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人
坊市中，陆羽不动声色走向那位散修，凭借无名金箔的感应，他敢断定宝物定是在此人身上。陆羽驻足摊位法阵之前扫视了一下这位散修所卖物品。大都是寻常的天材地宝，乃至丹药。唯一让陆羽看不出底细的是几块碎石碑文。
“这是何物？”陆羽全力运转葬胎诀，指着法阵中的碎石碑文开口问道。
那位散修神情冷漠。头也不抬答道：“这是我在一处遗迹所得。”
“哦，不知多少价钱？”
“五千块下品元阳石。”那位散修报出了一个数字。
“哼，区区几块破石碑，就要卖出五千块下品元阳石？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陆羽冷哼一声，转身佯装要走，他这是在赌，虽然陆羽身上不缺那五千块下品元阳石，但是如果这么痛快就答应，只怕让那位散修生疑，横生变故。毕竟五千块下品元阳石就买几块毫无用处的石碑实在是太过奢侈。
“道友慢走！”果然，那散修坐不住了，起身挽留。陆羽心中一喜暗叫有戏，回过头来冷笑道：“你还有什么事？”
“价钱还可以在商量，不知道友愿意出个什么样的价钱？”
“这几块石碑根本毫无用处，最多是当做古迹收藏的小玩意，五百块下品元阳石还可以考虑。”
那散修闻言摇了摇头：“道友将价压得太低了吧，我这石碑也不是凭空捡来的。这样吧，两千块下品元阳石，我也算退了一大步！”
“八百块下品元阳石。”陆羽不为所动。
“一千块！”那散修也看出陆羽是个死磕的主，不好糊弄。
陆羽沉默时许，继而点头道：“一千块就一千块吧！”言罢，陆羽抬手一挥，一千块下品元阳石飞了出去。
那位散修确认无误后，打开法阵，几块石碑蓦然飞出，落入陆羽手中。而就在这一刻，陆羽眉心处无名金箔微微发热。
“果然……”陆羽心头一乐，他知道那宝物就在这些石碑之中。目的既已达成陆羽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立刻离开了坊市。
在回黄庭的路上，陆羽殷墟图，全速飞行，希望快些回去，无名金箔每次有所反应都能给陆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一次陆羽不禁有些期盼。
“砰……”
陆羽腾空而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满脸的不可置信。
颜妙仙驻足远望，双眸流转，长发翩舞间尽显仙姿婷婷。比起五年前她的脸上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秀色。她看着陆羽，眼中渐渐水汽透出，模糊了双眼。
五年前她回到族中，不论受到了怎样的惩罚和煎熬都不愿意说出菩提心的下落，多少个夜晚她望月孤怜，神思又回到了轩辕之丘，回到了招摇山，一路飘零，走过他们相遇之地。她本以为他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时间总会将他遗忘，可是时间越逝，思念越盛。
五年后她破关而出，远去流源，想要寻他。可是到了以后才知道，五年前他遭到袭杀，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神通尽废。如今早已埋骨闻道山。
那一刻她仿佛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灵魂失去了支柱。她哭了好久，偌大的闻道山留下了她的身影，可是不论她抱有何种幻想，一次次的破灭撕扯着她的心肺。
她得知那一夜下手的人是太墟的圣子，于是她开始疯狂的杀戮。
“若是巫苍冥不出来，我便杀尽你太墟弟子。”她曾经遭到过骇人的围杀，几死还生。坚强如她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
如今陆羽又活生生地出现眼前，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长期压抑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出来。说到底她只是个女人，她扑向陆羽的怀抱，此时没有所谓的矜持，在陆羽的怀中她哭的像个孩子：“我以为……你死了，在也见不到你了，你去了哪儿？我找遍了流源，找遍了轩辕之丘，找遍了闻道山，你就是不出来，多少次我在梦里见到你，可总是追不上，你就知道欺负我……”
哭声撕心裂肺，泪水也已打湿了陆羽的肩头，不知为何在那一刻陆羽突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好想将她拥在怀中，再也不放开。陆羽缓缓抬起手来紧紧地抱着她轻声说道：“对不起。”
久久无语，画面仿佛在那一刻定格。
“仙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许久，颜妙仙从悲喜中清醒过来挣脱了陆羽的怀抱，精致的脸庞初显羞涩。陆羽料是也有些尴尬是以出口问道。
突然颜妙仙的脸上陆羽出狡黠的笑容：“你刚才叫我什么？仙儿？什么时候这么亲密啦！我记得五年前有些人还一口一个姑娘呢！”
陆羽被她一说，脸色顿时通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颜妙仙看在眼里心头甜蜜舒畅，也不再逗他。
两人降了下去，找了一处山野空旷之地，席地而坐。颜妙仙问起陆羽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陆羽轻轻诉说只是隐去了云空愁和帝师庙的事，毕竟事关他人，而且又太过离奇，陆羽自己尚未搞清楚，所以直接略过。
流源那一夜的心如死灰，闻道山的艰难困苦，黄庭的隐修争斗，五年来的一切缓缓流淌，颜妙仙靠在陆羽身旁静静聆听，心中酸楚，不禁抬起手来轻抚着陆羽的脸庞：“陆羽，这些年苦了你了！”
陆羽没有说话，只是沉浸在两人相逢的喜悦和悲伤的过往当中。
“轰……”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六道人影凭空显现将陆羽二人围在了中间。
“妖女，终于找到你了，袁师弟追踪之术名贯太墟，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你一连杀了我太墟二十三位弟子，今天我等就将你擒下，抽取神魂，废去神通。”其中为首一人开口说道。
“嘿嘿，这么一个美人胚子，抓来炼成天奴性偶用来双修倒是不错！”这时一位少年说道，脸上溢满淫邪之色。
颜妙仙站起身来，挡在陆羽身前不以为意：“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动我？你们太墟的人我杀就杀了，你们前来无非是凭添几条亡魂而已。”
“大言无忌，不知所谓！妖女，凭你这点微末修为还想挑战巫师兄，只怕今天你就要命丧于此。”
“太墟？巫师兄？”陆羽仿佛想通了什么，看向颜妙仙，心头震撼到无以复加：“她是为了我才惹上太墟的，她竟然为了我不惜与当时一大圣地为敌。”陆羽震撼之余，心中感动痛惜之情渐渐腾燃，充斥全身。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颜妙仙周身绿芒蒸腾，将陆羽罩在里面。翻手一尊三足小鼎飞将出去，凌空旋转，道道秘纹刻划显现，空中元气波纹荡漾开来，如刀芒划过，逼向那六人。
那六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当下也不慌乱，结成一个阵法，刹那间一道虚影自那阵法之中缓缓升起，高大巍峨，为九天魔神降临人间，只见那道虚影双目如电，周身火舌缠绕，双手各握着一柄神兵，那神兵仿佛由火焰凝化而成，焚烧万物。下方山体轰塌，威势震天。
那虚影方一出现，便震得三足小鼎嗡嗡作响，周身光芒黯淡，竟然被生生逼退。
“紫火神兵大阵！”
那六人大喝一声，阵法之中虚影再次暴涨向颜妙仙二人逼来。颜妙仙见势不妙，抓住陆羽化为一道流光飞入那三足小鼎之中。而那虚影双手一伸，直接将那三足小鼎凌空拿摄，刹那间，紫色火焰腾燃而起，炼化着三足小鼎。
鼎内，颜妙仙周身绿芒大盛，虽然三足小鼎隔绝了大部分紫色火焰，可是此时里面却依然是一片火海，颜妙仙修为高绝，或许可以抵挡，而陆羽不过蜕凡秘境，此时就算是在颜妙仙的维护之下也是备受煎熬。
“砰……”
渐渐陆羽周身衣物化为飞灰，紫色火焰缠绕着他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修炼苍灵木始变，使他身体的坚硬程度达到了上品秘宝的程度，恐怕此时他早已身死道消了。
“苍灵木始变，真火炼金身！”
突然陆羽大喝一声，生木泉和九续络叶从殷墟图中飞了出来。在那紫色火焰的炼化之下那两件神物渐渐融化变化一团绿色光华，如琼浆一般，大道秘纹隐隐而显，法则元气波动传来，其中浓郁的生机顿时让周围的温度降了不少。
“他这是想要借助这紫火，淬炼肉身，修炼神通！”颜妙仙在一旁若有所悟。
“嘶……”
青色法力缓缓流出，牵引着那一团绿色光华，苍灵木始变全力催动，陆羽体内不死天帝的法相吸收着那神物之中最为纯净的木气，隐隐将周身青芒更甚，仿佛在向另外一个层次转变。而陆羽的肉体法力同时借助着紫火煅烧祭炼，犹如在锻造法宝一般，渐渐陆羽的肉体显现出出一种不似人间的光泽，青芒乍现，翡翠道纹波动隐现。
“砰……”
一声炸响，陆羽凭借紫火淬炼，竟然将全身法力凝练成为一个奇点，达到了半步种神的境界，半步种神便是将全身法力压缩凝练为一点。半步种神之前法力分散犹如万千股力量，而达到半步种神之后，万千力量聚于一点，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不仅如此，陆羽在吸收了生木泉和九续络叶之后终于将苍灵木始变修炼至大成，使其身体的坚硬程度达到了极品秘宝的地步，只差临门一脚便可成就化境，迈入种神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