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沐秋仪哭声更大了些,声音也越发凄厉,她扑上前跪在地上,紧紧的抓着夜玄凌的衣袖哭喊道:“王爷你这算是存了心要护着她,可是,也不能被假象蒙蔽了眼睛啊!那沐归影是要害我的母亲啊!我娘好歹也是郡主,她这样存心加害,王爷你也要视若无睹么?”
沐归影在一旁缓缓起身,玲珑跑过去扶着她的胳膊,走向了面前衣衫凌乱跪在地上的沐秋仪,沐归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说道:“沐秋仪,我几次三番地让着你,不与你计较,甚至贤王对你属意我都不加干涉,如今你却变本加厉,直接到我房中来滋事陷害我?别以为这些日子你对我做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你来我房中找头发,制蛊害我当真我是瞎子聋子吗?我还没去找你算账,现在你居然先迫不及待亲自来置我于死地了?”
地上的沐秋仪心中强忍着不安,低垂着眸子,她没想到沐归影居然知道了……这样说来,她更加有可能是真正加害娘的那个,而她就算是知道,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只要她死不松口,但是现在却是在她的香雪阁找到了证据,看她要怎么洗脱嫌疑!
打定了主意,沐秋仪抬头冷眼望着沐归影:“我都在你房中找出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这可是道士算出来的,否则我怎么就知道是在你的房中,在场的家丁全部都可以作证,那邪物的的确确是从你丫鬟的房中翻出来的!”说着沐秋仪赶紧将道士拉了过来。
玲珑扶着沐归影,双眼通红,委屈的说道:“小姐,不是奴婢,奴婢哪里来的胆子敢加害郡主……”
没等玲珑说下去,沐归影就打断了她,“别说了,我知道不是你。”
夜玄凌看
着一脸讪笑的道士心中一阵冷哼,这道士要是真有那本事,他夜玄凌早可以上天了。
没等夜玄凌开口,旁边的南宫璃站了这么久,总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清楚了,原来这沐家两个小姐全都属意于贤王妃之位!想到这里,南宫璃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沐归影,原来,她一直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生活着,根本就不像别人看到的那般风光!南宫璃想到这里,转头面色青灰地看着夜玄凌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你可真是不枉风流名声,大小姐这事今日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我们绝对不会允许她再在你身旁受委屈了。”
沐归影也是冷眼相对,这让夜玄凌本就糟糕的心情更雪上加霜了几分,面色也是愈加凝重,但毕竟牵扯到沐府上下,夜玄凌也不能就这样武断地偏向沐归影,于是便沉着脸看着向一旁的道士,“你说,怎么回事,若是有半字虚言,要了你的狗命!”
那道士那见过这样的阵势,当即吓得七魂只剩一魂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眼珠还在滴溜溜地乱转着,照着事先编好的版本,说着是如何在路上遇到去请大夫的池青,又是怎么看出府上有人中了咒,怎么一路找到了香雪阁,说的有板有眼,正说着,夜玄凌一把剑就架在了道士的脖子上,道士吓得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在香雪阁沐秋仪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婉容郡主和沐松的耳朵里,婉容郡主暗自惊呼大事不好,在池青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赶到了香雪阁。在门口正好碰上了闻讯赶来的沐松,见到婉容郡主的病容,沐松并未理会,因为他心中对这些年她这当家主母的行事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在
门口相遇时,也只是眼角一瞥,鼻腔中发出一声哼声,双手拂袖进门去了。
两人赶到时,只见沐秋仪正跪倒在夜玄凌的脚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沐归影,而道士正被夜玄凌的剑吓得语结。
沐松看见这混乱的场面心中火气窜到了喉咙,可当着夜玄凌的面却又不好发作,只得上前简单行礼过后,向夜玄凌问起了事情的缘由,夜玄凌将剑收回,地上的道士赶紧摸了摸架着脑袋的脖子,身体像一滩泥,跪的更低了。
“本来本王也无心关心你的家室,不过如今影儿是本王的王妃,她受了不明之冤,本王不得不管,你还是问问你家的二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吧。”说完夜玄凌抬脚甩离了沐秋仪,移步到沐归影身边小心寒暄着,沐归影却并不领情,一把将他的手甩开了,也不与他搭话,又上前了一步,气恨地等着沐秋仪的说法。
地上的沐秋仪见到母亲,更加委屈了,放声痛哭起来,婉容郡主一阵心疼,同池青一同伸手将沐秋仪拉了起来,安慰着:“不怕,娘来了,你只管当着大家的面,将实情说出来。”这一句安慰,掷地有声,更像是一声宣战。
有了婉容郡主的撑腰,沐秋仪更加有了底气,将事情又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身旁的道士也随声应和着,婉容郡主向沐松和夜玄凌陈词:“妾身近来身体莫名地差了起来,先是头疼,后来又开始连连呕吐,日日叫池青去请城中的大夫,昨日在街上偶然碰见了这道士,到寻到这香雪阁,一切皆是偶然,妾身可以作证,这一切全无捏造,若有半点虚言,妾身愿不得好死!”说着婉容郡主又轻咳了几声。
沐松深感事情棘手,转头看向沐归影,“事
关人命,臣也只好请王妃稍作解释了。”
沐归影刚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南宫璃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向了婉容郡主,“夫人可否借手一用,让我看一下脉象。”
婉容郡主看了看沐松,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将手伸了出来,一番观察之后,南宫璃向众人说:“夫人的病并非是因为什么咒术,而不过是中了一种名为‘五色草’的毒罢了。”
听到五色草,夜玄凌神情一动,立即想起了上次再光明顶上时,南宫璃为影儿解毒时说的那种毒,也正是这五色草,这两者必定有关系,而矛头的指向,只有一个,就是沐秋蓉,可她又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娘呢,正在疑惑之时,玲珑跳出来说了一席话将众人都惊呆了。
“娘娘自小在府上就没有像其他的小姐一样的锦衣玉食,可也从未想过什么逾越规矩的事,今天在我房中发现的草偶,根本就与娘娘没有半点关系,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若说是不怀好意,恐怕二小姐更有甚之吧!前几日我亲眼看见二小姐带着巧兰来娘娘房中寻头发,我也是亲耳听到,二小姐与巧兰说制蛊术之事!若是你们不信,可去二小姐房中查探,相信定能找出证据!”
听到玲珑嘴中说出自己找头发制蛊的事情,沐秋仪惊慌起来,面露凶光,上前抬手便打了玲珑一巴掌,“你这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玲珑被打,眼泪漱漱的落下来,沐归影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上前一步就还了沐秋仪一个耳光,这一个巴掌直把所有人都惊呆了,沐秋仪怔怔的含泪瞪着沐归影:“你……你打我?”
“打你还需要选时辰么?”沐归影冷冷扬唇,“你有什么资格打
我的人!玲珑说的全是实情,她早就跟我说了,只不过我念及多年姐妹情分没有与你计较罢了,你现在却想着反咬一口是么?之前你对我的种种我都忍了,今天我就要让大家看看,他们眼中的北齐第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玲珑,带人去搜!”沐归影气上心头,脸也涨的微红。
玲珑得了沐归影的指令,眼下马上就要带人走,一声喝止却从空中穿刺而来。
“我看谁敢!怎么说秋仪也是未出阁的姑娘,闺房怎能容得人说搜就搜?”婉容郡主铁青着脸,振声说道。
沐归影在一旁冷笑,“不知主母这是何意,沐秋仪的闺房随便搜不得,本王妃的香雪阁却是想搜就搜了的是么?我敬你一声主母,你可不要太高抬了自己的身份!”
婉容郡主此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旁的沐秋仪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了。
“不必争了,本王亲自去搜!”说着便带人离开了香雪阁。身后沐秋仪依偎在婉容郡主的病体旁瑟瑟发抖,沐归影则退到了一旁,扶着额头心中烦乱着。
夜玄凌到了沐秋仪的房间后,命下人仔细搜寻,一边又叫来了才施粥回来不久的幽浪。
“幽浪,时候到了,将那给婉容郡主和地痞牵线的人带来,在香雪阁外随时候着。”
“是。”
一番找寻之下,果然从沐秋仪梳妆台的柜子里找到了写着沐归影生辰,绑着她的头发的蛊符,夜玄凌将那东西紧紧地握在掌中,目光放出冷冽的光芒,转身回了香雪阁。
香雪阁中的众人还在互相僵持着,人也是越聚越齐,平日里宽松的房间,此时显得是那么拥挤。南洁和许世友等都到了,但唯独少了一个人,本应该闻讯而来的沐秋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