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南宫朱雀重复了一遍,生怕元惊鸿没有听到。
突然她转身,带起尘埃似涟漪流转,掌风便袭向南宫朱雀面上,南宫朱雀侧身一躲,长发被凌厉掌风削掉几根发丝。
男人眼色一变。
身旁侍卫宫人一律跪地匍匐道:“万岁恕罪!”
南宫朱雀转了个身,站定后,扬了扬手示意他们起身,他将长发扬起,任由发丝覆在后背,淡淡说道:“怎么还真气上了?”
元惊鸿闻言,却只是侧目冷他一眼,提着裙摆兀自进了殿内。
南宫朱雀跟在她身后,经过寒霜身边时,递了个眼色给寒霜,后者会意过来,福了一礼,便退出了屋去。
“不过逗你一下,怎么就生气了?”
“好玩吗?”
元惊鸿回头,看了南宫朱雀一眼,又靠在软榻上坐下,目光葳蕤,淡淡说道:“你这么玩儿,想看到我什么表情?就如刚才那般?你想看到我依旧会为了其他女人而与你吃醋,与你置气?”
其实,南宫朱雀这次心思确实简单,他只是想看元惊鸿为了自己闹情绪,与当初一般,这说明她的心里依旧是最爱自己的。
他心头一些乱,他自认对元惊鸿已是极近可能的包容与爱护。
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去质问她与连冀之间的种种,因为那人已经死了,尽管他与元惊鸿之间不愉快总是多与快乐,可来日方长,他私心想有的是法子让女人重新爱上自己,重新回到以前
。
可是,一切都变了。
这些时日以来,南宫朱雀一直假意不见的某些东西,此刻他终于有胆量开了口。
“我只是想与你好一些,难道做错了?你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玉儿。我只是想和你回到从前,我有错吗!”
听到后面,元惊鸿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天子在示弱,甚至在哀求。
“我……”元惊鸿开了口,身子却不由的往引枕上靠了靠,她偏过脸去,轻声说:“我想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
见她总是想退,想躲,南宫朱雀心底有些恨然。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要我出兵援北越,我去了,你要将你与连冀的儿子带回来,我给他兵权,让他做亲王,你不想南照北越再起争端,我便朝告天下,我在位之日,南照北越永不起战。玉儿……”
他坐上了床榻,握住元惊鸿的手,极用力。
声音里却透着无尽的悲愁和抹不去的难过。“玉儿,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那两个孩子,你还要记恨我多久?”
元惊鸿瞳孔缩紧又涣散,下意识的便反扣住南宫朱雀的手,却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我不记恨你。只是……”
南宫朱雀听她说不记恨自己,心里松软好受了些,耐心的等着她的下半截话。
“只是我真的没办法再像以前那般去看待你,你如今是皇帝,我还没有学会要如何与帝王相处。帝后相处之道,难道能与之前相同吗?”
“能!”南宫朱雀把
她带起来,拥在怀里,说道:“我对你没有任何苛求。”
看看,这个男人做了多大的让步。
他真实的在做着改变,做着一切他自认为能够让元惊鸿高看一眼的改变。
“陛下,东西带来了。”
是寒霜的声音,南宫朱雀回头,伸出手,“拿过来。”
寒霜递上一枚物品,裹着绒布。
“这……”看清那形状后,元惊鸿一惊,不可置信的叹了一声。
‘唰’的一声,南宫朱雀取下绒布,将剑抽出,铮亮寒光晃过元惊鸿眼眸,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那剑刃寒气似乎能扑在她面上,离的越近,元惊鸿心越酸。
“这把剑是……”
是阿冀的那把长剑。
“霍起捡到之后便带了回来,青玉花了一些时间才把剑柄上的毒淬干净,又用了好些药材炼制,保管无忧了。”
南宫朱雀脸上噙着淡淡的笑,眉眼间更是数不尽的温柔情愫,他一边说,一边把剑递给元惊鸿。
“是你自己留着还是等阿叶回来给他,都随你。”
接上那把剑,元惊鸿泪眼朦胧,眼前再次闪过连冀死前的片段。
“阿冀……”她泪唤一声,终是扑在了南宫朱雀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南宫朱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凌冽,眯了眯眼,杀气具现。
就算他知道元惊鸿对连冀没那男女之爱,可是却也没料到连冀对元惊鸿影响是如此之深,幸好是死了。
一时,九五之尊有些庆幸。
不对!
南
宫朱雀思绪陡然转下,就是因为他死了,自己才永远没办法和他比!
他一边心底盘算着要加快灭西仑的计划,等元叶回来就发兵,一边手上轻轻拍着元惊鸿,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心情一直都不好,后日云礼寺礼佛,你便去散散心吧。”
美人拭了拭眼角的泪,点了点头。
……
云礼寺建在一座深山隐蔽处,被成群的绿衫环绕,串串竹林就挡在前方,銮驾甚至过不去,幸而这山头建了小型的行宫,供这些达官贵人歇脚。
元惊鸿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外面的风景,寒霜就唤道:“娘娘,奴婢扶您下来。”
接住那只手后,寒霜心下一稳,看元惊鸿四处张望,不由说道:“娘娘,这寺庙您来过吗?”
“不曾。”
“听说是帝王庙呢,只有皇帝才能来的。”
难怪呢,之前在寒山就见识过皇家山林的优容,却不想,原来还有这处隐秘的寺庙。
前头的人也停了下来,为表祈福心诚,并上南宫朱雀,几位天潢贵胄都没有坐马车,而是自己驱马而行到了这处。
“不是只有皇帝才能来吗?”元惊鸿低语,问了一声。
寒霜顺着他目光一看,原来那前方除了南宫朱雀,摄政王南宫璟,容亲王南宫庸,祥亲王南宫睿都到了。
“大概是新帝初登大宝,彰显皇家和睦,兄友弟恭吧。”
寒霜悄声的胡乱解释道。
元惊鸿也不再做声,走上去与南宫朱雀会合。
“皇嫂。”
兄弟三人齐齐拱手,喊了声皇嫂。
“各位王爷有礼了。”元惊鸿福了福身,随即便被帝王扶了起来。
“玉儿,随我来。”
二人双手交握,缓步向寺庙前行,这是一段平路,只是极其狭窄,想来是为了考验这些皇室中人心诚,才让他们銮驾不得过,只能徒步而行。
帝后走在最前,三位亲王位列其后。
一路无言,直到南宫朱雀发现元惊鸿一直眉头不展。
“怎么了,玉儿?”男人不无担心的问道。
元惊鸿摇摇头,道:“没事,皇上不必担心。”
“一直见皇后娘娘左脚略有吃力,莫非,娘娘有腿疾?”说话的人是南宫璟,都不用回头,南宫朱雀都能想象的出他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故意的。变相的提醒元惊鸿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
是了,上次坠崖,虽然那阿文手到病除,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左腿小骨却是有些不得力,不影响日常走路小跑,甚至打斗和短时跳跃都没问题。
可如果一直长时间行走,那里便似针扎,越发的疼痛。
元惊鸿一直在忍,不想,竟被南宫璟一语道破。
经他这么一提醒,南宫睿似乎也想起什么来了,慢悠悠的说道:“臣弟想起来了,难怪之前阴雨天,皇嫂就不愿多行。”
元惊鸿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握紧了南宫朱雀的手,开口道:“本宫无碍,王爷不必挂心。”
是吗?
南宫璟抿唇一笑,但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