频段。” 华安调整到加密频段，“发生什么事了？” “晴谷那边陷入激战，其他地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怎么回事？”华安压低声音说：“你们不是提前做了准备？” “来不及和你解释了，我们遇到了厉害的对手，你们那边有异常吗？” “没有，我们早上从中央塔出来，你的同事让我们负责利兹珠宝店的监视。我还进去了一趟，里面挺正常的。” “好，看样子我得去支援晴谷了。” “辛娅呢？” “她去上班了，夏优和她在一起，我会告诉她们小心一些。” “那法雅这边呢？不怕他们突袭这里吗？” “不好说，现在顾不得这些，你们注意安全。” 通话结束了。 龙莲的语气很严肃，没有了以往的平静沉着。 华安说：“解放阵线已经开始行动了，社安局陷入了苦战。” “啊？”司凌娜像是听错了，她开始在网络上检索消息，“什么都没有，网上没人说这个。会不会是假情报？” “龙莲让我用加密频道，听她的口气很不对劲。” “她怎么说？” “没说具体情况，只说了她要去增援晴谷。” 李汐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她一个人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说会带着增援部队过去。” 蕾拉说：“你们现在才是遇到麻烦了吧。” “嗯，你赶紧回去吧，不要乱跑，法雅可能有事发生。”华安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沉闷的巨响。那声音虽然遥远，但极为响亮，同时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 司凌娜说：“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华安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解放阵线的人袭击了中央塔吧。” 他回头看向珠宝店，好多人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出来。街道上都是不知所措的人。 这时，尖锐的警报声响起。这是法雅城自建立以来第一次鸣起警报。 “他们果然突袭中央塔了，”通讯器上传来法雅政府发布的紧急消息，政府提示大家回到家里保持冷静，不要随意走动。 李汐有些慌了，“怎么办？” 华安说：“先离开这里吧，咱们去和辛娅汇合。” “那我呢，”蕾拉看着华安，眼神里满是惊恐。 华安看着她说：“别怕，你先跟我走，等安全了再去找宁宁。” 华安一行人一路小跑，街上的人们也都在跑，每个人的神情无声地诉说着此时此刻的慌乱和紧张。高昂的警报声不断响起，一波又一波地刺激着华安的神经。 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的响声离他们不远，华安的内脏都感受到响声带来的震动。 如龙莲所说，中央塔和1号塔被突袭了。 华安一边跑一边联系辛娅，可没有信号。和之前晴谷的状况一样，这里的信号被人封锁了。 附近忽然传来一阵枪声，有人在交火，声音来源就在前面！ 两名社安局巡逻队的人正在和不知道哪里来的解放阵线的人战斗。其中一个社安局的人是异能者，紫色灵能射线从手中发出，精准地贯穿了两个站在一条线上的解放阵线成员。 另一个社安局的边躲闪边射击，两人配合的很默契，但架不住多方人数众多。持枪的社安局很快被子弹命中，他倒在地上，脑袋被补了一枪。 异能者则被射线手枪命中，他的身体炸成了碎块。 这帮解放阵线的掠夺者究竟是怎么进来的，龙莲不是说这里有信号干扰吗，也失效了？ 华安来不及多想，他带着其他人准备绕开交战的地方，不料对方瞬间发现了自己。他的目光和其中一个光膀子的解除了，但对方以为华安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有理会华安他们。 解放阵线的人似乎只攻击社安局的人和设施。 华安没有犹豫带着大家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们来到通往2号塔的环形轨道站点，但他们晚了一步，这里已经被解放阵线的人占领了。 “你们知道还有别的可以通往2号塔的路吗？” 蕾拉说：“跑到一层，然后绕过去。” “这样不行，太慢了。” 蕾拉沮丧地说：“如果宁宁姐姐在就好了，她能把我们传送过去。” 华安在心里估摸着当前形势，轨道停运，法雅底层估计也被解放阵线占领了，社安局这次是全面失败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沦陷 “我们可以横向穿过环形轨道，”华安说，“需要借助蕾拉你的异能把我们隐藏起来。” 司凌娜说：“你疯了吗？你要跑到轨道上面去？就算能上去，那轨道光溜溜地，摔下去就是死。我可以变成火焰飞行，你能同时照看好李汐和蕾拉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么。” 蕾拉说：“我们在22层，从这里去维摩德总部的话，走路差不多1个多小时能到。不如我们先去找宁宁。” 华安说：“她可以把我们传送到2号塔吗？这么远的距离，她能做到吗？” 蕾拉摇头，“不知道，但无论如果我也不会去爬那个轨道的。” 李汐说：“在这里等社安局不行吗？或者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你还没弄明白现在的情况吗？指望不上社安局了，我们只能靠自己，”华安说：走吧，“我们去找宁宁。” 蕾拉把大家凑到一起，“尽量离我近一点，我没办法同时触碰你们，所以这次我会采用生成小型隐身能量场的方式，一定要跟紧我明白吗？维持这个立场非常耗费体力，我尽量坚持到总部。” 大家紧紧挨着蕾拉，就在四个人离开轨道站台的时候，几名社安局警察在他们后面来到站台。 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这里已经被解放阵线占领，他们刚一露面便被敌人的猛烈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人不幸中单倒下。 华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克制住想过去帮忙的冲动，这件事和他无关，那是他们作为社安局的使命，因此被杀掉也是在所难免，那是维护这个脆弱社会安全之人的宿命。 华安默默地跟着蕾拉继续前进。 为了维持体力，他们没有选择快速跑步前进，而是小跑一阵，然后观察一下顺便做短暂地休息。 一路上枪声不断，地上时不时出现血迹和尸体，有解放阵线的、社安局的、还有普通人的。 在抵达31层的时候，他们撞见了和解放阵线战斗的非社安局异能者。那是一对男女，一看便知两人的级别都不低。女人控制着雷电不断攻击着解放阵线，男人则在她身后使用异能偏折射向她的子弹和射线。 那一小撮解放阵线的人全部被电成焦炭。清理完敌人后，男人忽然扭头看向华安他们。 他们四人瞬间停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凝视了几秒过后，女人的声音分散了男人的注意力，他转身和女人去了别处。 华安说：“好险啊，刚才那人为什么突然看过来，咱们被发现了？” “不会，我的异能是完美的，他们发现不了，”蕾拉说。 华安低头看着她，少女的额头冒出细汗，鬓角也被汗水打湿。 华安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虽然这么说，但华安很明显地看出来她在逞强。 “是不是体力消耗过大？我记得上次咱们从蓝石镇逃跑的时候，你可以维持好长一段时间的异能。” “那次在骑马，虽然那时生成的能量立场范围比现在大，但我不用把精力放在操控马匹上，也不会消耗太多体力，”蕾拉一边说一边抹去头上的汗水。 华安说：“这样不行啊，我们才到31层，上面还有18层呢。我来背你。”华安蹲下来示意蕾拉上来。 “我没事的。”蕾拉还在嘴硬，叛逆期的小孩子真搞不懂。 “别任性了，我们可不想死在这里，”司凌娜一把把她推到华安后背上，华安二话不说背起她就走。 蕾拉扶着华安的肩膀，“我可没说要你背我。” “好好好，是我强迫你的，”华安无奈地说，“再坚持一下吧，可别出现刚才那个状况了。” 蕾拉没有理他。 他们继续向上走。华安想不明白究竟从哪里来了这么多解放阵线的人，每一层都有这些人的身影。 他们倒还算守规矩，没有对普通人出手，即便有异能者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要不攻击他们就没事。 即便如此，华安不敢冒险让蕾拉异能。他们的身上一定有着某种标记，上次去社安局没有检查出来。万一路上碰到能识别他们身上标记的解放阵线的人就麻烦了。搞不好他们几人的照片和信息已经在解放阵线那边传开了。 47层。 快到了，还有两层。 李汐和司凌娜已经很累了，他们频繁地爬台阶，两人早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他们慢慢走的时间越来越长，两人几乎跑不动了。 “再加把劲，只剩两层了，”华安不断鼓励她们。 好久没有枪声传来，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社安局控制住了局面，要么是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抵抗力量。从一路上的尸体来看，八成是后者。虽然解放阵线的死亡情况更多，但他们的人数远远多余社安局。 “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啊，”一个解放阵线小队与华安他们擦肩而过，他们没有发现华安等人。 48层。 华安说：“马上就到了，还有一层！”他的背后也被自己和蕾拉的汗水打湿。蕾拉快到极限了，她痛苦的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李汐扶着墙壁，她干咳了几声，差点吐出来。 “没事吧。” 李汐摇摇头，她小声说，“接着走吧。” 这一层路上的解放阵线的人明显增多，华安好几次差点撞到他们。这些人是从更上面的层数下来的。这也意味着1号塔高层已经彻底沦陷。路上已经见不到普通人了，他们大概都躲在屋子里。 49层。 他们终于抵达维摩德总部坐在的那层。 蕾拉靠在华安后背，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华安的身体只能向前倾斜，他的手臂紧紧固定着蕾拉的双腿。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司凌娜搀扶着李汐，他们艰难地先前移动着。 前面就是维摩德总部的建筑，华安在很远就认出来。 富丽堂皇的总部大楼近在咫尺，可眼前出现令他们绝望的一幕。 解放阵线的人不断从维摩德总部大楼里涌出，那里就像是一家兵工厂，不断生产着解放阵线的士兵。 “我要解除异能了，心脏要、受不了了，”蕾拉虚弱地说，“负荷太强，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让我、缓一下。” “好，我找个地方，撑住蕾拉！”华安背着她向旁边的巷子里跑去。他们刚跑进巷子，蕾拉便支撑不住解除了异能。 华安把她放到地上，蕾拉满脸通红，她剧烈地喘着粗气。 李汐把手放在她的胸口上，“她心脏跳的太快了。”李汐从自己的机械臂中拿出一小袋液体和一枚药片，她熟练地撕开包装，把药片放入蕾拉的口中，然后让蕾拉就药液吞下药片。 过了一会儿，药剂很快发生作用，蕾拉的呼吸不再急促，她勉强睁开双眼，“我好渴。” 李汐说：“是药物的副作用，现在我们没有水，华安，你能帮忙找点水来吗？” “我想想办法，你们在这里藏好不要出来，”华安走出巷子，他探出脑袋悄悄观望着，外面有不少解放阵线的人，他没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走到外面。 没办法，只能通过攀爬建筑外墙从屋顶上找路了。 他强化了四肢，然后猛力蹬地，他顺势抓住固定在墙壁上的管道。华安顺着外部管道一路向上爬，他来到一栋建筑的屋顶。这附近的建筑都没有和顶部相连，但预留的空间也不多，刚好容纳他通过。 他在屋顶上飞快移动，偶然间发现一扇没有关上的窗户，他趁机翻了进去。 这是一个卧室，屋子里没有人。他轻轻打开房门，顺着楼梯往下走。他没走多久，一股烟味传来，有人在抽烟。 华安脱掉鞋子以防发出多余的声音，楼下的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正是他在抽烟。 他背对着华安坐着。 华安在心中筹划着，他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如果自己好言相劝，也许对方不会为难他。不过再怎么说，华安是非法闯入，他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有过激行为。 自己从背后敲晕他倒是个办法，但加入他是强大的异能者，无疑会惹上麻烦。 就在华安犹豫的时候，那人开口说话了，“下来吧，我知道你在楼梯上。” 华安心中一惊，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没办法，华安只能走下来，“对不起，我的朋友需要水，她快死了。” 男人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楼上的窗户开着，我从上面进来的，可不可以给我点水，求求你了。”华安苦苦哀求道。 “我不光可以给你水，还可以提供更多帮助，”男人熄灭了香烟，“但你必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解放阵线是朋友还是敌人？” 华安快速扫视客厅，他没发现任何可以帮助他回答问题的有用线索，这个人始终背对着自己，看来他对自己的本事非常自信，遇到这种非法闯入，普通人绝不敢向闯入者暴露后背。 华安下定结论，“是敌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躲藏 听到华安说出敌人二字，男子转过身。 他脸上的伤疤非常显眼，可怕的疤痕从眉骨处延伸到上嘴唇，苍白无神的眼球盯着华安。 “敌人吗？咯咯咯，”男子发出古怪的笑声。 华安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他紧紧盯着男人。 男子说：“你还是太年轻，一般人发动攻击前都会死死地盯着目标，你应该向我这样。”话音未落，男子已经移动到华安面前，他的腹部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攻击意图不要太过明显，”男子后退了一步。华安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是一瓶瓶装水。 眼前的男子虽然很强，但没有恶意。 华安接过水后道谢，“我猜，你是社安局的什么人吧？” 男子笑了笑，“你挺敏锐啊小子。” 华安说：“我有个朋友也抽这种香烟，这是社安局制造的高级货对吧。” “没错。” “那你怎么不去战斗，外面已经被解放阵线的人占领了。” 男子说：“我已经从社安局退下来了。” 华安这才注意到男子眼角和额头的皱纹，他应该快50岁了。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谢谢你在关键时刻帮我。” 男子摆摆手说：“没必要，以后有缘再见吧，可别死咯。” 华安再次道谢，他拿起瓶装水穿好鞋子后从二楼原路返回。 他赶紧把水拿给蕾拉，少女大口大口地喝着，她喝了一半，然后把剩下的分给李汐她们。 “呼~”蕾拉长吁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一点，这么长时间的维持异能，我差点就死掉了。” 华安说：“这么累的吗？” “当然，心脏的负荷非常大。” “维摩德总部似乎被占领了，那里估计是他们的一个传送出口，有好多解放阵线的人从那里面出来。” “不可能！” “不信你问她们。” 司凌娜说：“是真的，维摩德会不会是他们的帮手？” 蕾拉激动地说：“绝对不可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和他们很熟吗？” “谁会和那些神经病合作，宁宁姐姐不是这种人！” 华安说：“暂且不论他们是否叛变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蕾拉沉默不语。 警报声停止了。随后广播喇叭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法雅的居民们，不必惊慌。我们是解放者--我们来将你们从苦难的生活的解救出来。我们已经占领了法雅城，社安局没有作为，他们任由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分歧不断变化，他们任由阶级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们对普通人的苦难视而不见，他们对异能者的偏袒人尽皆知。希望普通人类可以配合我们的行动，我们会逐步把这座城市解放出来，从法雅开始，直到解放整个内陆。这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由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治理的世界。” 广播结束了，法雅已经落入了解放阵线的手里。 华安说：“他们对异能者的恶意还真是明显啊。” 李汐说：“我是普通人，他们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去维摩德总部看看情况，万一宁宁还在里面呢？” “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我可以从屋顶上翻进去。我去过这里很多次了，对立面还算是熟悉。”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蕾拉说。 “你确定吗？你刚才的模样别提有多虚弱了，”华安拒绝了蕾拉的提议。 蕾拉说：“我不能长时间生成隐形立场，但如果和我的身体接触，只有咱们两个的话，我的异能还可以再使用一段时间，这种形式对身体的消耗没那么大。” “好吧，不要逞强，”华安转身对司凌娜和李汐说：“你们保护好自己。” 华安拉着蕾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街上的零星解放者没有发现华安和蕾拉，他们来到维摩德总部门口，传送好像停止了。门口有一左一右两个守卫，他们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蕾拉拉着他走了进去。 里面的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除了地上的血迹和战斗的痕迹格外刺眼。 这里面也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解放阵线不是只针对社安局吗？他们为什么要攻击这里？ 他们继续深入，角落里堆着尸体和残肢，华安忽然心头一紧。尸体堆里有一个他熟悉的面容。 是丹玛，那个和他一样的可以改变身体形态的异能者。 死去的丹玛双眼大睁。 蕾拉也发现了，华安赶紧捂住她的眼睛，她这个年纪不应该经历这些。 他们在一层转了一圈，除了尸体以外没有见到任何维摩德的人。 他们继续去往二楼，华安在那里正式成为了维摩德的一员。 二楼房间的门开着，在那个墙壁上挂满了契约的房间里，华安发现了被束缚住的宁宁。 她的双臂被反向困住，嘴里被破布堵着，脚踝处被某种金属刺穿，血液已经凝固了。她靠在墙壁上，尚有一丝气息。 华安和蕾拉悄悄走过去，华安在她耳边说道：“别出声，我是华安，蕾拉在我边上。” 宁宁猛地睁开眼睛，她迷茫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这里好像没人，蕾拉解除了隐身异能，她帮宁宁拿掉堵在嘴里的破布。 宁宁的嘴唇有些发白，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她小声问华安：“你们怎么过来了？” 华安一边检查拴住她的铁链一边说：“我们想和朋友汇合，几座塔之间的转运轨道被占领，我们过不去了。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有许多解放者从这里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是他们的一个传送点，社团里有人和他们接触。” “是谁？” “我不知道。” 华安说：“你能使用传送异能吗？我来救你出去。” “现在不行，我被他们注射过异能抑制药剂，48小时都使用不了。” “我知道了，先离开这里吧，”华安强化了自己的牙齿和下颚，他一口咬碎困住宁宁的锁链。这一下弄出不小的响声。好在房间很深，没有引起楼下解放者的注意。 华安背起宁宁，他们借助着蕾拉的异能偷偷溜出了维摩德总部。 华安回到李汐和司凌娜躲藏的巷子中。 “好消息是宁宁没事，”华安说，“坏消息是她48小时之内都无法使用异能。” 李汐正在检查宁宁的伤口，“伤到骨头了，一定很疼吧。” “还可以忍耐，”宁宁露出苦笑，“你的声音很耳熟。”她上下打量起李汐，“你是之前戴面具的女孩。” “嗯。” “真漂亮。”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在哪里度过接下来的48小时啊？” 宁宁说：“他们早晚会发现我被人救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咱们人数太多了，蕾拉没法使用异能帮我们躲过解放者。” 华安想起给他水的那个社安局退役大叔，也许他能提供帮助，“我要去个地方，也许那里可以暂时收留我们，你们等我一下。” 华安再次返回大叔的家，大叔依然背对着楼梯。 这次华安主动开口说：“抱歉，我又回来了。” 大叔皱着眉头看着华安，“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赶紧走开，不要给我添麻烦。”他的情绪不是装出来的，但华安为了生存，只能硬着头皮去哀求。 “大哥，我的朋友受伤了，我们是在执行社安局的任务时被解放阵线的人攻击，没有办法才找到这里的，”华安冒着风险说出实情。 虽然这个中年大叔说自己从社安局退役，但实际情况如何全凭他一张嘴。 “和我没关系，你赶紧离开，不要再来了，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见对方态度强硬，华安舍弃了自己的尊严，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求你了大哥，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们在执行监管廷的一个监视任务，没想到遇到他们的攻击。” “监管廷？他们怎么可能把任务指派给普通人？” 华安跪着说：“我没骗你，监管廷的龙莲是我朋友的、呃、爱人，我们原本在晴谷度假，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我觉得不甘心，所以想参与收拾解放阵线，最后被一个监管廷的壮汉委派了监视22层珠宝店的活儿。” 男子点了跟烟静静地听华安说着。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男人吐出烟雾，“首先，我认识龙莲，她不可能有爱人。其次，监管廷隶属于社安局，社安局是绝对不会让普通市民参与他们的任务的。” 男人掐灭香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你很可疑。”他一步步逼近华安。 华安非常绝望，“我真的没有骗你！”他拿出自己的通讯器，“里面有和他们的各种沟通信息记录，你自己看啊！” 男人狐疑地接过华安的通讯器，他检查完之后还给华安。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男子扶着额头说，“老子都退役这么久，还要给她擦屁股。” 华安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不过他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冰冰的。 男人接着说：“你的朋友们在哪？离这里远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隔绝的第一天 华安从男人家离开后接上其他人，他们在蕾拉的隐形立场下走到男人家门口。大门没锁，华安打开屋门，一群人鱼贯而入。 进屋后蕾拉解除异能。 男人并没有感到惊奇，等所有人都进来后他把大门反锁，“你的朋友真多啊，还都是可爱女孩子。” 华安说：“大叔别说笑了，她的伤势不轻，你这里有没有可以应急处理伤口的东西？” “在这等着，”男人说完走进客厅旁边的屋子，他拿了个社安局专用的急救包出来，“会用吗？” “我会，”李汐举起手来。 他们把宁宁抬到桌子上，李汐开始对她的伤口进行处理。她拔掉扎在宁宁脚踝处尖刺，止住了血液之后打上绷带。 李汐给她注射一针抗生素，“伤到了筋骨，等出去后需要手术治疗，这段时间先不要乱动。” “好的，谢谢你。” 处理完宁宁的伤势，华安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让她躺好。 男子拿出空杯子和一大瓶水，“说说吧，从你开始。” 华安被点到名字，他向男人介绍自己，其他人也依次做着自我介绍。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华安问道。 “我叫武震，叫我老武好了。” “你之前在社安局什么部门啊？” “行动组。” “那你是怎么和龙莲认识的呢？” 老武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啊，我是她的教练，她是我的学生。” 司凌娜说：“老武，你对龙莲有多了解，她能从这次袭击中活下来吗？” “不好说啊，”他又点了根烟，“这帮混蛋是有备而来，希望她没事。” 屋里烟雾缭绕，老武打开窗户，新鲜空气流到屋里。 武震说：“你们都不抽烟的吗？” 大家齐刷刷地点头。 老武啧了一声，然后把香烟灭掉，“这帮孙子搞得我心情很糟，总想抽烟。” 华安说：“果然你也不喜欢解放阵线。” “这不是废话吗？虽然我是普通人，但这帮孙子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解放者，就是一群没出息又贪心的混混，被人洗了脑来到这里搞事情。” 华安惊讶地说：“大叔你是普通人啊，我以为你是异能者呢。” “不是所有普通人类都支持那帮混蛋的，虽然像我这样有辨别能力的人不多，但总归还是有的。你们几个都是异能者对吧，一眼就能看出来，走路都带着莫名其妙的自信。” 李汐小声说：“我也是普通人。” 老武说：“是么。你们各自的能力展示一下给我看看如何？” 司凌娜说：“不会被解放阵线的人探测到吗？使用异能可是会留下辐射残留物的。” “你们刚才隐身进来的时候就留下了，他们要是有侦测手段，早晚会发现。” “不会的！”蕾拉说：“我的异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老武笑着说：“小姑娘，你哪来的自信，所有异能都会留下痕迹。” 蕾拉生气地说：“我的就是不会，那可是我的看家本领，怎么可能被那种下三滥的设备发现。” 老武不再和蕾拉纠缠，“随你，那你们说说总可以吧，到我家了，我总得知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分别介绍了自己的异能，老武说：“你们还挺全面，完全可以组成一支特攻小队了，有侦察兵、主攻手、拦截者和辅助救援。挺好挺好。” 华安自豪地说：“我们几个一起执行过很多任务了。” 武震说：“你们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48小时，等她的异能抑制药剂失效我们就走。” 老武说：“48小时，到时候恐怕想走都不容易了。” “为什么？” “他们短短3个小时就拿下来法雅城，48小时以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武震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气促而不友好的敲门声。 武震给华安使了个颜色，他赶紧带着大家聚集在无法移动的宁宁旁边，蕾拉立刻张开隐形立场。 “谁啊？”武震大声问道。 “解放阵线，请你开门！” “有什么事儿啊？” “快点开门！老实配合我们！” 武震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他打开屋门挡在门口。 “见过她吗？”一个解放者拿着带有宁宁照片的通缉令问道。 老武接过通缉令，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然后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解放者张狂地说：“老头儿，看仔细点！” 武震说：“我岁数大了眼睛不好，我确实没见过这个女人。” 解放者一把把他推开，两人就这样闯入武震的家。 他们环视了一圈，然后看到桌上的香烟，“老东西，你是社安局的？” 两个解放者瞬间警惕起来，其中一人掏出武器指着武震。 “小兄弟，误会了，我不是社安局的，我是从朋友那里搞来的，他们说这个烟不错，我就想尝尝，”武震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们拿去尝尝，拿着拿着。” 解放者没有放松警惕，“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武震。” 那人在小型便携电脑里输入武震的名字，没有检索出来。 他逼近武震，“看到这女人后立刻告诉我们，老老实实配合，有赏，如果有任何隐瞒，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武震谄媚地说：“没问题，一会及时汇报。” 把解放阵线的人打发走后，华安等人的身影显露出来。 华安说：“吓死我了，老武你这戏演的可以啊。” 武震拿着宁宁的通缉令，“看来有人没说实话啊。大名鼎鼎的维摩德团长竟然光临了寒舍。” 宁宁说：“抱歉，我并非有意隐瞒，我只是想保护自己，仅此而已。” “他们为什么通缉你？” “我的社团出了叛徒，一个叫丹玛的异能者。” 华安听到这个名字很震惊，“丹玛是叛徒？你搞错了吧。” “是我亲手杀了他，”宁宁说：“自从完成上次保护古典乐团的委托后，他就对我很不满，对你更是怀恨在心，如果今天不是你把蕾拉叫走，恐怕她也...” 蕾拉默不作声，她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好不容易与别人建立起的信任就这样崩塌了。 宁宁接着说：“是他协助解放阵线，他在总部架设了传送通道出口，他把解放者们引到这里。” 老武说：“怪不得我看你眼熟，你们的事务所离这里很近。不过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们你的行踪的。” “谢谢。” “不过，”武震停顿了一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不想再被隐瞒了，明白吗？” 华安说：“真的没有了，我们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武震叹气，“行吧。你们肚子饿不饿？” 华安说：“还真有点饿，我来帮你吧。” “你们歇着吧，别给我添乱了，”老武一边说一边系上围裙，戴上眼镜，然后从冷柜里拿出各种各样的肉类食材。 “我很喜欢做饭，今天给你们露一手，”老武自豪地说，看来他是真心喜欢做饭。 他一边给肉类和海鲜解冻，一边清洗蔬菜。他的灶台有三个火眼，他同时起锅开始准备不同的料理。 同样对厨艺感兴趣的李汐无比崇拜地看着老武，华安则在一旁偷师，他不停地问这是什么配料，那是什么蔬菜。 大约半个小时，老武已经做好一大桌子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无论是彩色还是种类，丝毫不比外面的高档餐厅逊色。他选用的食材也都是上等品，且荤素搭配的十分完美。 老武说：“来吧。我不知道你们的口味，就随便做了点，别嫌弃。” 他们跑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一行人狼吞虎咽起来。 老武满意地看着他们大快朵颐，他给自己切了块小牛肋骨慢慢品尝。“原来龙龙小的时候经常和我一起吃饭，她加入社安局以后就不怎么来了，这两年更是连影子都见不到。” “龙龙是？是龙莲吧，”华安说：“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 “孩子长大啦，想要追求自己的生活，能理解，”武震老气横秋地说：“对了，你说她有对象，那人怎么样？” “龙莲没和你讲过吗？她的对象有些特殊哦。” “给我讲讲。” “这...我该从何说起呢，要不李汐你来说吧。” 李汐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龙莲有个很可爱的女朋友，她的对象是女生。” 老武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女生？” 他放下筷子，“怪不得她不和我说呢。” 华安说：“怎么，你接受不了？” “倒不是接受不了，唉，算了，她高兴就行。你们有那女孩的照片吗？” “有啊，你看，”李汐在网络上搜索辛娅的名字，很快出来一大堆新闻，不过标题都很类似，全是诸如‘超人气偶像科学家’、‘法雅最可爱学者’之类的， “喔喔，的确是很可爱的女孩。是能激起别人保护欲的那种类型。” 司凌娜说：“大叔你还挺懂的嘛。” 老武哈哈大笑，“别看我现在这样，原来也是很帅的。我给你找找我原来的照片。” 司凌娜立刻说：“那就不必了，还是好好吃饭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等待 吃完饭后，他们坐在餐桌上开始闲聊。 武震说：“好久没这么热闹了。”除了他和受伤不便走动的宁宁，其他人帮忙收拾吃完的餐具。 “大叔你是不是很怕寂寞，”司凌娜一边洗碗一边说。 武震说：“上年纪了，生活很无聊的，上一次家里来这么多人还是我退休的时候。” 华安对他和龙莲的关系很好奇于是问道：“你和龙莲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讲完的故事，”武震说着走向咖啡机，他打开机器开始制作咖啡。 华安说：“没事儿，我们两天的时间可以听你的故事。” 随着咖啡机咔哒咔哒的运作，咖啡的香气飘在空中，闻气味就能知道是优秀的咖啡豆。 上午还在为法雅被入侵的事实而感到绝望，现在他们则惬意地享用着美味的食物和咖啡，真是太梦幻了。 华安不是不担心龙莲和辛娅她们的情况，只是眼下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等待。 老武的话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刚加入社安局那会儿，追求者可多了，原来我们还不住在这么高层的地方，经常看到她在别人的陪同下回来。” 李汐说：“感觉你们就像父女一样呢，真好。” “差不多吧，她从小和她妈妈一起生活，过得比较艰难。当她的生活改善了以后，她妈妈也不在了。她挺过意不去的，导致她对权势的疯狂渴望。现在她算是如愿以偿地爬到了人类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外面刺耳的广播声打断他们的谈话。 “法雅的居民们请注意，我们即将成立一个完全由人类组成的新政府。由于人员短缺，请有意向者前往中央塔10层报道。同时为了加快纯粹人类新社会的成立，请配合我们检举不服从配合的异能者。人类社会由人类做主！振兴人类！” 播报结束了，屋里的气氛一下子低沉起来。 华安的话打破了沉默，“老武，你甘心吗？” 武震哼了一声，“不甘心能怎么的？出去跟他们硬拼？别逗了。” 华安说：“这可是你打拼了一辈子的城市啊，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你最鄙视的这群混蛋从你手里抢走吗？” 武震笑了，“我可以干掉这一层所有的解放者，我甚至可以组织这座塔的人反抗。可到头来有什么用？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隔阂早就有了，他们不过是导火索。没有他们也会有别的什么人来做这件事，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完成清算。只有等人们自己醒悟过来，法雅才有可能恢复自由。” “你这么想未免太悲观了吧老武，至少应该努努力而不是...” 武震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尝试过？人心里的芥蒂不消除,外部再怎么镇压也是徒劳。” 这场对话不欢而散。 老武告诉他们一层客厅和旁边的小卧室可以借给他们，然后自己回到二楼的房间。 华安拿出通讯器，还是处于信号屏蔽状态。 他打开电视消磨时间。 电视的信号倒是持续转播着，只不过里面的内容非常单一。解放阵线已经占领了电视转播塔，他们有模有样地在电视上讲述着自己的计划和理念。 这种举动绝不是普通的劫掠者能想出来的，不单有空人在暗中帮助，法雅内部肯定也有不少协助者。 解放阵线通过电视直播和法雅居民对话，他们允许有利于他们的言论出现在屏幕上。看这些评论，他们已经俘获了不少普通人类的支持。 华安很是懊恼，他关掉电视。作为异能者的一员，他从没觉得自己高他人一等。即便在得知自己可以变身以后，他也没有轻视或小看普通人。 在他身边的异能者也都很友善，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普通人对异能者抱有这么强的恶意。 到了晚饭的时候，老武从楼上走下来，仿佛下午不愉快的对话从没发生过。 他依次询问大家想吃什么，由于中午已经饱餐一顿，大家都想吃的简单一点，他们也不想特别麻烦老武给大家准备晚饭。 李汐本想自告奋勇地展示下自己的厨艺，但老武以好久没正经准备晚饭的理由拒绝了。 与中西结合的午餐不同，晚饭是正经八百的中餐。 他们再一次见证了老武厨艺的精湛，老武也在一声声的夸赞中迷失了自我。他随即明天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点新食材，顺便打探下目前的状况。 华安有些担心，“你出去留我们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怕我出去把你们举报了？” “万一有人趁你出去偷偷进来呢？还是算了吧，家里是没有吃的了吗？” “你们不是可以隐形消失么，没事的。我去不了多久，20分钟就回来。”看来老武下定决心要出门，无论华安他们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晚上9点多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广播。“即日起，晚上21时以后为宵禁时段，法雅居民请勿在宵禁时段外出，一经发现视为反抗新人类政府。如遇解放阵线成员上门检查，请务必遵守规定配合检查。我们不会伤害人类同胞，此举只为找出潜伏在我们当中的异能者害虫和残余社安局反抗武装。人类社会由人类做主！振兴人类！” 李汐说：“他们要上门检查诶。” “都这么晚了，不会过来了吧，”华安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能相安无事地度过今晚。 老武把今天的厨余垃圾分成两份，他把其中一袋丢到外面的垃圾回收站里。 司凌娜不理解地问道：“干嘛还分开扔啊。” 华安洋洋得意地说：“啧啧啧，这你都不明白吗？老武平时一个人住，要是一次扔这么多垃圾，万一碰上心细的人，肯定会发现异常。” 武震说：“其实刚才那些都算多了，他们要是拆开仔细检查也能发现问题。但这么晚了，他们应该也歇了吧。” 不巧地是，事情并没有像老武期望的那样。又有人来敲门了。 华安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聚集在一起躲在蕾拉的隐身立场中。 老武把门打开，果然是解放阵线的人。“例行检查，请你配合。” 老武满脸堆笑地说：“检查什么啊？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你们下午刚来过人。” 对方没有理会老武，他们三人径直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手持异能扫描仪开始在屋里仔细搜查。当他走向华安他们躲藏的沙发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他们不敢喘气，尽可能地远离那个人。 那人在客厅一通扫描，然后走到二楼。过了一会热他从二楼下来，对着其余解放者摇头。 就在华安以为这些人会无功而返的时候，最开始敲门的解放者对老武说：“你自己住？” “没错。” “你自己用得了这么多杯子么？”那人指着桌上水迹未干的各种杯子说道。 他随便拿起一个仔细观察，“刚洗完，水还没干，你一个人为什么会用，一、二、三、四...一共六个杯子？” 老武镇定地说：“有什么问题吗？分别是喝咖啡的，喝水的、还有喝红酒的，我这个人比较讲究。” “那其他的杯子呢？” “顺手就洗了呗，它们也该洗了，我还没来得及擦你们就来了，”老武说完拿起专门擦杯子的布仔细把水渍擦干净。 那个解放真打开垃圾桶，幸亏老武刚才扔过一次，否则他再怎么解释也无法说清为何他一个人能制造这么多厨余垃圾，还都是新鲜的。 解放者走近老武，“别耍花招老头。要是让我们发现你藏匿或者传统自由人类的敌人，你一定会后悔自己被生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老武装出害怕的样子，总算把三个解放者糊弄走了。 老武叹了口气，“这一天得来多少次啊。” 华安说：“这要是换做我，早就忍不住了。” 老武说：“你们异能者，就是仗着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所以绷不住脾气。这点事儿都忍不住，还能做什么？” “你说的是，这方面我得向你学习。” 老武说：“行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枕头没那么多，用沙发坐垫凑合一下吧，那边的小卧室里有多余的厚被子，晚上倒不至于冷，你们可以铺在地上。” 他把门锁好后回到二楼。 华安把宁宁抬到里屋，她和蕾拉睡在一张床上。 华安、李汐和司凌娜睡外面，他们按照老武说的，把厚被子铺在地上，然后躺了下来。 “希望辛娅她们没事，”李汐在黑暗中说道。 司凌娜说：“到明天夜里，宁宁是不是就可以使用传送异能了？” “但愿吧，现在全指望她了。” 华安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李汐靠在他身边。她和司凌娜估计是累坏了，两人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华安也随之进入梦乡，这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带领着社安局幸存人员痛击解放者，重新夺回法雅高塔的控制权。 第一百八十章 空间传送 翌日清晨，华安他们被一阵刺耳恼人的广播声吵醒。 自从解放阵线控制了法雅，这已经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全城广播了。 广播的内容和之前差不多，无非是号召普通人当家做主，赶走异能者害虫之流的煽动性言论。 华安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武也被这广播声吵醒，他摸着自己的光头走到楼下。见到屋主下来，作为暂住客的华安等人也起来开始收拾被褥。 老武着手准备他们的早饭。 “麻烦你了老武，”华安客气地说。 武震朝他摆摆手。 李汐帮宁宁检查伤口，她拆开纱布清理了创口，有一点发炎的迹象。李汐更换了新的纱布。 华安打开电视，还是只有一个频道。 画面中解放阵线的人正在街头采访，采访地点应该是法雅城外围建筑群。面相冷峻美丽的女主持人询问一个普通人对异能者的看法。 受访者穿着很久的短袖体恤衫，毫不避讳地对着镜头诉说异能者是如何抢夺他们的资源的。 老武对华安说：“别看了，都是假的。” “你是说这人是解放阵线安排的？” “当然，这人逻辑十分清晰，虽然穿的破破烂烂，说话支支吾吾，但他的逻辑很清楚，他知道该如何引导公众的情绪。这人绝对是提前安排好的。” “他们已经占领了法雅，为何还要搞这种麻烦事，想做什么直接做不就行了？” “他们绝不是单纯地武力占领法雅，他们想掀起革命。” “你觉得他们能成功吗？” “照这样发展下去，很快了。” “其他城市的人呢？他们难道也会坐以待毙？” “不要小看信息封锁，其他城市恐怕还不知道法雅发生了什么。” 老武把早饭端到桌上。 宁宁的状态不如昨天，她早上没什么胃口，晚上也没睡好。 华安担忧地看着她，她也感受到华安的视线，“不用担心我，即便这样我也可以使用异能把你们送出去，放心吧，我也不想死在这里。”她勉强露出笑容，那笑容是如此脆弱。 他们吃完早饭，武震出门去买东西，顺便去看看附近的情况。 他拿着钥匙从外面把门锁好，还告诉华安他们如果有人敲门直接躲起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老武回来了。 “外面怎么样？” 武震说：“跟昨天差不多，尸体被清理掉了，血迹还在。搞笑的是，他们在路上贴了好多海报和标语，碍眼得很。” 华安问他：“有解放阵线的人吗？” “他们就像蟑螂一样到处都是，估计昨天又传送了一大批过来，他们的口音我完全听不懂，不像是北方的，应该还是有南边和周边小聚落过来的。” 老武把买来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从口袋拿出一支小小的安倍瓶交给李汐。 李汐惊讶地说：“这是异能强化剂，你怎么搞到的？” 老武说：“总有办法，法雅还没彻底沦陷。你看她那样子，如果不使用强化剂根本走不了。” “两个地方直线超过5公里，如果是直接传送，即便在强化剂的帮助下还是有些困难，”宁宁说：“等抑制剂药效完全过了，我需要先回一趟家里，那里有我传送使用的辅助装备。” 华安说：“你家里不安全吧，他们知道你跑了，一定会对你家严防死守，你过去不等于送上门么。” “没办法，我必须要去，那边离这不远，先去侦查一番，确认安全后我再把你们一起传送过去，这种短途不用辅助设备也可以完成。如果还是不放心，可以让蕾拉开启隐形立场，以这个状态直接传送，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华安说：“原来如此，还可以这样操作，那侦查的任务，交给我和蕾拉吧” “蕾拉不能去。” “为什么？” 武震说：“蕾拉不在。他们怎么办，如果在你们出去的时候解放阵线来了，他们没地方躲的。” 这下华安发愁了，“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的，你家在哪我都不知道。” 宁宁要来笔和纸，她在纸上画着周边标志性的建筑，“如果你从屋顶上过去，走快一点10多分钟就能到达。窗户是锁着的你进不去，除非从外面破坏，但如此一来会引发警报。所以你只能从大门进入。” 宁宁从脖子上取下项链，这是大门钥匙。 那是一个闪着耀眼银光的长条状金属，长度约华安食指的一半，末端镶嵌着两块正方形黑色水晶状的东西，上面蚀刻着凹凸不平的结构。 宁宁说：“复古的小玩意儿，和一般的要是不一样。你把黑色水晶那段插入钥匙孔，不用扭动房门会自己打开。” “知道了，我进去以后要做什么呢？” “看看有无被入侵的痕迹，他们有可能在里面安装了监视器和触发式警报器，不过这种概率很小，这些东西在信号屏蔽的状态下没有作用，除非他们搞到了其他更先进的版本。” 华安皱着眉头说：“可我要怎么做才能知道他们是否安装了这些东西呢？这个真的不是我的强项。” 老武说：“我可以告诉你些方法和敲门，不过只适用于你熟悉的空间。你不如假扮成宁宁的什么熟人或室友，假装进来拿东西。算了，这样也不行，你还是快去快回吧。” “说了半天，你也没有好方法。” 宁宁说：“你可以夜里去，有夜色的掩护不那么容易被发现。回来以后我们立刻出发。” 华安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到了晚上，华安已经准备就绪。 他下午好好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得很。他把宁宁画的简要地图塞进裤子口袋。 宁宁摘下自己的钥匙项链递给华安，小小的钥匙还残留着宁宁的体温。 宁宁说：“别弄丢了。” 华安把钥匙挂在脖子上。 老武说：“路上小心点，别把他们给引过来。” “嗯，放心吧，我走了，”华安从二楼的窗户出发。 外面早已进入宵禁时段，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偶尔出现的三三两两解放者再没其他人。 如老武所说，尸体都不见了，但打斗的痕迹和血迹还在。既然他们能这么快把尸体处理掉，这些污渍理应也能快速清理干净，也许他们是想留给其他人作为警告吧。 华安在夜色的掩护下顺着屋顶前进。前面是宁宁说的承重楼，所谓承重楼，其实里面是不住人的。这些承重楼分布在各处，用于支撑起整个法雅高塔。 宁宁的房子在承重楼左边靠近高塔边缘的地方，房屋是深色的，外面装饰着木质材料。 华安强化了视觉神经，他很快发现她的房子。 他在附近逛了一圈，周围没有解放者活动的迹象。 根据老武所说，街道上会有人巡逻，华安很幸运没遇到巡逻队。 他顺着屋顶跳到地上，拿出钥匙打开了宁宁家的房门。 ‘进门口后一直走，上楼梯右手边第一个门进去，左手边有一个箱子，输入密码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给我。’ 华安根据宁宁的指示来到二层。她的家里有股淡淡的焚香，很好闻，亦如她本人。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来到房间，他输入密码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个布袋。华安拿起布袋准备离开。 整个过程他都保持着精神高度紧张，同时还强化了听觉系统。 华安把屋门关上，他忽然静止不动。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不好，屋子里果然有监控系统，他的到来被发现了。 不速之客快步跑到楼上，华安顾不得掩盖声音，他推开最里面的门，然后打开窗户逃了出去。 他太哦对对面房子的屋顶，然后故意把自己的身影暴露在追兵的视线中。对方朝他射击，华安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这些人不是异能者，他们没法向华安一样在屋顶间跳跃奔袭。 华安绕了一小圈后回到武震家。 他把袋子交给宁宁，“我被发现了，屋子里果然被他们提前放了监视装置，”华安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众人。 宁宁打开口袋，里面是三个造型极为复杂的纺锤型装置。华安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就连阅历丰富的老武也没见过。 宁宁的状态不太妙，她比白天更虚弱了，原本红润的面颊已经没了血色，嘴唇也有些泛白。 她熟练地扭动装置把它们激活，然后输入龙莲公寓的坐标信息。那些机器泛着橙色光芒，当她把三个纺锤型装置摆在地上之后，机器同时发出细微的震动。 她示意其他人走过来，“快点站过来，我创建了一条空间通道，蕾拉你准备生成隐身立场。” 大家照着宁宁说的站在机器中间。 宁宁说：“老武，你也进来，他们很快会发现这里的。” 老武站在原地，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空间传送通道，会发现这里...” “老武，没时间了！”宁宁大声说道：“通道已经建立，他们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剧烈的撞门声。 第一百八十一章 秘密 老武全然不顾外面的撞门声，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老武！”华安一边喊一边把他拽进传送阵里。 老武家的门被撞开。 蕾拉已经启动隐身立场，破门而入的解放者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与此同时，宁宁发动异能。 传送阵浮在空中，解放者们发现了这三个传送器，他们举起手中武器，子弹向华安他们所在的位置射来。 华安试图强化身体来挡住子弹，但当他反应过来时，解放者们已经消失了。 他们被传送到另外的空间。 还好宁宁传送的及时，否则他们死定了。 飘在空中的传送器缓缓落下，宁宁的的脸色越发苍白。 华安环顾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汐也注意到了问题，“这里不是龙莲的家，这是什么地方？” 宁宁没有说话。 “喂，”华安走向瘫坐在地上的宁宁，“你把我们传送到哪里去了？” 宁宁说：“这是我的撤离屋。” “喂！不是说好去龙莲的公寓吗？你在搞什么！”华安愤怒地说。 宁宁的声音气若游丝，“你别太天真了，传去哪里是死路一条。你怎么知道，对方没有提前在那里埋伏？” 武震突然插话，“宁宁小姐，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解放阵线的人会过来？这个传送装置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给我手术，我快不行了，之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宁宁说。 华安说：“不行，现在就说，我们救不救你，全看你的答案。” 宁宁露出无奈的笑容，“随你吧，不过如果我死了，这个屋子也会随之爆炸。没有我，你们出不去的。”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甚至连门都没有。华安拿出通讯器，依然处于没有信号的状态。 “想进来这里，只能传送，”宁宁说：“这是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时间不多了，选择权在你们。”宁宁说完闭上双眼。 “怎么办？”李汐小声问华安。 华安说：“准备手术吧。手术的设备在哪？” 宁宁指向帘子，“那后面有。” 华安把她抬进帘子，这里面是一个简易手术室。 “可我没有太多的经验，”李汐说。 “没关系，辅助机器人会帮你，”宁宁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在床底下，找找看。” “有一个，但这东西是机器人吗？”华安把床底下的正方体拽了出来。 “用我给你的钥匙。” 华安拿出宁宁家的钥匙，在正方体上摸索了一阵，他找到一个小孔，正好匹配这把钥匙。 立方体开始变形，这东西打破了原有的形状，变得支离破碎，就像小孩子乱涂乱画一样，伸出各种各样的条状物。 它慢慢地浮在空中，开始对宁宁的身体进行扫描。 宁宁说：“药剂在那边的柜子里。” 李汐在柜子里找到一个急救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大部分都是她没见过的，旁边是各种药品和针剂。 她把这些摆在已经生锈的手推车上推到床边。浮在空中的辅助机器人开始工作，它先给宁宁注射麻醉剂，同时开始拆解脚踝处的纱布。 麻醉剂很快生效，宁宁睡着了。 辅助机器人一边清理伤口，一边给宁宁注射连李汐也不知道的药剂。 这个机器人熟练而飞速地把宁宁受伤的地方修复原装，其速度就像之前的古典乐团演奏乐器那样令人眼花缭乱。 李汐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手术。” 华安走到武震旁边说：“老武，你刚才在家里，是不是已经发现她不对劲。” 老武说：“我是看到这三个传送器才察觉的。” “为什么？它们造型古怪，你是怎么发现他们有问题？” “这些东西我原来见过。” “你在哪见过？” “很小的时候，那会儿还是辉煌时代。” “电磁雨之前？” “没错。”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也只是猜测，一会儿听她自己解释吧。”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宁宁苏醒了。 华安毫不客气地质问宁宁，“说吧，这都是怎么回事？” 宁宁揉着眼睛，“如果我告诉你真相，可以答应我，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吗？” “别啰嗦，赶紧说！” “我是为你好，如果在场的人试图攻击我，这个机器人不会坐视不管。” 华安说：“这小小的机器人能怎样，不要小看我们！” “没有小看你们，”宁宁说：“总之，请你们冷静地听我解释。” 华安死死盯着宁宁。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是空人叛逃者。” 华安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宁宁，“什么？” “你没听错，我是空·人·叛·逃·者。” “果然是这样，”老武在旁边说。 宁宁接着说：“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藏身之处，专门为此时此刻准备的。” 华安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司凌娜说：“不管你是谁，你站在哪一方？” 宁宁看着天花板，“哪一方也不站，我只想活着。” “我们救你出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华安说：“告诉我这里是哪里，然后把我们送到龙莲家！” 宁宁摇头，“放弃吧，空人不会放过她的，那个女人太危险。” “什么意思？” “她几乎就成功了，她扭转了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对立，她主张联合六合联邦追查空人的线索。解放阵线这时行动，是因为空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可惜她还是太着急了，高估了法雅社安局的力量。” 李汐说：“我觉得她不会有事的。求你带我们去找她。” “这是在送死。” 华安说：“我们有必须要去的理由，我们救你出来，你要帮我们。” “法雅已经沦陷，你们要想送死就去吧。我只能把你们送出这间撤离屋。” “这里距离法雅远吗？” “不远，如果走路，半天时间就能走到。”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宁宁说：“不行，传送器需要充能，而且我也需要休息。明天一早，在太阳升起前我就带你们出去，我只能让步到这里。” 华安的眼神中充满怒火，但他不能对宁宁怎么样。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有办法，我只是想活下去，”宁宁说：“外面的柜子里有应急食品，你们想吃就去拿吧。” 辅助机器人拾起没有能量的传送器，它用三根管线连接上传送器开始为它们充能。 华安搬来一把椅子坐到宁宁旁边，“你为什么从空人那边叛逃？” “我想自由地活着。” “空人不自由吗？” “没有自由可言。” “把你知道的，关于空人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你想听什么？” “空人不会发现这里吗？” “应该不会。” “你们之前都躲在哪里？” 宁宁发出不屑地笑声，“从来没有躲过，空人一直在天上看着你们。面罢了。” “因为技术的原因？” “是的，我在天空上出生，在浮空艇上长大。我知道你们有关于空人的传说，实际情况比传说还要夸张。” “还有多少像你一样的叛逃者？” “肯定不止我一个，其他人在哪，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 “他们找到你以后要做什么？” “当然是抓回去咯，不然呢？空人的基因可是很宝贵的，我们的基因是纯净的，没有受到电磁雨的污染。” “怎么可能，那你怎么会使用异能？” “使用异能的不是我。” “那是谁？这又是什么新技术吗？” “这个嘛，现在不是时候，还不能告诉你。你就理解成是一个新技术好了。” 华安还想继续问问题，宁宁却以累了为由不再说话。 他把帘子拉上让她休息。 司凌娜说：“我们轮流盯着点她吧，要是她趁机跑了怎么办？” 华安说：“有道理。” “我不会跑的，虽然我是空人叛逃者，但我不会与你们为敌，我不是坏人，”宁宁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 司凌娜大声说：“我不相信你！” “随你们的便。” 华安说：“我也不相信她。” “我来盯着她，”老武说：“我岁数大了，经过这么一折腾，一点也不想睡。你们明天还要去法雅，你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华安说：“我盯前半宿。” “不用，不要觉得我老了就不如你们，”老武说：“你们明天要是看到龙莲，告诉她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老武摇摇头，“不了，我怕拖你们的后腿。” “哪的话，你身手这么敏捷，反应也快。” “别怕马屁了，我自己什么状态很清楚，”老武说：“你们早点休息。” 外面只有一张床，李汐、司凌娜和蕾拉挤在上面，华安找个干净地方躺下。 他调整好姿势，以便随时可以观察到帘子后面的动静。 老武坐在帘子前面，他就像一尊佛像一动不动，后背挺得笔直。 华安不敌困意，他睡着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暂时撤离 华安在宁宁的撤离屋里醒来，屋里没有窗户，看不到外界的情况。 通讯器显示的时间是早上5点40，老武低着脑袋，看他起伏稳定的呼吸频率，估计早就睡着了。 华安走过去一看，果然如此。他悄悄拉开一点帘子，宁宁还在熟睡。 屋里很暗，除了角落里的小灯没有别的光源。地面和墙壁还有天花板都是金属材质，华安无法判断这间屋子在地上还是地下。 他静静地等着其他人醒来。 过了一会儿，老武忽然没坐稳，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发出的噪音把其他人弄醒。 华安走过去说：“你睡得挺香嘛。” 老武狡辩道：“瞎说，我只是在闭目养神。” “你的呼噜声吵得我都没睡着，我才是一直醒着的。” “不可能，”老武还在嘴硬。 宁宁伸了个懒腰，然后从手术床上坐起来。她检查自己的脚踝，“到底是上面的科技。” 华安说：“喂，这个机器人也是空人的杰作？” “对，核能驱动，自爆是它最后的防卫手段，还好你有乖乖听话，它一旦自爆，这个屋子里的人都会死，”宁宁边说边露出戏谑的微笑，她的精神状态很好，应该是彻底康复了。 华安说：“好了，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不吃点东西再走吗？” “我们拿着在路上吃。” “好吧。”宁宁摘下正在充能的三个传送器。 华安对蕾拉说：“蕾拉，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有些过分，这件事也和你无关，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来协助我们么？” 蕾拉看着宁宁。 宁宁说：“你自己做决定。” 蕾拉说：“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要要在这里修整一下，然后换一个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 华安说：“这样就能躲过空人的追捕了？” “希望如此。” “你辛苦建立的社团被他们毁掉，你甘心吗？” “有什么不甘心的，我不过是顶替了原来的社团长而已，并不是我自己建立的，那些身份都是假的。” “也是。” 宁宁启动传送器，华安、老武、李汐和司凌娜站了进来。蕾拉犹豫地看着他们。 “来吧，蕾拉，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会保护你的，”司凌娜和李汐朝她招手。 宁宁说：“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也可以照顾你，不过会比较辛苦，老得躲躲藏藏。” 蕾拉犹豫了半天，她终于作出决定，她慢慢走到传送器中，“先出去吧，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传送器浮在空中，他们被传送到外面。 刺眼的阳光让他们纷纷眯起眼睛。 华安调整了视觉神经，他睁开双眼，“这是什么地方。” “法雅城西边的湖区，”宁宁说。 果然法雅高塔就在不远处，从这里可以看见模糊的轮廓。 “我就送到这里，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再见了各位，”宁宁说完和传送器一起消失了。 “那我也走了，”老武说。 “真的不跟我一起？” “不了，上了年纪，打不动了，”老武说，“后会有期。” 武震朝着法雅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原本可以在法雅踏踏实实的生活下去。华安的意外造访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他被迫离开自己生活多年的城市，放弃了舒适的生活环境，却没有一丝抱怨。 华安打从心里感到愧疚。 “老武，等一下，”华安叫住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欠你一个人情。” “知道了，”老武的背景逐渐远去。 “好了各位，我们也该出发了，”华安对三个女生说。 司凌娜说：“耍什么帅，不打算先联系下龙莲吗？” “我当然知道，啰嗦，”华安拿出通讯器，为了保险起见，他通过加密频道联系龙莲。 他之前看过法雅周边的影像地图，西边也有一个类似晴谷的小城。 现在刚6点多，她是不是在睡觉。她有成功从解放者的攻击中逃脱吗？ 他接通龙莲了。 华安说：“喂？你怎么样龙莲！” “是华安吗？你和谁在一起？” “我和李汐、司凌娜她们在西边的湖区，你安全吗？” “算是安全吧。你们怎么在哪里？和我汇合吧，我把坐标发给你。” 华安收到龙莲的坐标，那是湖区边缘的某处，一行人在10点多的时候抵达。 那是一个废弃的湖边度假村，原本的建筑大都损坏破败。 两个身穿社安局制服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一左一右出现在华安他们旁边，这两人全副武装。 华安说是龙莲让他来的，他说出接头密码后才被放行通过。 华安向前走着，忽然他全身的毛孔收缩，像是蹦到了静电一样，眼前原本空空荡荡的废弃度假村出现不少社安局的人。 他们刚才通过了视觉偏折立场。 他很快发现龙莲的身影，“龙莲！” 华安大喊着跑过去。 龙莲正在研究着一份电子文档，看到华安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文档，“你们居然跑出来了。” “嗯，辛娅呢？她怎么样？” “她还在法雅，洛妮和夏优也在那里。” “联系不上她们？她们安全吗？” 龙莲把滑落下来的刘海别到耳朵后面，“辛娅应该安全，洛妮和夏优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华安四下看了看，“这些都是跑出来的社安局的人？” “嗯，这里是遇到突发状况时选定的撤离点之一，”龙莲说：“不知道能在这里躲多久。这位是？”她的目光对向蕾拉。 华安说：“哦，她是蕾拉，维摩德的预备成员，是她帮助我们来到这里的。” “异能者？” “没错，她可以消除踪迹，还能让别人隐形，很厉害。” “明白了，是我们当下非常需要的异能。” “还有个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 “老武让我向你问好，他从法雅跑出来了。” 龙莲的脸上瞬间略过一丝惊讶，“你...见到他了？” “嗯，他家在49层，维摩德总部旁边。袭击发生以后，我们想找到维摩德的团长宁宁，想借助她的力量把我们传送到你家。” “还有你们没有过去，那边被袭击了，你们去就是自投罗网。” “宁宁也是这么说的，你知道她是谁吧。” “知道。” “我们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是空人叛逃者。” 龙莲再次露出震惊的神情，这次她没有掩饰，“空人叛逃者？还有这种事。” “难以置信对吧，但这是真的。” “有意思，她没有攻击你们，反而提供帮助？” “是的。她不像是坏人，至少也是中立的。” 龙莲忽然抓着华安的肩膀说：“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华安把他们撞见解放者从维摩德总部源源不断走出来，到藏身于老武家，直到后来的撤离屋，他把一切都告诉了龙莲。 华安说：“说说你的情况吧。你当时联系我说你要去晴谷增援，后来呢？” “我带了50多人过去，这是我能调配的最大人数，他们都是活跃在一线、经验丰富的老手。我打算支援晴谷，其他人则支援另外的地方，这是我们犯的第一个致命错误。” “你们在路上被袭击了？就像上次那样？” “是的，这是我们犯的第二个错误，我以为解放阵线的主力部队分散在各个地方，是我大意了。我们在去往晴谷的路上被突袭，损失惨重。埋伏我们的人不是一般的解放者，他们是高级别异能者。” “人数很多？” “人数不多，我们刚交手时仗着人多势众，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只有7、8个人。就是这几个人把社安局的增援部队抹杀殆尽。你能想象得到吗？区区几个异能者，在弹指间消灭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社安局老兵。如果不是我当时下令撤退，恐怕我们都得死在那。” “然后呢？” “我们以撤退为主要目的，我们本想撤回法雅，但我觉得事情不对劲，所以带着幸存的人往提前设定好的撤离点跑。他们追击了一段距离后放弃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他们似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现在这里有多少人？” “20人吧，都是从各个战场逃出来的。对了，玛特也在这里。不过他受伤了，伤势不轻。” 李汐说：“我去看看他，也许能帮上些忙。” 龙莲说：“谢谢，我们很需要医疗人员，他在那边的建筑里面。”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肯定不能一直在这里躲着吧。” 龙莲发出轻轻的叹息，“先等一下其余幸存的社安局吧。然后联系其它城市来增援，六合联邦也叫上，任何可以派上用场的都欢迎。” 华安说：“我来联系六合的人，不过别抱太大期望。” “他们在法雅也有被困的同胞，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但愿如此。” 华安刚要拿出通讯器，一个社安局的人拿着一个电子屏走向龙莲。 “你看这个，”龙莲对华安说，“解放阵线的实时转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休整 画面左下角写着‘新人类政府’几个字，一个男人穿着整洁体面的浅灰色制服站在中央，他身后站着几个解放者，再后面是许多看热闹的普通人。 华安说：“这是实时转播？” 龙莲说：“对，在1号塔。” 这个人和华安见过的解放者截然不同。其他解放者身上都带有一种放荡不羁的狂野，这人看上去十分克制和理性。 “异能者的存在破坏了人类社会的平衡，他们拥有无比强大的能力，却只为自己着想。这直接导致了社会财富流向了这些极具天赋又没有作为的异能者，他们是社会的蛀虫！” 身后的人们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喊声，镜头给到后面的普通人，他们的神情激昂和疯狂，犹如被关押了一辈子的野兽，在今天终于得到释放。 “真是愚蠢，”龙莲对这些人表现出极为厌恶的样子，“你们以为这些人上台情况会有所好转？” 华安说：“他们可能绝望的太久了，我理解他们的心情。日子过一天算一天，看不到转机，看不到希望。就像我原来一样。他们对社安局和异能者太失望了。” “社安局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某个人或某个群体，而是整个社会的复苏，牺牲和忍耐是必要的，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 画面中的男人接着说：“对于占用社会资源、掠夺社会财富的蛀虫，必须肃清！没有人站出来替普通人类说话，没有人为普通人类设身处地考虑他们的未来。不过，这种情况结束了！人类解放阵线成立了新人类政府，我们将帮助人类肃清异能者蛀虫！让社会重回人类的怀抱！振兴人类！” 他的演讲再次让现场沸腾。他举起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 “为此，我们要揪出躲在法雅的异能者。凡是提供有效线索的人，我们将给予奖励。凡是参与抓捕行动并成功抓获异能者的人，根据被捕捉异能者的等级给予不同程度的奖励。凡是藏匿或对其提供协助，一旦发现此类情况视为对新人类社会的严重背叛，将被永久流放。” 画面扫过台下的观众，他们的欢呼声响彻天空。不过也有深色凝重的人，他们与身边的人和现场狂热的气氛格格不入。 “得赶紧行动了，”龙莲说：“夏优和洛妮都还在法雅。辛娅虽然不是异能者，但这样下去迟早会波及到她。” 华安说：“我先联系六合联邦。” 他在通讯录里找到柳原由加里的名字，却无法接通。怎么搞的，现在有信号啊，怎么会联系不上她。他又尝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六合联邦的人，华安只认得柳原由加里。 她是不是在忙着做研究没顾得上看，华安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在网络上搜寻关于南亚湾和六合联邦的信息。他忽然发现有不少人都联系不上在南亚湾的朋友。 由于六合联邦的先导船一直停靠在南亚湾，那里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变得非常热闹。这个时候发生这样大规模失联的事绝不是巧合。 网络上也都在打听那边的情况，内陆的信息网络传递效率和时效性与辉煌时期有着跳崖式的下降。 看来求助于六合联邦是没戏了。 他把这个情况告诉龙莲，龙莲没说什么，她让华安他们找个废弃建筑作为他们的营地。 社安局幸存者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行军帐篷和几条毛毯，他们这里远离城市，而且靠近湖泊，夜里会比较冷。至于分配给他们的食物更是少得可怜，华安拆开包装浅尝一下，味道和口感并不好。和宁宁那边的空人补给食物比差太远了。 龙莲和她的同事在商量研究可行的未来计划，华安帮不上忙，他只能在一旁干等着。 李汐检查完伤员后找到华安，他们四人彻底没有事情可做。 “好无聊啊，”司凌娜在湖边丢着石子。 华安和李汐说：“跟李叔他们联系了吗？” “嗯，他们挺好的，那边除了偶尔有点小规模骚乱，还比较太平。” “是啊，小小的东临市没人在乎。” 司凌娜说：“实在太无聊了，能不能找点事做。” “想不想改善下伙食？” “怎么改善？” 华安说：“当然是去抓鱼咯，守着这么大一片湖，里面肯定有鱼。” “哦哦，有道理，你会抓吗？” “我没抓过，徒手抓肯定是不行，你别忘了，这是个废弃的湖边度假村，咱们四处找找，也许能找到钓竿之类的东西。” 司凌娜来了兴致，“好啊！那咱们分头行动。” 李汐说：“还是一起走吧，万一走散就不好了。” “好吧。” 由于有蕾拉跟着他们，即便走出视觉偏折区域，他们也不用担心被发现或暴露行踪。 他们首先来到早已失去功能的度假村大厅，这里被绿色的植被蔓延覆盖，原本的地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大片绿草和零星绽放的小花。天花板也被植物和藤蔓覆盖，碎石瓦砾铺在地上，原有的建筑结构尚能辨认，这里之前一定很繁华，他们现在只能靠想象来重新当时的景象了。 “喂，你们看这个！”司凌娜把他们喊过去，“是个保险柜！” 她在大厅深处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嵌入墙壁的保险柜。 司凌娜催促着华安，“快点打开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华安把双手变成利刃，然后如同切水果一样刺入保险柜边缘，他用力划开柜门。 “什么嘛，都腐烂了，”司凌娜失望地说，里面东西腐烂得非常严重，已经无法辨认这些究竟是什么。 他们继续在大厅溜达，总算找到贩卖商品的小型商铺。 果不其然，这里遗留的东西基本都是坏掉了，没有他们可以用的。 司凌娜说：“看来你钓鱼的愿望破灭了。” “实在不行，我就试试徒手抓鱼吧，”华安在小商铺里四处搜寻，他感到脚下的地面有些异样， 他用力一跺， 一股潮湿的霉味涌了上来，华安说：“要不要去看看？” 三个女生都在摇头。 “好吧，那我自己去好了，”说完华安扩大洞口，然后跳了下去。 这里面不大，到处都是潮乎乎的。 过了一会儿，华安适应了地下室的黑暗，这里原来是商品的储藏室。 他四处摸索，忽然发现一排货架。 和外面暴露在外用于展示的商品不同，这里的东西都密封的十分完善。 华安拿起一个长条纸箱，他打开一看，里面是许多密封完好的钓竿！旁边的箱子里还有完整的各种钓鱼用品和耗材。 司凌娜对着洞口大喊：“ 华安拿着这两包东西爬了出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他打开包装，一共6根崭新的钓竿，鱼钩鱼线等物品一应俱全。 李汐说：“还真让你找到了， “还有些衣服和书籍之类的，但都腐烂的不成样子，”华安说，“有这些就够了，咱们钓鱼去。” 他们四人来到湖边，司凌娜一边挥舞自己的钓竿一边说：“渔具有了，饵料用什么？” “用虫子吧，”华安说，“你去负责找虫子。” “好恶心，我才不要！” “你要用钩子穿过小虫的身体，搞不好虫子的汁还会流到你手上哦。” 司凌娜爆发出绝望的喊叫声，“我才不要虫子！”她从口袋里拿出宁宁给的空人应急食物，然后捏下一小块挂在鱼钩上。 “那我也用这个好了，”李汐也捏了一块，蕾拉也照做。 “哼，那种东西怎么可能钓到鱼，我去找虫子，”华安边说边用手挖土。 三个女生分散站开，她们用力挥动鱼竿，把鱼钩远远地甩了出去。她们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 李汐说：“不知道这里的鱼能不能吃，这些鱼应该也是从电磁雨的灾难中幸存下来吧。它们好不容易活下来，却成为我们的食物。” 司凌娜说：“没办法，它们是鱼啊，只能认命。我听别人说，电磁雨刚停的时候，由于没有食物，还有人吃人呢。” “太可拍了，我宁愿饿死也不会这样做。” “等你真的饿极了，在做这样的决定吧。” 华安还在找虫子，这时司凌娜的钓竿晃动了起来。“上钩了上钩了！”司凌娜兴奋地大喊，她用力拽起钓竿，同时开始收鱼线。但她的力气不够大，那条鱼一直努力地往湖深处泳动。 李汐帮她一起拽着钓竿，她们二人合力才把这条大鱼钓出水面。 “好大的一条鱼啊！你们快看，”司凌娜开心地手舞足蹈。 “啊，我的也上钩了！”蕾拉也钓到了，她这一条比司凌娜的那条还大，她们三人才把鱼拽出来。 使用空人食物的女生组已经收获两条大鱼，而华安连虫子都没找到。 在她们三人的嘲笑中，华安拎着鱼走回营地。 第一百八十四章 纷争 华安把钓来的鱼拿给负责后勤的社安局小伙，他高兴地接过鱼，“今天晚上可以吃顿好的了！” “要感谢她们三个哦，”华安说。 到了晚上，天气有些凉了，有人升起篝火，从法雅逃出来的社安局的人们坐成一圈，他们就着鲜美的鱼汤吃着有些难以下咽的应急干粮。 华安把钓竿分给其他人，他们决定明天一早再去钓鱼。 吃饱以后，华安和李汐溜达着散步。 这里没有人造光源的干扰，天上的星星非常多，他想起不久前在晴谷的玫瑰园，他们也曾像今天一样被夜空中的星星摄走魂魄。 华安的通讯器忽然响了，是高邻打来的。 “怎么了高局长？” 高邻说：“我听说你们的遭遇了，总局受到重创，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分支已经做好准备，等你们那边的通知。” “城环区还好吗？” “跟你们比算不错的。” “你们那边也有人袭击？” “那倒没有，不过最近有几起恶性伤害事件，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对了，我找你不是说这个，有一拨自称是六合联邦的人突然过来，他们没有提前发登陆申请就直接驾驶螺旋飞行器过来，说是要找你？” “六合联邦？你问问他们当中有没有叫柳原由加里的女人？” 高邻小声和谁说着话。“有，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在南亚湾的时候柳原小姐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上午还想联系她来着，他们为什么会在城环区？” “让她自己和你解释吧。” “是华安先生吗？”一个机械不带感情的女性声音。 “我是。” “太好了，我是柳原由加里。”是由加里通过翻译装置在和华安讲话。 “你们遇到什么事？为什么在城环区？” “我们停靠在南亚湾的先导船，连同整个海湾，被摧毁了。” 华安差点没拿住通讯器，“摧毁了？什么时候？” “三天前。” 三天前。那是法雅高塔被袭击的日子。这绝不是巧合。 “我在法雅城，三天前这里被人类解放阵线的人突袭，他们占领了法雅。是同一拨人炸毁了你们的船？” “我不认为是解放阵线做的，我们的船被一颗流星击中，巨大的冲击力毁灭了整个南亚湾。”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没人能从那样的攻击下逃离。当袭击发生时，我和下川美美在另外的地方，我们和几名队员在实地考察，所以幸运地躲过攻击。” “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在船上...” “嗯，泷他...没能逃出来。” “很抱歉，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由加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大概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吧。“我想请你帮我复仇。” “我想我们的敌人是一样的，袭击法雅解放阵线后面是空人，能引发彗星坠落的，恐怕也只有他们能做到了吧。” “我没有得到这样的情报，南亚湾幸存下来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法雅那边的人又联系不上，我只能求助于你。” “我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我把我们的坐标发给你，你们过来和我们汇合吧。” “好的。” “请让高邻局长继续接听。” 高邻说：“喂，华安呐，你们商量好了？” “嗯，我等他们过来，麻烦让他们带点补给品，吃的喝的药物之类的。” “没问题。” 华安结束通话，他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龙莲。 龙莲一边听一边思考，“你把这里的坐标给他们了？” “对，不知道能来多少人，柳原由加里虽然是异能者，但她不擅长战斗，她是科学家。” “我知道她是谁，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敌人的陷阱。你刚才是通过加密频道和对方联系的吗？” 华安愣住了，“不是，就是一般的通话。是高邻打给我的。” “那应该没问题，社安局用的都是加密频段。如果是你直接联系的对方而没有采用加密通话，我们的位置一下就会暴露给敌方，”龙莲狠狠地批评了华安，“下次小心点，不要因为你的疏忽让别人丢了性命。”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龙莲说：“把你的朋友们叫来，我们十五分钟后讨论接下来的策略。” 华安等人来到临时搭建的‘作战指挥室’，这里是度假区中相对完整的小屋。除了华安他们，现场还有10多个社安局的。 龙莲对大家说：“我联系附近其他大城市的社安局，我们计划先攻取法雅周边的关键交通枢纽，切断解放阵线的补给通道。同时另外一支部队和躲藏在法雅城里的社安局和其他异能者协作，趁机击杀解放阵线首领，夺回控制权。” “目前估计能来200人左右，异能者占三分之一，他们会在48小时完成集结，并前往各自的预备地点。” 华安说：“能打下来吗？要不要考虑把所有人集中到一个地方，先把那地方攻下，然后再攻击别的城镇？” “不存在攻不下的情况，除了社安局的人，还借调了中央监狱的镇暴部队，他们才是本次行动的主要战力。他们会来大约20人左右。” 四周一片骚动，大家都在和旁边的人小声说着关于中央监狱的话题。 龙莲接着说：“粗略估计，我们目前一共有250人。” “人数太少了，能行吗？”台下有人问道。 龙莲说：“为了不让解放阵线趁机夺取更多的城市，这些地方需要足够的人手，能来这些人已经不错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我建议集中力量攻击一个地方，最多两个。” 华安顺着声音望去，那是监管廷的壮汉玛特。他的头上和左眼都缠着绷带。 玛特说：“我们都和解放阵线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实力，我们完全不是对手。” “这次情况不一样了，上次疏忽大意，而且还有中央监狱的部队增援，我有信心。” 玛特高声说道：“不要盲目自信了龙莲！你们被击溃真的只是疏忽大意吗？你们有成功击杀对方的异能者吗？” 龙莲沉默地看着玛特。 “我和他们交过手，光是跑出来我就拼尽了全力，更别提反击了！如果按你说的做，这些人过去就是送死！” 龙莲愤怒地说：“够了玛特！我们必须要行动，法雅城里还有我们的同事和异能者人质，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谎话连篇！你只是想救你的女人对吧，那个长相非常可爱的科学家！我太了解你了龙莲，我绝不允许你这么胡来。” 龙莲一下子没了气势，她压低声音说：“住嘴吧，不要醒口雌黄。你这是在扰乱军心，别忘了，我是你的上级。” 玛特愤怒地站起来，“恼羞成怒了是吧，来干掉我啊！你这是让大家去送死，他们到死都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龙莲已经戴上了改装过的毒素手套，象征着绿色的死亡荧光在她手上泛起，她冲向玛特。 玛特的右手生成蓝紫色的雷电，两人一触即发。 “停停停，有话可以好好说嘛，”华安忽然站在他们中间，他用身体挡住了龙莲，“六合联邦也被袭击了，他们的幸存者在过来这边的路上，别等他们来了以后，发现一堆社安局的尸体。” 龙莲死死盯住华安，被她这样凝视很难受。好在龙莲的眼神缓和下来，华安松了口气。 华安把玛特按回座位上，“你这大高个子这么讲话很吓人的。” 现场一片死寂。 龙莲冷冷地对玛特说：“注意你的言辞，下回绝不放过你。” 玛特哼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指挥室。 龙莲说：“按照我的原计划执行，明天会把行动细节同步给各位，散会。” 其余人纷纷起身离开小屋子。 等现场的人都走光了，华安小声对龙莲说：“玛特猜中你的想法了，对吗？” 龙莲瞪着华安说：“如果是你，你怎么做？如果是李汐被留在法雅，你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你想牺牲大家，换取拯救辛娅的机会。” 龙莲点点头。 “你这人怎么这么狠毒！看来张望说的没错，我本以为是他误会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冷库无情的念头，还付之于行动。” “我不能失去辛娅，她现在是支撑我活着的唯一动力和希望，”龙莲说：“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你们已经安全了不是么？”龙莲看向站在原地的李汐和司凌娜。 李汐说：“我们也想救辛娅出来，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要不我们再想想。” 华安说：“对啊。六合联邦也会过来帮忙，他们可是刚被空人袭击了老家，他们一定非常渴望想报仇呢，不如等他们来了，问问他们那边能有多少人和战力来支援。”华安说完，他的通讯器响了，“你看，他们已经到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重订计划 螺旋飞行器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六合联邦的人根据华安发送的坐标来到他们躲藏的废弃湖边度假村。 龙莲威胁华安说：“一会儿我来和他们交涉，你不要多嘴。” “如果你能坦诚相待，可以让你来交涉，”华安没有请以让步，“但如果你想像利用社安局那样利用他们，我不同意。” “你想看着你的朋友被解放阵线的人杀死吗？你以为仅凭夏优和洛妮，她们能活着从那里逃出来吗？你以为解放阵线不知道我和辛娅之间的关系？这是战争，总会有人牺牲。” “至少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 龙莲发出冷笑，“如果说实话，谁会愿意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拯救其他人呢。” “我会。” “愚蠢。”龙莲丢下华安走了出去。 六合联邦的螺旋飞行器停在视觉偏折立场里面，他们一共有4人，除了柳原由加里和下川美美以及一个华安不认识的驾驶员，原本应该在城环区的钟褚栖也在这里。 钟褚栖见到华安，他竟然主动打起招呼，“哟，我过来看看，不用管我，这是高邻让我拿来的补给。”说完他把一个巨大的背包丢在地上，然后在附近闲逛起来。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怪。 龙莲戴上具有翻译功能的耳机，她抢在华安前面和柳原由加里说话：“你们好，我是龙莲，这理由我负责。” “您好龙莲小姐，”由加里边说边鞠躬，“接下来就麻烦您照顾了。” 龙莲说：“我听说了你们的遭遇，还有其他人吗？” 由加里摇头，“只有我们了，其他人联系不上。” “六合联邦的其它船只呢？” “我没有联系方式，在法雅的同胞可能有这个权限。华安先生也把法雅的现状告诉我了，很可怕的灾难。” 龙莲说：“我就不绕圈子了，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请帮我们夺回法雅。” “我正有此意，我的弟弟泷在先导船上，我要替他报仇！” “谢谢，你们先休息，明天我们再来商量行动细节。你们也是。”龙莲最后一句是对华安他们说的，她的语气和态度温和了许多。 华安他们找了一个屋顶和墙壁相对完好的空屋当做临时营地。他们支好帐篷，刚好能容下他们四人。 “好想洗个热水澡，”司凌娜说，“衣服也好几天没换了。” 华安说：“别要求太多了，如果想洗明天早上去湖里洗吧。” “湖水好脏，我才不去呢。” “那就忍着吧。贴身衣物不是从宁宁的撤离屋里拿了新的吗？” “那也穿了一天了，想换掉。” 李汐说：“胸衣的尺寸不合适，我明天要洗一洗，娜娜明天可以帮我烘干吗？” 司凌娜不情愿地说：“谁让你胸长那么大，真麻烦。” “嘿嘿，谢谢娜娜，爱你，”李汐抱着司凌娜不断蹭她，“你好暖和哦。” 蕾拉也蹭了过来，“娜娜真暖和，哈哈。” “没大没小，叫姐姐，”司凌娜被一左一右挤着，“哎呀你们这样还怎么睡觉。” 华安听着她们打闹，自己心里却想着龙莲说的话。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如果李汐被留在法雅，你要怎么救她？’ 如果他像龙莲那样，可以调配足够多的资源和人力，是否也会优先拯救自己心爱之人呢？ 自己可能未必做得有龙莲好，自己不过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审视他人。 他没有立场去批判龙莲，他只能想办法劝说她。 第二天一早，华安被营地里的躁动吵醒。 他拉开帐篷，外面很热闹。 华安拉住一个人问：“怎么了？这么热闹？” “我们有希望了，你看这个！”他把电子屏拿给华安。 华安说：“这是...人类复兴理事会？” “对！他们在内陆的分支机构向各个主要城市发出通告，痛斥解放阵线的恶行，现在民意全部倒向理事会这边！他们正在组织联合军！” 事情迎来转机。 “我们不用上战场了，有联合军去对付那些该死的家伙。” 华安来到指挥室，龙莲和由加里她们也在。 “这个人类复兴理事会是什么来头？他们靠谱吗？” 由加里说：“我就是理事会的一员，这是一个独立于社安局和其他国家体系的组织，是全球性的。法雅发生暴动，我们的先导船被炸毁，理事会无法坐视不管，他们开始行动了。” 华安说：“我好像听张望说过，我想起来了。” “对啊，张望先生呢，怎么没看到他？” “张望他，叛逃了。” “叛逃？！” “嗯，他投靠了空人阵营。” 由加里惊讶地捂住嘴，“怎么会这样。” “他消失很久了。” 龙莲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理事会的负责人，你可以联系上吗？如果有他们加入，我想作战计划需要做出调整。” 由加里说：“很抱歉，我在理事会里的级别很低，每次会议和活动都是他们通知我的。” 华安说：“得想办法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 “不行，不能暴露我们的位置，太危险，”龙莲说，“如果我们选择法雅周边的某一个被战力城镇为目标，夺回那里的控制权，理事会应该就能察觉到。” 华安说：“看来你还是要调整作战方案了呢。” “我想让战力功效最大化，仅此而已。” 在由加里等人的协作下，龙莲调整好新的作战方案，她准备全力攻击位于临时营地不远处的西关，那里作为法雅城西边的主要过度城市，其重要程度和晴谷一样，属于交通要道。 龙莲把他们的计划同步给即将在这里集结的社安局增援。她找来西关的城市地图，开始和参谋官制定新的攻击行动。 在新的计划中，西关是主要目标，龙莲把中央监狱的镇暴部队派向西关和法雅城之间的位置，既然敌人这么做，那就让他们也尝尝被伏击的滋味。她本人也会一同前往，她带领的这个小队是整个部队里最强的战力。如果对方没有增援，他们会回来协助进攻。 两天后，龙莲调配来的增援部队全部集结在废弃湖边度假村，人数比预计中的要多，没有算上镇暴不对，现在已经将近300人。 突袭时间定在凌晨3点，选定在深夜攻击的原因很简单，解放阵线在西关的守军都是些混混，可能有强大的异能者在那边协同防守，但他们的主力部队完全无法和社安局训练有素的干员相提并论。 华安、司凌娜和下川美美的任务是从侧面偷袭，不擅长战斗的李汐、蕾拉和由加里则在后方提供援助和治疗。 准备行动前的20小时。 华安等人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他们准备在下午向目标地点进发，预定在傍晚7点抵达预备地点，然后在那边修正，直到夜幕降临开始突袭。 原本空旷的废弃度假村变得非常拥挤，不同城市的社安局成员聚集在这里，他们身穿统一的深色制服，制服里面则是紧身战斗盔甲。 这些人带来了丰富的补给和作战装备，华安他们也换上社安局的制服。和他一起行动的还有玛特，他们小队由玛特指挥。 玛特可以操控雷电，他的异能和司凌娜类似。 “你也可以变成纯粹的能量体吗？”司凌娜问玛特。 “可以的，我就是变成雷电形态从法雅逃了出来，你呢？” 司凌娜骄傲地说：“本小姐当然可以了。”顷刻间她的头发变成橙色的火焰，热浪扑面而来。 “令人难忘，”玛特说：“看来我们很像。” 两人都可以改变肉身的形态，由于这个原因，他们俩聊得十分投缘。 龙莲几乎把最强的战力都安排到玛特的小组里，偷袭小队的主要作战目标是牵制住驻守在西关的敌方异能者，司凌娜早已安耐不住兴奋的情绪，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烧死那些粗鄙的解放者杂碎。 增援部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们尽可能地消除自己的痕迹。由于人数众多，他们抵达指定地点的时间比原计划晚了一个多小时。 华安他们简单吃过晚饭，然后开始休息，为夜间的突袭做准备。 钟褚栖在西关放置了自己的投影分身，他的分身被蕾拉的异能隐藏，西关的守军分布情况暴露在钟褚栖面前。 他们掌握了非常精确的情报，只等行动时间一到，他们就可以开始出击了。 华安帮李汐检查她身上的紧身盔甲和装备，“你要小心啊。” “嗯，放心吧，我和蕾拉等你们回来。” 华安抚摸着李汐的头发，他在她额头上轻吻，“我们的后背就交给你咯。” 李汐露出微笑，“嗯，你们不要勉强，看好娜娜，她容易冲动。她身边只有你可以依靠，一定不要让她有危险。” “好，那我出发了，”华安告别李汐，他和司凌娜已经准备完毕。 黑夜降临，华安等人在玛特的带领下绕到西关的另一面，他们调好加密通讯频道随时准备行动。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进发西关 “再检查一下你们的装备和补给，”玛特通过小队内部频道说：“记住自己的任务分工。如果遇到敌方异能者，华安你和司凌娜负责和对方周旋，我和下川优先清理附近的杂兵，然后我们再一起合力攻击。刚开始交战的时候，尽量不暴露自己的异能。” 玛特手持突击步枪，华安移动迅速，他使用普通手枪。下川美美和司凌娜不擅长用枪械，她们用自己习惯的方式战斗。 每人还配备了3支异能强化剂，这是专门为社安局开发的特殊品，功效比市面上销售的更强，而且几乎没有副作用。 玛特说：“钟褚栖的分身投影会在我们前方探路，发现敌人直接击杀不用留情。” 他们戴好夜间作战头盔，时间来到凌晨3点整。 “出发！”玛特一声令下，不远处的西关已经沉睡，他们在夜幕的掩护下快速前进。 “前面有守卫，2个人，他们在打瞌睡，”钟褚栖在小队频道里把前方哨卡的情况告诉他们，“进去后右手边是他们的临时宿舍，里面有6人，都在熟睡。” 哨卡的大门紧闭，守卫躲在高墙上面，华安他们悄声来到大门前。 玛特对华安说：“你去解决上面的2人，然后把门打开。” 华安强化双腿，然后跳到墙上，他抽出匕首一刀隔开守卫的喉咙，血水咕噜咕噜地从守卫的脖子上流出来，噪音惊醒了另外一人，他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华安结束了自己的小命。 华安顺着梯子爬下来，然后把哨卡大门打开一个小缝。 他和玛特给枪装好消音器，右手就是钟褚栖所说的临时宿舍。 司凌娜使用异能的动静太大，她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宿舍里面的守卫就交给其余三人解决。 下川美美戴好震动增幅拳套，她打开宿舍木门，华安和玛特已经就位，他们分别瞄准了最近2个解放者的头部。 下川美美的双手落在睡着的解放者面部，那人马上惊醒，但为时已晚。他的大脑被超高频次的震动彻底搅碎，血水从耳朵和鼻孔里流出。 华安和玛特分分开枪，子弹壳落在地上，宿舍里的6名解放者全部死亡。 华安收起手枪，他开始在宿舍里翻找。 玛特说：“你在找什么？” “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情报或者信息。” “不要耽误时间，赶紧走！” 他们离开宿舍继续深入。 西关如同缩小版的法雅，其主体建筑为三座不到10层的建筑，周边是零星房屋。驻守在这里的解放者大约四百七八十人，目前没发现异能者。 夜晚非常安静，华安隐约听到远处的枪声，主力攻击部队也已经行动，他们从西边大门开始进攻。 钟褚栖说：“前面的2层建筑是他们的一个军械库，外面有守卫，里面没人，要把这里炸掉。” 华安问：“这里原本是什么地方？” “银行。” 华安吞了口口水，“炸了好可惜啊。” 玛特说：“里面已经不剩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法雅周边的货币全部采用数字信用点数，银行里存放的都是各种数据和加密信息。我来干掉外面的人。” 他举起步枪，几声声枪响后，两人倒地。 他快步冲刺过去，其中一人还没死透，他正在通过对讲机发出警报。华安健壮一脚踩断那人的脖子，然后把对讲机也踩碎了。 玛特说：“动作快点。” “交给我吧！”司凌娜走进被当成军械库的银行，“你们确定不要里面的武器吗？” 玛特说：“不用。” “哦，那你们离远一点，爆炸声会很大，”司凌娜。 “越大越好，让他们以为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 玛特等人退到不远处的阴影中。 银行2层的窗户冒出火光，紧接着一层也着火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小小的银行被炸的粉碎。 司凌娜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前面，她十分得意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壮观。” “注意了，有人来了，人数不少，还有重武器，”钟褚栖警告他们。 司凌娜不满地说：“不是刚炸了他们的军械库吗？哪来的重武器？”她跑到华安他们躲藏的地方。 果然不远处传来咒骂声和引擎的轰鸣。大批解放者跟在一辆改造过的大卡车后面，卡车顶部和侧面都架着机枪，四周则贴满厚重的铁皮和倒刺。 钟褚栖说：“小心点，他们有射线武器。” 玛特说：“你的投影不能做点什么吗？” “这个不行，你们加油。” 玛特说：“社安局制服和里面的盔甲可以防止射线，但头盔不行，不要让他们命中头部和双手双脚。” 华安粗略数了一下这些解放者，不算车上的，大概有15人，车上还有10多人。 “上吧各位，”玛特带头冲了出去。 他一边跑一边朝对方射击，华安紧随其后，他的双手变成利爪。 解放者发现了他们，大卡车停在原地，子弹如同雨点般袭来。 玛特丢掉步枪，他的双手释放出强大的电流，实体子弹被玛特的电流改变了方向。 司凌娜飞到空中，一道道火焰立柱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解放者的头上，那些人顷刻间被吞噬变成焦炭。 下川美美来到卡车旁边，她双手发力，卡车被她的异能震的粉碎，车上的武器、零件和解放者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 华安趁机解决地上的敌人，他的利爪划开这些人的喉咙、独自和脸庞，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短短1分钟的时间，玛特小队的4人把将近30个全副武装的解放者全部歼灭。 司凌娜回到地面，“什么嘛，这也太容易了，你们是怎么被这些垃圾打败的？” 玛特说：“这些都是杂兵，厉害的咱们还没碰上呢。钟褚栖，主攻部队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很顺利，已经突破进来了，你们成功地牵制...” 他话没说完通讯就断了。 玛特在小队频道里呼叫着他的投影，“喂？钟褚栖？” 华安说：“怎么回事？信号断了？” “应该不是，你看那里，”下川美美伸手指着原本燃烧着的银行，大火已经熄灭，银行废墟前站着一个人。 玛特说：“只有一人吗？小心点，他是异能者。” 华安忽然感觉到空气湿乎乎的，就像刚下过雨一样。 他仔细一看，那个人的头顶上正哗哗下雨。 “那人头顶在下雨，”华安说完，原本只在那人头顶的雨瞬间覆盖了整个区域。 他们身上都被打湿。 “怎么回事啊！”司凌娜暴躁地喊道，她伸出双手试图燃气火焰，小小的火苗出现在她手中，然后就被大雨熄灭。 操控雨水的人缓缓向他们逼近。 玛特站在原地：“这只是普通的雨水，但我不能使用异能了，一不小心会把你们都电死。” 司凌娜还在尝试变成火焰，但磅礴大雨把她浇得透透的。 玛特活动了全身的筋骨，他握紧拳头冲向敌人。 华安也一起冲了上去。 他的右肩忽然传来剧痛，肩膀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贯穿了，他赶紧警告司凌娜和下川美美，“你们的异能排不上用场，赶紧躲到雨水淋不到的地方！” 他让伤口加速生长。 下川拉着司凌娜躲到一个闲置建筑里。 玛特虽然强壮，但身手灵活，他已经来到那人面前，他挥出佯攻的直拳，对方竟让没有回避。玛特的拳头砸在那人的脸上，他的面部变成液体，包裹住玛特的拳头。 玛特见状赶紧收回右手。 他接着顶起膝盖攻击对方下腹，但那人的身体又变成水一样的状态，化解了玛特的膝踢。 当玛特调整姿态准备再次攻击时，对方开始反击，一束水流从天而降。 华安大喊，“上面！” 玛特扭身躲闪。水流擦过他的面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这次攻击距离攻击华安那次之间的间隔大约30秒，华安把这个情报告诉玛特，敌人需要短暂的时间才能再次发射出水流。 华安也加入到玛特和对方的近身战。 可无论他俩怎么攻击，都无法伤及对方。 这人和司凌娜、玛特一样，可以改变身体形态，他是可以操控水的异能者。 “你们很强，”那人说话了，是个女人，“为什么要回来送死？” 华安一边攻击一边想，她发现我们是从法雅里面逃出来的？ “不说话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们费了好大劲才从法雅跑出来，”女人接着说。 发射水流的时间快到了，华安减缓了攻势准备躲避从天而降的水流攻击。 女人说：“时间算的很准，这么快就发现攻击间隙了。” 华安没有理会对方的夸赞，他在雨中不断调整身姿。 “没有用的。” 华安的腹部传来刺痛感，一道水流从女人的身体里发出，击穿了华安穿在里面的紧身装甲。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水流分别击穿华安的肩胛骨和大腿。 “哎呀呀，你失算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雨中恶战与新的敌人 该死，自己太大意了，华安在心中暗骂自己的愚蠢，前两次都是从天而降的攻击，他凭什么假定对方只有这一种攻击方式呢？ 华安踉跄地向前跌倒，水流汇集在女子指间，纤细的水流像刀锋一样击穿华安贴身穿着的紧身盔甲。 他之前试过用手枪朝盔甲射击，子弹只在上面留下几个浅浅的凹痕。 水流变成的刀锋划向华安的脖子，他放弃再生身上的伤口，他选择强化自己的皮肤和肌肉，他硬是抗下了女人的这一原本致命的攻击。 “哦？有意思，”女人富有兴致地说。 华安连忙起身后退，他开始治疗自己的伤口。 “怎么办，我搞不定她，”华安在小队频道里对站在一旁的玛特说。 玛特说：“你被电过吗？” “没有。” “你可以再生对吧，保护好自己的心脏，”玛特说完冲向女人，他继续挥拳攻击，这次他的拳头末端闪着刺眼的蓝色电光。 女人不再变成液体化解玛特的攻击，而是直接躲闪。玛特只有在拳头即将触碰到女人时才发动异能，这需要对释放的电量做非常精准的控制，稍有不慎，他的电流会将附近的华安电晕。 玛特挪动脚步不断进攻，庞大壮硕的身材此时影响了他的出拳速度，他的体力开始下降，出拳速度慢了许多。 女人一边躲闪，一边用水流刀刃反击。 玛特凭借多年的拳击闪躲训练躲避她的攻击。 可能是她频繁使用异能的缘故，雨势变小了。华安对玛特说：“雨变小了，她的体力跟不上了。” 玛特不停地闪躲、攻击，他终于找到机会拉进了和女人的距离，这次他没有出拳，而是张开巨大的手臂一把抱住女人，他的身体泛起电花。 下一秒，洪流从女人身体涌出，把紧紧锁住她的玛特击退数米远。 玛特摔倒在地上，纤细的水流从天而降，华安向玛特的方向跃起，他用身体帮玛特当下致命的攻击。 鲜血从华安嘴里喷出，他来不及多次强化身体，只简单地增生了表面的皮肤。这次攻击击穿了他的内脏。 雨停了，华安躺在积水的地面上，他的身体冰凉，特别是手指末端，他颤颤巍巍地在口袋离翻找异能强化剂。 只剩下一支，有两支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打碎。 那个女异能者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波应该耗费掉她不少体力。 华安强化了右手的肌肉和皮肤，他快速淘出强化剂。女人早就注意到华安的动作，水流从她手指射向华安拿着强化剂的右手，但他早有防备。水流只是刺破皮肤，没有伤及筋骨，攻击的力道和速度弱了很多，看来她也到极限了。 华安给自己注射药剂，顿时他感到无限的能量在身体里翻涌，原先受的伤已经痊愈。 玛特调整身姿，他站起来重新发起攻击。 女人先前的嘲笑与不屑一去不复返，她的脚步开始凌乱，好几次玛特的拳头与她擦身而过。 终于在玛特不知疲倦的攻击中，她没有站稳倒下了。女人拼命向后挪动身体。玛特抬起右腿准备了结她的性命。 就在玛特准备一脚踩断她脖子的时候，四周瞬间变得非常寒冷。 玛特的身体僵住了。一片冰锥将他停在空中的右腿和地面连接在一起，他的腿被冻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被冰冻的腿，玛特在队内频道说：“有新的敌人。” “你怎么搞的？”那是陌生的男人声音。 华安心头一惊，这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之前的女异能者原本在地上狼狈地后退，她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高个子男人。 “你怎么才来！”女人生气地质问突然出现的男人。 “不是你说让我别插手的么，”男人把她扶起来，他转过来对着华安和玛特说：“你们有两下子，不如替我们工作如何？条件你随便开，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 华安说：“你们不过是空人的走狗，不要装出一副狗主人的模样。” “你这人说话好难听啊，不过你说的是事实，我们的确是空人的走狗没错，”男人毫不在意地说道：“给他们工作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出手很大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会赢，谁会愿意替必输的一方卖命呢？” “你们连空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敢说他们会赢？真可笑。” “哥，别跟他啰嗦了，”女人对男人说：“赶紧清理掉他们。” 男人说：“别着急，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很厉害的异能者，我们异能者应该团结才对。” 玛特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助解放阵线，他们对异能者可没这么友好。” “他们不过是棋子，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好了，肃清法雅的异能者只是个幌子，我们通过这种方法找到高级别异能者，如果他们愿意配合加入我们那就万事大吉，如果不愿意配合也没关系，我们总会给他们找到合适的位置，毕竟在这个年代，高级别异能者可是非常宝贵的资源，不会随随便便就杀掉的。” 这个男人话很多，他要么对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空人显然不会把后者招募进来。华安准备借此机会套一些情报出来。 “如果我加入后，需要做什么？” 男人想了会儿说：“干掉碍事的社安局，干掉反抗我们的人，总之都是些很简单不用动脑子的事情。” “不会伤害法雅的普通人吗？” “普通人，”男人笑了，“他们已经不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了，他们是被时代淘汰的废物。目前不会，以后怎样谁知道呢。空人，他们的科技、文化和社会体制才是未来的希望，他们愿意让我们这些高级异能者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代价只是乖乖听话就行，是不是很简单？好了，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对了，名额有限，你们两人中只能选一人。” 华安说：“还是算了，不过如果你和那女人愿意投降，我可以帮你们去求情。” “哈哈哈，你这人真有趣，最后再收拾你吧，”说完一阵寒气从华安的头顶上降下，华安迅速闪躲，再晚一秒他就会被冻成冰棍。 玛特的腿被冻住，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打碎那些冰块。 司凌娜和下川这时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威胁到她们的暴雨已经停了。 “嚯，又来了两个，”男人没有丝毫慌张。 司凌娜用火焰融化了困住玛特的冰柱，“你们啰里啰嗦的，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跟这种异能者疯子有什么可说的。” 两道火焰柱在那两人身边升起，炽热旋转的烈焰把他们吞噬。 可是火焰越来越小，最后熄灭了，男人和女人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 “火焰的异能者吗，”男人自言自语。 司凌娜的攻击被化解，她皱着眉头，一个更加巨大的火焰风暴翻搅着从天而降，男抬起右手，一阵薄薄的白色雾气吹向火焰风暴，火焰被冰冷的雾气熄灭，发出嘶嘶声响。 男人再次破解她的攻击，这下彻底激怒了司凌娜。 她脱下社安局制服外套和头盔，“喂，1级的，把我的衣服收好。” 华安捡起地上的衣服，“你要做什么？” 司凌娜说：“我没穿自己的特质的战斗服，社安局发的这些无法抵抗我火焰的温度，你和下川先撤吧，这里交给我。” 华安的确不好对付对面这两人，司凌娜和玛特都可以改变身体形态，自己在场反而会碍事，于是他拿着司凌娜的衣服和下川退到一旁。 男人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他意兴阑珊地看着司凌娜，仿佛在欣赏一幕精彩的戏剧。 “要上咯，”司凌娜对玛特说。 司凌娜的头发变成燃烧的火焰，紧接着是她的面部，然后是身体。社安局提供的紧身装甲被火焰的高温融成液体。 即便离得很远，华安还是能感觉到变成火焰的司凌娜发出的热浪。 司凌娜飞向男人，男人伸出双手，浓稠厚重的冰雾从他手中发散包裹住司凌娜，一层又一层的寒冰不断堆积在司凌娜身上。 不过司凌娜的火焰并没有就此熄灭，火焰极速膨胀，男人制造的寒冰不敌司凌娜的烈焰。 玛特也没有闲着，他让高压电流过全身，然后在手中召唤巨大的电流束，玛特的电流就像有生命一样，寻找着电阻最低的路径直奔正在和司凌娜缠斗的男人。 “哥！小心，”女人在一旁提醒。 纯净的冰块几乎不导电，男人一边控制司凌娜，一边用冰挡住玛特的电流。 司凌娜加剧火焰的温度，她打破束缚自己的冰封，烈焰从她手中发射出来直奔男人，却被突然出现的洪流熄灭。男人的妹妹用自己剩余的力气帮他抵挡了司凌娜的攻击。 华安在远处观察着他们的战斗，他发现玛特丢在地上的步枪。 那女人应该已经没力气了，如果华安用枪偷袭，她应该躲不了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收复西关 偷袭这种事，华安并不抵触，主要能完成任务，无论什么手段都行。他举起步枪，然后把准星对向女人的头部。她躲在男人身后，时不时用水流干扰玛特和司凌娜的攻击。 这是玛特和司凌娜第一次合作执行任务，他们配合得就像搭档了很多年的老手，他们的优势越来越明显。 通过刚才和男人简短的对话，他觉得对方没有恶意，他们纯粹是想完成任务，他似乎是那女人的哥哥。 如果没有空人，他们应该会在法雅过着平稳的生活吧。一时间的同情让华安犹豫了。 他重新调整呼吸，‘不留情面，’他在心中暗示自己。 华安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口射出去，但枪口的微弱火光被女人发现，她下意识地把身体变成水形态以化解华安放的冷枪。 玛特看准时机，他手中的电流如同贪婪的蟒蛇，蜿蜒着绕过男人的冰墙从四面八方奔向变成水形态的女人，巨大的能量瞬间传导到被电击的女人身上，她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倒在地上变成焦炭。 男人瞪大了眼睛，他的大脑来不及思考眼前发生的一切。 缺少他妹妹的支援，男人很快处于下风。单单是司凌娜的火焰就已经让他难以招架。 玛特的手部消失，他让双手变成纯粹的雷电，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找到冰墙之间的缝隙，蓝紫色的雷电缠绕在男人身上，他身体僵硬地向后栽倒。 战斗结束了，司凌娜恢复成人形，紧身盔甲已经在她的高温中融化，她赤身裸体地站着，玛特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他的外套很大，披在司凌娜身上衣服下摆垂在她的大腿附近，刚好挡住关键部位。 华安和下川美美与他们汇合，司凌娜换上自己的衣服，“这两人就是玛特你说的强大异能者？其实也没多难嘛。” “他们不弱，如果是我自己一定无法战胜他们。但我和龙莲遇到的，不是这种普通异能者。怎么说呢，他们是以小队形式行动的，配合很默契，而且那些人怪怪的，那种感觉只有你们真正见到了才能体会，”玛特蹲下检查地上的两具尸体，他们的死状很惨，已经面目全非。玛特说：“找不到他们的身份信息，算了不管他们了。多亏你这一枪打破局势，我后来都没什么体力了。” 华安说：“我当时犹豫了，我总觉得可以和他们沟通解决问题。这两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那种穷凶恶极的坏人，那些解放者们看上去可比这两人邪恶多了。” 玛特说：“你错了，他们如果不是坏就是蠢。他们以为可以加入空人阵营得到重用，其实他们也是没有价值的棋子罢了。我们走吧，在这里耽误太久了。” 玛特带着他们向西边前进，他们准备和大部队汇合。 东边的天空已经微微发亮，华安回头看着刚才战斗过的地方，地上积水已经被司凌娜的火焰蒸发干净，只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和两具看不清五官的焦尸。 路上他们基本没遇到太多敌人，除了零星的负责站岗的解放者再无其他人。 天亮了，有的居民已经醒来，他们打开窗户向外张望着什么。 越往西边走，打斗和枪击的声音越明显。 “刚才又强烈的电磁干扰，我的投影被消除了，”钟褚栖在小队频道里说，“西边大门已经被突破，战斗快结束了。” 玛特说：“你消失的还真是时候，我们才刚解决掉两个异能者，这里还有其他异能者吗？” 钟褚栖说：“有，不过他们都去西边了。” “解放阵线没拍人从法雅增员？” “有，不过他们中了龙莲等人的埋伏，他们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 当玛特他们来到西边交火的地方时，战斗已经结束了。解放者开始撤退，他们疯狂的逃窜。当玛特等人出现在他们逃离的方向时，那些人脸上的绝望表情令华安难忘。他们四人轻松击杀了逃亡的解放者们，没有给他们投降的机会。 玛特和大部队汇合，位于后方的李汐和由加里也来到西关。 社安局重新夺回了西关的控制权。 这次袭击非常成功，主攻部队的死亡人数仅有个位数，虽然有人受伤但都不重。当然这要归功于打先头部队的社安局异能者们，他们怀着强烈的仇恨和使命感大开杀戒。解放者的散兵游勇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驻守在西关的另外两名地方异能者给主攻部队带来了一点点麻烦，不过在社安局的强大攻势之下，这两个异能者见状不妙早就跑了。 社安局的旗帜重新出现在西关，在他们成功剿灭这里的解放者没多久，龙莲带着中央监狱的镇暴部队也来到西关。 西关居民纷纷走上街头，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龙莲让手底下的人向西关居民发出公告，告知他们将接管这里作为临时指挥部，直到法雅重回正轨。她还让全部进驻到法雅的人做出承诺，不会干涉本地居民的正常生活，如果他们有任何问题和困难，可以随时找社安局帮助。 华安看着这些人，他们有的困惑，有的不悦，只有一小部分人面带笑容地欢迎他们。这些外来者全部进驻到西关本地社安局办公楼，可他们人数太多了，又有偿征用了当地的酒店作为分部和宿舍。 酒店老板和当地的服务行业倒是很欢迎他们，之前解放者在的时候，商队基本不再过来，更别提游客了。 华安他们没有和其他人一起住在酒店里，他和李汐、司凌娜还有蕾拉一起找了个位于城郊的独栋公寓。 李汐响应社安局的号召，她加入了医疗部队，她既可以帮助伤员，减轻其他人的工作压力，还能学习一些社安局的专业知识。 下午的时候，华安和司凌娜被叫去参加作战会议。 他们来到位于2层社安局指挥部，与会人员不少，他们代表各自的城市统领该城市的社安局支援部队。 龙莲先把他们在途中埋伏的情况分享给大家，“我们一共22人，击杀解放阵线成员78人，总共击退对方3轮增员，现在法雅通往这里的路上留了两组人做警戒。他们的增员中没有异能者，都是普通人。说说你们各自的情况。” 玛特说：“我们从侧面突袭，一路上很顺利，在炸掉军械库，也就是西关银行的以后，遭遇了敌方异能者，一共2人。他们的身份现在还不清楚，已经派人去做尸体检测，希望可以匹配到他们的生物信息。这两个异能者级别不低，一开始我们遇到了点麻烦，不过在华安的协助下，成功击杀对方。我个人认为，这两名异能者和我之前在法雅遇到的不是同一拨人。” 华安补充道：“和他们交战的时候，其中一人还试图拉拢我们，他们像是雇佣兵，说什么如果加入空人，条件随便开之类的话。” “明白了，主攻部队的情况呢？” 主攻部队的负责人说：“我们一共有9名同事殉职，我们遭遇的最大阻力来自2名异能者，不过在交火了几个回合之后，那两个人逃跑了，他们逃跑的方向是北面，保险起见，我没有派人去追。总的来说，整个过程很顺利。” “好，”龙莲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的任务，需要让社会各界知道我们的存在，特别是人类复兴理事会，他们在组建联合军，要让他们配合我们。柳原小姐，你有联系上六合联邦的其他幸存者吗？” 由加里摇头，“很抱歉，目前没有联系上其他人，我会继续尝试。” 龙莲布置了几项任务，其中包括24小时轮班警戒、帮助居民恢复社会秩序、以及编辑对外发布的新闻稿件。会议上并没有提及接下来的行动，这让华安很纳闷。 散会后，龙莲把他叫住，“等我一下。” 华安问道：“有什么事吗？” 龙莲看着司凌娜，“你也一起来吧，我们去个地方。” 他们来到上面的楼层，这一层的社安局警卫明显比 龙莲带着两人穿过层层守卫来到一个没有窗户的空房子。华安刚进去就傻眼了，里面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社安局的人，他们看到是龙莲后放下戒备。 龙莲领着华安和司凌娜来到二层，上面也有6个中央监狱镇暴部队的特种兵，在他们中间，是一个头戴面罩，双手被反向铐住，脚上也被锁链绑住的人。 华安问道：“这是你们抓来的？” 龙莲说：“没错，而且你应该见过他。” 龙莲嫌弃那人的面罩，华安倒吸了一口冷气。 修长的黑色头发，放在哪里都很惹眼的俊俏而阳光的脸庞，这人是晨曦。 过了一会儿华安才从中震惊中缓了过来，他诧异地说：“你不是，被卢诗诗的异能吞噬，然后从城环区的异能者收容所跑出来了？你果然在替空人做事对不对。” 第一百八十九章 空人的真相 晨曦自言自语说：“我应该留了一个假的身体在那里，你们居然能发现，是灵能沟通吗？城环区应该没有会这种灵能的人。” 龙莲瞪了华安一眼，华安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让对方知道自己掌握了多少情报是审讯的大忌。 晨曦对华安说：“你们究竟是怎么发现留在那里的人是假的呢？” 龙莲说：“闭上嘴，现在由我来问问题，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哈哈，不用这么凶吧大姐，我都被你们抓住了，哪儿也去不了好吧，”晨曦嬉皮笑脸地说，他毫不在意自己身陷囹圄。 龙莲说：“你是空人吗？” “是啊。” “怎么证明？” “之前还是很容易证明的，现在不行喽。” 有人搬来一把椅子，龙莲在晨曦面前坐下。“为什么？” “我原来也可以使用灵能，用你们的话说，我算是异能者。不过和你们不一样的是，我的基因是纯净的，没有受到电磁雨的污染和破坏。” “普通人类怎么可能使用异能？” 晨曦说：“当然可以，只是你们不会罢了。我们空人每人都和星界的神明缔结了契约，它们是真实的神明哦，有了契约就可以使用异能了，很方便的对不？” 华安被他说晕了，“星界神明是什么东西？一种生物？” 晨曦想了想说：“算是吧，你能想到这里已经很优秀了，我跟他们说，他们还以为我是傻子呢，呵呵呵。” 龙莲说：“讲的具体一点，那些神明是什么样子，都有什么种类，你们是怎么缔结契约的。” “神明嘛，长成什么样子的都有，种类也很多，契约就是契约啦，你需要向神明做出奉献和牺牲，它们才会回应你。我们的契约是需要支付代价的。” “你刚才说原来也可以使用异能，现在却不行了，是因为你的契约失效了？” “嗯，我的任务失败，被我的上级撤回了契约，我的神明不再回应我。” 龙莲说：“你的任务是什么？” “哈哈，抱歉，这个不能和你讲。” 龙莲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不要嘻嘻哈哈的，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晨曦的脸上出现红掌印，这一巴掌打的不轻。 “哎哟，怎么还打人呢？”晨曦一点也不在乎，“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嘛。” 龙莲反手又抽了他一个耳光，晨曦依然嬉皮笑脸的。 “你们空人都像你这样开心快乐的吗？” “不是啊，是契约的关系。” “你的契约不是已经被撤销了？” “嗯，缔结契约时，我献上了悲伤、同情和怜悯这三种感情，从此我再也不会悲伤和难过。契约被撤销在我们看来是非常可怕的惩罚，这意味着你要奉献十倍于之前的供物，所以我现在，只剩下开心这一种情绪了，是不是很棒？” “可你还是会感觉到疼的对不对？” “那当然，你打我两下很疼的。” 龙莲说：“打你是轻的，乖乖配合，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如果你表现好的话，还能满足你临死前的愿望。” 晨曦笑着说：“哈哈，那就动手吧，我能告诉你的都说了。” 难道龙莲要刑讯逼问？她肯定做得出来，华安对此毫不怀疑。 龙莲从椅子上离开，然后让手下人重新给晨曦戴上头套。 他们离开关押晨曦的地方，华安问她：“你们怎么抓到他的？” 龙莲说：“他是解放者增员部队的队长，他带着那伙人在增员的路上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怎么不使用你的「蔓生平野」控制他？” “在没弄清楚他的底细之前，还是谨慎一点好。虽然可以控制他让他说出隐藏的秘密，但对方是空人的一员，被反噬可就不好了。” “那你叫我来，应该不是简单地看一下吧，想让我从他嘴里套话？” 龙莲扶了一下玳瑁色的眼镜框，她已经恢复成原先那个对穿着打扮很讲究的女强人，她看着话说：“没错。” “为什么选我？” “你一直对空人很感兴趣，在东临市监狱里，你跟姜慈宇交流过很多次，你对空人是有一定了解的，再加上你和空人叛逃者有过接触，可以说目前你对他们的情况比西关其他人都要了解。” “可我不擅长逼供之类的。” 龙莲说：“随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让他开口，怎么做都可以。如果他想要女人我可以帮你找，如果他想要安全的撤离也没问题，总之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我先问一下，这只是假装满足他对吧，他终究还是要死的。” “倒也没那么绝对，把他当做研究对象让他活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我明白了，辛娅那边有新的消息吗？” 龙莲轻轻叹气，“没有。” 司凌娜说：“没消息可能就是好消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要去突袭法雅吗？如果那里都是像今天这种级别的对手，轻轻松松就能解决他们。” 龙莲说：“这次胜利让我感到不安，太轻松了。他们甚至都没有挟持人质，以他们的风格，早在第一波攻击开始时就应该这样做才对。” “会不会是高估了他们？” “高估你的敌人总比轻敌好，审讯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人，我晚些会把我们和六合联邦共同收集到关于空人的情报发给你，”龙莲说完继续去忙其他的事情。 华安对司凌娜说：“我感觉，这个事儿你比较擅长。” “什么，审讯吗？” “嗯。” “没有本小姐不擅长的事，如果他不说，用火烧他就完了，早晚会开口的。” “但他不是普通人啊，你没听他说吗？他不会恐惧，也不会绝望，无论怎么对待他，他都是乐呵呵的。这人已经成了没有感情的‘傻子’，他在情感上简直就是无敌的。” 司凌娜说：“那他也怕疼吧。” “是会感到疼痛，但不会害怕。所以严刑拷打恐怕不起作用。” “那照你这么说，威逼利诱也不好使咯，色诱之类的么？” “你要去试试吗？我不拦着你哦。” 司凌娜踹了华安一脚，“你打扮成女人去吧！” 华安捂着被司凌娜踹的地方，“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应该想问问他想要什么，即便没有感情，他总有最原始的欲望吧。” “万他什么欲望都没有呢？” “不可能的。” 华安和司凌娜回到关押晨曦的房间，华安摘下他的头套说：“我们又来了。” “刚才那个漂亮大姐呢？” “你还想挨她巴掌吗？” “无所谓的，谁来都一样。” “你渴不渴？” “有点。” 华安给他拿来一瓶水喂给他喝。 晨曦说：“你人还挺好，跟你的长相不太像，本以为你和张望老师是一样冷酷难以接近的人。” 他接着说：“我把他推荐给我的上级，他很快被委以重任，张望老师果然很厉害。” 华安用余光看向司凌娜，听到张望的名字，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晨曦这家伙，他只是感情有缺陷，但不是傻子，他是故意用张望的事情刺激司凌娜。 “所以是你把他策反了？” “不是哦，我只是提了个条件，他自己想要加入我们的，他想拯救自己心爱的女人嘛，”晨曦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着司凌娜。 “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在这里，他去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 “可以告诉我他在哪吗？” “告诉你也没意义，”晨曦乐呵呵地看着华安，华安被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需要知道情报，关于你们的目的、计划安排之类的，相对的，我可以满足你的条件。你觉得如何？” 晨曦想了想说：“可以就这样放了我吗？” “那恐怕不行，”华安一边说一边拿出他提前准备的东西，“龙莲让我来是想从你嘴里套出情报。” “我知道。” “你说你只剩下快乐的感情，不会恐惧，对吗？” “对啊。” “那我们来做个游戏，”华安拿出一把左轮手枪，他将一枚子弹填装进去，然后转动弹夹，“你有六分之一的概率活下去。反正你也不愿意配合我，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晨曦依然是那副乐呵呵的表情，“比起死掉，我还是更想活下去。只是你问的那些我的确不能告诉你。你想开枪就来吧。” 华安觉得他在虚张声势，“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有些事情比死亡还可怕，死亡对我而言可能是种解脱。” “那我现在就来帮你解脱！”华安瞄准晨曦的胸口然后扣动扳机。 咔哒一声，没有子弹射出。 在华安开枪之前，他让人偷偷在多个角度架起摄像机，用来捕捉晨曦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在华安看来，他没有任何异样。 华安说：“你还有机会，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晨曦微笑着摇头。 华安又开了一枪。 第一百九十章 审讯 这次也没有子弹，晨曦还有四次机会。 华安问道：“还是不想说？” 晨曦发出咯咯的笑声，“如果你想杀掉我，一开始为什么要让我喝水？你想测试我是不是真的把其余情感献祭给了契约神对不对？你在后面藏了摄影机，还是找来了可以感知情绪变化的异能者？” 华安的小伎俩被晨曦识破，这小子怎么如此敏锐，华安的努力全部白费。 他很恼火地把手枪丢在上。 晨曦笑着说：“别难过，被我识破并不丢人，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决策并付之行动，如果不是你在每次开枪前咽了口水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单凭给我喝水还不足以让我做出判断。” 晨曦接着说：“其实开枪的时候，你比我还紧张对不对。你使用的是真实的子弹，不是假货。万一我被打死，你的麻烦就大了。真是有勇气，如果我没被帮助双手，一定会给你鼓掌的！” 华安十分气馁，“没错，你说的对，我需要情报。” 晨曦说：“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不那么至关重要的情报好了。” “什么是不那么至关重要的情报？” “我想想，你刚才开了两枪对吧，我回答你两个问题，如果你问的问题我不想回答，那就算浪费了这次机会，你要谨慎挑选问题啊。” 这混蛋还敢跟我耍花招，华安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别的法子。 “我要和龙莲商量一下。” “不行，现在就问。” “好，那我问你，张望在什么地方？” “啊，你刚才不是问过了，他不在这。这算是一个问题。” “可你还没回答，我想知道具体的位置。” “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但不在这个星球上，你们找不到，也去不了。” 听到晨曦的答案，华安先是一愣，然后他更加生气，“你小子耍我是不是？” “哎呀，我就说嘛，告诉你真相你也不会相信。他不在这个星球上，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吗？你知道在辉煌时代，人类早就具备去外星生活的技术和条件，离开地球不是什么难事。他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晨曦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噢对不起，我忘了你们这些在题。” 晨曦居高临下的姿态好像他才是执行审讯的人。 华安自己思考，为了让提问的机会白费，他问出第二个问题：“你被抓住，是任务的一部分吗？” “哈哈，怎么可能，没有这种任务的，”他笑嘻嘻地说：“好啦，问题问完咯。” “我会再过来，”华安说完和司凌娜离开房间。 司凌娜说：“这次先按照你的方法，如果不行，就该轮到我咯。” “你自己和龙莲说吧，严刑拷问她应该比你专业，如果她想这么做就不会来找我们了。” “你的伎俩都被他识破了。” “那可未必。”华安找到社安局的技术人员，他让对方仔细分析晨曦的面部表情和说话方式，等分析结果出来后再告诉他和龙莲。 司凌娜说：“你还白费什么力气，他明明都知道你藏了摄像机在后面。” “没错，但我第二个问题，即便他不回答，根据他的反应也能推测出答案。” “你第二个问题更是愚蠢，怎么可能有人会故意被抓。” “具体原因我还猜不到，你不觉得他的出现太过巧合了吗？他可是空人的一员啊，张望仅仅在空人装备和技术的协助下就变得很厉害，更何况他们自己人？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龙莲抓住？” “他自己都说了，任务没做好，没了那个什么神，使用不了异能了。虽然他说的我听不太懂，但他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华安无奈地说：“司小姐，带你来可能是个错误，咱们还是先回去，等分析结果出来之前暂时没什么事情。” “哼，敢瞧不起我！” “没有没有，丝毫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华安一边推着她一边往他们住的公寓走去。 李汐结束了她今天在医疗部队的工作，她正在客厅里上网浏览大家对收复西关的评论。 “你们回来了，还顺利吗？” 华安说：“不知道，这小子狡猾的很，你呢？” “还行，帮他们处理了一些轻伤外伤，我听说晚上龙莲要发布消息。” “那我去买点吃的回来，你们想吃什么？” 她们分别说出自己想吃的东西，华安一一记下。 街道上已经不见解放阵线的人，但他们的痕迹还在，西关彻底恢复如初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他来到公寓附近的餐馆，餐馆老板正在听着广播，看到华安进来他说道：“今天不营业，明天恢复。” “老板，我和我朋友都很饿，可不可以帮我们做点吃的。” 餐馆老板看了一眼华安身上的社安局制服，“是社安局的啊。”他砸吧着嘴，慢慢悠悠地站起来，“你们想吃什么？” 华安说了李汐她们想吃的菜，老板说：“好多东西都没有，自从解放阵线的人过来，我们就没再营业，我看看厨房里还剩下些什么，凑活做一点好了。行不行？” “行行，当然没问题。” “还好你们来的及时，要不我的生意真没法做下去了。” 华安问道：“解放阵线的人应该没有干涉你们吧，他们是这么说的。我看法雅还有好多人支持他们呢。” 老板叹气，“我倒是不反对他们，可这些人一来，我们没有生意，没人来吃饭我们活不下去啊。更过分的是，他们总想赊账，还是你们社安局的好一点。” “对了老板，可以使用信用点数支付吗？” 老板摇头，“那东西现在用不了，你得用其他的。” “为什么用不了？” “法雅被占领，我们去哪兑换这些信用点？而且那边的网路被封锁，现在法雅的有钱人可都慌了神。我说，社安局的，你该不会和那些解放阵线的人一样，想赊账不给钱吧。” 华安被问的汗流浃背，“老板，我现在只有信用点数卡，没带其他货币或值钱的东西。这是我的地址，我们就住在附近，要不我晚点拿东西过来补上您看行不行？” 餐馆老板盯着华安看了看，在华安真诚地劝说下，他妥协了，“行吧小子，你可别败坏了社安局的名声。” “一定一定！”华安拿着打包的饭菜回到公寓。 看到华安回来，李汐把他拉到电视前说：“快来快来，龙莲的新闻转播开始了。” 画面中龙莲站在精心布置过的讲台前，她的身后是社安局的旗帜。 ‘我是龙莲，隶属于社安局总局监管廷，在社安局同仁的协助下，我们已经成功击退盘踞在西关的解放阵线，并夺回了西关的控制权。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法雅，希望有志之士加入到我们的队伍。解放阵线不是你们的救世主，他们的存在只会带来混乱和独裁。请法雅市民不要助长他们的气焰，我们与你们同在。’ 演说很短，却掷地有声，希望人类复兴理事会的人能早点发现他们的事迹。 李汐说：“她又回到我们最开始认识她的样子。” “啧啧啧，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女人，真可怕，”司凌娜翻了个白眼。 华安说：“可以理解，毕竟她老婆还在里面，但也只是理解而已。” 司凌娜说：“呵，我才不信，李汐要是没出来，你肯定会和她一起，我现在发现，你俩是一路人。” “瞎说，我还是有原则的。” “你的原则就是她对不？” 李汐用筷子轻轻敲打司凌娜的头，“你要是没跑出来，我们也会去救你的，快吃饭吧。” 华安说：“这里应该安全了吧。” “那当然，那些解放者杂碎早跑光了，咱们就应该直接去法雅。” 李汐说：“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胜利来的太突然了。根据玛特和龙莲的说话，占领法雅的解放者好像很厉害。算了，不管了，可能他们的主力部队在法雅。至少今天能睡个好觉。”华安说完打了和很长的哈欠。 司凌娜说：“我要好好洗个澡，好几天没洗澡难受的要命。” “你变成火焰还用洗澡吗？细菌什么的都会被烧死对吧。” “那不行，虽然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华安吃完饭，困意一下子袭来。 他躺到床上想小睡一下，李汐却把他拽起来，“你别睡觉啊，你要是困了，洗完澡再睡吧。” “我就躺一会儿，”华安闭着眼睛说。 “听话，别犯懒，”李汐凑到他耳边，“我和你一~起~洗~”说完她拉着华安走进浴室。 两人面色红润地从浴室出来，华安精疲力尽地躺到床上，“早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叫醒我，我想自然醒。” 李汐笑着抚摸他的头发，“这就没劲儿了吗？” “随你怎么说，”华安盖着被子倒头就睡。 第一百九十一章 问候 第二天，华安被饥饿感唤醒。李汐在他身边熟睡，她昨天应该也很累，华安想让她多睡会，于是他自己来到客厅。 客厅里只有蕾拉一人，华安和她打招呼，“早上好啊，司凌娜还没起吗？” “没有，”蕾拉正在看电视，电视正在播出其他城市自制的新闻坊谈节目，主持人和嘉宾正在讨论法雅的事情。 华安说：“没想到你喜欢这种节目。” “我没得选啊，只有这个可以看。” “我去买东西，顺便把昨晚的饭钱还回去，要帮你带些什么吗？” “不用，谢谢。” 华安心想，真是个冷淡的小孩。 他拿着昨天钟褚栖带来的背包，里面有好几个作为货币的生物电池，幸亏提前准备，要不之后都很麻烦。在社安局发布的信用点体系被冻结后，不知道龙莲他们要怎么支付日常开销。解放阵线还是有一套的，他们不光在舆论上扭曲事实让普通大众对他们产生好感，还让原有的经济体系瘫痪，以此牵制社安局的反扑。 华安把生物电池装进口袋然后来到餐馆。 餐馆还没开门，他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人出来。 华安刚准备离开，餐馆老板领着大包食材从远处走来，“这么早就来了。” 华安说：“我来付昨天的饭钱。” “进来吧，”老板打开门，华安跟着走了进去。 “我用这个支付行吗？”华安拿出生物电池。 “小兄弟，出手这么阔绰呢，”餐馆老板拿着这个生物电池反复端详，“我也是好久没有像这样以物换物做交易了。你这个东西不便宜，我手头上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东西做找零。这样吧，昨天那顿就算我请你们的。” “不合适吧老板，要不然这样，这个电池你收着，我们这个月伙食都在你这里解决如何？” “这么算下来，我应该赚不到什么钱，不过算了，就按你说的做吧，就当交个朋友，哈哈，”老板把生物电池收好，“没有早饭，早上我要准备食材。” “没问题。对了老板，你有没有听说关于法雅或者解放阵线的消息，我指的是，民间的那种消息你明白吧。” 老板想了会说：“还确实有，你不会是社安局的秘密警察吧？” 华安笑着说：“我其实不算是社安局的人，我只是他们的协助者，没有编制的。而且社安局也没有你说的那种职位。” “我跟你说，我早上在市集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议论去法雅加入解放者阵营。” “为什么有人想加入他们？想不明白。” “都是些心术不正的人，和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不同，有的想趁机发财，有的纯粹是想干坏事。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不奇怪。” “那老板你呢？” “我无所谓的，无论是社安局还是解放阵线，或前两天突然冒出来的什么理事会，只要不影响我做生意，谁来都无所谓。小兄弟你怪我说话直，其实社安局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别看他们现在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如果真要换解放阵线上台，未必比他们差。” 华安说：“社安局至少讲道理有秩序。” “那倒是，不过都是他们的道理和他们的规矩。” 华安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老板，市集上的那些人，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这个消息啊？” “是我们这些本地人自己的小圈子，你们外来的肯定不知道。” “哦，好吧。” “你还没吃早饭吧。” “没有。” “这些水果你拿着吧，算是一点心意，”老板把一个纸盒子递给华安。 华安双手拿着盒子说：“老板你太客气了。” 餐馆老板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这是一个朋友给我的，让我向社安局的带个话。” “带话？” “嗯，解放者向你问好。” 一把利刃贯穿了华安的下颚，这一击来得如此突然。上一秒餐馆老板还在和华安有说有笑的聊天，此刻他却发动如此迅猛致命的偷袭。 餐馆老板的攻击没能当场杀掉华安，他身材矮小，手臂也不够长，未能一击毙命，这给了华安喘息的时间。 匕首卡在华安的喉咙里，他没有慌张，丢掉盒子双手抓着已经深深插入喉咙的匕首，然后忍着疼痛把匕首拔了出来，鲜血从伤口喷溅出来。 餐馆老板见势不妙，他来不及补刀了于是拔腿就跑。 华安集中精力再生伤口，他眼看着餐馆老板跑进后厨，华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后厨很黑没有开灯，华安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偷袭。 他慢慢摸索着前进，后厨的有个后门，门是虚掩着的。华安悄悄打开门，门外的巷子空无一人。看来让他跑了。 他把后门锁上，然后在屋里搜寻起来。 小餐馆不大，里面东西都挺讲究的，虽然不是很高级的餐厅，但卫生干净井井有条，不是那种肮脏不堪的小苍蝇馆子。 餐馆老板刚才说解放阵线向我问好，他一直都是解放阵线的人还是被他们收买了？如果是前者，他完全可以在饭菜里下毒。 华安把交给老板当做饭钱的生物电池，然后把他买来的一大包食材全部带回公寓。 虽然挨了一刀，但拿回来了足够他们四人吃一周的食物，这波不算亏。 李汐看到他身上的血迹说：“你这是，怎么了？” 司凌娜说：“你怎么总是能遇到这种事情？” 华安很委屈，“不能怪我啊。我本来想去给餐馆老板把饭钱送过去，没想到聊着聊着他突然给我一刀。还好他个子矮胳膊也短，要不我就死了。” 华安把事情经过告诉龙莲，龙莲在电话讲道：“早上我接到报告，从昨天夜里到现在，算上你这件，一共发生4起袭击事件，一共3人死亡，2人受伤。” “是什么样的人行凶？” “普通人，不像是异能者。遗憾地是，我们还没抓到行凶者。袭击你的是怎样的人？” “是我们公寓附近餐厅的老板。我们昨天晚上吃的他做的晚饭，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解放阵线的人，他完全有机会在饭菜里下毒。我早上去找他，他突然袭击我，所以怀疑，他是被临时起意。” “明白了，我会安排人去调查，这段时间你们不要再穿社安局的制服了。” “为什么，被袭击的都是社安局的人？” “对，这是一场对社安局的报复。” “我突然想到，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人被替换了。解放者采取某种手段模拟成餐馆老板的模样，或者控制他的行动。因为昨天我们谈话的时候，那人虽然不喜欢社安局，但也没有拒绝为我们服务。他最后还说不要搞坏了社安局的名声，说明此人对社安局的态度至少不敌对，甚至有一定信任。” “原来如此，不无这种可能，”龙莲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和人类复兴理事会，他们下午会委派代表过来这边，如果你们方便，以普通人的身份参与我们的会议如何？” 华安说：“当然可以，不过肯定不只是参加会议这么简单，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和那个小女孩一起来，如果发生袭击事件，你们可以保护理事会代表的安全。” “社安局的人不行吗？” “你们是后备计划，第二道保险。” “那晨曦的审讯怎么办？” “继续进行，要加快进度了。” 结束通话后，华安自言自语地说着，“真是能使唤人。” 华安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出发去关押晨曦的地方。司凌娜觉得这种审讯实在太无聊了，她决定去干点别的。 华安对晨曦说：“早上我被人袭击了。” 晨曦说：“哦？你可不要怀疑我，我一直都在这里。” “那人是解放阵线的，你们空人有可以改变别人样貌，或者控制别人行为的技术吗？” “有啊，这种事你们都可以做到，更别说我们。我说，能不能给我点东西吃？” “不行，除非你愿意配合我们调查，要不你只能饿着。” “我接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无论是对疼痛的忍耐还是饥饿感，我都可以坚持非常长的时间。我没有家人，除了我自己的命，你们没有可以用来威胁我的东西，”晨曦一边说一边摇晃着脖子舒缓肌肉的疲劳感，看样子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动地方。他裤子是湿的，还有点骚臭味，这些人连厕所都不让他上。 “他们就这样捆着你？” “对啊，昨天你走以后，来了不同的人审讯问，他们对我这一顿打，但我什么都没说哦，呵呵呵，”晨曦傻笑着，“他们这种小手段，比你差远了。” 华安说：“我不喜欢使用暴力。” 晨曦说：“我也是。” 华安想了想说道：“理事会联系上我们了，他们下午会派代表过来。我们很快会集结足够的部队攻击法雅，仅凭法雅的那些解放者混混，他们是守不住的。你们失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理事会的对策 “既然如此，你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晨曦不为所动。 华安说：“龙莲正在失去耐心，眼下她正在忙着准备和人类复兴理事会的接洽准备工作，之后如果由她来主导你的审讯，对你而言不是好事，我了解她的做事风格，她可比我冷酷多了。” “我知道，那就让他来吧，对了，你昨天的审讯分析做完了吗？我也想知道你们是如何评价我的。” 他在故意激怒华安，华安没有理他，他找到昨天负责技术分析的人问道：“昨天的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刚整理好，你看看。” 华安浏览着电子文档，里面写着晨曦的反应是真实的，他没有刻意掩饰恐惧、担忧等负面情绪。在华安和之后的其他人对他的审讯过程中，晨曦始终表现如一，即便在被拳打脚踢、遭受烟刑和水刑之后，他依然不为所动。社安局甚至找来可以施加精神状态和控制情绪的异能者，但他们都无功而返。无论是肢体伤害还是精神层面的羞辱，被审讯人晨曦始终表现出快乐的情绪。从他被俘虏到现在，晨曦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即便如此，他的精神状况依然稳定。 唯一的例外是华安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他的瞳孔在极端时间里放大，他的心率有极为轻微的增加现象，但很快消退。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异常状况。 华安拿着这份报告，他当时问的是‘被抓捕是否在计划内’。他虽然嘴上说不是，但他的反应让华安有些在意。根据报告上的结果分析来看，不能说明什么，但这是他在整个审讯过程中唯一的异常瞬间。 龙莲也许会对这个情况感兴趣，她也对这如此轻松取得的胜利心生疑惑。 华安来到龙莲的办公室，“你看看这个。” 龙莲看完后说：“社安局的这些所谓专业人士，竟然还不如一个外行。” 华安说：“你觉得他的反应是装出来的吗？” “我不这么认为，你这个问题让他措不及防。如果他能装出这么微妙的本能反应，面对这种敌人我们不会有胜算。” “他的被俘，会是陷阱？” 龙莲托着下巴说：“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在和他还有宁宁交流后，我感觉空人对自己的身份很自豪，有一种骨子里的骄傲。现在回想起来，宁宁已经很努力地在掩饰了，但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直到她的身份暴露，她才卸下伪装。晨曦也是，即便被俘虏，语气里还是高高在上。他被俘虏一定有目的。要不要试着引诱他上钩，比如放松戒备，看他要如何行动？” “你的想法不错，但他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他的身份这么特殊，如果刻意减少看守，以他的机敏肯定会有所察觉。而且这么做风险太大，我不敢冒这个险。” “也是，要不干脆把他转化成你的傀儡，直接控制他？” “如果对方有防范机制，比如改变「蔓生平野」中孢子毒素的传递信号，借此对我进行反向控制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不会使用这个武器。说不定他被抓就是等着我用这一招，我宁愿杀掉他也不会冒险。” “空人连这种事也能做到吗？” “他们能让星星从太空落下摧毁整个海湾，这种小事不成问题。等我和理事会的代表沟通结束后，会亲自审问他，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下午三点见。” “好。” 华安从西关社安局总部离开，路上行人偶尔有人和他对视，每当这个时候华安都很警觉，生怕有人再次袭击。 其中有个路人迎面走来，当那人和华安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甚至做好战斗反击的准备。 这一路华安精神紧绷十分小心，他总算回到公寓。 蕾拉不在客厅，他来到女孩的房间敲敲门。 蕾拉把门打开，“怎么了？” “下午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蕾拉叹气，“又有任务？” “嗯，理事会的代表下午来，咱们去现场看看。” 蕾拉闹起了别扭，“好麻烦啊。” “既然你选择了和我们一起，以后这种事少不了的，”华安耐心地以温和的语气和蕾拉说：“你是最特殊，没有你我们可能都没办法从法雅逃出来。” “如果我拒绝呢？”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就算了，我会和司凌娜去，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你求求我。” “啊？” “我说如果你好好求求我，我就答应你。” 华安露出无奈的微笑，“求求你啦。” 蕾拉这才勉强同意。 快到下午出发的时间，华安和蕾拉换上普通休闲装准备出发。李汐和司凌娜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华安和蕾拉来到会场，这是位于西关其中一座塔最顶层的边缘区域，可以看到远处的法雅城。 会场的安保非常严格，大部分人都是社安局的成员，即便面对自己人，会场安保依然对每个与会者仔细检查。 华安和蕾拉没有穿着社安局的制服，他们被盘查的更加仔细，警卫问他俩是谁邀请的，有没有邀请凭证。 这下把华安问住了，龙莲没有给过他这种东西，警卫们立刻靠了过来，还好玛特及时出现帮华安和蕾拉结尾，这才把他俩带进去。 华安对玛特说：“你该不会是假冒的吧，想趁机加害于我。” 玛特看了华安一眼，然后身上冒出蓝色的电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有两个社安局的人走到玛特身边说：“玛特老师，请不要随意启动异能。” 玛特面无表情地说：“好，我知道了。” 等那两人走后，华安说：“既然安保要求这么严格，为何还要选择这样一个靠窗的位置，这不是明摆着给别人当靶子吗？” “楼顶和外面都有防护型异能者，这个区域已经被保护屏障覆盖了，即便是陨石落下来也不会有问题。” 华安说：“你可别走嘴，六合的先导船就是这么被干掉的。与其搞这么麻烦的安保，不如选择地下。” 玛特说：“地下虽然安全，但看不到法雅。我们认为直观地看到法雅城可以让对方加快采取行动的速度。” “安排得如此妥当，看来这来的人不一般啊。” “那当然，你以为来的人是谁。” “怎么，那个代表很有名吗？” “他理事会的执行理事之一，算是整个组织的高级管理者，他们对这次会谈很重视。” “那社安局这边呢？” “当然是龙莲。” 华安问道：“你们俩是同事对吧，你跟她的级别差很多吗？” “我们只差一级，但她的大名在整个社安局体系里无人不知，虽然不少人对她颇有微词，但从没有人愿意和她作对。” 华安说：“我以前只是听说她很冷酷无情而已，没想到她名气这么大。” “你们作为局外人能和她走得这么近，她很器重你们。” “所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玛特冷笑一声，“你自己最清楚。好了，我要过去了，你们的位子在那边。”他指着会场中靠外围的一排座位。这些座位大部分背对着窗户，华安让蕾拉坐在自己前面，如果有人从外面攻击，他可以帮她挡一下。 会议室里忽然嘈杂起来，作为会议代表的执行理事在众人的拥簇下进入会场。 执行理事看起来年纪不大，30过半不到40的样子，他干练的短发和神情和黄御空很像。 他和龙莲分别面对面地坐在长条桌中央，他们身边则是各自组织的与会者。 他们身后大部分都是社安局成员，也有个别像华安这样的普通人。玛特说这些是西关本地的政府官员。 柳原由加里和下川美美也在会场，她们看到华安礼貌地点头致意。 下午三点，会议正式开始。 龙莲这边依次介绍社安局方面的与会者。 然后是理事会这边，那位气度不凡的执行理事名叫林凛。 两边说了一些简单的客套话之后，龙莲开门见山地说：“请各位协助我们召集人手，确切地说是借用理事会的名号，为我们召集一支联合部队。我们计划下周开始进攻法雅。” 林凛说：“当然，不用你说，我们已经在做这样的准备了。不过有个事情我需要提前明确，联合军的指挥权由我方主导。” 林凛话音刚落，会场 龙莲那边的一个人说道：“那怎么行，你们能指挥得明白吗？你们有作战经验吗？” 林凛露出微笑，“请别误会，现场的实际情况还是交由你们，我的意思是我们来确定整体作战方针，具体的执行动作由你们来完成。” 龙莲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恕难从命。我认为我们的目的一致，即夺回法雅的控制权，剿灭全部解放阵线和其背后的支持者。” “这样虽然可以暂时解决问题，但治标不治本。出现目前这样的状况，其根源是法雅社安局的管理不当，被所谓的‘空人势力’趁虚而入煽动普通人和异能者间的对立，再加上你们过于轻敌，导致被他们的突然袭击打得措不及防。事实证明你们已经无法胜任这一责任，所以由我们来完成你们完成不了的任务。”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陷入僵局 林凛此话一出，又惹得会场里一片骚动。 他无视会场里的骚动，继续阐述着人类复兴理事会的观点。 龙莲说：“你们对社安局取而代之？” “不，你误会了，我们无法取代社安局，但我们想在城市治理上享有和你们一样的权利。我就实话实话了吧，社安局一家独大的现状需要改改了，你们的体系过于依赖异能者而轻视了普通人的立场和他们所扮演的角色。” “这种事我们可以商量，没有必要此时此刻浪费时间。” “不，很有必要！我们希望看到你们的态度。” “如果我拒绝，你们难道要袖手旁观对自己同胞的性命置之不理？” 林凛说：“不要回避问题。请容我再次重新我们的诉求，在社会治理、经济开发、学术研究和民生等问题上，人类复兴理事会需要享有和社安局同等权利，并由我们作为主导者进行管理。这些并不是你们的强项。当然，其余事务如安全防范、犯罪打击、异能者管理等等还是由你们做主，我们不会过问。” 华安算是听明白这个人的要求了，他们想和社安局分庭抗礼。 龙莲说：“理事会的各位，在当下这样关键时刻，你们难道不认为这样的要求是乘人之危吗？你们选择在社安局风凭受到质疑的时候做出如此趁火打劫的行为，和解放者有什么两样？” 林凛叹了口气，“如果你们执意坚持，我们只好通过自己的力量和方法去解决此事。我认为我们的诉求很好理解才对，一个正常的社会架构本就应该如此，绝非现在这样事事由社安局做主。” “明白了，请让我们考虑一下，会议休息15分钟，”说完龙莲起身，带着身边的关键与会者离开会场。 其他人纷纷起身，华安对蕾拉说，“你支持哪一方？” “哪一方都行，如果非要选一边，我选社安局吧。” “为什么？” 蕾拉回过冷眼看着华安说：“你这是在考验我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 “社安局的确更偏袒我们异能者，特别是高级别的，所以我站他们。” “我也站他们，这些理事会的人太装了，平时看不到他们有什么作为，这会跳出来，让人火大。” 休息时间结束了，大家都回到座位，龙莲他们也坐回长条桌。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待龙莲说出他们的决定，这直接关系到法雅城的救援，以及人类社会未来的走向。 龙莲看着林凛，“我们答应你们的要求，社安局愿意和人类复兴理事会共同努力。” 龙莲等人的决定让会场里其他社安局的人十分不满，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各个都表情严肃凝重。 林凛面带胜利者的微笑说道：“明智的选择。” 龙莲说：“不过作战规划需要全权交给我们执行。” “当然。” 龙莲和林凛站起来，他们走到中间握手。 会议结束了，并没人袭击，龙莲的担心有些多余。 柳原由加里过来和华安搭话：“太好了，两边能达成共识。” “嗯，早点把法雅的事情解决吧，一天天拖下去也很麻烦。对了，六合联邦的其他人你有联系上吗？” “我在拜托理事会帮忙打听，希望渺茫。” “由加里博士在理事会里是什么职位呢？” “我只是普通的研究代表，不是什么关键职位，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华安摆摆手，“我就算了，我已经后悔和社安局扯上关系，如果不是他们，我这会儿还在东临市的小酒馆里自得其乐呢。” “是命运让我们相遇了呢。我还有事先离开，下次再见。”送走了由加里，华安找到龙莲。 “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不过也没办法，想要收复法雅，我们需要理事会的协助。” “单凭社安局不行吗？这些人趁火打劫的样子实在令人不悦。” 龙莲说：“即便我们控制了西关，其他城市也很难再排除增援部队。更远的城市更是指望不上，我们监管廷日常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督促和监管遥远的城市，以防他们弄出什么篓子。现在法雅有难，能伸出援手的都是平时关系不错的。” “看来社安局体系，确实有点问题。这种时候还分什么你我，不能全怪理事会趁虚而入。他们是从民间找人吗？” “大部分是民间团体，他们内部也有愿意来法雅直接参与行动的人。” 华安说：“不管怎样，至少现在有希望了。” “嗯，我要去晨曦那边，该去了结他的事情了。” 听到晨曦的名字，华安很是头疼，“这个家伙太难搞，我实在是没招儿了。” “问题不大。” “你有办法？” “你有兴趣吗？” 华安点点头，他让蕾拉先回去，自己则和龙莲一起去会会这个嘴巴很硬的空人囚犯。 龙莲和华安来到关押他的地方，这里的骚臭味更重。他们还是没让他去厕所。 龙莲捂着鼻子，她面无表情地走到晨曦面前，“还是不肯开口？” “哟，大姐，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龙莲说：“游戏时间结束了。告诉我法雅潜伏着多少空人？” 晨曦乐呵呵地说：“你猜啊。” “按住他的脑袋，”龙莲命令一旁监狱镇暴部队的人，那人死死按住晨曦的脑袋。 龙莲找来一个小刀片，然后扒开晨曦的眼皮，她用刀片划过晨曦的眼球，刀锋所过之处像被割开的稻草，血水和组织液从晨曦的眼窝中流出来。他一边发狂的喊叫一边大笑。愉悦的情绪代替了恐惧和绝望的，他疯狂地笑着。 龙莲甩掉手上的血液，“你的上级是谁？” 晨曦用狂笑回答着龙莲的问题。 “把他的手拿出来，”龙莲继续命令着。 晨曦被松开一只手，一个壮汉死死按住他的手。 龙莲拿出她的热熔匕首，她慢慢地把匕首从晨曦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缝隙划过，然后经过手掌，在手腕处停止。 刀刃把晨曦的右手切成两半。 龙莲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你的上级是谁？” 晨曦完好的眼睛流出眼泪，他咬着牙说道：“你猜啊，哈哈哈哈。” 龙莲继续切割，匕首划过手腕直通小臂，晨曦的右手现在一左一后耷拉着，尺骨和桡骨连着各自的肌肉和皮肤，龙莲的双手抓住这两跟骨骼还有被割开的手掌说：“回答我的问题。” 晨曦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龙莲，“你继续啊。” 龙莲慢慢撕开他的手臂，断裂延伸到胳膊肘的位置，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混合着排泄物的味道不断冲击着华安的鼻子。 龙莲见他还不回答便松开这条从中切开的手臂。 她拿着热熔刀，一刀砍向晨曦右边膝盖。膝盖骨被削掉薄薄的一片。 这种拷问手法让华安都觉得恐怖，即便他做手术从来不使用麻药，他也没有自信可以在如此残忍的酷刑中坚持下来的自信。 龙莲看着晨曦，晨曦则回以微笑。 龙莲再次挥刀，这次是左边的膝盖。 她不断切割着晨曦的膝盖，血液已经打湿晨曦的裤子。 “还是不肯说吗？”龙莲问他。 晨曦说：“要不...你换个问题呀，嘻嘻嘻嘻。” 龙莲对旁边的人说：“‘医生’准备好了吗？” “好了，现在叫他过来？” “嗯。” 新来的人加入到对晨曦的拷问中，华安还在纳闷为什么要给他找医生，直到龙莲用刀抛开晨曦的腹部，‘医生’使用异能，让晨曦的血液止住了，华安才明白，这人是怕晨曦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才被叫过来的。 “肠子，是这个吗？”龙莲指着血肉模糊的内脏问道。 ‘医生’说：“是的。” 龙莲缓缓地把它们拽出来，“让他保持清醒，不要晕过去。” ‘医生’给晨曦注射药物，他嚎叫着、大笑着，就是不回答龙莲的问题。 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华安见识到了龙莲的冷血和残忍，他惊讶于眼前这个金色头发、面容姣好的女人竟可以如此富有创意地折磨早已不成人形的晨曦。 在异能者‘医生’的帮助下，晨曦始终保持清醒，他的血液不会因增加新的伤口而流失。更让华安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场其他人没人离开，这些都是中央监狱的镇暴部队成员，他们仿佛在欣赏一场演出，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龙莲和晨曦。 “龙莲老师，再继续下去，恐怕无法恢复原状了，”‘医生’提醒龙莲。 “没关系，告诉我你还能维持多久。” ‘医生’说：“大约两小时。” “好的，那我加快速度。” 龙莲看着眼前已经没有完好皮肤的晨曦，好像要已经没有地方可供她破坏了。 龙莲让手下拿来一个袋子，她打开口袋，里面是一堆不停蠕动的大虫，她拿起一只放在晨曦的内脏上，那虫子感受了一下脚下的肉和血液，然后开始啃食晨曦的内脏。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星星陨落 晨曦的身体因为痛楚而剧烈痉挛，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精神始终没有崩溃，龙莲相继把肉虫全部放在他暴露在外的内脏和骨骼上，这些虫子拥有锋利的下颚和噬齿，即便是坚硬的骨骼也能一点点磨碎。 晨曦的癫狂与在场所有人的静默形成强烈的反差，整个屋子只有他一人忍受着无尽的折磨。 龙莲对晨曦说：“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晨曦含糊不清地小声说着：“你...快坚持...不住了...哈哈...” 龙莲深深叹气，然后把头套套在晨曦的面目全非的脑袋上，“我们出发。” 华安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去把他处理点。” 晨曦被拽了起来，肠子和内脏哗啦一下落在地上，其中一个异能者让这些原本待在晨曦身体里的内脏漂浮在空中，和他一起被押到楼下。 华安跟着他们上了一辆加长过的浮空车，车窗有特殊处理过的图层，外面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他们疾驰而出驶离西关。 他们在之前躲藏过的湖区停下，晨曦被带下车，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华安问龙莲：“你说的处理，是要杀掉他？” “对，”龙莲举起手枪对准晨曦的脑袋，她扣动扳机。枪声响起，子弹精准的命中晨曦头部，他的身体摊在地上变成一坨没有生气的死肉。 龙莲又朝着他的脑袋和心脏补了两枪，然后让镇暴部队的人把尸体搅碎，他们把碎石丢进湖中央。 华安不解地看着龙莲做这种毁尸灭迹的行为，“你这样做，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龙莲没有说话，华安跟着她回到她的办公室。 龙莲这才松了口气，“我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资源了。这些来自中央监狱镇暴部队的异能者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去盯着晨曦，他嘴巴很硬，留着他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决定把他杀掉。” 华安说：“有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谨慎一点总没错，其实他所掌握的情报并不关键，如果我真的想知道，完全可以让具有共享记忆能力的异能者过来，潜入他的大脑进行搜查。但就像我之前说的，万一他受过训练可以借此策反或控制我们的人，我不能冒这个险。他的死亡也是同理，如果死亡是某种触发机制，在西关把他杀掉有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带他远离这里再解决掉他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华安说：“你跟我说这些没关系吗？我可不是社安局的正是成员哦。” 龙莲笑了，“我并非对你百分之百信任，但你的弱点很明显，你也很好控制，况且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告诉你也无妨。” “可是这样好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空人俘虏，就这么给杀掉会不会有些草率？” 龙莲说：“镇暴部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我打算让他们潜入法雅，等正式行动开始，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法雅。” “法雅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们也在当地招兵买马，此外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启东港这个港口城市似乎被解放者渗透了，他们正在密谋脱离社安局的掌控。也许还有更多的城市和聚落想借此摆脱社安局。” 华安说：“那的确需要速战速决。” 忽然一个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震动打断了华安和龙莲的对话。 那响声如此之大，如同天雷在身边落下。 这个震动，和当时法雅被入侵时好像！ 华安惊慌地说：“是不是空人把解放者传送过来了？” 龙莲倒是很镇定，“冷静点，这次和那时的震动不太一样。” 响声和震动停止了。 华安和龙莲急忙走出办公室，他们来到这一层可以看见外面的边远地区，远处一股巨大的浓烟从地平线出升起。 “那里是...”华安顿时泛起一身冷汗。 “没错，那是湖区，埋葬晨曦的地方。” “果然像你说的，死亡是某种触发机制。”华安虽然不喜欢龙莲的冷酷暴力，但他对她的先见之明和心思缜密还是深感佩服。 “空人这种小小伎俩，太过幼稚，他们在科技上的确比我们强，但论计谋韬略，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就像个没心眼的孩子。派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傻子来当俘虏，空人只有这点本事罢了。” 龙莲拿起通讯器，“观测到了吗...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回来吧。” 华安说：“空人把陨石转送过来了？” “是的，他们用和传送解放者类似的手法，把一颗正在加速中的巨石传送到湖区的位置。晨曦的身上应该有某种信号发射装置，虽然我把他的身体仔细搜寻了一遍，可还是没找到，八成在他的脑子里面。” 华安说：“这空人也挺狠毒的，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做成人体炸弹，为了让我们上钩，还特意剥夺了他的情绪。真可怕。不过既然他们的计策失败了，是不是意味着，西关不再安全了？” 龙莲意味深长的看了华安一眼，“是的，他们的暗杀行动会加剧，说不定会派出主力部队突袭。因此我需要你们24小时待命。” 华安惊讶地说：“我们？24小时待命？” “事到如今，你想中途退出？”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没经过专业训练，说到底也只是普通人，24小时待命什么的，对我们而言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如果你不想在睡梦中被杀死，最好清醒一点，空人本想把理事会的代表和社安局残存力量一网打尽，但他们失败了。如果你是空人的领导，你能给我们喘息时间吗？” “我想不会的。” “你们即便回去，空人的杀手迟早会找上门来，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过如果你们执意要退出我也不拦着，最终决战的时候，我不想因为你们犹犹豫豫而贻误战机。现在退出，你们也许能相安无事地生活一段时间，一旦法雅沦陷，空人得逞，他们向内陆深处进发是迟早的事。你自己考量吧。” 龙莲今天和华安说了很多，平时都是简单一个指令，很少见像今天这样把事情解释的这么清楚。 华安说：“我明白了，我们争取吧。” 天已经黑了，他回到公寓里。 李汐看见他回来说：“怎么这么晚，晚饭都凉了。” “我们又去审问晨曦，”华安说：“这家伙是空人制作的人体炸弹，刚才的巨大震动就是他引发的。” 司凌娜问道：“那家伙死了？” “嗯，在龙莲对他酷刑折磨后死不开口，最后被我们带到湖区那边杀了。他的死亡触发了召唤陨石的开关，还好龙莲把他带出了西关。” 司凌娜说：“小小空人还搞这种阴谋诡计，真可恨！” “嗯，如果当时有人没忍住在西关把他杀掉，我们的下场就和六合联邦一样，被陨石砸个粉碎。” 李汐把凉掉的饭菜重新加热端到桌上，“你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吧。” “嗯，蕾拉呢？” “她好像在屋里，怎么了，有事找她？” “嗯，我先跟你们说吧。” 司凌娜说：“看你这样肯定没好事儿。” 华安露出苦笑，“是啊，空人原本想借晨曦的死一句歼灭理事会的代表和社安局残余部队，但他们失败了。龙莲说让我们多加小心，最好24小时待命。” “哈？那个大姐想什么呢，把我们当她下人了吗？怎么可能24小时待命啊，”司凌娜很是不满。 华安说：“首先，她只比你大两岁而已。其次，这也是为我们好。之前我被人袭击未遂，以后的袭击会更加频繁，对方甚至会派出主力部队趁机偷袭。所以啊，我们最好都小心点。” 李汐问道：“那24小时待命是什么意思？” “如果夜里他们攻过来，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需要赶紧起来迎战。” 司凌娜发出一阵哀嚎，“啊啊啊，好烦啊，我只是想来看看热闹，并不是真的想和社安局一起搞事情。” 华安说：“你不想救被困在法雅的辛娅和夏优她们出来了？” “想是想，可不想这么麻烦。” “振作一点，我去找玛特要点东西。除了我以外不要给别人开门，”说完华安离开公寓。 他和玛特约好在塔底见面。 “喂玛特，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东西？”华安手里拿着玛特交给他的小装置。 “没错，龙莲让我交给你，这东西是给高级军官及以上级别的社安局使用的，当有人进入你们的屋子时，它可以通过生物识别信息确认这人的身份，然后判断是否发出警报。” “一个警报器，比我们城环区黑市里的组装货看着高级多了。” “这可是社安局特供产品，好好使用。” “嗯，谢谢，” 玛特摆摆手，“不用谢我，去感谢龙莲吧。” “你们之前大吵了一架，现在没事了？” “我们没有深仇大恨，都是为了工作而已，别想太多。” “好吧，那我先回去，你多小心。” 第一百九十五章 法雅投降 华安拿着玛特交给他的警报器回到公寓。他依次把李汐、司凌娜和蕾拉的生物识别信息录入到这台设备里，然后把它藏在客厅的一个不起眼角落。 李汐担忧地看着警报器说：“这东西可靠么？” 华安说：“玛特说这是给社安局高级军官准备的，我没有用过，不过看样子比咱们那边的产品要高级不少。” “他们不会今晚就开始行动了吧。” 司凌娜说：“放心睡觉吧，我们不是关键人物，他们的目标肯定是社安局的领导和理事会代表，跟我们没有关系。” “不过我们住的地方在城郊，如果他们要前方西关中央的三座塔，会先路过我们这里。” “都怪你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司凌娜瞪着华安说，“如果晚上有奇怪的人来就找你算账。” 华安为自己辩解，“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嘛，而且也不能全怪我，你们也都是同意的。总之，你们不要睡得太死。” 蕾拉一言不发，她满脸忧愁地看向窗外。 司凌娜走到她旁边安慰她，“别担心，姐姐会保护你的。” 蕾拉说：“你每天倒头就睡，早上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还是靠自己吧。” 华安的通讯器忽然震了一下，其他人也是，他拿出一看，‘法雅当局宣布投降，新人类政府成立。’ 华安点开消息，这是一篇措辞严谨的新闻稿，文末附带一段视频影像，解放者最高领袖和法雅社安局总长以及城市各个管理部门的领导坐在一起，他们正在签署着一份文件。签署完毕后，新人类政府的人把这些旧官员带走。 “你们看这个！”华安拿着通讯器给其他人。 “天呐，怎么会这样，”李汐发出惊呼，司凌娜和蕾拉惊讶地不知所措。 华安想问问龙莲，但她此刻肯定应接不暇。法雅城投降了，那华安他们这些人不就成了新人类政府的敌人？辛娅会不会受到牵连？ 华安觉得天昏地暗，世间的秩序荡然无存。 李汐和华安回到房间里，窗外灯火通明，街道上不时走过巡逻中的社安局小队。 华安关上灯躺到床上，“如果我们没来这里，如果我们一直待在城环区，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才不会在城环区老实呆着呢，我太了解你了，”李汐把华安搂到胸前，她温柔地抚摸着华安的头发。“你不会眼看着自己的朋友遇到危险而什么都不做，你就承认自己是个滥好人吧。” 华安说：“现在想想，我挺佩服龙莲的，如果换做是我，我早就慌了神。她没有丝毫的慌乱，总是能振作起来，虽然她手段残忍恶劣，但对辛娅而言，她是个称职的爱人。” “早点睡觉吧，听到法雅城投降我也很气馁，但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要让消沉的情绪影响你的判断。” 他们相安无事地度过法雅城投降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天刚亮，华安就醒了。 他刚刚起身，李汐被他的动静吵醒，她闭着眼睛问到：“几点了？” “七点多，还早。你再睡会吧。” 李汐揉着眼睛坐起来，“你晚上好像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 “你突然大喊，吓我一跳，我拍了拍你才安静下来。” “我昨晚做了好多梦，很累。” “那今天就在家休息吧，哪儿也别去了。” “嗯。” 他们吃过早餐，正在悠闲地喝咖啡，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华安来到门口警觉地问道：“谁啊。” “我是玛特，龙莲找你。” 听声音是玛特本人，但有了前车之鉴，华安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玛特壮硕的身影站在门口。 华安说：“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我要接上你们四人。” 华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们都要去？” “是的，时间紧迫，出发吧。” 华安警惕地盯着玛特，“你确定是龙莲本人让你来的吗？” 玛特叹了口气说：“是的，虽然很不情愿，你们还是按照她说的做比较好。” 华安看向门外，玛特身后是那些中央监狱镇暴部队的人，他们戴着防护面具看不到长相，也无从判断这些人是否被龙莲使用「蔓生平野」控制。 华安想了想说：“我要收拾一下。” 玛特突然伸手抵住木门，“龙莲会把你们需要的东西准备好。现在，该出发了。” 华安见过玛特战斗的情景，如果是1对1单挑，华安不怕他，但他身后的众多镇暴部队让华安放弃了抵抗。 “好吧，我去叫他们，”华安把门打开让玛特进来。 华安把李汐、司凌娜和蕾拉喊了出来，“你们听好，玛特在外面，说是龙莲找我们，还有好几个个镇暴部队的人，如果硬碰硬我们没有胜算。龙莲让我们去她那里，我打算先听她的过去看看，你们呢？” 李汐说：“会不会和法雅城投降有关？” “有可能。” “这个蛮横的女人，”司凌娜愤恨地说：“真会使唤人。” 李汐说：“我们先过去吧，看看她想要做什么。” 华安他们走出公寓，外面停放了两台浮空车，他们在镇暴部队的护送下上车。 浮空车驶离西关，向着法雅城的方向进发。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浮空车降落到地上。 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非常适合躲藏。 华安问玛特，“龙莲在这里？” 玛特说：“对，跟我来。” 他带着华安等人走到树林深处，龙莲已经在这里等候他们多时。 见到龙莲，华安没好气地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准备潜入法雅。” “哼，我猜你是看了昨天法雅城投降的消息，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 龙莲平静地说：“不完全是，理事会召集的联合部队以及西关的社安局是留给他们的幌子。想要真正夺回法雅，还得看我们自己。为此我们需要提前潜入法雅，摸清他们的情况。” “即便你要潜入法雅，李汐和蕾拉有必要跟着去吗？她们的情况你也知道...” 龙莲打断华安的话，“蕾拉的异能很关键，她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至于李汐，与其把她一人留在西关，带上会更好。” 华安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玛特，“你之前不是反对龙莲做这种自杀式的袭击吗？现在怎么还帮她说话？” 玛特说：“她之前的计划的确是让大家送死没错，可这次不一样了。这是我们和理事会协商一致的结果。表面上联合军向法雅进攻，实际真正起作用的是我们。我们作为在法雅生活多年的人，很了解那里的布局和构造，有镇暴部队以及理事会借调过来的异能者，我们有与解放者和空人一战的筹码。” 华安看向四周，除了20个镇暴部队，还有好多他不认识的异能者。他们一共有将近40人，这么多人能悄悄溜进法雅吗？ 龙莲说：“联合部队已经从各个城市出发，两天后集结完毕，第三天的凌晨发起进攻，我们需要在那之前解决掉解放者的最高领袖，然后瓦解新人类政府。” 华安看着不远处的法雅高塔，他们四人被龙莲胁迫着参与营救行动，这让华安非常不爽，“如果不是为了辛娅，我才不会管你。” 龙莲没有说什么，她把华安等人带到他们的小帐篷前，“这是你们的帐篷，有点小，你们将就一下。” 龙莲拉开帐篷帘子走进去，里面确实不大，可以容纳四个人睡觉和最低限度的活动。 龙莲把帘子合上，她转过身面向华安，“对不起，以这种方式叫你们过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实在找不到更多人了，你们是我唯一信任的人，”她接着说，语气是华安从未见过的卑微和无助。 “昨天签署文件的人中，有泛亚科技的首席科学家，我就是通过他才把辛娅推荐到泛亚科技的。此外还有我在监管廷的上级，她也在签署文件的人中。他们知道我是社安局幸存部队的主要领导人，他们一定会找出辛娅并以此来威胁我，玛特会带领镇暴部队的人完成我给他们安排的任务，我想请你们帮我找到辛娅并她出来。” 龙莲低垂着眼帘，她往日的尊严和傲气荡然无存。 巨大的反差让原本气愤的华安不知所措，“玛特知道吗？” “他知道，我把镇暴部队交给他来指挥，我不会干涉他们的行动。” 李汐说：“也就是说，能救助辛娅的，只有我们五个。” “是的，我只能依靠你们。” 司凌娜对龙莲翻着白眼，“如果你早点老老实实来求我们不就好了，死要面子。” 面对司凌娜的嘲讽，龙莲也只是点头附和，她低三下四的样子甚至有些可怜。 华安说：“具体要怎么做？” 龙莲说：“潜入小队分为5批，从不同的关口进入。理事会有可以改变我们样貌和形体的异能者，还有可以控制别人的异能者。我们用假身份进去，同时控制住哨卡的守卫，成功潜入后跟我走，我们先去我预留的安全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探消息 华安问眼前的乞讨者，“你之前住在什么地方？” “我住在挺靠上的位置，解放者强行霸占了我的房子，我的朋友想反抗结果被他们杀掉了，我只能照他们说的做，被打上这种烙印，”说完他把衣服扒开露出胸口的伤口，他的胸口也被烙上同样的标志。 龙莲带华安他们走进住宅区，“估计已经被占领了。这个住宅区原来不这样，虽然层数不高但整体而言算得上是清净而有序，不像现在这样鱼龙混杂。” 他们来到社区边缘的一栋矮小建筑面前，龙莲走上台阶，她先是检查了门口的电子锁，“看来有人试图强行进入。”她把电子锁拆下，露出暗藏在里面真正的机械锁。龙莲按照设定好的顺序依次扭动上面的机关，咔哒一声门打开了。龙莲说：“很幸运，他们没发现这里。” 华安确认后面没有人尾随后走进屋里。 龙莲把灯打开，里面的布局和家具都很常见。 她走到里屋的衣柜然后打开隐藏在里面的暗门，她对华安等人说：“进来吧。已经有人提前过来了。” 华安猫着腰跟在龙莲后面，他们顺着密道来到 姿态的女仆洛妮。 看到来的人是龙莲，她放下戒备愣在原地，然后丢掉手中的短刃跑到龙莲面前一把将她抱住，“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洛妮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在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龙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 华安难得一见龙莲如此温柔的一面，她对自己身边的人能如此亲切实在是让华安没有想到。 洛妮哽咽着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有去尝试找辛娅小姐，但解放者很快打了过来，我干掉了一波又一波解放者，我一直守在家里等你回来。可他们人太多了，后来我实在坚持不住从家里跑出来。” 龙莲用手拭去洛妮从眼角流出的眼泪，“没关系，我们一起去找辛娅。” 洛妮放开龙莲，她振作了一下控制住情绪，“房子在我和他们战斗的过程中被炸毁了，对不起。” “没关系。” 洛妮看到龙莲身后的华安他们，“谢谢你们来帮忙，抱歉让你们看到我失态的样子。” 她虽然没有穿着女仆装，但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大方还在。 龙莲说：“我们上去吧，我用假身份租用了这个房子。” “好的，”洛妮跟在龙莲身后。 “你是不是从那边逃出来后没有洗过澡？”龙莲说完，洛妮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哎呀！对不起，我没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我不敢在楼上生活，万一他们发现这户没人住的房子用水量很奇怪就不好了。” 他们爬出密道回到屋里。龙莲从有不到50小时，我们要在这段时间里找到辛娅的下落。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华安说：“她会不会一直躲藏在泛亚科技中部里？” “不太可能，那边早就被解放者占领了，虽然他们对新政府的态度比较模糊，但从昨天发布的声明来看，泛亚科技已经落实敌人之手。” “刚才那个要饭的说，高级别异能者被抓走干活去了，有没有可能辛娅和夏优都在那边？” 龙莲说：“有可能，华安你能和蕾拉去那边打听一下吗？” “那个地方在哪我都不知道，我们要怎么去？” “生产能源的供给车产在法雅三座塔底下，这里的地下空间有将近20层之深，能源配置车间很好找，我发给你位置坐标。” 李汐说：“那我能做点什么呢？” 龙莲说：“你和我去打听一下泛亚科技总部的情况。” “诶？那边不是已经被占领了，还是过去？” “不是去总部，而是问问附近的人。” 李汐问道：“就这样直接去问会不会有问题，我们又不是解放者。” “装作秘密警察，”龙莲说。 “解放者内部有这样的组织？” “是我编的，即便真的存在一般人也不知道，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司凌娜说：“那我呢？” 龙莲说：“你可以在家陪洛妮，也可以和华安他们一起行动。” “哦，那我看家好了。” 龙莲说：“这里虽然恢复了通讯信号，但一定被对方监控，不到紧要时刻不要联络。”随后龙莲和其他人对好暗号，用于应对诸如撤退、遇到敌人等不同情况。 出发前龙莲对其他人说：“我们晚上9点趁着宵禁开始前回到这里，在社区门口集合，安全屋的门锁开启顺序很复杂，等我统一带你们进来。” 华安对李汐说：“你注意安全。” “嗯，不用担心，你照顾好蕾拉。” 华安和蕾拉根据龙莲提供的位置坐标来到地下层区入口。法雅的三座高塔，包括中央塔都可以直接通往地下。这里的地下空间和城环区的功能类似，主要是各种能源生产和输送的聚集地，也兼有一定程度的生活功能。不过这里可比城环区深多了。 华安在蕾拉的异能掩护下偷偷溜进地下入口，这里不但有解放者把关，还有穿着社安局制服的归顺新政府的普通人类。 为了节省蕾拉的体能，他拉着少女穿过关卡。他能感觉到蕾拉有些紧张，等他们远离关卡的时候华安对蕾拉小声说：“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现在是晚上7点多，他们正好赶上工人们换班的时间，路上能看到不少佩戴工牌的工作人员迎着他们走来。 华安带着蕾拉在行人中穿行以防撞到别人引起骚动。解放者在每一层都设置了森严的哨卡。 看着这些神情高傲狂妄的入侵者，华安不禁猜测他们究竟从哪里招募到这些人的。 2号塔始，检查变得严格起来。每个区域都被屏障门隔绝，和地上的高塔不同，这里就像一个复杂的迷宫。主干道虽然不多，但四周结构完全一样，清一色的铁皮金属墙壁和地面，连天花板也是同样的材质。头顶昏暗的白光灯更是将这种逼仄的氛围烘托到极致。 华安看着路边的区域指示牌，生活区集中在负10-12层。他们打算先去那里看看情况，也许能从生活区的人们口中听到一些情报。 他们来到10层，生活区稍微多了一些人类活动的气息，没有排班的工人聚在餐饮排档前吃喝聊天。 华安凑到其中一桌偷听他们的谈话。这些人是长期在法雅干活的能源设备操作技工，华安听了一会儿，他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和蕾拉换了个地方，可还是无果。 华安决定解除隐身，亲自和这些技工聊聊以获得情报。 他和蕾拉找了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华安松开她的手，自己解除了隐形状态。 华安对蕾拉说：“你别乱跑，跟在我身旁明白吗？” 蕾拉小声说：“我知道啦。” 华安在一排排餐饮排档前溜达寻找适合搭话的目标，很快他发现一个人少的摊位，他找了空位坐下。 摊主面无表情地走到华安面前，“吃点什么？” “来杯啤机，谢谢。” 摊主回身给他接了杯泡沫稀疏的黄啤酒。 华安喝了一口，味道一般，跟城环区自己酿的酒差不多。 “老板，像你打听个事儿，”华安对摊主说道。 摊主冷眼看着华安。 华安说：“老板，你对那些被抓过来在这里干活的异能者们怎么看？” 摊主说：“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华安编了个谎话，“我在给新政府的宣传写材料，我得了解一下新政府市民对这件事的看法。” 听到自己替新政府做事，摊主的态度有所好转，“这事儿做的没问题，不过我要纠正你个事，那些异能者不是来干活的，他们是被当做燃料发电的。政府早该这么做了，他们身体里的能量正适合干这个！” 华安心想，原来那个乞讨的低阶异能者说的是真的，这恐怕是空人提供的某种技术，可以把异能者身体里的辐射能转化成其他形式的能量。 华安接着说：“你不觉得这样做有些残忍吗？” 摊主说：“这有什么，反正他们能量多的是，抓住一个据说能用好几年呢。” “他们平时在哪生活呢？” “我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他们24小时被关在 “抱歉抱歉，我从外面过来，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摊主笑着说：“专门来投靠新政府的？” “没错，他们才是人类的希望，”华安说着违心的话，心里不由地一阵恶心。 他赶紧把啤酒喝完然后起身离开。 华安小声呼叫着蕾拉，“蕾拉，你还在吗？” “我在。” 他来档口的背面，然后重新进入隐身状态。华安说：“我们得去更下层。” “可很快就到宵禁的时候，我们回去还需要不少时间，明天再来吧。” 华安想了想，决定先回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异能者俘虏 华安成功在宵禁前与龙莲汇合，他们回到安全屋里。 龙莲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华安说：“有一些，但我们来不及深入调查了。我听一个餐饮摊主说，被解放阵线抓走的异能者都关在最 龙莲说：“他们干得出来，明天一早你们再去一趟。” “好，你们那边呢？” “我们找到了辛娅的一名研究助理，一提到辛娅的名字，那个人很激动地说辛娅是他的偶像。我们装作对解放阵线支持的态度，那人竟然拒绝再和我们沟通。” “怎么，他不喜欢解放阵线的新政府？” 龙莲拿出威士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看样子是，我们于是改口说自己是被胁迫的，也讨厌新政府。” 华安说：“看来秘密警察的点子可以下次再用了。” “嗯。辛娅的研究助理接受了我们的说辞，他把那天发生的事情重述了一遍。袭击发生时，社安局在泛亚中心集结，他们拼死防守，但还是不敌解放者。辛娅告诉她的同事和助手们不要抵抗，尽量配合对方。后来防线被突破，那人见到辛娅的最后一面，是她被夏优使用异能传送走了。” “也就是说，她最后是和夏优在一起，但去向不明。” “是的，夏优的传送距离有限，她们应该是往下一层传送了。” “为什么是去下一层。” 龙莲抿了一口威士忌，“她们应该打算和洛妮汇合，然后一起前往安全屋。” 洛妮这时拿着一个提灯走过来，“我忘记告诉大家，我把卢诗诗的提灯也带了出来。她似乎有事想要告诉大家。” 洛妮把银色提灯放到桌上。 龙莲问道：“诗诗，我是龙莲，好久不见。” “呀，是龙莲姐姐，这几天你去哪了？只有洛妮和我，实在是太无聊了。” “抱歉，因为工作上的事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洛妮说你有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事呢？” “上个礼拜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哦！” “嗯，我知道。” 卢诗诗接着说：“爆炸之后洛妮带我跑到外面，我忽然发现很远的地方有许多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 “是各种各样的怪人！他们能在天上飞！” “抱歉，诗诗，我不太明白的你的意思，你可以描述的再清楚一些吗？” “哎呀，就是好多长相稀奇古怪的人，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华安忽然想起晨曦说过，他自己曾经拥有一个契约神。卢诗诗所说的怪人，会不会就是空人的契约神？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龙莲。 龙莲点点头，“我也想到了，但为什么只有诗诗能看得见呢？” 华安说：“可能辛娅也能发现他们的契约神，先不管这个了，你们还打听到什么消息？” “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龙莲已经喝了好几杯烈性威士忌，声音中充满疲倦，“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继续。这里很安全，有完善的预警和防护措施，你们可以放心睡个好觉。” 安全屋上面的空间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小单人床，华安和李汐还有龙莲在上面，其他人则在 第二天，华安和蕾拉出发直奔地下空间深处。 地下第十四层。 这里的明显不对劲了，上面虽然也很压抑，但有不少非解放者的人在，多少缓解了令人紧张的氛围。 华安和蕾拉在主干道的关口前等了很久，才尾随着一个穿着技术监工制服的人进入。 这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工人，他通过哨卡的时候，解放者没有为难他。上面的关卡守卫经常对普通工人恶言相向和刁难，华安决定跟着他看看此人会把他们引向哪里。 他打开一道厚重的铁门，华安和蕾拉看准时机跟在他后面溜了进去，铁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这是一个相对宽广的空间，但这里的气味却十分难闻。技术监工一脸厌恶的戴上口罩，他面前是一众赤身裸体的人，这些人身上都被烫上十字烙印。 他们的手脚张开，以X型被固定在大大的铁质或木质架子上。 技术监工和他的同事说：“我来换班了。昨晚的产能怎么样？” 他的同事说：“半夜死了两个，后面来的人等级可能不够，产能有缺口。” “我知道了，我增加点功率。 “还够，但他们好久没补充高级别的库存了，估计要么跑掉要么被杀。一直这么做不是办法，应该优先保证他们得物存活率，要不人都死光了，谁来继续发电。” “上面让咱们怎么做，咱们听着就行，他们可能就是想让这些异能者死干净。” “最低限度的让他们维持生命不行吗，这样效率才能最大化。” “你说的没错，但没人在乎。” “行吧，我走了，再见。” 他的同事把挂在脖子上的电子卡插入识别器，铁门缓缓打开。 华安扫视了一圈，这里没有解放者守卫，也许他们是受不了这股难闻的味道。 华安粗略地数了一下，里面有将近60多个异能者，男性多一些。 他们被一根管子堵住嘴巴，管子连接着头顶上的黑色容器。他们的手脚、胳膊和大腿被死死固定在身后的架子上，他们的身体插着许多管线，这些管线就像头发一样从他们的身体上长出来。有的伤口已经化脓，技术监工戴上白色手套，依次检查这些人的状态。 这里就是新政府关押异能者的地方，总算让华安找到了。 可他仔细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熟人。 他有些庆幸。 技术监工全部检查完毕，他对着空架子看了看，然后转身离开房间。华安和蕾拉紧随其后。 他们跟着监工来到附近的小房间。华安和蕾拉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喊叫和厮打的声音。 监工在门口大声咳嗽了一下，然后把门打开。 里面是两个解放阵线的人，他们正按着一个女人欲图谋不轨。 华安和蕾拉没敢走进去，他们躲在门口悄悄看着。 监工说：“里面还有几个？” “不到10个，您赶紧带人上去吧，别耽误我们办正事。” 华安探出脑袋，里面都是女性异能者。她们衣衫褴褛被拷在地上。 华安心想，他们为何不使用异能反抗，是被注射过抑制异能的药物？也有可能是房间里安装了某种设备，让她们的异能失效。还好刚才没有进去。 监工说：“我要带两个人上去，就你们手上的这个，还有这个。” “我靠，别这么扫兴啊，”一个解放者不情愿地提上裤子。 监工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可是最高领袖亲自选定的，跟我说话客气点。” 不服气的解放者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这就把人送上去。” 监工走到外面等着他们，两个解放者很快把监工要的人带到上面。 在他们关上门之前，华安忽然发现蹲在角落里的女人，她的头发凌厉眼神却很犀利。华安差点认不出她来，夏优竟然被他找到了。 关押异能者‘库存’的门被关上，监工带着两个女性异能者还有解放者走了出去。 华安小声对蕾拉说：“我要进去，你呆在这里不要动。” “他们一去一回大约15分钟，你动作快点。” 华安松开蕾拉的手，他解除了隐身，然后使用蛮力把门推开。 他刚进到屋子，浑身就像没了力气一样瘫倒在地上。 屋里的女人们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华安。 华安尝试发动异能，但使不上力气。 他集中精神重新站起来，然后走向蹲在角落里的夏优。 夏优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华安。 华安蹲下身子说：“是我啊，不认得了？” 夏优说：“耍这种花招，别以为我会再上当！” 华安在她耳边悄悄说：“我和龙莲回来了，我们要救你们出去。我的时间不多，你仔细听着。” 夏优半信半疑的看着华安。 华安接着说：“你知道辛娅在哪吗？” 夏优说：“你真的不是解放阵线伪装的？” “当然不是，我们在城环区就认识了，那会你还在百得伽工作，你老板跑了你就来到法雅，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兔女郎服务员。” “不是服务员，是打手。” “哦对，我记错了。” 夏优说：“辛娅为了让我走，她选择把自己作为人质。” “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况。” “泛亚研究中心被袭击后，我带着她跑出来，我们准备去龙莲家和洛妮汇合。可我们去晚了，她的家已经被炸毁。后来我们打算离开法雅，路上被解放者以及几个很奇怪的异能者拦住，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我的异能失效，为了给我创造逃跑机会，辛娅去和他们对弈，她说这些人不会加害愿意配合的非异能者，然后她就被带走了。” “那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夏优露出无奈的苦笑，“我在逃亡的路上，被发现了，体力不支使用不了异能，被他们捉住后喂了活命，我不得不假装配合他们。”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最高领袖 华安对夏优说：“知道辛娅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吗？” 夏优摇头，“我们当时在2号塔被抓，辛娅是很有名的科学家。新政府对学者和研究员的态度还比较友善，我听说中央塔戒备森严，那里是新政府的所在地。他们有可能被集中到中央塔。” 华安安慰她，“我知道了，你再坚持一下。联合军明天凌晨会发动攻击，你们要协助我。” “我这个样子，怎么帮你？” 华安站起来对其他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说：“我会带着补给过来，我们里应外合干掉新政府的杂碎们！” 其他人有的眼神涣散，有的呆呆地看着华安。 夏优说：“我们被解放者蹂躏过太多次，她们已经丧失跑出去的动力了。你要知道，关在这里的都是4级到5级的异能者，她们平时哪受到过这种非人的待遇。” 华安看着这些被当做能源库存的女人，“我会再回来。” 夏优忽然拉住华安的衣服下摆，“救不救我没关系，一定要让辛娅平安无事。我辜负她太多次了。” 华安握住她的手，“没事的，我们会想办法，别放弃，等我们回来。” 说完他离开房间，虚弱感消失了，这个屋子里果然有压制他异能的东西存在。 他把门关上，然后找到蕾拉，“夏优在这里，我们得想个办法就她们出来，他们都是高级别异能者，战斗的时候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这时先前的两个解放者回到库房，其中一人盯着门看了会，另一人说道：“发什么呆呢，咱们赶紧继续啊。” 两人回到屋里准备继续之前的恶行。 华安心中的怒火一阵翻涌，不知道这次他们选择了谁，希望不要是夏优。华安忍着怒意，他绕着库房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他找不到那个抑制异能的东西在哪。可能在屋里，也可能是某个强大异能者远程操控。 华安回到异能者们被迫发电的地方，但那个监工已经不在了。没有监工的卡片钥匙，他们无法打开这厚重的铁门。 这该死的监工跑到哪里去了，华安咒骂着，厚重的铁门却自己打开。监工和一群解放阵线的人走进来。 监工态度谄媚地对着其中一人说道：“最高领袖，实在抱歉，不知道您会过来，产能缺口今天会补上。” 华安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那个在电视上发布演说、看起来知书达理的人吗，原来他是解放者的最高领袖。 那人问道：“为何会有缺口？” “昨晚有两个人死了，是疲劳过度导致心脏麻痹死的，”监工解释着，“如果稍微降低一点产能需求，最低限度的保证他们的休息，可以把效率最大化。您看，现在的高级别异能者库存不多了，城市能源供应又绰绰有余，为何不考虑一下我说的做法？” 最高领袖冷眼看着监工，“你只需要按照命令完成即可，不需要说这么多。” “是，我明白了，”监工卑微地低着头。 最高领袖对手下的人说：“把昨晚值班的人找来，死了人为何不及时补上，他的懈怠导致产能有缺口，把他做成异能者的食物，然后告诉所有其他人，务必遵守给他们配置的产能指标。” 最高领袖带着其他人在这里转了一圈后准备离开，华安和蕾拉赶紧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跟着最高领袖后面来到地面，他给解放者手下分配了新的任务，遣走了一部分人。他对身边的人说：“理事会和社安局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们正在集结部队，看样子很快就会发动总攻。” “知道了，我们去看看她的朋友，决战之前势必彻底击溃她，只要她无心参战，我们基本可以锁定胜局了。” “也不要过于小看联合部队，他们都是现在人类社会中的精英。” “我知道，他们已经安排好了，老板的协助者会处理他们。” 华安听的一清二楚，他口中的她，应该就是龙莲吧。 最高领袖向中央塔走去，华安和蕾拉悄然跟在他身后，他们搭乘转运电梯来到80层。 华安内心忐忑，到底是最高领袖，一路上畅通无阻。他们虽然没有被发现，但如何回去是个问题。 最高领袖来到一处外面贴着玻璃的房屋前，门口有两名解放者看守，看到最高领袖到来，两个守卫立刻打起精神站得笔直。 “你们在外面等我，”最高领袖对其他人说。 华安和蕾拉紧贴着最高领袖后面一起走了进去。 华安心想，刚才好险，差点被门夹到。 这里空气清新，屋子里还种植着许多花朵和植物，俨然一个美丽的室内公园。 华安跟在最高领袖身后，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他的大脑，‘你怎么在这里？！’ 这种感觉华安再熟悉不过，这是辛娅通过思想在和自己交流。看来他赌对了，最高领袖所说的她的朋友，就是被抓走的辛娅。 华安通过思想和辛娅交流，‘我们和龙莲回来救你了。’ ‘不要在靠近了，我身边有异能阻抑场！’ 华安赶紧停下脚步，最高领袖消失在前面的转角后面，华安看不到辛娅的情况。 最高领袖的声音传来，他质问辛娅为何还不配合自己。辛娅小声回复着什么，但她声音太小了华安听不清。 最高领袖说如果她不配合，等抓到龙莲，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她，到时候再配合就晚了。最高领袖不断恐吓着辛娅，辛娅不为所动。 没过多久，最高领袖走了出来。 华安没有跟上，他和蕾拉躲在角落，直到最高领袖离开。 辛娅的思想声传来，‘你们不要出来，这里有监控，他们会看到你们的。’ ‘嗯，你有受伤吗？’ ‘没有，他们有求于我，所以目前为止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听着，联合军准备在明天凌晨行动，我和龙莲带了大约20人潜入法雅，我们准备里应外合一起干掉新政府。’ ‘你们不应该过来，他们有空人的协助，你们没有机会取胜的，赶紧走吧。’ ‘别说傻话了，你觉得龙莲会听你的吗？我们回来的目的就是要救你和夏优还有洛妮出去，战斗的事情有社安局和联合部队呢。’ ‘夏优她还好吗！？’ ‘不太好，但还活着，我已经见到她了。’ ‘卢诗诗的提灯还在吧，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她。’ ‘为什么？’ ‘她可以发现空人的契约神协助者，如果遇到那些人，最好不要正面迎战。’ ‘你也知道契约神的事情了？为什么不能和他们打？’ ‘嗯，我通过他们的思想发现了这些契约神，那些契约神也有自己的思想，我现在还没弄清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契约神和我们一样，拥有思想。我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部分解放者首领和这个最高领袖对他们的契约神十分信任，这种盲目信任近乎迷信，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知道了，我会把你的情况告诉龙莲，我们估计在明天凌晨时分行动。这里晚上会有人把守吗？’ ‘只有门口有守卫，但他们似乎知道你们要行动，我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在这里埋伏。’ ‘就算有埋伏我们也会过来。’ 辛娅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把你们也牵扯进来。’ ‘这有什么，我不会丢下朋友的。’ ‘谢谢...龙莲她，怎么样？’ ‘她一直在担心你，先不说了，我们赶紧回去把你的情况告诉她。’ ‘好，你们小心。我去帮你们开门。’ 辛娅走了出来，她神色冷静，‘我好想抱抱你们。’ ‘再坚持一下，等我们回来。’ ‘嗯。’ 华安和蕾拉跟在辛娅后面，她把门打开，华安和蕾拉趁机钻了出去。 门口的解放者守卫说：“有什么事？” 辛娅说：“我想透透气。”她凝视着前方小声说：“再见了。”然后走回屋里。 回到安全屋后，华安兴奋地和龙莲说：“我们今天有了重大发现！我们找到辛娅了！” 龙莲立刻问道：“她怎么样？” “她没什么事，精神有些憔悴，但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华安说：“她被关押在中央塔80层。关押她的地方只有两个守卫，但这一路上全是解放者，想要过去是个麻烦事。”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龙莲一下子打起精神。 “我们还找到了夏优，但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在地下13层的位置，其他异能者都被新政府当成发电的燃料被关在一起。我建议行动前先尽可能多地救出这些高级别异能者，他们饱受虐待，一定想逃离这里。他们即便无法战斗，也能制造一定程度的混乱。” 龙莲说：“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洛妮。你带着补给药品过去。” 华安说：“她一个人行吗？” “不要小看她，虽然没有蕾拉的隐形辅助，我这里有足够的装备可以让她躲过对方的监视。当然她也可以正面攻击，看她自己的选择吧。” 洛妮说：“没问题，你们就放心去营救辛娅吧。” 第二百章 不计前嫌 华安对新政府疯狂储存能源很在意，他说：“在源，而且他们似乎知道联合军正在集结。” 龙莲说：“知道也没关系，联合军负责牵制住敌方主力，玛特率领的镇暴部队和我们才是捣毁敌方核心的关键。洛妮，你救出夏优后和我们汇合，你们带着辛娅先撤离法雅。我来负责断后，你们离开法雅后直接去西关，在那里等我。” 华安忽然想起一个人，“你说六合联邦的那个人，能否为我们所用？” “林田哉吗？”龙莲说：“你们走后，六合联邦的大使穆先生被谋杀，法雅和他们的关系一度非常紧张，好在我们后达成一致。袭击发生后，我顾不上联系他们，你要有兴趣，可以去和他聊聊看。以你现在的身份伪装，即便没有蕾拉帮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华安仔细思考了一下，抛开过往的恩怨不说，林田哉本人是个非常强大的战力，而且他是很高级别的异能者，是解放阵线眼中的异能者杂碎。但新政府也许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没有直接让他们与六合联邦的关系恶化。 虽然由加里说是空人势力摧毁了南亚湾和六合联邦的先导船，但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新政府尚且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可能是忌惮六合联邦在海外的势力吧。 华安说：“果然我还是比较在意，还是去沟通一下看看，这种时候，多个帮手总没坏处。” 听到林田哉的名字，司凌娜一下子来气了，“那个混蛋，把我手臂扭断，要不是辛娅找到厉害的神经科医生重新替我治疗，我的手臂现在都无法康复！你不要找他！” 华安说：“我理解，我当时也被打的很惨，只剩一个头了，但现在不是纠结个人恩怨的时候。你想想，假如他愿意帮我们，成功协助我们救出辛娅，是不是还了你一个人情？” “什么狗屁逻辑，要不是他我根本不用麻烦辛娅，这是他应该做的！” 华安轻轻叹气，“你讨厌解放者对不对？” “没错！” “那你更应该和我一起去，让这两个你都很讨厌的人去对打，无论哪边死了，对你而言不都是好事吗。” 司凌娜盯着华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你说的好像也在理。” 龙莲说：“快去快回吧，过了今晚就要行动了。” “明白，”华安拿上装满交易商品的小背包，伪装成商队成员走出安全屋。 他根据龙莲提供的地址，来到1号塔17层，这里是林田哉的住址。社安局当时和六合联邦达成一致，严格限制林田哉的出行。袭击发生后，不知道解放者有没有对这里进行破坏。 一路上畅通无阻，各楼层的哨卡对华安的身份没有多加盘查，他只是简单出示了临时通行证就被放行，各个哨卡也只有零星几个解放者。 回想起袭击发生时，那成批成批的解放者在法雅街道上横行跋扈，此刻也只是偶尔能看到他们的巡逻小队。 华安不仅猜测，最高领袖把他们都调去了西边，以应对联合部队的攻击。 看来最高领袖的消息也不灵通啊，他不知道龙莲和玛特等人已经潜入法雅。一想到过了今夜就可以发动奇袭，华安变得兴奋起来。 他充满干劲地加快脚步来到林田哉的住所。 那地方很好辨认，华安远远就看到六合联邦的旗帜挂在外面，门口有两个面盖白布的神恩者教派成员在把守。华安记得他们的部队配有灵能铳，此刻门口的守卫却手执一根细长的金属棍，不见灵能铳的踪影。 华安向他们说明来意，两人却以林田哉大人不方便为由拒绝了他。 “他是生病了吗？”华安问道：“你就说我是他的老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不行！林田哉大人现在不方便会客！” “你真是死脑筋，老家都被人家炸没了，还在这傻呵呵地站岗呢。你听着，回去告诉林田哉，想要给他的同胞报仇就听我的！” 那人被华安的气势震慑住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去通报林田哉。 他很快回来，然后毕恭毕敬地邀请华安进去。 负责接待华安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女性，她穿着华安没见过的古怪衣服，那服装如同许多布料交叉重叠在一起，女子腰上绑着腰带，上面的图案和她的衣服巧妙地搭配在一起。 华安戴上翻译耳机，女子对他说：“客人里面请。” 华安跟着她来到内室，林田哉的住所铺着古朴的木地板，走廊里四处可见秀气的插花作品，屋里还有一股清新的焚香味。 女子把华安带到一扇巨大的绘有凤凰和龙的纸门前面，“林田哉大人在里面等候。”说完她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华安拉开纸门，林田哉正跪坐在地板上，他闭着眼睛，身后是一副覆盖整面墙壁的水墨画。 屋里没有椅子，只有一个小坐垫，华安坐到上面说：“嘿，看看我是谁。” 林田哉睁开双眼，“我不认识阁下，请问您是？”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不过我们之前见过。” “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华安盘腿坐着，这个姿势并不舒服，“我说，我们之前见过。其实何止是见过，还交过手。就在法雅。” “这倒是很有意思，在下在法雅仅有一次，那是去年的事了，在下和当地的几名异能者发生了冲突，但您并不是当时的异能者。” “我改变了样貌，我是可以变身的那个，你还记得吗？” 林田哉说：“我对那次变身印象极为深刻，那实在是非常美妙的时刻。您是说您就是那位可以变身的异能者？” “是的，就是我。” “怎么证明？” 华安挠挠头，“我要怎么说你才能信呢？我记得，你当时来到我们的公寓，和我在一起的有三个女孩子，其中一人戴着面具，另一人可以使用火焰，还有一人是你非常在意的，你就是因为她才闯入我们的公寓。我们打不过你，在社安局的帮助下才捡回一条命。” 林田哉说：“您描述的的确是当时发生的，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您真的是当时那位可以变身的异能者？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叫华安。中华的华，安宁的安。” “好名字，在下记住了。请问您来有何贵干？” “我就直说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华安身后的纸门打开，刚才的女子端着两杯热茶跪在门口，“抱歉打扰了，请用茶。”她把热茶端给华安和林田哉，然后退了出去。 “华先生请用茶，”林田哉伸出手。 华安端起褐色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汤有些烫，但入口后回味无穷。 林田哉说：“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准备进攻法雅，重新夺回法雅的控制权。” “您代表法雅社安局行动？” “是的。” “抱歉，这个请求在下无法完成。” “为什么？难道你愿意和那些解放阵线的...” 林田哉打断华安的话，“请不要误会，我们六合联邦并不想参与你们和解放阵线新政府之间的战争。” 华安说：“可你们已经卷入其中了，你们必须要做出选择明白吗？” “我们为何要做出选择？” “这不明摆着吗？空人势力摧毁了你们在南亚湾的先导船，你不知道这个事情？” 林田哉没有说话，他冷静地看着华安。 他端起茶杯，“您是如何获得这个情报的。” “是柳原由加里博士，你可知道她？” “我知道，她在六合联邦中是很有威望的科学家。”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当时和下川美美在外面执行任务躲过一劫，然后她们来到城环区找我。她也在努力尝试联络其他的幸存者。” 林田哉说：“整个先导船，全没了？” “恐怕是的。” “这真是，太过分了！”林田哉的怒气显而易见，“我们六合联邦向来渴望和平，为何有人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 “是空人啊，所以我说你们必须要做出选择。解放阵线之所以能成立新政府，全都是空人势力在背后提供支持和帮助。根据社安局的推测，空人势力已经渗透了内陆地区的主要城市和聚落，他们采取不同的手段试图夺取控制权。他们在法雅的策略是煽动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对立，他们在南亚湾则是更为直接手段--他们召唤了陨石摧毁了整个海湾。” “这真是太过分了！” “对吧，所以你就别再犹豫了，加入我们的行动吧！” 林田哉迟疑了，“在下，需要考虑考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在下有必要率领所有聚集在法雅的六合联邦同胞为逝者报仇。但老实说，我无法判断您所说的是真是假。” 华安着急了，“你怎么一根筋啊，你知道新政府对异能者的态度对吧，我冒着生命危险改变身份回到这里，还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你，我为什么要骗你？” 第二百零一章 联手 林田哉又喝了口茶，“的确，您这么做冒着很大的风险。这段时间我一直尝试联络先导船，但始终联系不上，网络上也查不到任何消息。我派人出去打探，他们也没有任何反馈。原来先导船已经不存在了。” 华安说：“这就是解放阵线的真面目，他们迫害异能者，他们消灭任何有可能阻挡他们的势力。你是高级别异能者，你知道他们对高级别异能者做过哪些事吗？” “在下不知道。” “他们把高级的关在地下，把他们当做电池使用。高级异能者就像牲口一样被解放阵线用来发电。这些异能者得不到片刻喘息，就连自杀都做不到。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力竭而亡！” 林田哉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所见，就在地下十四层！我的朋友也在那里。” 林田哉闭着眼睛，“看来传言是真的。我们立场虽然不同，但在下衷心希望所有的异能者都可以团结起来。啊，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想搞一个类似解放阵线的纯粹异能者阵营。就像我之前演讲时说的那样，异能者要肩负起足够的责任，这样才无愧于神明赐予他们的礼物。” 华安说：“没错！无论出于何种立场，我们现在是唇亡齿寒的关系。社安局和人类复兴理事会的联合军队是你们最后的屏障。不要再隔岸观火了。” “我明白了，我相信你说的，我愿意提供帮助。在下会集结在法雅所有六合联邦的人。” “太好了！” “但有一个条件。” “请说。” “我们六合联邦有不少文职人员在法雅，他们需要不擅长战斗，我必须要考虑他们的安全。” 华安说：“那你可得想好，我们是无法分出人手来保护你们的人，我也不建议你派主力部队保护他们。一旦新政府发现你们六合联邦也参与到起义中，即便是无关的文职人员，也会被他们视为敌人。不如你派人率领他们，至少让他们从法雅跑掉。” “请容在下思考一下。” “时间不多了，明天凌晨我们会行动。或者这样，只有你跟我们一起，剩下的所有能战斗的人全部去保护你们其他人，你们只需要坚持到我们成功干掉新政府的最高领袖，之后会由社安局接管。这样如何？” 林田哉说：“这样似乎更稳妥。华安先生，请问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我要怎么配合？” 华安把龙莲的计划告诉林田哉。 林田哉问道：“你们进来法雅的只有不到40人？” “对，虽然人数不多，但潜入法雅的主力部队都是非常强大的异能者，实力不在我之下。而且我们还计划释放被关押在能源生产车间里的异能者，他们也是不可忽视的战力。” “这...让我有些为难啊。区区40人，何以撼动整个解放阵线。” “坦白说，我也不确定能否成功，但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在孤注一掷。法雅当局已经宣布投降，一旦居民接受了新政府的存在，我们将再无机会。” 林田哉把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的确，对我们而言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们的家园已经没了，不能再让留存在法雅的同胞们受到伤害。” “嗯，行动开始后，我会单独过来找你，之后我们不拥有任何顾忌，如果有任何人敢阻挡我们，直接杀掉不用犹豫。” 刚才的中年女性推开纸门，她对林田哉说：“新政府派了人过来，说要与您会面。” 林田哉说：“晚一些，等我送走华安先生。” “对方态度强硬，还带了解放者过来。” “他们想要做什么？” “只是说想要会面，应该是借会面为由调查这位先生的身份。” 华安在这里待得太久，他应该早点离开的，“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离开。” 女人摇头，“这里已经被围住，您现在离开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林田哉说：“没关系，让新政府的人进来，我来想办法说服他们。” 华安说：“这样好吗？我用不用去哪里躲躲？” “现在躲藏无济于事，不如就坐在这里，省得让他们起疑。一会儿由我来交谈，不要多说以免露出马脚。” “行。” 在女人的带领下，新政府的一位官员走到屋里。 林田哉说：“请问找在下有什么事？” “根据你和社安局达成的协议，任何来和你会面的人都需要报备。” “从法雅社安局投降的那一刻，我和他们的协议已经作废。” 新政府的人说：“那可不行。”他转向华安，“你是做什么的？” 林田哉抢在华安开口前说：“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他来与我商量交易的事。我收藏了不少珍贵的艺术品，想以合适的价格卖掉，这也需要和你们报备吗？” “我是在问他，”新政府官员语气中的威胁显而易见，“我问你，你想买他什么？” 华安不做声地看着那人，林田哉此时又抢过话头，“我们只是约好了先来看看，请不要再打扰我们之间的私事。” 新政府官员瞪着林田哉，他对华安伸出手，“证件。” 华安把临时通行证交给他。 “昨天才来？你从哪来？” “南边。” “南边哪里？” 华安随口说出一个他知道的南边城市的名字，然后又补充道：“我们是旅行商队，居无定所。” 林田哉说：“可以了吧，如果没别的事，请您离开。”他的话虽然恭敬但态度强势不容置疑。 新政府官员把通行证丢回华安面前，“你的包里都是什么？打开看看。” “够了！”林田哉怒斥道，“这里是我的私宅，不要放肆！大使穆先生死后，我是六合联邦驻法雅最高指挥，我警告你，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私人事务！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外乡人你听好，你是异能者，你知道新政府对异能者的态度，能留你到今天，完全是看在六合联邦的面子上。” 林田哉露出阴险的笑容，他保持端坐的姿势，那个人的身体却微微上浮飘在空中。 新政府官员慌了，“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我可是新政府外事局的官员！” 扑通一声，那人掉在地上，他狼狈地爬起来，“你不想活了？！” 林田哉说：“你想试试我的本事吗？如果你看过我当时的战斗报告，尽管带人过来，咱们比试一下。看看在死掉多少解放者后才能打败我。” “你等着！”新政府官员准备离开，他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跪坐在地上。 林田哉身后刀架上各种战刀纷纷飘出刀鞘浮在空中，刀尖对着跪在地上的新政府官员。 林田哉说：“你打扰了我的会面，我还没说让你走呢。” 新政府官员不再嚣张，他惊恐地说：“你想让新政府和六合联邦开战吗？” “当然不想，如果你活着回去，我想我们之间的这点小小误会，你们可以理解的。当然，我也不怕和你们开战，六合联邦不是好欺负的，但恐怕你无法活着知道之后的结果了。我说的，你可明白？” 新政府官员频频点头，“我也只是奉命前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回去不会乱说，请放过我吧。” 林田哉将出鞘的刀收回刀鞘里，然后解除了控制他的异能。 那人赶紧起身连滚带爬地跑了。 华安这才松了口气，“真是虚惊一场。” 林田哉说：“您等他们走远后再离开吧，我想他们还会再来的。” “那怎么办？” “没事，来就来吧，省得我去找他们。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林田哉看着华安的眼睛说。 过了一会儿，解放者离开以后华安回到龙莲的安全屋，他把林田哉愿意加入的信息告诉她们。 龙莲说：“这家伙，居然让你说动了。” “他可固执了，我把他们的先导船被炸毁的事情告诉他，他才相信我。但我没把要救辛娅的事情告诉他。我说最高领袖在中央塔高层，好在他没有继续追问。” 龙莲说：“明白。行动开始后我们兵分三路。洛妮自己去能源车间释放被关押的异能者，优先确保夏优的安全，之后我们可能需要用到她的异能，之后你们两人和我汇合。” 洛妮点点头，“好的。” “华安你和我们一起出发，你去接上林田哉，我们直接去辛娅那边，把她救出来后，你们所有人去西关。撤离地点为我们进来的那个南面哨卡，届时法雅城会处于非常混乱的状况，你们不要恋战赶紧离开。” 华安说：“那六合其余的人呢？我答应了林田哉，他们会坚守直到我们成功夺取法雅的控制权。” 龙莲说：“一旦救出辛娅，他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如果他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去支援玛特的部队。到时我会和他说明情况。” “可我感觉这样骗他，有些不好。” 龙莲冷漠地说：“没什么不好，想想他曾经对你们做过的事。” 第二百零二章 奇袭法雅 龙莲设定了新的小队加密通讯频道，“行动开始后，我们用这个频道沟通。” 华安说：“不怕被解放阵线 监听到吗？” “他们破译这个频道需要一点时间，等他们破译好行动已经结束了。” 李汐说：“万一行动失败，我是说万一，比如联合军被消灭，或者没能救出夏优或辛娅，我们要怎么做？” 其实这不仅是李汐的问题，其他所有人都很在意，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龙莲。 “你们想听真话吗？” “你说吧，我想我们大家已经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龙莲说：“我没想过，可能会被新政府抓住，也可能会被空人的契约神杀掉，如果有人想退出请直接讲出来，从南面关卡前往西关不远，我不会说什么的。” 龙莲一一看向其他人，没有人退出。 司凌娜说：“都这会儿了还说丧气话，你就不能鼓励鼓励大家吗，你这领导当的。” “虚假的鼓励没有意义。这次行动非常危险，但我不认为把辛娅救出来有多难，反而是洛妮你那边比较危险。他们储存能源一定是为今晚的决战做准备，可能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洛妮说：“没关系，那是被迫，总之都是新政府的支持者。我不会有任何顾虑，而且我好久没有使出看家本领，我体内的爆炸能量已经积攒地太多了，稍微释放一下就把龙莲大人的房子给炸掉，这笔账会算在新政府头上。” 龙莲说：“楼下各种装备和补给品，有需要可以尽管拿。” 华安来到地下隐藏空间，了一套，剩下的最后一套由龙莲拿上带给辛娅。 洛妮把大量异能强化剂和诸如止血粉末、消毒剂之类的药物连同应急食物装进背包，李汐也拿了一些装进自己的小包里。 他们准备完毕回到楼上，等待着行动开始。 他们经过充分的休息，换上了装备，随时准备出发。 李汐发现蕾拉一人坐在房间角落，她走过去把手放在女孩儿的肩膀，“紧张吗？” “嗯。” 她隔着衣服检查蕾拉的紧身装甲，“我也很紧张，不过我相信他们。龙莲姐姐是很厉害的人，她会帮我们扫清路上的障碍的，你就跟我和司凌娜，我们会照顾你，别担心。” 司凌娜加入她们的对话，“这个灯你们谁来拿着？”她不情愿地拎着装着卢诗诗的提灯。 “我来拿吧，”李汐说，“卢诗诗，我们一会儿就要出门了。” 卢诗诗说：“哇，太好啦。” “就像我们白天和你说的那样，我们要玩一个游戏，不可以让别人发现我们，所以你要一直安安静静的，明白吗？” “我可以，这样就能见到辛娅姐姐了吗？” “对的，她正在等你哦。如果在路上见到你之前遇见的怪人，可以告诉我们吗？” “好！” 华安打开电视，这个时段早过了宵禁，电视上什么节目都没有。电台广播也是如此。 龙莲对他们说：“各位，该出发了。” 这个时候总算来了。 龙莲对洛妮说：“洛妮，如果你在撤离点没有发现我们，或者失去了联系，你就自己去西关吧。” 洛妮走到龙莲面前，“我没事的，请一定要带辛娅回来。” 龙莲露出微笑，她打开门，带着所有人走出社区。 洛妮在社区门口和他们分开，她一个人去地下的能源生产车间。据龙莲说，玛特手下的一个三人小组也会去三座塔底下的能源车间，他们主要负责破坏城市的供电设备以牵制新政府。 华安跟着他们走了一小段，“我要从这边上去了。” 龙莲说：“好，多加小心。” 华安看了看李汐，走入夜色中。 他来到2号塔边缘准备从外面爬到可以搭乘环形轨道的15层来到1号塔，然后再去林田哉的私宅。 李汐她们此刻也在蕾拉异能的掩护下向中央塔前进吧。 华安戴上耳机，调到他们的小队频道。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副手套和一对脚套，这些是龙莲专门应对意外时刻准备的磁吸爬墙工具组，但对使用者的体力要求非常高，所以除了华安以外，其他人无法使用。 他穿戴好磁吸手套，确认电量是满的。华安把护栏撕开一个裂口，随后开启手套和脚套的电源翻身护栏外。 磁吸手套死死吸住1号塔外面的金属墙壁，他把另一只手也吸在墙上。 这东西的吸力很强，如果华安没有提前强化了身体，他的手腕和肩膀肯定会被拽伤。 他抬起手，然后把磁吸强度减弱一些。他顺着墙壁向上爬去，每次抬手抬脚再落下都发出不小的噪音，华安顾不得这么多，他集中精力向上前进。 墙外没有数字编号，所以他只能一层一层数着楼层。 这东西对体力的消耗确实不小，即便是华安这种可以强化身体的异能者，爬了一会儿过后开始呼吸局促。 他打算挂在墙上休息一下，高层的风不小，汗水很快被晚风吹干。 华安扭头看着西边，法雅城郊地区有零星的亮光，大概是没睡的人和巡逻队的光线。此刻联合部队应该已经开始进攻，但华安从上面看不到一点动静。 这个夜晚，实在是太安静了。但华安觉不觉得孤独，因为他知道，他的同伴在看不见的地方一起努力着。 华安的心率降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进。 再上一层就是15层了，华安找到护栏网，撕开口子后钻了进去。 他关闭磁吸手套收入包中，随后顺着小巷子前行。他不断深入，直到看见指示牌时傻了眼，这是14层。环形轨道在15层，他少爬了一层。 可能是刚才休息的时候走神数错了，算了，赶紧继续爬吧。 他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一束灯光照到。“嘿！干什么的！”有人朝他大喊。 是解放者巡逻队。 强光让他产生短暂的目眩，但华安没有犹豫直接强化腿部肌肉冲向光源的方向。 “站住！” 他不顾解放者的警告，一拳打落那人的强光手电。 对方刚准备举枪，却被华安的拳头命中下巴，巨大的冲击力震碎了他的下颌骨，那人晕倒在地。 另一名解放者见势不妙拿起对讲机，他刚要讲话，脑袋被华安手臂变成的弧刃消掉一半。华安手臂变成的弧刃非常锋利，连对方的头盖骨都可以整齐地切开，露出里面的脑子。 华安接着砍断他拿着对讲机的手，对讲机掉落在地上被华安一脚踩碎。 最后一名解放者被华安的突袭吓得瘫倒在地上，他连连后退，嘴里不断求饶。 但华安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他双手抓住已经丧失抵抗意志的解放者巡逻兵，用力扭断他的脖子。华安的力道之大让这个人的脑袋转了整整360度。 解决完巡逻队后，华安在路牌上确认自己的位置，他离高塔边缘太远了，从这里过去再爬墙太耽误时间，所幸直接闯过哨卡来到15层。反正早晚都会被发现，自己弄得动静大一些，也可以为其他潜入法雅的同伴牵扯一部分敌人的注意力。 华安甩掉手上的血迹，朝着通往15层的楼梯前进。 法雅高塔每层都设有岗哨，每5层会建立环形轨道，所以15层是很重要的交通要道。上面的哨卡的防守兵力一定不少，华安已经做好恶战的准备。 前面有灯光，那一定就是14层的哨卡，华安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脉冲手雷，这东西专门用来破坏电子设备。 一旦哨卡失去通讯功能，仅凭几个解放者小喽喽根本难不倒华安。 华安躲藏在墙壁的阴影中，他贴着墙摸到哨卡 尖锐的爆鸣声伴随着电磁脉冲向四周崩裂开来，灯光熄灭了，哨卡里面一片混乱。 华安调整了眼睛的神经，让自己更加适合黑暗环境。 他悄无声息地溜进哨卡，里面的人无法适应突然降临的黑暗，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华安的双手变成利刃，如同黑暗中独自起舞的舞者，他不断地切割着哨卡里解放者的头颅。有的人发现华安的存在，他试图弯腰躲避华安的攻击，但这样恰好给华安一击毙命的机会。 华安的利刃穿过那人的头盖骨，交锋从下巴冒了出来。这些人惊恐地喊叫着，随着最后一具身体倒下，哀嚎的声音消失了。 这一层大概有十多人，在不到1分钟的时间全部被华安击杀。 他顺着楼梯走到一半，上面的灯亮着。刚才的骚动一定没上面发现了。 华安思考着对策，他返回14层的哨卡。 他开始四处寻找，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想要的东西。 那是社安局使用的防爆盾牌，可以地方实体子弹和各种射线的攻击。 解放者过来之后都是持枪上阵，他们并不需要这种相对温和的镇暴武器。 第二百零三章 联合行动 华安抄起一块防爆盾牌，他悄悄走上楼梯。 果然和他意料的一样，这层的防守力量很强而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华安故技重施，稍有不同的是，他先快速扔出两个碎石，然后才把脉冲手雷丢出去。 第一个石块被扔了出来，华安的伎俩成功迷惑了对手。手雷在15层哨卡里引爆了。华安举起防爆盾发起冲锋。 “开枪开枪！”有人在上面大喊。 华安举着盾牌疯狂冲刺，他弯着身体，尽可能让盾牌挡住自己。 哨卡的大门已经关上，但这挡不住华安。 他借着冲刺的速度高高跳起越过大门。 在行动之前，他向龙莲请教过这些哨卡的构造。 解放者在社安局现有哨卡的基础上增加了两面大门，整个布局并不复杂，但15层的哨卡旁边就是解放者营房，粗略估计这里有不下30人。 华安举着盾牌撞倒刚才朝他射击的解放者，他用盾牌击晕这一排解放者。哨卡里的解放者杂兵全部跑到外面，他们重新找来强光手电搜寻着华安的踪迹。 华安在干掉最开始那一批解放者后早就躲了起来。哨卡另一侧的大门缓缓打开，对面不远处就是环形轨道站。 华安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些人，他可不想一边跑一边躲他们的子弹。 他把盾牌扔在地上，随后用力一跳，双手扒住哨卡的墙壁。几个胆大的解放者带着手电走进来，他们完全不知道华安此刻在他们头顶注视着他们。 华安松开手，他落在一个解放者身上，一击手刀砍下他的脑袋。 其他人纷纷回身，但华安的动作非常迅速，他手起刀落，几秒之内刚进来的解放者便一命呜呼。 大门外其他人开始射击。 华安退到一边，他捡起地上的防爆盾。 “快叫增员！” 华安听到大门外的解放者高声喊叫。 他举起盾牌冲了出去。 他刚露头，子弹迎面而来，他隔着盾牌也能感受到子弹命中盾牌后带来的冲击力。 华安不顾一切冲向前方，他的视线被手电干扰，看不太前前面的情况。 算了，赌一把。 华安丢掉盾牌然后快速向旁边闪躲。 敌人来不及跟上华安的步伐，他们还在射击盾牌。华安距离刚才身为有5米远，他远离了手电照射的范围，接着他调整视觉神经，他这才看清对方的情况。 那些解放者躲在营房里，还有几个人站在街道上。 华安冲向那个拿着手电的，对方也反映过来，但为时已晚。 他被华安一刀斩断双手，这些人缺少光源，他们胡乱射击，导致好多解放者被自己人的子弹命中。 华安借此机会从窗户钻入营房，干掉了所有躲藏在里面的敌人。 外面的枪声停止，他来到外面，那些解放者又跑回哨卡里，他们把大门关上。 华安拿起一部步枪，他跳到墙上，对着里面的人一顿扫射，虽然他只打死一人，但有不少解放者中弹。 他打光子弹回到营房，他四处找了找，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一盒爆炸手雷。 这朝大门紧闭的哨卡里扔了两颗，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里面传来惨叫和哀嚎。 华安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他弄出来很大的动静，肯定能引起新政府的注意力。 他还在营房里找到全新解放者制服，他换上拿起一把步枪向着环形轨道走去。 环形轨道站外有人把守，那人看到华安穿着自己人的衣服后问道：“你来干什么？刚才的爆炸声你听到了吗？” 华安说：“兄弟放下手电，太晃眼了，我刚才从那边过来。” 那人把手电放低，华安举起枪把他打死，另一人准备还击，却被华安用枪抵住头部。 华安说：“里面有多少人？” “没了，晚上就我们两个站岗。” “你会启动环形轨道吗？” “不...不会。” “真是废物，”华安扣动扳机结果了这个人的性命。 华安走进轨道站，他也不会启动这个东西， 没办法，他只好再次取出磁吸手套脚套，顺着轨道爬到1号塔外墙，顺着墙壁来到17层。 这一层很安静，刚才的骚动没有传到这边。 华安来到林田哉的私宅，外面没有神恩者。 他翻过围墙来到庭院，他拉开玻璃门，林田哉争端坐在屋里。 他身后的刀已经出鞘浮在空中，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看到来者是华安，他说：“晚上好。” “晚上好，你那边都准备妥当了？” “是的，我已经让全部神恩者和我的同胞们汇合，他们目前是安全的。” “好，那我们出发吧。”林田哉将负载空中的刀收回刀鞘，这些刀具漂浮在他身后。 林田哉穿着颜色华丽的服装，纯黑的外套上用金色丝线绣着飞龙和云朵的图案，和他之前朴素装扮之下的气场截然不同。 还好他不是敌人，华安跟着林田哉走出私宅。 他们刚走两步，林田哉伸出手挡在华安前面，小巷深处有人影。 华安小声对林田哉说：“只有两个，不像是普通的解放者，你来搞定左边，我负责右边那个。” “不用，请让在下先去问询一番。” 林田哉走上前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没有理会林田哉，其中一人端在做在地上双手合十，正在华安纳闷这人为什么坐下的时候，他们突然置身于一片花海。头顶上的月亮苍白而皎洁，脚下是一片片白蓝相间的小花，这些小花在微风中摇摆很是惬意。 “这是...幻觉吗？”华安自言自语地说。 “恐怕是的，我们的身体应该还在在下私宅前面的巷子里，”林田哉说，“我身后的刀具全部消失，他们应该把我们的精神拉到了另外的世界。” “他们是异能者？”华安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华安只顾着眼前坐在地上的异能者，没注意到头顶上的白光。 还好林田哉注意到了，他及时发动异能，让这束白光偏折到华安身旁。 地上的被白光照射到的小花冒出苍白的火焰和刺啦刺啦的燃烧声，华安这才意识到刚才敌人的攻击。 华安说：“多谢，我没注意到他们的攻击。” “又来了。”数道白光再次从天空中落下，光束范围比刚才的更广泛。有了林田哉的提醒，华安轻松躲过。 林田哉依然把白光偏折，只不过这次偏折后的光线射向端在地上的人。 那人不为所动，另外一个异能者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偏折后的白光被他的身体吸收。 两轮攻击之后，对方站在原地凝视着林田哉和华安。林田哉十指交叉对着那两人，华安见过这个动作，上次他就是用这招贯穿了华安的身体。 由空气压缩而成的无形长矛飞向那两个异能者，在无形之矛即将命中目标的刹那，一团花簇挡在他们面前。 无形之矛命中花簇，那些小花四散开来化解了林田哉的异能。 双方试探性地攻击之后都不再轻举妄动。 林田哉的话打破僵局，“你们是何人？” 站着的那人说：“你们居然能在这结节内自由行动， 华安注意到那人的用词，“你是空人吗？” 那人说道：“没错，你这下等异能者知道我们？” 华安说：“那当然，你该不会以为你们隐藏的很巧妙？你们的事情我们早知道啦，只不过不相信而已。” “知道还不跪下等死！”那人从天空召唤出巨大的白色光柱。这道光柱直径将近20米完全将华安和林田哉覆盖。光柱下落的速度极快，前两次攻击的速度肉眼勉强可以辨认，这一击则是真真正正的光速。 按理说这次攻击华安和林田哉绝无回避的可能，但林田哉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巨大的光柱停在他们头顶。他和华安走出光柱的范围后攻击才落下。 刚才的空人慌了神，他小声念叨着：“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你的梦境里如此自由地行动。” 坐在地上的空人说：“别说话干扰我！” “原来你怕干扰啊，”华安一边说一边强化自己的身体，“老林掩护我！”他冲向坐在地上的空人。 “在下姓林田，”林田哉一边纠正华安，一边做好准备。 华安快速奔向空人，对方不断从空中召唤白光攻击华安，却被林田哉的异能全部偏折掉。 华安逼近两个空人，他高高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两人身后，他顺势挥出一道劈砍，花簇再次出现在他手臂化成的刀锋末端。 他砍在花团上，这是试探性的攻击所以他只使出了一半的力气，刀刃末端传来绵柔的打击感让华安很是恶心。 他再次发动攻击，这次改为双手挥砍，同时左臂在挥动过程中接触弧刃形态变成五根锋利的尖刺刺向对方。 这次他的攻击全部落空，两名空人在花团的包裹中移动到华安另一侧。 林田哉说：“请让在下祝你一臂之力。” 第二百零四章 神明降世 林田哉伸出双手，使用异能两名空人定在半空中。 其中一个空人怒吼：“放肆！”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林田哉看不见的异能之手。 华安调整姿势，被定身在空人的两人成了他的活靶子。 愤怒的空人小声念叨着什么。 华安暂时安下冲上去攻击的欲望，他强化自己的听觉。 “我将献上自己的纯粹的基因供您差遣，请将您的姓名赐予我，让我成为您在新世界的意志化身，倾听我的召唤--纯净之神维苏达哈。” 空人说完从腰间口袋里取出一支注射器，里面装满晶莹剔透的深蓝色液体，和提纯后的生物电池液很相似。 他把蓝色液体注射进自己的脖子。 徐徐白烟从他身上冒出来，他脸颊上的皮肤开始脱落，刚开始只是很小面积的脱落，很快他整张脸皮像融化一样留下来。其他隐藏在白色制服下的皮肤也是一样，顺着袖口和裤腿流下来。 林田哉见势不妙，他立刻发动攻击。可他的攻击全被花簇挡住。 那人留下来的皮肤在地上凝结成一滩水洼，水洼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有什么东西在那 华安定睛一看，是人手！ 数十只手从肉色的水洼中生气，这些手臂极为细长夸张得不成比例，有最长小臂足有3米、大臂将近5米，稍短的也有2米有余。这些纤细修长的手臂抓住那个空人的头部，手臂末端连着一个比他脑袋还要大3倍的肉囊。那个肉囊长着一圈像是光晕的环装尖刺。 手臂连同肉囊缓缓升起，那个肉囊浮在空人的头顶上，空人面部和头部。 林田哉停止了攻击，眼前发生的事超过他和华安的理解范围。 肉囊上面长出一个独眼，独眼疯狂地转动审视着周遭一切，它忽然定在华安身上。 被巨眼凝视的瞬间华安浑身打颤，恐惧和恶心感在腹中翻涌搅动。 华安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那是华安从没体会过的、最为纯粹的恐惧，那是面对对未知事物，人类与生俱来的恐惧与排斥。 华安的双腿颤抖，他很想逃离这里，但四周依然是另一名空人制造的结节，他无处可逃。 另一名空人在手腕上按下什么东西，这个小细节被华安捕捉到，他仔细聆听，另一个空人说道：“倒计时，3分钟。” 倒计时？这是他边深度额时间限制吗？ 华安还在思考，变成诡异怪物的空人开始发动攻击。巨眼突然睁大，白色光束从眼睛里射出。 林田哉喊着什么，那白色光束没有像之前一样被他偏折，华安的身体被白光淹没。 咦？ 发生了什么？ 华安置身于纯白的世界中，刚才不是还在花海中和空人战斗吗？ 自己怎么到这里来了？空人呢？ 林田哉也不见了。 不过这个感觉好舒服啊。 华安放下处于本能正在防御的双臂，他闭上眼睛。 好安静啊，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么安静舒服的时候，自己一直在四处奔波，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了。 华安的身体感受不到重力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是飘在空中还是躺着，总之这是他非常喜欢的状态。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嗯，那就一直这样呆着吧，华安在心中做出决定，他的意识逐渐褪去。 ‘不行！’一声怒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了华安一跳，华安赶紧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个身高超过2米怪物，那东西的表面是粉白色的肌肉，身上长着许多眼睛，还有一条裸露着肌肉的巨大尾巴。 华安小声说：“好恶心的东西。这家伙哪里来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死了！’ 那东西长着一张令华安反胃的脸，如同鬃毛一样的黑色长发散落着，怪物的脸和人类有些相似，但嘴巴很大，它一边说话一边留着口水，长长的舌头不时舔过下巴。 华安莫名其妙地说：“我怎么可能死了呢？我现在舒服惬意得很，你又是什么东西，要来破坏这份宁静。” 怪物说：‘你被空人攻击了，他们净空了你所有的思想和念头，但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只能帮你抵挡一小会儿！’ 华安想起来一点，“对哦，我好像在和空人战斗。不过有林田哉在，应该不用我出马吧。” 怪物说：‘他快撑不住了！如果你们不把这两个空人解决掉，李汐她们就会有危险！你不想让你的女人沦为空人的奴隶吧！’ “李汐？她在哪里？我想和她一起在这里呆着。” ‘振作一点！’怪物再次发出怒吼，‘如果你想看到她，照我说的做！’ 华安慵懒地说：“你不能叫她过来吗？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 ‘真是废物，我只能来硬的了，’怪物说完冲向华安，一口咬住华安的头，它的手臂抓住华安的身体，它把华安撕碎，连着头部和躯干吞进腹中。 华安的意识并没有消失，他听到怪物对自己说：‘这次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纯白色的世界慢慢崩解，华安--或者说是那个吞噬他的可怖怪物，重新回到盛开小花的夜色平野上。 前方是林田哉和空人变成的纯净之神维苏达哈交战，华安能看到眼前发生的，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令他惊奇的是，他不仅能看到前方，还可以看到其他方向。他身后、侧面、地面和空中，他都能看见，而且是从不同的角度。 华安的身体动了起来，他从未觉得如此充满力量，他高高跃起。空中的空人怪物注意到华安，原本打坐的空人睁开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朝他们奔袭的华安，大量花簇覆盖住两个空人，他们传送到华安身后。 华安能到身后的景象，他没有片刻迟疑向空人的位置冲刺。 净之神维苏达哈的巨眼射出白色光线，华安没有躲闪也没有防御，他径直冲向敌人。 白光照射在身上产生令他难以忍受的痛楚，他的每一寸肌肤、肌肉和骨骼似乎被这光芒穿透打碎。这疼痛比所有没有麻醉的手术加在一起还要痛苦十倍。 但华安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更加兴奋。这疼痛是绝对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他的身体好像把疼痛感当成燃料，他发疯似地拥抱这种痛苦。 沐浴在极致的白色光芒与无尽的痛苦中，华安的双臂刺破了什么东西。 白光消失了。 他的手臂深深插入那个巨眼，他不断在眼球中摸索，找到最粗的那根神经后使劲拉扯。 华安把巨眼硬生生地从众多手臂组成的神经网络中拽了出来。 手臂末端链接纷纷离开空人面部，那人的脑袋早已没有皮肤的覆盖，一条条肌肉显露无疑。 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那些手臂化成肉色的液体流到他头上。 另一名空人咒骂着，“你这该死的混蛋！” 他在口袋里摸随着，华安当然不会给他机会。 他用双手拍碎了另一名空人的脑袋。 苍白的月亮和花海消失了。 华安和林田哉站在后者私宅前的小巷子里。 林田哉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华安睁着眼睛凝视着前方。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华安浑身冒汗，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喂，你没事吧，”林田哉的声音让他回到现实。 华安看着他，“没事...我没事。” 林田哉坐起来，他走到前面，华安跟随他的身影向前看，前方有两个人倒在地上。 对了，他刚才在和空人战斗，华安想起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那两个空人穿着白色的制服，腰上围着腰带，上面绑着几个小包，他们身后背着一个方盒子，上面插着各种管线，管线末端连接着他们的后脑和颈椎。 这两个就是刚才和华安战斗的空人，确切地说，是空人的血、肉和骨骼组成的一滩了无生气的亡骸。 华安对林田哉说：“是你把他们干掉的吧。” 林田哉看着华安，“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变身以后，把那个长着眼睛的怪物和另一个空人杀死的。你都忘了吗？” “我的记忆很模糊。是我把他们干掉的？” “对，你变成上次和我交手的怪物，但这次你完全不同，速度、力量，对周遭环境的观察，出手的果断程度都远远高于上次。” “你这么一说，我们好像被空人拖到一个充满花的地方。” “是的，我认为那是其中一个空人的精神世界。” 华安想起来一些，“另一个空人可以召唤白色光束，我被那白光击中了对吗？” “是的，那个空人小声念叨着什么，我听不清，他说完就变成了另一个怪物，我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亲戚。我无法控制那个怪物发出的光束，你没来得及躲闪被击中了。” “后来呢？” “然后你就变身了，变身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嗯，我想起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初窥空人世界 华安检查这两个空人的小包。 里面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唯有那个很像生物电池液的注射剂他在空人制造的环境中见过，他把这个东西装进口袋。 华安继续翻找，他在其中一名空人的上衣内袋中找到一张精致的金属卡片，上面有那个空人的照片、名字和契约神的名字。 华安念叨着：“纯净神维苏达哈，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林田哉说：“耳熟，这个名字是西方波拉曼宗教世界中一位神只的名字，在下对西方宗教略有研究，所以听过这个名字。” “这家伙可是纯净之神啊，你有看过那东西的样子吗？丑的要命，居然还是什么纯净之神。” “那个怪物的面目的确诡异，但变身后的样子并没有比他好哪去。” “唉，可惜我自己看不到变身后的样子，你这么说我没法反驳，”华安把金属卡片收好。 他在另一个空人身上翻找，上面同样有一张卡片，这人的契约神为仪式之神弥耶娜。华安把卡片递给林田哉，“你看这个，又出来个仪式之神。这帮空人整这些没用的挺像那么回事，能打的一个都没有。” 林田哉接过卡片，“不是他们不能打，恐怕是你变身后太过强大。” 华安没理会林田哉的恭维，他在第二个空人手腕上发现一个类似手表的装置。 “这个装置，刚才那人给自己注射药剂后，第二个人就启动它然后倒计时3分钟。”华安把他手腕上的装置取下来收好。 “我们该出发了，刚才的战斗耽误太长时间了。” 林田哉看了眼时间，“我们离开宅邸的时间是凌晨1点25分，现在不过1点30分。只过了5分钟。” “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也在那片花海里呆了两三个小时，怎么才过5分钟？” “你自己看。” 华安反复确认时间，现在是凌晨1点31分，确实只过了几分钟。 林田哉说：“我认为在他们的精神世界中，时间的流动速度，或者说我们感受到的时间和现实世界中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时间更缓慢。” 华安说：“那样更好，我们能赶上和龙莲她们汇合。我们从中央塔外面上去。” 华安带着林田哉来到1号塔边缘，他取出磁吸手套和脚套。 林田哉说：“这是什么设备？” “爬墙用的啊，不过我只有一对，我背你上去。” “不必如此麻烦，”他抬起右手，华安像他随身携带的刀具一样浮在空中，“我们出发吧。”说完林田哉本人也飘了起来。 华安说：“这可方便多了。谢啦。” “不用客气。” “你说刚才的花海，是空人的精神世界？为什么我觉得那个世界如此逼真，小花和草地的味道、夜晚的微风，这些都太真实了。” 林田哉说：“我一开始只是猜测，因为我带着的武器没有和我一起进来。后来你把他的身份卡片拿给我看过后，我才想明白，你我二人也只是我们各自精神在对方精神世界中的投影。” 华安不太明白，“所以我们在那里的攻击对他们造成伤害，可以影响到现实世界中，这也太扯了吧。” “应该也和他们的契约神有关，另一个的神是仪式之神，这个精神世界就是他的仪式产物。” 华安不屑地说：“搞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没个卵用。如果空人都是这个实力，还有什么可怕的。” 林田哉说：“我也有点搞不明白。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们过分高估了空人的实力；要么就是你变身后的能力远远超过他们的认知。话说回来，你变身之前在干什么，我看你愣在原地很久。无论我怎么叫都不管用。” “我当时被白光击中后，来到一个全白的世界。在那带着很舒服，现在想想可能是那白光产生了效果，可以把我定身之类的。” “没那么简单，我试图通过移动你和划伤你把你唤醒，但都不起任何作用，你就像，怎么说呢，失去了意识的行尸走肉。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为所动。” “你跟我的变身说的一样诶。” “什么意思？你的变身，不还是你么？” “不是，我在纯白世界中，有一个浑身是眼睛、长着尾巴的东西，它说让我醒一醒，现在在战斗，我当时听不懂，它一口把我咬碎，然后我看着那东西和两个空人战斗。” “所以你的变身可以和你沟通？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林田哉有些激动，“等一切都结束后，请务必让在下好好研究一番。” 华安露出厌恶的表情，“你看你又来了，你当时就是这样死乞白赖地缠着辛娅对不对。你这人明明挺好，但为什么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 “在下对美的事物难以抗拒。” “啧，你这么说就有点恶心了。” 林田哉大笑，“哈哈哈，请别误会，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只是你的变身过于奇特。” “等一会儿见到辛娅，你可不要再纠缠她听到了吗？她现在已经有对象了，你再纠缠不太好。” “她也会参加行动吗？” 华安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把辛娅的事情告诉林田哉，“一会儿龙莲会告诉你，这是她安排的。” 华安被林田哉的异能带到中央塔80层外面。 中央塔和其余三座塔有些不同，它的外面都是完整的玻璃和金属，没有之前那种金属护栏网。 华安说：“能想办法尽可能安静地进去吗？” “当然。”林田哉抽出一把短刀，刀尖在玻璃上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刀锋所过之处留下一个完美的圆形。 林田哉抬起手，那圆形玻璃从整体剥离开来，华安和林田哉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进入了80层。 林田哉把圆形玻璃放回原位，华安带着他向约定地点走去。 新政府肯定对自己的安防很自信，他们一路上一人解放者或空人都没有遇到。 两人来到一个小公园，龙莲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夜里的公园很安静。 “喂，这边。” 华安听到有人小声叫他，是司琳娜的声音。 华安和林田哉顺着声音走去，龙莲、李汐、司凌娜和蕾拉出现在低矮的灌木丛中。 司凌娜说：“太慢了，你们怎么才来。” 林田哉微微欠身行礼，“抱歉，路上发生了战斗耽搁了。” 司凌娜哼了一声没理他。 “在下林田哉，和各位又见面了。” 龙莲走上前说：“谢谢你来帮忙，你刚才说发生战斗，对方是解放者吗？” 华安摇着手指说：“不不不，他们可是空人哦，货真价实的空人，那两个空人被我瞬间秒杀。不信你问老林。” 李汐说：“这个时候你就不要瞎开玩笑了。” 林田哉说：“他没有开玩笑，在下亲眼所见。”他把空人的身份卡片拿给龙莲，华安也把另一人的卡片拿出来。 “你们自己看，这帮人煞有介事地搞这么个东西，名字起的很响亮，动起手来撑不过两回合。” 龙莲仔细检查着空人的卡片。 “对了，我还找到这些东西，”华安把空人注射用的药剂和计时装置拿给龙莲。 龙莲说：“这些东西你先收好，等之后我们再详细检查。不远处就是辛娅的房子，我打算和蕾拉过去，你们在这里藏好等我们出来。” 华安说：“好的。” 林田哉忽然打断龙莲：“等一下，辛娅不在这里吗？” 龙莲说：“我们要先去救她，然后再说别的行动。” 林田哉没说什么。 龙莲拉着蕾拉离开他们躲藏着的灌木丛。 其他人安静地等着他们回来。 可能是太过无聊，司凌娜觉得拿过空人的卡片，“这小伙长的还可以嘛。” “可以也没用了，已经被老子干掉，”华安说：“而且空人都特别能装，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李汐问道：“那些空人，长得和我们一样吗？” 华安说：“一样啊，反正我是没看出任何区别。” 司凌娜阴阳怪气地说：“行啊，又长本事了，单枪匹马干掉两个空人。厉害厉害厉害。” “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老林也很关键。” 林田哉清了清嗓子，“在下姓林田。” 司凌娜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知道了。” 林田哉不解地问：“这位小姐为何不悦，是在下说错什么吗？” 司凌娜说：“你还有脸问？你忘记你是如何对待本小姐的？” “在下记得。” 司凌娜马上就要爆发了，华安赶紧从中调停，“误会，都是误会。现在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咱们别内讧啊。不打不相识嘛，老林其实人不错，救我好几次。” 司凌娜哼了一声把脸别向旁边不再看他们。 “我们回来了，”龙莲的声音响起，她和蕾拉的身影出现在华安等人的身边，站在她们中间的，是龙莲最渴望见到，也是华安他们的挚友辛娅。 第二百零六章 深入中央塔 “辛娅，”李汐和司凌娜见到茶色头发的娇小女生后激动地扑上去。“你没事太好了。” 辛娅说：“谢谢各位，见到你们真好。” 当她看到林田哉时，她的笑容凝固了，辛娅不安地拉住龙莲的手，“这个人，怎么在这里。” 龙莲说：“他也参与我们的行动，不要紧。” 林田哉说：“我们又见面了。” 辛娅一言不发看向别处。 林田哉无奈地说：“看来在下被讨厌了。” 华安说：“你原来做的很过分，她们讨厌你也是正常。” 龙莲打断他们的对话，“好了，你们带辛娅离开吧。抓紧时间。” “等一下！”林田哉大声说道：“离开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去最高领袖那里吗？” 华安赶紧示意他小点声。 龙莲说：“我来说明一下。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把辛娅接走，她的存在是我们取胜至关重要的条件之一。” “我看未必！你们的关系恐怕不一般吧，你们的事我多少也有耳闻。” 龙莲说：“总之，他们不会参与之后的行动。我现在要去支援玛特，也可以去最高领袖可能在的地方。你要如何选择？” 林田哉生气地对华安说：“华安先生，你为什么骗我？为何一开始不讲清楚，我们费这么大劲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接这个女人走！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起夺回法雅的控制权吗？” “哎呀这些小细节不关键，我就没跟你说，”华安面对林田哉的逼问很心虚，他揉着脑袋，“我是这么说的，你可以和龙莲一起行动啊。她不是在问你么。” 林田哉步步紧逼，“那你要如何选择？” 华安看了看龙莲，又看向李汐，“我...我都行的。” 李汐听到华安这么说，她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嘴。 华安接着说：“娜娜你带着辛娅她们离开吧。” 龙莲说：“我不会强迫你们跟来，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谢谢你们。” 林田哉的怒火从眼神中射出，华安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也跟你们去吧，来都来了。而且我已经干掉了两个空人，新政府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林田哉说：“好，这才像样！我们去找那个最高领袖！我们六合联邦的人现在都集中在1号塔，他们正在为我们祈祷，我们不能辜负他们！” 华安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激动。” 龙莲走到辛娅面前，辛娅眼中含着泪水，她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龙莲抚摸着辛娅的脸颊，“你和他们先走，你走以后我就放心了，我这边很快会结束的。” “你注意安全，别勉强，”辛娅的声音颤抖着。 龙莲把辛娅拉向自己，她吻在面前女孩的嘴唇上，“快去吧。” 华安也跟李汐告别，“照顾好她们哦。” 李汐笑了笑，“你也是，加油哦，”随后她的身影隐藏在蕾拉制造的隐形立场中。 龙莲在小队频道里联络玛特。 华安问道：“他们在哪？” 龙莲说：“联系不上。” 林田哉催促着：“该出发了两位。” “走吧，”龙莲收起通讯器，“我们继续往上走，也许能遇到镇暴部队的小分队。” 华安和林田哉跟在龙莲身后，他们不在隐藏自己的行迹，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在中央塔的高层。 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的位置，很快解放者和新政府警察就发现他们。 华安说：“怎么办，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他们身处中央塔80层的的一条主要干道上，两边是整齐的建筑群，旁边是精心修剪过的装饰性植物和花草。 他们前面和后面都是大批全副武装的解放者和穿着新政府制服的治安警察，这些警察是新政府在法雅当地招募的旧社安局人类成员。 龙莲说：“这些治安警察是曾经的社安局成员，如今却为新政府效力，真是社安局的耻辱。” 华安说：“要干掉他们吗？” “当然，不用有任何顾虑。” 龙莲说完从枪套中取出手枪，她对前方大声说道：“你们挺好，我是隶属于法雅社安局监管廷的龙莲，我知道你们当中有社安局的旧部。现在立刻放下武器，和我们一起镇压新政府的叛乱！” 龙莲的话引起解放者们的哄笑。 这些穿着新政府警察制服的旧社安局成员有的开始犹豫，但大部分人表情麻木，他们不打算听从龙莲。 龙莲举起手枪，“这就是你们的答案，是么。” 她扣动扳机，淡紫色射线命中前方的解放者，那人的身体随之产生巨大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把他周围的人都震飞出去。 “散开，”龙莲提醒华安和林田哉。 敌人开始还击。他们朝龙莲疯狂射击，龙莲甚至都没有回避，她举起手臂挡住射向头部的子弹，她一边移动一边射击。 林田哉的所有战刀出鞘，总共六把长刀六把短刀，这些战刀飞向乱作一团的解放者们，刀锋所过之处是解放者们的惨叫和哀嚎。他们也穿着装甲，但林田哉的刀好像长了眼睛，它们专门切割装甲没有覆盖的关节部位。那些解放者和叛变的社安局成员被切得七零八落。 正面的敌人被龙莲消灭的差不多了，背面的敌人也让林田哉击退。 华安站在一旁，他想过去帮忙，但又怕被误伤，于是决定待在原地不去添乱。 随着最后一声爆炸声响起，包围他们的所有解放者和新政府警察全部死亡。 华安看了眼时间，现在刚过凌晨2点。 龙莲说：“我们继续，社安局总部在89层，最高领袖很有可能在那里指挥战斗。” 三人走过这片办公建筑群，前面是通往上层的关卡。这里也是重兵把守。 林田哉走在最前面，他的战刀从两侧发动突袭，在他和龙莲的合力攻击下，他们毫不费力地来到上面。 三人来到87层，一路上他们干掉了好几百个解放者和新政府警察，华安全程没有动手，这两人对敌人毫不留情，他们熟练地使用自己的武器，以最有效的手法把敌人歼灭。龙莲打光了全部的电池能量，她把手枪丢在地上。林田哉的刀具也折断磨损大半。 龙莲说：“到这里都没遇到空人，他们八成都集中在最高领袖身边。” 华安说：“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派空人过来，何必浪费这么多战力阻止我们？” “空人要么被派到前线，”林田哉说：“要么有更重要的任务。如果你之前说的是真的，他们可能在能源车间，或者在法雅城里搜寻其他潜入这里的人。” “可我们都快到他们老家了，还没遇到一个能打的，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么，这不会是陷阱吧。解放阵线的最高领袖作为他们的领导者，如果真在89层，怎么可能只有这些杂兵？” “或者说，这个最高领袖也是个傀儡，”龙莲说：“不管怎样，89层都是重要的战略位置，那里的通讯设备可以和世界上任何地方联系，你也可以借此机会联系你的同胞。”龙莲最后一句话是对林田哉说的。 六合联邦的先导船被毁灭后，只有少数几人有权限联系联邦里的其他先导船，林田哉作为流水院院首，他是权限者之一。 林田哉说：“明白了，在下务必要警告联邦里的其他人。” 华安一行三人闯过哨卡来到88层。80层往上，每一层层高都比其余三座塔的层高高出不少，这一层更是明显。 华安有种在室外的错觉。 街道上不见一个人的踪影，层却安静得出奇。 龙莲说：“前面是社安局总部。”他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广场上，前方是气派的法雅社安局中心大楼，大楼外部是浅色石砖，威严感显露无疑。 他们在广场前停下脚步。 林田哉说：“看来他们还是有所准备的。” “乌合之众，”龙莲从绑腿上取下神经软鞭，她拉开保险抽动鞭子发出清楚的抽打和电流声。 “他们都在跪着，”华安通过强化视觉看到密密麻麻的解放者面向他们跪在地上，那些人低着头双手合十，像是在进行神圣的宗教仪式。 “有人走过来了，”华安警告龙莲和林田哉。 林田哉将剩余的三把战刀投向那人，他身后有三人突然起身，他们抓住袭来的战刀，然后把林田哉的刀插入自己的胸腔。他们以诡异扭曲的姿势回到原位跪下，华安注意到吞下长刀的人，他的下腹被刀尖刺破，但没有血液流出。 “那个是空人吧，”华安说：“他们很喜欢这种恶心古怪的仪式。” 林田哉厉声说道：“空人走狗！我们已经杀掉了你们两人，识趣的话老实投降！”他把缴获到的空人身份卡片丢向那个人。 卡片在空中高速旋转，那人伸出食指和中指稳稳夹住卡片。他看了看，他身后的人齐声说道：“是你们，杀了我的学徒。” 这些跪在地上的人说话声音整齐地宛如一人。 第二百零七章 白色仪式 面对如此诡异离奇的情况，华安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对林田哉说：“别跟他们废话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看起来没什么威胁，先给他们干掉吧。” “嗯，”林田哉伸出双手，华安身后的空气随之产生微弱的流动，这是林田哉的异能，无数由空气组成的长矛射向前方。 那名空人往前面丢了个东西，林田哉的攻击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一道道由空气碰撞产生的白雾漫起，巨大的震动声接踵而至，他的攻击被什么东西抵消掉了。 林田哉啧了一声，“空人的小把戏。” 他再次发动攻击，可还是无法突破空人设下的屏障。 华安盯着眼前的敌人，他和龙莲都不敢轻举妄动。 林田哉停止攻击，敌人很快有了新动作。 低沉的呢喃响起，前方跪着的众人异口同声地念着华安他们听不懂的话语。 这些话语很快转变，这回华安能听明白他们说的话了。 “以吾等欲念为供物，以吾等身体为媒介...” 整齐划一的声音穿透华安的身心，他警告林田哉和龙莲，“不好，和之前那个空人一样，他们要召唤东西出来了！” 龙莲嘴唇紧闭，她舞动着神经软鞭冲向敌人。 在她行动的瞬间，一个跪在地上的人也随之起身，他扭动着身躯冲向龙莲。在那人身后，又有5、6人起身跑来。 龙莲的鞭子抽向第一个人，如果是正常人类，她的鞭子可以让被攻击者感受到极为强烈的痛楚，是短时间控制敌人行动的有力武器。 但眼前的敌人显然没有任何痛觉，龙莲的攻击只能造成有限的物理伤害，她很快被近身。 林田哉的无形之矛替龙莲解了围。那人冲出空人的屏障范围，被林田哉的攻击震成血肉碎块。 龙莲收起鞭子，她改用近身格斗对付后面的敌人。 整齐的低语还在继续，“您的神官祈求您降下神威。” 龙莲不断向前推进，越来越多的人起身阻挡龙莲。 龙莲放倒身边的敌人，一旦有人脱离空人制造的防护结界，林田哉的无形之矛便会精准地刺穿敌人的脚踝或腿部使之失衡摔倒。 华安也加入他们的战斗，他使用蛮力把被龙莲击倒的敌人撕碎。 即便如此，依然无法阻止空人的仪式。原因很简单，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 “弥耶娜大人，请降下您的神威，”整齐的低语在此结束。 跪在的人们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像脱线的木偶一样在同一时间倒在地上，丧失了仅存的生气。 龙莲和华安身边的敌人也没了生命迹象，只有那个空人还站在原地。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一开始很微弱，但很快颤抖的幅度开始明显。 林田哉见状再次尝试攻击，但被他的屏障挡住。 龙莲没有犹豫发起冲刺。 空人的身体忽然裂开，准确地说是从双腿根部开始，他的身体快速崩解，裂隙逐渐从下腹转移到胸口。 断裂的地方涌出大量暗红色泡沫，空人拼命张开双臂，随着暗红色泡沫越堆越多，他的身体被高高地顶在空中。 无论是华安、龙莲还是林田哉都没有见过眼前的景象。 龙莲瞪大眼睛，华安倒抽一口冷气。 空人的身体彻底化成暗红色泡沫，在那稠密恶心的泡沫中，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逐渐浮现出来。 那个东西有着苍白的皮肤，和华安变身后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这东西的骨骼纤细，胳膊和双腿足有2米长，胸部微微隆起，这是个女性，她的身材特征虽不明显但足以让华安他们辨认她的性别。 华安抿了抿嘴，“这东西就是他们说的，弥耶娜？” 名叫弥耶娜的邪物绝非人类，也不可能是异能者。 苍白的修长怪物直立起身体，湿漉漉的长发末端滴下粘稠的浑浊液体，腐败的烂肉为伴随着硫磺刺鼻的气息飘向华安等人。 一道轻薄的纱幔浮现在巨大女鬼的身上，微妙地遮挡住关键隐私部位，但是纱幔非常轻薄，后面的躯体若隐若现。 弥耶娜的面部也被纱幔挡住，她的脖子上带着项环，手臂和大腿根处也有类似的项环，华安擦测这些东西是否有实际用途，或者只是纯粹的装饰物。 即便弥耶娜以这种恐怖的形式登场，即便华安看不清她的面容，在知道这是空人召唤的邪魔这样的真相，华安还是觉得，弥耶娜对他有种莫名的女性吸引力。 华安摇了摇头振作精神，这恐怕是空人的圈套。 弥耶娜从身后抽出两把夸张的弯刀，弯刀的材质与构成她身体的苍白肌肉一模一样。 白色的弥耶娜仰天长啸，发出尖锐凌厉的哭嚎，她佝偻着身体向龙莲冲过来。在她冲出空人布下的防护结界的瞬间，林田哉的攻击准时到来。 他的空气之矛命中了弥耶娜的主要关节，白色雾气随之从被击中的地方喷涌而出。 华安不知道这白雾究竟是什么成分，保险起见他和龙莲连忙后撤躲到白雾的范围之外。 弥耶娜前进的动作受阻，她丢出其中一把弯刀直击林田哉，林田哉控制住飞行的弯刀，他把袭来的弯刀定在空中。 弯刀的末端连着链条，刀柄和弥耶娜的手臂相连，好像弯刀是从她手臂上长出来的一样。弥耶娜用力抽回弯刀，同时用另一把刀攻击林田哉。 在她专注于对付林田哉的时候，龙莲已经绕到她侧面。 龙莲抽出神经软鞭抽打弥耶娜的大腿，她的鞭子没有造成外伤，但传递出的痛苦让弥耶娜抽搐了一下。 弥耶娜扭头看向龙莲，她抽回来的弯刀顺势向她砍去。 龙莲从腰间拔出热熔匕首，她闪过弥耶娜的挥砍后一刀斩断了链接着弯刀和弥耶娜手臂额锁链。 弥耶娜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锁链的断裂处冒出少许白烟，龙莲躲闪不急被白烟覆盖，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接着跳到弥耶娜背上，她反握匕首深深插入弥耶娜的脊柱。 弥耶娜疯狂地在背后闹抓试图摆脱龙莲，被匕首插入的地方喷出大量白烟，龙莲不得已只好从她身上跳下来。 龙莲的热熔匕首还留在弥耶娜的后背上，弥耶娜拔出匕首丢到远处。 华安一直在观察他们饿战斗，每当弥耶娜的身体受到穿刺伤害，伤口处都会喷出白烟，白烟散去后伤口也恢复了。 看来她的身体不光长得和华安变身后很像，连功能都极为相似。 龙莲调整站姿准备再次攻击，但她的身体却不听指挥似的变得僵硬，她的双腿随即发软，龙莲跪在了地上，她手中的神经软便也掉在一旁。 “是那白烟...”龙莲艰难地说：“小心。” 弥耶娜用仅剩的另一把弯刀攻击丧失行动能力的龙莲，好在林田哉及时牵制住她。 林田哉一直在远处发动攻击，他不会受到白烟的影响。 但龙莲和弥耶娜的距离很近，如果她持续吸入烟雾，恐怕会失去意识。 华安立刻冲到龙莲身边，他把龙莲背在身上远离白烟的范围。 林田哉的攻击还在继续，弥耶娜不断发出痛苦的嚎叫，这叫声在华安听起来甚至楚楚可怜。 他明知道眼前是恐怖的敌人，心中却泛起恻隐之心。 华安不明白自己的同情心究竟来自何处，一般来说他绝不会对敌人手软。 但如同女鬼一样的弥耶娜无法让他下定决心出手。 林田哉的攻击忽然停止，弥耶娜的身体被大量白雾包裹着。 华安看向林田哉，他居然在流泪。 林田哉一边啜泣一边说：“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不想再伤害她。” 华安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那是敌人啊！” 林田哉大喊：“我知道！我知道她是敌人！可我心里实在难过，我不忍再伤害她。” 龙莲忍受着强烈的不适感说：“不要被迷惑，我和你们有一样的感受。” 华安说：“这是空人做的？” 龙莲说：“是那个叫弥耶娜的怪物，想想你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想想你们所爱的人，不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龙莲的状态比刚才好些，她勉强可以站起来。 林田哉抹掉眼泪，他无助地望着前方的白雾，白雾正在消退，华安想象不到林田哉刚才究竟经历了何种思想斗争才能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毁灭性攻击。 华安想起刚才的感觉，这才意识到林田哉思想和意志的强大与坚韧。 华安仅仅是看上一眼弥耶娜，就已经动摇了，他迟迟不肯发动攻击，不光是忌惮她的白雾，更多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同情与恻隐之心。更准确的说，是近乎于爱情一样的迷恋。华安不舍得伤害眼前的苍白厉鬼，即便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敌人。 白雾彻底散去，弥耶娜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她被林田哉攻击造成的伤口已经复原，两把弯刀也重新链接到自己的手臂上。 弥耶娜的身影此刻更加妩媚动人，华安很是恼火，但又无计可施。 即便他在脑海中投射和李汐亲热的情景，也难以抵挡弥耶娜的魅力。 第二百零八章 虚假的爱意 弥耶娜舞动着弯刀袭来，两把弯刀从左右两边飞向龙莲和林田哉。 华安一把握住袭来的弯刀，即便他已事先做好手掌的强化，但刀锋还是深深嵌入华安的手掌。 他任由痛楚从手掌肆意蔓延，试图缓解弥耶娜那莫名又诡异的精神魅惑能力。 痛疼让华安稍微清醒一些，这招稍微起了点作用。 华安死死抓住弯刀，弥耶娜也发力抽回自己的武器，她和华安开始了纯粹的力量比试。 弥耶娜的身形虽然消瘦单薄，但力量完全不输于华安。 华安用余光看龙莲，她虽然站了起来，但还不足以加入战斗，林田哉依然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用手紧紧捂着脸。 弥耶娜不断发力，华安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向前移动，他早已强化腿部和核心肌肉群，但无济于事。 弥耶娜的力量还在加强，华安快坚持不住了，他的身体一直向前挪动。 华安盯着前方的弥耶娜，爱意不断从心中涌出。 他非常痛苦，眼前是必须要消灭的敌人，但这怪物却能让其他人产生难以抵抗的爱意从而动摇攻击者的意志。 真该死，她的力气太大了，华安在即将被拽飞的瞬间顺势用力蹬地，弥耶娜也没想到华安会采取这种舍身攻击的方式，她被华安撞飞数米远。 华安倒地后赶紧翻身起来和弥耶娜拉开距离，他用左手变成的利刃划伤自己的大腿以保持清醒和理智，同时调动情绪让自己变得愤怒以抵消虚假的爱意。 弥耶娜握住手中的弯刀，她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华安眼前。弥耶娜不仅力量惊人，且移动速度快到华安无法用肉眼捕捉到。 当华安回过神来，弥耶娜的弯刀已朝他挥下。 她的刀锋割开华安的皮肤，华安结实的肌肉像稻草一样被轻松割开。 弥耶娜的弯刀从华安的肩胛骨向下深入，就在抵达他心脏的时候，华安及时抽身。 华安的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刚才才险些丧命。 他再生了被割开的身体，弥耶娜方才的攻击让华安的怒气飙升。 华安握紧拳头，肉痂不断在双手凝聚。 他吸取了龙莲和对方战斗的经验，只要不造成外伤，就不会被她身体里喷出的白烟干扰。 用钝器造成内伤是最理想的战斗方式，他的双手变成了坚实的锤子。 虽然弥耶娜的精神魅惑依然存在，不过此时华安的愤怒更胜一筹。 这个敌人真是歹毒，远程攻击者虽然不会被她体内的白雾波及，但除非自残，否则会被弥耶娜的精神魅惑搞得痛不欲生。 近战攻击者则会被白雾干扰导致无法行动。 华安冲了过去，重拳砸向弥耶娜的下腹。 弥耶娜用弯刀格挡华安的攻击。 华安迅速变换步伐，他绕到弥耶娜的侧面，先是虚晃一拳假装攻击她的肋骨，弥耶娜果然转身进行防御。 华安趁机拉进和弥耶娜的距离，弥耶娜修长的四肢此刻成了她的累赘。 华安的重拳打在弥耶娜的小肚子上，沉重的打击感伴随着心灵上的愧疚，以及如同伤害心爱之人的负罪感涌上华安心头。 这一击对弥耶娜造成的伤害也很可观。她再次发出凄惨的哀嚎。 华安有些诧异，自己的攻击有这么厉害吗？ 他没有使出全部力量，只是很普通的一击重拳而已，她却疼成这样。 啊，原来是这样！ 看来她很怕疼啊。 华安忽然得出这样的结论。 精神魅惑的作用是不让别人对她攻击，白雾可以让攻击者失去行动能力。 看来敌人也有弱点，华安心中窃喜。 趁着弥耶娜捂着肚子还没站起来，华安又是一记直拳打向弥耶娜的头部，可惜弥耶娜挣扎着躲掉了。 这时，华安的余光捕捉到身旁出现个人影，龙莲重新加入战局。 华安问道：“彻底恢复了？” “嗯。” “林田哉怎么样？” “他还瘫坐在地上，估计帮不到我们了。” “那我们俩争取一举消灭它，这个怪物似乎很怕疼。” “看出来了。” 在华安和龙莲说话的间隙，弥耶娜也站了起来，她握着弯刀缓缓踱步。 “上吧，”华安说完发动了新一轮攻击。 拳头变成的巨锤不断掠过弥耶娜细长畸形的身躯，面对华安的攻击她变得更加谨慎。 龙莲的攻击穿插进来，她的经过特殊改造，即便赤手空拳也能造成可观的伤害，而且弥耶娜十分怕疼，因此不敢有丝毫怠慢。 华安一边攻击弥耶娜，一边逼迫她的走位，龙莲的神经软鞭就在不远处的地上，他要给龙莲争取时间。 华安给龙莲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明白，看准时机后成功把丢在地上的鞭子捡起来。 有了这件武器，弥耶娜必须更加小心龙莲的攻击。 龙莲舞动着长鞭，弥耶娜连续后撤退到鞭子的攻击范围之外。 由于长时间高强度地发动攻击，华安的呼吸开始加快，他的身体开始出现疲劳的状态。 龙莲察觉到华安的疲劳，“你先缓一下。” 她快速拉进和弥耶娜的距离，在一个假动作骗过弥耶娜后，龙莲的鞭子精准地抽打到白色邪魔的大腿上。 弥耶娜痛苦地踉跄倒下。 龙莲举高手臂，朝着弥耶娜的头颅狠狠地抽打下去，弥耶娜用弯刀挡下这一击，却没想到华安紧随其后。 他的巨锤咣当一下拍在弥耶娜的脸上，她的身体随之向后倒去。 弥耶娜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她刚站起来，华安和龙莲的攻击接踵而至。 如果只有华安一人，弥耶娜还是可以应付的，但这两人都很擅长近身格斗，即便弥耶娜再怎么灵活，也难以闪避格挡两人同时攻击。 再加上她惧怕龙莲饿神经软鞭，一时疏忽了对华安的防备。 华安抓住机会，解放了双手的重锤形态，他的双手变成利刃，穿过弥耶娜的轻薄的纱幔刺入邪魔的身体里。 白色雾气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就在华安准备给她最后一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快离开！” 是林田哉，龙莲和华安回头看去，只见他伸出双手做出准备发动异能的手势。 华安忍受着弥耶娜精神魅惑带来的痛苦，和龙莲一起后撤远离白雾。 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弥耶娜的身体被砸得粉碎。 血液、内脏、骨骼、湿漉漉额头发、不知道是哪里的身体器官... 她的身体被林田哉的异能彻底摧毁，白雾散去，那个曾经名为弥耶娜的白色邪魔已经变成一摊浓稠的血水。 精神魅惑的罪恶感消失了。 “刚才好险，”华安：“如果那一击没有干掉他，我们可能都会被白雾控制”。 龙莲收起鞭子，“空人也不过如此。”她和华安转身走向林田哉。 华安对恢复如初的林田哉说：“你怎么回事啊，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田哉已经摆脱精神魅惑的影响，他擦干泪痕说：“实在抱歉，在下没想到敌人居然还有这种本事，拖两位后腿了。” “没事，”龙莲说：“继续前进吧，赶在敌人的增援到来前了解这一切。” “嗯。”华安点点头。 战斗结束后，疲劳的感觉再度袭来。 经过一晚上不间断长途奔袭和战斗，华安的体能消耗过半。 他打起精神跟上龙莲和林田哉。 三人穿过弥耶娜溃不成形的尸骸，前面是大片躺在地上没了生气的无名信徒。 一种异样的感觉悄悄升起。 华安冒出冷汗，这感觉，是弥耶娜散发的精神魅惑！ 龙莲和林田哉停下脚步，他们惊恐地回头看向弥耶娜的尸骸。 “你们...也感觉到了？”林田哉声音颤抖地问着。 龙莲说：“没错，而且比刚才才更明显更强烈。” “我们可是，刚刚才杀掉她啊，”华安捂着胸口，他的心脏泛起强烈的痛楚，他们三人正在偿还击杀弥耶娜产生的代价。 弥耶娜的尸骸没有动静，那这种恶心的精神魅惑为何又出现了？ 难道说她没死，还是有同伴？ 击杀弥耶娜产生的内疚与痛楚比伤害她强烈数十倍。 华安忍耐着，只见不远处的一名信徒的身体有了变化。 如同弥耶娜第一次出现那样，浑浊的血水咕噜咕噜地在信徒的身体上不断冒着泡泡。 在那些泡沫中，弥耶娜纤细的白色身躯显现，她以一种病态丑陋的姿势爬出来。 她的身体完好无损，面部和身体上的白纱轻轻摆动，如同满身污秽的新娘邪魅又难以抗拒。 林田哉发出绝望的哀嚎，他疯狂地发动攻击。 与前一战不同，这次弥耶娜灵巧地躲避了林田哉的攻击。 这是林田哉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攻击结束后，他如释重负地躺在地上，彻底丧失了战斗的意志。 龙莲摇晃着林田哉，“喂，清醒一点！” 林田哉不为所动，嘴里小声念叨着：“结束了，被她带走，也是不错的结局吧。” 华安说：“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先撤退？” 龙莲死死盯着前方的弥耶娜，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怨恨。 第二百零九章 愤怒之潮 丧失战斗意志的林田哉眼神涣散，理智的光辉从他眼中逐渐消散。 华安对林田哉说：“喂，你怎么回事，不要在这时候放弃啊，你忘了你的同胞了吗？不想为死去的大使穆先生报仇吗？” 林田哉低声呢喃着：“已经没关系了...” 不远处的弥耶娜并没有趁林田哉倒下而发动攻击，她像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华安他们三人的行动。 华安飞速思考着对策，如果此刻给他一支编制齐全全副武装的社安局突击队，他们也许一站的资格。 仅凭华安和龙莲二人是绝无可能取胜了，他们能否顺利逃走都得画个问号。再加上两人的体能消耗很多，状态已经不好了。 华安盯着弥耶娜，令他没想到的状况再次发生。 同样浑浊的血水，同样令人作呕的异响再次升起。 第二个弥耶娜从倒下信徒的尸骸上冒出来。 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弥耶娜出现在华安和龙莲面前。 她们的出现让原本就十分明显的精神魅惑更加难以招架。 华安注意到龙莲的身体不住地发抖。 他尽量不理会弥耶娜不断增多而愈发强大的情感变化，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龙莲身上，“龙莲，你的状态不太对。” 龙莲小声说：“你自己走吧，我要去迎接她们了。” 她说话声音颤抖得十分明显，华安听不出来她是激动还是绝望，总之这是他从未听到也未曾想到的一种语气。 华安感到不妙，现在恐怕只有他一人能够勉强维持理智。 怎么办，自己要丢下他们逃跑吗？ 华安在脑海中飞速模拟出逃跑后的情景，他无法面对李汐、辛娅和朋友们，这份愧疚将会伴随他的一生，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华安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即便自己要跑，背后有如此多的强大敌人紧追不舍，他也没有自信能百分之百逃脱。 试一试吧。 华安下定决心。他尝试唤醒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怒意，来抵抗弥耶娜的精神魅惑。 他踉跄地站起来，双拳紧握凝视着不断涌现的白色邪魔。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华安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他迈开步伐冲向白色群魔。 华安的挥拳打向第一个复活的弥耶娜，他的攻击被敌人单手挡住。 另外三只弥耶娜瞬间绕到华安身后，她们高举弯刀砍向华安。 华安高高跃起躲过她们的围攻，却不料敌人早就看穿了他的举动。 刚才的围攻只是假动作，由于华安的身体暴露在半空中，此刻他已经无法改变自身的运动轨迹。 失策了。 华安也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有些不妥，但为时已晚。 其余的弥耶娜已经瞄准华安，她们甩出弯刀，弯刀飞行的路径覆盖了华安所有有可能的下落轨迹。 他无处可逃了。 华安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强化剂给自己注射，他来不及把全部的药液体都注射完就强化了全身的皮肤和肌肉以抵御全方位的攻击。 凭借强化剂的功效，他勉强扛过了这一轮。 华安抓住一把朝他飞来的弯刀改变自身落地位置。 他刚落到地上，便被弥耶娜团团围住。 华安在她们中间穿梭闪躲，他在躲避敌人攻击的间隙找机会反击。 其中一个弥耶娜挨了华安一拳，她痛苦万分地退到远处。 这样看来即便弥耶娜的分身很多，但还是十分惧怕疼痛。 华安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假如这些分身的共享同一个主体，或者她们的的感受可以相互连接，如果所有的弥耶娜在同一时间遭受剧烈的疼痛，对方会怎么样？ 华安认为这个想法棒极了，他的嘴角上扬，这个场面一定壮观无比，很可惜他没有精力和能力去测试。 眼下仅仅应付弥耶娜的攻击就让他十分头疼。 华安的身体已经湿透，他的体能已经濒临极限。 但神奇的是，他的情绪很是激昂。 可能是强化剂的作用让华安变得亢奋，亦或者是刚才的邪恶灵感唤醒了他体内的某种东西。 华安竭尽全力维持呼吸节奏的平稳，他的肺部灼热难耐，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此刻他仿佛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弥耶娜的精神魅惑依然存在，可华安却不以为然。他躲掉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每成功躲避一次攻击，他的心情都变得更加愉悦和亢奋。 华安每成功完成反击，他也会愉悦亢奋。 愧疚感越来越少，拳头击打在弥耶娜身体上反馈回来的坚实打击感引发出无比美妙的精神回甘，华安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状态。 他渴望杀戮和鲜血，渴望听到弥耶娜痛苦的哀嚎。 接二连三的弥耶娜被华安打中，她也加强了攻击力道和频率。 华安摸清了她的攻击模式，虽然她的样子看起来可怖吓人，但攻击方式极为单一，只有简单的劈砍。 经过十多分钟的鏖战，华安基本可以预测出弥耶娜的攻击。 华安一边战斗一边思考，为何和第一只弥耶娜交战的时候如此困难。 是强化剂的作用吗？ 他不这么认为，强化剂的功效大概已经消退了，这是他自身意志作用下的结果。 为了增加自己攻击的力道和节省体力，他逐渐解除了全身的皮肤和肌肉强化，仅维持关键部位的强化。 华安的攻击效率显着提高，越来越多的弥耶娜分身被华安的拳头命中，一时间嚎叫四起。 听到弥耶娜的惨叫，华安的虐杀欲开始加速膨胀，他面露狰狞的笑容忽然高高跃起。一只手勾住弥耶娜的脖子，另一只手变成锋利的尖刺。 左手的尖刺笔直地刺入弥耶娜的面部。 为了不让白色雾气喷射出来，华安斩断了左手手腕和尖刺链接的部分。 下一秒他的左手再生出来。 华安如法炮制又接连刺伤身边的四个分身。 他张着嘴，发出咯咯咯地邪恶笑声。 华安忽然产生一个令他欣喜的想法，他觉得用双手刺伤弥耶娜没什么意思。 他躲过一个分身的攻击后，钻到她的胯下，一口咬住弥耶娜大腿内侧。 白雾从弥耶娜大腿上的伤口流出，华安屏住呼吸，他忽然发力，讲弥耶娜大腿上的肉生生撕扯下来。 浓稠的黑色血水顺着华安的嘴角流到脖子上。 华安把咬下来的邪魔大腿肉吐在地上，他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不明液体，然后啐了一口。 杀戮的欲望没有满足。 还不够。 还要更多鲜血和肉。 疯狂的想法一个接一个从脑海中冒出，无名怒火如潮水般侵蚀着华安的意志。 他把双手变成利爪，嘴里长出尖尖的牙齿，他跳到一个倒霉的弥耶娜分身背上，十根锋利的手指划过弥耶娜湿漉漉的头发，直接扎穿邪魔的后脑。 华安的手指在弥耶娜分身的大脑中疯狂搅动，她发出的哀嚎让华安得到短暂的满足。 “还要...更多！”华安咒骂着。 他放过这名被击穿后脑的弥耶娜，不是因为不想杀了她，他只是觉得活着能让她感受到痛苦，仅此而已。 华安已经感受不到疲惫，他的身体轻盈自如，感官锐利，如同连续睡了十多个小时一样，精神状态异常饱满。 弥耶娜的精神魅惑也不复存在，此刻的华安只有印杀戮欲望无法被满足而膨胀的怒意。 随着华安不断屠虐弥耶娜，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起来。 华安自己也感觉到了。 他仅存的一点理智知道，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他要变成那个骇人的怪物了。 “桀桀桀桀桀，”华安发出一连串阴森诡异的狂笑，“就要来了！” 他自言自语着。 华安膨胀的身体撑破了衣服，他的皮肤开裂，大小不一的眼球从皮肤裂口上长出来。 “他来了。”华安面带狂喜的笑意完成了变身。 他变得和细长的弥耶娜一样高大，由于弥耶娜佝偻着身体，变身后的华安看上去比她还要高上一头。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变身。 这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比和李汐亲热到极致时还要痛快过瘾。 华安身上无数的眼睛为他捕获到各个角度的影像。 他挺直身板甩动着长长的尾巴，就像天地间唯一的主宰，傲然审视着成群的白色邪魔。 至此，弥耶娜的精神魅惑再也不发干扰华安。 华安发出震天怒吼，他咆哮着冲向枯瘦的弥耶娜。 坚硬锋利的手爪把第一个挡在他面前的弥耶娜分身开膛破肚。 华安刻意控制力道不杀死敌人，他想尝试这群弥耶娜究竟可以忍受多少疼痛。 他抓住第二个弥耶娜的双腿，稍微一发力便将那可怜的东西撕成两截，污血和内脏从裂口汩汩流下。 华安捡起地上像是肠子一样的器官，器官的另一头从弥耶娜腹部的裂口里伸出。 他快速抽拉享受着无穷尽的虐杀快感，其他弥耶娜见状开始惶恐。 但是说到底，弥耶娜是空人召唤出来的邪魔，几名分身飞扑过来干扰华安。 自己的余兴节目被打断，华安暴怒无比。 他挥动双臂撕碎了几个碍事的家伙。 他重新捡起肠子，却突然失去了兴趣，华安懊恼地踩碎了分身的脑袋。 第二百一十章 变身解除 华安邪恶残忍的念头唤醒了自己身体中沉睡的暴君，他主动变身后他接连消灭了数个弥耶娜的分身。 变身后的华安冷眼审视着当下局势，心中盘算着如何用最有效的手段将面前的敌人屠戮殆尽。 他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眼下他只有一个目的，尽可能地在弥耶娜身上制造更多痛苦以发泄自己心中的邪念和愤怒。 他身上的眼睛不停转动，时刻警戒着四周的动静。 弥耶娜们被华安的气势震慑到，她们全都伫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华安露出轻蔑的笑容，虽然他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外表，至少这个笑容在他的脑海中是想传递出轻蔑的含义。 他活动活动筋骨，然后纵身跃入白色邪魔之中。 华安所过之处，污浊的血液和残肢横飞。顷刻间弥耶娜的分身被消灭过半。 令华安觉得有趣的是，这些分身受到伤害后没有出现自动愈合的情况。 也许是分身太多导致的，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持续攻击，早晚可以消灭敌人。 华安摇了摇脑袋，他不再让这些旁不相干的事情占据自己的思想。 眼下只需要集中精力在杀戮上，至于其他的，爱怎样就怎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华安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那肌肉膨胀强劲有力的双臂轻轻松松地将弥耶娜分身的肢体扯断撕碎。 华安不停地杀戮着，弥耶娜的大部分分身已经被他捣碎撕裂。 没意思，实在是没意思。 虽然华安心中的邪念得到一定的满足，但杀戮过后迎来了更大的空虚感。 眼前只剩零星个别的弥耶娜分身正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仅凭这几个分身，完全无法对变身后的华安构成任何威胁，她们只有被肆意玩弄的份。 华安接连秒杀仅存的弥耶娜分身，他手里的是最后一个。 这是他仅有的活体玩具了，华安竟然有些迟疑，就像猫科动物捉到猎物又不忍直接吞噬那样。 华安折断了她的弯刀，他用锋利的手指挑断了弥耶娜的脚筋，为了不让她乱动，还把她的手臂反向扭转了180度。 他凝视着痛苦挣扎的弥耶娜，白色邪魔虽然是敌人召唤出来的，但在遭受华安残暴的攻击时所展露出来的痛苦与绝望与常人无异。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被她痛苦的模样所震慑从而停止攻击行为。 但对华安而言，这是绝佳的享乐消遣。 他忽然对弥耶娜脸上的面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啊，之前怎么没想到，看看她面纱 华安一把抓住固定在弥耶娜脸上的面纱然后粗暴地扯下来。 弥耶娜发出痛苦的嚎叫。 在面纱之下，竟是一片已经失去了表皮的面庞。 华安看了看手中被拽掉的面纱，上面一片污浊，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这东西的手感和脸皮很像。 原来是这么回事。 华安在心中判断，她的面纱和她的脸部是生长在一起的。 呵，真有意思，不愧是空人的产物，这令人作呕的审美和生长结构让华安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并不讨厌。 是时候给她最后一击了。 忽然，位于华安后背上的眼睛捕捉到一个渺小的身影。 其它的眼睛也注意到这个新来的目标，这些眼睛纷纷将目光集中在这个未知的身影上。 华安一把扭断了弥耶娜的脖子，他本想给她一个更加戏剧性的死亡方式。 华安转过身子面向他们来的方向。所有的弥耶娜全部被华安杀死，她的精神魅惑也随之消失。 没了精神魅惑，龙莲很快恢复了理智。 她不安地盯着变身后的华安，似乎没发现远处的那个人影。 华安感受到了龙莲的视线，他这才想起来龙莲和林田哉的存在，他对龙莲说：“嘿，你还在啊。” 龙莲用力眨眨眼，不安的情绪这才从她眼中褪去。 她看着眼前满地尸骸说：“这些是你做的？” 华安满意地说：“当然，可惜不够尽兴。” 龙莲去检查林田哉的状况，他受精神魅惑的影响比较严重，现在还是有些神情呆滞。 华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这不又来了一个。” 听到华安的话，龙莲如梦初醒，她这才注意到远处逐渐走来的人影。 中央塔88层的主干道上，未知的黑色人影向华安和龙莲等人逼近。 这里的光线虽然很弱，但华安全身的眼睛足以在黑暗环境中辨别物体。这人身边的黑暗不是普通的环境过暗导致，华安猜测他也是空人一伙，身上的黑暗肯定是某种空人的科技产物。 “喂！”华安对人影大吼一声，“别躲着，赶紧现身！” 他虽然嘴上发出警告，心里却已经迫不及待冲过去干掉那人。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先口头警告了一下。 龙莲已经彻底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她警觉地盯着前方人影，“应该是空人。” 黑影没有停下的意思。 龙莲对华安说：“你来牵制住对方，我先去总部...” 她的话还没说完，华安就冲向了前方的黑影。 华安刚跑两步，他的身体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拽到半空中。 龙莲见过这种力量，她的傀儡和仿生躯体就是被这种力量摧毁。 她立刻警告华安：“小心！是黄御空！” 可惜为时已晚。 华安的四肢被看不见的手掰断，他发出愤怒的嘶吼，他的身体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道路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坏。 华安立刻再生断肢，他从弥漫的烟尘中冲出来。 得到龙莲的警告后，华安开始不规则跑动以躲避黄御空的无形之手。 龙莲想离开战场去社安局总部，但眼下战局很不明朗，她担心华安不敌对手把敌人放进来。 华安一边奔跑一边躲闪看不见的攻击，在他和黄御空仅剩数米远的时候，华安纵身一跃扑向被黑影覆盖的黄御空。 华安对着黄御空挥出重拳。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华安的手穿过黑色人影，没有任何打击感。 华安以为是对方躲过了自己的攻击，可他的主眼和身上其他的眼睛把黄御空的动作清晰捕捉到，黄御空的影子没有任何躲闪。 华安再次发动攻击，他的鞭腿扫过黄御空下盘，他同样没有躲闪，华安的腿就像踢到空气一样。 “愚蠢！” 黄御空的声音如同远方的怒雷，浑厚而充满张力。 华安怒骂：“该死的空人走狗！” 他不断移动身体躲避看不见的攻击，一边寻找黄御空的破绽。 黄御空对华安说：“你独自干掉了弥耶娜的神官，还算有点本事。” 华安见他没有要攻击的意思，他停止躲避攻击的随机移动但仍然保持着警惕。 黄御空接着说：“与其和我们对抗，不如加入我们。你和你的朋友们会过得很舒服。” 华安发出轻蔑的笑声，“之前也有人劝说过，被我们打跑了。” “你是说张望吧，他现在可是平步青云，相信不久以后你就会知道。” “人类的叛徒！少废话，”华安被黄御空的话语激怒，即便他知道自己的攻击不会有任何作用，他还是被心中的愤怒控制而做出攻击行动。 黄御空依然没有回避华安的攻击，“如果我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你这怂货，只会躲在阴影里。” 黄御空说：“我的身体不在这个位面，不过我依然可以影响这个位面的事物。你应该理解不了这里面的原理，总之不要再浪费精力攻击了，安静听我讲话。”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平稳，但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威严。 经他这么一说，华安的怒意消退了不少，华安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何他说的话能对自己产生这么大影响。 黄御空接着说：“听好，你刚才干掉的，不过是弥耶娜手下的一个低阶神官而已。如果换做是她的神格代理人，你们几个连一秒钟都撑不住。” 华安瞪着眼前的黄御空，他盘算着如果自己无法有效伤害到对方，就先跑路。 黄御空又说：“选择我们，你可以活，很简单对不对？” 华安说：“笑话，你忘了自己的公司是怎么被一锅端掉的吗？” 黄御空说：“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呵，一如既往的废物。”华安嘲笑着黄御空。 黄御空没有理会他，他伸出手，华安的身体表皮开始脱落。 他的肌肉快速溶解，身上的眼睛像凝胶一样随着溶解的肌肉和皮肤流到地上。 黄御空把华安的变身解除了。 华安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皮肤和肌肉剥离的痛楚让他难以集中精神思考。 华安忍着疼痛问道：“你做了什么？” 黄御空说：“很简单，我对你的精神做出了干涉，我们观察你很久了，你变身的契机是一种生命的本能反应，很有趣，这也是空人对你感兴趣的原因。” 华安震惊地哑口无言。 “好了，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你的答案是？” 第二百一十一章 脱出 面对黄御空的逼问，华安走投无路。 他盯着被黑影覆盖全身的黄御空，被迫从变身状态退回人形，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华安心中的震惊和慌乱更加让他难以平静。 他本想故作镇定，但眼下的状况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华安紧张地咽下口水。 既然自己的拳头能穿过黄御空身上的黑影，只要自己全速奔跑穿过他就能跑掉。 如果硬要开打，自己这个状态只会被他秒杀。 可如果自己跑掉，龙莲和无法行动的林田哉怎么办？ 万一空人部队和解放者们追上来，自己还有一战之力吗？ 华安的大脑飞速思考，他看不到黄御空的表情，无法判断对方的情绪。 更糟糕的是，自己的隐藏式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了，他无法和远处的龙莲联系上。 华安准备拖延时间，他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龙莲有所行动，同时林田哉可以恢复行动来支援他们。 他刚想开口，黄御空便说道：“算了，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答案。上面让我把你带走，劝你乖乖照做不要反抗。” 华安眼看黑影抬起右手对准自己。 失去了变身状态的自己毫无招架之力，这回完了，华安心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绝望。 “等，等一下...”华安试图说些什么，但黄御空不为所动。 华安全身的汗毛竖立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他忽然感到恶心的想吐。 眩晕感袭来，原本应该站在华安面前的黄御空此刻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华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们该走了。” 他看向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他身边的是他始料未及的是人，曾经的维摩德社团领导者，同时也是空人叛逃者宁宁。 华安结结巴巴地问道：“宁宁，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宁宁没有心思仔细解释，“一会儿再说，”她抓着龙莲以及失去行动能力的林田哉，带着华安逃离了中央塔。 当华安回过神来，他已经来到了龙莲所说的撤离点。 “华安！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华安抬头看去，是李汐的声音。 在她身旁是司凌娜和辛娅还有蕾拉，洛妮和夏优也在，看来洛妮成功突袭了能源厂区，救出了夏优。 蕾拉看到华安身后的宁宁，她有些激动地问道：“宁宁姐，你怎么在这里？” 龙莲走到宁宁旁边，她的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发动攻击，“请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空人叛逃者。” 龙莲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似乎在提醒对方的身份。 宁宁轻松地说：“你们所谓的加密频道在空人科技前不值一提，你们的通话全部暴露在空人的面前，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故意没破解你们的频道。” 龙莲眉头紧锁，但她不再维持预备攻击姿态，身体放松下来。她小声说道：“这怎么可能...” “好了，赶紧把你们其他人的位置告诉我，”宁宁打断她的话，“距离空人和解放者大部队过来还有点时间，能救一个是一个。” 龙莲看着宁宁，两人年纪相仿，都是那种冰山美人的类型。不同的是，龙莲此刻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她努力维持理智的样子让人心碎。 她深吸一口气，“我给不了你具体的位置坐标，只能告诉你他们大概的方位，你有办法联络上他们吗？我们的通信好像被屏蔽了。” 宁宁说：“这我就没办法了，如果联系不上他们，他们在第一次看到我的传送器的情况下肯定不知道这是是什么东西，也有可能击毙我的装置也说不定。” 宁宁一边说一边把三枚传送器激活。 华安见过这些东西，他们就是在这些传送器的帮助下从老武家传送到宁宁全封闭的安全屋。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凭空出现的古怪东西，难免会怀疑这是空人的诡计。 严格地说，这些东西确实是空人的科技，只不过它们的主人现在已经从空人阵营叛逃了。 华安插话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消息连同这些传送器一起发送过去吗？” 龙莲想了想，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巧的徽记，“这是监管廷的标志，如果能把这个东西一起传送过去，也许能打消他们的疑虑。” 宁宁接过徽记，“只有一个？” “是的。” “那只能使用一个传送器，效率太低了。” “没办法，先从紧要的人开始搜寻吧，”龙莲恢复了以往的语调，“先去玛特那边，他是我的同事，他认得这个徽记。” “等一下，好像有人来了，”蕾拉敏锐地观察四周，她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司凌娜说：“应该只是普通的解放者和新政府的人吧，如果有空人的契约神，那个灯会发出警告的。”她指了指卢诗诗的提灯，李汐和她确认过后的确没有发现空人和契约神的踪迹。 宁宁说：“只要空人不过来，就还有时间，你们几个应该可以应付这些解放者吧。” “当然没问题，”夏优抽出穿插在大腿两侧的短刀，“这笔账我早就想和他们算清了。”她一点也不像被长期俘虏和虐待的样子，想必洛妮在营救她的时候对她进行了应急处理和治疗。 “好，”宁宁说：“那就请你们尽可能地抵挡敌人，为我和龙莲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宁宁把两个传送器的坐标清除，“在救人之前，先给我一个安全地点的坐标。” “法雅都这样了，现在哪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华安小声嘀咕着。 宁宁说：“虽然法雅沦陷了，不过其他地方还好，毕竟空人的数量很少，他们没有精力同时夺取多个城市。” 李汐提议：“我们回东临市吧，哪里也比不上家里安全。” 宁宁若有所思，“‘家’...吗，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那就去东临市吧。”说完她把东临市的坐标输入到传送器中，然后对蕾拉说：“蕾拉，传送的时候麻烦你消除我们的痕迹，这很重要，要不敌人会追踪到我们的，这件事就拜托你咯。” “没问题！” “好，接下来就开始去救人咯！” 宁宁根据龙莲提供的坐标，把最后一个传送器和监管廷徽记一起传送过去。 与此同时，解放者们也发现了华安一行人。 他们的撤离点是2号塔底层街道转角处的一座房子，这里原先是一家经营不善的旅店。 解放者的探照灯汇集在华安他们躲藏的建筑上，一发炮弹命中建筑大门，巨大的爆炸声和震动冲击着躲藏在屋里的所有人的神经。 宁宁这边的传送器和徽记已经被送到指定地点，至于玛特等人能不能过来，就全看运气了。 李汐带着蕾拉躲藏在最安全的角落里，司凌娜对着被轰开的门发射出一道纤细的烈焰，烈焰接触到外面的解放者后再次爆炸，巨大的能量伴随着烈焰灼烧着外面的解放者们，哀嚎和惨叫声四起。 夏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解放者的探照灯接二连三的被击碎，探照灯附近的人也被干净利落地割开喉咙。 当夏优回来的时候，所有探照灯已经被她一人摧毁。 “外面虽然人不少，不过都是一般的解放者，”夏优和屋里其他人汇报外面的情况。 司凌娜说：“只要本小姐在，他们别想进来。” 华安看着她们，又看了看呆滞的林田哉，“喂，你还要愣到什么时候，敌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 林田哉恍惚地看着华安，他忽然激动地抓着华安问道：“我的同胞呢，他们怎么样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华安挣脱开林田哉，“如果你有他们的位置坐标，可以让宁宁帮你找一下。” 林田哉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踉跄着走到宁宁和龙莲面前，“我要找我的同胞们！” 宁宁不耐烦地说：“等一下，不要打扰我。” 龙莲挡在林田哉面前：“要不把你传送过去如何？” 林田哉说：“不行，我们的计划已经失败，我必须要带他们安全回来！” “看来你还没疯，”龙莲讽刺地说：“你们那有多少人，都可以作为战力吗？人太多的话，这个小屋子可挤不下。” 林田哉盯着正在专心搜寻玛特的宁宁自言自语，“我欺骗了他们，我背叛了我的同胞们...” “又来了，这人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华安见状心中有些同情，毕竟是他劝说林田哉加入他们的行动的。 “很少有人可以面对弥耶娜全身而退，”宁宁说，“她的精神魅惑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啊，我找到他们了！” 宁宁的话音刚落，玛特的身影便出现在小屋里，他一手抓着龙莲的徽记，一手握着宁宁的传送器。 他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众人，“这是，怎么回事。” 龙莲把过程解释给玛特。 玛特说：“当时我已经总投无路，又联系不上你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无法使用异能，还好我认出了你的徽记，决定赌一把。” 第二百一十二章 献祭 玛特环顾四周，他很快搞清了现状，“我们的行动，失败了对吧。” 龙莲说：“是的，你的小队，只剩你了？” “嗯，我们被埋伏了，”玛特说：“但我没让他们好过，我尽可能地抵挡他们，但空人的科技限制了我的异能使用，真该死。” “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想想办法如何解决外面的人，”龙莲一边说一边和宁宁核对下一个营救坐标。 玛特看着陌生的宁宁，虽然龙莲没有对这个人的存在做过多解释，但她的行动告诉玛特这个陌生的女性不是敌人。 玛特尝试在手掌生成电流，可他失败了，“还是不行，不知道空人用了什么，我现在不能使用异能。” 华安说：“那就躲到一旁别碍事。” 玛特不甘心地退到一边。 龙莲提供了新的坐标，但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参与行动的人。 宁宁说：“换个坐标吧。” “试了好几个了，除了玛特，其它全部没有反应，”龙莲说完看向林田哉，“你来试试。” 龙莲表面上很冷静，但外面的嘶喊声和爆炸声越来越清晰，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林田哉茫然地看着龙莲，他愣了几秒然后才走过去，然后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带有林田家家族纹章的布片交给宁宁。 司凌娜的烈焰不断从天而降抵挡着试图逼近的解放者和新政府警察，她的高强度攻击很消耗体力。 他们躲藏的建筑外面一片漆黑，除了司凌娜偶尔燃起的火焰，再无其他光源，解放者们似乎很怕被当成火焰攻击的目标。 紧接着传来几声枪响。 华安说：“我去楼上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说完他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二层的窗户全部被木板和铁皮封死，华安小心扣开一个小口，通过强化过的视觉能力悄悄观察着外面 的情况。 又有一声枪响，一个解放者应声倒地。一个指挥官模样的人用手枪指着其他人，那些被枪指着的解放者面面相觑，最终在武力的逼迫下小跑着想华安他们躲藏的建筑袭来。 华安返回楼下，“不好了，他们枪毙了几个人，然后其他人向这边攻来了。” 宁宁说：“再坚持一下！” 这时几个催泪烟雾弹被丢到门口滚了进来，看来解放者们在他们的指挥官逼迫下，顶着被司凌娜的火焰焚烧的恐惧发起了敢死冲锋。 华安在之前的战斗中被迫解除变身形态，此刻体力也濒临极限，但眼下危机的情况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他准备给自己注射最后一支异能强化剂，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解放者，他还是可以抵挡一下的。 宁宁的传送器已经找到林田哉的同胞，第一个人的上半身已经传送到他们所在的房间里。 忽然尖锐的爆鸣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华安停止手上的动作。 他敏锐的嗅觉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是有人受伤了吗？解放者应该还没有攻破大门。 华安回头看向血腥味道的来源，一个男人的上半身被拦腰斩断，他的手里拿着林田哉衣服上的碎布，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血液不断从那人的嘴里流出，没人听得出来这人想说什么。 他眼里惊恐万分，眼神四处疯狂地搜寻着什么。 林田哉急忙扑到这人身边，“这是怎么搞的！快点来人救他！” 宁宁面色凝重，“我们被发现了，有人破坏了我的传送器，传送被迫中断，这个人很倒霉...” 懂得急救知识的李汐过来检查伤者的情况，她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找着，然后拿出一支针剂，然后在他的脖子上注射，那人很快停止了呼吸。 “喂，你做了什么！”林田哉不依不饶地大喊。 “他没救了，”李汐说：“我结束了他的痛苦。” 四溅的血液和兵临城下解放者的喊叫声不断刺激着林田哉的神经，“快点想想办法！” “没有办法，都结束了，”宁宁盯着眼前传送器的残骸说道：“想要远距离传送，三个传送器一个都不能少。现在只剩一个，我们哪也去不了。” 龙莲咬着嘴唇，“一定还有办法，我们从这里杀出去。” “没有用的，空人已经知道我在这里帮助你们，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宁宁如同卸下了重担一样轻描淡写地说着。 华安想到了什么，“你是空人的一员吧，你没有和那种东西签订过什么契约吗？” 宁宁说：“曾经有过，但自从我离开了空人世界，就和我的...契约神切断了直接联系。” 烟雾弹的烟雾逐渐蔓延到屋里，龙莲建议大家转移到二层。一行人压低身体快速躲到二层，只有洛妮和夏优留在一层迎击敌人帮助其他人拖延时间。 华安本想和她俩一起，但洛妮让他不必担心。 宁宁拿着最后一个传送器，“虽然我可以使用异能，但已经很久没有和契约神进行链接了。” 龙莲打断她，“现在不是听你聊天叙旧的时候，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进行远距离传送。” 宁宁深吸一口气，“需要祭品。” “祭品？” “没错，就像我第一次立下契约时，向神明献祭了祭品，然后我才获得一部分神明的力量。” 华安不安地问道：“你说的祭品，该不会是活人吧。” “活人、珠宝、能量...具体是什么要立下契约的神明是哪一位，”宁宁说：“不过活人当做献祭之物肯定不会有问题，被献祭的人类就像货币，不会有神明会拒绝的。” “也就是说，我们之间需要选一个人出来，是这个意思吗？” 宁宁环顾四周，“一个人恐怕不够，第一个人用来建立和神明的联系，也就是门票。之后每传送一个人，就需要一个祭品。” “怎么会这样，太残酷了，”李汐小声说着。 “神明的世界就是这样，想要突破人类的极限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宁宁一边说一边数着现场的人数，“算上楼下的两位，一共10人，除去我以外，最多只能传送3人。” “非这样不可吗？”司凌娜的语气中充满怒火，“我才不想被当成祭品，更不想让别人为我而死。外面都是普通解放者杂碎，看我烧死这些蠢货！” 李汐拉住准备冲出去的司凌娜，“别这样娜娜，宁宁不是说了吗，空人很快会过来。” “那更不能等了，我来带你们出去！” 玛特加入他们的对话，“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很麻烦，你们跑不远的。反正我的命是你们救下的，我可以当做祭品。” 华安小声嘀咕着，“这该不会是一场测试吧，这也太荒唐了。” 楼下的枪声让华安回到现实，此时洛妮和夏优正在为他们争取时间。 宁宁催促着，“快点决定，敌人不会等我们。” 楼下再次响起爆炸声，夏优拖着被炸伤的身躯躲回二层。 她的右肩膀受了重伤，她握着短刀的右臂抬不起来了，“他们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数量太多了。” 她捂着腹部，那里显然也受了伤，血液染红了她的上衣。 华安站了出来，“我想问一下，你说的献祭是怎样一回事？我的身体可以再生，如果能扛过去，咱们就都有救。” 宁宁说：“选定成为祭品后，你的身体会进入另一个位面，那是我的契约神本体所在的位面。你的身体会成为他的一部分。” “听不懂，不过可以试试对吧？” “当然，运气好的话，能活一两个也说不定。” 华安充满干劲，“好！那我们就试试吧！看看是你的神明厉害，还是我的再生更强！” 李汐再也坐不住了，“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没有你我哪也不去。” 华安不顾李汐的劝阻，“相信我，没事的。”他笑嘻嘻地揉搓着李汐的脸颊。 李汐双目湿润，她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她紧闭双唇努力摇着头。 华安温柔着摸了摸李汐的头，“好啦，不能让洛妮一个人在楼下苦苦支撑。”他给玛特使了个眼色，玛特强壮有力的双臂架走了李汐。 华安对宁宁说：“开始吧！” 宁宁走到夏优面前，“借用下你的刀子。”她用夏优的短刀割破手心，鲜血哗地一下顺着刀子滴在地上。 宁宁皱了下眉头，然后握紧拳头举在华安面前，“蹲下一点。” 华安盘腿坐下，任由宁宁的血液滴在脸颊上。 宁宁以极为微弱的声音说着什么，华安努力辨认却听不出来，应该也是类似于召唤契约神的咒语之类的吧。 “我的体液是连通神明的信标，你已经被标记成为献给神明的礼物。” 华安有些紧张，他尽量表现得冷静镇定，“献祭会从哪里开始？” “不知道，看神明的喜好了，一般会从手指开始，”宁宁解释着，“如果从头部开始，你还能再生吗？” 华安露出苦笑，“恐怕会有点难。”说完他拿出最后一支强化剂准备给自己注射。 “别用这个，”宁宁抢过注射剂，“神明不能接受自己的礼物中有杂七杂八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与神明赛跑 “不让使用异能强化剂？”华安懵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可以，”宁宁语气强硬，“这种低劣的合成品，是不会进入神明所在的位面的。” “怎么会...那赶紧停止！”李汐急切地呼喊着，可她被玛特控制住，除了大喊以外做不了任何事。 为了不让李汐担心，华安只好硬着头皮挤出笑容，“没事，不用担心，你忘了我身体里的另一个家伙了吗？它会出来帮忙的。” 虽然华安嘴上这么说，但他并不确定，被黄御空以某种不知名的方法强迫褪去变身后，还能否再次召唤出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怪物。 他这样做只是想安抚李汐。 “开始了，”宁宁捂着自己的伤口，她的双眼紧盯着华安。 宁宁的话音刚落，华安手指简短的皮肤开始从肌肉上剥离。 他手指的表皮如同皮屑一样被不知名的力量轻盈地吹拂到空中，然后消散地无影无踪。 这点疼痛对于华安而言不算什么，他立刻开始再生表皮。 剥离的速度突然加快，而且从表皮延伸到真皮层，紧接着是 顷刻间华安的双手已经没有了任何皮肤，大部分肌肉也随之飞升到神明所在的维度。 华安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试图隔绝手上传来的疼痛，以便集中精力再生消失的肉体。 神明的吞噬还在继续，而且速度明显加快。 华安的两根手臂已经没什么肉了，由于缺少肌肉和筋腱的连接，他的左臂骨骼掉落在地上，然后随着血液一起升入虚空。 华安睁开双眼，他大喝一声，一条新的手臂从肩膀处瞬间长出。 这根新的手臂虽然没有皮肤，但整体的肌肉组织和骨骼都在。 华安顾不得再生出皮肤了。 他的双脚也开始被吞噬，他膝盖以下已经消失不见。 此刻他顾不得腿部，只要大腿还在能维持住坐姿就行。 可华安低估了吞噬的速度。 他的双腿极速消失，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摔倒在地。 李汐见状想冲过去扶着华安，玛特没有松手的意思。 司凌娜也在李汐旁边尽量安抚她，“你别干扰他，你要相信这个一级的，他一定会扛过去的！” 听到司凌娜这么说，李汐紧紧抱住司凌娜。 华安拼尽全力再生出双腿，他重新坐在地上。 大量的汗水从他额头上顺着脸颊流到地上，他的上衣已经湿透。 华安面部的皮肤也开始脱落，这无疑是的糟糕的信号。 如果他的头部被吞噬，那一切都完了。 宁宁握紧双拳，她仔细评估着华安肉身被吞噬的进度和再生速度。 华安不管脸上的皮肤，只要肌肉还在他会优先再生其它部位。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全然不顾身边发生了什么。 在华安抵抗神明的吞噬献祭的时候，龙莲已经加入到阻挡解放者和新警察的战斗中。 她和洛妮配合得天衣无缝，解放者们一时无法前进。 经过大约1分钟的吞噬，华安总算扛过第一轮。 他得到了片刻的喘气，重新把身体残缺的部分全部再生好。 宁宁走到华安身边，“恭喜你，通过了第一轮考验，大门已经打开了。” 华安似乎差距到宁宁身上的变化，他甩了甩脸上的汗水抬头看着宁宁，她的头发全白了。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宁宁毫不在意地说：“我也要付出代价的，不用担心，头发还可以再长，结束之后全部剃掉就可以了。” 她接着说：“重头戏要来了，我们能不能走，就全看你了。” 宁宁拍了拍华安的肩膀，然后举起手再次把血液滴落在华安脸上，这次的量比第一次多很多。 “准备好了吗？”宁宁问华安。 “嗯，来吧！” “其实我已经拥有了全域传送的能力，我现在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要不你们自己想办法和空人战斗吧，”宁宁居高临下地说着，眼中全是空人的骄傲与自信。 “这种时候还开无聊的玩笑，”华安知道宁宁不会一走了之，她只是想活跃下眼下逼仄绝望的气氛。 宁宁对辛娅说：“让，到时候听我口令，你告诉他们全都来到我身边。” 辛娅默不作声地点头。 第二次吞噬开始了。 华安的皮肤迅速消失，只过了几秒钟便露出了肌肉组织。 享用着华安身躯的神明在另外的位面，华安可以感受到他对于自己身体的渴望。 “来吧蠢货，老子让你看看人类的厉害！”华安愤怒地对着虚空咆哮着。 他的后背开裂，两根苍白的骨刺从脊背上刺出。 肌肉顷刻间包裹着新长出来的骨骼，华安的后背上长出了额外的两只手臂。 华安的尾椎骨也不断延伸，变成一根粗壮的尾巴。 他身上的肌肉不断被吞噬飘入虚空，在异能的作用下这些肌肉又源源不断地长出来。 华安的腿部逐渐膨胀，他肌肉的生长速度已经超过了吞噬速度。 他的身躯现在已经超过两米，四根猩红的手臂下垂着，他还在不断变大膨胀。 李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心如刀绞，她知道华安正在拼劲全力和看不见的神明战斗，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得任由心爱的在眼前万般痛苦。 “再来啊！”华安冲着虚空中的神明喊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宁宁制止华安的出言不逊，“住口，不要激怒我的契约神。”说完她小声念着祷文平息神明的怒气。 在宁宁小声吟诵的时候，华安又长出一对手臂，他已经有6只胳膊了，皮肤也恢复了大半。 华安的身体挤在狭小的房间里，看来在与神明的赛跑中，华安赢了。 华安调整呼吸，“也不过如此。”他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这就结束了？ 宁宁觉得很奇怪，她感觉到曾经的力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和神明之间的契约也恢复了，但还远远不够。 此时此刻她只能把自己和另外一个人传送走，可神明的吞噬似乎结束了。 不对。 吞噬没有结束。 宁宁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 “华安小心，吞噬没有结束！他的目标是内脏！”宁宁大声警告。 可惜为时已晚。 华安瘫倒在地上，全身的肌肉顿时散了架。 他瞪大眼睛，左眼逐渐消失，紧接着是右眼。 血液从空洞的眼窝中流出，然后飘入空中消散殆尽。 华安不断抽搐着。 神明太狡猾了。 宁宁跑到华安身边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华安是链接她和契约神之间的桥梁。 她可以感觉到华安心中的恐惧和绝望。 宁宁把手放在华安头上，“在坚持一下！” 他快不行了。 宁宁回头看向李汐，“你过来！” 李汐冲到华安身前，“他怎么了？！” “他的内脏正在被神明吞噬，他现在需要你。” 李汐着急地问宁宁：“我要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尽量让他知道你在这里，献祭仪式已经完成了多半，就快结束了，让他撑过去。” 李汐不断和华安说话，试图在精神上和华安共同承担吞噬带来的痛苦。 华安增生出来的手臂逐渐消失，他腿上的肌肉和骨骼也越来越少，他变回了原本的大小。 突然爆炸声在他们身边响起，二层的墙壁被炸出一个窟窿。 华安急忙把李汐护到身后，即便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优先保护自己的青梅竹马。 他的眼睛重新长出来，“我听到你和我说的了。” 李汐勉强挤出笑容，“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想。” “我们回去就结婚，然后哪里都不去了。” “嗯！”李汐捧起华安血淋淋的脸颊。 “啊！！！有东西过来了！”一直沉默着的提灯忽然发出尖叫。 李汐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卢诗诗惊恐地说：“快跑，快跑啊！有怪物来了！” “啧，我也感觉到了，他们来的这么快，”宁宁说，“不过仪式马上就结束了，我们应该能赶上。辛娅听我指令。” 辛娅闭上双眼，她通过思想声和楼下正在抵抗解放者的龙莲和洛妮发出信号。 华安发出喊叫，他的下半身已经消失，手臂也没了，神明的吞噬还在持续。他快到极限了。 “就是现在！”宁宁大喊，“让她俩回来！我准备好了！” 辛娅把消息同步给楼下的两人。 龙莲在洛妮的搀扶下踉跄着来到宁宁身旁。 蕾拉已经启动自己的异能，所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外面泛起晃眼的白色光芒。 他们所有人都汇集在宁宁身边。 宁宁念着祷文。 解放者的喊叫声近在咫尺，他们从楼梯冲到二层。 华安通过破损的墙壁瞥向外面，那是如同浸润在满月的月光一样美丽皎洁的世界。 下一秒，白光消失，喊叫声也不见了。 黑暗重新占据了华安的视野。 熟悉的味道飘入鼻腔。 他调整视觉神经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 这里是城环区的高塔，他们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平静的假象 龙莲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敌情，也没有解放者和新政府分子的身影。 他们被传送到城环高塔的5层，也就是社安局行动处的所在地。 在暂时安全的情况下，蕾拉解除隐身，龙莲放下戒备，辛娅跑到她身边把她搂入怀中，两人相拥在一起。 值班人员看到突然出现的这一群人傻了眼，他使劲揉着眼睛，犹豫着要不要按响警报器。 洛妮上前和值班警卫员交涉一番后，那人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们，然后和对讲机小声说着什么。 宁宁的样貌苍老了许多，她盯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说道：“重新和神明建立连接的感觉太棒了。” 龙莲说：“这里不像是加入了新政府阵营的样子。” “那当然，空人是看不上内陆这种偏僻小城的，”宁宁说：“既然大家都平安无事，我的任务暂告一段落。” 龙莲走到她面前，“不打算解释解释？” “现在吗？饶了我吧大姐，我现在光是站着都已经很费劲了，等我休息好了再解释清楚，”宁宁露出苦笑，她虽然称呼龙莲为大姐，但如果从样貌上看，她比龙莲至少年长10多岁。 宁宁的脸上遍布细纹，眼角和鼻翼两边的纹路更加明显，加上灰白色的头发，仿佛这才是她的真实年纪。 “好了，不要再盯着我看了，这只是重新订立契约的一点点代价，”注意到大家的视线，宁宁不得不做出解释。 她接着说：“与其这么在意我的样貌，不如看看那个小子。他能活着简直是奇迹。” 宁宁说的是华安，他向虚空中的神明献祭了自己的身体，以此为代价帮助宁重新定下契约然后带着大家穿越时空传送到城环区。 华安的身体基本恢复原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相信刚才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咬着牙坐起来，虽然重新长出了手脚，内脏也再生出来，但还是很虚弱。 李汐扶着他站起来，华安说：“虽然很疼，但我没事。” 就连平时总是调侃他的司凌娜此刻也略显担忧地问道：“你确定你没事吗？” 在得到华安肯定的答案后，她便不再担心。 龙莲带着大家离开行动处，他们就近找了家酒店准备住下。 交付押金的时候，龙莲发现自己的账户已经失效。 她拿出信用点数卡，酒店老板一看是法雅发行的，果断拒绝接受。 酒店老板有些不耐烦地说：“法雅的东西在这边不好用，我们这边更喜欢实体货币。” 龙莲继续在身上翻找，她明知道自己拿不出任何具有实际价值的东西，但还是徒劳地翻找着。 “别找了，我来付钱，”司凌娜走到柜台前面，她拿着本地发行流通的卡片交给酒店老板。 酒店老板接过卡片划掉了一大笔预付款。 “要这么多！”司凌娜不满地说。 “没办法，物价全涨了。住不住随你们，不过这附近的酒店都很麻烦，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地方可不多。” 司凌娜很快反应过来，这个酒店老板准是看出来这伙人的身份有问题，因此想趁机敲一笔。 司凌娜忍住火气，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默默地拿回自己的卡片。 替龙莲他们交完房费后，司凌娜独自回到城环区高层的家里。 李汐则带着华安回到自己的诊所。 由于没有提前和家里人打招呼，当他们俩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李汐爸爸很是惊讶地看着二人。 回到家里，李汐没有做过多解释，她只是简单地说他们没有大碍，不用担心。 看到女儿疲惫憔悴的状态与华安虚弱的模样，李叔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第二天上午，华安被客厅的声音吵醒。 他刚醒来四处寻找李汐的身影。 看到熟悉的房间布局，他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被李汐带回了她家的诊所。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上了新的衣服，华安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的。 他来到客厅，李汐一家正在看电视转播。 华安在李汐旁边坐下，“你们看的是什么？” 李汐示意他不要出声，“法雅那边的实时转播。” 华安看着电视，画面中一个穿着体面服装的男子语气激昂地讲述着他们在法雅引发的一系列事件。 这些内容当然是经过美化的。 比如他把解放者对法雅本地低阶异能者的无差别屠杀描绘成“一种无可奈何的、对非普通人不配合行为的管控手段。” 这人的遣词酌句拗口晦涩，华安想了半天才明天这人究竟想表达什么。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新闻节目，能不能换个频道，”华安心不在焉地说着，他刚起床肚子很饿，但李汐一家都很专心地在看电视，他也不好说什么。 “没有别的频道了，现在都在转播这个，”李汐说，“爸爸妈妈还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正好也让他们了解一下。” 华安说：“可这人明显就轻避重，把解放者和新政府的恶行说成了什么管控手段，真下作。” 华安悄悄观察李叔，他上了年纪的脸上皱纹横生，眉头紧紧锁住，不悦与担忧溢于言表。 这时电视里的声音重新引起华安的注意。 “接下来请新任解放阵线与新政府最高领袖讲话，”男人说完走下讲台。 镜头微微拉远，转播画面给新政府的标志一个特写镜头。 过了大约两秒，镜头切换回讲台上。 站在上面的一个黑色头发的年轻人，他年纪看上去和华安差不多大，眉宇间还保有一丝少年的稚气。 他神情镇定面色平和，微微上扬的嘴角看起来无比自信。 当华安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的呼吸停止了一秒。 华安怎么也没想到，消失许久的前东临市社安局成员张望，此刻正出现在电视上。 他的视线和电视中的张望对上，在那一瞬间，华安仿佛对方看穿了自己的灵魂。 张望没有立刻讲话，而是凝视着镜头，沉默了片刻后才语气平稳地说：“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 华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就在数个月之前，张望出现在自己的酒馆里，尽管那时他已经为了心爱的女人变得鬼迷心窍投靠了空人阵营，甚至险些被司凌娜杀掉。 此时竟然冠冕堂皇地出现在电视转播上，这样的落差让华安无比震惊。 “我在加入人类解放阵线以前和你们一样，过着普通却没有希望的生活，”张望继续说着，“但我比大多数人稍微好一点，我是异能者。” 尽管张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但华安对他的了解，他知道此刻他心中充满了骄傲。 等一下，自己真的了解他吗 ？ 华安在心中回忆起旧事。 说到底，自己能和张望相识完全是偶然。 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华安和司凌娜第一次与张望一起去执行寻找失踪的科学调查队的踪迹，若不是华安敏锐地发现了端倪，他早就被张望干掉了。 虽然后来张望解释说那时他并不想干掉自己。 可能与他一起行动从根本上就是个错误。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自己才与社安局建立了联系，并在大家的帮助下治愈了李汐。 单从结果来看，华安和李汐的生活得到了很大改观。 华安把注意力放回电视转播上。 “越来越低的生育率，没有基因缺陷的健康婴儿越来越罕见，普通人与异能者之间的鸿沟越发明显。普通人类的未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沦为异能者们优越生活的牺牲品。普通人是柴薪，是原料，普通人的命运是被少部分人决定好了的。” “但是！”张望的话锋一转，“不是所有异能者都抱有这样的想法。再这样下去，从电磁雨中幸存下来的人类社会必将再次瓦解。” “在与我有同样抱负的有识之士的协助下，我完成了大量的数据测算，最终完成了对人类命运的推导。如果加以干涉和正确的影响，想办法消除普通人与异能者之间看不尽的阶层差异与歧视，给予普通人更多的机会和权利，人类社会还是有重回辉煌的可能性。” 张望的演说越发激昂。 “人类解放阵线在法雅的革命非常成功，我们会在这里建立以普通人为核心的、非异能者优待型社会。我们也同样欢迎与我们有一样理念的异能者，配合新政府的管理，并肩负更大的使命。” 张望滔滔不绝地分享着自己的理念，他歌颂新政府的光辉前景，同时还不忘攻击已经战败的法雅当局。 “旧法雅管理层是腐败和无能的，”他揭露出大量黑幕，就连不关心政治的李叔也听得津津有味，并不时地点头予以回应。 这家伙还是这么能说，他的演讲很有煽动性，如果是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张望的演说，无疑会在心中赋予他光辉伟大的正面形象吧。 华安无奈地笑了。 张望不断谴责着旧法雅当局，“以下几人更是阻碍人类进步的罪魁祸首。”他的话音刚落，龙莲的照片出现在电视画面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通缉声明 “此人的名字叫龙莲，”张望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她曾经是法雅监管廷的核心成员，她身居要职，可为了一己私欲不断私自利用公共资源，甚至勾结外邦势力插手内陆的事务。新政府尝试抓捕此人，很可惜被她逃脱了。据可靠情报，龙莲和她的党羽逃向内陆深处，我们将竭尽全力追捕他们！” 张望的措辞和情绪表达得非常到位，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一定会被他的话语迷惑。 华安小声地说：“净胡扯。” 李叔看了华安一眼，“这小子面向看着不错，怎么跑去和解放者们厮混在一起，唉。” “鬼迷心窍误入了歧途，”华安没好气地说。 张望又公布了几个被列为叛乱分子的人，其中包括了玛特、柳原由加里和宁宁。 原来柳原博士也被他们列为反叛分子了，她当时应该和下川美美以及人类复兴理事会的人在西关待命。这样看来，她从西关逃跑了，否则新政府没必要通缉她。 “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我们在此号召各位，加入新政府，摒弃旧时代，成为人类进化之路的阶梯，而不是绊脚石。” 张望喊了一连串漂亮的口号，华安在心中估算着，在他的演讲之后会有多少城市倒戈。 实时转播在此画上句号。 李叔走到窗边点上香烟，“真是不得了，法雅竟然发生这种事。” 他吸了口烟，“你们俩有什么打算？” 李汐刚要讲话，华安抢在她开口前说道：“我想和李汐结婚。” 李叔惊讶地看着华安，烟灰从香烟末端掉到地上，李叔赶紧弹了弹香烟，他故作镇定地说：“华安啊，首先呢我们一家得感谢你。昨天晚上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女儿脸上的肿瘤居然被治好了，后来我听李汐说，都是你在忙前忙后。” 华安有些不好意思，“嘿嘿，这没什么，分内之事。” 李叔接着说：“你想娶我女儿，只要她同意就行。只不过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要想好啊。” 华安说：“我都想清楚了，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就算再怎么乱，生活还是得继续啊。” 李叔转过头看着李汐，“你们两个人的事，你来决定吧。” 李汐说：“会不会太草率了，我当时那么问你，只是想让你集中精力...” “我考虑很久了，你还记得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吗，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疾病，你看我没有说谎对吧。” “嗯，你让我想一想，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李汐忽然转移了话题，“咱们去找娜娜他们吧，顺便一起吃饭。”说完李汐拉着华安走出诊所。 华安很纳闷，“为什么匆匆忙忙地出来？你的答案呢？” 李汐拉着华安的手说：“不想在家里说这个，好难为情呀。”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觉得你爸爸会不同意吗？” “他当然不会。” “那你究竟在意什么？” “一般来说，你向我求婚，不应该更有仪式感一些吗？” 华安恍然大悟，“哦哦，你说这个啊，怪我，我没有提前准备。” 李汐假装 生气地说：“哼，你也太不上心了。” “抱歉抱歉，我会重新准备好。” 李汐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踮起脚在华安的脸颊上轻吻一下。 两人来到龙莲他们住的宾馆，华安和前台说明来意，没过多久龙莲来到大厅。 不出意外地，辛娅也跟了过来。 他们四人在会客厅角落的桌子旁坐下，华安开门见山地说：“你现在成通缉犯了。” 龙莲不以为意，“当然知道，我看了转播，那小子试图用这种卑劣的伎俩击垮我，简直是笑话。” 李汐说：“我虽然不是很了解张望这个人，但他说的那番话很有感染力。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了这些，我爸爸几乎被他说服了。相信他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至少这座城市的管理者没有相信，”龙莲露出自信的笑容。 华安问道：“你是说高邻吗？他知道你在这里？” “他是值得信赖的人，至少目前如此。我们昨晚联系过，他会帮忙安排我们这一行人接下来的住处和生活。” “你的资产都被冻结了？” 龙莲点点头，“不仅被冻结，还会被充公。除了信用点数我还有不少实体资产，新政府的人应该已经把它们据为己有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和我一样，是个普通人了。” “可能还不如你，至少你没有被通缉。”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高邻来到宾馆，他对跟在身边的秘书说道：“你在外面等我。” 秘书扫视了一眼华安这群人，然后不太情愿地退到外面。 高邻拉了把椅子在他们这边坐下，他的加入让原本不大的桌子更加拥挤。 “怎么样龙莲，”高邻对龙莲说，“成为通缉犯的滋味不好受吧。” “没什么区别，反倒是你，敢包庇我们，下了很大的决心吧，”龙莲笑意盈盈，眼中却寒光四射。 高邻冷笑一声，“呵，不跟你开玩笑了。东临市虽然我说了算，但边我已经打点过了，他们会当你们没来过。你通知下你的人，让让大家收拾好东西，晚上我会派人分批把你们接走。” “好的，谢谢。” 高邻摆摆手，“不用客气，我丑话说在前面，我不像你那么富有，所以别抱太大期望，能有安全的地方住，有东西吃就行了。目前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 龙莲说：“这就够了。”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记住不要随意走动，你们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们在这里，懂吗？” “谢谢提醒高局长。” 高邻起身离开了宾馆。 华安说：“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华安问了和李叔一样的问题。 龙莲说：“联系能联系的，动用一切可用的资源，找到他们的弱点，制定好反攻计划，然后坚定地执行。” “你认为还有胜算？” “当然，张望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被摆到这个位置说明空人和新政府没有更好的人选。敌人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你还真是自信。” 龙莲笑了，“这不算什么，我经历过远比这还要绝望的情况。你知道我的身体经过改造对吧。” “嗯，听张望说过。他说你是为了提升战斗表现才这样做的。”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在一次任务中，我的基因被污染了，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成为试验品。虽然替换的义肢和内脏器官采用了最先进的科技，材料用的也是最好的，但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什么问题？” “器官、义肢和我自己原本神经的适配问题。据我说知卢诗诗也存在这样的问题。” 华安问道：“那你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没有解决，基因序列被污染的人会产生各种各样的义肢适配问题，我的情况最为严重。确切地说我可以装上义肢，只不过需要忍受极端的痛楚。义肢和人造器官的每一根神经都会产生疼痛，所有的神经痛会叠加在一起。我所忍受的疼痛早已超过恒定量表的限制。女人在分娩时感受到的疼痛为10级，我的神经在连接的时候产生的痛苦为这个等级得上万倍。” 华安惊讶地说：“你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我曾经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做手术，你说的这种疼痛人类是无法承受的。” “没错，所以我才改造了大脑，使得我可以承受这上万倍的痛苦。” “所以还是科技的力量，让你度过了难关对吗？” 龙莲平静地说：“你不要误会，科技只是让我可以承受住痛苦，并不是减轻痛苦。” “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现在为止，神经连接带来的疼痛依然存在。” 华安愣住了，他思考了一会儿龙莲话语中的含义，他总算理解这个女人为何说眼下的境地不是真正令人绝望的。 龙莲问道：“你明白了？” 华安感到脊背发凉，“大概明白了，从一开始，你就忍受着神经连接的疼痛，你的大脑经过改造让你不至于精神崩溃。你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让它们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就像呼吸那样自然。疼痛没有消失，只不过是你适应了它们对吗？” “没错。” 华安悻悻地说：“还好你站在人类在这边，真不想和你这样的人成为敌人。” “但有的人不这么想，”龙莲拖着下巴懒洋洋地说：“有人自以为在空人的帮助下得到了成长，就可以与我抗衡，太天真了。” 没错。华安在心中暗自思索，张望未免有些过于自信。 眼前的女人精神之强大，已经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恐怕地球上没有生物像她一样，可以和如此巨大的痛楚为伴。 硬要说的话，辛娅之前的遭遇可以相提并论。怪不得这两人能成为情侣，她们在精神和遭遇上有很多相似之处。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灾难的真相 “所以你改造身体，并不像张望说的那样，纯粹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华安说。 龙莲笑了，“那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理解。” 华安吞了下口水，“所以，你身体里的神经痛，现在还有？” “没错，除非我死了，否则一直存在。” “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这就是我的生活。你要知道，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即便是辉煌时代最顶尖的科学家，他们大脑的开发程度也仅仅只有不到5%。我现在已经彻底适应身体里的痛苦，少了它们我就不是我了。” 龙莲随意地把金发摆弄到肩膀后面，“跑题了，我来说说我的计划。” “这么快就有想法了？” “我思考了一晚上，结合人类历史上的重要转折点，这对我们而言不仅是危机，更是一个宝贵的机会。” “什么意思？” “晚些和你们解释，等我们去到高邻安排的地方以后。” “你觉得这里不安全？” “要谨慎，谨慎些没有坏处。” 华安说：“好吧，老实说我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龙莲说：“一种无力感对吧，我知道。不用担心，我会想好对策。是我把你们牵扯进来，所以会由我把整个事情做个了断。” 听到龙莲这么说，华安感到莫名的踏实。 到了晚上，除了在城环区高层有房子的司凌娜意外，其他人全部被高邻派来的人接走了。 第二天，华安和李汐被龙莲叫去9层的边缘，那是高邻为他们这些逃亡人员准备的临时住所。 据说他们昨天晚上一共分了三批人，在城里城外绕来绕去，中间甚至还换了身行头，最后才来到这里。 而且三批人都住在不同的地方，防范措施可谓是非常到位了。 因为对这个区域不熟悉，华安和李汐是最后到的，一向迟到的司凌娜都比他们到的早。 他们聚集在龙莲的临时住所，不算宽广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虽然他俩来得最晚，但龙莲对面的座位却空着。 华安和李汐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座位上。 “最关键的两人终于来了，”龙莲笑着说道，其他人发出善意的浅笑。 华安被龙莲这一出整得有些不明所以，他有些尴尬地看着龙莲。 龙莲说：“谢谢你以自身为代价成为祭品，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没有人感谢我吗？”宁宁插话进来，她还是那副略显衰老的模样，“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在救你们哎。” 龙莲说：“那是当然，作为空人叛逃者，你的所作所为令人敬佩。” 龙莲面带微笑，语气却不像刚才那样真诚。 她接着说：“现在暂时稳定下来，我想大家心里肯定有很多问题...” 龙莲的话还没说完，宁宁再次打断，“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那么，先从你自己开始吧，你救我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宁宁叹了口气，“我认为他们是错误的。在空人规划好的未来里，没有普通人和异能者的位置。我在电磁雨灾难之前出生，自从我有记忆就一直在天空上，我当时还不知道 浮空艇，这是坊间流传的关于空人科技的传说。 华安小时候对这些传说很向往，当他第一次听到有这种庞大的飞行器、上面可以容纳数万人、搭载了全世界最核心科技的时候，他很遗憾自己没有成为传说中的空人一员。 现在，一个活生生的空人成员就在眼前。 “浮空艇是什么样子的啊？”华安想都没想就问出口。 宁宁托着下巴说：“你很在意浮空艇吗？这个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单纯的大而已，可能在你们看来很神奇，不过确实没有什么可细说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请你继续，”华安尴尬地挠头。 李汐小声捂着嘴和他说：“你不要随便问问题了。” 宁宁继续说：“在空人的世界里，服从命令是很重要的。如果违抗上线的指令，轻则剥夺权利，重则会被软禁甚至剥夺生命。空人之所以能集结人类辉煌时代的核心科技从地面上 消失，整个组织对上级指令的绝对服从以及强烈的主观意愿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龙莲说：“就像监管廷。” 宁宁轻笑一声，“我无意贬低你们，空人的组织架构之完善、纪律之严明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监管廷，乃至整个社安局在我看来就像过家家的游戏。” 龙莲没有反驳。 “即便是这样严格的组织里，也有像我一样异类，”宁宁说，“我的父亲母亲是空人组织中的高级管理人员和科学家。他们对大首领和其他高级决策者持相反意见，后者想人为干涉人类的进化。” 一直不说话的辛娅说道：“他们取得了关键数据对吧，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策。” “没错，他们发现了新的宇宙位面，在那个位面上生活着智慧生命体。也就是所谓的神明。” 客厅里鸦雀无声，华安偷看龙莲，她的表情没有明细变化，但手指却紧紧握着，她在掩饰自己的强烈情绪。 宁宁喝了口水，“部分高级决策者和位于亚空间位面的智慧生命取得了联系，我不知道最开始是他们被选中了，还是主动出击与神明建立了联系。总之，他们得到了人类世界以外的知识。” 辛娅说：“他们发现了进化的可能性，对吗。” “没错，空人的领导者们和一位被命名为降临之主的神明阿莱维达成协议，后者会主导人类的进化之路。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好准备，把一切必要关键的科技转移到浮空艇上，同时还带走了人类文化艺术品中的代表性杰作，各种珍惜的动植物也被一同带走。” 辛娅说：“听起来很像古来的神话故事诺亚方舟。” “是的。只不过和神话故事不同的是，空人这回扮演的是救世主角色。在我们准备就绪后，发动了全球范围的电磁雨。” “你们没被影响？” “我们做了防范措施 ，躲到了天空之上。这样电磁雨就不会影响我们了。留在地上的人被当成了实验品。” 龙莲说：“空人的实验，杀死了总人口99%的人类，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宁宁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们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其实坦白讲，我们被骗了。” “被你们的神明？” “是的，空人们后来才知道，和我们建立契约的不是真正的降临之主阿莱维。 ” 龙莲戏谑地问：“神明里也会有骗子吗？” “很遗憾是的，而且远比人类狡猾和邪恶。和我们缔结契约的，是伪神。这是空人给他起的名字，为了和其他亚空间位面生物作区分。他的真实面目尚不明确，从空人在其他神明那里收集到的情报和电磁雨的结果来看，他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在神明的世界里也是个麻烦的家伙。” 辛娅说：“你的意思是，神明的世界里存在不同的派系？” “不愧是辉煌时代的科学家，洞察力果然不一样，”宁宁不由地发出称赞，“如你所说，他们的世界里存在着三个派系，分别是试图突破位面舒服的降临派；试图在自身位面寻求破局之道的中间派；以及激进分子寻求进化的飞升派。” “他们的世界出问题了？” “是的，他们和我们面临着一样的困扰，资源有限、空间的变化等等。简单来说，他们生存的世界即将终结。” “空人对此是什么态度呢？” 宁宁说：“我们认为，这是利用他们的好机会。人类从始至终都在探寻宇宙中的其他生命，结果这历史性的一刻发生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空人决定让他们来这里，然后成为进化的工具。” 华安忍不住问道：“神明的科技不如你们空人？” “差远了，他们和现在人类的科技水平相当。” 宁宁解释着神明的来源和他们的世界，华安就像听故事一样听着这些不可思议却真实发生的事。 龙莲打断了宁宁的讲述，“说得有些远了。神明的世界和空人的愿景可以以后再聊。我想问你，你为何突然出现，你之前不是悄悄躲起来了？为什么不继续躲着。”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的行踪被发现了。应该就是那个上电视的家伙的所作所为，他是叫张望对吧。在看电视转播的时候，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感觉他的视线和我交汇了，他的目光好像通过电视荧幕射进我的双眼。” 华安大声说道：“我当时也有同样的感觉！这家伙的异能是波动感知，难道说他也能透过电视看到我们？” 宁宁说：“虽说他去了神明的世界，能力也得到了强化，但不会这么夸张。” “神明的世界吗？张望他竟然去了那种地方。”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夜空异象 “他去了神的世界，”宁宁说道：“他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人。” 龙莲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我的契约神聊了聊，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随便聊了聊，这个不关键啦，”宁宁顿了顿，“重要的是，今后打算怎么做？” 龙莲说：“我认为东临市目前是安全的，但这样的状态持续不了太久。虽然蕾拉的异能可以消除踪迹，但敌人大概率已会到我们会跑回这里。他们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不外乎两个。其一是他们有更重要的目标，其二是精力和资源不足以支持他们的行动。无论是哪个，对我们而言都是机会。” “没错，我的异能把所有痕迹都消除了，他们可能发现行踪的，”蕾拉自信地说：“不过万一他们猜到我们在这里，可就不能怪我了。” 高邻一直在安静地听着，这时他也加入对话，“的确是机会，是让我们收拾好东西躲到内陆更深处的机会。” 华安说：“这样想未免太悲观了吧，敌人虽然很强，但我不认为对方不可战胜。我可是干掉了空人的一个契约神呢。” “别说笑了，”宁宁打断他，“那只是个低阶代理人而已，说白了就是被亚空间神明寄生的普通人，属于最低级的杂兵。” 华安被泼了冷水很是低落，“就不能给点鼓励吗...” 高邻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计划的，不过我要提醒一下，你们中间不但有空人叛逃者，还有新政府的通缉犯。无论怎样，你们都要低调行事，最好别在这里搞事情。我能安排收留你们，已经费了很大功夫。” 龙莲说：“我知道，我会想办法把你今天的付出以十倍补偿回来的。” 高邻冷笑一声，“你还以为自己是原来的龙莲吗？享受着特权，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资源，你现在不过是声名狼藉的阶下囚。你的所有资产已经被新政府查清并冻结，你在法雅的关系网被他们摸清，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客厅里鸦雀无声，气氛冰冷而紧张。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重了，高邻叹了口气，然后拿出自己的通讯器，“理事会那边会发布公告声明，广播的时间快到了，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他通讯器放到桌上，然后打开全息影像，桌面上亮起色彩鲜明的全息图像。 “啊好像已经开始了，”高邻略带困惑地说，“他们比预定转播的时间早。” 这是华安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第几次观看这种全国范围的实时转播了。 人类复兴理事会派出代表像模像样地说着漂亮话，虽然华安和这些人站在同样的立场上，但他对这种政客间的表演游戏感到厌烦。 不知道理事会的宣讲能否转到法雅那边，如果新政府严格掌控着通信信号，他们很有可能不会播放理事会的宣讲。 华安心不在焉地听着，这时全息影像的画面开始忽闪忽闪的，紧接着画面中断了。 原本正在慷慨激昂演说着的男人变成了张望。 华安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宁宁说：“转播信号被他们拦截了，他们用了旧时代的科技。” 画面中的张望冷冰冰地说：“抵抗毫无意义，午夜时分请抬头看向天空，我们将向所有人展示进化的可能性。” 转播结束了。 张望代表新政府下达了对人类复兴理事会的宣判。 华安摸着脑袋，他被突发情况搞得一头雾水，“搞不懂，理事会那边的转播被掐断了？” 高邻检查着自己的通讯器，“看样子是的。这应该也是新政府的一种威慑手段，他们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屏蔽理事会的信号，可他们偏偏在直播过程中进行拦截，然后替换上他们自己的内容，这恐怕是一种隐晦的威胁。” 华安打了个哈欠，他对他们讨论的政治和立场问题不是很关心，他此刻只想早点结束这无聊的会议。 龙莲和宁宁一直对后续的行动方向有争议，直到大部分都变现出倦态会议才勉强结束。 他们悄悄地分批从龙莲的临时住所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华安和李汐与同伴们道别，他俩今天没有去李汐家的诊所，两人打算在华安的酒馆里过夜。 这是李汐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她在电话里和李叔说的时候吞吞吐吐，很怕她爸爸说教。可李叔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两人注意安全，别晚上在外面瞎逛。 他们二人找了家附近的餐馆吃完晚饭，然后在城环高塔的上层区域闲逛。 时候不早了，李汐并没有遵守她爸爸的叮嘱，她认为父亲有些过于担心了。 虽然局势很乱，但城环区基本还是像之前一样。 毕竟这里是远离法雅，不过是内陆地区的一个不起眼小聚落。 华安想起张望说的话，‘午夜时分，看向天空。’ 他拉着李汐的手说：“咱们亚欧要去高塔边缘走走？” 李汐看着华安，“好吧，如果不亲眼看，你肯定会一直在意的，对不对？” “还是你了解我。”说完，华安拉着李汐向城环高塔边缘地区走去。 现在已是晚上10点，可周围还是有不少人。 华安小声和李汐说：“都这么晚了，路上的人还是不少。” “该不会他们都看到理事会被切断的直播了吧。” “我估计是的，平时很难看到这么多人。” 说着他们两人已经来到高塔的边缘，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和法雅高塔不同的是，城环区高层的边缘地区全部被商业性空间占据。 两人来到一间还在营业中的小餐吧，不出所料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靠窗的位置早被占据，华安和李汐只得在大门口的空桌上坐下。 餐吧里的服务员忙着招呼客人，吧台的调酒师手里忙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到华安这桌。 华安问服务员，“你们生意一直这么好吗？” 年轻的服务员说：“当然不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一到晚上来了很多人。两位想吃点什么？有一部分菜品已经估清，酒类只剩这几种。” 华安随便点了两杯饮料和小吃，服务员接到点单后小跑着回到吧台。 华安说：“看热闹的人可真不少。” “也不一定都是来看热闹的，”李汐环顾四周，“也有像你一样对事情发展很关心的人。” “这可不好说。” 服务员很快把他们的食物和饮料端上来。 门口又来了几泼人，可惜小小的餐吧已经满客，门口的人只能离开。 华安小口喝着饮料，同时悄悄观察着其他人。“如果我说这里都是隔岸观火的看客，你会不会很失望？” 李汐说：“不会，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相信大部分人还是善良的。” 华安不再说话，他一边晃动着酒杯一边等待着午夜的降临。 随着时间的推移，餐吧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华安察觉到，很多人开始表现出紧张的情绪。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1点52分。 马上就到十二点了。 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原本坐在窗边的客人无一例外地看向窗外。 这间餐吧面向西北边，不知道能否看到张望所说的夜空。 华安安耐不住好奇，他也走到窗边，“请问，你们在这里看什么？” “你没看今天的实时转播吗？”有个人回答华安。 “是说人类复兴理事会的那个？我有看，好像新政府把直播掐断了。” 那人说道：“对啊，据说理事会集结的城市在那边，距离这里不远。”他指向窗外的远方。 华安问道：“从这里能看到吗？” “不太能，不过我改造了眼睛，我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那人说完看向窗外，不再搭理华安。 李汐走到他身边，“你看到什么了？” 华安强化自己的视觉，他快速扫描远方。 忽然夜空中几个微弱的光点引起他的注意。 起初华安以为那些是星星，但那些光点在缓慢的移动。 “天上有亮点在移动，”华安对李汐说。 “在哪里？” “那边，”华安指着天空说道：“你可能看不到。” 李汐努力瞪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看不见。” 光点缓慢地移动着，它们停了下来。 那些光点急速膨胀。 李汐忽然惊呼，“我看到了！那边有好多亮点！” 周围的人开始躁动，看来他们也发现了天空中的异常。 光点还在变大，同时不断有白色的丝线从光点下方落下。 那景象怪异而美丽，纤细的白色丝线不断落下，仿佛天上的星星从空中落下。 华安喃喃自语，“有东西从天上落下了。” 旁边的人搭话道：“那是人类复兴理事会所在的地方。” 大约一分钟以后，白色的丝线消失了，光点也不复存在，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华安对李汐说：“刚才那个，难道就是张望所说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反抗结社 从天边出现亮点到光线落下，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小餐吧里的人也都察觉到远处天空中出现的异样，窃窃私语和惊讶的呼声接连响起，直到异象结束都没有平息。 原本靠窗边坐着的客人开始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围在旁边的人群才逐渐回到原位。 华安和李汐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们把剩余的食物吃完后匆匆离开餐吧。 他们回到华安的小酒馆，华安在网络上搜索了一遍，但没发现任何有关天空异象的信息，倒是有不少人在热烈的讨论。 华安想起他们被困在法雅的时候，在传送前一刻，视野中出现强烈的白色光芒。 那些白线会不会和之前的白光是同一个东西发出来的？ 华安和李汐挤在酒馆二层卧室里的小床上，李汐已经熟睡，身边传来令他安心的呼吸声，华安不再思考这些，很快他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亮，华安被李汐唤醒。 还没睡醒的华安揉着眼睛问李汐：“现在几点了？” “快醒醒！出大事了，”李汐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慌。 华安奋力睁开眼睛，他盯着眼前的显示屏，‘...据悉北宁已被摧毁，伤亡人数目前无法估计...’ 当他阅读到这里的时候，鸡皮疙瘩从后颈蔓延到双臂。 “是空人做的，只有他们能有能力在一夜之间摧毁一座城市，”华安小声说道。 李汐沉默了一会，她说出华安一直以来担忧的事，“他们会不会像摧毁北宁那样，把东临市从世界上抹除掉？” 华安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他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他会把所有财产都分给李汐一家，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可如果整个东临市在一夜之间被空人摧毁，别说他仅存的那点财产，所有人的性命都会不保。 华安从未如此焦躁不安。 但他不想在李汐面前表现出来。 他对李汐说：“咱们在这里干着急没有用，不如先吃点东西，然后找龙莲他们商量一下，他们肯定掌握了比我们更多的情报。”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后直奔城环区社安局总部办公楼。 不出所料，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几乎全城的社安局成员都在这里。 华安找到熟悉的管理员，并向他打听高邻的去向。 管理员无奈地说：“好多人都在找他，他今天没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华安按下焦躁的情绪转身离开。 在过来的路上他多次尝试拨通高邻的号码，但始终无人接听。 他不会又被人绑架了吧。 随后华安凭借记忆来到龙莲他们的秘密住处，但他想不起来他们具体住在哪几栋建筑了。 他和李汐在附近徘徊了一阵，脑海中出现辛娅传来的思想声，‘我发现你们了，根据我的提示，我带你们过来。’ 华安和李汐按照新芽的提示，总算找到他们住的地方。 “进来吧，附近没有别人，”辛娅把门打开，“高邻天没亮就过来了，我刚才还在想你们要什么时候过来。” “我说呢，哪里都找不到高邻，原来在你们这里，”华安跟着辛娅走进客厅。 “他不在这里哦，他和龙莲还有宁宁去别的地方了。” 华安说：“和昨晚的袭击有关？” “是的，他们被宁宁传送到别的地方了，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总之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想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李汐问道：“只有你自己吗？其他人呢？” “雷拉和洛尼出去买东西了，其余的人我不知道。” “他们出去不怕暴露行踪么。” 辛娅笑着说：“所以有蕾拉跟着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里面的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 辛娅说：“他们回来了。” 宁宁、高邻和龙莲从里屋走出来。 华安敏锐地发现，宁宁的样子比昨天又苍老了一些。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嘿，好久不见，”前社安局成员武震出现在客厅里。 华安惊讶地说：“老武？你怎么在这？” “乱套了，全乱套了，”老武边说边叹气，“我跟着你们法雅跑出来后四处游荡，顺手消灭了捣乱的解放者杂碎们。结果杀的人太多，被敌人盯上了。还好龙莲他们找到了我，要不我还得想办法脱身。” 龙莲说：“老武在和平年代没什么用，这种时候却能派得上大用场。”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高邻清了清嗓子，“各位，昨天夜里发生了袭击，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众人点头。 高邻继续说：“发生这样的事，坦白讲我已经没有头绪了。我能力有限，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接下来就让我安排吧，”老武笑着说。 他看向高邻，眼神坚定而富有侵略性。 见高邻没有应答，老武赶紧补充道：“当然了，名义上还是以你的指令为准。毕竟你才是东临市社安局局长，他们还是听你的。” “高局长，老武是我的老师，”龙莲对高邻说：“他的作战经验很丰富，我找他来主要是借助他的力量，帮我们建立反抗组织，并指导相关行动。” 高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底线是不能影响居民的正常生活，除此以外我会全力支持你们。” “太好了！”老武高兴地说：“首先是住的地方，我没有被他们通缉，所以给我单独安排一个指挥部。” “没问题，你可以使用社安局的办公室，还有其他安排吗？” “没有了，目前先这样。我要整理下头绪，同时熟悉下这里的环境。不排除城环区会变成战场的可能性。” “我刚才说了，不能以牺牲正常生活为代价！” 老武说：“我当然知道，可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我知道新政府那个小子是什么来头。” 华安猜老武说的应该是张望。 老武接着说：“你知道他们为何不把大规模破坏性武器用在这里吗？他们难道猜不出来，龙莲会躲藏在这里？新政府首先要解决的，是支持问题。如果没有人支持他们，他们在内陆将会寸步难行。以武力占领法雅是可行的，但如果继续以武力向内陆扩张，势必会造成内陆所有城市和势力的联合反抗。新政府无论如何都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高邻想辩解，他刚要开口就被老武打断。 “新政府的小子在消灭人类复兴理事会和消灭龙莲所在的城环区之间选择了前者。对方基本可以确定龙莲等人就躲藏在这里，但理事会对他们的威胁程度太高了，所以优先消灭了敌人。” 高邻说：“那照你这么说，他们第二次攻击的目标就是这里。你觉得我们有办法从那种规模的袭击中幸存下来吗？” 武震摇摇头，“没有可能，除非提前把所有人都转移走。”他的话锋一转，“不过也用不着太过悲观。如果有可能消灭龙莲的可能，他们不会给我们喘息和预警的机会。他们要是有办法同时攻击两座城市，早就这么做了。因此我的推断是，他们不会在短时间里对城环区进行打击。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敌人不能发动空中打击，但他们一定会有动作。比如贸易制裁或者暗杀行动。” 暗杀吗？凭借华安对张望的了解，这是他的行事风格，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忽然，华安想到一件事。 他说道：“其实我们手上，也有对付张望的筹码。” 龙莲说：“你的意思是，那个被装进提灯里的人？” “没错！虽然这样做有些卑鄙，但卢诗诗可是张望最在乎的人。只要卢诗诗还在我们手上，也许他不敢怎么样。” 华安话音刚落，屋里所有人的实现都集中到他身上，他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发言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龙莲说：“我不反对用她当人质。她真的能起到人质的作用吗？毕竟她都变成那个样子，还有变回来的可能性么？” “有的，”辛娅说：“我可以从怪物变成现在的模样，那孩子也没问题的。” 老武说：“我明白了。暂时按照她无法作为人质为假设吧。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渺小的可能性上。除了我刚才说的指挥部，我还需要资金和物资支持。老高你有办法解决吗？” “我试试，我不像龙莲那样富有。我能调配的资源有限。” “不需要特别先进的设备，基础武器装备即可。” “好的，我来准备。” “好，那么接下来就是通讯问题。敌人有办法截获理事会直播信号并替换，他们一定有办法破译我们的加密频道。这是个棘手问题。” 华安这时看向辛娅，辛娅感受到他的视线。 “如果距离不远，我可以通过思想声音传递信息，”辛娅主动站了出来，这是她最重要的秘密。 说完她向老武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第二百一十九章 搜集物资 当辛娅的思想流入武震的脑海中，上了年纪的老武像见了鬼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抬头纹更加明显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老武怔怔地说。 “可以了辛娅，”龙莲走到她身边，“他年纪大了受不了太多刺激。” 老武回过神来说：“小看谁呢。不过这样一来，通讯的问题倒是可以解决。小妹妹，你刚才说的距离不远，具体是什么范围？” 辛娅面带微笑，“其实我的真实年龄，比你大很多，这个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解释。如果在特定设备的加持下，我想可以覆盖整个城环区。” “真是不可思议，你需要什么样的设备，我们需要尽快搞到这个东西。信息安全传送是所有准备事项中优先级最高的，一定要尽快解决。” 辛娅说：“我需要一个感官剥夺室，在那里我可以隔绝其他感官以便集中精力让大脑以最高效率工作。同时还需要在接收脑波信号的对象身上做好标记。” 高邻微微皱眉，“你说的那些，好找么？” 辛娅想了一下，“可能有些难度，如果找不到现成的设备，可以找齐相关部件然后组装。” 高邻说：“先看看技术需求和需要什么东西吧，我尽量安排。还有一个问题，你们需要尽早考虑清楚，我不能一直保证这里是安全的。你们呆得越久，被发现的可能性越高。” 龙莲说：“有办法帮我们做一套假身份吗？” “假身份当然好做，问题是社安局有不少人知道你，你难道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去吗？而且你能保证她们出门的时候不会被认出来？” 高邻朝洛尼和辛娅等人歪歪脑袋。 宁宁说：“可以找能改变容貌的异能者，我们社团里有这样的人，不过他是否活着我就不清楚了。..” “这我就不插手了，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先走一步，局里还有很多事等我处理，”说完高邻离开了房间。 之后老武和龙莲还有宁宁交代了一些事情，大多是关于如何筹备物资以及统计目前还有多少可靠的人和关系可以利用。 华安没有参与其中，他觉得无聊就和李汐离开了。 不过在他离开前，华安被委以重任，他需要协助寻找制作脑波放大器的零件和材料。 洛尼和辛娅对城环区不够熟悉，她们在这里行动会有些困难，再加上她们都是龙莲身边亲近的人，不排除新政府在暗中对她们二人发出悬赏通缉。 其他几人更不必说，玛特身形高大，太过引人注目；林田哉语言不通而且意志消沉，排不上什么用场；夏优倒是可以自由行动，但她搞不懂这些器材设备，所以这项任务就落到了华安的头上。 华安在通讯器上浏览着辛娅发来的设备清单，他想到一个人，“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自从周平替华安完成了卢诗诗提灯的制作，他就离开了东临市不知去向。 对于他的身世，华安始终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这个人头脑很好，而且很懂得为人处世事之道。 李汐问华安：“要去他的店铺看一圈吗？万一他回来了呢。” “走吧，顺便去了解了解现在的动向。” 两人来到10层的大市集。这里和往日一样，到处都是人。 不同的是，市集里出现显然是南方过来的人。 华安猜测他们是躲避战乱的流亡者。 他们来到周平的摊位，招牌换成了新的，摊位老板也是他不认识的人。 自从上回华安被张望设计陷害关进监狱，周平就不在这里做生意了。看来这里又换了别人。 “果然换人了呢，”李汐小声说。“要去问问摊主吗？” “好吧，不能白跑一趟，”华安走到摊位开始和老板攀谈。 看到有人来到自己的摊位，老板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华安拿出辛娅给的清单，随便挑了几个问对方有没有货 “小兄弟，你要的东西可不好找啊，”摊位老板有些发愁地说，听他口音不像本地人，八成也是南方过来的。 老板接着说：“要是在我原来的店，这些都能帮你找到。城环区这里，唉...说句不好听的，在我们那被垃圾的东西，在这里都是宝。” “老板你原来在哪啊？” 他说了一个华安没听过的地名，也许是口音的问题，总之他完全猜不出来那是哪里。 “你没听过正常，”老板解释说，“我们那算是法雅周边的一个小城，有钱人很多。你可别误会，我不是什么有钱人，我只是躲避纷争而已。” 华安说：“那我估计您选错了地，这里的社安局还在，东临市没有加入新政府。” “这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不喜欢新政府才离开那的。” “您是异能者吗？” “是的，我级别不高，靠异能挣到了第一桶金，然后开始做生意，攒了点本钱。可谁知道后来出了这样的事，为了不被波及我才跑到内陆这里。” “这里消费水平不高，虽然生活条件比不上之前的城市，但也能活得自在，”华安一边说一边找话题，他想打听前任店主的事情，“对了，问您个事儿，这家店的上一任店主，您知道些什么吗？” 摊主说：“不清楚，我是直接和城市管理局签的合同，他们没有提供上一位店主的信息。这里的租金真是便宜啊，可相对的客流很少，优质客人就更少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我刚想起来，你清单里得一组货我这有，”摊主说完在柜台下翻找，然后拿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小盒子。 他打开后请华安过目，“别问出处，有些东西不好找，东西肯定能用。” 华安检查着摊主拿出的货品，上面有新政府的标记，“用这东西不会被他们追踪到吗？” “你放心，这些是法雅那边工厂生产出来的，还没流入那边就被我想办法截胡了。这可是违禁品，所以价格方面可能会比别的高一些。” “大概多少钱？” “信用点数4万，如果用生物电池，3个就行。” 华安惊呼，“这么贵！不过几个电极片和导线而已，老板你这东西也太贵了！” “小兄弟，我听你刚才说的，你要的东西可不简单啊，如果放在从前，这些东西很便宜，可现在是特殊时期，虽然东临市现在没有加入新政府，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新政府做的这批货用的是最好的金属和材料，成本本来就高，再加上我弄来也不容易，所以价格自然高嘛。” 华安快速在脑海中思考对策，他拿到的经费预算很有限，可不能向从前那样不看价格就买，“你这东西虽然好，但一般人用不到。其实你也发愁该如何脱手对吧。” 店主笑着说：“哪儿的话，我不愁买家的。” “是嘛，那你为何遮遮掩掩，直到确认我不支持新政府才敢拿出来？我猜你那里的东西，都和新政府有关对吧。你根本不是什么旅行商人，而是给新政府工厂打工的人！” 听到华安这么说，摊主一下蔫了，“小点声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 华安压低声音，“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便宜点卖给我。” 店主懊恼地摇头叹气，“行行，你开个价吧。” 华安拿出一张定额信用点数卡交给店主。 “才1000信用点，这也太便宜了，”店主愁眉苦脸地说。 “不少了，至少够你两周的开销。” 店主无奈地摇头，然后拿出一个黑色不透明口袋把华安要的东西包好，“小兄弟，你可不能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别人啊，我的确是从新政府工厂跑出来的，我可不想被他们当成电池抓走。” “什么意思？被当成电池？” “对啊，法雅城和周边城市的异能者都被抓去了，有点本事和财力的早就跑了。幸亏我当时跑得快，要不也完了。这不是顺手拿点东西，当成路上的生活费。” 华安想起来夏优说过类似的话，‘新政府在疯狂地囤积能源。’晚些再和龙莲他们确认一下这个情况吧。 华安对店主说：“你这还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看看。” 店主四下看了看，然后把华安和李汐请到摊位里面，他把帘子拉上，指着几个纸箱说：“这里面都是，不知道您想要什么？” “我自己看看，”华安翻找着纸箱里的东西。 他一边找一边比对辛娅提供的外观说明和技术规格，他又找到几件有用的设备和零件。 华安以极低的价格把这些东西都买了下来，由于被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店主也不好抬价。 华安临走时给了店主一笔额外的费用，“今天当我没来过，懂我意思吗？” 店主先是一愣，他紧接着结果小费然后无比感激地说：“我懂我懂！您放心！” 给了封口费后，华安才放心地离开摊位。 他和李汐把东西交给辛娅，“我今天在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听到店主说新政府在疯狂地囤积能源。” 第二百二十章 城环区的变化 辛娅接过华安购买的零件，然后仔细比对着，她的声音中满是欣喜，“收获不错呀，才半天时间就找到不少有用的零件。” 华安说：“而且只用了一点点钱哦，那个人从新政府的工厂里跑出来，顺手拿了不少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全新未激活过的，很安全，而且品质很高。不得不说法雅城的生产工艺确实很高。对了，你刚才说空人在囤积能量？” “没错。” 辛娅露出放松的表情，“太好了，我们暂时不用担心被空人用那种方式袭击了。” 华安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们不会再出一些毁灭性的攻击手段？” “我问过宁宁，也从夏优那里得到了可靠的情报，再加上你刚才提供的证言，基本可以判定空人对北宁市的毁灭性打击，是他们狗急跳墙的最后手段。” “也就是说，我们暂时不用顾虑从天而降的攻击了，对吧。” “是这样没错，空人和新政府疯狂囤积资源，是在准备给神明的祭品，”宁宁从屋里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支空的注射器。 她把注射器拆开后丢进垃圾桶，她的样子比上午年轻了少许。 宁宁察觉到华安的视线，“怎么，突然这么看我？” “啊，没怎么，宁宁姐你好像，变年轻了。” “这么明显吗？”宁宁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变老是我支付的代价啦，而且是可逆的，用生长激素就可以调整过来。” “生长激素吗，原来你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怎么可能，是我拜托高局长找来了，可惜目前只有这么一支，”宁宁甩了甩头发，“那些白线是纯净之神对这个位面展开的攻击，这才是那位神明真正的本事。” “原来这么厉害啊，”华安感到脊背发凉，与那种可以毁灭城市的攻击相比，他消灭的那两名空人确实不算什么。 宁宁说：“就像辛娅刚才说的，我们暂时不用担心空人的袭击了。不过也别高兴的太早，他们会想尽办法找到然后除掉我们。” “他们会派出人来暗杀？” “一定会的，而且不排除他们会找来可以精神控制的异能者，借助熟人之手来暗杀。” 辛娅说：“他们在我思想侦测范围内会暴露无遗。” 宁宁轻轻拍打辛娅的肩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天真。你的侦测范围有限，只能在很小的范围里起到预警作用。再说了，还有很多人不住在这里，其他人并不能像你一样可以听到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总不能因为这个把所有人都聚集在这个小屋子里吧。” 辛娅不服输地鼓起嘴，她努力地想如何辩驳宁宁的话，“那我们说好口令，见面之前都对暗号，这样是不是可以起到防范效果？” “或许吧，”宁宁说：“如果对方是很厉害的异能者，说不定可以诱导别人做出想要的行动，就像催眠那海洋，在潜意识层面控制别人。这样不但可以对上口令暗号，甚至可以躲过你的思想检测。”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辛娅像是放弃了抵抗一样无奈地说道。 宁宁大声笑出来，“哈哈哈，别这么悲观嘛。据我所知，法雅城没有这样的异能者。如果有，也早被新政府消灭了。他们只会派一些脑子蠢笨的解放者过来，不用太担心。” 华安说：“但愿如此吧。” 他们交换了些情报后，华安和李汐离开了他们的住所。 华安提议再去一次大市集，他想多收集些情报和消息，同时摸清城环区现在的处境。 他们回来以后，还没有好好逛一逛。 “上一次像这样悠闲的逛街是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华安拉着李汐的手说，两人并排走在嘈杂的大市集里。 李汐说：“是在晴谷啦，虽然后面发生了很多事，但那个地方还是很不错的。” “是不错，我们这里也不差，”华安边走边说，“这里好多人啊，平时有这么多人吗？” 李汐说“：应该...没有吧，我听好多人说话的口音不像这附近的。” “估计是来这边避避风头，早上去找高邻的时候，我听说附近小聚落的人都在往这里迁移。” “这里物资相对丰富，而且社安局还没有下线，比起新政府，他们还是更信赖社安局吧。” 李汐的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光头男子窜到他们面前，“我可听到你说的话了，你最好小心点。” 华安挡在李汐和光头男之间，对方比华安高不少，块头也大很多，恶意明显地从他的唇齿间流露出来。 华安强硬地说：“我们两人说话，关你什么事。” 大块头猥琐地笑着，“我可是支持新政府的，这里用不了多久，也会归新政府了呵呵呵。” 李汐在华安耳边小声说道：“走吧，别理他。” 华安忍着努力拉着李汐离开了，光头男还在他们身后叫嚣，引来不少人围观。 华安没有回头，等他们离开是非之地，他才松了口气。 “简直是神经病，”华安小声骂道。 就在他说话的间隙，又有几个剃了光头的男人成群结队地出现在眼前，他们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华安和李汐二人，然后走开了。 华安向市集门口的社安局警卫询问缘由，“刚才我碰到一个来找茬的光头男子，那人好像很支持新政府，你们不管管吗？” 社安局警卫无奈地说：“如果你碰到了剃光头的男的，或者举止浮夸打扮夸张的女人，最好远离点。他们是最近兴趣的帮派，他们支持新政府。” 李汐反问道：“怎么能任由这些人活动呢？这样好吗？” “我们没有办法，他们没有做出实质性危害社安局的行动，也没有做违法的事，他们享有集会和言论自由的权利，我们无权干涉。” “你们局长知道这个情况吗？” 社安局警卫说：“他根本没有精力处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光头党们只要老老实实的不闹事，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的社会摇摇欲坠，不能再火上浇油了。我劝你们没事不要招惹他们。” 华安说：“我们才没主动招惹，是他们来挑事的。” “小哥，你是本地人吧，真是难得。总之，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敬而远之最好。” 华安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 “回去吧，”李汐有些不太高兴地说：“好心情全没了。” “走吧。” 华安把李汐送回诊所。李汐爸爸留他吃晚饭，华安说他要先回去拿些换洗衣物，然后晚上好住下。 华安当然是以最近不安全为由，李汐爸爸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天黑以后，华安和李汐一家吃完饭，一家子正在客厅里聊天。 李叔天南海北的一通瞎侃，华安陪着说笑。 “华子，我跟你说，别看我现在这样，原来身材可是跟你差不多呢，”李叔越说越高兴。 突然，屋子一片漆黑。 华安出于保护的本能，他立刻站起来走到李汐身边。 “你们呆在这别动，我去看一下电闸，”李叔说完走到诊所外面。 随着铁门关上，屋里鸦雀无声。 华安强化了视觉和听觉，黑暗中除了李汐母女的呼吸和心跳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铁门开了，李叔摸黑走了进来，“奇怪了，电闸明明没事，可没有电。” 他拿出打火机，微弱的火光是此时唯一的光源。 在李叔点亮打火机的瞬间，华安发现有个黑影快速闪进屋里。 就在华安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供电恢复了。 李叔收起打火机，“最近供电不太稳定，有时候会发生这种情况。” 华安对刚才的黑影很在意，他没有理会李叔说的话，径自走到里屋。 里面是用作病房和手术室的房间，再往里是私人房间。 华安仔细检查每一间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异常。 他回到客厅，李汐问道：“你去里面做什么？” 华安说：“刚才停电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黑影进去里面了。但我找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李叔说道：“这么黑你都能看的见？” “能看见，但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反正我今天住下，不会有事的。” 华安想起来，之前花了不少钱置办了一套警报系统，“李叔，之前放在这里的警报系统还在吗？” 李叔说：“还在，一直开着呢，虽然从没报过警，但一直都好使。那套装置有独立的供电系统，所以停电了也还在工作。如果刚才真有什么人进去了，肯定会发出警报的。” “是么，这样啊，看来是我看错了。” “华安啊，你肯定是累着了，你们刚回来，你又重伤痊愈不久，没一天好好歇着的。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哈哈好吧。” 李叔又补充道：“我和巡逻的说一声，让他们多来咱们这走两趟，放心好了。” 华安心想，这些社安局的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些人了，他们哪指得上。 第二百二十一章 梦魇 李叔靠着自己的社会关系，联系好负责夜间巡逻的社安局队长，请他们多在诊所附近走走。 尽管华安觉得巡逻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但也聊胜于无。 虽然李叔一再保证诊所很安全，华安还是放心不下。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身的声音吵醒了李汐。 她说：“你睡不着吗？” “嗯。” “精神一直太紧张了，长久下去会精神衰弱的。” “我控制不了。” 李汐叹了口气，“过来我这边。” 华安乖乖照做。 李汐把他搂到怀里，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 华安紧绷的神经在李汐的安抚下逐渐放松，在李汐温柔的抚摸中，华安进入了梦乡。 口好渴。 华安被强烈的口渴唤醒。 李汐还是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为了不打扰到熟睡的李汐，华安轻轻从李汐怀里退出来，然后轻声下床。 他光着脚来到厨房，脚下的铁皮地面传来的冰凉感觉让他清醒不少。 困倦和疲劳仍然十分强烈，华安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进入深度睡眠。 他打开滤水器，接了满满一杯清水后一饮而尽。 口渴得到缓解。 他虽然疲倦，但感官仍十分敏锐，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华安很快发现不自在的源头，那感觉来自身后，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注视着自己。 他猛地回头，余光捕捉到微弱的残影快速向大门移动。 华安此刻困意全无。 果然有东西在屋里！ 他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黑影飘去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来到走廊，前方就是诊所的铁皮大门。 华安的心跳加速，铁皮大门微微打开，城环区夜晚的凉风顺着门缝吹如屋里。 他确定李叔在睡觉前把门锁上了。 门锁有两道，此刻两道锁全部被打开。 华安回头看了下了身后，李汐一家还在睡梦中，没人发现屋里的异状。 怎么办，要追出去看看吗？万一在他出去的间隙，那个黑影跑到屋里该怎么办？ 可如果不弄清楚黑影的真面目，他永远都会提心吊胆，一刻不得安宁。 华安决定赌一把，他走到诊所外面。 街道上一片漆黑，原本亮着的霓虹灯招牌和街边的小路灯都黑着。 华安站在门口四处寻找，他强化过的视觉和听觉疯狂地搜索任何可疑之处。 可除了风声在耳畔吹过，再无其它声音。 正当华安准备回去的时候，屋里传来一声惨叫。 是李汐的声音！ 华安拼命跑过去。 真是该死，我干嘛出去啊！ 华安在心中不停地咒骂自己的愚蠢。 当他回到李汐的房间，屋里的景象让他绝望。 李汐倒在血泊之中。 他不断摇晃着李汐，试图唤醒她。 李汐突然睁大眼睛，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华安听不清，他疯狂地嚎叫。 “华安你怎么了！” 华安睁开眼睛，李汐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他的心跳剧烈跳动，浑身都湿透了。 华安这才缓过神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在梦里。 他反复确认李汐身上没有受伤，然后重新躺回床上，“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梦到倒在血泊里。” 李汐安慰他说：“梦都是反的，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华安紧紧抱住李汐，“吓死我了。”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梦中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鲜血的气味是那样真实，凉风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李汐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他根本分不清哪边是梦境哪边是现实。 华安的喊叫把李叔也吵醒了，他隔着门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李汐穿好睡衣走出去，“没事爸爸，华安做噩梦了。” 李叔说：“没事就行，现在还早，你们可以多睡会。” 华安经历了刚才的噩梦，他不想再睡觉了。 他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发现李叔站在门口。 华安问道：“怎么了李叔，站在门口做什么？” 李叔一边挠头一边说：“怪了，我昨天明明把门锁上，现在怎么打开了？你晚上有出门吗？” 听到李叔这么说，华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声音颤抖地说：“我没出去，会不会是刘阿姨？” “她睡得可香了，不可能是她。你说这门锁怎么会打开呢？” 李叔把门锁上又打开，他反复试了几次，门锁是不可能自己打开的。 华安说：“报警系统有检测到什么吗？” 李叔走到客厅的个人电脑前，他调出昨晚的监控数据，“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别的人或生物进出诊所。” 华安陷入沉思，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 他把昨晚的梦境原原本本地讲给李汐和她爸爸，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是，华安担心过滤了。 门锁的事情虽然诡异，但预警监控系统是不会出错的。 华安由于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他只能妥协。 吃过早饭，华安决定继续去寻找辛娅清单上的物品，以此来摆脱昨晚噩梦带给自己的负面影响。 李汐今天没有和他一起行动，她想在家里陪陪父母。 于是华安独自来到8层的特许经营区，这里的商贩多多少少都涉及一些灰色产业。能获得走私品和高级货的路子比大市集要广，同时谈价空间更广泛。 华安在特许经营区游荡，这里不大，面积只左右大市集的三分之一左右，但经营类目极为丰富。 为了兑现先前的承诺，社安局对这里的生意经营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基本不回来干涉。 这里有不少表面是按摩店实际上是皮肉生意的小铺，那些招牌很露骨，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有一个相貌较好的女孩子和华安对上视线，华安赶紧看向别处。 女孩还是走了过来，“哥哥，要不要放松休息一下？”女孩的声音很甜美，撩拨着华安的心弦。 华安摆摆手，“不用了。” 女孩扭动着身体继续撒着娇，“过来体验一下嘛，很舒服的。”说完她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华安露出苦笑，“真的不用了。” 女孩还不打算放过华安，“看哥哥长得这么帅，我可以打个折。最近总是遇到那些野蛮的外来人，人家也想和像哥哥这样温柔的人亲近一下呢。” 华安有些不耐烦了，“你找别人吧。” 女孩被华安拒绝，可她没有放弃，“求求你了，哪怕陪我坐一会儿，不干别的，我的身体要吃不消了。” 女孩露出哀求的表情，她见华安有些动摇于是乘胜追击，“哥哥你是好人，如果你买下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可以好好睡一觉，求求你了。” 女孩拽着华安的衣角，华安说：“好吧，不过我有些事情要问你，如果你可以提供我想要的情报，我就答应你，怎么样。” 女孩高兴地说：“没问题，你想问什么尽管问！不过要先去我的地方才行。”说完她拉着华安向特许经营区的深处走去。 华安和女孩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店，女孩熟练的输入密码后走进屋里，“进来呀。” 华安被她催促着走进屋里。 女孩的房间很小，屋子里飘着一股香气。这味道有些刺鼻，不像司凌娜家里那种高级典雅的味道，这里的香气显然是廉价的工业流水线制品。 “哥哥你在这里坐一下，”女孩指着屋里铺着绒垫的沙发说道。 “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最近来找你的人里面，有没有光头党？” 女孩没有理会华安说的话，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露出一身黑色连衣裙睡衣，“咱们坐下来说嘛，你站着多累呀。” 女孩用妩媚妖娆的声音说道，全无先前楚楚可怜的模样。 华安刻意用冰冷的语气说：“回答我的问题，要不我就走了。” 女孩无奈只能老实回答：“有呀，他们对待人家很粗鲁，不像哥哥你这么温柔。” 华安继续问道：“他们平时都在哪里聚会？有没有组织？” 女孩走近华安，“哥哥，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如果你还想问，是不是要先意思一下？” 华安从口袋中拿出一张1000点定额信用点数卡交给女孩。 女孩惊喜地说：“哎呀，哥哥出手好大方呀，都不问我价格就给我这么多吗？” “回答我的问题，我会给你更多，”华安看着女孩的眼睛说：“这些光头党平时在哪集会？” 女孩贴近华安，华安可以明显地闻到女孩身上的刺鼻的香气。 “让我想想，”女孩故作思考状，她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华安胸前滑动。 华安把她的手打掉，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女孩一跳，“哎呀你干嘛呀。” 女孩委屈地看着华安。 华安冷眼看着她，他不是对眼前的女孩没有感觉，只是他的道德和对李汐的忠诚此刻更胜一筹。 “我知道了，”女孩不再是先前那副魅惑的样子，“哥哥肯定是有心爱的人。” “没错。” “唉，我一猜就是。”女孩叹了口气，“那些光头男人的聚集地点，我是知道的哦。” 华安的算盘很简单，城环区出现的光头党是有组织的，这里的情况和先前法雅一样，背后有人煽动。如果能顺腾摸瓜找过去，也许能追到其背后的空人和新政府指使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混乱的记忆 听到女孩知道光头党的消息，华安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告诉我。” 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华安的生存本能觉得事情不对，正当他想做点什么的时候，视野一片漆黑，他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里。他环顾四周，与其说是房间，更像是个牢房。 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说：“你总算醒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华安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穿着社安局制服的男人。 华安问道：“这是哪里？” “还能是哪，这是社安局的审讯室，”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华安面前，他与华安之间隔着结实的金属栅栏。 “我怎么会在这里？”华安揉着脑袋，他的太阳穴随着心跳隐隐作疼。 “别装傻！” “你可以查我的档案，我可是立过功勋的。” 社安局警官半信半疑地把便携式扫描仪对准华安，华安的生物识别信息被检索出来，上面果然清楚地写着华安的功绩和参与过的社安局行动。 “确实立过功，”社安局警官小声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想不起来了？” 华安努力回忆，零星的记忆随便逐渐浮现，“我记得，我在8层的特许经营区。” “你在那边做什么？” “调查光头党的事。” 警官冷笑一声，“你去那种地方调查光头党？” 华安想起更多的细节，“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我没想那么多，而且我保证没有碰那个女孩。” 警官茫然地看着华安，“你在说什么？哪来的女孩？” 华安愣住了，“就是...我在特许经营区的那种店里，和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孩套情报来着。她说她知道光头党的集合地址，所以我就问她，并答应给她酬金作为提供信息的费用。” 警官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嗑药了？还是根本没睡醒？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看守所吗？” “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你擅自跑到别人家里，你根本没去8层，你跑到27层去了。你老实交代，跑人家家里去做什么？” 华安彻底呆住了，他明明去了8层特许经营区，怎么可能在27层呢。 “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去27层，”华安努力解释着。 警官给他看了监控录像，他一开始的确搭乘转运电梯到达8层，他闲逛了一阵后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华安激动地说：“你看吧，我就是在这里面遇到了那个女孩！” “你先看完。” 华安走进巷子，可他很快就出来了，然后搭乘电梯来到27层。 他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拐了很多弯后跑到27层中心地区的居民区。过了大约30分钟，社安局的人便接到警报来到华安闯入的人家，把晕倒的华安抬了出来。 警官说：“视频记录的清清楚楚，虽然你没有对那家人造成伤害，但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华安的嗓子发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说这次又是有人在背后陷害自己？ 他的头脑飞速运转，想找出视频里的可疑之处。 “我想在看一遍视频，麻烦您了！” “看在你曾经立过功的份上，”警官又播放了一遍视频。 华安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他手上没有分析视频的专业设备，也没有相关经验，只能看着肉眼努力寻找不和谐的地方。 “我们不可能造假冤枉你的，”警官说。 “那可不一定，之前我就被社安局的人陷害关进了监狱，”华安看着警官，他总算了现了问题。 “你看我从8层的巷子里出来后，走路姿态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去那个女孩的房间里，那里面有一股浓烈的香气，我怀疑那香气里有迷幻剂之类的东西。我要求进行身体检测。” 警官愤怒地吼道：“喂！你的要求太多了！现在是我在审问你，你没资格提出要求！” 华安从铁皮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金属栅栏前，强化了上身肌肉后，很轻松地就把金属栅栏扭曲变形。 社安局警官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赶紧后腿掏出手枪对着华安，“你给我老实点！” 华安平静地说：“我站在社安局这边，我刚才法雅那边逃回来，你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和高邻一直在拼命寻找对付法雅新政府的对策，所以我才会想到去特许经营区打探。视频是真的，我身上发生的事也是真的。我怀疑我在那个女孩的屋里被使用了迷药之类的东西，所以才提出做身体检测。如果真的有人使用用迷药，说明我的处境很危险，有人在暗中针对我。” 华安向警官解释了半天，最终在半威胁半劝说下让对方屈服了。 负责医疗鉴定的人过来后，对华安的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测。 检测报告很快出来，华安的身体正常，没有人对他使用迷幻剂。 “怎么样，死心了吗？”社安局警官略带得意地说道。 社安局警官叫来了增员——两名全副武装的行动组成员，他们手持专门对付异能者的射线武器站在华安面前。 华安这下慌了，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奇怪的事。 虽说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面前的社安局成员从这里逃走，但这样一来自己便失去了社安局局长高邻的支持，更严重的情况下，他有可能再次入狱。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被关起来。失去自由的感觉太难受了。 “我想联系我的家属，可以吗？”华安语气卑微地说：“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社安局警官啧了一声，然后把从华安身上搜出来的通讯器交给他。 华安拨通了李汐的号码，“李汐，我被社安局带走了，遇到了一点麻烦事，你可以找一下高邻吗？他应该有办法解决。”他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情况。 “怎么回事？你说慢一点，”另一边的李汐明显有些着急，“你被社安局抓走了？” 警官用眼神示意华安快点结束通话，华安只能尽力安抚李汐，“我目前没事，就说我在调查光头党的情况，我应该是在5层行动处，请他快点来吧。” 华安草草结束了通话。 社安局警官嘲笑华安，“连局长都搬出来了，你小子挺有能耐哈。” “一般情况下我不麻烦他，我知道你们也是按照流程和规矩办事，不怪你们。” 警官说：“电话打完了，来做个笔录。” 华安被他们带到另外的房间，这里果然是5层行动处。 他笔录做了一半，高邻和李汐就过来了。 先前的社安局警官不可思议地看着局长，然后又看向华安，他磕磕绊绊地说：“局长，您来这里是？” 高邻说：“事情我大概了解了，接下来我来处理，你们辛苦了。” 局长已经发话，社安局警官只好让步，“好的局长。” 等他走后，高邻问道：“你怎么跑到27层了？还敢擅闯民宅？” 华安把事情经过讲给高邻，当然他没说那个女孩的部分。 高邻看了下李汐，“前面少了一部分吧。” 华安的腋下开始冒汗，他之所以没有讲那部分，就是怕李汐误会，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现场只有他和那个女孩。 高邻接着说：“你为什么去8层，还去‘那种’地方？你不是有女朋友么？” 李汐问道：“什么意思高局长？那种地方是指？” “这里面有误会，”华安开始解释，“我的本意是去调查，然后偶然遇到了那个女生。” “哪个女生？” “就是那种...靠身体赚钱的女生，”华安支支吾吾地说。 “然后呢，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做，我发誓！” 华安看着李汐，她眼神里的不信任和失望令华安心碎。 “我们可以找辛娅，让她把我们的思想链接起来，这样你可以直接看到我的记忆，我没有骗你。” 过了好一会儿，李汐说：“姑且相信你。” 听到李汐这么说，华安才松了口气。 高邻说：“华安老弟，该和我解释清楚了。你说你被下了药，你还记得那个女孩的房间在哪吗？我们一起去现场看一看。” 李汐说：“我也跟着一起去，可以吗？” “如果你非要跟着，就来吧。” 高邻带着几名社安局调查官，他们带着专业设备仪器来到华安8层。 华安在前面带路，当他走到记忆中的小巷时，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他呆住。 巷子入口左侧是一家典当行，右边是个酒吧，再往里都是售卖各种医疗设备和药品的店铺，完全不是华安记忆中的样子。 高邻问道：“怎么不走了？” 华安楠楠说道：“怎么，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记得，这里面没这么多店铺，而是门窗紧闭的独立房屋。” 高邻说：“这里一直是这样，我亲自参与的规划。特许经营区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种门窗紧闭的房屋？” 华安看着高邻，他缓缓说道：“我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误会的产生 高邻和华安望着眼前的小巷，巷口两家店铺负责招揽生意的伙计好奇地打量着这伙人。 高邻走到酒吧门口问道：“你们今天早些时候有见过这个人吗？”他指了指华安。 “我们开门晚，我是没见过，”酒吧伙计看向高邻身后，“他犯事了吗？” 高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知道了。” 他带头深入巷子，社安局的成员平时很少来这里，他们一行人的出现引得不少店铺商家伸出头来打量他们。 他们穿过巷子，对面有几家亮着艳俗霓虹灯的俱乐部。从外表上看倒是很像华安描述的那种地方。 俱乐部门口有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女人，她们看到高邻和华安，纷纷热情地朝他们招手。 “是那边吗？”高邻问华安。 华安赶紧摆手，“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是么，其实那里不错的，饮料好喝姑娘也漂亮，你没去过真是有些遗憾，”高邻对华安说：“今天先到这里吧，建议你好好检查一下身体，你们先回去吧。” “好的高局长，给您添麻烦了，”李汐向高邻道谢，华安也跟着一起点头哈腰感谢高邻出手帮忙。 高邻带着人先走了，现在只剩华安和李汐。 李汐目送高邻离开后，也朝着转运电梯的方向走去。 华安走在她旁边，两人一言不发，气氛无比尴尬。 华安主动去拉李汐的手，却被她无情甩开。 他试探性地问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李汐没有回话。 华安本以为李汐已经不生气了，没想到他低估对方对这种行为的容忍度。 “小汐，我真的只是去调查光头党，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谁能证明呢？现场还有别人吗？” 面对李汐的质问，华安只能承认，“没有别人了。” 华安默默走在李汐旁边，他再次小声和她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李汐不为所动。 他们走进转运电梯，李汐直勾勾地盯着电梯显示屏缓慢变动的数字说：“我今天想自己回去。” 华安反问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吗？” “抱歉，今天我想自己呆着。” 李汐的态度很坚持，华安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理解自己呢？ 懊恼转变成愤怒，责备的话语脱口而出，“真是搞不懂你，我一个人努力调查，我还做错了？” 李汐的态度依然冰冷，“没人说你做错了，我今天只是想自己呆着，不行吗？” “昨天晚上诊所里奇怪的黑影还没弄明白，”华安带着责备的口气，“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着急？” 电梯到达24层，李汐搭理华安，她头也不回的走出电梯。 华安感到前所未有的恼火，他想冲上去拦住李汐，但她独自远去的背影瞬间让华安觉得难以接近，他放弃了追上去的念头。 华安一边很担心昨晚在诊所遇到的黑影，另一边他又很生气。不过诊所里有警报设备，李汐的父母也都在家，发生过昨晚的怪事，他们应该会更加警惕吧。 最终对李汐的担心胜过了恼火的情绪。他决定明天早一点找个时间再好好和李汐沟通一下。 华安回到酒馆，他决定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对一下酒馆的营收。 最开始的几个月生意很一般，将将能做到收支平衡。 再往后他调整了酒单，稍微有了点起色，他也赚到了些钱。 酒馆生意最好的时候，是李汐和司凌娜帮忙推出下午茶的那段时间。那时一天的营业额比之前3天加在一起的还要多。 她们两个挺厉害的，华安打心里感到佩服。 他们离开城环区后，酒馆交给其他人打理，从那以后生意就很一般了。 不过凭借之前的用户积累，华安的酒馆也有了一批从开业开始就在这里消费的老客人。 看完酒馆的营收记录，这里超过50%的利润，都是在司凌娜和李汐帮忙的那段时间产生的。 华安现在冷静了许多，如果换位思考，李汐去了那种地方，自己肯定非常气愤。 “明天还是好好去道歉吧，”华安喃喃自语道。 毕竟是自己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到了晚上，华安忽然接收到辛娅的思想信号，她问酒馆今天有没有客人？ 华安告诉她目前没有，但晚上可能会来人，他说不好。 辛娅说蕾拉和她在一起，她和蕾拉正在附近采购这周的物资，她问是否方便过来坐一会儿。 华安正想找人聊聊天，于是欣然同意。 过了一会儿，她们二人忽然出现在酒馆里。 华安被吓了一跳，“哇，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辛娅露出俏皮的微笑，“蕾拉的异能是不是很厉害，你完全没发现我们对吧。” 华安摇头，“连门都没有动，你们是传送进来的吗？” “当然不是，我们就是走进来的，”蕾拉把手上的袋子放到吧台上，“这里面有食物需要放进冰箱，我们走的时候再拿。” 华安把需要冷冻保存的食物拿出来，“原来你的异能这么厉害，之前没有机会以第三者的视角实际体验，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怪不得你敢夸下海口说自己的异能绝对不会被别人看穿。” “那当然，我可是5级异能者，”蕾拉自豪地说。 华安夸赞道：“好厉害，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特意留意了你们的脚步声，一点气息都没有。” 辛娅说：“你知道视觉盲点吗？人类的大脑可以自动把眼前的事物‘连接’上。” “我知道大概意思，就是视野盲区对吧，某个物体明明在那，但大脑缺用周围的景色把物体本来的位置填补上了。” “蕾拉的异能就是视野盲点的强化版，不仅可以消除视觉上的影像，声音、震动、气味、热辐射等等都可以彻底消除。” “原来是这样，你们想喝点什么吗？” 蕾拉说：“我想试试那个。”她指着吧台后面酒柜上的一瓶酒说道。 “你还没成年吧，不可以哦，”辛娅把她的手按下，“你只能选择不含有酒精的。” “真没劲，那随便给我来个果汁。” “好的，辛娅你呢？” 辛娅说：“我试试威士忌，龙莲平时总是喝，我也想尝尝味道如何。” “那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哦，威士忌很列很辣的。” 华安拿出一瓶他珍藏的威士忌，不用说这是他从法雅那边淘来的。 他取出一只威士忌专用的酒杯，然后把金黄色的威士忌导入放了冰球的杯子里。 辛娅浅浅抿了一口，威士忌的浓烈果然让她呛了一下。 华安笑了笑，“需要适应一下，如果没加冰，可能会更呛。” “确实很辣，但感觉还不错，”辛娅摇晃着杯子，“对了，怎么没看到李汐？” 华安被问到痛处，“我们今天...闹了点变扭，她自己回诊所了。” 辛娅惊讶地说：“真是罕见啊，你们居然也会吵架。” 华安把事情原委和辛娅说了一遍，辛娅听完露出鄙夷的表情，“虽说你是去调查，可你去那种地方，真的很可疑。” 华安很受伤，“难道连你也怀疑我 ，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记忆，你自己来看看。” “不必了，我堆窥探别人的隐私没有兴趣。” “其实我很想让你看一下，不只是帮我作证我什么都没做，我还想找到真实的记忆。” “你的记忆，出问题了吗？” “好像是，我在27层被发现，当时我在那个屋子里，闻到一股香气后就失去知觉。再醒来就被社安局带走了。” “记忆是很主观的东西，可以人为进行修改。所以探查你的记忆，意义并不是很大。” “你之前还用过，连接了我们所有人的大脑来着，这次怎么就不行了？” “记忆是可以被修改的，打个比方，如果我采用正确的暗示法告诉你，我刚才和蕾拉是推开门走进来的，你的记忆有可能发生改变。” “可是...”华安欲言又止，“总之你来看一下嘛，这对我而言很重要，求求你了。” 面对华安的哀求，辛娅只要打印他。 辛娅的思想不由分说地闯入华安的大脑，她引导他重新那段记忆。 华安能感受自己的脑海中有另外的存在，这种感觉期初有些难受，但为了探知真相，他忍耐着。 很快辛娅结束了和他的连接。 华安赶紧问：“怎么样？” 辛娅喝了口酒说：“这还真有意思。” “你发现什么了？” “你的记忆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也分不清，哪个片段是真的，哪个片段是被人故意植入进去的。” “所以不是我在做梦，而是有人刻意这样做？” “八成是。” 华安不理解，“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让你的精神变得混乱？可这样做的效率太低了。” “会不会是新政府搞的鬼？” “新政府和空人的确有能力这样做，可这样做毫无意义。如果他们想杀掉你，直接动手就可以了，为什么搞这种费力低效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四章 真实幻境 “也许他们没法杀掉我吧，”华安给自己倒了些威士忌，他一饮而尽。 辛娅说：“那你应该庆幸，对方没有像我和蕾拉一样的异能者。如果我们刚才携带射线枪，然后朝你脑袋开一枪，你还有自信生还吗？” 华安哑口无言，如果是身体层面的伤害，比如断胳膊断腿，哪怕被腰斩，他也有自信再生出身体。 但被射线枪命中后导致一系列的辐射聚变反应，他能否吃得消还要打一个问号。 辛娅追问道：“如果被龙莲的毒素外衣感染，你能保证神志清醒吗？” 华安说：“不知道，她的外衣已经损毁了吧。”华安试图转移话题。 辛娅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华安，她继续说：“如果有人绑架李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华安打断辛娅，“我不过那么一说而已，不要当真啊。” 辛娅严肃地说：“你这个想法非常危险，很有可能害你送命。你的再生能力和变身形态的确很厉害，但你并不是无敌的，你被砍掉脑袋也会死，不要盲目自信。” 华安很少见辛娅如此严肃地说教，看来她对自己刚才的愚蠢发言很生气。 今天到底怎么了，已经连续惹得身边两个女生不高兴。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辛娅把酒杯里的威士忌喝完，她示意华安再给她倒一些。 “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看到你的记忆分成两份，大部分是你迷迷瞪瞪地走到27层，然后闯入了别人家。另一小部分像你说的那样，你和那个女孩在小房间里。房间里也的确有很刺鼻的香气，但房间里的记忆只是片段，不能证明你和她没有发生什么。” 华安说：“你认为哪部分是真的？” “那个女生的部分，那部分记忆相对比较模糊。反而是你去27层的大部分记忆非常清晰，很多细节都能记住，显得有些过于刻意，就好像有人暗示你构建出这部分记忆一样。” “那个女生的脸，你能看到吗？可不可以用这个当线索，在城环区搜查一下这个人。” “找到她你要做什么呢？让她作证你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吗？” “我才不会这么做，我是清白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明天也会和李汐说清楚。” “你要怎么解决和李汐讲呢？”她问华安。 华安说：“还能怎样，和她道歉呗，怪我没有考虑周全。你们今天怎么有心思过来我这里？” “蕾拉想出来，正好帮大家采购些物资，我就陪她一起出来了。” “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龙莲一直在思考如何反攻法雅，宁宁的衰老状态比之前好些了，她在研究如何暗中征集到更多人。老武那边没什么动静，他应该也在做相关筹备。林田哉和玛特没有露面，高邻说他们俩没事。我自己这边，由于清单上的材料与零件还差很多，所以暂时帮不上什么忙。” 华安说：“我本来打算今天也搜集零件的，但遇到这种事。” 辛娅说：“以后恐怕会遇到越来越多的怪事。不光是你，司凌娜那边也有点状况。” “她那边怎么了？” “她这两天反复做了同样的梦，似乎也产生了幻觉，但问题不严重。” “能产生幻觉，她情况已经不太妙了吧？” “准确地说，是幻听，她听到已经去世的父母在房间里叫她的名字。” “你觉得这些事情，有关联吗？” “也许吧，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辛娅的脸已经明显的发红，但她并没有喝醉。她让华安把这瓶威士忌分装一些好带给龙莲。 送走辛娅和蕾拉后，华安给司凌娜打了个电话。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另一边是司凌娜不悦的声音。 “我听辛娅说，你这两天遇到些问题？” “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替我操心。” “是吗，老实说，我也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司凌娜不耐烦地说：“那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要睡觉了。” “哎呀等一下嘛，这才10点多，你这么早就睡了？” “没错，如果有事明天早上再找我，”司凌娜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她这么着急睡觉的吗？华安把通讯器丢到一旁，他还在发愁明天要如何和李汐道歉才能得到原谅。 他独自坐在吧台，小口喝着从法雅带回来的威士忌。 他回想起辛娅说的，‘司凌娜这两天听见过世父母在叫她。’ 华安拿出电脑，他开始搜索城环区社安局公开的近期案件，他忽然发现仅昨天和今天，新增了5起民事冲突，还有1起比较严重的伤害事件。 华安使用高邻给自己开通的浏览权限，仔细阅读案件描述。他惊讶地发现，5起民事冲突中，有3起涉案人员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那起伤害事件中，作案人员更是标记上了疑似精神病患。 华安这次没有登记在案，怎么这两天突然多了这么多和精神错乱相关的事件。 华安警觉起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会平白无故同时出现这么多怪事的。 他把酒杯里的酒全部喝完然后洗漱就寝，希望今晚能在酒精的帮助下安稳地睡觉。 第二天一早，华安被来电声吵醒。 他揉着眼睛接听，是司凌娜打来的，“喂？你醒了吗？” 华安困顿地说：“刚醒，怎么了？” “我这两天简直要被逼疯了，陪我去一趟李汐的诊所。” “啊？现在吗，这才几点？” “你快点收拾下，我马上就到你那了，”司凌娜挂断了。 华安只好从床上爬起来，他的头有些晕，看来昨晚喝的有些多了。 几分钟后，司凌娜出现在酒馆门口。 华安穿着睡衣把门打开，“平时能睡到中午，你今天是怎么了？” 司凌娜站在门口，“自从我们回来到现在，还没睡过一个好觉。” 明显的倦怠出现在司凌娜小巧可爱的脸庞上，她今天没有化妆，眼圈明显发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华安说：“那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 “快去。” 华安换好衣服后，和司凌娜一起前往李汐家的诊所。 外面行人很少，华安很少在这个时段出门。 他们来到诊所，一路上华安都在讲昨天发生的事，司凌娜有一搭没一塔的回应着，她的心思没在这里。 不过没关系，她的到来多少能让华安有借口和李汐搭上话，而且不至于被她赶回家。 华安按响门铃。 他们等了一会儿，李汐才出来开门。 “你们这是？” 司凌娜把她的情况告诉李汐，“我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会儿，检查什么的，等晚点再说吧。” “这样啊，那你去最里面的病房吧，那里很安静。你要不要先吃一点安神助眠的药？” “好吧。” 司凌娜吃过药后在病床上躺下，“你们在这我睡不着。” “那我们在外面，你有事就喊我，你好好休息，”李汐带着华安离开病房。 客厅里很安静，华安和李汐面对面坐在桌子的两端。 华安率先开口，“那个，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没有考虑你的感情，是我贸然行事了，对不起。” 李汐说：“我其实没有责怪你，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我确实不愿意接受，你会主动和那女孩搭讪，然后去她的房间里。” “对不起。” 李汐摇摇头，“我昨天一直试图自己消化，如果是我的话，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会主动接近那样的人。” “我知道，所以说我没有考虑清楚。对不起。”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不想让你和别人走得太亲近。” 面对李汐的告白，华安对自己之前的行动更加内疚。 李汐接着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做好约定。” “什么约定？” “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不要再去哪种地方了，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李汐露出微笑，“嗯！” 华安说：“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比如奇怪的黑影什么的。” “没有，我睡得很好。你肯定多心了。” “昨晚辛娅和蕾拉来酒馆了，我给她看了我之前的记忆，她说我的记忆被人刻意操纵过。” “这么说，那个女孩是假的？她不是真实存在的？” “那部分记忆是真的，去27层的记忆有问题。” “我看过你的视频，有没有可能是你本身被操纵，而你的记忆没有出错？” 李汐的话点醒了华安，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他认为没有人可以操纵自己。 也许自己太过盲目自行了。 华安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你知道有没有药物可以通过闻嗅的方式控制别人？” “有吧，不过那种药物很难找。” 华安刚要说话，他感觉到越来越热，他站起身，赫然发现诊所里面燃起了熊熊大火。 华安大喊：“不好，里面着火了！” 李汐说：“娜娜还在里面。”她从墙边拿起灭火器准备冲入火海，却被华安拦住。 第二百二十五章 熄灭的火焰 华安拉住李汐，“这是司凌娜的火焰，灭火器起不了作用。” “爸爸妈妈还在旁边屋子！” “我去带他们出来！” 华安不顾火焰的高温，他一脚踹开屋门，把李汐的父母从睡梦中叫醒然后带他们跑出屋外。 火焰越烧越大，华安忍受着高温走向诊所最里面的房间。 经历过被当做献祭给神明的贡品，区区火焰难不倒华安。 他强化全身皮肤，然后在火焰中找到全身燃烧着的司凌娜。 她的衣服早已被烧没，火焰滚动着蔓延在她身上。 华安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可能是刚吃过安眠药的缘故，过了好久她才醒过来。 “快醒醒！”华安大喊着，“把火焰熄灭！” 司凌娜这才回过神，她从床上跳下来，然后把周围的火焰尽数熄灭。 火灭了之后，司凌娜瘫坐在地上，她不停地发抖。 屋子里都是燃烧过后的刺鼻气味。 他们两人的衣服都烧没了，华安从客厅的沙发上拽下两块衬布，他把衬布披在司凌娜肩上，然后扶着她走出来。 看到二人平安无事，李汐松了口气，她已经联系了社安局并告知火情已经解除。 她走到司凌娜身边，“怎么了娜娜，发生什么事了？” 司凌娜的声音很颤抖，“噩梦，变成真的了。” 李叔眉头紧锁，他的诊所被烧掉大半，一时半会无法复原。 华安走到李叔身边悄声对他说：“别担心李叔，这些损失我会让她来承担，包括诊所无法营业期间的损失。她不是很差钱，应该没问题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你看都烧成这样，我们一家没有地方住啊。” 华安说：“要不先去我那？可以把桌子拼在一起，挤一挤还是能住下的。” “算了，我和李汐她妈慢慢收拾吧。李汐要是愿意去让她去好了。” 李叔说完走到刘阿姨身边安抚她的情绪。 李汐和她父母说了一下后，带着华安一起送司凌娜回家。 他们走之前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他们三人中只有李汐是正常的日常穿搭，这样古怪的三人组难免引起路人的侧目。 当他们来到司凌娜家后，司凌娜已经不再发抖。 她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下，眼神里满是疲惫。 李汐挨着她坐下，她把手搭在司凌娜肩上，“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吗？” 司凌娜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几天，我反复做同样的梦。” “是不好的梦？” “不是很好，每次醒来我都很痛苦。” “可以告诉我们，你的梦吗？” “我梦到了我的父母，我这几天每当入睡以后，都会梦到他们。他们在梦里呼唤我的名字，每次我都答应，可他们总是听不见。” 李汐说：“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梦？我记得你和你的父母很早就分开了吧。” “没错，我之前以为他们离我而去是不要我了，直到刚才我想想起来，”司凌娜看向华安说：“他们不是不要我了，而是我的异能失控把他们都烧死了。” 华安吃惊地看着司凌娜，“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那段记忆被封闭了起来，小孩子大脑真是有趣，可以封印对自己而言不愉快的记忆。” 华安说：“那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我刚才在梦里，因为过于愤怒，而导致了异能失控。我以为一切都是在梦里，结果却差点把诊所烧掉。” 说到这里，司凌娜忽然想起来什么，她走到里屋，然后手上拿着一张卡片走出来。 她把卡片交给李汐，“这里面是我大部分积蓄，你拿去给你爸爸，当做烧坏诊所的赔偿吧。” 李汐没有要，“这个以后再说。” 司凌娜把卡片丢在一边，她捂着脸说道：“是我亲手烧死了父母，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李汐安慰她说：“别再自责了娜娜，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和华安都会帮你的。” 司凌娜茫然地看着前方，“我好困，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我很怕那个梦会再次找到我。” 华安想到一个办法，“要不要试试抑制剂？暂时封闭你的异能，你可以安心地睡一觉。” 李汐说：“我去附近药品店看一下。”说完她就出门了。 屋里只剩华安和司凌娜。 两人无声地坐着，华安想说点什么，但安慰的话语全部卡在喉咙里。 过了大约15分钟，李汐气喘吁吁地走进屋，“找了半天才找到。” 她把两支异能抑制剂放到桌上，“这是48小时长效抑制剂，是专门用于治疗异能泛滥相关疾病的。我也是使用了诊所的行医证明才能买到，它对身体的副作用是最小的，几乎没有影响。” 李汐拿着药剂走到司凌娜面前，“娜娜，我来帮你注射，然后你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司凌娜看着李汐，她没有说话。 李汐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听话，可能会疼一下。” 李汐取下抑制剂针头上的橡胶套，出于卫生习惯，她一般会先给要注射的地方消一下毒，但她不知道司凌娜家里有没有这样的常备品，所以趁着她没有拒绝赶紧给她注射。 华安站在一边，他心里有些担心，万一娜娜的异能在这个时候暴走，李汐可能会有危险。他已经做好上前干涉的准备。 李汐把针头扎入司凌娜纤细的脖子，她缓缓推入药液，然后迅速拔出。 她用随着药品附送的棉花球按在针眼上，等血止住后她才把棉球扔掉。 “好了，去洗个澡吧，注意针口别着水。” 司凌娜缓慢地起身，李汐见状拉着她走向浴室，“我陪你一起吧。” 过了很久，李汐才走出来。 华安问道：“她睡下了？” 李汐说：“嗯，睡着了，安眠药的药效还在。” “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我不饿，没事的，你要想吃东西就去吧，我在这里。” “那算了。” “你说，这会不会是新政府做的？” “你是说娜娜吗？还是说我的情况？” “你们两个。” “应该是吧，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情。” 李汐把绑在后面的头发散开，洗发露淡淡的香味随之飘来。“明明都已经回来了，新政府和空人的阴影还是紧追不放。” “看老武如何应对吧，他不是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吗？龙莲说他是战争时期的指挥者，应该没问题的。” “假如他失败了，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们就跑得远远的。你我还有李叔和刘阿姨，我们跑到内陆最深处。” “希望不会有这一天。” 到了中午，华安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他去门口买了些简餐回来。 司凌娜已经醒了，她睡得时间虽然不长，但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她睡得很香，精神状态也好一些了。 “哟，你醒了，”华安说，“刚好我买了些吃的回来，你醒得还挺是时候的。” 司凌娜没有像以往一样对华安的调侃进行回击，她只是瞥了一眼华安。 他们吃过午饭，司凌娜的状态明显比上午好多了，但她还是对自己父母的事情只字未提。 李汐和华安也没有追问。 到了晚上，李汐主动要求留下来。“娜娜的状态还不稳定，我要留下陪她。” 华安说：“诊所那边的情况如何？” “爸爸给我发消息了，他说已经收拾出来一个干净屋子，让我们不用担心。” “好吧，那我也留下陪你们。娜娜现在无法使用异能，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你们能有个照应。” 李汐征求司凌娜的意见，“娜娜你说呢？” “留下吧，不过你要睡外面。” “你不是有多余的客房嘛。” “随你，总之睡在外面。” “行行，在你家你说了算。” 华安转头对李汐小声说道：“那个抑制剂，确定能生效吧。别到了夜里，没有效果了。” 李汐说：“应该是正品，那家药店卖得价格不菲，你别担心。而且我用测试纸试过，娜娜体里的异能现在是休眠状态。”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喊我。” “嗯，去吧，晚安。”李汐说完在华安嘴上轻吻了一下。 “晚安。” 华安来到客房，这里和司凌娜的房间挨着，万一发生状况他可以第一时间跑过去。 希望今晚能相安无事。 华安在心中默默祈祷。 到底是女孩子的房间，屋里干净又整洁，还有股微妙的香味。 华安在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好热。 怎么会这么热。 华安睁开眼睛，四周的燥热让他瞬间清醒！ 这里太热了，难道说司凌娜的异能又暴走了？ 华安猛地从床上弹起，可四周一片漆黑，没有着火的样子。 当他彻底清醒以后，华安发现周围也没那么热。 真奇怪。 就在华安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一抹黑影从屋门口闪过。 华安捕捉到了门口的异样。 “真该死，又来了！”他小声咒骂着，然后飞快冲出屋外。 第二百二十六章 鬼影标记 华安跑出客房，只见黑影从门缝里钻到李汐和司凌娜的房间里。 他不由分说直接打开她们的屋门，可屋里只有两个熟睡的女生，却不见那个黑影。 她们两人睡得很沉，没有注意到华安进来。 华安使用异能让视觉在黑暗中变得更敏锐，可屋里确实没有刚才那个影子。 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他站在房间外面，密切地关注着屋里的情况。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只听到李汐和司凌娜两人熟睡的呼吸声。 为了不打扰他们，华安从客房搬了把椅子，他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清晨。 李汐很早就醒了，她发现了坐在门口的华安，“你、你怎么在门口？” 华安说：“我半夜醒来，又看到了那个黑影。那东西钻到你们房间了，我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我怕出事就在门口坐着。” “天呐，你就这么坐了一宿？” 华安揉着眼睛说：“嗯，不过还好天亮了，我准备去睡一会儿。” 李汐轻声走下床，她抱了抱华安，“去吧，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安神的药，你会不会神经太紧张了？” “不用了，吃那个药容易睡得太死，”他指着司凌娜说：“你看我们这样讲话，她都不带醒的。” 李汐说：“你去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去找宁宁。” “找宁宁做什么？”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吧，你和娜娜从回来以后都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空人在搞鬼。” “也许吧，可以去找她商量一下。那我去睡一下，娜娜就交给你了。” “嗯。”李汐说完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没什么，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好像在照顾小孩子。” “那你想要自己的小孩吗？” 李汐把手指放到华安嘴上，“我才不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我以为你喜欢小孩呢。” 李汐说：“我不讨厌小孩，但我总觉得，出生在这个时代，应该很不幸吧。” “万一是个厉害的异能者呢。” “是有如何？沦为新政府的奴隶？还是苟且偷生在某个内陆小城？” “算了，不聊这个了，我去睡觉好了。” 华安回到客房，为了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故意把门开着。 但他一直担心出什么意外，所以他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会儿，直到李汐喊他吃午饭。 午饭结束后，李汐、华安和司凌娜一起去宁宁那边。 这次辛娅也是通过思想检测提前发现了他们三人。 辛娅说：“宁宁在里面哦，我去喊她。” 宁宁走了出来，她比前几天更年轻了，远距离传送产生的衰老副作用几乎看不到了。 宁宁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李汐率先开口，“他们两人最近状态很不好，我怀疑是空人在作怪。” “何以见得？” 华安把他看到的黑影告诉了宁宁，司凌娜也说了她的情况。 宁宁托着下巴看着华安和司凌娜，“你们怎么不早点过来找我呢？” 华安说：“我怕给你添麻烦。”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宁宁责备地说：“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是劣势的一方。我们的敌人是拥有先进科技的空人，还有受他们支配的亚空间生命体。任何你觉得有违常理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同步给我。” “是，我知道了。” 宁宁说：“这样吧，我先来帮你们检查一下。” 华安问道：“这里还能做检查？” “当然，我带着设备呢，很方便的检查。” 宁宁从屋里拿出自己的检查设备，那是和她的传送机器形状类似的纺锤形黑色设备。 华安好气地盯着那个东西，“你们空人是不是很喜欢这种形状？” “算是空人的主流审美吧，”宁宁扭动纺锤形的上半部分，随着她的扭动，黑色的小装置发出沉重的转动声。 华安无法猜出里面是怎样的构造，但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悦耳和舒服，充满了机械的美感与和谐。 只凭声音就可以判出这东西绝对是非常高级的设备。 “这是一个便携的灵魂探测装置，空人用他来检测自己与亚空间契约神的连接状态，也可以用它来切断这种连接。” “灵魂探测器？空人的科技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了吗？” 宁宁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与灵魂相关的技术，你们也掌握了不是吗？在辉煌时代，已经有公司成功构建出人造生命体。” “我想起来， 张望的武器可以击穿灵魂。” “所以这不是什么稀奇的技术。” 华安说：“我是看不到灵魂，张望那厮说自己可以看到。” “灵魂其实是一种生命辐射信号，它们并不只存在于这个位面，在更高的维度位面也有灵魂的存在。只不过你们现在无法接触到罢了。” “那灵魂连接的意思是，把人类的灵魂传送到神明存在的亚空间，以此缔结契约？” “是的，你的理解能力不错呀，简单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宁宁完成设备的调试，“你们站起来，你先来吧。” 华安从椅子上站起来。 宁宁把灵魂探测器放在华安面前，那黑色的纺锤形装置浮在半空中，它的上半部分不断延展出一楞一愣的扭曲凸起。 那些凸起越变越长，且越发纤细，如同有生命的头发丝，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集体朝华安面前延伸。 华安往后躲了一下。 宁宁警告他，“别动，它们不会伤害你。” 纺锤体延伸出来的黑色四线在华安面前交汇出复杂的立体结构，华安说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形状，只是觉得让他十分地不舒服。 宁宁说：“别露出那种表情，这就是你灵魂的形状。” 司凌娜调侃道：“哈，还真是符合你的外形啊，哈哈哈。” 华安不甘示弱地反击，“一会看看你的，可别检测不出来。” 黑色丝线停止延展，华安面前的立体结构完成了。 紧接着，立体结构的深处冒出极为微弱的白色光芒。 宁宁忽然从椅子上坐起来，她睁大眼睛盯着那团渺小的白光，“居然真的发生了。” 司凌娜问道：“发生什么了？” “侵蚀。” 华安说：“我的灵魂，被侵蚀了？” “是的。发光的部分，是你灵魂被侵蚀的地方。那部分现在已经位于神明居住的亚空间了。” “什么意思？我也缔结契约了？” 宁宁摇了摇头，“很遗憾不是的。如果缔结了契约，白光会非常均匀地分布在灵魂结构的各个地方。白光的多少和契约内容以及契约深度有关。如果只有非常渺小的一点，表示有一个亚空间生命体在你的灵魂上做了标记。” “被标记了会怎样？” “在空人的世界很少发生这种情况。万一发生，我们会视这个人的重要程度决定如何回应。如果这个空人没有特别的价值，我们会直接把他送给神明，作为贡品直接传送到亚空间里。” “那如果这个人有价值呢？” “我们会和神明协商，然后想办法帮助他缔结合适的契约，或者从亚空间里将那部分灵魂带回来。” “如果带不回来会怎么样？” “会沦为神明在这个位面的实体投影。说白了就是被附身，成为神的傀儡。” 华安说：“感觉好恶心。” “同意，的确是非常恶心的现象。”宁宁关闭了灵魂探测器，那些黑色丝线变成的立体结构逐渐瓦解，变回最初的模样。 “换人吧，”宁宁示意司凌娜站过来。 司凌娜不情愿地站在装置面前。 黑色丝线再次延伸，这回的立体结构和华安的截然不同。 华安的灵魂结体积不大，但构复杂而精密，结构上的缝隙很小，蕴含着一种混沌无序的美感。 司凌娜的灵魂结构却很庞大，规模足足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但结构简单，大都是柔和的曲线。这些曲线相互交织，形成带有规律的流线形。 她的灵魂结构中，也有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 “果然，你也被侵蚀了。” 司凌娜默不作声。 宁宁关闭了探测装置，“这回不好办啊。” 华安说：“如果放着不管会怎样？” 宁宁说：“会越来越糟。你现在只是看到黑影，偶尔出现身不由己不受控制的情况。之后这种情况发生的频率会越来越高，你不仅会看到黑影，还会出现更为逼真的幻觉。如果一直放任不管，也许你得身体会发生溃烂，就像之前被当做祭品的时候，你的身体会缓慢地被吞噬；也许你的身体会逐渐肿胀变大，然后变成连接这里和亚空间的传送门；总之会越来越糟。” “那还真是不妙啊，不过看你这么冷静，应该有解决办法的吧。” “有是有，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可以去亚空间把你的那部分灵魂带回来，或者缔结契约。” “那种比较好？” “你们异能者是无法和神建立契约的，你们体内有电磁雨遗留下的辐射，这导致了你们DNA序列的变异。所以解决方案只有一个。” 第二百二十七章 解决方案 华安说：“去亚空间对吧。” “是的，去那里把你和司凌娜的灵魂带回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告诉我怎么去，我们早点准备早点出发。” 宁宁笑出了声，“你知道亚空间是什么样子吗？你们知道怎么去吗？” “不知道，这不是有你嘛。” “我也没去过。在我知道的人里，只有张望一人活着从亚空间回来了。” 华安说：“那就更没问题了，既然他能做到，那我也行。” 宁宁说：“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自我了断。不过这在空人的世界里不太可行，毕竟基因未受到感染的纯净之人是最宝贵的资源，所以空人社会是不允许自杀的。” “真是个变态的社会。” “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所以我逃了出来，”宁宁说。 “很抱歉，我不想因为这个自我了断，我们要去亚空间。” 宁宁叹了口气，“先说好，我是不会去的，你们只能靠自己。” “你怕自己回不来？” 宁宁坦诚地回答：“是的。” “那要如何找到我们的灵魂？” “这都是后话，首要问题是我们要想办法开启去往亚空间的通道。” 华安问道：“建立通道，你能做到的吧。” 宁宁说：“我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际操作过。” 司凌娜说：“那也没办法，我们没得选，只能赌一把。从现在开始到我们的灵魂被完全侵蚀，还有多少时间？” “乐观的估计，大约1、2个月，不过这是普通人的状况。你们是异能者，这个过程也许会慢一些，大概3-4个月左右吧。” 华安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宁宁说：“是的，如果你们决定想去试一试，我可以提供帮助，但别指望我可以亲自带你们进入亚空间。” “无论如何你都不去？” 宁宁坚定地点了点头，“抱歉，我能做的只有提供帮助，我当不了你们的向导。” 她的态度非常坚决，华安不明白其中理由，可能进入亚空间真的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举动吧。 “我明白了，那去往亚空间的准备工作就麻烦你啦。” 宁宁有些尴尬地笑容，“其实，我只是有理论基础，没有实际操作过。能否成功地把你们送过去，我不敢保证。” 华安和李汐面面相觑。 “但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地帮助你们的，打起点精神朋友们，”宁宁的鼓励与安慰苍白无力。 他们三人离开宁宁那边，在回去的路上，司凌娜一直很烦躁，她不停咒骂空人和新政府。 华安也心神不宁的，亚空间那个鬼地方，听着就不吉利。 他们回到司凌娜家，司凌娜心情低落，华安也很沮丧。 宁宁说她来整理下需要做的准备，让华安等人先回去。 华安追问她能否一起帮忙准备，但被宁宁拒绝了。 “她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华安坐在沙发上，他虽然表面上看着冷静，但心里是难以抑制的烦躁情绪。 李汐说：“她只是觉得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吧，毕竟我们对空人的世界一无所知。如果她想瞒着，肯定逃不出辛娅的思想检测。” 华安想起宁宁说的话，‘没有被侵蚀或没有缔结契约的人无法前往亚空间，如果强行过去，只会被空间吞噬。’ 这是一趟旅行只有他和司凌娜两个人的旅行。 根据宁宁的说法，那片亚空间位于非常遥远的星系，即便以辉煌时代的人类科技，也无法抵达那片遥远的星空；即便人类社会没有遭遇电磁雨灾难且加速发展，未来500年也不能有机会前往亚空间。 但在命运的操控下，逃离地面的空人们找到了单向通行的方法，即人类从地球降临到神明居住的亚空间。可他们尝试了无数次，派出了大量人类和机械探测器，无一例外地无法从亚空间活着归来，只有少量数据被传送回来。 就在不久前，这个记录被打破。 从社安局叛变的张望完成了0的突破。 张望也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叛逃者，一举成为新政府的最高掌权者，虽然只是表面上的，新政府的实际掌控者还是空人集团。 “张望能做到的，我也没问题，”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安慰自己，华安小声念叨着。 李汐说：“其他人的情况如何？我是说玛特、洛尼还有林田哉他们，会不会也被标记了呢？” 华安说：“刚才走得太着急了，应该也问一下的。” “去得人多一点，你们也能互相照应。” 到了晚上，司凌娜的抑制剂快到失效的时间了，她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异能在熟睡中产生暴走。 “我准备了口服的药，”李汐说；“这些药物也能起到限制你异能的作用，虽然比不上直接注射抑制剂，但完全没有副作用，对你的身体代谢也没有任何负担，是一种可以长期服用的药物。” 司凌娜手里拿着小药片说道：“长期服用这种东西，我以后该不会再也用不了异能了吧。” 李汐说：“当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别担心。” 华安也吃了剂量很小的安神助眠类药物，希望可以借此摆脱黑影的骚扰。 接下来的几天，华安和李汐一直住在司凌娜的家。 凭借抑制药和安眠药，司凌娜的异能得到了控制，她的精神状态也好多了。 可华安却越来越着急，因为宁宁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唯一的好消息是，辛娅要的感官剥夺室和脑波信号放大器所需材料及设备已经准备就绪。 他们拥有覆盖整个城环区的安全加密通讯手段了，这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样一来，以武震为首的秘密反抗结社就可以运转起来。 本该是值得庆祝一下的，然而这几天华安的心情始终消沉。 直到有一天，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辛娅的思想声。 华安用思想回复：‘你在附近吗辛娅？’ ‘我没有在附近，我在9层这边，我在测试思想连接的情况。’ ‘对哦，我都忘记这个了。’ ‘一会儿你们有时间吗？宁宁找你和娜娜有些事情想要商量。’ ‘可以，那我们现在过去。’ ‘嗯。’ 华安以为他们的交流结束了，他刚准备去换衣服，辛娅的思想又传到自己的脑海里，‘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请你相信宁宁，她也在全力以赴地帮助你们。’ ‘真的吗？我以为她不是很在意我们的死活。’华安故意自暴自弃地想。 ‘不可以有这种想法！’辛娅立刻打断了他。 华安身体为之一颤，辛娅激动的情绪影响了他。 辛娅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过于激动，‘对不起，我还没有熟练掌握远距离思维沟通的技巧，吓到你了。’ ‘没事。’ 华安忽然感受到一股温暖在大脑中流动，仿佛自己置身于阳光下的花田，焦躁和不安的情绪飘散远去。 华安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宝贵珍惜的一刻。 辛娅问道：‘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 ‘这是，你做的吗？刚才好舒服。’ ‘嗯，我尝试稳定了你的情绪，虽然只有一小会儿。’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嗯，那一会儿见。’ 温柔的感觉消失了，华安确定他与辛娅的思想连接在此中断结束。 华安把这个情况告诉李汐和司凌娜，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距离他们上次拜访宁宁，已经过了6天。 如果他们是普通人类，距离被完全侵蚀还有大约3周的时间。 华安、李汐和司凌娜坐在客厅里，在场的还有洛尼、夏优等人。除了住在另外房子的林田哉不在，其他所有从法雅逃回来的人都到齐了。 华安小声问旁边的辛娅，“那两个人好像从始至终都没出现，他们还活着么？” 辛娅点点头，“他们昨天来了，宁宁给他们俩做了灵魂探测。” “结果如何？” “林田哉也有被侵蚀的现象。” “那他今天怎么不来？” 玛特说：“他的意志很消沉，让他自己呆着吧。” 华安感到有些自责，毕竟是他当时唆使林田哉一起反抗新政府的。 假如他当时没有多嘴，也许林田哉可以和六合的同胞们跑出来，虽然机会渺茫，但总比全部死亡要好。 老武清了清嗓子，“咳咳，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想必你们已经知道，辛娅小姐的思想连接已经可以覆盖整个城环区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绝对安全的沟通手段。这是我们计划反攻新政府的第一步，有了保密沟通措施，我们终于可以执行下一步计划。在此我要感谢高邻局长提供的协助。” 被点到名字的高邻没有参会，老武说他在忙局里的其他事情。 老武继续说：“新政府以法雅为核心，近期加大了对周边城镇和人类据点的肃清力度，法雅周边已经彻底加入了新政府，成立了新政府联盟。法雅的影响力正在越来越大。为了扭转情势，我给在座的各位都分配了任务。”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各自的任务 老武环视一周说道：“在开始分配任务之前，请问有没有人想要退出？” 没有人响应。 华安觉得就算真的有人想退出，也不会有人现场说的。 老武说：“如果有想法，可以私下来找我，我和高邻会想办法解决后续的生存问题。如果两天后还没有人找我，就视为大家自愿参加。” 接下来老武开始分配每个人要负责的部分。 龙莲的专属武器「蔓生平野」一直没有得到修复，因此她的战斗力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响。 经过老武和高邻多方打探，他们得知在东临市以南的一座中型城市拥有专门的生产工厂。 龙莲的毒素外衣使用的植物神经毒素有一部分来自这家工厂，巧的是这里还可以生产毒素外衣的核心配件。 因此龙莲被派去这里，她的第一个任务是重新制作自己的专属武器。 与她一同行动的还有夏优。 他们去的这座城市在不久前加入了新政府联盟，它链接着不少大型聚落，算是比较重要的交通枢纽，掌控这里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龙莲和夏优的第二个任务是想办法进行渗透。 成功渗透这座城市不但可以获得新政府对内陆掌控的情况，还能成功打击新政府对这片区域的控制。 渴望行动与复仇的龙莲早就安耐不住，这次的行动目标也很符合她的预期。 但这样一来，她将不得不和心爱的女友分开很长一段时间，这对她们两人而言都是不小的考验。 龙莲肯定在老武说之前就知道分配给自己的任务，老武在说话的时候，她频繁看向辛娅。 “你和夏优没什么问题吧，”老武问自己曾经的学生。 龙莲和夏优都回答没问题。 老武说：“好，接下来是宁宁的任务。我需要你把玛特传送到别的地方。如果只有你们两人，操作起来会很容易吧。不会像你们从法雅逃出来那样，又是献祭活人又是各种准备之类的。” 宁宁说：“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不需要太多祭品，我可以提前准备。要去什么地方？” “会后我把坐标发你，你们两人争取在一天之内完成。不，越快越好，能在半天搞定就在半天搞定。”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老武露出狡黠的微笑，“去做说客。” “说服的对象是？” “几个关键城市的社安局局长，”老武说，“我会给你们一份名单，一共有6人。这6人都是我的旧识，他们所管辖的城市目前还没有公开表态，你们此行去问清他们的态度。” 宁宁说：“我可以负责传送，但游说工作就不是很擅长了。” “所以我让玛特和你同行，别看他外表五大三粗的，其实他本人很细腻。我看过他的档案，也和他沟通过，他完全可以胜任游说的工作。” 玛特问道：“如果对方拒绝加入我们，我要怎么处理？” 老武听完哈哈大笑，“你都这么问了，我想你应该猜到他们拒绝的后果。” 老武用拇指划过脖子，“如果他们拒绝合作，就当场杀掉。” 听到老武这么说，华安为之一愣，老武的处理方式显然超出他的想象。 “我们必须团结所有剩余力量，如果对方不肯合作，为了避免敌人开出更诱人的条件，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华安问老武：“这些人，如果不愿意合作，有必要杀掉吗？” “避免加入敌人只是目的之一，另一个目的则是警告剩下的人以及他们的继任者。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隔岸观火了，明哲保身是不可能的。居要位者必须履行他们的职责，要么加入反抗结社，要么成为全人类的敌人、沦为新政府的走狗。” 玛特说：“我明白了，就按照你说的做。” 老武说：“如果要动手，你们可以在事后伪装成是空人和新政府所为，把杀人灭口的锅嫁祸给对方，至于怎么做，你们可以自行决定。对了，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可以带上蕾拉小妹妹，你觉得如何？” 蕾拉听到老武点自己的名字，她立刻打起精神，“没问题！我和宁宁姐姐配合得很好！” “哈哈哈，那我就放心啦！” 老武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有时候会忘事。” 他翻阅着笔记，“这种被科技淘汰的老物件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不会被敌人监视。”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 “有了，宁宁你还有一个任务，你需要抽空弄清楚如何前往亚空间。游说的工作应该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完事后你就集中精力把这个搞定。” 宁宁说：“我尽力而为。” 老武说：“一定要拼尽全力啊，我们在座的三位同学里，哦不对，还有一位没有出席，他们三人被那个什么神给标记了。他们三人可以很宝贵的战力，不能这么白白让他们牺牲。” “我明白了。” “好！”老武继续分配任务，“洛尼小姐，你需要留在总部，我们的大本营就靠你来守护了。你的任务很简单，留守在这里所有人的生活起居，都交由你打理。同时你负责保护好龙莲的小女友，我们的沟通全指着她呢。” 洛尼答道：“没有问题。不过我需要提醒您一点，辛娅小姐表面上的年龄和她实际经历过的岁月有很大的差异。” 老武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总是记不住。总之你是她的贴身保镖，有你守护在辛娅身边，龙莲才能专心投入战斗，对不对？” 洛尼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放心吧！” 老武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最后是你们几位。” 他看向华安和司凌娜，“对于你们两位，我不做强行要求，说句不太好听的，考虑你们目前的状态，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如果有余力，可以帮高邻做点事，比如维护下城环区的治安；或者帮我处理一些行政上的工作。总之，你们要在宁宁找到前往亚空间的方法之前一直活着，这就是我给你们的任务。” 听到这里，华安不服气地说：“老武啊，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看我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打赢了空人的，怎么也得给我安排个有难度的任务才对。你净让我干一些打杂的活，这像什么话嘛。” “年轻人，不要太过自信，不要轻视自己不了解的。我想你杀掉的那两个空人，就犯了轻敌的错误。如果他们谨慎一些，至少能把林田哉杀掉。” 老武说的是华安和林田哉对两名空人神官的战斗，华安还记得，那两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我只是不想无所事事罢了，”华安说：“如果这是我生命的最后时光，我不想就这样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老武反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呢？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你有睡一个完整的好觉吗？” 华安摇头。 “根据宁宁的说法，你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你有自信在睡眠不足、疑神疑鬼的状态下不出任何差错吗？” 华安还是摇头。 “你的同伴，司凌娜小姐，如果她不使用异能抑制的药物，她能控制好自己的异能不暴走吗？” 司凌娜虽然很不服气，但老武说的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司凌娜小姐目前只能靠安眠药和抑制剂，你这个状态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老武对司凌娜说：“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过请你们相信我，我和其他所有人都在帮助你们。” 华安只能点头答应，老武说得对，他和司凌娜这个状态，能好好生活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别提帮助其他人。 司凌娜使用不了异能，她又不擅长其他事，可以说她目前对这个团队毫无价值。 华安虽然可以使用异能，但随着黑影越发频繁的出现，他的状态也不会维持太久。 老武忽然说道：“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做点什么，就等宁宁处理完手上任务，然后与她一起想办法打开前往亚空间的道路吧。” “最后，李汐小姐，请你照顾好他们两位，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李汐重重地点头。 “那林田哉呢？”龙莲问老武。 老武说：“他一个外邦人，又被做了标记，他应该什么也干不了。” “那还留着他做什么？” “万一他解除了标记，可以当做与六合联邦沟通的筹码。据我了解他在六合中的地位不低呢。至少我敢肯定，他不会投靠新政府，这样就足够了。” 会议结束后，华安和李汐在司凌娜的强烈要求下前往诊所，她想亲自登门道歉，同时把作为赔偿的信用点数卡交给李汐的父母。 他们三人来到诊所，这里已基本收拾干净。 司凌娜对面李汐的父母十分内疚，她小心翼翼地道歉，并把信用点数卡塞给李叔。 “不用啦，”李叔拒绝了她，“我女儿平时受了你很多照顾，我还要谢谢你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外出散心 司凌娜执意要赔偿李汐家的诊所，大家拗不过她，只能象征性地要了一点点钱。 她像是完成了一桩大事一样如释重负。 司凌娜从诊所离开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咒骂新政府和空人，“我想明白了，既然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好好享受生活吧。” 华安问道：“你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们肯定不会就这样死掉的，”司凌娜自信地说：“如果宁宁找不出来去亚空间的办法，我就自己去法雅，然后尽可能多地杀死新政府的人。最好能把张望那个混蛋也杀掉！” 华安本想说和她一起去，但他想到李汐，如果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离开她，华安的内心感到无比痛苦。 他没有接司凌娜的话，而是悄然拉住李汐的手。 司凌娜忽然说道：“我们不如把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怎么样！” “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吉利。” 司凌娜嘲笑他，“你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吉不吉利，怎么舒服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如果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那我想好好吃一顿。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她拉着李汐和华安向高层走去。 他们三人来到42层，华安知道司凌娜想吃什么了，这层有整个城环区最好的餐厅。 人均消费很高，华安很早以前和李汐在这里吃过一次，那会儿还碰到了司凌娜。 一年多过去了，他们又来到这里。 “随便点吧，今天我请客，”司凌娜打开菜单，她先让服务员上了一瓶非常昂贵的红酒。服务员有些惊讶地问她：“您是要这瓶吗？需要我帮您介绍一下这款酒的风味和特色吗？” 司凌娜说：“不用介绍了，我就这瓶。” “好的，那我去帮您拿。” 服务员把司凌娜要的红酒拿过来，他熟练地打开，然后在她的酒杯里倒了一点请她确认酒体没有问题。 司凌娜满意地点头，“确实不错，贵有贵的道理。” 服务员把所有红酒倒入醒酒器，“如果三位提前通知，我们会早些把酒醒好，这样口感会更柔和饱满。” 华安和李汐点好自己想吃的，二人本来只想点一些价格便宜的菜品，但司凌娜全给换了，她说不用考虑价格，她准备在这1个月把大部分钱花掉。 华安和李汐只好重新点菜。 酒足饭饱以后，司凌娜说：“这才是生活嘛，之前过得都是什么破日子。” 她的脸颊已经有些泛红，“如果现在能烧死几个解放者杂碎，那就更完美了。” 华安说：“你连异能都用不了，可以说过去就是白送。” “我只要不吃药就行了，”司凌娜说：“要不然这样，现在就让宁宁把我传送到法雅周边，等药效过了就去大干一场，这个主意可真好。” 华安说：“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你这个样子只会成为对方的靶子。而且宁宁和玛特已经去执行任务了吧。” 李汐说：“希望她早点搞定自己的任务，然后专心研究你们的事。” 吃完饭后，司凌娜的脸已经很红了，她吵着要去城郊地区。 华安和李汐见她非常坚持也只好陪她一起。 他们租了一辆豪华浮空车，负责开车的司机穿着体面的黑色制服问他们想去哪里？ 司凌娜说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就往东边开吧，那边有田地和树林。 司机开着车带着他们往往东边走。 司凌娜一上车就睡着了，看来那瓶酒挺上头的，再加上她喝了不少，一整瓶红酒基本都是她自己喝的，华安和李汐只喝了小半杯，他们觉得大白天就喝酒怪怪的。 “要在这里停一下吗？”司机问道：“再往前走就驶出东临市了， 华安叫醒司凌娜，司凌娜看了看周围，“不去这里，我要去前面最近的镇子。”她伸出手指着远方。 司机根据她手指的方向在地图上寻找，“那边的确有一个小型聚落，距离我们不远，要去吗？” “当然去！”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司凌娜，然后启动浮空车继续形势。 “冒昧地问一下，”司机问华安，“你们去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还是有朋友在那边？” 华安说：“我们就是想溜达溜达。” 司机愣了一下，“就是为了遛弯，你们就租下一辆浮空车？未免也太过奢侈了吧。” 华安露出苦笑，“后面那个家伙今天很高兴，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司机说：“你们想去哪我没有意见，不过我要提醒一下，那个聚落在昨天宣布支持法雅政权。” 华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透过后视镜偷偷瞄了一眼司凌娜，她没什么反应。 华安说：“这样啊，那边不会对东临市过去的人有什么敌意吧。毕竟东临市目前不支持新政府。” 司机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小聚落从前就比较排外。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想去那边，我建议不要和那边的本地人发生冲突。” “听到了吗娜娜？”华安对后排的司凌娜说道。 司凌娜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到达目的地，司机说这里在电磁雨之前是一片综合商业区，非常繁华。 司机把浮空车降落到地面，远处就是加入新政府的小型聚落。 他们刚才在空中观察到，聚落被高高的围墙围住，里面有十几栋层数不高的小楼，目测在这生活的人口不过大几百人。 司凌娜让司机在围墙外面找地方等着他们，他们进去看看就出来。 华安和李汐跟在她后面，司凌娜走到大门入口，门口的保安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司凌娜说：“我们从东临市来，来这里逛一逛。” 保安看了他们，“我们这里是新人类联盟的一部分，你们做事说话都注意点。” 司凌娜没说什么，她只是乖乖点头。 “进去吧，”保安给他们放行。 他们进去以后，发现这里和城环区市郊没什么区别。 华安问司凌娜：“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来这么远的小镇子？” 司凌娜说：“我想来散散心。我在城环区住了那么长时间，看看其他地方不行吗？” “你的愿望很快就能满足了，我们说不定要去亚空间呢。” “我才不想去那种地方，”司凌娜小声说，“我倒要看看那些怪物能把我怎么样。” 李汐说：“如果宁宁姐弄清了如何前往亚空间，我会跟你们一起去。” 司凌娜说：“你去干嘛？去送死吗？她不是都说了，没有建立契约的人无法前往。” “那我怎么办呢？等着你们回来？如果你们无法从那边回来呢？我要一直等着吗？” 李汐一连串问出许多问题，华安说：“到时候再说嘛，现在争论这些没什么意义。” 李汐小声嘟囔着，“反正我一定会去的，肯定会有解决办法。” 他们三人在小镇上逛了一圈，司凌娜很失望，她原以为这里和城环区有很大区别，结果差别不大。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没有连成一片的高大建筑群，因此天空抬头可见。 天色逐渐暗下来，华安说：“咱们往回走吧，时间不早了。” 司凌娜说：“走吧，这里实在没什么意思。” 他们掉头开始往回走。 当经过小镇最繁华的路段时，华安忽然停住脚步。 李汐问道：“怎么停下了？” 华安说：“前面有新政府的人。” “在哪？我没看到。” “我强化了视力和听力，他们在前面街道的尽头，是一些解放者军官。” “该死的杂碎，”司凌娜咬牙切齿地说，“有没有解除抑制剂药效的东西，我要干掉他们。” “娜娜，我们来之前怎么说的，不要惹事。” 司凌娜发出啧啧的不满声。 华安说：“他们人不多，我们绕一下就行。” 华安带着李汐和司凌娜绕开了解放者们。 他们从小镇出来后，司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华安上车后司机说：“我以为你们不会出来了呢。我开始担心我的车费没有人结了。” “哈哈怎么会呢。” “现在世道不太平，我们这行的生意很难做，基本找不到什么人包车。要不是遇到你们，我已经快一周没有开单了。” “不考虑换个工作吗？” 司机无奈地说：“我从别的城市过来，是个低阶异能者，哪里还能找到好工作。还好东临市没有加入新政府，希望能坚持下去。” 华安他们回到城环区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司凌娜结算了车费，今天一天的开销高得令华安咋舌。 华安说：“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虽然你挺有钱的，但也不用这么铺张浪费吧。” 司凌娜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们已经被判了死刑，灵魂都被那些怪物给标记了。这些钱不花掉，留着给解放者吗？” “宁宁说普通人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异能者也许会更长，等她任务结束，我们回去再检测一下就知道了。” 第二百三十章 研究开始 华安三人回到司凌娜的家，李汐拿压制异能的药给司凌娜，她却开始拒绝服药。 司凌娜的理由很简单，“我明天要去那个镇子，把那里的所有解放者杂碎都杀掉。” “这样太危险了，你一人势单力薄，”李汐开始劝说司凌娜，“而且就算杀了那些人也扭转不了局势。” 司凌娜说：“他们就像蟑螂，我无法忍受这些人离我这么近，一看到他们我就觉得恶心。” “娜娜你这样不行的，你昨天不是又做了那个梦吗？你在梦里大喊大叫的，你可以不服用压制异能的药物，如果你不怕把我烧死的话。” “又不是我让你来的，”埋怨的话脱口而出，尽管司凌娜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但她还在嘴硬，“我、我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不用你们管。” 李汐愤怒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任性，明明年纪比我大，却总是任性做事，你去那边杀死几个无关紧要的解放者，你以为对方会无动于衷吗？” 华安听到李汐的斥责被吓得一哆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汐这大声地讲话。 司凌娜也被吓了一跳，平时一向安静温柔的李汐竟然敢如此责骂自己，这是司凌娜没有想到的。 “少来管我，你的灵魂又没被标记，你凭什么干涉我怎么做。”司凌娜越说越没底气。 李汐站在司凌娜面前，她比司凌娜高了整整一头，“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李汐坦诚地对司凌娜说。 司凌娜瞟了一眼李汐，然后赶紧看向别处。 两人都不再说话，她们僵持了一小会，最终司凌娜在李汐的威严面前败下阵来，“我、我知道了，行了吧。”她终于屈服了。 就这样，司凌娜继续服用压制异能的药物。 第二天，辛娅用思想沟通把宁宁还有玛特已经完成任务这一消息同步给华安。 华安没什么事做，所以准备去听一下他们的任务执行细节。 司凌娜啧不感兴趣，她打算去采购一批顶级红酒喝食材，然后找专业的厨师给自己准备一日三餐，所以她和李汐两人动身前往市集。 华安来到反抗结社的秘密集会地点，由于已经来过多次，他记住了路线。 宁宁正在和老武汇报任务结果，“这次行动算不上成功。” 老武说 ：“遇到阻力了？” “那倒没有，他们完全不知道远距离传送这种事，他们所有人对我和玛特的出现都吓了一跳。” “那为何说算不上成功呢？” “他们6人里面，只有2人明确表示愿意配合。” 老武很感兴趣地追问：“是哪两位？” 宁宁说出他们的名字，“剩下3人决定脱离社安局体系，还有1人不愿配合，他甚至掏出枪来攻击我们。” “真有意思，那你们怎么做的？” 玛特说：“当然是按照你说的，把这4人杀掉了。” “很好很好，做的不错。” 玛特沉默了一会，然后反问道：“这样真得好吗？除了有1人表现出主动攻击的倾向，其余3人的情况，我个人感觉他们是迫于新政府的压力而被迫选择的。他们也是出于保护自己城市的大部分的利益这样的目的，才不得不加入新人类联盟。” 老武说：“我也不想这样做，这6人都是老相识，我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了，可以说我是很了解他们的。我原以为会有3到4人愿意配合我，没想到只有两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亲自问一问他们的理由，然后自己动手。但很遗憾，我没有这个时间。” 他继续说：“现在是战争时期，这6人所管辖的城市无一例外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一旦这些城市加入了新政府联盟，对于周边城市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那些周边小城和聚落很快也会跟随其后加入新政府，这样一来对方的势力会对我们构成强大的威胁，绝不可以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希望你们的这次行动，可以减缓他们加入新政府的脚步。” 宁宁说：“愿意配合的那两人都很尊敬你，他们愿意加入反抗结社，同时在等待你的下一步指令。顺带一提，他们都是异能者，看来我们还是应该团结异能者们。” 老武点头表示认同，“是这样没错，但也不能忽略普通人。如果我们一味追求异能者阵营，那反而会调入敌人设下的陷阱，他们就是希望把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对立扩大到整个内陆。” 玛特说：“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他们没有犯错，只是想保护自己城市里的具名。” 老武微笑地说：“小伙子，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不喜杀戮，请你相信我，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比你更难受，他们都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但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你不先下手为强，空人就会来控制他们。说到空人，你们善后工作做得如何？” 玛特回答道：“我们尽量伪装成是解放者做的了，我使用电流将他们麻痹，然后使用解放者的武器击杀了他们。事后蕾拉也彻底清除了使用过异能的痕迹。但我们的准备时间很短，如果能留下更多迹象，或者在通讯系统里做点手脚就更逼真了。” 老武打断他，“不，这样就够了。留下更多迹象反而显得假，毕竟解放者和新政府在大家的认知中出于优势地位，他们会以高压的姿态与其他城市当局进行沟通。我们在后续时间传播上对舆论进行引导，希望这样可以减缓他们对其他内陆城市的洗脑。” 宁宁问道：“后续的工作不用我来做了吧。” “当然，接下来请你把全部精力放在他们的事情上。” “好的，司凌娜没有和你一起来吗？”宁宁问华安。 华安说：“她没什么兴趣，其实我今天来，想再测试一下，看看侵蚀到什么地步了。这样我好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宁宁笑了一下，“来吧。” 华安跟着宁宁来到她的房间。 宁宁把之前的检测仪器拿出来，紧密复杂的结构出现在华安面前，闪着白光的地方比上次多了一点。 宁宁说：“目前看来侵蚀的速度不快，如果是普通人，白光会有比较明显的增多。” “所以你觉得我们有多少时间？2个月？” “至少2个月，但也有突然加速的可能，我不敢打包票。你们两人的情况如何？” 华安说：“我还是能看到黑影，即便是白天清醒的时候。司凌娜则靠着安眠药和异能抑制药剂控制着情况，她那边比较严重，如果一旦停止用药，她肯定会异能暴走的。” “我知道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宁宁边说边收起检测仪器。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每天无所事事，这感觉实在不好受。” “很抱歉，这方便你帮不上我，即便在空人阵营中，也没有多少人能弄清楚亚空间的。” 华安问道：“那你为何这么了解亚空间？” 宁宁说：“兴趣使然吧，我从小对宇宙和星空很向往，渴望有一天能离开地球。当我得知亚空间的存在，我知道我的梦想终于有机会能实现了，因此我开始对亚空间进行研究。后来在和亚空间生物缔结契约时，我被降临之主阿莱维的子嗣选中，因此我对亚空间的了解进一步加深。” “阿莱维，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名字，他是什么派系的？” “当然是降临派，这个派系也是亚空间文明里的主导派系。亚空间的文明现在处于极度的混乱中，文明的火种已经熄灭，秩序荡然无存，恐怕整个亚空间位面会在不久以后坍塌消失。” 华安说：“看来一团糟的不只是我们。” “那边的情况更糟糕，三个派系争斗，他们生存的空间正在进入生命的尾声，降临派的主导者降阿莱维又消失不见，他们要被飞升派吞并了。” “降临派群龙无首，不过和你签订契约的那个神，他可以做主不是吗？” “我们上次建立联系后我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被消灭大半，仅剩原有的五分之二还存在于亚空间里。” “我听不懂，他的身体，原本就是分开的？” “可以理解为他有五个分身，只有当这五个分身全部被消灭，他才会死亡。” “还是无法理解。” “不需要完全理解，他们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甚至是两种生命形态。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吧，那些生物没有性别的概念。” “那...他们怎么繁衍后代？” “他们有自己的办法，简单来说，他们会把自己的记忆和性格制作成类似电子文档一样的东西，然后上传到另外的生命受体中，这个生命受体会有自己的性格与偏好，以此形成崭新的生命体。” 华安说：“我想问一个愚蠢的问题，你别见笑。” “问吧。” “人类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生命受体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逃亡的音乐家 “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愚蠢，”宁宁说：“这是我离开空人社会前的主要研究方向，也是最有可能拯救亚空间文明的方向，当然这也是空人首领想要的结果。” “人类的进化？” “是的，他认为人类可以借助亚空间生物的力量完成进化。好了，这些以后再说吧，我要开始工作了。” 华安说：“好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华安从宁宁的房间出来，发现龙莲独自坐在客厅。 “等一下，”龙莲站起来叫住华安。 “怎么了？” “我有事要拜托你。” “哦？这可真少见。” 龙莲说：“我晚上就要走了。” “去执行老武给你安排的任务？” “是的。我可能会长期在那边，直到重新把我的毒素外衣做好，同时瓦解那边的新政府政权。” “是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请你照看好辛娅。” 华安指着自己问道：“我？” “是的。” “可是，洛尼也在这里对吧，她们生活了很长时间，有她在就够了吧，我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很信任洛尼，甚至可以把性命托付给她，她也可以胜任看家的任务，”龙莲搓着自己的双手，“但我还是不放心辛娅。所以麻烦你多留意那孩子，可以吗？” “我当然没问题，辛娅也是我的朋友，而且她治愈了李汐，我们一定会照看好她的，这你可以放心。” “谢谢。” 这还是华安第一次听见龙莲如此诚恳地道谢，可见辛娅在她心中是多么重要，她们的感情真好啊。 华安问她：“你什么时候出发？” “凌晨三点。那个时候离开这里不会引起注意。” “东西都收拾好了？” “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那边会有人接头。” “好吧，祝你一切顺利。” 龙莲说：“你也是。” 华安走出客厅，他走到门口转身问龙莲：“你觉得我们能去亚空间吗？” “当然，我相信宁宁，”她坚定地说道。 华安露出微笑，“以后见。” 华安回到司凌娜的家，她和李汐已经买完食材回来了，与她们一起的还有一位厨师模样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笔挺整洁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上，他胳膊上的汗毛很重，加上一脸大胡子，妥妥的硬汉形象。 男人看到华安进来后朝他点头问好。 华安问李汐这是怎么回事。 李汐说：“这位师傅是司凌娜找来的厨师，这几天的三餐就由他来准备。” 厨师问华安喜欢什么口味，有没有忌口，华安说按照司凌娜的偏好准备就行。 他们在家里吃完颇为丰盛的午饭，司凌娜又有了新的想法，她忽然想学一门乐器。 华安说：“你这是准备完成临死前的愿望么，怎么突然对音乐感兴趣了？” 司凌娜瞪了华安一眼，“我想试试，有什么问题吗？” “上哪去找可以教音乐的老师？估计只有法雅那种地方才有条件吧。你可别忘了，现在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 厨师收拾完餐具和桌子后走到客厅和他们打招呼，“桌子和厨房都收拾好了，我晚上再过来，你们想几点吃饭？” 司凌娜说：“7点半。” “好的，”厨师说道：“刚才无意间听到你们的对话，其实我认识一位擅长音乐的人，她很擅长弦乐器。” 司凌娜开心地说：“噢噢，东临市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请介绍给我！” “只不过，她是异能者，你们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和这家伙都是异能者，”她指了指华安。 厨师笑了笑说：“好，那我晚点问问她的时间。”说完他离开司凌娜的家。 华安叹了口气，“万一对方是新政府的奸细怎么办，你就不怕他往饭菜里下毒吗？” 司凌娜愣了一下，“啊，我没想过，这可怎么办！” 华安说：“如果我也和你一样没心没肺，这个家早就散了。那人在做饭的时候，我一直悄悄盯着，他没搞小动作，他做完以后我都挨个尝过一遍，没有任何问题。除非他用那种缓慢生效的毒药。” “什么啊，原来你都检查过了。等一下，那我岂不是吃到了你的口水，”司凌娜发出几声干呕。 “我都是挑着边上的东西吃的好吧，真是。” “哼，算你有心眼，本小姐这回就不计较了。” 到了晚上6点，厨师再次来到司凌娜家，这次还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 厨师说：“这位就是我认识的那位异能者音乐家，她听说有人想学乐器，她一定要亲自过来看一看。” 司凌娜走上前来，“你好，我叫司凌娜，我想学乐器。” “幸会，我叫杰奎琳，很荣幸认识你。”这人说话有股很奇怪的口音，加上她棕黄色的卷曲长发和高挺的鼻梁，这人不像是亚洲人。 杰奎琳说：“请问你想学习什么乐器呢？有没有音乐基础？” 司凌娜说：“我完全不懂音乐，只是有了这样的想法，老实说我活不了几个月了，所以想尝试一下。” 面对司凌娜的突然告白，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但杰奎琳没有显露出来，“这样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我一定会让你爱上音乐的，”说完她露出天使般温柔的笑容。 李汐责备司凌娜：“你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呢。两位对不起，她的身体其实没有大碍，请两位像正常人一样对待她就行。” 司凌娜说：“哎呀，不用再掩饰了，我根本对她不抱希望，即便只剩两个月，只要能不留遗憾就没关系。” 杰奎琳开始打圆场，“我们不聊这么悲伤的话题好不好，请问你喜欢哪种类型的乐器呢？” 司凌娜想了想说：“我之前在法雅看过一次音乐演出，那是一个差不多10人左右的小型乐团，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提琴，演奏的人需要把它放在地上才能演奏，我想学那个。” “噢噢，你说的是大提琴吧，那真是太巧了，大提琴是我最喜欢也是我最擅长的乐器，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太巧了！不如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正好我想了解一下这种乐器！”司凌娜向杰奎琳发出邀请。 杰奎琳婉言拒绝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今天来有些唐突，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哎呀没关系，一点也不打扰，我们食材多得很，是不是？”司凌娜向厨师确认。 厨师点点头，“食材很充足。” “那就这么定了，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 今天的晚餐可真热闹啊，华安看着桌子上种类繁多的精美食物，原本只有三人的晚餐变成了五人，厨师在司凌娜的邀请下也加入进来。 华安心想，那就一起吃吧，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观察下这个厨师和杰奎琳是怎么样的人。 “干杯！”他们举起酒杯。 饭桌上司凌娜和杰奎琳一直在交流关于音乐的话题，看不出来她居然这么喜欢音乐。 司凌娜说：“对了，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没错，我的父母来自英国，我很小就和他们来这里了。” 华安擦测她的父母大概率没能从电磁雨灾难中幸免于难。 “那你一直住在城环区吗？” “不是的，我原本住在法雅附近，后来听说那边被新政府控制，赶紧往内陆跑。” “对哦，你是异能者。” “是的，我对声音和旋律很敏感，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个音符波动，只要给我几天时间，我就可以精通任何一种乐器。当然了，我也可以发出声波干扰敌人，只不过我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 华安说：“那你是否可以借由音乐的力量控制或催眠敌人呢？” “这我倒是没有尝试过，我的级别很低，只有2级，应该做不到这种事情吧。” 司凌娜说：“不用在意那个异能等级鉴定啦，一点也不准。” “有机会我可以试试。” “为何选择这里呢？法雅周边都已经加入新政府联盟了吗？” 杰奎琳说：“差不多吧，还好我走的及时，再晚一点就死定了。选择这里，是因为距离法雅足够远。但我觉得这里可能也不安全。我原本打算去北宁城的，可那座城被新政府摧毁了，我还有朋友留在那。” 司凌娜愤怒地说：“该死的空人混蛋！” 杰奎琳无奈地说：“他们太强大了，我无能为力。” “没事，这笔帐会算在他们...” “行了娜娜！”华安打断司凌娜的话，“别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了。” 华安给了李汐一个眼色，李汐一下就明白华安的用意，他怕司凌娜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 他们还没摸清眼前这两人的底细，不能什么都告诉他们。 李汐拍了拍司凌娜，司凌娜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不说这些了。咱们明天就开始练习，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 “好！那费用你来定吧。对了，我还没有乐器。” 杰奎琳再次露出迷人的笑容，“我明天会带过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音乐疗法 第二天早上10点，杰奎琳准时出现在司凌娜门口。 她今天穿着一身优雅的长裙，她把大提琴从琴包里取出，那是一把棕色的枫木大提琴，琴上的使用痕迹诉说着它自己的历史。 杰奎琳说：“你要不要先听我演奏一下？” “好！” 杰奎琳把大提琴放在地上，她拿起琴弓，随着弓弦与琴弦的接触，缓慢悠扬的旋律飘荡在房间里。 她演奏了大约不到三分钟，一首曲子结束了。 华安被震撼地无法开口说话，过了很久他才缓过神来，“这首曲子，太好听了。” 司凌娜感叹道：“比我们之前在法雅听到的演奏好太多了。” 杰奎琳笑着说：“没有那么夸张，能在法雅演出都是顶尖乐手。你们只是听的距离比较近而已，再加上我是异能者，在演奏音乐的时候会不自主地使用异能，所以你们才会觉得好听。” 华安说：“听完你的演奏，我认为你一定可以使用音乐控制别人。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哈？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要上课了，你等我上完课再说，”司凌娜不满地制止华安。 就这样，司凌娜开始了她的第一堂大提琴课。 课程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上课期间这把琴在司凌娜手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声音，华安和李汐实在不想听到这种声音，于是跑到了别的屋子，直到课程结束后才回到客厅。 华安说：“同样的乐器在不同人手里，表现得真是天上和地下。” 司凌娜回击道，“瞧不起谁呢，只要我坚持，早晚能拉出好听的曲子。” “那我就好好期待一下，”华安对杰奎琳说：“如果你们上完课了，要不要试试我的提议？” 杰奎琳有些面露难色，“用音乐控制别人吗？这种事情不太正派。” 华安说：“可先试试嘛，其实娜娜最近有睡眠的困扰，如果你能通过异能帮助她入睡，也许就不用服用安眠药了。” 杰奎琳说：“如果是出于这种目的，我可以试一试。” 她拿起琴弓再次演奏起来，与第一次演奏不同的是，华安的心中没有之前的悸动，平和安详的感受随着音符在身体中汇集。 直到杰奎琳的演奏结束，这种感觉才逐渐消失。 她向其他人问到：“怎么样，你们听完有什么感觉？” 华安说：“怎么说呢，听的过程中，的确平静了下来，就连最近一直困扰我的事也被埋藏在心底了。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想要睡觉的感觉。” “我也是，感觉很踏实，但并不想睡觉，”司凌娜说道：“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啊？” 杰奎琳把琴弓放到一旁，“我刚才演奏的曲目名为《G弦上的咏叹调》，是一位远古时期的作曲家创作的，这首曲子原本是弦乐组曲，我把主要的旋律用大提琴演奏出来，可能是曲子的关系吧，我感觉这首曲子虽然悦耳，但有种不易察觉的悲伤情绪在里面。” 华安说：“你要不要换一首曲子，我对音乐不是很懂，可能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强行让别人睡着，但在合适的曲目中，你使用你的异能，也许可以起到催眠的作用。” 杰奎琳思索片刻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再换一首试试看。同时我希望你们可以在头脑中想象一个场景，这个场景是你们认为最美好的一次睡眠经历。然后调整好你们的坐姿，尽量让身体放松，希望这次你们可以有一点困意。” 华安按照杰奎琳的指示坐好，随着音乐声的响起，他闭上眼睛，头脑中出现的是晴谷旅店中的房间。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虽然明亮但不刺眼，外面大概是黄昏了吧，有小鸟的鸣叫，它们像是准备回到大树上的家。他把窗帘拉上，李汐在他身后呼唤他，华安刚要转身，他忽然栽倒。 他醒了过来，杰奎琳的演奏已经结束。 自己刚才是睡着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起初他还是能听见杰奎琳的大提琴的声音，然后开始幻想晴谷的房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琴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远方的鸟鸣，他能感受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她的存在是华安非常熟悉的。 房间里的人叫他的名字，就在华安转身的时候，他醒了，他差点从椅子上倒下去。 华安说：“我刚才应该是睡着了，你们呢？” “我刚才也是，”李汐激动地说：“娜娜你呢？” “我应该是出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我能明确地听到琴声的开始，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记得外面在下雨，我躺在床上，屋里有个小壁炉，里面烧着火，那感觉妙极了。” 华安高兴地说：“恭喜你杰奎琳，你成功地把我们催眠了！” 杰奎琳露出灿烂地笑容，“虽然时间很短，但你们似乎进入了睡眠状态。”她一边说一遍擦汗。 华安这才注意到，大量汗珠从她额头上顺着脸颊向下流去。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还好吗？” 杰奎琳说：“我还好，只是感觉很疲劳。我好久没有这么投入地演奏一首曲子了，在刚才的演奏中，我把异能全部灌注到音符中，尽量让你们联想到美好的睡眠场景。” 司凌娜给她倒了杯水，杰奎琳一饮而尽，她渴极了。 她长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终于缓过来一点。” 司凌娜说：“要不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们再继续怎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全力使用异能这么累，”杰奎琳把琴弓和大提琴收进琴包里，“这把琴先留在你这里，有时间可以按照我教你的练习。如果不多加练习，仅靠上课这点时间，你很难进步的。” 听到她要把琴留下，司凌娜的眼睛都亮了，“哇！真的吗，你要把它留给我？” 杰奎琳笑着说，“只是借给你用，这把琴可是从电磁雨灾难中幸存下来，它的年纪可比我大多了，你要保管好它才行。” “放心吧杰奎琳老师，我一定好好保管！” 杰奎琳起身，她的领口已经被汗水浸湿，“那我们明天见。” 华安和司凌娜把她送出门直到她的身影远去。 司凌娜迫不及待地回到客厅，她反复端详杰奎琳的大提琴，“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像她一样。” 华安说：“她是能够驾驭音乐和旋律的异能者，当然可以演奏出完美的音乐。希望你因为练习而恼火的时候，不要一冲动把琴烧了。” 司凌娜说：“那我肯定连你一起烧了！” 接下来的几日，杰奎琳每天上午准时出现在司凌娜家门口，有时候她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厨师先生则是做完午饭后离开，然后在傍晚的时候过来给他们准备晚饭。 华安一直和李汐住在司凌娜家，他的酒馆也委托给其他人帮忙打理。 这几天虽然每天都有新鲜事，家里人气也旺，但被神明标记这件事始终如影随形。 只有偶尔在杰奎琳的演奏中，华安才能暂时地忘记这件事以及那种糟糕的感觉。 看来不只是司凌娜，他也需要杰奎琳的催眠音乐。 经过几日的练习，司凌娜的技术没有丝毫长进。 她还是无法拉出标准音，果然如同华安所说，她开始感受到练琴的枯燥与乏力。 但杰奎琳似乎拥有无限的耐心，她永远在鼓励司凌娜，即便她每天练习毫无长进，她还是不断地鼓励她。每当她的指法更标准的时候，或者拉出的音更接近正确的音符时，她都给予肯定。 反倒是杰奎琳这边进展神速，与司凌娜的举步维艰形成鲜明对比。 她除了使用大提琴以外，还可以演奏小提琴、长笛和古典吉他，每当她使用不同的乐器，华安的身体都会随之产生不同的反应。 这些反应都是积极正向的，而且杰奎琳使用异能后，也不像之前那样容易疲劳了，她可以多次连续发动异能。 在司凌娜开始跟随杰奎琳练琴的第六天下午，辛娅使用思想连接把他和司凌娜、李汐连接在一起，‘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宁宁的亚空间研究有了重大突破！你们要不要来一下？’ 华安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做起来，‘要去，我们现在就过去。！’ 司凌娜却无动于衷，“你去吧，有什么反馈回来和我说。” 华安很纳闷她为何这么冷淡，“你不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吗？” “不用，我怕听过以后会失望，所以你替我去吧。” 司凌娜一直对去亚空间这事抱有悲观的看法，但华安不怨她，他自己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他独自出门了。 华安一路小跑来到9层，他来到那个熟悉的小客厅，里面却有个不那么熟悉的身影。 那人是林田哉。 他无比消瘦，眼圈黑得吓人，凌乱的头发和长时间不刮的胡子让他更加憔悴。 华安上去和他打招呼，林田哉却像没听见一样呆呆地盯着桌面。 宁宁说：“不用管他，我们开始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险象丛生 宁宁坐在客厅中央，龙莲和夏优已经离开去执行老武分配给她们的任务，客厅终于不再那么拥挤。 宁宁说：“先说好消息，我通过我的契约神，找到前往亚空间的方法了。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 华安说：“那坏消息是？” “这个过程非常麻烦，内陆目前只有一个地方具备开启亚空间通道的条件，那就是被空人摧毁的北宁城，我们需要去那里完成后续步骤，这是第一个条件。” “听起来不难，第二个条件呢？” “你们要准备专门的服装和头盔，用于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被亚空间的异界能量摧毁，制作工艺要求非常严格，目前已有的技术完全不达标，即便是法雅那边的工厂也无法制作合格的防护服。” 华安说：“那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 “找到辉煌时期的工厂，我已经拜托给高邻局长，他也会一起协助搜集情报。” “那姑且当做可以解决，还有其它条件吗？” “最后一个条件，和之前两个比起来就容易多了。开启亚空间通道需要借助契约神的力量，跟上次一样，我需要祭品，用于支付开门的费用以及你们每个人的路费。” 华安在心中清点了一下，“也就是说，需要4个活人。或者同样用上次的方法，让我来代替祭品。” “这次你当不了祭品了。一个原因是你的灵魂已经被标记，我的契约神不会接受你。第二个原因是，抵达亚空间后，你没有时间进行身体再生，也没有这样的条件。你必须以最佳状态进入亚空间。” 华安说：“找四个人当祭品，上哪里去找呢？” 宁宁耸了耸肩，“这点小事应该不难解决吧，城环区最不缺的不就是人吗？” “总不能随便绑架4个人吧，然后还要把他们带到北宁。必须是活人吗？” “必须是活人。” “绑架4个解放者行不行？” “我是无所谓，只要是人就行。” 华安说：“好吧，我来找人。” 宁宁说：“加油吧，我这边要说的就是这些。” “我忽然想到，”华安说，“我们最近认识了一个可以使用音乐异能的人，也许她可以调整林田哉的状态。” 老武问道：“你们刚认识？这人的背景调查过么，还是小心点为好，最近城里进来很多其他城市和聚落逃亡过来的人，也许新政府派来的间谍会混入其中。” “目前几天接触下来，我们感觉她人还不错，很真诚。她是司凌娜的音乐老师，在我们的鼓励下开始尝试使用异能来操控音乐，从而达到催眠的目的。” 老武摸着下巴说：“通过音乐催眠啊，是很少见的异能类型。如果她能大面积使用，也许能为我们所用。法雅城正式向其它所有没有加入联盟的城市发出警告，法雅周边不少城市响应号召加入新政府联盟。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想做一个试验。” “试验？” “没错。我向愿意和我们秘密合作的那两位社安局局长中的一人下达了指令，近期他会公开宣布反抗新政府，前提条件是疏散那座城市的人，他们那边的人口不算多，异能者占大部分。他会想办法劝说市民，让他们提前离开。” 宁宁说：“这么公开反抗新政府，让他们当靶子，不会太危险吗？” “他做过民意调查，大部分人不想屈从于新政府的管理，而且他们离法雅城不远，按照目前的形式发展，他们早晚会被新政府吞并。所以不如主动一些，看看新政府会对公开反抗作何应对？” “虽然新政府不太可能再次使用那种大范围的攻击，但派出解放者军队前去镇压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他们的人数正在极速上涨。” 老武说：“我这么做一来是想试探新政府，二来是转推他们的注意力。这样龙莲和夏优两人可以专心完成自己的任务。她俩一旦得手，我会派出社安局小队去支援她们，直到取得整个城市的控制权。” “啊我明白了，”华安说道：“你想用杰奎琳的音乐异能，控制别人的思想。”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如果她真的能做到，恐怕无论是对敌人还是我们而言，都是必须要拉拢过来的重要人物。” “但是她本人不喜欢这样做，她不喜欢控制别人，而且她不是高级别异能者，现在就连催眠我们都很困难。” “小老弟，这就由不得她了，”老武边笑边说：“等时机成熟，我会想办法说服她的。” 华安没有回答。 宁宁起身，“所以我们兵分两路，等高邻那边找到旧时代工厂，你们三人就可以动身了。如果你也想出点力一起搜集工厂的消息，去找高邻吧。” 会议结束后，华安独自离开秘密结社。 他把今天得到的消息同步给司凌娜后，她没有华安想象中的高兴和激动。 “看你的反应，好像不高兴啊。”华安说。 司凌娜说：“反正我已经做好活一个月就死的心理准备，你说的这些能实现最好，实现不了也无所谓。” 她的消极出乎华安的意料。 华安说：“不用这么悲观吧，我们都还没放弃。” 司凌娜专心练习大提琴，她似乎有些过于专注了，华安觉得她故意回避这个话题。 他知趣地走开不打扰她。 到了晚上，司凌娜还在摆弄杰奎琳留给她的大提琴。 “今天怎么这么努力，”华安半开玩笑地问司凌娜，“准备什么时候登台表演啊？” 司凌娜只是回了一句少来烦我。 华安小声地问李汐，“她今天是怎么回事？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啊。” 李汐把华安拉到一旁，“早上练琴结束后，杰奎琳又尝试催眠我们。” “我知道，她今天非常成功，我一下就睡着了，你们不也是吗？” “没错，可等你下午走后，娜娜才告诉我，她又做了那个梦，而且这回她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 李汐点头，“因为杰奎琳的异能，她无法从噩梦里逃离。” “怎么会这样。” “娜娜她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烧死自己的父母，无论她怎么喊叫，无论她怎么折磨自己都无法醒来。她在梦里甚至戳瞎了自己的眼睛，可还是没有醒。” “那最后？” “直到杰奎琳结束她的异能，我们才醒来。” “她当时怎么不和我们讲呢！出了这么严重的状况，她应该及时说的，也许是灵魂侵蚀又严重了一些。” 李汐说：“肯定是这样的，所以你和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她无动于衷。” “怪不得，”华安叹了口气，“都赖我。” “都这么晚了，她不肯睡觉，肯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要不要晚上给她加大一下药剂量？让她别再做梦了。” 李汐点头，“我试试。” 这时司凌娜走到两人面前，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突然出现吓了李汐一跳。 司凌娜看着李汐说：“你们在说什么？” 华安露出浮夸的微笑试图掩盖李汐的慌张，“我们在聊今天宁宁说的，也许我们不久以后又要出远门了。” “是么，”司凌娜冷漠地说：“我要去睡觉了。” 李汐从药盒里取出比平时多的药片，“先把这个吃了，然后我陪你去睡觉。” 司凌娜结果药片，“要不我把这一瓶都吃了吧，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了。” 李汐看着她把药片吃掉，她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语却如梗在喉。 这一晚，华安睡得很晚。 倒不是因为有诡异的黑影骚扰他，而是今天发生在司凌娜身上的事让他耿耿于怀，他觉得如果没有自己撺掇杰奎琳练习催眠异能，司凌娜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在长达将近一个小时的绝望噩梦中无法醒来，华安无法想象她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 但她很坚强地没有表露出来，她怕因此伤害到杰奎琳，她肯定能感觉到，当杰奎琳发现自己可以顺利驾驭异能时露出的笑容。 司凌娜不想让她的笑容消失。 他决定明天去找一下高邻，他要加快找到旧时代工厂的情报。 到了早上，华安没等吃早饭就出门了，他直奔社安局总部。 当他搭乘转运电梯时，忽然视野一片漆黑。 天空被什么东西遮蔽了，光源仅剩转运电梯里的指示灯。 怎么回事！天怎么瞬间黑了？ 过了大约5秒，一切恢复原装。阳光从新照射进运行中的电梯里。 华安赶紧问一同搭乘的路人，“刚才怎么回事，怎么一下都黑了？” 路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华安，“你在说什么？” “你没看到吗？刚才外面天彻底黑了。”汗水从华安的额头上留下。 路人警惕地看着华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电梯门开了以后，那人赶紧跑开了。 华安跟着下了电梯。 看来不只是司凌娜，自己的状况也比之前更加糟糕。 华安加快脚步小跑了起来，现在不是悠哉享受生活的时候。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回归 华安来到社安局总部门口，警卫一如既往地问他来做什么，他率下一句找高邻后直奔他的办公室。 他急促地敲门以后没等高邻答应就推门而入。 高邻坐在办公室里，他看到华安不请自来并没有生气，“怎么了？一大早这么着急？” 华安说：“我和司凌娜的状态又恶化了。” “到什么地步了？去宁宁那里检查过吗？” “还没有，不过我今天坐转运电梯的时候，外面的天空突然全黑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一样。” “你是说天空被某种东西遮住了？这么夸张？” “嗯，但只有我能看到。司凌娜也是，她从法雅回来以后，就一直做噩梦。梦里她的父母被她的火焰烧死。昨天的情况更加恶劣。杰奎琳的异能导致她无法从噩梦中逃离，所以她被困在那里长达一个小时。” 高邻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情况的确很糟糕。” “工厂的信息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高邻说：“我已经交代下去，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高局长，我真得没法这么干等着。”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不着急吗？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连续一年没有休息了，每天我都忙得精疲力尽，但请你相信我，我把这件事交给值得信赖的手下，我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不找到不能睡觉。他们都是非常专业的情报专家，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高局长，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我是真的想出一份力...” 高邻打断他的话，“抱歉，我不能让你加入，我没有合适的理由给你开通查阅历史卷宗的权利。只有现任社安局局长才有资格做这件事，就连那些协助调查的人，也是破例才给了他们权限。” 华安有些着急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条条框框！” 高邻叹了口气，“抱歉，我有我的考虑。老武说城环区可能有新政府秘密警察混了进来，说不定就潜伏在社安局里。如果我给你一个外人开通如此机密的权限，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 “秘密警察？” 高邻说：“你们多加小心，放心回去等我消息，有进展第一时间通知你。” 华安不情愿地离开。 高邻在他身后说：“你救过我的命，请你相信我。” 从社安局总部离开后，华安很烦躁。 他盯着街道上的行人，这个人支持新政府吗？这个是不是秘密警察呢？ 他不怀好意地瞪着每个从他眼前经过的人。 有的人躲闪他的目光，有的人无视他，华安觉得每个人都很可疑。 烦死了，简直烦透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他来到自己的酒馆前面。 好久没回去了，他打开酒馆大门，驻店的伙计还没来。 他来到吧台给自己接了杯啤酒，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这啤酒是东临市城郊酒厂自己酿造的便宜货，但冰镇的啤酒下肚后的感觉还是很畅快，加上华安没吃早饭，饥饿感被啤酒冲淡了不少，因此这杯酒比平时更加美味。 他带着几分醉意回到司凌娜家。 杰奎琳已经到了，她正在做上课前的准备。 华安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让杰奎琳停止今天课程之后的催眠训练，“等今天上完课，先不用练习催眠了，可以吗？” 杰奎琳诧异地问华安，“哎？为什么？我昨天才找到感觉，不坚持练习可不行。” 看来司凌娜和李汐还没有把实情告诉她。 华安说：“我们有一位朋友，他的状态也不太好，意志特别消沉，也许你可以在他身上试试别的能力，如何？” “今天换一个训练方向的意思是吗？那倒是可以，”杰奎琳愉快地接受了华安的提议。 司凌娜并没有表现出感激，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对华安擅自干预自己的事表现出厌烦，她只是冷漠地坐着。这让华安感觉更加不安。 华安通过思想信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辛娅，他希望中午左右在酒馆和林田哉见一面，然后让杰奎琳对他使用音乐异能治疗。 辛娅同意了，为了保险起见，蕾拉会使用隐形异能带他过来。 华安没等课程结束就出门了，他去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希望借由美食、美酒还有音乐让林田哉振作起来。 如果他们要去亚空间，这人是不可或缺的宝贵战力，决不能让他的一身本事白白浪费。 到了约定时间，林田哉、辛娅还有蕾拉悄悄来到华安的酒馆。 华安和杰奎琳已经在这里等候他们了。 当林田哉三人突然出现的时候，杰奎琳吓了一跳，她慌忙地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开始为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道歉。 华安说：“没关系，我第一次见也被吓了一跳。” 杰奎琳向他们做自我介绍，林田哉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那个颓废的模样。 “这里有吃的和喝的，你们自便，”华安把买来的东西拿出来。 华安把林田哉的情况简单向杰奎琳说了一遍，她很认真地听着。 华安说：“总之情况就是这样，这家伙在那次战斗过后就成了现在这样，完全不修边幅，身上也臭烘烘的，你想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吧。” “我试试，我感觉这要比催眠更容易一些，”杰奎琳拿出大提琴，“我知道很多振奋人心的曲子。” 她摆好姿势开始演奏，一曲结束，华安觉得内心汹涌澎湃，他转头看向林田哉，他终于不再是那副痴呆颓废的表情，而是眉头紧锁，眼眶里闪烁着泪光。 林田哉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握紧双手，竭力掩饰自己的窘迫。 杰奎琳松了口气，林田哉很快平复了情绪。 辛娅通过思想声和华安说：‘林田哉的情绪和思想产生了明显变化，杰奎琳的音乐疗愈生效了。’ ‘太好了。’ ‘但这样还不够，距离他恢复原状还差得很远。’ ‘你检测到林田哉的思想了对吧，他在想些什么。’ ‘内疚与痛苦，与之前的麻木绝望相比，这样更像是正常人类的反应。’ 杰奎琳说：“林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林田哉看着杰奎琳，他终于开口说话：“谢谢你，杰奎琳女士，谢谢你让我重获新生。” 杰奎琳面露她标志性天使般的笑容，华安感到整个酒馆都因她的存在蓬荜生辉。 “我很高兴你感觉好一点。” 林田哉说：“我想以后多听一听你的音乐，可以吗？” 听到林田哉这样说，杰奎琳显得格外高兴，“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对我的认可。听你的口音，你不像本地人？” 林田哉说：“对，我来自六合联邦。”说完他的神色再次黯淡下来，这是他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华安和辛娅得出一个结论，杰奎琳的因能对林田哉是有正面影响的，可以明显改变他的状态，但持续时间很短，他们决定明天继续尝试。 第二天，林田哉、辛娅和蕾拉再次来到酒馆，他今天像变了个人一样，他把胡子刮干净，头发也剪短了，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华安说：“哟，终于换上干净衣服了。” 林田哉腼腆地笑了一下，“抱歉。”他话不多，但状态与之前截然不同。 杰奎琳开始演奏音乐，今天她换了一种乐器，听她介绍这是一种叫做鲁特琴的古老乐器，是现代吉他的前身。 杰奎琳熟练地用右手拨弄琴弦，左手飞快地变换指法，音符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发出，即便作为音乐外行的华安也知道，眼前的人无疑是一位演奏天才，即便她不使用异能，她的演奏也是空前绝后。 今天杰奎琳的演奏长达20分钟，华安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势不可挡，即便是亚空间的神明本体也无所畏惧。他小声嘟囔着，“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吗？” 林田哉也不例外，他的眼神变得自行坚定，他站起身，然后深深地向杰奎琳鞠躬，“杰奎琳女士，非常感谢，您的演奏让在下获得了新生。” 辛娅说：“是我们熟悉的林田哉，他回来了。” 林田哉说：“是的，在下回来了，给各位添麻烦了。之前没想明白的事情，在杰奎琳女士的音乐中，在下总算弄清楚了。” 华安说：“想明白就行。” 林田哉说：“其实不是在下想明白了，而是我的同胞们，终于不再诅咒和怨恨我。从法雅回来以后，在下能听见每个遇难的人的声音。在下每天都要面对死去同胞的责难，为何只有我自己活了下来。” 辛娅说：“你这个情况和他俩一样，你的灵魂被侵蚀了，你听到的那些声音是亚空间生物对你产生的干扰。” “不，在下确信是他们的亡魂，在下势必替他们报仇，只有这样他们的亡魂才能得到永远的安息。” 华安说：“好好好，无论你怎么解释，恢复正常了就行。” 他们临走前，辛娅通过思想声告诉华安，‘你们运气真好，我一直监测杰奎琳的思想，她是我遇见的最纯净天真的人，我们可以信赖她。’ 第二百三十五章 找到线索 回到司凌娜家后，华安和李汐说：“辛娅说杰奎琳是最纯粹的人，辛娅说她的心里只有音乐，为了音乐她可以牺牲一切。” 李汐说：“那如果把我们和音乐放在天平上，她会选择音乐吧。” “呃，你这么说的话，应该有可能吧，最好不好发生这样的情况。” “林田哉好些了？” “是的，”华安说：“可他刚好，娜娜又抑郁，真是没完没了。” “你自己的情况呢？” “跟他俩相比，我还好。” “娜娜的状态一天比一天糟，我感觉她对生存的渴望越来越小。”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上完课后，我在药柜前发现她拿着安眠药发呆。我问她在做什么，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愣在原地。” 华安说：“要不下次把林田哉约到家里，让杰奎琳使用音乐异能让娜娜放松些？” 李汐摇摇头，“别了吧，娜娜很讨厌陌生人去她家。” 就在华安和李汐讨论如何让司凌娜振作起来的时候，辛娅通过全域思想沟通连接了他们的大脑，‘找到旧时代的工厂线索了。你们晚上收拾好行李，明天早上出发。’ ‘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还以为要很久呢。’ ‘高邻和他的团队熬了三个通宵，那些人都快累死了，他们刚刚确认了工厂的位置，距离这里不算远。’ ‘在哪里？’ ‘东南方向，泰阳岭，你们去过的。’ 华安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们之前去南亚湾的时候路过泰阳岭。 ‘你们快点准备吧，’辛娅断开了连接。 华安对李汐说：“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旅行了。” 李汐把手指放到华安嘴上，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 华安拉过她的胳膊把她抱在怀中，“你要和我们一起来吗？” “那当然，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华安开始收拾行李，他发现很多东西都没有，比如睡袋，压缩食品，便携滤水器等等，他得去一趟大市集。 华安来到市集，他在这里用重金购买了最好的装备和物资，听辛娅的意思，这次他们从泰阳岭的工厂回来以后，就要准备去北宁城了。 宁宁那边基本搞定了开启亚空间通道的方法，一旦他们顺利拿到防护服，就可以正式开启亚空间之旅。 因此华安愿意花足够多的钱来置办装备。如果不能成功，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使用这些东西了，所以他没必要节省预算。 “老板，有没有应急食品？”华安走到一家商店，这家店专门销售各种罐装和应急食物，还有一些户外生存用的装备。 最近这种店新增了不少，而且生意都很好。 店主说：“当然，进来看看，我们这东西很全。” 华安走进店里，然后小声对店主说：“有没有那种，特供的商品，你懂我意思吧。” 老板看了华安一眼，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说：“东西都在货架上。” 华安说：“我不是社安局派来检查的，我知道你们这种店里有不让售卖的违禁品，有从新政府那边流通过来的东西，也有从死人手里拿到的。我不在乎货源是哪里，我需要最好的。” 他又找补了一句，“我不还价。” 老板听到华安这么讲，他才打开隐藏在地板华安一看，这里面的货品上有很多都打了社安局的标记。 老板小声说道：“里面都是监管廷特供的，监管廷你晓得吧，社安局里最牛的组织。听说他们在法雅输得很惨，这些原本是从各地要运到法雅的，那边出事以后，我们就自己留下来了。再寄过去也是给新政府送嫁衣，他们未必会付账。” 华安拿起一个小包，“我能打开看看么？” “可以，不过打开以后你得买下才行，开封了我就没法卖给别人了。” 华安撕开纸质包装，监管廷好奢侈，居然在这种包装上面用纸。 这是一份巧克力，里面特别添加了可以增加异能恢复的药材，是异能者特供的高档补给品。 店主说：“这东西他们用来当零食消遣，一条成本大约在700信用点，很奢侈的。最为能量补给没有比这东西更好的了。” 华安手上这一小包有21条巧克力，全是一种口味的，他又拆开一盒，是另一种口味的能量巧克力。 “喂喂，你拆这么多，确定都要吗？” “当然。” “你都没问我价格。” “不是700么？” “那是成本，我总不能不赚钱吧。” “最后再算吧，我还需要作为主食的食物。” “那你看看这个，”他从货架最显眼的位置拿出一个塑料包装的袋子，“主食其实都差不多，看你的目的是节省重量还是营养口味均衡。” “有没有兼顾的方案？” “当然有，就是很贵，”说完他抬出另一个木头箱子，“这些来自六合联邦，保质期还有很久，无论是口感还是重量都是极品。” “六合联邦的货物你们都能搞到啊，真厉害。” 店主笑了笑，“这些是从死人手里找到的。” “怎么说？” “他们在南亚湾的船不是让人给炸了吗？有好多东西飘到岸上，我有合伙人专门收集这些东西，我来负责销售渠道。” “听起来是门不错的买卖，”华安在手里掂量着，他在心里核算着这趟旅行的时间和人数。 李汐、林田哉、他自己，司凌娜不知道愿不愿意去。 宁宁说她本人最好到场，防护服的制作需要非常精确的尺寸测量。 把她算上吧，还有作为保镖的玛特，一共5人。 如果不搭乘浮空车，往返需要5天，找工厂需要1-2天，也可能更久，防护服实际制作用不了太长时间，2天足够。再加上如果发生意外情况，可能会耽误2、3天，总共按照14天，也就是2周的时间来准备物资应该足够了。 华安暴力拆开封装好的板条箱，里面整齐得排列着四四方方的铁皮小罐子。 “喂！你干什么！”老板大声制止。 “我确认下货品。” “这一箱要5万信用点！很贵的。” 华安笑了笑，“按照现在的兑换比例，1个生物电池合15000信用点对不对？” 老板没好气地说：“没错。” 华安从背包里拿出5个生物电池，这是他今天刚从银行里兑换出来的，里面的纳米电磁虫含量非常高。 蓝色荧光照映在老板脸上，他的表情放松不少。 “足够了吧，”华安说道。 “够了够了，这一箱你都要吗？” “是的，够5个人吃2周的吗？” “2周可能不太够，除非你们非常节省。” 华安说：“那再搭配点别的。” “要同样级别的？” “没错。” 老板利落地拆开第三个木箱，这里面的商品文字都是华安不认识的。 老板拆开塑料外包装，里面是紧凑的压缩饼干。 华安问道：“这东西也是高级货？” “没错，别看它长得普通，口味很不错，里面添加了肉干和坚果，是法雅城流出来的商品。” “看起来很轻便的样子，我也要一些。” 店主热情地把华安要的商品转进黑色口袋，“还需要什么？” “水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啊？” “对，要出去一趟。” 店主说：“干净的水源的确是个问题，你们不是去有城镇和聚落的地方吧，那最好带上一个可以使用水的异能者。” “我们定好人数了，没有这样的异能者。” “这样啊，那我推荐你用异能存储器。” 华安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异能存储器？那是什么玩意儿？” 店主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东西是新政府那边弄来的，可以短暂地储存别人的异能。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技术，反正是方便的道具。” 华安来了兴致，“拿来我看看。” 店主在小储藏间里一阵翻找，然后取出异能存储器，“就是这个。” 华安看着店主手里的东西，他的肠胃一阵翻搅，他自诩见管了各种恶心猎奇的场面，但眼前的东西还是让他很难受。 店主笑了笑，“别看它长得很奇怪，可方便了！你把这个东西套在手上，它会自动识别，你要不要试试？” 那个名为异能存储器的东西很像一条蛇，它的末端是一团肉瘤一样的东西，从某些角度上看很像不发光的生物电池。 “你试试感受一下，别害怕，”老板说着把肉馕按在华安的手上，那东西在接触到华安的皮肤后像是突然有了生命，粗壮的尾巴卷在华安的小臂上，末端的肉馕裹住华安的手。 他的右手完全被肉馕裹住，轻微的刺痛伴随着吮吸感传来，华安克制住想甩开这东西的冲动，“它这是在做什么？” 店主说：“它在分析和提取你身体里的异能类别。” 吮吸很快停止了，它完成了分析。 “接下来按动这里，”店主指着肉馕上的一个凸起说道，“你自己来操作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准备启程 华安按照店主的说明按下肉馕上的凸起。 店主说：“很好，接下来请你尝试发动异能，注意别太用力，释放一点点就行。” 肉馕再次开始蠕动，刺痛感袭来。 这次的刺痛感比上次更明显，吮吸的力度也比之前更强烈，紧紧缠绕着华安小臂的尾巴也跟着肉馕一起有幅度地蠕动。 华安尝试强化右手的皮肤，整个异能存储器开始冒出很浅的蓝色光芒，如果不仔细看，这东西长得很像一个大号生物电池。 “颜色越深储存的越满，”店主说，“你可以适当增加一下异能的释放。” 华安照着做了，他尝试让被包裹住的肌肉和骨骼也得到强化。 肉馕上的蓝光稍微深了一点。 店主说：“感受到了吧，差不多可以关掉了。” 华安停止使用异能，“要怎么关。” “把那个凸起按进去。” 华安犹豫着，“不会按坏吧。” “放心吧，不会。” 华安按下那个凸起。 “使点劲，没事。” 华安的手指发力，随着噗嗤一声，那个凸起被按进肉馕里面。 刺痛感逐渐消失，紧密的包裹感也消退，缠绕在华安手臂上的尾巴松懈下来。 华安把那东西从右手上拿掉，原本的凸起弹回最初的状态。 店主拿过异能存储器，“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华安甩了甩手，他右手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粘液，“是挺神奇的，就是有点恶心。这样我的异能就被储存起来了？” “没错，你可以把这东西放在其他人身上，那个人就会使用你的异能了。” “普通人也行？” “那当然不行，如果你把这东西给非异能者使用，那人有可能直接变异，或者他的身体受不了这些异能而导致死亡。总之只能给异能者使用。” 华安说：“那我要如何确认别的异能者可以使用储存在里面的异能呢？万一我买回去不好用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我这家店在这里营业好久了，你放心吧。” “行，如果有问题我再来找你，别忘了，我可是从你这里买了好多违禁品呢，”华安嬉皮笑脸地说着，话语里却充满威胁。 老板满脸堆笑地说：“放心小兄弟，干我们这一行信誉是非常重要的。” “那水的问题姑且算是解决了，我只要找到一位可以使用水的异能者就行。” “没错，不过这东西的储存有限，如果存了太多的异能，可能会导致过载而爆炸。此外不能和别的异能，也就是说在用完全部储存的异能之前，不可以充入新的异能。这点请牢记在心。” “我明白了。” 华安付了钱，这些东西总共用掉了他16枚生物电池，其中那个恶心的异能存储器占了大头。 他又去了其他的店铺，购买了质量上乘的轻薄型睡袋，然后去特许经营区，购买了近战使用的刀具以及武器，这是给李汐和暂时不能使用异能的司凌娜准备的。 不用说，这些武器也是经过专业工匠在高级品的基础上改良过的，采购这些东西又花了一大笔钱。 虽然华安知道这是最后的旅行，但花掉大部分积蓄还是让他很心疼，毕竟这都是他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采购完所有装备，他身上的背包装得鼓鼓囊囊，这个背包也是专门为旅行采购的，上面又很多个口袋，还有可以栓挂东西的挂钩。 他手上领着两个巨大的箱子，里面装着足够5个人生活半个月的食物与物资。 他先是把这些东西搬到司凌娜的家，然后出发去城环区中层。 他还有两件事没有做完。 第一件事是把酒馆的所有权变更成李汐的，如果他回不来，或者灵魂被吞噬死掉了，这会是他留给李汐唯一的财产。 华安赶在城市管理局下班前完成了所有权转移。 第二件事是找到可以使用水异能的人，他在8层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这种异能者。 华安开出重金采集了那个人的异能，然后威逼利诱得到了他的住址。 华安威胁他忘记今天的事，如果走漏风声一定会用嘴残忍的方式虐杀他。 为此华安特意向他展示了手臂变形的状态，幸亏这人是个低级别异能者，他被华安吓坏了，他保证自己不会向任何人说出今天的事。 华安拿着采集满的异能储存器回到司凌娜家。 到了傍晚，厨师如约而至，司凌娜让他把所有的食材都用了，厨师没有多问照做。 即便如此，还是剩下很多原材料。 饭桌上，司凌娜说：“多余的食物你们分着拿走吧。” 杰奎琳被邀请来一同吃晚饭，她问司凌娜：“咦？你们不吃了吗？还剩下很多东西呢。” 华安说：“我们要出一趟门，不会很快回来，所以用不到了。” 杰奎琳放下餐具，“你们还好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对不起我这么问可能很冒昧，但如果我可以帮忙，请告诉我。” 为了不让杰奎琳瞎操心，华安不准备告诉她实际情况，“确实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我们去处理，但问题不大，不用担心。” “虽然你这么说，可你们的神色很凝重，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助吗？”杰奎琳再次发问，“我只会演奏音乐，可能帮不上大忙，但我现在可以熟练使用异能，多少能帮你们分担一点压力吧。” 华安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而且这次旅行并不安全，我们很可能会和敌人发生战斗。” “是新政府和解放者吗？我不怕他们！” 这还是华安第一次见到杰奎琳表现出愤怒。 华安说：“是的，我们要去一个地方，那里不安全，有可能敌人已经知道我们要去那边了，所以我不能冒险让你同行。” 杰奎琳还想说什么，司凌娜对她说：“就这样吧，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你帮不上忙的。” 杰奎琳的眼神暗淡下来，她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食物。 华安看她这样子有些同情，于是说：“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去找社安局局长高邻吧。前提是要服从他的指挥。” 听到华安的提议，杰奎琳又变得有精神了，“好，那我明天就去找他！” 吃完晚饭后，厨师与杰奎琳和华安他们告别。杰奎琳对司凌娜说：“祝你们旅途平安，回来以后再一起练琴。” 司凌娜点点头，她目送厨师和杰奎琳离去。 三人回到客厅，华安把今天购买的物资和装备全都拿出来。 “这两个背包里是大部分食物和补给品，”华安指着两个长方形深棕色的背包说道，“我和玛特一人背一个。” 他继续说：“这两个小一点的背包里是能量补剂、零食和医疗用品，重量应该还行，你们两人负责拿好。” 司凌娜拎起小背包。 “战术匕首和手枪你们也随身带好，”华安把插在腰带上的匕首和手枪拿给李汐和司凌娜。 李汐说：“这把猎枪是给我的吗？” 华安说：“是的，专门为你挑选的，这是把轻型猎枪，配有辅助索敌系统和隐蔽式光学瞄准镜，可以防止敌人的电磁干扰，隐蔽性非常高，你的枪法很准，就交给你了。” 李汐拿起改装过的猎枪，这把枪很轻，她使用起来毫不费力。 华安说：“因为很轻，所以没有抵消后坐力的配置，开火时小心点。这是它的子弹，一共120发，你自己携带30发，剩下的放我身上。” “好的。” “最后这个小背包非常重要，”华安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包，“里面是异能储存器、一次性思想连接发信器和信号标记。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不要用。信号标记可以让宁宁知道我们的坐标，她会及时传送过来把我们带走，思想连接器可以让我们和辛娅完成一次1分钟左右的思想对话。这个背包就交给李汐吧。” 华安分配完物资，李汐和司凌娜再次确认所有的装备，他们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洗完澡后，华安早早躺下，李汐和司凌娜已经回屋休息了。 他躺在床上，明早6点要在1层骑上高邻准备好的仿生马，他本人也会来送行。 明天要早起，华安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今天一直在外面奔波，身体已经很疲劳了，但精神却异常活跃。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顺利找到那个工厂，把亚空间防护服做好，最后踏踏实实地回到城环区。 回来以后，他们的任务算完成一半了，接下来就要去北宁废墟，他们将在那里开启去往亚空间的通道。 感觉好累。 即便从泰阳岭的工厂取回防护服，他们的灵魂侵蚀标记也无法消除。 不知道我们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 如宁宁所说，整个过程太艰难了。 完全容不得一点差错，他们必须100%完美地完成任务，这样才有生还可能。 华安思考着之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随着睡意袭来，他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上路 华安睡得很浅，他没等闹钟响就醒了。 醒来后周围还是黑的，他确认自己睁开了眼睛，但什么也看不见。 呵，原来是黑影。 华安已经见怪不怪了。 黑影遮蔽了自己的视野。 出现这种情况，只需要等几秒钟黑影就会自己散去。 怎么黑影还在，华安有些着急了。 任务还没开始，就遇到不常见的突发状况，出师不利。 过了大约一分钟，黑影才渐渐地从华安的视野中消散。 他轻声走到李汐和司凌娜的房间门口，两个女生还在睡觉。 华安确认了时间，现在是5点10分，距离他们从家里出发还有点时间。 他来到门口，今天要带的所有装备和物资都在这里，他快速清点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李汐和司凌娜也起来了，她们换好专门配置的紧身服，这是高邻专门从社安局调转过来的高级货，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华安由于异能的种类，所以不需要这种衣服，但他试了一下男款，穿上以后虽然很紧，但并不会限制身体活动，束缚感也恰到好处，就连见惯了好东西的司凌娜也对这件衣服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据高邻说，这件衣服可以防止一般刀具和子弹射击，射线枪的能量也能偏折掉，是一件非常强力的防护装备。目前常见的武器中，只有热熔刀、电击类武器和一小部分高穿透的实体子弹能够射穿。 它的防弹性能良好，但也不能喝敌人硬碰硬，子弹打到身体上还是很疼的，严重一点会造成骨折和内脏受损，所以它不是万能的。 两人在紧身衣外面套上普通的旅行外套和工装长裤，司凌娜平时很少穿这种衣服，她甚至不怎么穿裤装，但为了任务她还是乖乖换上了。 华安把所有重物都背在身上，“准备好了吗？” 两人点头。 “那我们出发吧，”他强化身上的肌肉，让自己可以轻松走起来。 华安和李汐走到屋外，司凌娜锁上大门，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把钥匙藏在门缝 华安三人准时出现在城环区1层。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虽然还是夏天，但早晚的温差已经能让人感觉到些微凉意。 高邻已经在一层等候他们了，华安觉得这个场面像在哪里见过。 “很准时啊你们，”高邻说，“这个给你，省着点喝。”高邻把一个过着轻薄牛皮纸的酒瓶交给华安。 华安接过酒瓶，“这个是？” 高邻说：“是我的私人珍藏，就当给你们践行了。” 他帮了华安他们很多忙，有很多不该他管的也给办了，华安非常感激，“谢谢。我就收下了。” 高邻伸出手，“一路顺风。” 华安握住那只手，“我们会回来的。” 林田哉和玛特也过来了，他们和高邻寒暄了几句。 仿生马已经备妥，他们跨上属于自己的马，正式踏上前往泰阳岭的旅途。 华安和李汐并排走在最前面，中间是司凌娜，林田哉和玛特走在最后。 城环高塔在他们身后逐渐远去，今天天气很好，玛特和林田哉很久没有见到清晨的阳光了。 他们戴着兜帽，阳光虽不能直接照射，但能感觉到温暖光线的照射，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高大健壮的深褐色仿生马轻松地踱步，如果不是任务在身，这肯定是一次放松惬意的旅行。 他们骑了一个小时的马，司凌娜有些累了，她抱怨道：“怎么这么远，为什么不能直接传送过去。” 华安说：“咱们人太多了，宁宁不能一直在那边等我们，而且一去一回传送两次需要很多人作为祭品。” “真麻烦，后悔跟你们出来了。” 华安说：“你还是跟着我们吧，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怕我死掉？”司凌娜冷笑一声，“反正结果都一样。” 华安抬头看看太阳，气温逐渐升高，“要不要休息一下，顺便把早饭解决？” 他们骑马从小路上离开，来到附近的树荫下休息。 华安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5份主食交给其他人。 “哦哦，从外包装的触感就能分辨，这是六合出品的，”林田哉接过食物，他撕开包装袋，“没想到在内陆，还能品尝到家乡的味道。” 华安把包装袋褪下一半，里面是浅棕色肉条一样的块状物，卖给他的老板说这东西的口感堪比高级餐厅里的肉排。 华安咬了一口，确定实还不错，牛肉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虽然不像老板说的那样夸张，但超出华安的想象，也许加热一下再吃会更香。 吃完主食以后，华安拿出装满能量的异能存储器，肉囊和尾巴裹住他的左手，他顿时感觉浑身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入大脑，他感到片刻的恍惚。 华安甩了甩头，异样的感觉很快消失了，他集中精力，一颗水球出现在他右手中。 水球在华安手中不断滚动，"你们要喝水吗？" 李汐看着那颗转动的水球说：“能让它停下来别再转了吗？看着头晕。” 水球停了下来。 “算了，我不想喝这个，”李汐拒绝了。 “啊？为什么，只有这个能携带水啊，这东西可贵了。” 李汐说：“感觉，不太卫生的样子。” 司凌娜说：“就是，谁要喝你变出来的水。” 华安很受伤，他费劲心思想到用这个办法携带水源，两个女生并不买单。 玛特说：“这样看起来，确实不太想喝。” 说完他拿出一个金属小盒子，“我有吸水凝珠，吃下一颗你的皮肤会从空气中吸收水分，基本可以解决水的问题。”他把吸水凝珠给大家发下去。 华安看了看自己左手的异能存储器，显得很滑稽。他对玛特说：“早知道你有这么方便的东西，我就不买这玩意儿了。” 玛特说：“你这个东西还是很关键的，不能只用吸水凝珠补充水分，一定要实际喝水才行，否则身体无法代谢掉凝珠的残留成分。所以你这个东西能派上用场。” 其他人只好拿出杯子从华安手中的水球里舀起水喝。 华安取消手上的异能储存器，水球失去形状哗啦一下全撒在地上。 他们休整片刻准备启程时，林田哉把所有的废弃包装聚集在一起，然后使用异能把它们全部粉碎。碎末随着风飘散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田哉说：“不留痕迹，以防万一。” 华安说：“但我刚才用了异能。” “只是防止普通人追踪过，我们上路吧。” 他们重新骑上马回到小路上。 仿生马的系统里提前设置好了路线，为了避免不必要盘查和麻烦，他们避开了大路和主要交通干道，选则没有人经过、已经几乎不再使用的小路。 走小路在距离上会远一些，但路上树荫很多，走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一路上很安静，不过华安还是强化了视力与听觉，以便早点发现陌生人。 不远处的确有一队人马朝着华安他们走来，数量不太好估计，距离太远了，不过华安可以肯定对方的人数比他们多。 出发前武震特意嘱咐了交战规则：见到尽量隐蔽行踪，除非确保能一击击杀，否则不要引起冲突，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成功制作防护服，不是去扫荡解放者。 华安说：“前面有一队人，正在朝我们移动。”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来者只是普通人。 两队人越来越近，对方也发现了华安他们。 从人员配置和穿着服装来看，他们看上去是从东边其他聚落过来的，其中有人肩背明显的武器。 这些人同样骑着仿生马，对方与华安等人即将接触，他们放慢了速度。 “喂！对面的，”对方有人喊道：“你们是从法雅来的吗？” 华安大声回应：“没错！” 喊话的人从仿生马上下来，“那边没有加入新政府吧？” 华安说：“我不太清楚，好像没有。”他骑着马经过这一队人，离近了他才发现，这些人面容憔悴，脸上和衣服上都有不少污渍，像是刚从什么地方逃难跑来的。 有女人、小孩和伤者，不像是支持新政府的样子，和解放者更是沾不上边。 “好的，谢谢你，”那人还在华安身后和他道谢。 华安本想停下来仔细问问，但为了不节外生枝他没有回头尽快离去。 那些人走后，华安稍微松了口气，如果真的遇到敌人，他得同时保护李汐和司凌娜两人。 他们继续赶路，到了下午，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 一行人沿着河流走着，太阳快落山了，夏末的炎热很快褪去，由于靠近河水，气温比城市里低不少。 华安感到有些凉意，拉上衣服拉链，穿着紧身战斗服的李汐和司凌娜则不太受温差的影响，他们的衣服可以弥补这点温度差。 这里视野相对开阔，周围也有可以隐蔽的树林，华安决定让队伍在此休息直到天亮。 他让仿生马停下，“我们今天在这里过夜，明天4点启程。” 第二百三十八章 错误判断 林田哉问：“四点就出发？这么早吗？” 华安说：“必须早点出发，四点天刚亮，很适合赶路。明天要走的路线不会像今天这样有很多树荫，得避开中午炎热的时段。” “原来是这样，在下没有太多在野外过夜旅行的经验，抱歉。” “没事，我一开始也不习惯，”华安说：“我们来决定晚上的站岗顺序吧，两人一班，余下的一人独自站第一班岗。” 李汐说：“我和娜娜站最后一班。” 林田哉说：“那在下和玛特先生负责中间那班。” “好，那我们来吃饭吧。” 他们趁着太阳消失前最后的余晖吃完晚饭。 四周彻底暗了下来，气温也低了许多。 华安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圆柱形的装置，玛特知道这个东西，“你连这个都能搞到手。” 司凌娜问道：“这是什么罕见的东西吗？” 华安说：“这是隐蔽式加热器，不会产生明显的亮光，加热的范围很均匀，是野外生存必备的装备。这可是监管廷那边的特供品。” 玛特说：“你在城环区买到的？” “是的，只要有钱，找对路子，什么都能买到。” 华安展开圆柱体底部的三角支架，他把这东西插在泥土中然后启动装置。 只有很微弱的橙色光芒从圆柱体上的网眼中透出来，距离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 它产生的温度不高，足以应对此刻的低气温。和明火相比，确实隐蔽很多，而且温度适中即便距离很近也不会过于燥热。 其他人选好睡觉的位置，他们铺好睡袋，华安也把自己的睡袋展开。 现在才晚上8点，现在睡觉还太早，华安让自己的视力适应现在的黑暗环境。 李汐和司凌娜在躺着休息，轻型猎枪放在李汐随手可以够到的位置。 周围很安静，只有他们四人的呼吸声、小昆虫和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旁边河水的流动声，这些声音作为白噪音倒是很适合助眠。 今天白天起得太早，华安已经有些困了，他从睡袋上坐起来，走到一棵树下坐着。 如果一直躺在睡袋上肯定会困的，但背靠着树后面的视野有遮挡。 一个人站岗真是无聊，华安抬头看着夜空。 一个黑影从视野下方闪过。 又来了。 华安没有理会那个黑影。 灵魂侵蚀也没什么嘛，只是有些黑影罢了，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 放着不管那黑影自己会消失的。 华安装作不在乎，他看着天上的星星。 黑影还在闪动，在它旁边还有两个影子。 华安这才意识到，那黑影不是幻觉！有人在悄悄朝这边移动！ 他们应该没有发现自己，怎么办，要叫醒其他人吗？ 对方鬼鬼祟祟的，如果是正常旅人，为何要悄悄在暗中行进？他们一定有问题。 华安决定全速冲刺过去打他们个猝手不及，如果他发出响声也能引起其他人注意，总之先阻止他们前进。 华安悄然起身，他快速在黑暗中规定好前进路线，然后以最快速度冲刺过去。 他的速度太快了，对方也没想到能有人在黑暗中如此快速移动，华安的突然出现让他们无比恐慌。 华安猛击第一个人的腹部，坚实的打击感从右手上传来，巨大的冲击力打破了对方的内脏。 那人被华安打飞了出去。 第二人见状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胡乱射击。 华安在心中嘲笑此人遇见突发状况如此慌张，枪法这么烂还敢出来，真是可笑。 他闪到那人身后，精准地朝他后脖子重劈了一下，那人像剪断线的木偶瘫软在地上。 最后一人见同伴全部倒地，他被华安的突然袭击震慑住了，只能发出轻微的啊啊声。 华安走到他面前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拿出手枪朝华安射击，却被华安轻松躲掉。 华安怒火攻心，一击砍掉了那人的脑袋。 玛特和林田哉等人很快赶到现场，他们用手电照向那几个身份不明者。 被华安砍头的是个女子，她的眼睛大睁无比惊恐。 一旁倒地的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人口吐鲜血，玛特过去确认，他已经没了呼吸。 还有一人昏迷不醒。 玛特问华安：“他们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华安在死去女子的身上翻找，他找到一张身份卡。 他借着手电的光亮查看卡片，来自没听过的一个地方。 她身上除了这把手枪再没别的武器。 感觉有点奇怪，华安又在昏迷的人身上搜找，那把枪也是他仅有的武器。 这三人不像是劫掠者，要不然不会赤手空拳三人成行在黑暗中前进。 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们了？ 玛特从第一名死者身上找到他的身份卡片，“这两人是父女。” “是么。” 玛特说：“以及他们不像是掠夺者，更像是普通的流浪者。” 华安也意识到他可能是错杀了无辜者。 他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辩解，“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么黑的晚上悄悄行动，太可疑了。” 玛特说：“那你可以把我喊醒，算了，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剩下的这个人要怎么处置？” 华安说：“我没找到他的身份识别卡片。”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不要管他，”林田哉建议直接离开。 华安说：“那等醒了，会不会找人来报复？我不担心有人来，但我不想暴露我们的行踪。” “那你的意思是，把他也杀了？” “不然呢，留着他活着可能是隐患。” 李汐说：“你已经错杀两人，不要再犯错了。” “你怎么判定他们不是伪装成普通人的杀手？” 林田哉说：“虽然我不赞成华安的做法，但杀掉他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你们这是在滥杀无辜。” 华安生气地说：“谁让他们鬼鬼祟祟的！” 李汐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只是想隐藏自己的行踪？！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买得起这么多豪华先进的野外生存装备吗？他们如果只是逃离新政府的普通人，想借着夜色的掩护逃到安全地方呢？” 华安说：“我当时顾不得那么多。我没办法。” 玛特说：“我们走吧，早点离开现场。” 他带头往营地走，司凌娜还独自留在那里看着大家的东西。 李汐催促他，“快点走吧，别再滥杀无辜了。” 华安压着怒意说道：“什么叫滥杀无辜？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 他只是怕有人伤害他们，他是出于保护同伴的目的而失手杀掉了这两人。自己的做的没有错。 李汐没有再回答他。 他认为李汐错怪了自己，现在又突然对自己表现出刻意的冷漠和无视，华安的怒意被再次激起。 他转回头快步走向晕倒的人。 “你干什么？！”李汐在他身后大喊。 华安没有回头，他强化了肌肉把手放在那人的脖子上。 李汐跑到他身后死死拽住华安，“你住手！他们是无辜的！” “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踪，”华安稍微一用力，李汐被他推倒在地发出啊地一声惊叫。 华安终于冷静下来，他放开手里的人。 他把李汐扶起来，李汐却从他身旁跳开。 “你让我感到害怕，”李汐的话语中是华安从没听见过的戒备和恐惧。 华安意识到自己对李汐做了很过分的事，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不起，我、我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了，你没事吧。” 李汐冷冷地看着他，“走吧。” 华安跟在她身后回到营地。 司凌娜已经等着很着急了，“你们干嘛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么黑的地方。” 华安说：“把东西收好，我们要换个地方？” “我听到刚才有人开枪，是解放者杂碎吗？” “不是。” “那真没劲。” 他们快速收拾好东西，然后骑上仿生马疾驰而去。 他们策马本洗了大约30分钟，华安认为他们已经跑得足够远了。 小路两旁有旧时代废弃的车辆和房屋，他们决定在这里休息。 此时已经凌晨1点，由玛特和林田哉站岗值班。 华安躺在睡袋里，经过刚才这么一通折腾，他睡意全无。 他在脑海中重新复盘自己的行动，他当时在叫醒其余人与独自冲上去对付敌人之间犹豫过。 如果叫醒其他人就好了，自己的行动还是欠缺思考。 但无论如何，自己的目的是好的，他只是想保护同伴，为什么李汐不能理解呢？ 如果是辛娅在的话，她肯定知道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结果直到天亮，华安都没有睡好。 在他们出发前，老武任命华安领导整个小队，大家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们都相信华安。 可出发泰阳岭的第一天，他就做出错误判断，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过错，导致2条无辜生命白白消亡。 华安很懊恼。 如果不是李汐的劝阻，他还会出手杀死第三个人。 华安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我真的能带领大家取到亚空间防护服吗？ 他从睡袋里爬出来，新一天的行程开始了，他没时间浪费。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中转抵达 华安强打精神，他给大家分发早餐。 他本来很担心司凌娜问昨天的事，可他的担心落空了。大家像商量好了一样，对华安的错误判断闭口不谈。 李汐跟在他后面给其他人发放神经辅助药物，可以让他们在白天打起精神，因为接下来要长距离高速策马狂奔。整个过程非常枯燥，而且需要精力集中以免从马背上掉下来。 她要药片放在华安手里，华安想和她说点什么缓和关系，可李汐故意躲避他的视线。 算了，今天有的是时间。 华安强迫自己不再思考这件事。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全速前进，大约11点多会抵达中转休息的地方，等太阳快落山了抵达废弃的泰阳镇，”他和其他人同步今天的行程安排。 说是镇子，其实顶多算是个休息站。华安之前和张望在这里落脚过。 不到一年时间这个小镇就荒废了，原因显而易见：没人会去已经成为废墟的南亚湾，自然不会有人特意来这个位于南亚湾通往内陆交通要道上的补给小镇了。 过往的经历浮出水面，那时的华安虽不像现在这样可以自如得变换身体，也没什么钱，李汐的面部肿瘤还在每日恶化，但他觉得那时的生活无忧无虑，每天都很开心。 那时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李汐幸福，因此他要想尽办法治好她脸上的疾病。可疾病得到治愈，他的生活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他与李汐的关系也变得不像从前那样亲密。 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以后，经常会有矛盾，虽然两人不怎么吵架，但华安能明显地感觉到，有时他与李汐的关系没那么紧密。 华安越想越烦躁，他开始专心骑马。 到了中午，华安一行终于抵达中转休息的地方，那是一座大型农场，他们原本为附近的肉制品加工厂供应动物原材料，现在新政府上台，大家都急于站队，这座农场因此走向没落。 不过华安听高邻说，他们有意和新政府达成协议，新政府愿意专门从这里采购物资，所以这里还在苟延残喘地运营着。 他们的生意不好，因此需要很多副业来支撑维持，中转站便是其中一项为了生存而设立的新业务。 华安他们骑马来到农场门口，守卫警惕地询问他们来做什么。 华安说他们路过这里，想休息一下，顺便让仿生马休整休整，他们下午会继续上路。 守卫追问：“你们从哪里来？” 华安说：“东临市。” “我知道这个城市，那座城市没有加入新政府联盟。” 华安装傻试图蒙混过去，“啊，这我不清楚，这有关系吗？” 守卫带着面罩，华安看不出这人的表情，他过了会才开口，“你们进去以后，别乱讲话。” 他们被放行了。 进入农场以后，仿生马被专门的人牵走，华安有点不太放心，他怕他们调取马匹中的数据，华安得提前想好借口才行。 毕竟现在没有人会去泰阳岭那种地方。 一行人来到农场唯一的餐厅，美其名曰为餐厅，实则是几把塑料椅子放在遮阳棚下，桌子也是塑料的。 华安拿过菜单，这里有售卖各种各样的肉排，而且价格不贵，想必是生意不好做。 他们下好单，伙计说需要先付钱，而且只接受生物电池，不接受任何信用点数卡。 华安没有办法只好拿出一个生物电池付账。 当伙计拿走以后就消失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他们的食物被端上桌。 虽然就餐环境十分简陋，但食物做得确实不错。 华安的牛排鲜嫩多汁，大块的结晶盐洒在烤土豆块上，他尝了一口，味道完全不输法雅的高档餐厅。 他们吃完饭后，又点了饮料。 华安找到伙计，“这顿饭应该没这么贵吧，请问我们的找零呢？” 伙计说：“抱歉，我们不设找零。” “啊，那怎么行，你们是黑店吗？” 伙计拿出菜单，菜单背面有一行极小的字写着本店仅接受生物电池，不设找零。 伙计说：“看清了吗？”他瘦瘦小小的，身高只到华安的胸口，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华安。 华安说：“你们这是黑店啊，这不行。” 华安其实不在乎这点找零，他只是有一股邪火没处撒。 他和伙计的争吵引来其他人，当然还有农场的警卫，“你们嚷嚷什么呢？” 华安说：“你们这是黑店。” 玛特在华安耳边小声说：“算了，别跟他们产生冲突。” 这时有个人匆忙跑来，那人是之前牵走仿生马的男子，他也对警卫小声说着什么。 华安强化听觉，他听那人说：“这些人要去泰阳岭，他们不像是一般的旅行者。” 那人说完以后溜走了。 警卫把手按在腰间的动力锤上，“你们要去泰阳岭？” 果然如华安所料，他们偷偷调取了仿生马里的线路数据。 警卫说：“你们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华安说：“我们不是去泰阳岭，我们要去南亚湾，上面的路线数据是错的。” “是么，”警卫抽出动力锤，“那你怎么解释，这些马是来自社安局的？” 他手握动力锤，面对华安和身材高大魁梧的玛特没有丝毫的畏惧。 华安的大脑飞速思考，他忽然想起采购物资的时候，那家店的老板说自己从事走私六合联邦遗物的生意。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稍微松了口气，华安走到警卫身边小声说：“其实吧，我们要去南亚湾那边进点货。这种生意上不得台面，所以把地址设定成泰阳岭了，这两个地方不远，我们骑马不会引起注意，路过其他城市也不会加以检查。” 警卫似乎被华安的话迷惑了。 华安乘胜追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新的生物电池偷偷递给警卫，“麻烦你们替我们保密哈。我们也是替社安局做事，东临市现在分成了两派，我们巴不得早点加入新政府联盟呢。但有的领导不这么想，他们这帮人都是老古板。” 警卫彻底被华安蒙骗过去了，他把生物电池塞进口袋，然后收起动力锤，“你们走吧，路上小心点。” 华安他们牵回各自的仿生马，虽然太阳还没完全落下，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们提早出发了。 一行人在日落前抵达泰阳镇外围。 华安得到的情报是这里已经废弃，但实时并非如此。 还好华安长了个心眼，他在距离小镇很远的地方就强化了视觉，他发现有人在小镇里活动。 华安立刻让仿生马停下，“这个小镇好像被占领了？” 玛特说：“和你的情报有出入，你看了什么？” 华安集中精力，他发现了解放者的标志。 “是解放者。”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华安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看来无法从这里进入泰阳岭了。” “还有别的路线？” “我没有看地图，仿生马只给了这一种路线设定。” 玛特从马上下来，“这可麻烦了。能看到他们有多少人吗？” 华安又扫视了一遍，“看不太清，我得离近点才行。” “小心别被发现了，万一他们有异能检测手段，你会被发现的。” “可我们必须得去泰阳岭，现在临时找新路进入，太耽误时间了，”华安说：“我不会被发现的，放心。” 他把所有装备都放在地上，然后压着身子前进。 幸运的是，华安身边都是高高的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他遮挡敌人的视线。 但万一对方有善于侦查的异能者，华安一定会被发现，他只能赌一把。 华安把视觉强化到极限，在他向小镇移动了一些后终于能看清了。 这些解放者很懒散，完全没有戒备的样子，他们端着啤酒杯正在痛快地闲聊着。 一个侍女模样的女人穿着破烂的长裙在给他们倒酒，女人衣不遮体，神情呆滞。 小镇门口不远处堆着几个小鼓包，看来那里是埋葬死人的地方。 华安仔细观察小镇的地形，这里很容易被攻破，这些解放者也不做设防，华安单人就可以干掉那里的所有人。 他已基本摸清泰阳镇的情况，唯独屋里他看不见。 也许有厉害的异能在在屋里，也许没有。无论哪种情况，他们必须要在今晚突袭这里。 华安可不想在他们进入工厂以后还要担心屁股后面的敌人，这些解放者必须杀死。 华安返回原处，“高邻给的情报有误，泰阳镇已经被解放者占领了。我们晚上突袭，杀光他们。” 司凌娜欢呼道：“好耶！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李汐说：“你还在使用压制异能的药物，娜娜你用不了异能的。” “那今天就不吃了，我要大开杀戒！” 李汐强硬地说：“不可以。你想在睡着以后让异能暴走烧死我们吗？” 司凌娜说：“干掉他们以后再吃就行了。” “药物在你体内还有残留，你听我的，别冲动，求求你。” 司凌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真麻烦。” 第二百四十章 夜间突袭 在李汐和其他人的努力劝说下，司凌娜算是暂时被说服了。 但她有个条件，就是如果要进攻，不能再让她自己待在后方，她也要参与行动。 华安基本摸清了泰阳镇的人员分布，这里的驻防人员不到20人，而且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解放者。 他们配备了基本的突击步枪和猎枪，大部分人都是男性，女性解放者只有几个人。 华安对玛特和林田哉说：“如果我们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对方绝对无法及时响应。我从正面进攻，你们俩分别从侧翼攻击，李汐和司凌娜负责疏散小镇居民和后方来的敌人。” 华安本来不想提及镇上有人被挟持作为人质的事，他觉得很麻烦，把这些人救下来对任务没有任何推动，反而会给自己添不少麻烦。 但假如他们在进攻的时候，有人发现小镇上还有无辜居民，他们可能会被这个情况搞得措手不及。 在战斗中有任何犹豫都是致命的，即便敌人是很弱的解放者。 要知道作为强大异能者的林田哉和玛特可以轻松秒杀这些人，华安也可以。 但作为普通人的李汐和无法使用异能的司凌娜，她们面对配备自动步枪的解放者小队还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受伤。 所以华安再三考虑，还是决定提前把小镇居民被挟持了这件事告知所有人，以防现场影响他们的判断。 玛特问华安：“有发现敌方的异能者吗？” “没有看到。” “有携带可以侦测的装备吗？” 华安摇头，“也没有。如果敌人有异能者，就交给林田哉处理吧。他的异能很适合对付不了解情况的敌人。你没问题吧？” 林田哉表示OK。 华安有些担心，这两天他的表现都很正常，那是因为杰奎琳的音乐疗愈起了作用。 但这种治疗只能暂时缓解，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华安担心杰奎琳的异能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失效。所以他才和林田哉确认。 林田哉说：“几点开始行动？” “夜里，等他们都入睡的。” “1点钟？” “再晚一点，凌晨两点开始行动，”华安说：“我们提前在隐蔽的地方休息，等天黑以后准时行动。” 听到要在夜里行动，司凌娜表示很不愿意，“能不能光明正大地从正面打过去，别老在天黑偷袭？” 华安说：“等我们解除了灵魂侵蚀，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好了，我们去那边的树荫下休息吧。” 华安带头牵着仿生马来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他把所有人的仿生马都藏在树林深处。 现在只等天色暗下。 他们5人就这样躲在树林中，简单吃了点食物后就开始轮流睡觉休息。 华安因为昨天没休息好，他是第一个睡着的。直到夜深了其他人才把他叫醒。 玛特说：“醒一醒，现在12点多了。” 华安揉揉眼睛，“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你昨天没休息好吧，清醒一下，一会儿该行动了。” “好，食物和装备就放在这里吧，等搞定那些解放者后再回来取。” 玛特说：“嗯，那我和林田哉先去地点就位。” “好的。我们1点准时行动。” 华安和玛特把所有装备和物资都留在仿生马旁边的树林里，只有那个装着重要道具的黑色小包被华安随身携带。 李汐装了点可能会用到的药品，他们5人已准备就绪。 到了凌晨一点，华安通过强化视觉神经发现林田哉和玛特已经动身了，他和司凌娜还有李汐也开始朝泰阳镇移动。 今夜云层很厚，月光被完全遮挡住。在夜色的掩护下华安三人悄悄摸到小镇边缘。 忽然几声巨响从右边传来，那是林田哉的方向。 他已经和敌人交手。 没过一会，从左边突袭的玛特也遇到了敌人，凌厉的白色电流柱从天而降，解放者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便触电身亡。 更多的驻扎在泰阳镇的解放者被林田哉和玛特弄出来的动静吵醒，其中一人从华安面前的破屋里探头出来，他跌跌撞撞的脚步被门框绊倒，正好摔倒在华安面前。 华安果断把手臂变化成弧刃斩掉了他的头颅。 他冲进屋里，确认里面没有别人后才出来。 华安三人深入泰阳镇，他们很快和玛特还有林田哉回合。 华安说：“咱们在搜查一圈，确保所有解放者都被干掉了。” “你看那里！”李汐指着前方惊呼。 华安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解放者手里握着匕首，刀尖抵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她是华安之前在侦查时发现的侍女。 “别过来！”挟持着人质的解放者吼道，吓得侍女一哆嗦。 李汐举起猎枪瞄准了解放者，“怎么办？” 华安小声对林田哉说：“瞄准他拿刀的手。” 林田哉发动异能，一阵疾风划过，解放者的手被整齐地切断。 他比侍女高了半头，李汐锁定了他的眉心，她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命中了解放者。 鲜血从他脑袋中迸发，被挟持的女子得救了。 但她本人并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获救的事实，她惊恐地看着华安和李汐等人，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李汐往前走了一步说：“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这女孩感觉怪怪的，”华安拉住李汐。 “她吓坏了。” 玛特大声问道：“能站起来吗？”他走近侍女，可怜的女孩盯着玛特。她的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玛特想凑近一点听清她在讲什么。 华安仔细盯着女孩，他注意到女孩一直在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紧紧捂着小腹，手指关节紧绷，她看起来非常痛苦。 这女孩绝对不正常。 但已经晚了。 耀眼的白光伴随着爆鸣声从女孩的位置上发出。 玛特的反应非常迅速，他急忙转身背对女孩倒伏在地。 女孩的身体爆炸了。 华安在爆炸发生的瞬间闪到李汐前面，用身体挡住了她。 爆炸和音波产生的眩晕逐渐消退，他们恢复了意识。 玛特外套里穿着战斗服，他的外套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但他本人没受伤。 林田哉生成了空气屏障，挡住了爆炸。 司凌娜离得远，也没什么大事。 只有华安结结实实挨了一发。 他的后背受到严重灼伤，衣服也破了。 这点伤在华安看来如同瘙痒，他仅用3秒钟就恢复了原样。 他过去查看被炸碎的女孩，巨大的冲击力让尸体彻底变为一地碎肉。 华安在一地血块中找到些许导线和金属残渣。 玛特说：“解放者自制的爆炸物。” “他们把炸药缝在那女孩的肚子里，真歹毒。” 李汐走到华安身边，她检查华安的情况，“你没事吧。” 华安心中泛起一股暖意，“没事。”但李汐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 他知道李汐的关心只是出于对同伴的关心，没有其他意思。 华安的心凉了一半，“算了，她活着也很难生存，反而会是累赘。我们继续赶路吧。” 司凌娜说：“我们要在夜里去泰阳岭？” “对，这里不宜久留。老林，把尸体清理一下。我们去把仿生马牵回来。” 林田哉开始收拾地上的解放者尸体，他把所有尸体和尸块集中在一起，然后用异能在地上开了一个很深的大坑。 尸体全部落入深坑中，泥土被重新填上，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痕迹，除非使用专业的异能侦测仪器。 华安和玛特带着仿生马与物资回来了，他们分配好各自的背包后重新出发。 泰阳镇以东就是泰阳岭，高邻发现的工厂就在进山的入口处，具体坐标已经被设定到仿生马内置的电脑中，他们只需要跟着走就行了。 夜晚的山路虽然不好走，但对于仿生马而已则和平地没什么不同。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坐标的位置。 天还没有亮，华安提议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就开始寻找工厂。 同伴们都有点累了，他们在原地小憩了片刻。 山中的日出似乎比外面来得晚一些，当太阳出来以后，他们开始寻找工厂的痕迹。 华安站在被青草覆盖的小路上，身后是他们来的方向，再往前走是高耸的泰阳岭山脉。 高邻说工厂就在山脚下，很好找。 华安看着眼前的小路，哪里好找，连工业化的影子都看不到。 林田哉说：“要不在下到空中侦查一下，视野高看得远。” “那你去看看。” 林田哉浮在空中，他越升越高，直到成了空中的一个小点。 过了一会儿他回到地面，“前方只有山脉，看不到别的东西。坐标是对的吗？” 华安再次核对坐标，“没错啊，就是这里。真奇怪。” 司凌娜说：“不会是开在地下了吧。” 华安想了想说：“就像泛亚科学城的地下实验室那样？” “对啊，那个实验室不是开在地下三十多层的地方么。”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在地下找找，山体也不要放过，”华安说：“咱们分头行动。”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进入工厂 华安贴着山体仔细寻找，他的双臂变成利刃，劈开挡路碍事的草丛和枝条。 司凌娜跟在李汐后面，她漫不经心地溜达着，一点也没有要帮忙寻找的意思。 玛特和林田哉很认真，特别是林田哉，他干劲十足，和之前颓废的样子截然不同。 “喂，你们看这里！”林田哉喊道。 华安等人聚集过来。 林田哉说：“我随便劈开这些山石和泥土，发现这里的触感有些异样。” 他用异能继续挖掘着山体上的岩石，直到露出一块金属门板。 门板上锈迹斑斑，林田哉继续挖掘，他把整个大门都挖了出来。 “应该就是这里，”华安说：“藏得可真隐蔽啊，居然在山里开设工厂。” 玛特说：“旧时代的智慧，虽然我无法理解。” 林田哉打开工厂大门，尘土和霉味道扑面而来。 华安把仿生马留在山间小路上，这些马可以通过光合作用产生能量，所以无法和华安他们一起进入工厂。 他把马匹的自动巡游功能打开，仿生马在他们进入工厂的这段时间可以在周围自由行动以规避可能得危险。 封闭已久的工厂里可能存在有毒气体，华安戴上过滤面罩，打开夜视功能，他率先进入工厂。 在华安面前的，是一段混凝土楼梯。 楼梯螺旋向下，华安带队顺着向下走，玛特走在队尾为他们殿后。 向下前进了约3分钟后，另一道大门挡住众人的去路。 大门上方旁边刻着一行字：泰阳首业一车间。 华安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传说中已经废弃掉的，在辉煌时代至关重要的高科技制造工厂，就这样轻松简单地被华安他们找到了。 华安在门口摸索一遍，他没发现开关或电箱，门上当然也没有把手。 这扇门约2米高、3米宽。没有门框。 门和墙体之间只有一道极为不起眼的微小缝隙，这还是华安贴着门仔细观察才发现的。 他把手按在门上，他感觉不出这是什么材质。 从外观上看像是混凝土，但没有那么冰冷和坚硬，摸上去像是木头，但颜色不对。 华安从没见过这种材质，“这东西是辉煌时代留下来的吧，摸上去感觉怪怪的。” 玛特说：“高局长有没有说这门要怎么打开？” “他没说这么详细，他只提到需要先想办法启动工厂，然后按照每个人的身体尺寸去制作防护服。” “老林，能想办法打开么？” 林田哉之前总是强调自己姓林田，名哉，林田才是他的姓氏。 但华安和玛特总是乱叫，他已经懒得纠正了。 林田哉说：“在下试一试。” 他对大门发力，整个空间开始震颤，但大门纹丝不动。 震动停止了，林田哉说：“在下感受不到这道门和墙体的结构，在下猜测异能被这道门背后的建筑结构抵消了。” 玛特说：“也许是防震结构。通过大门和墙体之间的缝隙或者预留好一定的空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外力。但老林的异能等级这么高，这门居然还能纹丝不动，确实是怪事。” 华安对着门沉思，难道这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他又仔细查看了一遍，还是找不出任何头绪。 “算了，用最简单的方法吧，”华安脱下破烂的外套，他开始活动筋骨。 玛特问：“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撞开咯，不然呢，”他转身对其他人说：“你们躲远一些。” 其他人躲在楼梯后面。 华安强化了全身的骨骼、肌肉和皮肤，特别是正面肩膀处，他还让脂肪额外增生了许多以抵消撞击产生的冲击力。 他向后退了退，然后全速冲向大门。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华安被弹了出去。 这一下撞得不轻，他肩膀破了哥大口子，有血液渗出来。 但大门只留了一个浅痕。 “这么结实，”华安嘟囔着，他止住血液，再次强化肩膀表皮，然后第二次冲向大门。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华安接连不断地撞击着大门。 沉闷的响声回档在楼梯间里。 华安咒骂着，“真该死！” 他们好不容易肃清了泰阳镇的解放者，找到了工厂，却被这道破门挡住去路。 怎么每件事情都这么麻烦。 华安非常愤怒和恼火。 他盯着眼前的灰色大门，彻底释放了怒意。 华安的人行消失不见，他变身成为苍白的巨大怪物，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摆动。 变身后的华安再次猛冲，这次冲撞力道和速度远胜于他的人类形态。 大门屹立不倒。 华安从地上爬起来，他没有任何犹豫继续向大门发起冲锋！ 在华安不断地冲撞下，大门开始产生裂痕。 华安察觉到这一点，他更加拼命地撞击着，如同嗜血的野兽在追逐受伤的猎物。 经过总计40次左右近乎疯狂的自杀式撞击后，灰色大门被华安苍白的身躯撞开一个大洞。 华安的身体跌跌撞撞地滚入洞内，他发出胜利者的咆哮。 大门被撞开后，整个楼梯间开始剧烈震动。 楼梯和岩石从四处落下，玛特和林田哉掩护着李汐和司凌娜跑入洞里。 楼梯间在他们身后坍塌，洞口被堵住了。 到处都是灰尘，他们唯一的出路被挡住。 其他人还带着过滤面罩，华安把他的放在外面，当他变回人形的时候被呛得不行。 完了，自己的面罩落在外面，虽然他的身体可以再生，可这么多灰尘和浑浊的空气，即便他的再生能力再强大也无济于事。 “给你，快戴上，”李汐递给华安一个面罩。 华安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戴在头上，“总算活过来了。你从哪里捡到的？” 李汐说：“你随随便便仍在地上，丢了怎么办。你刚摘下我就捡起来了。” “哦、哦，谢谢，”华安说。 李汐没说什么。 华安关闭了面罩上的夜视功能，他更相信自己强化过的视觉。 其他人不像华安一样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所以他们必须依赖面罩内置的数字呈像技术。 灰尘稍微少一点了，华安看清了门内的全貌。 前方是一条隧道，隧道向远方延伸看不到尽头。 “走吧，”华安带头沿着隧道前进。 他们没走多远就走到头了。 隧道另一头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室内空间。 华安抬头看去，空间顶部是球形，他们在这个球形的最底部。 前方是一大片厂房，高度大约4层，有个别几栋楼更高一些。 这些厂房互相连接，很像一个小型聚落。 华安指着前方的建筑群说道：“那边就是生产车间吧。” 司凌娜说：“看样子是，不过那边黑漆漆的。” “嗯，我们要先找到制作防护服的原材料，同时想办法启动工厂。” “这么大一片工厂，要怎么启动啊。” 华安说：“应该有控制中心的，我们找一下。” 他挨个房间搜索，很快找到整个工厂的控制间。 “果然，没有反应，”华安按动控制屏上的各种按钮，设备没有任何反应。 “哎呀！”听到李汐的尖叫声，华安赶紧跑到她身旁，“怎么了？” 李汐深吸一口气，“没什么，那里有个，死人。” 控制间拐角处的地板上，有一个坐在地上的骷髅，手里握着一把左轮手枪。 华安捡起骷髅旁边的塑料卡片，“是这里的能源主管。”他在附近仔细寻找，希望能找到类似钥匙之类的东西。 可现场除了灰尘和泥土，华安没有发现其它有用的东西。 面对一排排冷冰冰的屏幕和设备，华安犯了难。 这和暴力拆门不一样，胡乱发火只会把这些陈年设备砸坏。 得想想办法启动工厂。 华安和李汐走出控制间。 “喂！我找到供电区了！”玛特的声音从厂房另一边传来。 华安找到玛特，他站在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前面。 玛特说：“这个牌子上写着，发电间在楼下，要下去看看吗？” “走吧，我跟你下去，老林你和她们俩在上面等我们，”说完华安和玛特走到下一层。 华安说：“如果需要通电才能启动工厂，你的异能够发电么？” “我不确定，我不是擅长拉锯战的风格，我喜欢速战速决。” “爆发型的是吧，我明白了。” “但如果需要长时间高能量发电，在借助异能强化剂的前提下可以试试。” “哈哈，那东西管够。” 他们来到发电间，这里的构造很复杂。 四周有很多华安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设备和显示屏。 玛特说：“我猜前面那个东西就是发电核心。” 在透明栅格网后面，有一个倒在地上的长条管子，管子两端连接着墙壁，上面还有很多铁皮补丁和插入栓。 华安说：“明明是辉煌时代最先进的工厂，怎么这东西看着破破烂烂的。” 玛特说：“上面的铁皮和插入栓看起来很新，他们应该在抢修这台设备吧。” “哦，”华安环顾四周，他走近透明栅格网，忽然停下脚步，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这里的脚感，有点不一样。” 第二百四十二章 祭祀场 华安凝视着脚下的地板，“这 玛特说：“ “不确定，我想办法把它打开。” 华安的双手变成重锤，他猛烈地捶打空心地面，地板被砸了洞。 他继续扩大洞口，直到身体能探进去，“ 华安捡起一块碎石丢入洞口，碎石很快接触到地面传来响声。 为了保险起见，他朝更远的方向丢了一块，同样传来响声。 玛特说：“小心点。” 华安从洞口钻了进去。 于头顶碰到上层地板。 发电间里为什么要弄这样一个逼仄的密室，而且没有铺设地板。 他脚下是裸露的岩石和泥土。 华安转过身，眼前赫然出现一张人脸。 他哆嗦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地方能有人。 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原来只是个雕像。 玛特应该是听到了华安的小声咒骂，他对着洞口问道：“发现什么了？” “里面有个雕像，吓了我一跳，已经没事了。” 华安仔细观察着雕像，他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人物，也看不出性别。应该是旧时代的人们供奉的神明吧。 想到这里华安觉得很可笑，旧时代人们想象中的神明，竟然在未来伙同人类毁灭了这个世界。如果他们知道这个事实，还会再供奉这些神吗？ 华安轻蔑地摆弄着雕像，雕像在他手中变得粉碎。 怎么碰一下就碎了，他没用力啊？ 随着雕像的崩解，灰尘和粉末在空中乱舞。 华安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大部分灰尘都在无序飞舞，只有一小部分粉尘笔直地向上升高。这些上升的粉尘更加耀眼，很像华安被献祭时的场景。 华安不自主地用手碰了碰那些正在上升的灰尘，它们忽然改变运动轨迹，像是被华安的手指引导一样缠绕在他手指上，然后迅速消失了。 华安已经自己看错了，他又甩了甩手指，可周围只剩那些无序的灰尘。 “搞什么鬼，莫名其妙，”华安小声嘟囔着。 “我不是鬼。”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是华安今天被吓到的第二次。 他猛然回头，身体已经摆好战斗姿态。 究竟是什么时候接近我的，他绕过了玛特，还是说这 华安大喊：“玛特，有情况！” 玛特从洞口探出脑袋，“怎么了？！” 华安死死盯住眼前的不速之客，“这里有人！” “人？是我说我吗？” 那‘人’身上闪耀着晃眼的白色光芒，如同站在舞台的镁光灯下。 白光逐渐变暗消失，华安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一头白发的女子，她身子站得笔直，身上穿着款式古怪的长袖衣服，洁白的长裙子下摆垂在地上，整个人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圣洁气息。 “哈哈哈，你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吗？哈哈哈”白发女子不停地发笑。 华安感觉自己被冒犯，他不客气地问女子：“你是什么人？你是哪一边的？” 女子收起笑声，当她不再发笑时，面部表情严肃得令华安打了个寒战，“我不是人类，我哪一边也不站。” “不是人类？”华安马上反应过来，“难道说，你是从亚空间过来的？” 女子好气地打量着华安，“亚空间？现在流行这种说法了吗？如果这样理解可以帮助你弄清我不是人类这个事情，那就这样理解吧。” 说完她飘出洞口。 华安赶紧跟着出去。 玛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警惕地看着陌生女子。 华安手脚并用从洞里钻出来，“你到底是谁？快回答我的问题！” 白衣女子说：“就这么和你们的神说话？”话音刚落，华安一种看不见地力量控制住身体。 他缓缓抬起右手，猛地抽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华安生气地质问白发女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衣女子说道：“给你的无力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你明白如何与长辈沟通。” 华安不再轻举妄动，眼前的女人目前看来没有恶意，也可以正常沟通，先按照她的方式搞清她的身份吧。 华安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他一下子变得尊敬谦卑起来。 “哼。” 华安终于能动了。 “我想请问，你是一直呆在这 女子说：“当然不是，我在各个地方穿梭。有一天我被放在这里的礼物吸引，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有给我的礼物。我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这一来就出不去了。” “给你的礼物？你是哪位神明？” “居然敢直问我的名字，放肆！” 华安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他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 还好他及时道歉，才免去耳光之刑。 白发女子不耐烦地说：“这种事情还要我亲自给你们解释，真是不成体统。” 华安说：“我们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对吧？”他向玛特询问。 玛特点点头。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啧啧啧，”白发女子长叹一口气，“我是维苏达哈与吉兆的子嗣。” 华安对第一个名字有印象，那是他从交过手的空人嘴里听到的名字。他想起来了，当时战斗时的白色光芒和这个女人身上的白光很像，维苏达哈是纯净之神。 至于吉兆是什么，华安不清楚，也许是另外一个神的名字，保险起见还是提前问清楚好了，以免之后说错惹她不高兴。 “那个，我知道维苏达哈，可以请你告诉我，吉兆是？” “啧，大名鼎鼎的吉兆你都不认得？原来的人们对吉兆的崇拜与痴迷近乎疯狂，你们难道不想得到吉兆的青睐吗？” 华安说：“那时候是，什么时候？现在是2097年，再有几个月就到2098年了。” 这回惊讶的则是白衣女子。 “2097年！你要是敢骗我，我会残忍地杀死你！”她的白色长发随之飞舞，那一瞬间华安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体验过极致的愤怒与绝望，唯独不曾被真正的吓破胆。 但白衣女子刚才的架势，华安不敢再直视她。 “回答我！”对方强硬地命令华安，“你有没有说谎！” “我没有说谎！”华安低着头说。 白衣女子抬起右手，华安的脑袋也缓缓抬起，他被看不见的力量抓到白衣女子面前。 “我知道你的灵魂被侵蚀了，你很想解决这个问题对吧。上面还有你的三个同伴，其中两人和你一样被侵蚀。他的臭气在你们进来之前我就闻到了。如果你敢说谎，我会让你们五个人永远活在痛苦之中，明白吗？” 华安控制不了自己，他只能从嘴缝里挤出三个字，“我、明、白。” 白衣女子把他放下，华安的衣服被汗水打湿。 “2097年吗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白衣女子自言自语道。 华安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究竟在这 “我记不清了，应该有40年，不，大概50年吧。” “那你靠什么生存？” 白衣女子瞪了他一眼，“别拿我和你们人类相提并论，我不用吃东西，也不会死亡。我来自另一个空间维度的高级文明。曾经愚昧的人类把我们奉为神明，你和那些愚昧的人类不一样。难道说，你是‘他们’的一份子？” “你说的他们是谁？” “和我的同族签订契约的人。” 她说的是空人。 假如眼前的女子是亚空间生命体，那她究竟属于哪个派系呢？ 她刚才提到自己是纯净之神的子嗣，那东西是敌人的契约神，她该不会和空人是一伙的吧。 如果要打开，华安没有一点信心。 要怎么办，他看向玛特。 “你看他做什么？”白衣女子突然问道：“哦，原来是这样。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吧。你一开始问我站哪一边原来是这个意思。” 华安其实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想知道这女人是新政府那边的还是反对新政府，他根本没想到她不是人类。 “你对我们的世界很了解嘛，真有意思，”白衣女子接近华安，“你觉得我是哪个阵营的呢？” 她的脸庞带有一种戏谑的表情，她很享受对华安的诘问。 华安猜不出来，他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请你不要伤害我们。” 宁宁之前说过，亚空间文明分为三个派系，激进的飞升派，想自己解决问题的中间派，还有想前往地球生存的降临派。 如果说错了，可能会引起她的误会从而引来杀身之祸。索性实话实说，也许能乞求到她的谅解。 “你很聪明嘛，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在不清楚立场的情况下选择最有可能生存的策略，”白衣女子放声大笑。 她接着说：“你可以放心，我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听到她这么说，华安稍微松了口气，“做什么交易？”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的子嗣 白衣女子说：“带我离开这个世界。” “回亚空间？” “没错。” 华安有些困惑，“我记得，你们的生命本体，在亚空间对吧。那出现在这里的，呃，是你的，本体之一？” 华安尽可能地措辞严谨。 “你对我们文明的了解程度，比我想象中要详细，你和飞升派有联系？” 华安知道那是亚空间文明中的挑事者，他们最为激进。他说：“没有没有。在我们的世界中，有一伙儿被称为空人的家伙。他们才是和飞升派神明签订契约的人。我们不是。” 白衣女子眯起眼睛，“这样啊。如你所说，我的本体原本在亚空间，但因为一些问题，我从亚空间逃出来了。” “你们能降临到我们的世界？” “当然可以，历史上经常发生这种事，比如远古时代，我的先祖之一曾降临到你们的世界，他非常仁慈，以一己之力拯救了被彗星摧毁的世界。那时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生命体还是智力很低的恐龙。” 华安和玛特专心地听着。 “只要保留在亚空间的本体，我们就能实现在两个世界间自由穿梭。不过也有例外情况，如果在你们的世界中建立好祭坛和神龛，同时献上神明喜欢的贡品，我们可以短暂地从亚空间在你们的世界生成投影。我原本出现在这里的只是投影，但我们的世界里发生了动乱，我留在那边的本地和敌人发生战斗，因此只能逃到这里。” 华安说：“意思是，战败了？” 白衣女子狠狠瞪了华安一眼，“啰嗦。” 华安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叫华安，你叫什么名字？” “你在问我的名字？”白衣女子愣住了，她明显慌张起来，“对哦，在你们的世界里这是很平常的事，我差点忘了哈哈哈。” 她笑的时候没有了亚空间神明的威严和压迫感，没想到她还挺可爱的。 “艾莉露，这是我的名字，记在你心里。” “我是玛特。” 艾莉露说：“我对你们叫什么没兴趣。” “这样好方便沟通，”华安说：“你好像对名字很在意？” “那当然，在我们的文明中，只有出生、死亡和繁衍下一代时，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 艾莉露说：“这在我们的文化中，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为了和你完成交易，我才告诉你，没有别的意思，明白了吗！” 华安立刻点头，他猜测交换名字对于他们而言就像人类缔结婚约。 华安说：“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亚空间？” “啊？你是在故意考验我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我不记得有跟你说过我们的目的，你是从别的什么地方知道的吗？” 艾莉露说：“我原以为你比那些盲目崇拜我们的愚蠢人类聪明一点，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仅智力有限，胆子还小的可怜。要不是你打破了我的禁锢，我绝不可能和你这种人一起行动的。” “禁锢？” “就是那个神像，我本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给我设立雕像和贡品。那东西把我困在这里，直到你进来。” “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碰了一下，那个雕像就碎了。” “那雕像只是个外壳，打破它只是第一步，你后来碰触了我留下的标记，我原本被卡在你们的世界和亚空间之间的夹缝中，你碰了那些闪闪发亮、螺旋上升的灰尘对吧？” “没错。” “就是这样，因为你的手欠，把我从时空夹缝中带了出来。” “那我算是大功一件？” “那当然，足以让我短时间内不杀掉你。” “但也只是暂时的，对么？” 艾莉露说：“呵，看我心情。至于你刚才的问题，长了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吧。你们一行人中有3个灵魂被侵蚀，这个工厂又是加工制造特种防护服的地方，你们费劲力气找到这里，身上携带了大量物资，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所以你们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而是有目的的。这些足以推断出你们的动向，懂了？” 听完艾莉露的推理，华安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确如你所说，我们要前往亚空间，只要把你带到那边就可以了吗？” “对。” “我们现在正发愁，如何启动整个工厂。” “给这东西通电就可以了，”艾莉露指着玛特身后的管状设备说，“快去通电吧，别磨蹭。” 玛特说：“我们知道那是供电源头，问题是如何启动？或者释放多少电量才能让它启动？” “你去试试，之前那些人操作那些显示屏就可以让机器动起来。” 华安小声和玛特说：“我猜她应该不知道这么细节的问题，咱们还是自己来吧。” 艾莉露应该是听到华安说的话，她眉头皱了一下，但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华安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玛特打开透明栅格网，他走到管状机器前面仔细研究其这个东西。 他说：“我看不到里面的结构，不敢贸然给这东西通电。” 华安对艾莉露说：“你是神明，能帮他弄明白这东西的构造吗？” 艾莉露斩钉截铁地说：“做不到。” “那我们没法去亚空间了，就没办法带你回去了。你一定也很关系那边的情况，对吧。” 玛特说：“我虽然不懂这东西的工作原理，但只要找到出电通路，不管它是用什么来发电的，只要是电能它就能输送到工厂里。” “早说嘛，只要把电流引导到导出端就行了呗？很简单。” 华安说：“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你见过别人操作这台设备吗？” “那当然，我被困在这里这么久，这个东西的表面原来很光滑，直到雨水不断渗透进来，他们开始不断在设备上打补丁和增加那些棒状物，他们拼了命的缝补，但还是无济于事。” “那你应该没见过机器内部，你要如何引导呢？” 艾莉露反问道：“那么明显的能量流动，你看不到吗？” “抱歉，我看不到。” 艾莉露得意地说：“你们人类真是不中用，这点事都做不到。” “所以要拜托神明大人，帮我们指引方向。”华安本想做一个祈祷的姿势，但他不知道要如何做，所以只好像林田哉平时做的那样弯腰鞠躬。 艾莉露说：“把电流集中到这里。”她指着外部的一根插入栓说道。 玛特说：“我虽然不是内行，但我受到过相关培训，这种插入栓的作用是稳定设备运转和故障诊断，并非用于...” 艾莉露打断他的话，“照我说的做。这东西里面早就坏掉了，我记住了它里面能量流动的大致路线和方向。” 华安说：“先试试吧。” 玛特把手放在艾莉露娅指的那根插入栓上，一股电流顺着插入栓流入发电设备。 一道纤细的光柱照在发电机器上，光柱随着艾莉露手指的移动开始为玛特引导电流。 “好了，这不就连上了？很简单对不对。” “但现在什么反应也没有。” 华安说：“你加大电量。” 更多电流从玛特手中涌出，他不断增加异能的释放，电流开始劈啪作响。 华安觉得脸上麻酥酥的，可能是玛特的电流影响了这里的空气。 电量持续增大，玛特把两只手都放在插入栓上。 电力供给间的灯和显示屏终于亮了。 华安赶紧扫去显示屏上厚重的灰尘，这些设备还能使用。 “继续发电玛特，我来看看这里的情况，”华安根据显示屏上的菜单检查设备状况。 无数条故障报告跳了出来，上面写的都是华安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和字符，他一一关闭这些错误报告。 玛特说：“还要多久，我有些坚持不住了。” “再等一下！” 华安刚找到整个工厂的能源日志，“目前只供给了17%，工厂要想正常运作，至少要达到80%。” 屏幕黑掉了，灯光也随之熄灭。 玛特尽力了。 “我需要休息一下，”他气喘吁吁地说，“从没在如此短时间里释放这么多电能。” 艾莉露哼了一声，“这怎么行？才几分钟就不行了？” 面对艾莉露的嘲讽，玛特露出苦笑，“我尽力了。” 华安说：“先把这个情况和其他人同步一下吧。” 华安和玛特刚准备走出电力供给间，艾莉露叫住他们，“你们去哪？” “去和同伴汇合。” “带上我。” 华安不理解艾莉露的意思，“那就跟我们来呗。” “愚蠢！”艾莉露责骂华安，“你要把遗留在 “你不是在这里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是够了！我的生命正在消亡，你接触到的那些闪亮亮的灰尘是死亡的身体。如果你听懂了，现在就走到 华安虽然不大明白艾莉露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乖乖照做，他回到发现神像的那个夹层。 第二百四十四章 归队 华安问艾莉露：“要怎么做才能把死去身体的，呃，那些灰尘收集汇总起来？” 艾莉露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不是你自作主张的行为吗？我要是知道早就跑出来了。” 华安被问住了，他只是出于好奇用手碰了那些不同寻常的灰尘，听艾莉露的意思，是他让这些灰尘聚集在自己的手指上的？那这些东西去哪了呢？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华安的理解范围，他已经快要丧失判断能力了。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这是华安今天第三次这么说了，“你能直接控制我么？” 艾莉露盯着华安的双眼，她的眼神凌厉，华安以为她要在此刻杀掉自己。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开始收集！” 面对艾莉露的逼问，华安也有些恼火，“我不会啊，你不信算了，直接把我杀了吧。” 华安能明显地感觉到，艾莉露的怒气在急剧膨胀。 华安接着说：“不会就是不会。” 艾莉露的眼神忽然柔和下来，她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华安摇头。 “人类，你听好，如果让我发现你知道方法却不照做，我一定会杀掉你和你的所有同伴！” “好。” 艾莉露叹了口气，“太过分了，居然逼迫我做这么羞耻的事。” “抱歉，我本意并非如此，我也愿意帮助你。你说吧要我怎么配合？” “简直是恬不知耻！”艾莉露看了看华安，她像是卸下戒备一样缓缓说道：“让我进入你的身体，和你的意识融为一体，我暂时让你成为我的生命受体，这样一来，遗留在这里的身体残骸会回归本源。” “本源是指？” “就是我，回归到我在这个宇宙中最后的存在。” “你说的话好难理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艾莉露走近华安，她的样子明明是女性的样子，华安却无法在她身上感觉到任何人类的气息。 亚空间生命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艾莉露的身体开始发光，她飘向华安，直到完全和他重叠。 华安的视野里变成纯粹的白色。 他能感觉到艾莉露的存在，她进入了自己的思维，她阅读了自己的全部记忆。 此时此刻，华安彻彻底底地暴露在艾莉露面前，他不再有任何秘密。 他的想法，爱恋的人，过往与对未来的构想，华安全部全部被艾莉露接受。 他变成了她。 华安想开口说话，但话语还没说出，艾莉露就给出答复，“已经开始了。” 华安想问她要持续多久，艾莉露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给出答案，“很快就好。” 闪亮亮的白色灰尘从夹层中浮起，它们飞向发光的艾莉露，或者说是发光的华安。 他和艾莉露融为一体。 华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蔓延和接纳，那些发光的白色粉尘填补了某些空缺，他正在变得完整。 这个过程很快就结束了，华安还没反应过来，艾莉露就从他身体上剥离出来。 艾莉露对华安说：“干嘛这样看我，恶心。” “啊，已经结束了？” “对！好好感谢我吧人类，你体验了真正意义上的神明降世，这在以前是前所未有的无上荣耀。” 华安爬出洞口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艾莉露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检查自己的身体，“等一下，怎么回事？” “又怎么了？” “没有、没有回来，”艾莉露开始惊慌起来，“怎么没有回归！” 她扭头看向华安，华安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还在你的身体里！” 她激动地扑向华安，“把他们还给我！” 华安抓住她的双手，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到艾莉露，她的手腕纤细而温暖，和人类完全一样。 艾莉露被华安钳制住，她全身发出炽热耀眼的白色光芒，却无法像之前那样讲华安控制住。 她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华安的束缚。 华安说：“你冷静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 艾莉露终于冷静下来，华安把她放开。 艾莉露说：“你这个该死的人类小偷，得到了我的名字，还偷走我身体的一部分，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的这些我完全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被电磁雨辐射感染的、能使用异能的人类，我哪有本事偷走你的身体残骸，”华安解释着，“肯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要不你再到 艾莉露很生气，“你胡说！它们明明在你身上，你看这些发光的亮点！” 她指着华安身上，有零星的亮斑闪烁着微弱但可见的白光，就像艾莉露一样。 玛特说：“的确是这样，从后面看更明显。” 华安的衣服因为保护李汐而被炸得破破烂烂，小光点从那些破洞中露出来。 艾莉露身上的光线变淡直到消失，华安身上也是如此。 她说：“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我虽然无法控制你，但杀掉你的同伴还是轻而易举。” 华安说：“和他们没关系，而且我只要听你的，就可以了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艾莉露说：“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同伴的，给我记住了！” 华安乖乖点头。 他在心里想，如果她是神，还真是个喜怒无常又任性的神明，赶紧把她打发走吧。 艾莉露跟着华安还有玛特离开电力供给间，他们三人和其他人汇合。 “刚才工厂突然亮了，”李汐的话说到一半，她发现华安身后的艾莉露，“这个女生是？” 华安抢在艾莉露开口前说：“她是艾莉露，本体在亚空间，她的目的和我们一致。” “本体在亚空间，难道她是...” 艾莉露自豪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降临到这世界的神。” 华安本以为司凌娜会嘲笑艾莉露，但她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艾莉露身上，希望她们俩不要发生冲突。 林田哉说：“欢迎加入我们，在下很荣幸亲眼目睹来自亚空间的文明。” 李汐说：“对了，刚才好像突然来电了，但很快就黑了下去，你们找到电源了？” “没错，刚才的电能是玛特用异能产生的，但持续不了太久。刚才只产生了全额电量的17%，距离正常运转还差63%。” “如果在异能强化剂的加持下，我能持续释放大约3倍的量，”玛特说：“时间也会更长一些，但还是达不到基本运转的80%。” 华安说：“还有一个问题，制作防护服的原材料现在还不知道放在哪里，我们得先找出来。” 司凌娜拿出一本小册子，“这里有一本介绍手册，封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但小册子里面保存的还比较完整，上面说这个工厂是按模块建立的。如果只给生产模块供电，是不是就就可以了。” “应该是这样，艾莉露可以看到能量的流动，如果在你的引导下，能实现部分模块供电吗？” 艾莉露说：“我当然可以引导，但他能看到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刚才在发电间，艾莉露使用光柱指引玛特的电流，再加上玛特可以通过电流感觉到设备内部的大概情况，他可以通过选择电阻最低的路径抵达指引的方向。 但如果把范围扩大到整个工厂，玛特看不到全貌，而且这里面的设备非常负责，玛特也难以仅通过电流来判断正确路径。 “在下有个想法，”林田哉说：“我们可以把不需要使用的部分切断，只保留生产加工模块。这样一来需要的电力会大幅降低，而且只有一条通路，玛特先生操作起来也会容易很多。你们觉得呢？” “可以一试，虽然冒险，但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林田哉说：“是很冒险。如果判断错误，我们就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艾莉露说：“不过是没有防护服而已，你们还是可以去亚空间的。” “如果不穿防护服会怎样？” “最理想的状况，你们把我带过去，然后身体逐渐崩解，成为我的养分。这是旧时代无数人的梦想，他们乞求神明的眷顾，不惜奉献一切为代价。” “那不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么。” “不不不，还有远比这更糟糕的。你们的魂魄可能无法承受亚空间的异界压力，灵魂受到挤压，你们的身体变成别的形态，最终会成为没有任何意义的无主神明。这些无主神在我们的社会中是最卑贱的存在，不过即便如此，它们还是比你们普通人类要强大。” 华安说：“听上去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踏踏实实准备好防护服吧。” 艾莉露催促道：“那就赶紧行动起来，我的身体正在从本体剥离。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你们要抓紧时间。” “好吧，那我们先确定加工模块的位置。” 司凌娜说：“这个你拿去看吧。”她把介绍手册丢给华安，然后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开始吃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制作防护服 司凌娜摘道。”她打开一包简易食品开始吃起来。 华安说：“你还有心情吃饭？” “难道要饿死在这里吗？” “我们进来的路被堵住，现在无法发电，防护服的原材料也不知道在哪。” “哦，一会儿再找吧，”司凌娜一边吃一边说。 “说得有道理，着急没有用，我们先吃东西，”华安拿出食物分给大家。 其他人也开始吃午饭补充能量。 华安递给艾莉露一包吃的，“要不要来一些？” 艾莉露凑近看了看，“人类的食物，对我没有意义。” 华安猜测，“你没吃过人类的食物，对吧。” “没有。我变成人类的模样，只是为了便于和你们交流。我本来不是这个样子。” “那你本来是什么样子？” 艾莉露说：“怎么可能轻易给你看，变回本体需要一定的条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变的，你以为是换衣服吗？” “哦，那你要尝尝吗？” 艾莉露有些恼火，“都说了不用！” “那就算了，”华安自己吃起来。 艾莉露还在喋喋不休，“人类果然是麻烦的种族，居然要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吃饭，更可笑的是你们补充能量这件事本身就需要耗费能量，天呐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个种族。我们亚空间文明里...” 她话说到一半停下了，倒不是因为华安没有理她，而是她看见华安正在专心享用自己手里的食物。 “啊啊，我想起来了，之前那些人类，也是像你一样的表情，吃东西对你们而言很幸福吧。” “你居然能说出幸福二字，你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吗？” “当然能理解，我可是来自比你们更高级的文明...” “好了， 分你一点，”华安拿出一条巧克力棒，这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高级能量补给品。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艾莉露虽然还在嘴硬，但她已经接过华安递给她的巧克力。 她犹豫着要不要尝一下，巧克力酱发出的香味刺激着她的神经。 华安开玩笑地说：“没有毒的，放心吧。” 艾莉露咬了一小块，她在口中细细咀嚼，“原来是这种滋味啊。”她自言自语说，“真神奇。” “是不是很好吃？” “还可以。” “这里还有很多，还要尝尝别的吗？” “不用了，”艾莉露板起脸，她把巧克力棒还给华安。 华安吃完饭，继续开始寻找原材料。 林田哉和玛特开始对工厂的模块进行研究，司凌娜坐在不远处监督他们，按她的话说她完全不懂这些东西，自己帮不上忙，就不来添乱了。但她其实只是想偷懒而已。 华安在工厂里仔细搜寻，他找遍了每一个房间，终于在靠近穹顶顶部的地方找到了存放原材料的收纳间。 穹顶最上层基本都用于储藏物资了，华安用力掰开金属门，看来在工厂结束运转前，这里还剩下很多原材料。 华安在黑暗中摸索，这里有很多不同种类和规格的箱子，他随便拆开一个，里面是一个个独立包装的小纸包。 这些小纸包大小和他们的食物相似，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块块坚硬的金属片。 他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也许是制作防护服的材料之一，他拿了点装进背包。 旁边还有很多储藏罐，他依次从里面拿出一点当做样品。 华安带着一大包原材料返回生产区，“你们怎么样，搞清楚哪个才是我们需要的模块了吗？” 玛特说：“对照着手册，基本上弄清了。” “哦哦，是哪里？” “那边，”玛特指着前方最靠边的生产模块说，“如果这本介绍册没有错误的话，那部分应该就是我们需要的。” “你确定？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搞错了就全完了。” “我和林田哉是这样判断的。” “那就来吧，”华安对林田哉说：“老林，把其它不相关的模块切掉，别伤到我们需要的生产模组。” “交给在下，”说完林田哉飞到半空中，随着他异能的启动，一道道空气利刃划过，尖锐的切割声响起，碍事的工厂模块被林田哉一快快切掉分离。 他动作很利落，每当有大块设备被斩击切断，他会同时转移被切掉的部分和飞溅出的残骸与碎石。 不到十分钟，林田哉把所有不需要的模块都剔除掉了。 在他切割时候，华安也没闲着。 他把收集到的原材料仔细与加工模块上的残留物比对，发现有三种东西是制作防护服需要的。 一种是粉末状塑料颗粒，一种是他最开始发现的金属片，还有一种是粘稠的东西，这三种都在最顶层的收纳区的冗余并不多。 华安返回顶层，他把三种材料装满背包后回来，“接下来就交给玛特了。” 华安拿出两个对讲机，其中一个交个玛特，另一个自己拿着。 “我这边已经就绪，”华安通过对讲机对玛特说。 “了解，随时可以开始，等你口信。” “好，那就开始吧。”华安一声令下，玛特释放强大的电流。 由于大部分工厂生产模块被剔除，现场只保留了制作防护服的那部分。 司凌娜接过玛特的对讲机，“现在显示屏上是92%，你们那边如何？” 华安说：“一切正常，灯全都亮了。生产模具已经开始运转。” 机器开始嗡嗡地运作，华安走进服装制作专用的检测室，他的身体数据被完整地扫描下来。 没过多久，一套深灰色的防护服新鲜出炉。 “做好第一件了，你们可以过来看看！” 华安没等玛特和司凌娜过来，就开始试穿衣服。 防护服分为两个部分：可以包裹住全脸的面具，还有身体部分。 防护服和普通的衣服没有太大差别，华安依次穿好上衣和裤子后，他把带指头的套袖以及分趾袜子也穿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当套袖和上衣相接的时候，两块布料竟自动粘合在一起，原本分开的两片布融合成一体。 华安怎么拽也拽不开，它们在华安身上自动组成了一件新的衣服。 除了头部没有包裹上，华安身上的奇遇部分全部被防护服覆盖。 “呃，这东西好勒啊，太紧了，”华安浑身都不舒服。 玛特和司凌娜匆匆赶回来，“你穿上以后，还能变身么？” “我试试看，”华安稍微强化了手上的肌肉，“不行，我感觉稍微用点力，衣服就会被撑破。” 玛特说：“原材料还够么？如果足够多，可以试一下衣服的极限是多少。” 华安点点头，他把双臂变成利刃，他的防护服一下就被刺破了。 华安说：“这衣服非常贴合我的身体，而且特别紧，稍微一用力就会撕破。” 玛特说：“你到了亚空间，无法使用变身异能了。” “除非我为变身后的形态制作一套新的。” “那你要怎么换上呢？” 华安问艾莉露，“如果我不穿防护服，可以在亚空间存活多久？” 艾莉露说：“几秒到几分钟不等，没有普通人来到过我们的世界。” “有不少人去过，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们的存在。不过活着回来的的确是少数，确切地说只有一人活着从亚空间回来了。” 艾莉露表现出强烈的兴趣，“还有这样的事！太有意思了，我想把那人吸收成为养分。” “我也希望如此，如有有机会，一定让你把他吸收了。” 华安的衣服被他撕破，于是他重新制作了一件。 他带下来的材料已经用的差不多，他估算了一下，一整包材料只能制作两件。 他重新取回材料， 接下来是司凌娜和林田哉。 他们两人也完成了防护服的制作。 华安说：“材料还有剩余，还能再做一件。” “那给我也做一件吧，”李汐在华安身后说。 “为什么？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我要去。” 华安强硬地说：“不行。太危险了。” “既然你去，那我也去，”李汐表现得很倔强。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你在城环区等我。” 李汐说：“我改变想法了，你凭什么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们不是去度假，你明知道那里很危险。” “对，而且我还知道，你穿着这衣服没办法使用异能，所以你和我在亚空间是一样的，你没有比我强到哪去。” 司凌娜见两人争执不下，于是加入进来，“你平时总劝我别做危险的事，怎么到关键时刻，你也这样任性。” 李汐说：“反正你们别想丢下我。” 场面陷入僵局。 华安极力反对制作李汐的防护服。 李汐很坚持。 就连林田哉和玛特也过来劝阻，他们一致认为李汐应该待在后方。 李汐不为所动，“既然你们不帮忙，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独自走向电力配给间。 华安见状赶紧跟上，“你究竟在闹什么变扭？” “我只是想跟你去，我不放心。” “还有司凌娜和林田哉，我们三人没问题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返程 李汐不管华安，她自顾自地走到电力供给间。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完整的生物电池，面对眼前庞大的机器和上面错乱无章的插入栓，她不知道该如何把生物电池里的液体注入机器里。 “一个小小的电池根本不够，就算用上我们带的所有电池，也无法启动工厂，”华安走到李汐面前说：“放弃吧。” “这些电池也许无法启动工厂，但她肯定有办法，”李汐的事前越过华安，看向他身后的艾莉露。 李汐对她说：“你是亚空间的神明吧，你可以帮我吗？” 艾莉露面带夸张的微笑，“当然可以呀。不过，你需要支付代价。” “你说吧。” “竟然敢主动和我做交易，呵呵，不知深浅的人类，”艾莉露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十分恶毒刻薄，“就用你的一半来和我交换吧。我可以帮你启动机器。” “我的一半？” “对，你的左手左腿，左边的眼睛、耳朵、鼻子，左边的内脏。心脏嘛，给你留一个完整的，大脑也给留给你，但左边的肋骨一根不能剩下全部给我，其他内脏也一样，如何？” 李汐被吓得不敢讲话。 艾莉露接着说：“我除了可以帮你启动机器，还可以赋予你神明的力量，虽然不像我这样强大，但对付普通人足够了。怎么样，你不是很想要那套防护服嘛？” 华安打断她们的对话，“够了，跟你没有关系，别来插手。” 艾莉露飘到李汐身后，“我虽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她就不好说了。”艾莉露纤细的手指抚摸过李汐的面颊，然后落在她的脖子上。 艾莉露说：“她提出了交易需求，岂能如此轻易终止？” “放开她，”华安本想威吓艾莉露，但他转念一想，如果站在神的立场，有无知之人和自己提出交易请求，她的确没有理由放任华安从中干涉。 “求求你，她不知道你的情况，我会找别人的供奉给你，”说完华安双膝跪地。 艾莉露轻蔑地从上往下俯视跪在地上的华安，“真扫兴，原以为你会更有骨气一点。” 她不再缠着李汐。 李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有一道很浅的划痕。 “可是，我还是想...” “给你做！”华安大声呵斥李汐，“给你做一件就是了，别再说话了。” 华安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他拽着李汐往生产区走。 华安走得很快，李汐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李汐被华安拽着，“你松手，拽疼我了。” 华安松开她，“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因为我担心你，你已经连续做出错误的判断，这不像你，灵魂侵蚀对你的影响越来越强了，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华安大声说：“我一点事情也没有！我好得很！” 李汐低着头不再看他，“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从来没有像这样和我大声喊过。” 眼泪从李汐的眼角滑落滴在地上。 华安冷静下来，他走到李汐面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李汐说：“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如果你没能从亚空间回来，如果当时我没有在你身边配陪伴你，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华安的心软了下来，见李汐如此坚决地想要同行，华安动摇了。 李汐说：“至少先让我把防护服做出来，然后再商量，可以吗？” 华安让步了。 他们回到生产区，玛特开始发电，李汐的防护服做好了。 司凌娜说：“折腾半天，还是做了你的。” 李汐说：“我肯定能帮上忙的，还能照顾你。” 司凌娜有些不好意思，“少来吧，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华安说：“衣服都做好了，我们要怎么离开这个工厂呢？” 玛特说：“试试原路返回，还是找新的出路？” “老林，你有办法把我们进来的那条路打通吗？” 林田哉说：“那条通道少说30米深，靠我的异能很难击穿，而且就算击穿了，碎石也会挡住我们的去路，很难处理干净。” “这下麻烦了，”华安搔着头发，“艾莉露，你肯定有什么办法，对吧。” 华安怕她又提出荒唐的条件，他赶紧补充道：“我们出去以后就直奔城环区，然后尽快出发去亚空间。所以能否告诉我们出去的路？” 艾莉露说：“别忘记你之前答应我的，出去以后按照我的需求给我准备供奉祭品。” 华安说：“我知道，反正开启通道也需要人当祭品，我会一起准备。” “算你识趣，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艾莉露后面，他们穿过被林田哉切割开的工厂模块，在一片混杂的设备中，艾莉露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前。 她走了进去，这个房间的里面是向下延伸的楼梯。 华安说：“我们想出去，离开这个工厂，回到地面上。” “我知道啊。” “可这是向下走的楼梯不是吗？” 艾莉露转身看着华安，“还想不想出去？” “想。” “那就闭嘴乖乖跟我走！” 华安只好跟在她后面。 他们一直向深处走，直到出现一闪小铁门。 艾莉露说：“这就是出口。” “这能同向外面？” “是的，”艾莉露打开门，“你们自己看啊。” 随着门被打开，清新的空气涌入通道内，外面一片绿意。 艾莉露轻快地穿过门，华安紧随其后。 他前脚刚迈出门框，忽然感到天旋地转，他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上。 这一跤摔得很意外，刚才明明还在山里，怎么就跑到外面了？他们一直都在向下走才对啊。 李汐也走了出来，她也没料到外面的情况，她也从半空中摔下来。 还好华安在 华安大喊：“外面有落差，小心点！” 林田哉听到华安的提醒，他使用异能带着其余三人飘出门外落到地上。 他们从泰阳岭工厂出来了。 林田哉说：“真神奇，我们明明一直向下走，居然能走出来，刚才那条路是被施了什么法术吗？” 艾莉露说：“这哪是什么法术，不过是人类的小发明而已。包括你们进来的时候，楼梯井自己坍塌，以及刚才你们认为向下走，其实是向上走，这些都是人类搞出来的小小障眼法。” 华安问道：“不愧是辉煌时代的人们，他们的技术好厉害。” 艾莉露发出冷笑，“哼，真没有见识。” 华安环顾四周，“这里好像不是我们出发的地方。” “确实，”林田哉说：“好像是山的另一边？” 华安问艾莉露：“我们这是在哪啊？”” 艾莉露直接回答不知道。 华安判断，她应该真的不知道，毕竟一直都待在工厂里面，没有机会走出来。 华安说：“我们之前是从南边进来的，看太阳现在的方位，我们在山的东边。” 玛特说：“有办法唤回仿生马么？” 华安按动仿生马的遥控器，“不行，没有反应，距离太远了。” “这下麻烦了。” “算了，我走两步吧，还好这工厂不是很大，我们走走总能找到仿生马的，”华安对林田哉说：“老林，麻烦你再确认一下方位。” 林田哉飞到空中，他观察了一会儿后回到地面，“我们的确在东部，但在下记不清工厂的入口位置了，顺着山脉向南走应该能找到入口。” “那出发吧，时候不早了。” 太阳快落山了，他们在工厂里只用了不到十个小时，这华安预想中的时间要短很多。 多亏了有艾莉露提供帮助，在她的引导下他们才能顺利给供电机通电并找到出口。 她虽然恶毒嚣张，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拍上很大的用场。 也许是因为种族和文明不同，也许在亚空间的文明中，她是比较友善的也说不定。 总之先观察一阵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华安不加以阻止，艾莉露很有可能逼迫李汐用自己一半的身体和她做交易。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古怪神明。 即便她的长相很可爱，说话声音也很迷人，她的本质不是人类。无论她如何模仿，她的本体都是亚空间生物。 华安带领小队一路向南，天已经完全黑了。 山里除了华安一行，还有不少野生动物。 动物们发出的声音很明显，华安等人打开小型射灯，他们尽量不让灯光照向空中暴露他们的位置。 华安的肚子有些饿了，想必其他人也是，他问他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他们都回绝了。 “那就一鼓作气找到仿生马吧！”华安给众人打气。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地，他怕他们走错了方向。 如果没有仿生马，他们靠走路回城环区简直不可想象。 且不说他们的物资够不够，他和司凌娜还有林田哉的灵魂侵蚀状态会越来越糟糕。 一定要找到仿生马才行。 华安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步行，他们总算回到了出发地。 第二百四十七章 高效杀戮 华安启动仿生马的唤回功能，五匹仿生马接到信号后找到华安等人。 艾莉露看到仿生马说：“你们人类很喜欢制造这种，没有灵魂的玩偶。” 华安说：“他们是仿生马，很方便的交通工具。比起真马，它们有非常明显的优势。我们骑这个回去，艾莉露你应该不需要了吧。” 艾莉露说：“不需要。” 林田哉说：“可她也不能就这样一路飘回去吧，被路人看到可能会引起麻烦。” “那我和李汐骑一匹，”司凌娜说：“这样可以多余出一匹。” 既然他们找到了仿生马，华安一行决定先休息，直到天亮再启程。 即便在这样的深山中，他们还是商量好了站岗班次。防备的对象大家都心照不宣，恐怕唯有当事人本人还不清楚，为什么这群人总要有人保持清醒。 华安是最后一班岗，他其实有些疲劳，为了躯干困意，他选择和艾莉露聊天。 华安说：“和我聊聊你的事吧，你还没说你是属于哪个派系的呢。”他不仅想聊天解闷，更多是套出情报。 “如果我是飞升派系的，你们早就死了。” “真的吗？你们不同的派系间，只是理念不同吧，飞升派只是相对激进，不是恐怖分子。” 艾莉露笑出了声，她笑声很大，完全不顾及已经睡着的其他人。“你还是有点脑子的，飞升派是我的敌人，我恨不得他们全部死光。” “你们的关系有这么恶劣？” “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的。” 华安说：“所以你是降临派的咯。” “没错。” “你的同族都像你一样，喜怒无常吗？” “话不要乱说，我情绪很稳定。” “那你为什么一会儿表现出极度愤怒，一会儿又很开心的大笑？” “我在模拟人类的样子，你们都是这样表达自己的情绪对吧，”艾莉露说：“你们的语言系统也很麻烦，同一句话用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情绪说，表达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你们不这样交流吗？” “我们用语言和思想混合在一起的方式交流信息，比纯语言方便高效很多。” 辛娅也会思想连接，难道她也是亚空间文明的一员？ 想到这里，华安泛起鸡皮疙瘩，她不会是潜伏在他们身边的间谍吧。 仔细想想，自己对辛娅的了解非常有限。 不过龙莲很信任她，毕竟她们是那样的关系。 华安问道：“你们能做到精神控制这种事吗？” 艾莉露说：“怕我控制你们？” “有点担心。” “我讨厌做这种事，但不排除别的家伙很喜欢。有的同胞以控制和折磨取乐，我没有这样的低级趣味。” 华安吃了根提神能量条，远处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 华安收好没吃完的能量条，山间逐渐亮起来，他叫醒其他人：“该准备出发了。” 一行人按照过来的路线原路返回。 艾莉露跨上仿生马，她动作很不熟练，险些摔下来。 华安告诉她最基本的要领，她学得很快，一下子就掌握了骑马的诀窍。 当他们走出泰阳岭山脉，重新返回泰阳镇的时候，发生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泰阳镇被大量解放者占领，这还是华安强化了视觉后才发现的。 与此同时，对方也发现了华安等人。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华安说，“绕不过去，准备战斗！” 玛特说：“他们支援来得太快了。从我们清理那个小镇到现在，也就过了1天的时间。” “也许我们疏忽了，放走了一两个解放者，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华安说：“李汐和司凌娜，你们两人把仿生马和物资放好后在后方支援。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防护服！” “切！又给我安排这种后方支援的任务，”司凌娜很不满。 华安说：“等我们从亚空间回来，让你杀个够！” 李汐和司凌娜带着仿生马暂时退到山中，她俩只带着武器回到华安他们准备伏击对方的树林里。 华安和玛特已经就位，他们开启了身上的偏折立场，身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林田哉拥有杰出的远程攻击和防御能力，他作为诱饵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 华安没有给艾莉露分配任务，即便他提出要求，艾莉露肯定也不会服从，所以华安从一开始就没管她。 艾莉露从上到下都是纯白色，她在树林中完全无法隐藏，她本人也没有隐藏的意思，仿佛这场战斗和她无关。 其实华安是故意没有给她下达命令，为的就是让她吸引敌人的部分活力，如果能就此解决她反而更好。 虽然她的长相很可爱，是华安喜欢的冷艳美人类型，但她的性格实在糟糕，而且据华安的判断，亚空间文明和人类文明的道德标准截然不同。 把她留在身边恐怕是个祸患。 泰阳镇的解放者驾驶着轻型摩托朝着华安他们疾驰而来，他们的摩特车后面架设了重火力武器，爆裂的弹矢覆盖了他们躲藏的树林。 华安提前叮嘱了林田哉，请他用异能协助华安和玛特两人的防御，这样等敌人冲过华安和玛特的时候，他们可以发动突然袭击打乱敌人的阵脚。 为此林田哉在他们身边生成空气屏障，巧妙地将射来的子弹弹开。 敌人中计了，他们果然没有发现华安和玛特。 一辆辆搭在着重机枪的摩托从他们身边驶过，华安看准时机，他用早已变成弧刃的手臂斩掉了两个解放者的身体，那辆摩托也被一分为二。 他冲了出去，向着后面的摩托发起攻击。 一记赶紧利落的斩击又干掉了后面摩托的驾驶员。 华安的攻击引起其他解放者的注意，他们看不到华安，但知道面前有一个隐形的强大敌人正在秒杀自己的部队。 摩托小队后面是大量手持自动步枪的解放者，他们的穿着还是那么粗俗不堪。 这些人绝大多是男性，也有个别女性。 这些人选择相对保守的攻击形式，他们向前方疯狂扫射。 华安躲在一颗树后面，敌人的扫射还在持续，一颗子弹不知道打中了哪里，它朝着华安飞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挂在腰间的偏折立场发生器。 华安的身影显露出来。 敌人发现了华安的位置，他们一下子丢出多颗手雷。 华安及时强化前面的皮肤挡住了这波爆炸物攻击。 他趁着烟雾和尘土没有散去，变身成白色的巨兽，庞大的身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扎堆的解放者。 华安变身后连冲带撞，他丝毫不回避挡在进攻路线上的树木。 面对这样一个凶猛的庞然大物，解放者们被震慑住了，直到华安的利爪撕碎了第一个解放者，其他人才回过神来开始射击。 华安身体上的眼睛不断观察记录着敌人的位置，同时他选择性地强化自己的皮肤。他只强化有可能被子弹命中的那一小块区域，以便节省体力和能量去做更多的事。 其实即便华安不强化皮肤，这种子弹也不会对他造成致命伤，顶多有些疼痛罢了。 他完全可以凭借再生弥补子弹造成的损伤。 但他想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反应速度和在战斗中的思考，如果之后遇到更强大的敌人，可不能只靠再生速度取胜，他需要更聪明、更有效地战斗。 说道效率，他觉得现在的形态力量过于强大，对付这种人数众多的解放者效率很低。 也许是时候尝试调整一下自身形态了。 华安把生长异能击中在右手，他的身体稍微缩小了一些。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变成极为细长的形态，里面的骨骼分成多节，他猛然甩动，修长的右手宛如长矛，瞬间贯穿了两个站在一起的解放者。 华安迅速抽回右臂，然后再次朝敌人甩动。 短短三秒钟，他用这招干掉了大约十多个解放者，在此期间他还不忘快速移动变换位置。 屠杀的效率明显增加了。 华安尝到了甜头，他把左手也变成一样的形态。 他左右开工，用可以变长的双臂精准地击杀着敌人。 有个可能是吓破胆的解放者试图从华安背后发动孤注一掷的自杀式袭击，华安早就发现了敌人，他的尾巴也变成弧刃，锋利的尾巴划过偷袭的敌人，血液从他身体中间流下，他被劈成两半。 华安这片区域的解放者开始溃逃，他们丢下武器拼了命地跑出树林。 华安没有追上去，毕竟李汐和司凌娜还在后方，他不能冒险。 他选择回防支援玛特和林田哉。 玛特拥有一定的远距离攻击能力，这片树林虽然无法导电，但不妨碍他使用大范围电场麻痹敌人然后依次击破。 等华安赶到的时候，敌人已经全部被电得焦黑。 至于林田哉，他更不需要帮忙了。 他游刃有余地一边防御敌人的攻击，一边不让敌人冲过自己威胁到后方的李汐和司凌娜。 哪怕现场只有他一人，他也能轻松解决掉这些解放者。 第二百四十八章 掩饰秘密 解放者们跑的跑，死的死，艾莉露看着华安、玛特和林田哉轻松解决了战斗。 整个过程她都在聚精会神的观看，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杀戮表演。 树林重新回归寂静，现场留下大片的尸体和残骸。 这时一个微弱的呻吟声引起艾莉露的注意，有一个解放者还在苟延残喘。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他腰部以下消失不见，内脏、血液和骨骼碎片散在地上。 艾莉露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刺鼻的血腥味飘散着，艾莉露用手拨弄着地上浓稠的血浆，“你疼吗？” 解放者看着艾莉露缓缓点头。 “我可以救你，需要我这么做吗？” 解放者微微张嘴，但他说不出话来。 “说出来，说救我，说出来我就能救你了。” 解放者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救、我。” “那你要答应我的条件，可以吗？” “我、答应。” 血水从解放者嘴里流出，他快不行了。 艾莉露发出邪恶残忍的狂笑，“你的愿望，让我来实现吧！” 她的身体发出白光包裹住只剩半截的解放者，他下半身的切口瞬间闭合，散落在地上的内脏和骨骼胡乱地黏在他的脸和身体上，血液从地面飞去他的口中，他被艾莉露变成身形可怖的怪物。 半个身子的解放者双臂撑着地面，其它骨骼连带着新生长出来的血肉辅助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艾莉露愉悦地笑着，“坚持住，你就要成功了，哈哈哈！” 解放者成为亚空间神明艾莉露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构生出来的生命体，它以这个形态存活了不到15秒，然后身体溃散崩解，重新变回没有生气的血和肉。 艾莉露很失落，“怎么这么快就死了，真没劲。” 华安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在救他啊，他自己说的。” 华安自诩见惯了大场面，但刚才那个形态恶心的丑陋生命在地上蠕动的样子，让华安的胃部一阵抽搐。 华安说：“不要再玩弄别的生命了，他虽然是敌人，但也不能这么对待。” 艾莉露瞬间变了脸，“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导我？” “如果你要跟我们一起行动，就要学习人类社会的规矩。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亚空间文明和我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你这样任性乱来会出事的。” 艾莉露不屑地说：“可笑，蝼蚁居然敢向他们的神发号施令。不用你教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的话语虽然辛辣，但华安听出来她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应该没有什么结果，于是华安不再做声。 他们骑上马向着城环区出发，这趟旅行提前结束了，他们成功取得防护服，但也惹上了一位自称神明的女子。 在返程的第一天夜晚，华安趁着艾莉露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启动了一次性远距离思想连接器，他把他们的情况告诉了辛娅，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当华安刚刚和辛娅建立思想连接的时候，艾莉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扭头看向华安，“你在做什么？” 华安以为她不会发现，他赶紧用最短的语句在心中传递给辛娅，然后草草结束了思想连接。 华安说：“没干什么，怎么了？” 艾莉露走到华安面前，“刚才有一个非常微弱的能量从你这里向那边发射出去。你肯定是做了什么。” 华安见无法隐瞒，他拿出那个思想连接发信器，“只是个长距离的数据发送装置，告诉城里的同伴我们的任务成功完成了。” 还好他提前想到这个发信器有被别人发现的可能，因此制作成一次性使用结束后自动废弃的设定。 艾莉露一把抢过来，她仔细检查后发现这东西已经失效了，“真是奇怪的东西。” 她很快失去了兴趣。 华安吓出一身冷汗，他捡起被艾莉露丢在一旁已经失效的发信器，刚才太匆忙了，不知道辛娅有没有完整领会到华安传递出的信息。 他们经过两天一夜的长途旅行，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东临市城郊地区。 一行人通过关卡的时候，警卫只是象征性地盘查了第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其他人包括打扮古怪的艾莉露全部被放行。 艾莉露看着前方的城环高塔说：“现在的人类就是住在这种地方啊，跟原来的差别很大呢。” 跟在华安他们身后进来的，是一波穿着破烂外衣的流亡者。 艾莉露偶然发现了他们，她大声说道：“你看那些人，好像一群野狗啊哈哈哈，他们看起来像是需要我帮助的样子。”艾莉露毫不顾忌地嘲笑身后那群人。 华安等人的高大健壮的仿生马和那些人破烂的装备形成鲜明对比。 华安感觉到那些人愤怒的视线，他小声对艾莉露说：“他们不需要你的帮助，不用操心。” 艾莉露说：“真遗憾，难得我有了新想法，还想实际实验一下呢。话说回来，你们住的城市看起来好破。” 华安本想反驳，但他也觉得，东临市似乎更加破败了。 他们把仿生马归还到指定地点，玛特和林田哉没有和华安他们一起。 玛特还处于被通缉的状态，他们两人需要在蕾拉的异能掩护下回到城环区，所以他们先暂时躲在别的地方了。 在这个区域里，辛娅的思想连接可以定位到他们。 华安带着三个女生进入城环区，他需要先给艾莉露找一个住的的地方。 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这个家伙去李汐的诊所或自己的酒馆，她虽然不需要睡眠和休息，也不需要吃东西，但一直让她跟在后面并不是好办法。 而且她的穿着打扮和一头如瀑布般显眼的白发太过出挑，华安决定随便找个酒店让她住下。 他们搭乘转运电梯的时候，辛娅的思想连接找到了华安。 与此同时，艾莉露察觉到异样，她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高层。 华安知道她发现了辛娅和自己的能量连接，他通过思想和辛娅说，‘你被她发现了，我们之间的思想交流可能被她察觉到了，怎么办？’ ‘你昨天说的太快，你说的这个人，来自亚空间？’ ‘是的。她是亚空间生物，她自称艾莉露，是维苏达哈和吉兆的子嗣。让宁宁调查一下她的背景。’ ‘她有表现出敌意吗？’ ‘有，但被我按住了。她说她身体的一部分被我吸收了，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的能力无法控制我。她就像一个强大的异能者，拥有很多种能力，比如飞行、侦测到能量波动、精神控制之类的，还能改变人类的生命形态。’ ‘不太好办，先不要告诉她秘密结社的情况。’ ‘我也是这么想的。’华安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四处乱看以掩饰自己正在和辛娅进行思想沟通，‘我现在觉得她是个累赘。’ ‘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没有用，我们想好接下来的对策。’ 华安忽然感觉到艾莉露的目光，他通过思想和辛娅说，‘她太敏感，她发现我了。’ ‘先别切断！这样她一定会更加怀疑的！’ ‘那我要怎么办？’ ‘就说是灵魂侵蚀的状态造成的，她应该也不清楚这里面的事。’ ‘她完全清楚灵魂侵蚀是怎么回事，不行，她走过来了，等我把她支开以后再联系，’华安用思想表达了强烈的中断意愿，他切断了和辛娅之间的联系。 艾莉露走到华安面前，她紧盯着华安说：“刚才是怎么回事，这次瞒不住我。” 华安装模作样地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刚才的能量波动，是点对点传送到你这里的。” “哦哦，你是说这个啊，”华安从左耳上取下耳机，“我在听本地电台的广播，你要听吗？” 他把耳机展示给艾莉露看。 “不是这东西，”艾莉露说：“不是一种能量类型。” 华安开始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耳机是我专门定制的，可以接收整个内陆的电台，即便连法雅那边新政府的频道也能接收，跟别的普通耳机可完全不一样。” 艾莉露把耳机戴上，“旧时代的人们也经常用这个。” 华安赶紧转移话题，“那时他们能听的电台肯定比现在多很多吧。” “没错，那时的能量波动非常庞杂混乱，就连那个小小的工厂里就充斥着超过100种不同类型的能量连接。远比这里复杂多了，”艾莉露摘下耳机，“你们住得地方，还是落后又简陋。刚才来的路上还有好多肮脏的人类，真是粗鄙不堪。” 华安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准备得周全，提前把耳机戴上了，这才蒙混过关。 他就着最近有很多人流浪到城环区这个话题，给艾莉露大概讲了讲人类社会的文化和规则，同时告诉她不要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至少不要当着这些落魄之人的面说他们不好，否则她会引起大麻烦的。 艾莉露虽然听得很认真，可她完全不打算这么做。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危险如影 面对华安的说教，艾莉露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们过得不好，可以来求我，只要他们开口，我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她脸上露出那种邪恶兴奋的表情，仿佛这些生命在她眼里如同草芥和木头，完全不值一提。 转运电梯向上运行着，华安随便按了一层。 他对艾莉露说：“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华安特意在相对较低的层数下来，这里的旅店价格便宜，华安不想为她花费太多。 幸好，艾莉露对这个临时住处并不挑剔，华安觉得她一点不了解人类社会的生活准则，也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 华安说：“你就住这里。房间里不清楚是做什么用的东西别随便乱动。” “你不住这？” “我去别的地方，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等我们收拾妥当再来找你。” “哦，”艾莉露坐在床上，“我以为你会留在这里陪我。” 华安知道她又在模仿人类，他提醒自己眼前的白发女子不是人类，“不了，你只要别乱跑就行。” 艾莉露歪着头说：“那明天早点来哦。” 这家伙真难缠，明明学人类学得这么像，她的本性却难以捉摸，而且性格凶残狡猾。 华安转身准备离开艾莉露的房间，她在后面叫住华安，“在你走之前，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他回过头，“你说。” “我知道刚才在电梯里，你根本不是在听耳机里的电台广播。” 华安心中一惊，但他的表情依然平稳没有显露出来。 “呵呵呵，装得挺像那么回事，你明明已经慌张的不行，却还能表现如此淡定，”艾莉露从床上坐起来。 华安露出微笑掩饰内心的慌张，“你误会我了，我一直在听电台。” 艾莉露笑着说：“早晚我会发现你的小秘密，可千万别让我逮到。”艾莉露说这话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残酷和凶狠。 她重新坐回床上，“啊啊，学人类的情绪太累了，你先走吧。” 华安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自己对艾莉露的情况一无所知，她是怎么猜到自己和辛娅之间的思想连接的？ 华安来到酒店前台，他拿出一张定额信用点数卡交给老板，“麻烦您帮我盯着点刚才入住的那个女子。如果她出来了请告诉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酒店老板收下信用点数卡，“你们是那种关系吗？” “不是的，您误会了。” “那真遗憾，她明明长得那么可爱。” 华安笑着说：“请务必盯好她。” 他离开酒店，李汐和司凌娜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司凌娜问他：“怎么这么慢，干什么去了？” 华安说：“她很难缠，我们先回去。” 华安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担心艾莉露悄悄跟上来。 他们走了很远之后，华安跟她们说：“艾莉露发现我和辛娅之间的思想连接了。” 李汐说：“我以为你当时蒙混过关了呢。” 华安摇摇头，“很遗憾并没有，她还是发现了。” 司凌娜说：“她可真是麻烦，我希望她早点消失。” “谁说不是呢，性格残暴又任性，希望亚空间的其他生物别都和她一样。” 李汐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去问宁宁，而且还要准备用于献祭给她的契约神的贡品，愁死人了。” “去外面抓几个解放者杂碎回来不就完了。” “东临市附件还真不好找，我们这应该是附近为数不多的没有加入新政府的城市了。” 他们回到司凌娜的家，司凌娜说今天她想自己呆着，不用陪她了。 李汐却坚持住下来，“你的情况还不稳定，这几天又没休息好，我不放心。” “好啊，那你答应我，不和我们一起去亚空间，我就让你留下来。” “那不行。” 华安说：“这样吧，要不你们两人住一起，我先回去了。” 司凌娜想劝说华安把李汐也带走，华安自知无法劝动李汐，他根本没有开口的念头，再加上这次泰阳岭之行他和李汐闹了别扭，华安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独自回到酒馆，酒馆还在营业，今天客人不少，有一两桌旧面孔，但更多的是新客人。 华安给自己接了杯啤酒一口干掉。 艾莉露是个麻烦的家伙，他需要想好对策。 如果能妥善处理好和她的关系，那她无疑是把利器。如果应对不好，受到伤害的反而是华安这一边。 今天在旅店临走的时候，艾莉露对他说的话让华安胆寒。她迟早会发现辛娅思想连接的秘密。 ‘你怎么心神不宁的。’刚想到辛娅，她的思想声音就传送到华安的脑海中。 ‘呜哇，吓我一跳。’ ‘对不起，我一直在关注你们，她走了吗？’ ‘嗯，她在下层的旅店里。’ ‘现在可以详细说一下她的情况吗？’ ‘好的，’华安把他是如何遇到艾莉露，以及一路上发生的各种事情都告诉了辛娅。 辛娅说：‘我想起来，当我在泛亚生命演化实验室中沉睡的时候，似乎有人在我身边看着我。我那时和其它生物融合在一起，也许那时我的灵魂已经踏入了亚空间。当时围在我身边的，很可能就是偶然发现我的亚空间生命体。我也问过宁宁，她说亚空间生物几乎没有可能以艾莉露这样的姿态生活在我们的世界，如果不持续补充亚空间那个维度的异界能量，她在我们世界的实体早晚会消散。’ ‘也就是说，放着她不管就行了？’ ‘理论上讲是的，但实际情况会更复杂。她自己肯定知道这个情况，如果她发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没有回到亚空间的可能，以你对她描述的情况来看，她极有可能会滥杀无辜。’ ‘那如果我把她引到法雅，让她在那边发作，岂不是更好。’ ‘你有多少把握能让她去法雅？如果她去你不跟着吗？’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执行，不过可以把她当做武器去打击敌人。龙莲那边的情况如何？’ ‘我们一直没有联系，那边也没有传出新闻，我想应该是顺利的。’ ‘好，我明天找个时间去和宁宁聊一下。’ 华安结束了与辛娅的思想连接。 他背对大门坐在吧台上，他又给自己接了杯啤酒，今天酒馆的人可真多啊。 华安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都十点多了，看来今天要延长营业时间。 挂在大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个点还有人来，华安稍微回过头。 客人们互相交谈的声音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暂时按压下去，原本嘈杂的酒馆安静下来，华安的余光扫到酒馆中央的那片白色。 是艾莉露。 旅店老板没有通知华安她出来了，华安明明特意嘱咐过，他心疼自己花的那1000信用点。 他转过来，艾莉露见到华安露出清纯动人的微笑。 不用说，她的表情是装出来的，目的只是想戏弄华安。 其他人看到艾莉露目标明确地朝华安走去，便也失去了继续观察的兴趣。 艾莉露坐到华安旁边，“你刚才在做什么？” “喝啤酒。” “不对，你和城里的某个东西建立了能连链接，被我发现了。” 艾莉露刻意加重了东西二字，华安听着很刺耳，但他知道这是艾莉露故意的，她基本判断出华安在和人类进行能量链接，所以她才用这种方式刺激华安。 华安没有回答艾莉露的问题，他反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艾莉露说：“你这里很好找啊，那么长时间稳定的能量链接，瞎子才看不到。怎么，还是不肯说？” 华安说：“你看错了吧。话说那个能量链接，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们人类是看不到的，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艾莉露看着华安的酒杯，“给我尝尝。” 她伸手想拿走华安的酒杯，却被他按住，“重新给你接一杯。”他示意当班的调酒师给艾莉露接一杯。 艾莉露浅尝一口，啤酒沫粘在她的上嘴唇，她伸出舌头轻轻舔掉。 站在吧台里的调酒师一直在偷看艾莉露，不知真相的他被艾莉露的举动撩拨心弦。 华安已经免疫了艾莉露轻浮的举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甩掉她，或者把她骗去法雅让她自生自灭。 艾莉露说：“这个好苦。” “啤酒就是这个味道，你不用通过饮食摄入能量，这东西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 “虽然不需要从嘴巴摄入能量，但我选择了女性的身体，构造和人类完全一样，也能生孩子，”艾莉露说完更加靠近华安。 华安说：“这不会又是你的新灵感吧。” 艾莉露大笑，“哈哈哈哈，让你猜到了！在自己的肚子里调整生命形态，我还从来没有这种体验呢，要不然今天晚上找个男人试一试吧！”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劝你不要这样做，城环区不是法外之地，你惹到别人会引来社安局的。” “是吗，那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第二百五十章 独处时间 面对艾莉露如此露骨的诱惑，华安明知道是陷阱，他内心还是对艾莉露话语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悸动。 不可否认艾莉露的长相很出众，但她的外表只是掩饰真实的皮套，华安怎么能对一个没有真实感情的皮套心动呢，他感到很失败。 见华安没有发应，艾莉露继续追问，“我们可以试一下，你那小女友不肯为你做的事情。” 华安喝了一口啤酒，“放过我吧，我对你没感觉。” 艾莉露凑近华安的脸，然后又坐了回去，“你这人怎么回事，是失去那个功能了吗？” 华安说：“我好得很。” 艾莉露被华安冷淡的反应搞得失去了兴趣，“真没劲，刚才来的路上还有不少人和我搭话呢。” 艾莉露也喝了口啤酒，“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记得。” “什么时候完成。” “我明天就去想办法。” 华安心想也许可以借此机会骗她去法雅，理由他已经想好了，那边是新政府的控制区域，有很多解放者可以供她‘消遣’。 他试探性地对艾莉露说：“法雅那边有很多解放者。” “呵，想把我打发走？” 华安说：“别说笑了，我哪打发得动你？只是提一个意见。” 他和艾莉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酒馆大部分客人都买单离开。 华安问她：“我差不多要关门了，你不回去么？” “那里好无聊，我要在这呆着。” 华安说：“你这样会影响我休息。” “我不出声。” 华安不想让她留在这，一方面他怕她在睡觉时做出荒唐的事，另一方面他怕李汐过来，他解释不清楚。 他很了解李汐的性格，她肯定会不开心。 华安正在发愁该如何让她离开，但转念一想，把她留下反而比较稳妥。万一她觉得无聊跑到别的地方去闹事，或者找到李汐和司凌娜的住处。再或者更糟糕的情况是，她发现了辛娅和宁宁的藏身之处。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决定让艾莉露留下。 华安对艾莉露说：“算了，随你便吧。我乱碰我的东西，呆烦了就自己回去，你认得回去的路吧。” “不认得。” “那就在酒馆一层呆着，我晚上会锁门，虽然我知道这关不住你。” “楼上是你的房间？”艾莉露说完就朝楼梯走去，华安抓住她的手臂，“那是我的私人房间，你就待在楼下这层。” 艾莉露盯着华安，华安不甘示弱地迎上她的视线，他知道一旦此刻躲开艾莉露的目光，她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惹事。 艾莉露咯咯地笑了，“不让进就算了，好好守着你的小秘密吧。” 最后一桌客人结账后离开了酒馆，当班的调酒师也借机离开，他走的时候偷瞄了艾莉露好几眼，他肯定是误会了自己和艾莉露的关系。 华安走到门口，他把摆在外面的招牌收到屋里，然后锁上酒馆大门。 “我要上去了，”华安对艾莉露说：“我需要好好休息，这样咱们才能早些出发去亚空间。” 艾莉露俏皮地说：“知道啦~晚安~” 华安不由地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了声晚安。 他把楼下的主灯关上，只留下几张烘托氛围的小灯。 艾莉露的脸庞在暧昧的光影中更加诱人，华安躲开她炽热的眼神，独自走到二楼。 他把二楼的门锁上，然后快速冲了个澡。 洗完澡他穿着短裤站在镜子前，他反复检查自己的身体，生怕长出什么古怪的器官。 艾莉露说她的身体残骸留在华安体内，他见识过艾莉露是如何使用亚空间的能力改变了一个濒死解放者的生命形态。 他闭上眼睛，增生异能在他的身体里流动，他使用异能检查着全身每一寸，确保没有任何异样后，他才从浴室出来。 华安想问问李汐的情况，可惜时候不早了，他只好作罢。 明天要好好和宁宁聊一下，华安下定决心，必须尽早把艾莉露解决掉。 假设他们成功抵达亚空间，那么对于艾莉露而言，华安他们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华安可能还稍微有些利用价值，毕竟艾莉露的身体残骸还没回归母体。 但一同前往亚空间的司凌娜和林田哉则不同，他们稍有不慎惹到艾莉露，她一定会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华安一定不能让李汐跟着冒险，无论如何也要让她留在城环区，即便把她打晕也在所不辞。 他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让他全身放松下来，他久违地可以睡个好觉了。 就在困意即将让他进入梦乡的时刻，房间门被打开了。 他来不及清醒，一个重物压在自己身上，他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是什么压在他身上。 温暖的触感从他脸颊向下延伸，轻盈的发丝扫在华安的脸上。 是艾莉露。 华安无法动弹，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更糟糕的是，他的防抗意识逐渐陷入艾莉露的温柔乡。 艾莉露对华安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华安没有丝毫反抗，他彻底沦为艾莉露的掌中玩物。 华安痛苦万分，他愧对李汐。 就在艾莉露钻进他被子里的时候，华安陡然睁开眼睛，他醒了。 华安浑身都湿透了，他喘着粗气，艾莉露身影消失不见，房间里只有他自己。 华安急忙从房间里冲出去，他来到酒馆一层，那几盏昏暗的小灯还亮着，但整个一层不见艾莉露的踪影。 他仔细在一层找了一遍，确认艾莉露不在这里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酒馆大门是锁着的，艾莉露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独自离开酒馆。 华安没有心思去追寻她的下落，他脱下已经湿了的短裤，然后把身上的汗水擦干净。 床单也被汗水沁湿，他忍着困意把床单和被子丢到一旁。 还好只是个梦。 华安差点在梦里出轨艾莉露。 他承认艾莉露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不知是他体内残骸的缘故还是艾莉露的长相，总之华安拼劲全力才能抵抗她的诱惑。 这可比对付弥耶娜的精神魅惑要困难的多。 他重新躺回床上，虽然很困但再也睡不着了，直到天亮他都没能再入睡。 华安起来洗漱，然后给旅店老板打了电话。 旅店老板说艾莉露一直没出来，华安想让他去敲门确认下艾莉露是否还在屋里，旅店老板以不方便打扰客人为由拒绝了，即便华安答应额外给他报酬。 艾莉露不知去向，希望她没有去司凌娜的家才好。 华安在厨房弄着早饭，忽然电话铃响起，他接起电话，“哪位？” “我是洛尼。” “洛尼？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怎么了？”华安的心头涌上不详的预感，洛尼冒着被监听的危险这么早给自己打电话，她这么做说明发生了比电话内容被窃听更为严重的事。 华安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艾莉露找到了他们。 “有个人自称是你的，主人，是一个女生，她发现了我们。” 华安果然猜中了，“是白色长发的女子？” “是的。” “我现在就过去，其他人都在吗？” “宁宁和辛娅都在。” “好，等着我。” 华安丢下做了一半的早饭换好衣服冲了出去。 真是该死，还是让她发现了。 辛娅的思想侦测没有起作用吗？还是说艾莉露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以没有任何思维活动的状态找到了她们？以艾莉露的能力，华安相信她可以做到这点。 他跑到辛娅的藏身处，洛尼给华安开门。 华安直奔客厅，艾莉露果然在这里。 见到华安过来，艾莉露兴奋地迎了上去，“快夸夸我~”她满脸自豪骄傲地说。 下一秒，艾莉露天真无邪的笑容变成了邪恶的狞笑，“你的小秘密，被我发现啦。” 宁宁和辛娅也在客厅里，宁宁脸色很差，她对华安说：“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个脏东西。” 艾莉露说：“我警告你人类，不要以为你和亚空间有联系就可以为所欲为。” 宁宁不甘示弱：“这是我家，我们不欢迎你，赶紧滚出去。” 艾莉露的双发发出白光，这是她准备使用亚空间能量的前兆。 宁宁周边的空间开裂，几根闪着同样白光的触须从开裂的时空位面中伸出。那些触须紧紧勒住宁宁的手腕和脖子。 洛妮见状冲向艾莉露，在她即将碰到艾莉露的时候，她也被突然出现的虚空触须拽住。 华安大声说道：“住手！别打了！” 宁宁脖子上的触须越勒越紧，她的表情痛苦，脸也开始变红。 华安用力攥住艾莉露的手说：“放开她！” “是她先骂我的。” “是你先闯入别人家的！” 艾莉露和华安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开了宁宁和洛妮。 宁宁干咳了好几下，她捂着脖子，愤怒地看着艾莉露。 艾莉露说：“等我回到亚空间，会把你和你的契约神一起吞噬消化掉。” 宁宁勉强挤出几个字，“走着瞧、脏东西。” 艾莉露睁大眼睛，她准备再给宁宁一些教训。 第二百五十一章 黑衣人 华安眼看着艾莉露又要和宁宁发生冲突，为了避免事态向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他拽着艾莉露向门口走。 艾莉露被华安生硬地拽出门，“你松手！” 华安放开艾莉露，“你为什么来骚扰她们？” “我就是好奇来看看，她居然敢说我是脏东西！渺小的人类居然对作为神明的我说出如此冒犯的话，我必须惩罚她！” “是你犯错在前，她骂你也是活该。” 艾莉露狠狠地瞪着华安，“我只是感受到了同族的生命体征，这个世界只有我自己，所以我才过来看一看，这很难理解吗？！” “你只是想窥探别人的隐私。” 艾莉露说：“不信你进入到我的思想里来看一看？” 华安冰冷地说：“我没兴趣，总之你不要再打扰她们。你别忘了，没有她们的协助，我是不可能去亚空间的。” “这点事情，我也可以做到。” “是吗，那你做做看啊，现在就做。” 面对华安的挑衅，艾莉露上套了，“好，你找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我就给你展示亚空间的风景。” 华安不信艾莉露真的能开启亚空间通道，但是为了给她个教训挫挫她的锐气，华安决定和她一起去城郊。 两人离开城环高塔来到南边城郊。 华安记得这里之前是一片热闹温馨的商业街区，这片区域刚开放没多久，生意和人流都在稳步提升，很可惜遇到法雅事件，这片区域的建设和发展戛然而止。 现在只是一片落魄的无人区，偶尔会有无家可归的人在这里暂住。 艾莉露问华安：“还要走多远？” “就在这里吧。” “那你看好了，”艾莉露挽起白色长裙下摆，她从边缘处撕掉一块。明明是一件裙子，艾莉露却像撕纸一样撕掉一块。 这是她储存的异界能量？ 被她撕掉的裙摆在半空中漂浮着，它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然后逐渐变薄扩大。 原本巴掌大的裙摆变大了3倍，它定在华安和艾莉露面前，白光减弱直到消失。 “看吧，”艾莉露说。 华安面前像是被嵌入了一个没有厚度的镜子，镜子另一面是艾莉露的家乡--距离地球遥远的亚空间世界。 华安凝视着前方的空间碎片，里面是一整片银色。 华安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亚空间？” “是的，这是我的星球，这片银色是我们的海洋。” “难以置信，你们的海洋怎么一点也不像‘海’，倒是很像镜子。” 艾莉露说：“也可以这么说，这是镜之海，已经没有生命在这里生存了。在我们的世界里，变成这种银色的镜面意味着死亡。” “我想看看你们的城市。” “不行。” “为什么？” “做这种事是违反规定的，我不能这么做。” 华安冷笑道：“你还在乎规定？” “会被发现的，因为这片海不存在生命，所以才可以给你看。” “也许这是你的戏法，也许你根本无法连接到亚空间。” 艾莉露生气了，“这就是亚空间，我没有骗你！” “那就让我看到亚空间的生命。” “看到后你会死的。” “开什么玩笑，看一眼就会死？那正好，能不能让法雅的人都看一看？” 艾莉露说：“我之所以变成人类女子的样子，就是想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你没听说过‘神明的不可直视’这样的传说吗？当你目睹一位神明的真实面目，等待你的只有精神崩溃。” “我的神经很顽强，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死掉。” “等你去了亚空间就知道了。” “所以你无法在此给我展示？那我对你的能力表示怀疑。” “随你怎么说，”艾莉露无视华安语言上的嘲讽，“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观众。” 华安说：“这里还有别人？我怎么没发现。这里废弃好久了，有也是流浪汉，没事的。” “不是流浪汉，是躲在暗处的鼠辈！”艾莉露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华安警觉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们在这里潜伏很久了，我也是刚刚才确认，”艾莉露依次指着前面破败的废弃商铺，“这里，还有这里。” 华安强化了视觉和听觉，他仔细查看艾莉露指的那几栋建筑，他没发现任何异样。“我还是没感觉到。” “亏你身体里还有我的残骸，真是没用。”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不知道，抓出来问问好了，”艾莉露走向最近的废弃商铺，她朝着里面大喊，“里面的鼠辈，赶紧滚出来！” 华安走到她旁边说：“哪有人啊。” 他话音刚落，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别回头，”华安身后响起冰冷的声音，他听不出说话人的年龄和性别，他的声音被软件处理过。 华安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的同伴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那你去问她啊，”华安强化脖子上的皮肤，同时在肘部增生出锋利的尖刺。 可还是晚了半秒钟。 匕首在他发动异能之时已经刺破他的皮肤和肌肉，好在华安反应迅速，他集中用手紧紧握住即将划破他喉咙的刀刃。 华安空闲的那只手回身一记肘击，可打了个空。 敌人消失不见。 “在上面，”艾莉露提醒他。 华安猛然抬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他迅速扭动身体回避那人的攻击。 黑衣人的攻击落空了，他赶紧和华安拉开距离。 艾莉露的双眼泛光，她前方凭空出现另一个黑衣人，这两个人都带着黑色头盔，看不到脸。 黑衣人被艾莉露定在原地，艾莉露抬起右手，黑衣人被抓到空中，他的四肢伸得笔直，眼看四肢要被艾莉露生生拽下来，他却一声不吭。 艾莉露正在得意，她的右手却被什么东西斩断掉在地上。 被她定在空中的黑衣人也跟着落地，他一个前滚翻抵消地面带来的冲击力，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艾莉露，他一刀刺向艾莉露心脏，同时右手握枪对着艾莉露的头部连开数枪。 在他开第五枪的时候，华安挥拳打向那人，这才让他远离艾莉露。 艾莉露被匕首刺中的地方喷涌出白色的粉末，她的脑袋也是，那些闪着漂亮白光的粉末就像人类的血液一样，从她的伤口喷洒而出。 华安说：“你没事吧？” 艾莉露没理他，她的伤口很快复原，白色的粉末飘散到空气里消失了。 艾莉露捡起地上的断臂，她把胳膊接回身体上，两个被切断的横截面互相交融重新融为一体。 攻击艾莉露的黑衣人说：“你不是异能者，你来自另外的世界。” “该死的杂碎！”艾莉露发狂地吼道，无数个时空裂缝在那人的身边生成，耀眼的白色触须从那些时空裂缝中伸出，攻击着黑衣人。 黑衣人巧妙地回避这些攻击，同时他不断移动。 那些时空裂缝在艾莉露的控制下跟随着黑衣人的步伐。 华安身后的黑衣人也开始行动，他用左手反握匕首，然后取下腰间的手枪。 那把手枪体型很大，与其说是手枪，更像一把可以单手持握的小型冲锋枪，他一边朝华安射击一边冲过来。 华安本来不像变身的，但眼前的敌人不亚于之前在法雅遇到的空人神官，对方配合得十分完美，看样子是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 变成白色怪物的华安观察着敌人的行动，同时用身体替艾莉露挡下子弹。 这里应该不只这两个黑衣人，他们还有别的同伴躲在暗处，刚才艾莉露的右手就是被人暗中偷袭。 华安提醒她，“艾莉露小心点，他们还有同伴没出现。” “我知道！他的气息消失了！我先解决眼前这个！” 持枪攻击的黑衣人冲到华安面前，他的匕首在华安身上快速切割，他不是盲目地攻击，而是划烂了他身上长出来的眼睛。 这人的身手十分敏捷，他在攻击的间隙换好新的弹夹，华安来不及回避，他忍着疼痛强化全身表皮以应对敌人的近距离射击。 这时，华安脖子上的眼睛发现不远处三层楼上的异样，那里的物体发生微妙的弯折，有人在那里开启视觉偏折立场。 唰的一声，华安身边的艾莉露被腰斩。 这种攻击方式和林田哉的异能很像。 这回艾莉露腰部的伤口非常大，巨量的白色粉末如同瀑布般流出。 被切成两半的艾莉露重新拼接在一起。 她脱掉白色上衣，那件样式古怪的外套飘入空中，它开始伸展变成一个圆形，上面生出复杂而美丽的纹路，蕴含着数学的美感，宛如被数学公式控制，绘制出带有神性意味的图案。 圆形图阵停止变化，一道白色洪流从图阵上疾驰而出。 白色洪流发出刺眼的光芒，它的直径很大，覆盖了整个远处三层建筑。 这一击完整地将偷袭者躲藏的地方淹没，那栋楼蒸发了，只有一点点根基留在地上。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人间之神 艾莉露发动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大攻击，不只是偷袭的黑衣人躲藏的那栋小楼，就连后面数十栋建筑全部被艾莉露的异界能量蒸发。 “77号已经阵亡，剩下两个过来增援，速战速决。”华安听到和自己缠斗的黑衣人这么说。 华安放弃了防守，他开始增加进攻强度。 黑衣人射出的子弹打入华安的身体里，被击中的地方开始溃烂腐败，最后从华安的身体上剥离掉到地上变成一滩血水。 华安警告艾莉露，“他们叫了增援，一共两人！” “知道了！” 华安变身后的身体过于庞大，他借助敌人的攻击剔除身体上增生出来的肌肉，同时快速复原伤口，他的身体小了一圈，动作也更加轻快灵活。 华安使出他在泰阳镇伏击解放者的那招，他甩动手臂，手臂瞬间拉长，如同标枪一样刺向敌人的腿部。 这一击贯穿了黑衣人的大腿。 黑衣人用匕首斩断华安甩出去的手臂，然后从大腿上把断肢拔了下来。 他从腰间取下一个黑色小球，用力按在被贯穿的地方，小球接触到他的血液后开始溶解起泡，暂时堵住了他的伤口。 艾莉露那边的敌人疲于躲闪虚空触须，一直无法对艾莉露发起有效攻击。 他解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方盒子。 他快速按动方盒子上的按钮，然后丢向艾莉露。 大量黑色丝线从方盒子里伸出，大团絮状物紧随其后，方盒子掉落在地上，那团黑色絮状物变成一个生命的实体，黑色丝线如同无数的脚，在空中锚定着华安无法看见的某种东西向艾莉露快速移动。 艾莉露尝试在黑色实体周围打开虚空裂隙，那些裂隙刚被召唤出来就自动闭合了。 华安说：“我来对付那个，你来牵制这些人！” “那是异界之物，你搞不定的，来掩护我！” 艾莉露的外套已经被她用来对付躲藏起来偷袭的黑衣人，她此刻只穿着一件白色无袖背心。 她撕下一大片长裙下摆，那块布片瞬间拉伸变大裹住了黑色的异界之物。 随着布片越来越小，黑色异界之物被吸收，连同布片一起消失在空中。 艾莉露把全部精力放在对付面前的黑衣人身上。 反观华安这边，他增生出额外两条手臂，四只手臂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刺向黑衣人，敌人的肩膀也被贯穿。 他小声和同伴说了声撤退，然后在瞬间涌出的黑色雾气中消失了。 “他们往那边跑了！”艾莉露指着城郊的方向说。 华安说：“算了，别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艾莉露不甘心地看着远方，她咳嗽了一下，大量白色粉末从她嘴里流出。 “这些是你的血液？”华安尝试用手抓住散在空气中的粉尘，但它们穿过华安的手掌消失不见了。 “其实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刚才的战斗我消耗了不少。” “那你身上的衣服呢？” “也是，”艾莉露的长裙被撕掉大半，衣服也只剩一件很薄的背心。 华安说：“你冷不冷？” 艾莉露摇头。 华安解除了变身形态，“我们先回城里，衣服还能再弄出来吗？你这样子不是很得体。” 艾莉露的身上亮起白光，她的长裙重新变得完整，造型古怪的外套也回到身上。 他忽然感到胳膊一沉，艾莉露整个人都靠在他手臂上。她的样子很虚弱。 华安看着这样的艾莉露，心里竟产生了一丝同情，“你怎么了，没事吧？” 艾莉露说：“我每次使用招式，都要消耗自己的生命，与亚空间世界断了联系之后，没有办法再补充上。”她说话声音很小，没有了作为神明的自信与狂傲。 华安看着艾莉露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你会死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莉露保持靠着华安的姿势说：“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不会死在这种地方，我一定会回去的。” 她安静地缓了一会儿才从华安手臂上离开。 华安看着被她破坏的废弃建筑，“刚才那招威力可真大，连渣都不剩，我还想找找有没有残留的线索呢。” 艾莉露说：“那一击可是拼上了我的性命，异界能洪流经过之处，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华安问她：“你是怎么发现有人躲在那边的？” “任何细微的能量流动我都能感知到，这是我的天性。看到那个被我吸收的黑色实体了吗？那个人身上背了3个，那些东西来自亚空间。” “那岂不是你的同族？” “怎么可能，那些下阶无主次神不是我的同族，他们在亚空间连成我养分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刚才吸收了一只，能补充到能量吗？” “恰好相反，吸收那种东西不仅不会补充能量，反而会消耗我的神明，以彻底把它们分解。” 华安不明白她为何要用宝贵的生命能量去做这种事，她仅仅是为了战斗吗？那她完全可以交给华安去对付那东西，虽然华安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那些黑色怪物。 他问艾莉露：“为什么要把宝贵的生命能量用在处理那个东西上？” “我不能放着不管，我不确定你是否能解决，我这样做是最高效的。如果放任不管，那东西会无差别攻击，对它们而言，人类是很好的养料，他们会摧毁这里的一切。” “所以你救了城环区。” “我只是痛恨那些肮脏的东西。” 艾莉露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她的行为的确在某种意义上把灾难遏制住了。 他们回到城环区，华安说：“我要把这个情况告诉社安局的人，请他们做好防范。” 艾莉露恢复了以往的活力，“那我也去。” “你就不能老实呆着吗？” “如果不是我提前发现了那几个人，你猜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艾莉露说：“他们的目标是城环区，你的朋友们很危险。” 她说的没错。 这几个黑衣人不是普通的解放者，他们也并非异能者，华安猜测他们大概率是空人。 艾莉露说：“怎么，哑巴了？讲话啊。” 他们在城郊遇到了空人小分队是巧合，但发现对方的是艾莉露，不管这些人是什么目的，他们的出现绝非偶然。 华安没有自信能独自击退这些人，幸好艾莉露在场，她还以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能量为代价提供了协助。 华安叹了口气，“好吧，你可以跟我一起来，不过不要随便讲话。” “嘿嘿，”艾莉露像是胜利者般笑出声。 她跟着华安来到社安局总部，说明来意后华安和艾莉露见到局长高邻。 华安和艾莉露来到高邻的办公室，高邻打量了一下艾莉露，“这位是？” 艾莉露抢在华安开口前说：“我是他的主人！” 她双手叉腰，样子很是神气。 “不是跟你说了别随便乱讲，”华安说：“高局长，她是我在泰阳岭工厂里发现的，她来自那个世界。” 高邻说：“喔噢，老武上午说，有一个女生突然闯到那里，搞得大家很紧张，说得就是你吧。” “我可不是闯进去的，”艾莉露说：“那里发出古怪的能量信号，虽然我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显然不是普普通通的能量连接。该怎么说呢，和我们同族之间的交流有相似之处。” 华安心里一紧，艾莉露已经很接近真正答案了，他不想让艾莉露知道辛娅可以使用思想沟通这个事实。 华安打算转移她的关注点，“先别说这个了。高局长，我们刚才在城郊遇到3个全身漆黑、戴着面具的人。艾莉露发现了他们，然后他们就开始攻击我们，其中1人被艾莉露干掉，剩下2人跑了。根据他们的对话，应该还有2人潜伏在城郊或者附近地区。” 高邻说：“袭击你们的，不是普通的解放者吧。” “也不是异能者，我认为是空人派来的小分队。不，一定是他们，我和空人交过手，今天这些人虽然召唤出契约神，但他们的压迫感很强。如果不是艾莉露在场，我估计都回不来。” “那我们其他人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高邻有些发愁，“我只能让全城的人加强防范，现在外面进来了太多人，城环区快住不下了。” 华安说：“要不要让龙莲回来，她虽然不能露面，但是可以协助执行一些防范任务，有她坐镇感觉会更安心。” “不行，老武明确说了，她必须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雇佣一些民间协助者呢？就像之前我们那样？” “也不太好执行，现在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社安局内部都有人开始动摇了，更不能找外面的人进来。再说了我们也没这笔钱，现在物价全乱了套，我们只能靠自己。” 华安陷入沉思。 高邻说：“你这位同伴，她不是很厉害嘛，为什么不加入一起行动？” “我可是这个世界的神，”艾莉露终于等到了她想听的话，“如果你想寻求我的帮助，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愿意接受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前往北宁 高邻笑了，“哈哈哈，你看着还没我大呢，居然以神自居。” 笑容在艾莉露脸上凝固，“你什么意思，敢嘲笑我？” 高邻摆摆手说：“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原来我们人类自古以来敬重的神明居然是这个样子，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了。” 华安说：“高局长，还是别答应她的请求了，找她帮忙的代价太大了，你听我的，忘记这件事。”华安的语气很凝重，高邻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高邻说：“我也就是随便问问，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 华安坏了艾莉露的好事，她狠狠地瞪着华安。 华安说：“别这么看我。” 有人在外面敲门，高邻让华安去开下门。 “高局长，这是本周简报，”秘书把一个电子文档交给高邻。 “好的，我一会儿看。” 秘书说：“新政府向其他未加入联盟的城市发出最后通牒，他们特别强调了东临市。” 高邻说：“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等秘书走后华安问道：“法雅那边又搞事情了？” “看来他们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要不怎么会派人偷偷摸摸地潜入城郊。你们早点出发把那边的事情搞定，城环区很需要你们。” 他们离开办公室后，在高邻秘书的协助下，华安给艾莉露办理了临时居民卡。 当填写民族的时候，艾莉露让办事员在那一栏上写‘神’，为此她和对方理论了半天。 “那个人真是死脑筋，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写，”艾莉露还在纠结办事员为什么乱填。 华安说：“别较劲了，我要去个地方，给你的身份卡别弄丢了，如果要买东西用这张卡片。” 华安给了艾莉露一张金额很大的信用点数卡，“千万别弄丢了，这差不多是我全部的财产了。” “给我这个干嘛？” “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需要花钱买，别想不花钱就把东西拿走。” “哦，姑且当做你献给我的礼物。你要去什么地方？” 华安说：“去收拾烂你的摊子。” “什么我的烂摊子？” “算了，没事，你自己找个地方呆着，千万别再闯祸了。” 华安给艾莉露指了个地方，他让艾莉露去那等她然后自己去宁宁那边。 不知道艾莉露她能不能老实听话。 华安找到宁宁，“你还好吗？” 宁宁说：“问题不大，那该死的贱货呢？” “打发走了。” “区区一个不成熟的亚空间异种居然敢如此放肆，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这个事先放一放，”华安把他和艾莉露的遭遇讲给宁宁听。 洛妮端上茶水，宁宁凝视着自己的茶杯，“全身黑衣、遮盖面部的人...” 华安点点头，“我们还干掉一个，应该是干掉了，现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确认他被艾莉露能量洪流吞噬了。” 宁宁愣了一下，“小看了这个亚空间异种。” “我们遇到的究竟是什么人？” “空人的精英小队，代号为‘信使’。他们最小编制为3人，最多不超过18人。专门被派去执行最危险困难的任务。我还从没听说他们有失败的时候。” “他们这次就失败了。” “并没有，”宁宁纠正华安，“他们只是损失了一名队员。而且你们是否真的干掉了一人，这件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华安说：“我是对能量波动很不敏感的人，即便是我也知道，艾莉露的那次攻击的威力非常强大。如果这样都杀不死敌人，那我们要怎么才能赢？” “你是杀死他了没错，但对‘信使’小队的成员而言，死亡并不是结束。在我还留在空人阵营的时候，他们已经掌握把死去之人以电子数据的形式复制到机器里的技术。” “说回正题，他们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法雅决定对城环区采取行动？还是说我们已经暴露了？” 宁宁说：“大概率是的，否则他们不会派出‘信使’。不过你们已经很幸运了，在郊外遇到这些人还能全身而退。以我对你能力的了解，能做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 华安陷入沉思，那个黑衣人仅靠一把匕首和一把手持冲锋枪就和变身后的自己缠斗了这么久，敌人的实力很强。 这些黑衣人比空人神官更厉害。 华安问宁宁：“开启传送通道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差不多了，预计后天出发吧。” “你真的不用跟我们一起去么？” “不用。” 华安不安地问：“那能成功么？” “我不确定，理论上讲是可以实现的。通道的开启主要由和我订立契约的亚空间生命完成，我能在这边做的，只是把作为路费的祭品献祭过去而已。” “高邻说祭品可以找犯人。” “挺好，这样省得你们再去找人了。” “不会搞错地点吧？” “内陆地区，或者说整个地球上，只有北宁城被亚空间洪流席卷过，肯定不会搞错地址的。这就好比在一个完全漆黑的屋子里放一团火，通道开启的地址是不会搞错的。” “好吧，还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的？我记得艾莉露说，我们不能直视神明的本体，有这么回事？” “是的，不过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晚一些解决方案会做好送过来。” “解决方案是什么？” “你没发现屋子里少了些什么吗？” 华安看环视客厅，他没发现少了什么东西，“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吧。” “那个提灯，就是解决方案。” 原本总是和辛娅一起出现在客厅的卢诗诗的提灯不见了。 华安的大脑飞速运转，他马上就猜到那个提灯的作用，“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我们和她沟通交流非常困难，她真的能派上用场吗？” “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人类的一切电子设备都无法在亚空间使用，那盏提灯能否按照预想发挥功效也是未知数。一切都是理论，不排除那灯失效的可能。” “如果真的不起作用，我们该怎么办？” “去乞求那个亚空间的贱货吧，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华安说：“你可能误会了，我始终觉得她是个累赘，我可是一点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宁宁轻蔑地说：“那可真看不出来。” “饶了我吧，我的事已经够多了，”华安转移了话题，“那个提灯被送去改造了？” “对。提灯里的生命发生了本质改变， 她算是人类和亚空间异种的中间体，我让人在灯里增加了感应增强装置和辅助设备，她将替代你们的眼睛。” “我记得提灯里黑色的部分，是肉一样的东西。” “没错，部分肉块被剜掉，剜掉的部分被保存起来了，等你们回来也许可以再安回去。” “这个过程，疼不疼？” 宁宁没理解华安的意思，“哪个过程，去亚空间吗？” “我是说，剜掉卢诗诗的部分肉块。” “不知道，在改装的过程中把她对外讲话的功能暂时关掉就好了，他们应该是这么执行的。” “也就是说，你们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直接用刀扣掉了她的身体？” “我不确定他们是如何操作的。不过她已经不是人了，怎么弄都没关系吧。” 华安无法想象李汐被人这样对待，“她曾经是，而且还是张望的挚爱，她被这样玩弄，如果被张望知道，后果怎样很难讲。” 宁宁冷笑一声，“那小子只是被空人推到台面上的傀儡，他并不可怕，真正应该担心的是藏在他身后的那些人。” 华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无论是身为空人的宁宁还是来自亚空间的艾莉露，她们都跟正常人相距甚远。 两天以后，华安、艾莉露、司凌娜、李汐、玛特还有林田哉6人出发前往北宁废墟。 他们还是骑乘仿生马，小队配置和之前去泰阳岭几乎无异。 被改造过的提灯交由华安携带。 提灯的样子稍微和之前有些不同，提灯上面多了个开口。 宁宁说提灯上安插了很多辅助设备，可以为使用者识别方向，同时增加了安抚情绪的针剂注射口。当卢诗诗压力过大即将崩溃的时候，可以注射稳定药剂让她缓解。 艾莉露对这个提灯很感兴趣，她一直盯着，“这东西是你们做的？” 华安点点头。 卢诗诗小小的声音从提灯里发出，“有人总是盯着我，我好难受。” 这是艾莉露第一次听到卢诗诗在提灯里说话，她眼睛睁得很大，“区区人类居然也能改造生命。” 她试图拿走提灯，却被华安制止，“别乱碰，我们在亚空间全靠她了。” 艾莉露面带坏笑，“如果我把这个灯打碎，你们就只能依靠我了吧，呵呵呵。” 卢诗诗听到艾莉露这么说，她的说话声开始颤抖，“不要，我害怕。” “和我融为一体吧小姑娘，我来好好照顾你，”艾莉露引诱着卢诗诗。 华安严肃地制止艾莉露，“别再说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亚空间传送 艾莉露死死地盯着提灯里的卢诗诗说：“早晚的事，等我回到亚空间...”她舔舐着嘴唇，像是要随时吃掉卢诗诗一样。 卢诗诗发出尖叫，“不要再看我了，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没事的，她不会伤害你的，”华安安抚着卢诗诗的情绪，他开始担忧起来，如果在亚空间遭遇大批生命体，卢诗诗能否禁受得住，他们又要如何击退敌人呢？ 他不能变身，司凌娜倒是可以停止使用抑制异能的药物，林田哉也是很强的战力 ，难道只能靠他们两人吗？ 一行6人骑着仿生马离开城环区，往返一共需要6天，如果走最短的路线前进，只需4天就能到达。 不过路上有的城镇害怕遭到和北宁城一样的结局，他们不得已加入了新政府。 这样看来，东临市几乎出于被包围的状态，整个内陆没有加入新政府联盟的城市已经不多了，难怪法雅开始排除信使小队过来。 在第三天的佛晓时分，他们终于可以看到北宁城。 从昨天开始他们就见不到人了，路上的小型聚落早已荒废，居民大多逃亡其他城市，或者躲进山里。 根据宁宁的指示，他们要赶在正午抵达废墟中央，传送通道将在那里打开。 北宁城很大，但留存下来的只有最外面一圈薄薄的残骸，这些残骸诉说着这座内陆城市曾经的光辉。 华安让仿生马停下，他对玛特和李汐说：“你们留在这里吧，看好这些马。” 李汐说：“我有自己的防护服，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去了反而是我们的累赘，”华安直截了当地说，“如果看到亚空间神明的真身，势必会造成精神污染，更严重的情况则是骤死--也就是所谓的生命形态突然改变导致的死亡。这笔单纯意义上的心脏停止跳动或脑死亡更可怕。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你。” “我知道后果，即便如此我也要去。” 华安心里已经很烦躁不安，他们蒙着眼睛在未知的空间里，面对着未知的敌人，他怎么可能有精力去照顾李汐，她不是异能者，甚至没有多少战斗经验。 他按下心中的烦躁，他知道李汐的倔强，趁着李汐转过身从仿生马的背包上找东西的间隙，他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痹药剂。 华安把药剂扎入李汐的手臂，他特意从市集买来这种新手也可以使用的肌肉注射型药剂，不用瞄准血管即可生效，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药剂生效需要一些时间。 李汐猛然转身，她惊恐地看着华安，眼神中的不安于愤怒溢于言表。 她生气地质问华安，“你要干什么！” “我在保护你，你去不了那边的，在这里等我。” 麻痹药剂开始生效了，李汐的身体晃了一下，华安扶李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华安抱着李汐说：“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方法阻止你。” 李汐用绵软的手臂捶打了华安一下，她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在李汐失去意识之前，华安在她耳边说：“如果我们一直没回来，就和玛特回去吧。” 他把失去意识的李汐交给玛特，“她就交给你了。” 身材高大健壮的玛特放在睡袋上，“没问题，你放心。” “如果我们一直没回来，你就带她走。” “48小时是理论上的时间限制，我们这的补给足够，可以再多等一天。” 华安说：“坦白讲我想让你们现在就回去，把仿生马留下就可以了。” “那不行，你们的本体还要留在这里。虽然有她的帮助你们不需要准备亚空间替身，但没人在这里保护你们的本体，风险还是有些大。” 他们在出发前和艾莉露达成了协议，当然这是华安用语言巧妙引诱艾莉露才达成的。 他们一行人如果要进入亚空间，需要在那边准备一个类似替身的东西，替身的制作方法早已失传，那是辉煌时期人类文明传承下来的知识，早已被电磁雨灾难冲刷殆尽。 艾莉露无意间说自己可以把生命匀出三小份，用于当做华安、司凌娜和林田哉的替身。 宁宁会把他们三人的生命特征和灵魂构成以数据的形式传送过去，这就是亚空间传送的本质。 艾莉露分出来的生命用于接受这些数据，从而替代三人，成为他们在亚空间的投影。 华安说：“没事的，哪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北宁废墟。” “就当是给我自己放假吧，我可不想躲在城环区的那个小夹层里。” “好吧，”华安看了下时间，“快到点了，我们先过去，等传送门关闭以后就麻烦你把我们搬运回来。” 华安、司凌娜和林田哉三人走向北宁废墟的中央。 宁宁会在中午十二点阳光照射最强烈的时候开启传送通道。 他们三人站在宁宁提供的精确坐标点位上。 “怎么还没开始？”司凌娜开始抱怨，她换好了防护服，头上带着面罩。 天气已经入秋，北宁城废墟比东临市更靠北，但中午强烈的阳光下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非常难受。 如果以这种状态去亚空间，别说48小时，4小时都很煎熬。 他们在亚空间里不能进食，大小便的问题宁宁没有说过，总之他们不能脱掉防护服。即便穿着防护服的是留在北宁城的本体，但根据宁宁的说法，防护服是一道屏障，用来切断亚空间能量对地球世界的干扰。 如果他们在不穿着防护服就让宁宁把生命和灵魂数据传送过去，他们留在这里的身体会发生骤死现象。 华安抬头看着太阳，有防护面罩的存在，阳光被遮挡大半，他手中紧紧握着卢诗诗的提灯。 就在刚才他们离开边缘残骸向废墟中央走得时候，华安才意识到这个提灯没有覆盖任何防护材料，宁宁也没有提过对提灯进行了任何防护性的改进。 华安这才明白，这趟旅程对于卢诗诗而言有去无回。如果亚空间的情况和宁宁以及艾莉露描述的一致，卢诗诗是不可能或者回来的。 可怜的卢诗诗变成这幅样子，她被人利用地一干二净，然后像一块发臭的抹布一样被丢在亚空间。 华安感到强烈的罪恶感，但他别无选择，在这里告诉卢诗诗真相只会让她精神崩溃。 卢诗诗忽然说道：“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华安警觉地查看四周，他没发现任何异常。 过了几秒，华安感到一股强烈的拉伸感，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无限拉长，视域内的一切景象跟着变长。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身边是卢诗诗的哀嚎和司凌娜的惊叫。 拉伸结束了。 华安睁开眼睛，防护服消失不见，他穿着的是最普通的褐色工作服。 他立刻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受伤。 当他抬头看向远方时，他呆住了。 前方是一片深深的蓝灰色。 “把眼睛闭上！”司凌娜的声音让华安回过神，他赶紧闭上眼睛。 他们抵达了亚空间。 “我在这里，”司凌娜的声音引导着华安，他摸着黑拉住司凌娜的手。 她的手暖暖的，样阳光一样温和，华安刚才用余光扫到司凌娜，他回想起最初与她相遇时的模样。 华安不敢在回忆里耽误太多时间，“林田哉呢？” “我在这里！”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华安另一只手摸到了林田哉。 等一下，卢诗诗的提灯去哪了？华安冒出冷汗，没有提灯，他们寸步难行。 “卢诗诗，你在哪里？”华安和司凌娜呼喊着卢诗诗。 他们的喊叫声在身边回荡，没有人回应。 华安开始慌张，他把卢诗诗的提灯搞丢了。 司凌娜问道：“怎么办？” “我们再找一下，我刚才还拿着呢，”华安只是嘴上这么说，他都不知道那个提灯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华安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摸索。 “你们这副摸样，丑陋又滑稽，”艾莉露的声音从高处传下来。 华安没心思和她斗嘴，“提灯不见了，快帮我们找找。” “跟我有什么关系，”艾莉露故意以一种慵懒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说，“而且你可以把眼睛睁开，我的生命碎片还在你那，我不会让你骤死的。” 华安知道艾莉露的话是真的，但她肯定隐瞒了某些重要信息以达到蒙骗的效果，她是个诡计多端性格恶劣的家伙。 华安又胡乱摸索着，他忍耐着艾莉露的嘲笑，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提灯被他弄丢已成事实，没有提灯中的卢诗诗为他们指引，他们无法在亚空间行动。 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赌一把。 华安睁开眼睛，身穿洁白的长裙的艾莉露漂浮在空中，她居高而下地审视着华安三人， 如同真正的神明般充满威严。 艾莉露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你怎么不露出本体？” “你是傻瓜吗？我现在还不完整。而且你死了对我没有好处。再说了，你们三人是凭借我的生命碎片做成的替身才能出现在这里，好好感谢我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吸收 华安看着飘在面前的艾莉露，她的白色长发在空中起伏，称她为天使一点都不过分，即便华安没见真正的天使。 他吞了下口水，“所以你真的是在帮我们？” “你们带我回到亚空间，我履行了诺言。” 华安将信将疑地看着艾莉露，艾莉露也在盯着自己，华安看向别处，视线中的一团黑色肉块引起他的注意。 下一秒，他感到浑身难受，那肉块一鼓一鼓的，不时有黑色粘液分泌出来滴在深灰色地上。 粘液接触地面后被快速吸收。 华安头疼欲裂，莫名的呕吐感在胃里翻涌。 黑色肉馕上插着几个异常突兀的金属块状物，其中就有卢诗诗提灯上的手提环。 华安的眼睛快要爆裂开了，他闭上眼睛。不再看那东西后，全身的异常状态有所缓解。 “那个东西，是卢诗诗吧。” 艾莉露说：“啊，让你发现了。” 华安揉着眼睛，“看到那个浑身难受，我会骤死吗？” “不会，那东西不是神明本体，不会对你造成致命影响的，”艾莉露说：“那东西的确是之前在提灯里的小生命。只不过你们人类的技术太糟糕了，无法在我们的世界重构这种复杂的生命形态，导致她的数据产生错误。” 华安压抑着呕吐感，“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当然，这可是常识啊。” “你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什么不阻止她进来。” 艾莉露说：“这你就冤枉我了，我明明提出了解决办法，可被你打断了。” 华安想起他们在来北宁的路上，艾莉露对卢诗诗很感兴趣，她想让卢诗诗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华安当时以为艾莉露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所以严厉地制止了艾莉露的提议，没想到自己害了卢诗诗。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 “你又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华安身体的异常缓和了不少，他睁开眼睛看着艾莉露，“她还有办法恢复原状吗？” “没有。” “那你现在把她吸收掉。” “别开玩笑了，那种脏东西怎么可能进入我的身体。” 摆在华安面前的，只剩最后一种可能性，他们必须把卢诗诗丢弃在这里。 华安说：“你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了，对么？” 艾莉露用沉默回答了华安。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也没什么不好。她变成什么样和我无关。” 强烈的愤怒涌上华安心头。 察觉到华安的怒火，艾莉露不但没有住嘴，她继续用语言嘲讽华安，“归根结底，那孩子变成这幅可怜的模样，究竟是谁的错误呢？” 华安低着头凝视着脚下的地面，这深灰色的亚空间土地非常光滑，像镜面一样。 “嗯，怎么不说话了？”艾莉露凑近华安，她的脸庞近在咫尺。 华安伸手把她推开。 在他的手指接触艾莉露身体的那一瞬间，她的双手攥住华安的手臂。 华安吃惊地看着艾莉露。 艾莉露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狂喜，“终于，上钩啦。” 华安的手臂开始融化，化掉的部分流进艾莉露的身体。 华安想抽身，但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他的防护服产生破损。 华安见状用另一只手变成的弧刃斩断被艾莉露吸收的部分，他是这么打算的，可惜事与愿违。 弧刃接触到被吸收的手臂的时候也变得无法动弹。 华安的身体开始倾向艾莉露。 “放开我！”华安发出震天的怒吼。 “已经太迟啦，”艾莉露的脸上呈现出愉悦的狞笑，“为了让我的身体碎片回归本体，我只能把你吸收掉。” 华安努力挣扎，无论他怎么拼命发力，身体仍无法摆脱艾莉露。 “老实一点嘛，别乱动，”艾莉露故意用可爱撒娇的声音对华安说。 这下华安彻底被激怒，他不顾自己被亚空间吸收的危险，也不管是否会发生骤死现象，他此刻只想摆脱艾莉露的束缚。 华安的身体急速膨胀，他的防护服全部被撑破。 艾莉露的腿勾住华安的腰，她紧紧抱住华安，两人身体之间的接触面积更多了。 她缠绕在华安身上，艾莉露的脸上翻出愉悦的笑容。 华安想要变身，但他的甚至膨胀速度赶不上被艾莉露吸收的速度。 华安对司凌娜和林田哉大喊，“你们快跑，提灯已损坏，我要被艾莉露吸收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司凌娜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声音消失了，华安的头部被艾莉露吸收。 接着是他的身体，最后是还没成型的尾巴。 华安的身体被艾莉露吸收殆尽。 不过他的意识还在。 这有点像之前在泰阳岭的时候，艾莉露暂时侵入了华安身体时的感觉。 华安正以艾莉露的视角观察亚空间世界。 原来能量的流动，是这么回事啊。 华安终于明白艾莉露所说的能量流动是怎么回事了。 他能清楚地看到林田哉和司凌娜两人身体里的异能，司凌娜明显比林田哉弱很多。 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地面上也存在着明显的能量流动，他可以看清地面的形状和起伏。 空气中也存在着不知名的能量，那些能量碎片像是粉尘一样闪闪发亮。 构成亚空间世界的主体，是各种各样的能量。 难怪他们需要防护服。 艾莉露接近闭着眼睛的林田哉和司凌娜，不好，她要对这两人下手。 艾莉露说：“你们两人虽然不纯粹，但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轻易地剔除被侵蚀的部分。” 华安想警告他们快跑，但他只剩下意识，无法开口讲话。 司凌娜僵硬地站在原地，林田哉发动异能排斥面前的一切。 林田哉的异能完整命中艾莉露，不过什么事都没发生。 “别浪费你们宝贵的精力了，”艾莉露对林田哉说，“你们的能力在这里不起作用。” 在艾莉露身体里的华安真切地感受到了林田哉的攻击，他的攻击并非毫无作用，只是太过微小。 因为他无法睁开眼睛确认敌人的准确方向，所以只能发动这种大范围攻击，落到艾莉露身上几乎没有作用。 如果改成类似于贯穿之矛的精准攻击，应该会对艾莉露造成伤害。 华安得到这样的结论，但他无法告诉林田哉。 艾莉露飘到林田哉身后，她打算先从司凌娜下手。 华安眼看着艾莉露伸出手臂环绕在司凌娜的身后，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能看到这些，说明自己还没死。他只是被艾莉露吸收了，他体内的再生异能也许还在顽强抵抗。 就在艾莉露的手指触碰到司凌娜面颊的瞬间，华安的意识在艾莉露的身体里显露出来。 “住手！”他大声呵斥。 华安明显感觉到艾莉露的震惊，她完全没想到华安的意识竟然还存在。 艾莉露的震惊同样影响着华安，接下来是短暂的恐惧和慌乱，这些负面情绪很快消除。 一个声音传入华安的大脑，这感觉和辛娅的思想链接一模一样，“你...怎么还存在？” 华安得意地狂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没那么容易死！” 艾莉露正在飞速思考各种可能性，她想的这些当然也传递到华安的脑海中。 “你想的那些方法可是一清二楚地传递给我了！” 艾莉露被华安深深地羞辱，她的愤怒肆意流动。 “继续吸收吧，把他俩都吸收掉，这样我们三人一起想办法对付你！” 其实华安也不确定他们的意识能否存活。 艾莉露说：“你心里也没底。” “没错，不过无所谓了，情况不会更糟。” 华安决定放手一搏，他尝试夺取艾莉露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吸收司凌娜。 艾莉露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她赶紧后退。 “你怎么怂了，这可是你的老家啊艾莉露，”华安继续嘲讽着艾莉露。 “该死！！！！”艾莉露发出惊天怒吼，然后飘到空中，两对巨大的翅膀一左一右从她后背伸出，那翅膀没有羽毛，而是像蝙蝠一样的肉翅。 长出肉翅的艾莉露在空中疾驰。林田哉、司凌娜和半死不活的卢诗诗被丢在脚下。 亚空间的天空非常浓密粘稠。 华安感觉到空气中存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他好像是在粘液中游泳一样，这感觉太奇怪了。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艾莉露还在不停地咒骂着。 华安说：“是你自己要吸收我的。” “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回遗落在你身体里的残骸！我没有别的选择！” “少了这些残骸，你也没事啊，废话还是一样多。” “住嘴！快从我脑子里消失！”艾莉露从天而降，她一头撞向地面。 她的脑袋撞得粉碎，但华安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 艾莉露的头再生出来，华安不确定这是因为他的再生异能，还是艾莉露本来就可以再生。 华安嘲笑艾莉露，“再来一遍，真有意思。我告诉你哈，我可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的。” 艾莉露气喘吁吁，华安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狼狈，不由心生得意。 第二百五十六章 异界亡骸 面对华安的不断讥笑，艾莉露这回冷静下来。 不愧是神明的子嗣，她很快接受了华安存在于自己脑海里这个事实。 平静的情绪覆盖了华安的得意，艾莉露说道：“留着你也没什么，我已经取回完整的身体，总会有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艾莉露很快就不再纠结华安的存在，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情上。 那些念头统统流入华安的思想中。 华安说：“什么嘛，原来你的事业心这么重，还是说你是故意让我知道这些的？” 艾莉露没有搭理他。 华安接着说：“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作为地球人，我们也不希望自己的世界被别人侵犯。” 艾莉露说：“你根本不明白。我们降临派的就是要占领你们的世界。” “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只是嘴硬罢了。” 艾莉露沉默不语。 华安接着说：“降临派的目的是来到地球没错，但你们并不想和地球人发生冲突，至少你不想。我现在算是完全了解你们世界里的派系了。” 艾莉露哼了一声，“我一定要让降临派活到最后。” “如果输了会怎样？” “不会输的。” “哈，你心里没底对不对，你怎么想的我可是一清二楚。” 艾莉露很坦诚地说：“如果让飞升派占据主权，对你们和我们而言都是灾难，他们一定会让两个世界相连，从而引发不可逆转的灾难。” “那可真不妙，不过无论如何，跟我也没关系了。” 艾莉露轻蔑地说：“你也不坦诚呀。你明明还心怀希望，盘算着如何回到你们的世界。” 华安说：“让你发现了，这样真是不方便，一点隐私都没有。不如我们从此以后坦诚相待，别再互相隐瞒和欺骗了。” “我想隐瞒也做不到，你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 “我刚才得知，你想重拾自己的身体残骸，只有把我吸收这一种方法，至少你只知道这么一个方法。” “我那是骗你的。” “哈哈哈，刚才还说不再隐瞒。” “啧，真麻烦。我承认，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的身体残骸回归母体。把你吸收只是我的推测，我也不能保证这样会成功。” 艾莉露说的是真的，她没有骗人。 “如果你不吸收残骸，会怎么样？” “我会死，我只剩下这最后一个生命体了。” “其它的呢？” “被飞升派和保持中立的废物们吞噬掉了。” “那你可以让这些残骸待在我这啊，他们肯定找不到的。” “不行，我的身体正在崩解，我必须保持完整。” 艾莉露站起来，她再次飞向空中。 华安问道：“你要去哪？” “去找我的同伴。” 华安开始思考她的同伴是谁。 “别再思考问题了，你每次产生新的想法和疑问，都会进入我的脑子，烦死了！” “我也没办法，我根本控制不了。” 艾莉露说：“我要深入亚空间的腹地，你最好安静一点。” “我。控。制。不。了。”华安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就集中注意力到周围的风景上，你没见过这种景色吧，好好看看。” 艾莉露在空中飞行，她不时飞过高耸的尖塔。 华安问道：“这些尖塔是做什么用的。” “是这里次级生物的亡骸。” “他们死后会变成塔一样的东西？” “他们死后会占据一定的空间，因为他们太过弱小，所以这些亡骸没有占据太多空间。” 华安发现前方有一个很大的塔，它的纵向截面有这些细塔的几十倍。 “那是高等级生物的亡骸？” “是的，它生前跟我差不多强大。” 那座巨塔周围存在着密密麻麻的纤细小塔。 “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亡骸？” “战争。那个巨塔是死去的神明，他的存在永远在宇宙中消失了。” 他们越飞越近，华安这才意识到，这座塔的巨大与宏伟。 “这东西好碍事啊。” “没错。我们战争的代价，远比你们人类更残酷。这个世界中每死去一个生物，就有一部分空间被吞噬。” 原来宁宁所说的，亚空间正在走向灭亡，说的是这个。 亚空间文明的生存空间被挤压，三个派系间战争不断，如果一直没有统一，他们的世界迟早会灭亡。 更有可能即便某一派获胜了，胜利者也没有足够的生存空间。 这样看来，无论哪一派获胜，他们都要去地球寻找继续生存的可能性。 艾莉露说：“你分析的不错，无论哪一方获胜，我们都要去地球。” “那我还是支持你们这个派系吧，至少你不会乱搞事情。” 艾莉露继续飞行，他们接连飞过好多座巨塔，这些塔一个比一个庞大。 华安原以为他最开始见到的那座塔已经很大了，没想到那个是最小的。 华安说：“什么嘛，还以为你很厉害，后面这些塔都比最开始那个大。” “闭嘴。” “你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水平？” “跟你没关系。” “在我们的世界，异能者分为5个等级。我们通过异能等级鉴定来进行分类。我是1级，是最弱的。不过我一直怀疑是等级鉴定出错了，我没有那么弱。” “你们的世界对弱者真友善。” “弱者也有活下去的理由，地球上还有很多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们的数量远比我们异能者多得多。他们真的很弱，大部分异能者都可以轻松干掉普通人。但有意思的是，异能者的平均寿命比普通人短许多。而且地球上现在的情况是，普通人阵营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那是因为有我们在背后支持那些人类。” 艾莉露飞进由无数座巨塔组成的山脉中，光线基本照不到这里，艾莉露靠着空气中的能量流动辨别方向。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看到你的同类呢。我这个状态见到他们的完整形态，应该不会骤死吧。” “那女人选了个很偏僻的地方，我要飞好久才能到目的地。这一片是古代的战场，不会遇到其他生命的。” “为什么不能从上面飞过去？” “上面已经被堵死，过不去的，而且越往上越有可能遭遇能量洪流。” “想去看看。” “安静点。” 艾莉露在狭小的间隙里飞快穿梭，有好几次华安感觉她的脸是贴着塔壁。 不得不说，艾莉露的飞行技巧和便是线路的能力还是非常出众的，至少站在人类的角度而言是这样的。 华安有些佩服她，他的想法流向飞行中的艾莉露，他本以为艾莉露会因为洋洋得意。 可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华安纳闷的时候，他意识到艾莉露的飞行停止了。 他们并没有在某处降落，艾莉露保持着翅膀张开的姿态，她的白色长发依然保持着被风吹动的姿态。 时间静止了。 “喂，怎么回事？”华安问艾莉露。 没有反应，华安的意识好像不存在于艾莉露的身体里一样。 视野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能量在空气中流动，艾莉露就是凭借这些微弱的信号辨别方向的。 怎么办，他该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吧。 这时远方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那声音如同遥远的怒雷，翻滚着向华安袭来。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有东西闯入了华安的意识，有第三个思想降临到艾莉露的这具身体里。 那个东西没有说话，但华安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那意思太过明显，华安是绝对不会理解错的。 那是强烈的敌意。 带有敌意的意识说道：“你敢闯入我的领地？” “你是谁？” 顷刻间巨大的痛楚袭击了华安，他从没体验过这样强烈的疼痛，他以为只有意识保留下来，没想到感官功能还在。 之前动手术的时候，华安也有过类似遭遇，但那时的疼痛如果超过了他的忍耐限度，华安会短暂地失去意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意识很清醒。 他疯狂喊叫，乞求结束这种痛苦。 疼痛还在继续，而且比之前更加强烈。 华安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让自己的意识消失，永远地从这里消失。他甚至顾不得还在地球等待自己的李汐，他此刻只想让死亡把自己从这无边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感不见了。 华安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尽。 带有敌意的意识说：“这是我的领地，得到我的允许才能提问，明白吗？” 华安说：“明白。” “很好，现在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是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被艾莉露吸收了，我的意识还存在。” “真有趣。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你来自‘那边’。” 华安从痛楚中缓过来一些，“是的，我来自地球。” 他很想问这突然闯入的意识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他再度遭受痛苦，所以没问出口。 “你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 如果华安此刻有手有脚，他一定害怕地在发抖。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尊 华安老老实实承认，“是的，我想知道你是谁。” 为了不让对方折磨自己，他赶紧改用敬语补充了一句，“如果冒犯到您，请原谅。” “懂礼貌的家伙，比艾莉露这家伙强很多。”声音的主人仍然带着敌意，“我是这个世界曾经的统治者，他们都叫我异界大尊。” “曾经的统治者？那您现在是？” “不用加敬语，这种恭维没有意义。” “好的大尊。请问你现在还活着吗？” “是的，我就是亚空间，这片空间就是我。这空间里所有的生命都是我的子嗣。” “哦哦，好厉害。” 异界大尊说：“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最近总有外来生命进入我的世界里。” 华安问道：“你不欢迎我们？” “你们每次到来，都会在这里掀起巨大的波澜，三个派系会大战一场。不过我不反感，反而希望他们打得更激烈。这回你们居然把艾莉露带回来了。我想那三个派系的领导者应该坐不住了。” “艾莉露是什么特别的人吗？” “我的记存数据中找了好久，才追溯到艾莉露的生命源头。她和降临派渊源颇深，她对这个派系失踪的领导者非常执着。” 华安说：“我也记得她说过类似‘要重振降临派荣光’之类的话。” 异界大尊话锋一转，他忽然向华安提出请求，“我说，你想不想回去？” “你是说，回到地球？” “回到地球，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不想？” “当然想！不过我猜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就回去吧。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和其他亚空间生命不一样，我不会给你设下语言陷阱，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在你死后成为我再地球的温床。” “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要在你死亡的那个瞬间，夺取你的身体，以此为契机让我成为人类。" “你不会干涉我的死亡？不会提前让它降临吗？” “不会，你可以放心，在地球我没有这个能力。” “那你也不会延迟我的死亡对吗？” “不会。” “那这样看来，对我很有利。” “我就是这个世界，我和我的子嗣不一样，他们喜欢通过语言诱骗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不会这么做。其实我完全可以通过折磨你实现我的想法，但我没有选择这种方式。” 华安冒着被折磨的风险问道：“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这个世界需要法则。没有运行法则，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而我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我不太明白，在地球是没有法则这种东西的，一切都因实际情况而定。我们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力的情况。” “所以你们的世界需要我，需要一个绝对不会崩解、绝对坚定的运行法则。” 华安放下了一些戒备，对方和自己有相似之处，他们在面对比自己弱小的对象的时候不会持强凌弱。而且华安眼下没有别的选择，他的意识被困在艾莉露的身体里，这个异界大尊看起来非常强，他决定答应大尊的条件。 华安说：“明白了大尊，我接受你的条件。” 大尊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声，“终于让我等到机会，上一个从外面世界进来的家伙居然拒绝了我的条件。” “那个人后来怎么样？” “他跑掉了，他跑回了你们的世界。等你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找出来，然后杀掉。” “杀掉他是因为他拒绝了你的请求？” “不是，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动怒。他会知道你的存在，他一定会来杀掉你的。为了让我降临到你们的世界，我需要你活下去。就是这么简单。那么我们开始仪式吧。” 大尊话音刚落，华安的意识被另一个强大的力量拽离艾莉露的身体。 他正以第三者的视角看艾莉露。 华安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面前被一点点重构，这个过程非常快。 大尊说：“不必惊讶，我有所有进入到亚空间生命体的数据，我的作品和他们的本体完全一致，即便是DNA序列也一模一样。” 华安眼看着他的身体从内脏、骨骼逐渐丰富成包裹着肌肉和皮肤的人体。 他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大尊说：“完成了。” 华安的身体漂在空中，他对大尊说：“谢谢你，大尊。” 异界大尊发出狂笑，“哈哈哈哈，不必感谢，这是你的命运。赶紧去完成你的使命，让我降临在地球。” “好的大尊，”华安谦卑地说，“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我和我朋友们的灵魂被这里的生命侵蚀了。我们必须要消灭侵蚀我们灵魂的那个生物。” “当然可以，在这我特意为你构建的这具身体里，你将拥有匹敌神明的强大力量。这里的生命完全体将不会对你的精神造成污染，你也不会出现骤死现象。是时候最为异界大尊的利刃，刺入他敌人的咽喉。” “遵命大尊，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要怎么找到侵蚀我们灵魂的那个生命呢？” “去问艾莉露吧，你的能力在她之上，驾驭她对现在的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大尊的意识从华安脑海中消失了。 现在只剩华安和被定在空中的艾莉露。 原本被封印的时间开始流动，华安感觉到空气微弱的流动。 他在缓慢地下落。 华安赶紧抓住在自己下方的艾莉露。 他们所在的空间恢复原状。 华安抓着艾莉露的翅膀根部。 艾莉露发现了华安的存在。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华安，“你怎么！” 华安趴在艾莉露的背上。 艾莉露减缓了飞行速度，她停在巨塔的空隙里，“你怎么还在！” 她的惊慌显而易见。 华安从她背上下来，他走到艾莉露面前，艾莉露身上的能量流动非常明显。 她的想法被华安洞察，她陷入极度混乱与恐惧中。 “不用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华安试图安抚艾莉露，他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搞坏，他需要艾莉露帮他找到那个亚空间生命体。 艾莉露惊恐地说：“你明明被我吸收了！”她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还是完整的？”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华安说：“我没有夺走你的身体，我只是把自己的意识从你身体里分开了。不用惊慌，你冷静一点。” 在确认华安确实没有敌意后，艾莉露的身体不再紧绷。 艾莉露盯着华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安笑了笑，“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艾莉露走近华安，“你和原来不一样了。这具身体，是在我们的世界构建出来的。” 她伸手触碰华安，“居然是实体！你居然在这里获得了实体！怎么可能！” 非亚空间生命只能以投影的形式出现在这里，华安的存在显然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 “是吗，不管这身体是什么，我需要找到侵蚀我们灵魂的那个生命，你可以帮我吗？” 艾莉露说：“我帮不了你，我要走了。” 说完她张开翅膀准备飞走。 华安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帮我这个忙，然后我就离开。” 艾莉露全身发出白色光芒，“别碰我！” 巨大的能量从艾莉露身体释放出来，但华安纹丝不动。 华安说：“我的能力远在你之上，别做无畏的挣扎。” 艾莉露不可思议地看着华安。 华安松开紧紧抓住艾莉露的手，“不要逼我用武力。” 艾莉露狠狠瞪着华安，屈辱和不甘在她脸上流露。 华安伸出手指拖着艾莉露的下巴，“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艾莉露屈服了，“好，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那东西在哪？” “我检索不到，我需要别人的帮助。” “谁能帮你？带我去见他。” “我知道了，跟我来。” “我不会飞行，麻烦你了。” 华安走到艾莉露身后，艾莉露张开翅膀，华安环抱住艾莉露的腰。 艾莉露的翅膀煽动，她带着华安继续飞行。 大约过了半小时，他们远离那片连接在一起的巨塔。 视野变得开阔起来，艾莉露带着华安来到一个造型古怪的庞大物体前。这东西和之前见过的巨塔有一点相似之处，但它更加规整，表面也十分光滑。 艾莉露说：“这是传送标，我要去另外的州。” “我要怎么做？” “跟在我身后就行。” 华安说：“我不了解你们的世界，我警告你，别想耍花招。” 艾莉露没有说话，她走了进去。 华安发现这里的能量非常强大，空气中满是密度很高的游离能量。 艾莉露指着前面的那片白色浊物说：“跟着我走进去。” 华安紧紧跟着艾莉露，他们一起走进白色浊物。 艾莉露加快脚步，华安赶紧跟上。 空气忽然清新起来，他们从那片浊物出来了。 艾莉露对华安说：“前面就是我要去的城市。” 华安听完不免有些激动，他终于要接触亚空间文明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艾莉露的执着 他们走出那片白色的浑浊浓雾，艾莉露对华安说：“那里有神明的本体。” “没关系，带路吧。” 艾莉露背着华安向前飞行，前方是一片低矮的丘陵。 他们来到丘陵边缘，一根白色的纤细光柱从艾莉露头顶冒出，那白色光柱插进地里。 不一会儿一个鱿鱼模样的脑袋从地上升起。 华安吓了一跳，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急剧加速。 怎么回事，大尊不是说他可以直面亚空间生命的本体了么，怎么还有这种反应。 这种状态仅仅持续了1秒，那个鱿鱼脑袋便开始变形，逐渐成为人类的形状。 一个男人从地上冒出来站在华安和艾莉露面前。 艾莉露看着华安，“原来你没有骗我，你真的可以直视我们。” 华安说：“在我眼里这是一个男人。” 男人看着艾莉露，他们两人之间建立起某种微弱的能量连接。这是他们的交谈方式，和辛娅的思想连接很相似。 艾莉露说：“他对你的存在感到不可思议，他想摸摸你。” 华安本想拒绝，但男人已经把手伸出来。 在男人的手指接触到华安的皮肤之前，男人像是收到强烈的电击，他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男人双手抱着头，华安对他说：“请不要随便碰我。” 男人猛烈地点头，他对华安说：“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可以。” 他夸张地舞动手臂，“这家伙不会是我们的代理人吧？” “什么代理人？” “飞升派不久前选好了自己的代理人，他们把他送回地球了。” 华安反映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张望，他对男人说：“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认识你说的那个代理人。” 男人变得有些激动，“噢噢！你果然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 艾莉露发出一道明显强烈的能量讯号，男人立刻低下头，“他是我的仆役，他没见过外来生命所以有些激动。” 艾莉露说：“你要找谁去和他说。” 华安说：“好，我还有一个请求，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人，请你照顾好他们，可以吗？” “和我没关系，你已经获得了自己的身体，去找那个帮助你的家伙吧，我不管。” “确实有个自称大尊的人帮了我，他把我从你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谁，大尊？没听说过的名字。” “好像是你们世界里的神。” 艾莉露笑了，“我们的世界里没有神，我们就是神明本身。” “他说这个世界就是他，你们都是他的子嗣。” 艾莉露思考了片刻，“根本不存在你说的这种神，不管你使用什么方法和谁签订了契约，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你要帮助降临派对吧，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华安的话引起艾莉露的兴趣，“你能做什么？” “飞升派的代理人，是我认识的家伙，我们之前共事过一段时间。” “然后呢？” “和你们相比，我更了解他和他背后的支持这们。而且我认识不少朋友，他们都想对抗飞升派的这位代理人。而我可以作为中间人，串联起所有力量和资源对抗他们。” 艾莉露说：“我没有资格做出任命你为代理人的决定，这需要上层管理者们一致同意。我并不打算依靠他们和所谓的什么代理人，我要用我自己的办法帮助降临派。” 华安说：“帮帮忙，在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后，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艾莉露翻了个白眼，“这表情是我从你们人类身上学来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对吧。” 看来无法用语言让艾莉露帮助自己，华安心想只能采取稍微暴力一点的方式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照顾好我的朋友，我就同样帮助你和降临派。注意，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需要你照我说的做。” 华安的话激怒了艾莉露，“区区人类！” 艾莉露张开翅膀，华安看到艾莉露的能量在她的双手汇集，他握住艾莉露的手，那些能量如同被水浇灭的火焰一样消散到空中不见了。 华安把艾莉露拉向自己，“我有大尊的力量，但那两人没有，他们在这里太过脆弱，只有你能帮他们。” 华安加重了抓住艾莉露双手的力量，她感受到了疼痛，艾莉露皱起眉头，她抬头看着华安。 艾莉露就是这样的性格，她总是喜欢这种无用的挣扎和口头上的逞强，自打华安从艾莉露的身体分离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艾莉露就已经知道华安无法再受自己的摆布，但作为亚空间生命的骄傲不允许她地下高傲的头颅。 “我、我知道了，”艾莉露屈从于华安强烈的压迫感。 华安居高临下凝视着艾莉露，降服他人的快感充斥着自己的身体。这股支配的力量好强，华安信心大增，有了大尊的协助，他在亚空间将会所向披靡。 华安说：“我们好像来到很远的地方，他们的位置你能找到吧。” “能。” “好，照顾好他们，然后在这里等我回来。” 艾莉露和她的仆从交流了一下，然后转身进入白色浊雾。 她的仆从凑到华安面前，“主人居然对你言听计从，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华安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在地球偶然遇到了艾莉露，然后就被她缠上，她可真是个性格糟糕的家伙。” 男仆说：“确实很让人头疼，她出身高贵，却被敌对势力陷害，我们都以为她会死在另外的世界。” “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但她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实在无法恭维，有时我都后悔带她回来。你刚才说她出身高贵，她在这里很受尊敬吗？” “主人她是我们这一派系的皇女之一，也就是公主，她的能力不算弱，中等靠上的水平吧，但凭借自己的出身为所欲为，没有人敢妨碍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被身边的人串通敌对势力陷害了。” “不过呢，别看主人非常任性，但她对降临派的忠心是绝对，”男仆接着说：“她是我们最忠诚的斗士。所以上层管理者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华安点点头，他的意识在艾莉露身体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她的满腔怒火与执着，华安也是因此决定以她的这份执念为诱饵和她建立合作关系。 华安对艾莉露的仆从说：“你知道侵蚀我灵魂的那个生命的具体位置吗？” 男仆说：“可以，我是主人专属的信息和数据搜索工具，这种小事难不倒我的。位置坐标虽然不会那么的精确，但传送过去你肯定能找到对方，当然对饭也能找到你。” 华安不解地问：“你是工具？我以为你和艾莉露一样，是这里的居民呢。” 男仆说：“我没有名字，我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我的存在是艾莉露通过数据模拟创造出来的。我只是一个程序而已。像我这样的程序有很多，也许你以后还能遇到。哦，已经找到了。” “你一直在站在这里，你怎么找到的？” “我是负责接待的程序，还有专门负责搜索和检索的程序。当然还有遇到敌袭时的自卫反击程序，你站着的地方是我们本体的外壳。” 一片白雾在华安面前凝聚。 男仆说：“通道已经建立，需要负责战斗的程序陪同吗？” 华安笑了，“这是你主人的指示？” “是的。” “我猜她想让你干掉我。” 艾莉露的仆从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你是怎么猜到的。” 华安说：“她一肚子坏水却不怎么考虑可行性，你要在这里动手吗？” 男仆连忙摆手，“不不不，主人只是说如果有机会在那边动手。我们是绝对打不过你的，请放心，我们不会这样做的。主人的命令虽然要绝对执行，但遇到特殊情况我拥有自主判断的权利。” 华安没说什么，他刚要走进那片白雾，男仆在后面喊住他，“请等一下！” “怎么了？” “这是飞行模块组，”男仆从手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立方体。 华安走近一看，这立方体由无数圆润的触须构成，它们只有边缘非常凌厉，这些小小的触须在不停地向前挪动。 “你不会是想害我吧？” 男仆坚定地说：“当然不会了！这是我自主判断出来的结果。从你和主人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分析各种可能性，我得出了上千种可能性，所有结果都表明你的到来对我们降临派而言是好事，只是有利程度各不相同，几乎不存在负面影响。所以我决定提供帮助，眼下正是特殊期各矿，我拥有自主决定权。” “原来如此。我其实并不担心你会加害我，因为大尊对我有承诺，得到他的力量，我是所向披靡的。” “请相信我！我只是一个程序，我是不会骗人和撒谎的。关于你说的大尊，我检查了我的数据库，里面并没有这号人物。我的数据库是绝对全面的，不存在遗漏的可能性。所以你说的大尊，很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第二百五十九章 闪电雷鸣 华安把男仆递过来的小立方体握在手上，那东西接触到华安的手指后立刻分散开来，小小的触须顺着华安的手指往他胳膊上蠕动爬行。 华安忍受着那些小东西恶心的触感，他密切关注着这些东西的能量流动。 它们体内的异界能非常微弱，华安确信它们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所以就任由其自行移动。 小触须们来到华安的后背，它们搭建出一对翅膀。 有两个触须来到华安太阳穴的位置，男仆指着它们对华安说：“这是信号接收器，注意别让这两个东西掉了。它们可以让你控制身后的翅膀。” 华安动了动翅膀，他用力振翅，嗖地一下飞到空中。 他尝试在空中飞了一下，这翅膀刚开始有点难掌握，但华安很快掌握了诀窍。 他借助空气中能量流动和密度的不同来更省力的飞行，此外他回忆起在艾莉露的身体中感受到的飞行技巧，没过多久华安便能自如地飞行了。 华安回到地面，他对男仆说了声谢谢，然后走进白色浓雾里。 白雾中，华安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在空中还是地上。 不过他毫不惊慌，白雾一点点散去，华安的视野逐渐清晰。 周围尽是飘忽不定的能量微粒，华安身边的气流划过他的身体，华安正在下坠。 他张开黑色的翅膀，他的身体瞬间腾飞。 华安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果然被传送到了半空中。 周围一片深灰色的景象，他判断自己在云层中。 远处传来深沉的雷鸣，不时伴随着紫色和红色的闪电。 华安置身于一片雷暴中，进入白雾前男仆曾说过传送位置距离目标不过几千米。 他集中精神，开始搜寻这片雷暴中的异状。 这片雷云中的异界能量分布很复杂，加上空气流动和不断出现的雷电，这些因素干扰着华安的侦查。 氤氲的空气中夹杂着雨水，闪电不时在华安身边划过。 闪电？ 华安注意到这些闪电，它们的行动轨迹有些不同寻常。 这些闪电正在朝华安袭来！ 华安发现了这片雷云中的异常状态，但似乎为时已晚。 一道凌厉的红色闪电命中了华安，他的身体瞬间被灼烧发黑。 被闪电命中的那一瞬间华安已经做出决策，他让自己的心脏强化，并切断了痛觉传递。 这一举措奏效了，这道闪电没有要了华安的命，他的意识还在，于是立刻开始修复被烧焦的身体。 华安的再生异能从受损的细胞开始，他的异能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让所有细胞重获新生，受损的内脏恢复原状，烧焦的皮肤被新的皮肤取代。 华安快速扫描自己的身体，他简单估算了一下刚才亚空间闪电的威力，放在地球上，刚才的那一击产生的能量如同100颗聚能手榴弹，足以炸毁一栋20层的高楼。 他的翅膀还在，幸好那东西不受闪电的影响依然在正常工作。 华安看向前方，更多的闪电向他袭来。 他用力振翅向上飞行，他想逃离这片雷云。 华安在脖子和手臂后侧增生出眼睛以便观察后方，他一边飞行一边预判闪电可能命中的位置来躲避攻击。 这些闪电毫无疑问是被什么东西驱使攻击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目标生命体在背后操纵这些闪电。 华安飞行了一阵，雷云没有稀薄，反而更加浓厚。 看来他无法从这里逃脱了，既然走不了，那就换一种方法。 华安张开手臂，他飞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开始吸收这片雷云中的异界能量，虽然不确定这样做能否减弱闪电的威力，至少能补充些损耗的能量。 异界能开始向华安的身体汇集，他的身体正在不断吸收这些能量。 时间好像变慢了，他能清楚地看见雨滴的轨迹，闪电的袭击也不再那么凌厉。 随着异界能源源不断进入华安的身体里，他的感官越发敏锐。 然而更惊喜的还在后面，华安发现这片雷云开始崩解消散。 深灰色的云层越来越稀薄，天气逐渐晴朗，华安把周围所有散乱的异界能吸收干净。 但闪电和雷鸣并没有消失，在华安前方约1千米左右的距离，还有一片雷云。 那片雷云翻滚着向华安袭来，它的速度不快，但从中迸发出的闪电却依然迅速。 华安轻松躲过数道朝他袭来的闪电，他端详着前方的雷云，他要找的生命体八成躲藏在那里。 华安打算先尝试和多方沟通一下，如果能趁机套取到更多的情报就好了。 “喂，前面的，我是大尊的使者，快点出来！”华安对着雷云大喊。 两道闪电从雷云中间射出，这两道闪电和先前的不同，它们以网状结构一上一下夹击华安。 它们的行进速度远远高于华安的飞行速度，华安能看清他们的行进轨迹，在他眼中，这些闪电的运动如同老者蹒跚着前行。 不过虽然他能看清，但华安身后的翅膀却不像他的思维和观察力那样敏捷。 他无论如何是无法躲开这一上一下两道巨大电网的。 华安心生一计，既然他已经吸收了不少亚空间能量，不如好好利用这些它们。 自从这些异界能进入自己的身体以后，华安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他精神抖擞十分自信。 在没有异界能加持的情况下， 仅靠自己的再生能力就可以瞬间修复身体的损伤，这回拥有本地空间的原生能量，他的本能告诉他，区区两道闪电无足挂齿！ 华安瞪大了眼睛等待闪电的来袭。 可能是他的精神过于集中，闪电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华安沉着冷静，他伸出双手等待闪电的到来，当红色闪电网的尖端接触华安手指的瞬间，他已经把吸收的异界能集中到双臂。 强烈的疼痛和灼烧感从手臂涌入华安的身体，他立刻发动再生异能。 华安体内的异界能和他的再生能力完美契合，疼痛感逐渐减轻，他甚至能感觉到电流无法穿过手臂传到到身体。 华安的双臂把两道雷击彻底吸收消化。 前方的雷云停止向前移动。 这回轮到华安行动了。 他振翅飞向雷云，“现出真身！”他大声命令躲藏在雷云里的亚空间生命。 雷云的形态发生了变化，它从一朵无规则的乌云变成柱形，那形状有点像人类。 雷云以低沉的声音说道：“外来者！你和谁建立了契约？” “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华安的回答激怒了雷云，漫天闪电迸发出来。 这些闪电大都是紫色和猩红色，它们向华安袭来。 华安当然没有躲闪，他这次只用单手就吸收了全部闪电。 “愚蠢！”华安毫不掩饰地嘲笑对方的无能，“如果再发动一次攻击，我就杀了你！” 华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实际上并不清楚对方的弱电，也不知道如果才能干掉这片人行雷云。 雷云果然没有贸然行动，看来他也在评估华安的实力。 沉默降临到他们之间，华安观测对方的能量流动情况，他体内的异界能非常高，密度也大，和艾莉露的仆从差不多水平。 以对方的雷云形态来看，华安的物理攻击大概率是不起作用的，当然不排除那东西有实际形体。 如果对方有实体那再好不过，如果没有，华安想尝试把吸收掉。 总之，华安有自信在和对方的战斗中不落下风。 确定了双方的战力之后，华安开始检索周围，在他确定附近没有其他生命体后，他打破了沉默，“侵蚀我灵魂的家伙就是你吧。” 一声巨响从雷云上发出，华安心想他应该是在发笑吧。 雷云说：“你们外来者不过是我的口粮而已，你会记得每一个吃下肚子的食物吗？” 华安说：“看来就是你没错了，我有个事情要麻烦你，如果你能乖乖配合就省事多了。” 话音刚落，紫色和红色的闪电环绕着雷云，异界能瞬间膨胀，雷云的周围已经被浓厚的异界能包围，看来对方怒不可遏。 “小心斟酌你接下来要说的话，那将是你最后的遗言。” 华安发出大笑，“哈哈哈，你们亚空间的文明，真是无趣啊。” 华安瞬间被黑色乌云包裹，无数闪电在乌云中横行。 这些闪电疯狂地贯穿着华安的身体。 闪电不断攻击着华安，每一击的能量都比上一次更强。 华安任凭闪电在自己的身体里流动，他早已做好准备。 他已经料到对方会采取这种包裹住自己的攻击方式，对方的意图太明显了，那些从雷云身体里飘散出来的异界能清晰地告诉华安敌人的目的与动机。 华安把吸收到的能量均匀地分布在全身，这样闪电无论从哪个方向袭来他都可以轻松化解。 攻击持续了一分钟，华安数了一下，这一分钟里有将近700次雷击命中了自己，还有更多的闪电挡住了华安的去路。 华安笑了一下，他根本就没想逃。 第二百六十章 取回灵魂 有了之前被闪电击中的经验，华安此时毫不畏惧。 他一边用再生抵消闪电带来的损耗，一边向人形雷云移动。 华安发现对方的异界能正在流失，八成是因为持续发动如此大规模高密度的闪电攻击导致的。 他距离雷云很近了，雷云体力的能量大幅减少。对方见势不妙展开更加疯狂的攻击，但无论多少闪电落在华安身上都没有任何效果。 人形雷云与华安之间的距离只剩数米，闪电攻势减弱了不少，看来对方准备逃跑。 华安突然加速飞行，在雷云溜走前以自己的肉身穿过那片乌云。 进入雷云以后，华安开始拼命收集那里面的能量，他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掉入水中，无数异界能被华安吸入体内。 雷云消失了，华安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段记忆，那是他和司凌娜等人在法雅准备撤离的时候，他们被从天而降的白色光柱波及。 更多的信息和数据涌入华安的大脑，他得知刚才的雷云是名为‘敌意’的亚空间生命。 不过那不是敌意的本体，而是一个诞生不久的生命分身。 就在雷云消失的瞬间，华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缠绕在他身上的某样东西忽然消失。 至此他才确信自己干掉了那个侵蚀灵魂的亚空间生命体。 根据艾莉露仆从的说法，侵蚀他们灵魂的都是这一个生命体，眼前三块闪闪发亮的碎片验证了仆从的说法。 华安伸手触碰那些碎片，其中一块立刻被华安的指尖吸收。 那个瞬间华安觉得前所未有的通透，他的灵魂完整了。 另外两块碎片应该是司凌娜和林田哉的，华安让它们附着到自己胸口。 雷云已经彻底消散，周围是万里晴空。 华安闭上眼睛寻找着司凌娜和林田哉。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什么地方，但他确信自己可以找到他们。 忽然他觉得身后的方向有些异常。 错不了了，就是那边。 华安无法估算出他与那个方位的距离，不过他有自信可以快速赶到。 两对肉翅在华安背后长出，新的翅膀长在仆从给的机械翅膀下面。 华安有了六对翅膀。 所有翅膀一起煽动，华安早已规划好前进路线，他以远快于艾莉露的速度飞行着。 艾莉露的飞行速度和浮空车的最高速度差不多，华安的速度比她快10倍。 他一边飞行一边吸收飘散在前方的异界能量以调整前后的能量密度差异，这样可以更加省力地飞行。 大约飞行了30多分钟，华安回到那个仆从所在的地方。 令华安惊喜的是，司凌娜和林田哉也在这里。 艾莉露遵守约定把他俩带回来了。 “喂，你们没事吧，”华安问道。 司凌娜大声说：“是华安吗？你跑到哪里去了，把我们丢下不管！” 华安说：“我去找你们的灵魂碎片了。”说完附着在他胸口的两块发光碎片飞向两人。 两人灵魂被侵蚀的部分回归本体，他们的灵魂完整了。 华安轻松地说：“好，我们在这里的任务结束咯，终于可以回去了。” 林田哉说：“这样就可以了？在下什么都没感觉到。” “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仆人给你检查一下。”说完华安叫来艾莉露的仆从，他此刻无比兴奋，一天之内来了三个陌生的生命体，很难保持平静。 华安问他：“帮他们检查一下，你可以做到吧？” 仆从毕恭毕敬地说：“当然可以，不过我只听从主人的命令。” 华安看向旁边的艾莉露，“可以吗？” 艾莉露自从华安出现的那一刻就没有好脸色，她小声嘟囔着，“你这家伙居然能活着回来，让人火大。” “你这么说好伤人，再怎么说我们也结伴同行了这么久，算得上是伙伴了吧。” “恶心。” “而且你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我干掉了那个生命体，取回了灵魂碎片，接下来就可以帮你在地球对付飞升派的人了。” “别啰嗦，帮你检查就是了。”艾莉露示意仆从帮司凌娜和林田哉进行检查。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仆从说他们两人的灵魂数据非常干净，没有一丝被侵染的痕迹。 华安说：“这下放心了吧。” 司凌娜说：“放心个屁，我不能睁眼，他嘴巴上这么说，要是坑我怎么办？” “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人的灵魂已经恢复原状，”华安说：“为了让你们放心，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好了。” “什么秘密？” “我现在非常强，就连艾莉露也不是我的对手。” 林田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这里的一个远古生命体救下来了，老实说我也没搞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三人的灵魂已经恢复原状，我们可以回去了。” 司凌娜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我受够闭着眼睛在这个破地方呆着了，我要回家。” 华安转身对仆从说：“你可以把我们传送回地球吗？” 仆从说：“很抱歉，我做不到。” “艾莉露，让他帮帮忙。” 艾莉露一扫不悦的表情，她露出狡猾的笑容，“他不是已经说了嘛，他做不到。即便我命令他也做不到。” “为什么？” 艾莉露说：“你是脑子坏了吗，忘记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了？亚空间传送的本质是数据传送，你们此时此刻都是数据演算的结果。” “那再传送回去不就好了？” “做不到，你们绑定了我的小部分生命实体，你们的数据已经完成绑定，现在已经拆分不了了。” 华安有些不耐烦了，“我听不懂你说的，你就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吧。” “很简单，”艾莉露伸出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滑动了一下，“你们自我了断，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不要再开玩笑了，”华安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我没有开玩笑啊，想把原理解释给你你说听不懂，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又不信。” 艾莉露说的那些华安确实听不懂，如果宁宁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这背后的工作原理。 可宁宁不在，华安只能靠自己。 就在他踌躇犹豫之际，林田哉说：“请让在下先来，如果失败，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华安看着林田哉，他不知道对方下了怎样的决心。如果是司凌娜这样说，华安肯定会阻止的，他不想自己的朋友冒这个风险。 可林田哉就不一样了， 他们虽然也认识了一段时间，还经历过很多事，但林田哉毕竟是外邦人，他们能走到现在也是因为有共同的目标。 林田哉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主动提出请求。 这样一来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华安都欠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可以说林田哉把自己这条命的价值发挥到极限了。 华安笑了一下，“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林田哉站直身子，他深吸一口气，“各位，我们地球见。” 说完他发动异能，绞断了自己的脖子。 林田哉的防护服连同开裂的皮肤和肌肉一起粉碎，血液四处飞溅，落在地上形成了完美的弧线。 艾莉露看着倒在地上的林田哉，“他还挺果断。” 林田哉的身体开始崩解，他的身体变成粉尘飘散到空中。 林田哉完成了自我了断，他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他的死亡和之前敌意分身死亡的时候不一样，华安可以看到林田哉的灵魂以能量的形式向着天空中同一个方向快速流动。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艾莉露所言是真。 华安走到司凌娜身边，“该你了娜娜。” 司凌娜问道：“他成功了？” “嗯。” 华安发现司凌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把手放在司凌娜肩膀上，“没事的，他已经回到地球了，我可以确定。” “那看来，只能这样做了，”司凌娜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华安说：“你自己可以做到吗？” 司凌娜大口呼吸，“我的异能，做不到。你来吧。” “那我来，”华安走到司凌娜面前，他的右手变成锋利的弧刃。 “等一下！”司凌娜大声说道，“你确定没有问题对吧，你确定的是吧！” “是的，我确定，”华安一边说一边隔着防护面罩安抚司凌娜，“别害怕，一点也不疼的，一下子就结束了。” 司凌娜伸手抓紧华安的衣服，“你要快点过来，别让我等你太久。” “嗯，准备好了吗？” 司凌娜点点头，她终于下定决心，“来吧。” 话音刚落，华安的利刃划过司凌娜的脖子。 她的身体立刻无力地瘫倒，华安及时抱住她的身体。 司凌娜的身体也像林田哉那样分解消散。 艾莉露说：“下手很干净利落嘛，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那你可就倒霉了。” 艾莉露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我要你成为我的仆从。” “你说什么！”艾莉露发出怒吼，“你以为我是谁！”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异界回归 面对艾莉露迸发出来的怒火，华安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走向艾莉露，同时开始吸收她体内的异界能。 她振翅飞向空中，她的仆从在同一时间从后方向华安发起攻击。 艾莉露挣脱了华安的能量束缚，而仆从的攻击杯华安轻松躲过。 华安笑了一下，“不跟你闹了，我不想让同伴等太久。” 他看着飘在空中的艾莉露，“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他变化出弧刃割掉了自己的脑袋。 当华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回到地球。 眼前是一片灰色的混凝土屋顶。 华安感觉好冷。 “你总算回来了！” 华安顺着声音来源看去，是司凌娜。 她正焦急地看着华安。 “怎么会这么冷，”华安小声说道。 “现在应该是冬天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说话的人是林田哉。 华安集中精力坐了起来，他看了看四周。 “我们这是在哪？”印象中他们在北宁废墟的中心点才对，这里显然不是。 他们身处一栋废弃的建筑里，却不见李汐和玛特的身影。 林田哉说：“我们还在北宁废墟。”说话间白起从他嘴里呼出。 华安走到断墙边缘，他们所处的房间距离地面有一定距离，大约3、4层楼高的样子。 外面已经白雪皑皑，怪不得这么冷。 华安看着外面的雪景说道：“居然下雪了，这不还是夏天，这也太奇怪了。” “已经不是夏天了，”司凌娜说：“你们快过来看这里。” 华安和林田哉走到司凌娜旁边，寒冷逐渐消退，在她身边暖和多了，华安不由地更加贴近司凌娜。 司凌娜指着墙边角落，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几行小字：我们先回，包里有食物，马已休眠，城里见。 刻在墙上的字言简意赅，这是玛特和李汐留给他们的讯息。 看到这几个字，华安的心如同被刀子搅烂，他无法想象李汐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在没见到华安他们之前，李汐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的，玛特肯定费了不少功夫才把李汐带走。 华安沉浸在痛苦的想象中，忽然肩膀上传来温暖的触感。 司凌娜拍了拍华安的肩，“他们肯定没事的，咱们准备出发吧。” 华安嗯了一声。 他走向放在墙角的背包，背包下面是华安之前换下来的衣服。 他的衣服被整齐地叠好，一看就是李汐做的，华安熟悉她叠衣服的方式。 司凌娜和林田哉已经脱下防护服，华安也换上自己的衣服。 单薄的长袖衣物完全无法阻挡深冬的寒冷，背对着司凌娜的那一面非常冷，华安恨不得紧紧贴着司凌娜。 司凌娜注意到这一点，她皱了下眉头，然后升高了自己的体温。 华安感到暖和多了。 他打开背包，里面装满了食物。 虽然有满满一包吃的喝的，但他们三人分还是不太够，必须要非常节省才行。 华安拿起背包，“我们出发吧，他们还在等着。” 三人顺着断裂的楼梯来到残破建筑的外面，华安很快找到了正在休眠的仿生马。 这两匹马蜷缩在墙边，身上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 华安唤醒了两匹马，它们抖掉身上的雪站了起来。 其中一匹刚起身便没了反应，无论华安怎么操作都没有响应。 “这匹应该是用不了了，”华安说。 林田哉说：“这下有点麻烦了，不过在下可以飘浮飞行，你们两位骑马吧。” 从亚空间回来以后，林田哉明显恢复如初，骄傲的神情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和话语中多了一丝急迫。 华安知道他渴望复仇的急切心情，他对林田哉说：“还是你们俩骑马吧，飞行对你而言需要消耗大量体力，我可以强化身体跟上你们。” 司凌娜已经跨上仿生马，她催促两人，“无论你们谁上来，都赶紧的吧。” 华安说：“请吧。正好我想试试看，那个自称异界大尊的家伙究竟在地球的能力如何？”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说完林田哉跨上仿生马。 华安伸展了四肢，为了抵御寒冷，他稍微增加了一些自身的脂肪。 林田哉大喝一声，仿生马疾驰而出。 华安也从小跑变成快速冲刺。 刚开始他的身体还不适应在寒冷的天气中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吸进肺部的冷空气令他不适，地球上没有异界能供他吸收。 异界大尊的能力，究竟能在地球上体现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华安持续奔跑着。 他们的本体被玛特从北宁的中心点搬到那栋破楼里。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没有吃喝，身体居然没事，这太不可思议了。 宁宁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这个情况，她肯定也不知道两个世界时间流逝存在着差异。 华安思考着，张望已经去过亚空间，并且活着回来。 大尊口中那个拒绝他的人类，应该就是张望吧。 他居然拒绝了大尊的要求，不知道他用了怎样的办法摆脱了大尊。 前方骑马奔腾的林田哉和司凌娜减缓了速度，华安跟着减速停了下来。 他已经高速奔跑了将近两个小时，华安虽然有些累，但这点疲劳很快就会代谢掉。 “怎么停下来了？”华安问道。 林田哉说：“前方有个小村落。” 华安强化视觉，他观察了一阵，“看样子应该已经废弃了。” 司凌娜说：“我们要不要过去休息一下，天色也开始暗了。” “稍微歇一下也行。” 三人进入废弃的村落。 他们找到一栋相对完好的独栋小屋，仿生马被留在屋外休息。 华安说：“我在四周找找有没有可以用的物资，老林你来分配一下食物吧，咱们省着点。” “啊，等一下，我也要去，”司凌娜跟着华安出来。 “你们快一点，司小姐一走屋里太冷了。” “知道了。” 华安和司凌娜走到外面。 司凌娜问他：“你累不累？” “还好。” “我们进入亚空间以后，发生了什么？” “艾莉露把我吸收了，她欺骗了我。” “那个提灯呢？” “变成了一摊烂肉。” “死了？” “不知道，希望她死了。很难想象那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死才是她的解脱。” 司凌娜沉默了一会儿，“你说有个叫异界大尊的救了你？” “对，他把我从艾莉露的身体里分离出来。他的本体是亚空间本身。” 司凌娜哼了一声，“那他在这里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目前还不清楚。” 华安和司凌娜搜索了周围的建筑，无一例外没有收获。 这个村子不大，只剩眼前最后一栋小屋了。 华安踹开屋门，这里和其他废弃的房屋一样，有用的东西恐怕早被拿走了。 “什么都没有，回去吧，”司凌娜说。 华安看了看屋子，破败的样子一览无遗，脚下的地板不像有隐蔽空间的样子，他和司凌娜走了出去。 他们回到林田哉那边，独自留下看守物资的林田哉已经冷的不行了。 华安丢给他一块沾满尘土的破布，林田哉不顾四处飞扬的尘土，他立刻把破布披在肩上，“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华安说 ：“只有这块破布。” 林田哉说：“想必这里已经被很多人搜寻过了吧，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也正常。” 他拿出三个能量条凝胶和一块密封的肉干，“咱们晚上吃这些。” 司凌娜一边抱怨一边把自己那份食物吃掉。 华安说：“那匹马的状态如何？千万别像北宁那匹马一样。” “不好说，仿生马这东西需要经常保养。它们毕竟不是真的马匹，长时间不用肯定不行，”林田哉说：“我刚才计算了一下，如果全力奔跑，5天应该能回到东临市。” 华安露出苦笑，“我不确定能否跟上你们。刚才两小时的跑步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果食物补给跟不上，我可能也做不到一直这样跑。” 林田哉说：“这里还有异能强化针，留着关键时候用吧。” 一共有三支，他强化针分别交给司凌娜和华安。 他们收拾好东西来到屋外。 “我们出发吧，”华安说：“下一个聚落远不远？” 林田哉说：“大约4到5个小时的路程。” “正好借着夜幕去看看，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物资。” 他们一行人来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聚落，以防有的聚落加入新政府从而阻碍他们。 但返程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他们只能冒险经过这些城镇和聚落。 玛特和李汐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有经济价值的东西，当然他们也没带信用点数卡。 那东西出了东临市基本就没用了。 外面的城镇已经换了一套经济体系，华安他们身上除了一点吃的喝的以外没有特别值钱的东西。 所以华安说‘找到’物资，其实指的是偷。 林田哉和司凌娜重新回到仿生马上，华安跟在他们后面快速跑着。 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寒冷，这回显然比之前更省力。 第二百六十二章 北方冬日 北方的冬天黑得很快，华安三人在夜色中急行。 华安已经适应了这个温度，加上一直高速奔跑，他一点也不觉得冷。 他们在出发前商量好，抵达下一个聚落前只休息一次。 仿生马载着司凌娜和林田哉在雪夜中疾驰，华安紧随其后，他们的脚印在地上形成明显的轨迹。 他们在一个荒凉的山丘上休息了一会，正好也让仿生马缓解一下长途跋涉产生的疲劳。 华安由于停止跑动，身体很快冷了下来。 他不停地抬腿和搓手以驱赶寒意。 司凌娜说：“要不我生个火吧。” 华安说：“别了，生火太显眼，可能会招来麻烦。” “哼，你俩都快冻死了，随便吧。” 林田哉说：“在下没关系，还可以坚持。”他说话的时候牙齿一直在打颤。 司凌娜默默地让身体发散热量，华安忽然发现他可以看到司凌娜身边能量的流动和变化，有点像他在亚空间观测到的那样。 靠近司凌娜之后，寒冷被她的体温驱散。 在冷酷的北方冬日里，司凌娜的存在无疑让华安感到宽慰。 对于林田哉而言想必也是如此，他脸上因温暖浮现出的惬意与舒适再明显不过。 过了一会儿，见华安和林田哉都有动身的意思，司凌娜说道：“差不多该动身了吧。” 华安背对着司凌娜蜷缩在地上，他几乎要睡着了，听到司凌娜的声音后才猛地清醒。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华安振作精神站起来，“咱们歇了多久？” 司凌娜说：“快一小时， 看你们这么累我就叫醒你们。” 华安说：“你没有睡一会儿？” “总得有人放哨吧。” 华安感到有些愧疚，她肯定也很疲劳，但为了让自己和林田哉好好休息，她独自强打精神站岗放哨。 华安说：“我们路上加快点速度，争取早点到下一个聚落，然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司凌娜不悦地说：“赶紧出发吧。” 她和林田哉跨上仿生马，华安跟在后面。 他们在天亮之前抵达了骏河驿。 “等一下！”华安忽然停下脚步。 林田哉紧急拉紧缰绳，仿生马收到指令后也立刻停了下来。 由于突然停下，司凌娜差点从马上跌落，“怎么突然停下了？” 华安盯着前方地平线上的聚落，“我看到了新政府的旗帜。” 林田哉说：“这里果然也沦陷了，我们就不该抱有希望的。” “没办法，咱们的物资完全不够，必须要中途找补给。” “我猜你已经有计划了？” “差不多吧，我自己进去把需要的物资搞到手，然后开溜。” 司凌娜打断他们的对话，“别再偷偷摸摸的了，本校节约已经彻底恢复，我好久没有使用异能，不如让我把他们全都烧死。” 华安说：“这样不好吧，万一他们是被迫加入的呢？” 司凌娜说：“我管他呢，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他们都是我的敌人。敌人的下场只有一个。” “还是我先去吧，我先探探口风，然后你再决定是否要干掉他们，怎么样？” 司凌娜只好不情愿地说：“那你快点，我已经等不及让烈焰肆意燃烧了。” 华安一路小跑，等他离近了才发现，有零星摩托车进出这个聚落。 这么早解放者就开始活动了？真少见。 在华安的印象中，解放者都是懒散无能的混混，把这些人在这么早的时间组织起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任务。 华安返回把这个消息告诉林田哉和司凌娜。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司凌娜说：“直接干掉他们不就完了。” “你觉得呢？”华安问林田哉。 林田哉说：“在下认为还是不要硬碰硬为好。我们不知道对面的情况，我们之中也没有擅长隐蔽行动和暗杀的人。因此在下认为，用更巧妙的方式去取得我们想要的物资比较好。” “少说屁话，给你一分钟时间，1分钟以后想不出来我就自己过去。”司凌娜语气中的急躁十分明显。 她的话音刚落，华安就观测到她身边的异能流动出现变化，她绝对不是在虚张声势。 面对司凌娜的强势，林田哉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司小姐已经做出决定，那在下也一起去吧。反正无论如何，华安先生都会支持你的。” “那是肯定的，”司凌娜说：“不过这次不需要你们的支援，我自己足够消灭他们。” 华安见司凌娜已经做好攻击的准备，他放弃了劝说的念头，“咱们先商量好怎么进攻。” 司凌娜冷笑一声，“根本不用。我忍耐了这么久，终于可以释放异能了，你们就在后面收拾逃兵吧。” 说完她化身成一道炽热的烈焰冲向远方的骏河驿。 凌厉的火焰在天还没亮的冬日清晨异常显眼。 没有了司凌娜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华安的身体很快冷了下来。 他凝视着前方的小红点，短短几秒钟后，巨大的热浪从前方袭来。 华安惊讶地睁大眼睛，他不敢相信这是司凌娜做出来的。 整个骏河驿被从天而降的火焰风暴席卷，惊人的高温和刺眼的光线让林田哉转过身去。 华安愣了一下，然后对林田哉说：“快过去看看！” 他强化双腿快速奔跑。 骏河驿被火海吞噬，火焰劈啪作响，爆炸声不时在火焰中传出。 华安赶到现场，林田哉紧随其后。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从司凌娜变成火焰到抵达骏河驿，巨大的火焰柱从天上落下。整个过程只有不到30秒。 林田哉在远处从仿生马上下来，火焰逐渐变小。 “好安静，”林田哉说。 华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林田哉的意思，现场的确太过安静。 没有人哀嚎，没有人朝司凌娜开枪射击，没有生还者。这里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被司凌娜的火焰杀死。 准确地说，杀死他们的不是火焰，而是超高的温度。他们在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导致来不及做出反应。 火焰熄灭了，司凌娜站在焦黑的废墟中间。 她的头发此刻是燃烧的火焰形态，她转过头对华安和林田哉说：“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寒冷再次降临到骏河驿。 华安走到司凌娜面前，“你这一烧，我们要找的物资也都被烧没了。” 司凌娜毫不在意，“很难控制的，我又要一瞬间把所有人杀死，又要保证不烧毁物资，根本做不到。” 华安本想教育一下司凌娜以后别再这么做了，但他担心自己说错话导致司凌娜的情绪走向极端，他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我们找找还剩下什么可以用的吧，”华安提出建议。 地面上应该什么也不剩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某个隐蔽的地下室里存有他们需要的物资。 虽然机会渺茫，他们还是决定放手试一试。 天逐渐亮了起来，华安总算可以看清骏河驿的全貌。 这个聚落不算小，从规模上看应该能容纳小一千人生活。 希望这些人都是解放者和新政府走狗。 华安三人仔细寻找着废墟中的隐藏地下室，其实只有华安和林田哉在认真寻找，司凌娜晃晃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 等太阳高高挂在空中时，林田哉总算找到了一处完好无损的地下储藏间。 他用异能把里面储藏的食物和应急衣物搬运出来。 华安赶紧穿上厚衣服，他终于不用再挨冻了。 林田哉也是如此，他把衣服穿好后开始检查食物，“有这些路上应该够了。” 华安说：“嗯，我们真走运。” “还不是靠本小姐你们才能找到，”司凌娜拆开一包食物开始大口吃起来，这时她也顾不得大小姐的优雅形象了。 换上了厚实暖和的衣服，他们在远离骏河驿的废屋里补充了食物，吃饱喝足以后，三人再次踏上归途。 去东临市的路上还会经过一些类似骏河驿的城镇，由于他们的补给充足，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们选择从小道溜走。 在旅途的第六天傍晚，三人终于在视线中看到了城环高塔。 看到高塔后，华安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 他总算可以见到李汐了。 在华安的时间中，他不过和李汐分别了不到10天。但在李汐看来，他已经离开了将近四个月。 她肯定很担心自己，想到这里，华安加快了速度。 这几天旅途的劳累全都消失了，此刻华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回到李汐身边。 可惜事与愿违。 当他离城环高塔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堵墙出现在面前。 之前的城环区高塔附近可没有这种东西，他立刻示意林田哉勒紧缰绳。 还好他们在树林中，自己的身影没有暴露。 华安觉得有些蹊跷，他仔细观察着。 这道高墙不是搭建起来的，异能使用过后残留的痕迹在墙面上蔓延，这是异能者筑起的高墙。 第二百六十三章 穿过高墙 面对着高墙，华安压低声音说道：“这是异能者建造的墙。” 和普通的混凝土墙不一样，眼前的墙壁很平整，像镜面一样但不反光。 异能墙把整个城环高塔围住了。 建这么一堵墙，是社安局搞得吗？他们究竟在提防什么，担心新政府打过来？ 看不到墙的尽头，华安爬到一颗树上，他的视线刚刚好越过异能墙。 华安强化视觉，城环高塔下面人来人往，里面有不少解放者。 解放者和新政府的旗帜随处可见。 华安心里一凉，大事不好，东临市沦陷了。 他从树上跳下，面色凝重地说：“这里也被占领了。” 司凌娜吃了一惊，“怎么可能，社安局在做什么？” 华安说：“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不过有一单可以肯定，解放者和新政府已经取代了原本的社安局。” “那李汐和辛娅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这是华安最担心的，但他一定不能冲动。 华安说：“总之我们先想办法溜进去，这墙看着不高，我可以很容易跳过去。” “在下认为，这堵墙恐怕没这么简单，”林田哉说完用异能操控着一个小石头飞过异能墙。 小石头抵达墙的正上方的瞬间被弹开。 华安观测到了微弱的能量碰撞，“不行，这墙应该是专门针对异能者的，我刚才观测到微弱的能量碰撞。” 司凌娜说：“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种东西的？” “从亚空间回来以后，这可是我和异界大尊交易获得的能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 “既然你这么厉害，倒是想办法把这墙弄没啊。” “娜娜，用你的火焰攻击这面墙。” 一个火球从司凌娜指尖射出，火球打在墙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它像是被墙壁吸收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华安观测到能量的变化也证实了这点。 这道墙可以隔绝任何异能，华安说：“我们恐怕得绕过去了，我搞不定这东西。” 司凌娜显得有些不愿意，“这么矮的墙，看我飞过去！” 华安立刻拉住她，“过不去的，而且我建议咱们立刻换一个地方。就在老林扔石头以及你的火球撞到墙上的时候，城里某个地方产生了难以察觉的微弱异能反应。” “所以呢？” “有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说，这堵墙的创造者会知道有人在外面试探？” “没错。” 司凌娜说：“那正好等他来了把他干掉。” “如果是解放者和新政府警察过来，我们不就暴露行踪了么，还是先走吧。” 在华安的建议下，三人离开了异能墙。 他们在树林的掩护下慢慢前进，很快树林逐渐稀疏，他们离城环高塔的正门不远了。 华安找到一处视野绝佳的地点，那是树林的边缘，前方正好是一栋矮楼，看样子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他决定到楼顶上探查一下情况。 规划好前进路线后，华安飞身掠过树林和建筑之间的空地。 华安加速助跑了一小段距离，然后起跳直接跳到楼顶。 这栋楼有5层，前方视野相对开阔，可以直接看到城环高塔的入口。 他们从北面过来，北入口处的大门前已经面目全非。 原本由社安局负责管理的出入口被几个穿着粗糙夹克的解放者替代，他们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每一个想要进出城环区的人。 遇到明显是外来者，这些人便开始为难，直到外来人员用自己身上的东西贿赂看门的人才被放行。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武器，这些武器不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都是精良的高级货。 华安在社安局行动处见过这些家伙，他们肯定是从城环区社安局那搞来的。 他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有一小队解放者急匆匆地从城环高塔下来。 这些人驾驶着小型浮空摩托车沿着异能墙行驶。 华安果然没猜错，他们之前对异能墙的测试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他们立刻派出了解放者小队去华安他们之前的地点进行侦查。 华安回到林田哉和司凌娜身旁，“啧，现在的情况有点棘手。” 林田哉说：“已经、彻底被占领了吗？” “是的，就在刚才有一队解放者去我们刚才呆的地方了。我们对异能墙的实验被发现了。” “哼，要我说我们就应该留在那里，”司凌娜说：“只要他们来人我就烧死他们，来多少烧多少。来得越多越好，还省得我们主动去找了。” 华安不想再费口舌和司凌娜辩驳，他只想赶紧找到李汐。华安说：“别节外生枝，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死这些不成气候的解放者。” “那你说该怎么办！” “你们在这里躲一躲，我想办法溜进去。如果我在天亮前没回来，你们就自己行动。” 林田哉和司凌娜回到树林深处，华安顺着墙根来到城环高塔北门附近。 大门两侧立着很多探照灯，门口的解放者在火堆旁取暖。 他们嘴里叼着香烟，烟雾伴随着热气从他们嘴里冒出来。 零星进城的人们缩着身子，他们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引人注目，这些人的卑微和解放者的嚣张跋扈让华安无比气愤。 一个女人忽然引起这些解放者的注意，她被叫到一旁。 解放者们猥琐地笑着，他们上下打量着女人。 女人讨好地赔笑，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其中一人。 解放者接过小包裹，他打开看了看，然后丢进火堆里。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失神地望着火堆。 和她同行的人没有管她，那些人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向大门入口走去。 一个解放者把手臂搭在女人的肩膀上，她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另外几名解放者紧贴着女人，他们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 女人抱紧自己的身子，她徒劳地说着什么，她的声音被解放者的笑声淹没。 他们把她向旁边屋子里拉去，女人拼命反抗。 华安看准时机冲了过去。 但他的目标并不是被裹挟的女人。 华安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大门，他在没有引起解放者注意的情况下进来了。 他很同情那个女人，他知道等待她的将是痛苦的一夜，但华安没有办法。 他不能因为一个旁不相干的女人而浪费这次进城的机会。 抱歉了。 华安在心中对女人说道，我无能为力。 他顺着小路向上层走去，他低着头，尽量不让别人看到自己。 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推测现在大概是晚上7、8点钟的样子。 华安快步走着。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城环区，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一切是如此熟悉，同时也很陌生。 差异造成了陌生感。 脚下的道路和头顶昏暗的街灯是熟悉的，四处可见的解放者和新政府徽记是陌生的。 潮湿不通畅的空气导致的异味是熟悉的，凌乱的垃圾和血迹是陌生的。 华安小心翼翼地走着，他没敢搭乘转运电梯，他选择步行通道向上层前进。 当他来到五层的时候，第一个楼层哨卡出现在眼前。 他很幸运，负责值守的解放者已经背靠着墙睡着了。 华安尽量不发出声音，他低着头不让监控看到自己。 平安无事地通过5层哨卡后，华安继续向上前进。 来到9层的时候，他被楼上的某个信号吸引。 信号源位于10层，它十分微弱，如果不是离得很近华安是感受不到的。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是那个制造墙壁的异能者吧。 华安的心跳稍微加速，那个信号让华安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好的信号，华安的疑虑减弱了不少。 这个信号让他感到舒适和怀念。 信号的源头是华安的熟人吗？不好说，也有可能是敌人伪装的，他必须提高警惕。 华安冷静下来，他放慢脚步开始思考这个奇怪信号的可能性。 一股如同电流般的悸动穿过华安的心脏。 他的脑海中响起第二个声音。 ‘是，华安么？’ 鸡皮疙瘩在华安全身泛起。 他嘴巴微张呼吸加快，心脏也随之更加剧烈地跳动。 闯入他脑海中的，是辛娅。 ‘辛娅！是你吗！’ ‘是我！’ 华安明显感觉到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激动。 ‘太好了！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上去。’ ‘不用，’辛娅的思想传来，‘我和蕾拉在一起，你看不到我们的，我们去找你，你找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等我们。’ ‘好！’华安乖乖照做。 过了一会儿，信号源越来越近。 华安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小巷，他确信辛娅和蕾拉已经来了。 他的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紧接着他被蕾拉的异能包围。 辛娅和蕾拉出现在眼前。 华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辛娅微笑着看着华安，“怎么去了那么久。” “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都解决了。” “那就好。” “只有你们俩吗，李汐在哪？她没事吧。” “放心，她很安全，我们一起回去吧，她肯定很想你。” “好，我们去找他。” 得知李汐平安无事，华安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躲藏在城郊 在蕾拉异能的掩护下，华安和辛娅带着林田哉和司凌娜，来到了他们位于东临市边缘的藏身之处。 这里原本是一个购物小镇，原本也列入了东临市城郊复兴的计划中，可这个政策还没执行新政府就上台了。 购物小镇的地下空间互相联通，而且有很多个出入口，十分适合躲藏。 华安一行人跟着辛娅和蕾拉来到地下二层的一个废弃店铺。 辛娅推开生锈铁门，蕾拉解除了异能。 这个店铺不大，华安一行进来后显得有些拥挤了。 玛特、宁宁和洛妮都在屋里。 华安的目光穿过他们，落在屋子的角落上。 李汐独自在那里坐着，她抬头看着进来的这一群人。 忽然她看到华安，李汐的瞳孔放大，她愣愣地看了华安几秒，然后才缓缓站起来。 李汐跑到华安面前，她抚摸着华安的脸颊，“你回来了？真的是你。” 华安把她搂到怀中，他能感觉到怀中女孩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李汐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离开华安，然后紧紧搂住司凌娜。 司凌娜的脸被李汐挤变形了，她挣扎着说：“哎呀行了，你快放开我，我要被勒死了。” 李汐说：“我好想你们，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司凌娜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次全靠你男朋友。” “你们肯定也努力了，”她不停蹭着司凌娜柔软的头发。 司凌娜受不了李汐的亲昵举动，她推开李汐。从亚空间回来以后，他们三人还没洗过澡。 华安和林田哉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可司凌娜却不一样，她的火焰异似乎可以起到净化身体的作用，可以长时间保持身体清洁没有怪味。 司凌娜说：“我好想洗个澡。”她看了看废弃的店铺，这里不像有洗澡条件的样子。 李汐说：“我们偶尔会轮流去高塔里洗澡，平时简单用湿毛巾擦擦身子。” “这也太艰苦了，”司凌娜把背包丢在地上，“你们在哪睡觉？” “女生的房间在里面，”李汐指了指她身后的门，“男生在门口的房间。” 华安推开门口的屋门：“这里好挤，也就刚刚好让玛特一个人躺下。” 李汐对华安和林田哉说：“那你们两人在外面将就一下好了。” 华安和林田哉都不反对，毕竟在解放者和新政府占领的地方能有个安全的容身之处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蕾拉和辛娅把她们采购的物资分类整理好，华安三人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吃一顿晚饭了。 三人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司凌娜尴尬地捂着肚子，“洗澡的事可以先放放，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宁宁走到屋子中央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晚上就把好东西都拿出来吧，庆祝你们成功归来！” 洛妮从储藏间拿出今天晚上要吃的食物，虽说他们准备好好犒劳华安三人，但摆到桌子上也只有各种各样的带包装预先做好的食品和罐头。 宁宁说：“你们别嫌弃，这是我们能找到最好的东西了。” 华安已经等不及了，“怎么会呢，你不知道我们回来后有多惨。” 华安走到餐桌边随手拿起一个罐头，和之前采购的高级品不同，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工合成肉。在普通的罐头里都是相对廉价的产品。 他打开罐头，廉价香精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把像肉酱一样的人工合成肉倒在餐盘上，随着肉酱一起出来的还有褐色的汁水。 论卖相这东西肯定不怎么样，即便华安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不会选择这种东西吃的。 可他们现在没得选。 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大块肉酱然后送入口中。 在香味和咀嚼肉类带来的满足感的刺激下，华安压抑许久的饥饿感被唤醒。 宁宁拿出一瓶红酒，洛妮看到后有些惊讶，“宁宁小姐，这是从哪里找到的？我怎么不记得储藏室里还有红酒？” 宁宁笑了笑，“这可是我偷偷藏起来的，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喝掉的，想想还是一起喝吧。虽然不是高级品，别嫌弃就好。” 华安举起杯子深饮一口，“真不错！” 宁宁私藏的红酒分到每人手里只有小半杯，不过华安已经很满足了。 华安说：“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城环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沦陷了？” 原本愉快的氛围因为华安的话中断。 华安意识到气氛的凝重，见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份沉闷，“对了，怎么没看到老武。城环区被占领，他和高邻在干吗？” 宁宁放下手里的酒杯，“老武被抓走了。” 华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宁宁，她的样子并不像随便说说或开玩笑。 “高邻局长呢？他跑到哪里去了？” “他死了。” 华安愣住了。 “死了？怎么可能？！” 李汐说：“是的，我们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高邻局长死了。 那个曾经无数次帮助过华安他们的社安局局长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宁宁说：“说来话长，不如今晚好好休息，等明天再仔细讲给你们听。” 华安盯着眼前的食物，刚才的饥饿感烟消云散，他没心思再吃下去。 过了一会，华安说：“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可以告诉我么？” “明天再说吧，你们需要好好休息，明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华安按捺心中翻绞的痛楚，他重新拿起勺子，强迫自己多吃点食物。 宁宁说的对。 眼下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有体力战斗。 等大家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华安和林田哉各自在屋子角落铺上毯子，然后用背包当做枕头躺在地上。 从亚空间回来后，这是华安第一次在屋顶完整的房间里睡觉。 宁宁说他们这里很安全，基本不会有人过来，即便有人来也会被辛娅的思想侦测发现。 华安神了个懒腰，很快睡着了。 这一晚他睡得很沉稳，直到有人轻轻把他唤醒。 他猛地睁眼，发现是李汐。 屋里还是黑的，其他人应该还没醒。 李汐示意他不要出声，她拉着华安悄悄走出废弃商店。 华安跟着李汐走进黑暗的地下街，两人来到一个狭小的角落。 李汐从小斜挎包里取出一个浅色的东西，华安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她手里那的是什么，李汐小声说道：“快点把衣服脱了。” “啊？在这里？” “嗯，我帮你擦擦身上。” 华安有些犹豫，可能是还没睡醒的缘故。 李汐不耐烦地拍了他一下。 华安才开始磨磨蹭蹭地解开上衣。 “还有裤子。” “不用了吧。” “快点。” 华安只好照做，他把脱掉的衣服拿走手里。 李汐说：“放地上吧，它们没比地面干净多少。” 华安把脏衣服丢在地上。 李汐把那个白色的东西展开，是一块压缩毛巾。 毛巾是湿的，接触到华安皮肤后，冰冷的触感蔓延全身。 李汐仔细擦拭华安的身体。 华安抓住李汐的手，“我自己擦也行。” “我想帮你擦。” 华安没办法只好任由李汐擦拭。 她在华安面前蹲下继续，直到他的每一寸肌肤被李汐擦干净。 “好了，这是干净的衣服，你换上吧，”李汐把压缩毛巾收起来。 “哦，”华安换上新衣服，擦干净身子后果然舒服多了。 华安说：“我可以自己来的。” “你不喜欢，那算了，以后也没有了。” “当然不是不喜欢，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想不想，做点别的？” 华安吞咽了下口水，“在这里？” 华安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刚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华安敏锐的听力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动静，好像有人从废弃商铺里出来了。 华安说：“好像有人出来了。” 李汐很扫兴地站起来，“只好下次再说了，真遗憾。” “遗憾什么？” 李汐踮起脚尖在华安耳边小声说道：“没有吃到~” 华安看着黑暗中李汐坏坏的笑容，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回去吧，”李汐拉着华安往回走。 两人无声无息小心地回去，他们没有发出声音，其他人还在熟睡。 华安发现林田哉已经醒了，他不过是在假装睡着，刚才应该是他开的门，也许他感知到是华安和李汐在外面所以没有过来打扰。 早知道如此就不打断李汐了，他重新躺回自己的毯子上。 脑子里想的全是刚才发生的事。 李汐在他身前蹲着，她抬头渴望地看着自己的表情让华安睡意全无。 华安感觉过了好长时间，其他人才陆续醒来。 洛尼把大家的早餐准备好，分量和昨晚相比少很多，不过能保证营养和抵抗饥饿。 回到餐桌上，华安才想起昨晚听到的坏消息。 经过李汐清晨那一通折腾，华安差点把这件事忘掉。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从昨天的错愕和心烦意乱中解脱出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对策会议 早饭过后，宁宁对华安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 华安问道：“现在城里是什么情况？” 宁宁说：“新政府军队和解放者全面占领了城环高塔，整个内陆基本归属新政府了。” “我们走之前还好好的，短短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三个月前，在你和那女人与信使小队交手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地球上的时间和亚空间的时间不同步，是不是也在你的意料之外？” “没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当玛特和李汐他们两人回来的时候，我承认有些慌了神。” 华安说：“讲讲他们是怎么占领高塔的吧。” “三个月前，你们刚离开城环区没几天，信使小队空降到城环区高层，”宁宁拿出一个电子文档递给华安。 华安拿过文档，司凌娜和林田哉也凑了过来。 上面有几篇图文详实的新闻报道，不用说内容是经过新政府审核过的。 报道的标题都是诸如‘新政府接管东临市--人类文明迎来曙光’这种吹捧新政府的，内容也都是倾向把新政府描绘成秩序的缔造者。 他们丝毫不提解放者混混是如何破坏秩序，以及这些人是如何随意欺压进场避难的人的。 华安继续浏览虚假新闻。 他越看越生气，直到高邻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在这张动态照片，高邻跪在地上，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他身旁是两个穿着整洁制服的新政府警察，锃亮的皮鞋比高邻的脸还干净。 照片只截取到新政府警察腰部靠上一点，看不到两人的面貌和性别。 高邻等着前方，他虽然深陷险恶的境地，但眼神并不是那种黯淡无光的绝望。 动态画面中的高邻死死盯着拍摄自己的人，华安从没见在他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被高邻以这种眼神注视着，华安感到浑身难受。 他快速划过照片继续浏览下面的文字。 ‘前东临市社安局局长高邻，人类进步的罪魁祸首、异能者的保护伞被处以绞刑，并持续示众1周。’ ‘新任局长上台，将加速驱逐不配合当局管理的异能者，同时开放东临市和其他新政府间的贸易和交流。’ 占领、驱逐，同样的套路再次上演。 华安放下电子文档，“你昨天说老武被抓走，是这个新局长干的吗？” 宁宁说：“不是他，信使小队把老武带出城了。我猜他会被带去法雅。” “希望老武不要这么快把事情都招了，龙莲和夏优还没回来，能联系上她们吗？” “断了联系，我们不敢贸然让辛娅去搜寻龙莲的思想信号。” 华安问道：“这里真的安全么？我们要不要离开东临市去别的地方？” 宁宁说：“我们本来是这样计划的，但李汐和辛娅一直要等你回来，而且她的父母也在城环区，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 华安把这事忘了，她的父母还留在城环区。 “诊所还在运营吗？” 李汐说：“我偷偷回去过几次，他们挺好的，新政府基本不干涉那边。” 华安说：“可能只是没来得及管，即便新政府不插手，解放者杂碎是不放过这种搜刮钱财的好机会的。” 他问李汐：“要不要把你爸爸妈妈接出来？” 宁宁说：“很抱歉，没有他们的地方了。我们经常换藏身地，这是我们从城环区跑出来以后第四个躲藏的地方。” “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救了。” 华安如同自言自语般说出这句话。 宁宁表示赞同，“我原本计划从法雅逃跑，中间一度认为还有逆转翻盘的可能，现在想想也是很天真。” 一直沉默的玛特突然开口，“还没结束，我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宁宁没有回应玛特。 他接着说：“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想新政府复仇。” “放弃吧，”宁宁叹了口气，“单信使小队就够你对付的了。如果我是你，我会找个小地方躲起来，只求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 宁宁露出苦笑，“说实话我挺羡慕你们的，不会被空人通缉，想想办法还是能躲过新政府的追杀。” 玛特说：“我不会再躲藏了，既然华安他们已经回来，我就不继续留在这里了。如果有人想和我一起向新政府复仇，欢迎加入。” “还是从长计议吧，你一个人，能发挥多大能量？” “总会有办法的，”玛特说完准备起身离开。 华安站起来挡住玛特，“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这里只有你是正统社安局出身，遇到目前这种情况，你们肯定有相关预案吧。” “预案是有的，不过全都没用了，”玛特说：“我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即便只有我自己，我也能暗杀那些解放者或者新政府的人，至少要释放这个信号，告诉他们社安局还没被击溃。” 华安说：“我想帮助你，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不把李汐他们安顿好我不放心。” 玛特垂下头，“唉，身为监管廷的一员，我本应该保护好社安局体系的正常运行。反而是你们这些平民在努力抗争，太丢人了。” “那你为何不给我们出出主意，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玛特说：“我是做出评估后，才决定离开的。我们人数太少，除了搞搞游击战和偷袭，搞不出什么大动静，我单人行动反而更灵活。” “搞偷袭？我也可以，不如我们一起行动，”华安来了兴致，“对了，老林也一起，咱们三人组成突击小队，专门暗杀新政府的人。反正城环区已经沦陷，那里面应该有不少坏人才对。” 宁宁说：“你们这样，岂不成了恐怖分子，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你们塑造成反面案例并加以大肆宣传，这样一来正中对方下怀。” 她说的似乎有道理。 华安问宁宁，“你有什么建议吗？总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吧。” 宁宁说：“我是准备一直躲着了，我很擅长干这个。” 华安以为她有什么建设性意见。 “不过呢，”她话锋一转，“你们可以尝试先打断他们的传播渠道，目前的这些新闻报道大家都知道是被新政府操控的。只要虚假的宣传停止，真实的声音一定会显露的。” “这些新闻的制作地点在塔里高层，你们最好同时行动。” 华安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东躲西藏，不如主动出击。 他很想回到自己在城环区的家，看看那里现在是什么样。 华安说：“我想问个问题，你们进出城环高塔，必须通过蕾拉的异能保护才可以？有没有别的方法进出？” 宁宁说：“这样做最保险，其它的办法当然有，你可以搞一个他们发的通行证，前提是你的生物识别信息需要录入到系统里。我猜屋里的这些人，应该都是新政府的头号通缉犯，想要改动系统里的信息不容易。” “我没有通行证也进来了，就是不知道监控有没有发现。” “对哦，我都忘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华安说：“跑得足够快就行，当时几个解放者杂碎准备对一个路人下手，我看准机会溜了进来。” 宁宁有些难以置信，“你速度有这么快吗？守卫都没发现你。” “可能我运气好吧，我准备晚上再去一次，为了以防万一，我提前储存一些蕾拉的异能带在身上。那个异能存储器还在吗？” “我们跑得时候太仓促，落在高塔里了。” “算了，没有问题也不大，我自己先去打探一下。” “你确定要自己去？千万不要把敌人引过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华安又问了一些关于高塔目前的情况，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他的身体得到充分休息，摄取了足够的食物与能量后，身体基本恢复到最佳状态了。 宁宁再三叮嘱华安，千万不要被发现，万一出了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绝对不能把敌人引导这里。 为了保险起见，蕾拉启动隐身能力把华安送到地上后又走了一段，然后华安才开始独自行动。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快速来到高塔入口，和昨晚不同，这次没有人经过入口关卡。 华安只能看好路线硬冲。 他觉得今天状态非常好，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跑步产生的风。 他很幸运，北方的冬夜经常狂风大作，今晚也是如此。 在一阵劲风过后，华安冲过关卡。 还好进来后没有别人，否则被华安这么快的速度撞上肯定不会留全尸的。 他没有停顿继续向高层跑去。 华安的心脏跳得厉害，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冒这么大风险，一定要获得足够有价值的情报才行。 他先来到李汐家的诊所，诊所外面的霓虹灯没亮，原本是24小时营业的，可能最近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华安在屋外悄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敲响诊所的门。 第二百六十六章 潜入高塔 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从门后传来，李叔隔着铁门问道：“谁啊？” 华安刻意没让自己的脸暴露在诊所门口的监控摄像头下，万一新政府有办法获取这些私人架设的监控权限，他就该暴露了。 为此他特意改变了身材，远远看上去完全无法和华安这个人联想到一起。 华安小声说道：“李叔，是我，开下门。”他的说话声音和方式也做了刻意的改变。 诊所铁门打开一个缝隙，李叔在阴影中观察着，他愣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把门打开了。 华安赶紧进去。 李叔在他身后把门锁好，“你小子，我差点没认出来。” 华安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没办法，不改变一下身体没法骗过这些人。” 李叔把他拉到屋子里，刘阿姨也出来和华安寒暄。 华安说：“我已经见过李汐了，她和其他朋友在一起，非常安全，你们放心吧。” 李叔说：“她有时会喝朋友偷偷过来看我们，我和她妈一直劝她早早离开这里，去更安全的地方。” “她不放心你们，所以一直不肯走。” 李叔点燃一根香烟，“一方面是因为我们，但更多的是在等你。她这孩子口是心非，你不回来她是不会走的。” “李叔，刘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们带出去，然后我们一起离开东临市。” 李叔摆摆手，“不用了，你带着小汐走就行。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一把年纪哪里不打算去，我们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已经习惯了。新政府这些人，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华安不想花太多时间劝李叔，他这人一旦下定决心很难被说服。 “再说吧，新政府的人没来找事吧。” “没少来，不过你叔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些人。” 华安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来做什么？” “找人呗，他们打听你和小汐的下落。不过没来几次，都被我搪塞过去了。这些人干不成大事，有一次他们煞有介事的搞了个翻天覆地的彻底检查。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后来我找了关系，用钱打点到位了，我跟他们说你俩早就死在法雅的暴乱中，他们不知道是真得相信还是钱到位了，总之后面就没怎么再过来骚扰。” 李叔接着说：“总之不用担心我们，赶紧带着李汐离开这里我们就放心了。就当叔求你，答应我这个请求，好吗？” 华安说：“我想想，我需要点时间。” “你把这些拿上，别再犹豫了，今天能走就别拖到明天，”李叔递给华安一个包裹。 “这是？” “留给你们在路上用的，分装好的生物电池萃取液，现在都流行用这东西，确实比生物电池方便一些。” 华安说：“先搁在这，今天我自己来的，不方便随身携带。” “好吧，尽快作出决定。” “可是，我们能去哪呢？别的城市不也加入新政府了吗。” “总有那种偏远小城，即便加入新政府也只是形式上的，新政府也不会把太多精力放在那种小地方上。你们去那里应该会踏实点。” “行，我找找看。对了李叔，有没有听到我酒馆有什么消息？” “不知道，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城环区高层早被解放者占领了。其实何止是高层， 整个城环区都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这帮人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新政府带来了新秩序，真是笑话。” “好吧，我去上面看一下。” 告别了李汐的父母，华安离开诊所。 来到第30层的时候，安全检查明显严格多了。 30层-32层是社安局总部和各办事处所在地，再往上是相对富裕的人住的地方，新政府肯定会以加强安保有由找这些有钱人索要高额税金和保障金。 华安评估了一下安保情况，确实和一层的解放者混混没法比。 全套的生物信息识别系统加上全副武装的新政府警察，他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 看来正面走关卡是过不去了，他只能另辟蹊径。 华安首先想到从高塔外墙爬上去。 这个方法也许可以一试。 华安在29层探索，他对这层不太熟悉，不知道哪里的边缘处还没被建筑占据。 在这层找了一大圈后，华安发现一家旅馆的后墙没有封死。 他戴上手套，这还是宁宁特意嘱咐他带在身上的。 华安这才明白宁宁的用意，他在心中默默感谢宁宁的周全考虑。 他用力锤开只是简单用铁皮和木板挡住的后墙空隙。 空隙刚好够他穿过，华安顺利顺着缝隙爬到城环高塔外侧。 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高层狂风不止，月光让原本寒冷的空气更加刺骨。 华安抓着外墙上的不规则凸起，他抬头往上看规划着前进路线。 越往高层，外墙上可供抓握的凸起越少。 底楼层的外墙则很容易攀爬。 下面的人似乎对空间的需求更为旺盛，他们不断地在外墙上扩建，哪怕只是多出一点点面积也好。 华安在中下层住过，他完全能理解这种感觉。如果有条件，他也想让自己的居住空间更宽敞些。 华安露出苦笑，他集中精力不去想这些旁不相干的事。 他已经规划好路线，他双臂发力，带动背部肌肉，一个飞跃攀上上方突出的一根管道。 还好这是根比较粗的排水管，这种管道一般来说是不可以裸露出来直接对下方排水的。 但这户人家显然打点过城市管理局。 华安推测这应该是一家餐厅，负责不会有额外的排水需求。 他继续向上攀爬，每爬升一层，上行的路线更加艰难。 可供他落手落脚的支点不多了，这些支点必须能够支撑柱华安的体重，而且要容易抓握。 稍有不慎华安就会从30多层高的城环高塔上跌落。 从这个高度摔下来，除非他像艾莉露那样长出翅膀飞行，否则无论他的身体怎么结实，他没有自信能够安全落地。 如果这是从前的城环区还好，他早晚会被人发现然后及时救治。 但眼下是新政府统治的城环区，他的坠落势必会引起解放者的注意。 他的现身一定会暴露其他人，那时李汐等人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 因此他必须小心谨慎。 经过一段时间的攀爬，华安总算来到34层，新闻宣传办公室就在这层。 接下来他该寻找合适的进入口了。 相比向上前进，横向攀爬要容易一些，华安很快找到突破口。 那时一处已经破损的防护网，他很轻松地撕破铁网钻了进去。 34层是比较高的楼层了，他顺着巷子向中心走去。 李汐听说过新闻办公室的大概所在地，但她没有去过，所以无法提供准确位置。 根据宁宁的建议，如果要在城里搞事情，最好同时把新闻办公室端掉。 要是条件允许，把城环区的整体网络通信中断就更完美了。 少了实时通信，新政府肯定会陷入一锅粥。 这些外来之人还不熟悉城环高塔，解放者更是毫无战斗力。 华安他们可以提前组织好反抗力量，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城环高塔。 不过这些都是华安和宁宁等人臆想中的。 实际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不知道新政府一共召集了多少人马，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愿意配合他们揭竿而起。 华安此次潜入高塔，不仅是为了摸清新闻办公室的情况，他还肩负打探敌情的责任。 他在34层的街道上贴墙走着，尽量避开为数不多的路人以及头顶上的监控装置。 这办公室到底在哪啊，随着华安深入34层中心，他越发焦虑。 时候不早了，这个点已经不是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在他找办公室的时候，遇到好几拨2人一组的新政府警察在巡逻，还好华安听觉和视觉十分敏锐，他提前发现了巡逻小组及时避开了。 这么看来新闻办公室一定在这附近没错，要不然对方不会派出这么多警力来巡逻。 他快步走着，前方的灯光引起他的注意，那里明细亮地过头了。 华安小心靠近光亮的地方，那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建筑，和楼顶直接连通。 就是这里没错了，建筑门口有4个警卫把守，周围估计有不少检测装置。 华安注意到门口的招牌，这是东临市的新闻传播中心。 总算让他找到了，就在华安暗自窃喜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声音，“嘿，干什么的？” 华安心中颤抖了一下，真该死，自己怎么没注意到背后有人过来。 改变身体形态已经来不及了，至少调整一下面部，希望可以糊弄过去。 华安转过身，一个穿着板正制服的人站在华安面前。 和那些巡逻的新政府警察不同，他只有一人。 华安推测此人应该是管理职级，并非基层人员。 搞不好有可能是异能者，否则华安怎能发现不了。 华安平复紧张的情绪，他张口说道：“我在遛弯，你谁啊？” 对方说：“遛弯？现在是宵禁时间，你已经违反了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