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挑衅
南荒的老炎帝死了，这样的一则消息，如飓风一般，顷刻之间便席卷了云川大地，五族震动，云川中嗅觉敏锐的人都已察觉到这是一个信号，云川要变天了，一个大时代即将来临。
“炎帝陛下在位80年，一直致力于平衡各族，如今这一去各族怕是压制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炎帝陛下励精图治多少年，韬光养晦，志在统一各族，结束这纷乱千年的局面，只是终究抵不过天意啊！”
“唉！当年世源光圣皇仙逝不过两百年，五族分裂，为乱至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如今不仅仅是南荒，云川之中街谈巷议的话题似乎都离不开炎帝大葬这件事。陆羽走在流源城的大街上，路两旁白色灵幡飘扬，平时的酒肆茶馆似乎也冷清了不少，大街上人影稀疏，很少看见有路人行走。
“老炎帝死了，只怕以后云川风波不断！也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要受到连累！”陆羽低声感叹。
陆羽是一个孤儿，这种苦楚他最能体会。云川八十年兵戈未起，百姓的生活虽谈不上富足，但却也还过得去。可是作为一个孤儿，想要生存那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流源城虽为人道圣地，但是每年还是有大批大批的乞丐孤残冻死，饿死。死了以后尸体就被丢在流源城外的乱葬岗，如同冰疙瘩一样，成片的堆积，等到春来的时候，冰雪化开，这些腐尸往往成为寒鸦的腹中美食，连白骨都不会剩下。
陆羽六岁那年为了帮助破庙中的伙伴度过严冬，他将自己卖给了真罗王府作为奴隶。奴隶与仆人不同，仆人只是纯粹的雇佣关系，他可以选择离开，但是成为了奴隶就表示不再被当做人看待，与牲畜无异。
不过就在陆羽七岁那年，真罗王最小的女儿碧姬公主随母亲不知去往什么地方，陆羽随驾侍候，谁知道路途中竟然遭遇死士，混乱中陆羽抱着当时幼小的碧姬公主逃入了深山，出于恐惧和谨慎，一直到深夜陆羽才准备下山返回流源，谁知道竟然遇到了牙狼，不知道年幼如他是哪里来的力量，陆羽不顾牙狼的撕咬追逐，抱着小公主滚下了拗口，可怕的意志力和生命力支持他回到了流源，可是他却奄奄一息。
这件事惊动了整个南荒，真罗王更是盛怒难平，不幸中的万幸，碧姬公主还活着，听闻陆羽的坚毅顽强，这位上位者竟然破例一次来看望了陆羽，并下了严令全力救治，不管如何珍贵的药材只要需药，尽可去库房取来。就是这样，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个月后，陆羽醒了。
他不知道在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只听说碧姬公主的母亲在那次事故中死了，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他却摆脱了奴隶的身份，被破格成为了真罗王家的家仆。
要知道在王公显贵之家，就算是奴仆也分为内仆和外仆，而家仆只会在世代服侍的仆人的后人中挑选。家仆可以和那些世家子弟一样学文习武。如此连升几级，在外人看来已是天大的荣耀了。
自从那次变故以后，陆羽拼了命的学习，早上总比别人提前两个时辰去课堂，晚上练功会晚上一两个时辰。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想要操控自己的命运就要努力。
由于自幼孤苦，常年食无温饱，所以陆羽的身体先天不良，武师说这对于他习武很不利，不过还好毕竟年纪还小，由于上次的变故身体也进补了不少珍贵药材，调理得当，是可以补回来的。因此王府内破例教了他一套《武藏内经》。
这是一套练体的武学，但却是打基础的功法当中一流的，不少王公子弟练得也是这个，传言人皇离元极在位时，他的小儿子由于在胎中时受过冲撞，出生之后先天不足，身体很是柔弱，于是人皇离元极便创了这套《武藏内经》给他调理身子，夯实基础。
陆羽对于现在的生活倍加珍惜，不过此时看到昔日繁华的闹市因为炎帝的去世变得如此萧索，不禁有些感慨，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陆羽一路前行，来到了真罗王府，他穿过王府外院侧门，径直一路向里走去。每月十五是各房家仆领取月俸的日子，只是因为炎帝去世的关系，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王府占地千亩，各宫各殿错落有致，亭台楼阁不知几许，陆羽沿转折回，来到一座楼阁前，此时楼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在排着队，等着领取月俸。
“陆羽，你来啦！”此时有人见陆羽过来，连忙打招呼，他是碧姬公主的近侍，颇受倚重，所以一般奴仆倒是十分乐意与他交好。
“嗯，刚到！”陆羽点了点头，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因为炎帝陛下去世，这个月的月俸似乎比以往多了一成！”陆羽前面的胖子突然转身说道，似乎没有因为炎帝陛下的死伤心难过，反而因为多发了月俸而面露兴奋。
“哦！”陆羽闻言，心中略微盘算，如今他武学修为日渐高深，花费也越来越多，什么药材，补品一样也不能少，否则容易伤了元气，留下暗疾。虽然碧姬公主偶尔有所赏赐，不过陆羽是打心里抵触的。
“陆羽！”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将陆羽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陆羽大叫了一声，赶忙走了下去。
“这些天没见到你人啊！”楼阁前负责登记发放月俸的是一位老者，两鬓霜白，眼中浑浊暗淡，似乎已经上了年龄，此时见到陆羽好像很是熟络一般，开口说道。
“这些天碧姬公主去了帝庙，所以我也就没有过来王府这边！”陆羽说道，对眼前的这位老者很是恭敬。
“嗯，好好干吧，年底的时候府里要提拔一批外府管事，八成会有你的！”老者说道，似乎对陆羽很是满意。陆羽闻言心中一喜，不过这里人多口杂，倒也没有说什么！
“黄粱稻米三百斤！”
“高汤酒二十坛！”
“峄山鹿角五对！”
“黄金虎咬四十只！”
……
旁边一个人对着账册大声念道，另外有人不断从楼阁内将报到的物品一一拿出，放在陆羽的面前。陆羽脸色微变，终于忍不住说道：“周伯，是不是搞错了，这个月我的月俸似乎比以往多了三倍都不止！”
“这是碧姬公主的意思！”老者轻声说道，陆羽眉头微皱，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忍住，将东西收了下来。一旁的小厮早已将所有物品清点封装，送去了侧府，那里会有专人登记直接送到陆羽的住处。陆羽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走过，准备离开！
“唉，真是好命啊，这样的废物就是因为抱上了碧姬公主的大腿，待遇比我们这些干了十几年的不知好了多少！”
“谁让人家会溜须拍马，把碧姬公主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呢，你要是也想有这种待遇，下贱点就行！”
“哼，这种狗奴才我才不会去做，老子卖的是把子力气，不是来给人家当狗使唤的！”
底下的这些奴仆一阵窃窃私语，他们都以为陆羽是仗着碧姬公主的恩宠，却不知陆羽武学修为深厚，这些话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只是他为人冲和，也不计较。
“这么急着是上哪去啊，莫不是赶着去伺候你家主人！”陆羽出了偏府，就在此时几道身影将他去路拦住，陆羽抬头一看，眼中闪过厌烦之色。
“葛冲，你想干嘛？”陆羽沉声说道。
“狗东西，见到我们葛少爷还不下跪行礼，竟敢直呼葛少爷的名讳！”葛冲身后走出一个人来对着陆羽大声喝道。陆羽眉头微皱，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啪”的一声巨响，葛冲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那人的脸上，顿时嘴角有鲜血溢出，而那人不但没有怒色，还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赔罪：“葛少爷息怒，是小的多嘴！”
“哼，也不看看是谁家的狗就敢乱骂，碧姬公主座下第一忠狗，也是你这种货色能够说得的吗？”葛冲一脸讥诮之色，话是说给那位手下听，可是却直勾勾地看着陆羽，眼中有挑衅之色。
陆羽面色难看，眼前之人名叫葛冲，家里祖上八代都是真罗王府的家奴，在王府之中很受重用，在各房奴仆之中就如同贵族一般，算是几个最大的派系之一。而葛冲很小的时候据说他爷爷为他托人花重金买了一节蛟纹竹，供他服食。
陆羽知道那是一种灵药，堪称稀世珍宝，听说是用蛟龙的血溅洒浇灌而成，他曾经在回春堂见过一次，不过仅仅是蛟纹竹的两片灵叶，但也卖出了五万两黄金。这样珍贵的秘药就算是头猪也足以开发出无穷的潜力，所以葛冲自幼天赋惊人，武学修为可以说是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