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是亲自调查过季长生死亡过程的人,听到季初夏这么问,抬眸看了一眼,见季初夏神情平静,才说:“祁玉一直都在做这件事,报仇的话,时机到了自然不能客气。”
“是啊,如今我看朝堂上要有大动作了,那些朝臣急不可耐的往咱们逍遥山庄来,其实是想要为以后打算,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清理朝堂,会不会下狠手。”季初夏说。
梅若雪笑了:“看不出来你还很少在意这事儿。”
“想要发大财的人,必须要关注朝廷的一举一动才行。”季初夏说:“我们的机会很快就到了,不过接下来的动荡咱们得躲开点儿,总觉得等不了多久了。”
梅若雪递过来一杯茶:“福王又来京城了,这次是无召回京,犯忌讳的事,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必定是要放手一搏的,但迟迟没有动作,甚至三皇子倒下都没有任何动作 ,极有可能是在等二皇子,观望和等待时机呢。”
季初夏冷笑:“福王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成功?”
“为什么?”梅若雪也很好奇。
季初夏说:“动那些还没有正经入仕的举子,动根本就与朝廷不搭边儿的祁家,动那些江湖门派和和大户商贾家,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除了招人恨,积累了
一些财富外,没有一件事是直奔主题的,从福王角度看,武帝是他养成了心腹大患的猛虎,武帝这些年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吗?”
梅若雪摇头:“培养了太子,同时隐藏了太子,三足鼎立的皇子争储就是给福王布下的迷局,福王成了入局的人,那里还有更多的机会呢?”
“高明就高明在这里了。”季初夏说:“武帝这些年对福王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福王以为的天衣无缝,还不是武帝给他撑开的袋子?我就不信天子脚下,大考之年总是会有名列前茅,呼声很高的举子莫名其妙死亡,这事儿武帝不知道,再者,新入仕的官员都有派系,拉帮结伙的朝堂,武帝每天都看着,难道会不知道?”
“帝王心术啊。”梅若雪摇了摇头:“幸好咱们只是商贾。”
季初夏抿了口茶:“不单单祁玉在准备为下一任皇帝做事,很多人都在寻找这个机会,可很多人不懂得武帝的心思,这些朝臣,只怕留不下几个,再就是二皇子为什么请封为王,去了封地?那才是最聪明的局中人,他不想当炮灰,不管是武帝面前、台子面前还是福王面前,二皇子都注定是炮灰,所以福王观望,能观望出来个什么呢?”
“夏夏,你若是男子
,可会愿意入仕?你做官一定很厉害。”梅若雪说。
季初夏噗嗤笑了:“我才不要做官,这世上的美景那么多,做官不自由,比起来手里有权,我更喜欢手里有钱,富贵逍遥人,那才是过日子呢。”
“多少人为了入仕,折腾了一辈子啊。”梅若雪感慨。
季初夏想到了平安,也想到了祁玉,淡淡的说了句:“有些人入仕,是因为无能为力,祁玉为了报仇,平安是觉得唯有入仕才能更好的保护亲人,人啊,活着的时候总有许多不自由。”
两个人闲聊的时候,苏怀远眉头紧锁的跟祁玉和苏承祖在说当前的局势。
“三月十五殿试,对于你们两个人都很重要,但务必要心思沉稳,名次不能放在心上。”苏怀远说。
祁玉笑了:“舅父,皇上是要把我们都留给太子,对吧?”
苏怀远点了点头:“所以你们的名次都不会太高,再者三皇子那边可能还会有变动,你们一定要静观其变。”
“就知道那厮不会消停,他的那个未婚妻也断然不会坐以待毙。”苏承祖冷嗤一声:“到了这个地步,振国府的乔国公爷就不能直接请命,退了这门婚事?”
苏怀远叹了口气:“三皇子的外祖家虽然朝廷上没什么人了,可也曾是文臣之
首啊,看看吧,今日跟你们交代了,千万不要行差踏错就好。”
季初夏和梅若雪商量着在京城再开买卖,取名叫玉如初,但凡手里的东西都可以单出开一家铺面,但匾额都是一样的。
梅若雪一口答应下来,要说做别的兴许还不容易,可做买卖就真的太简单了,从蓉城调货过来只是时间问题,药王谷那边也都准备的十分充足了。
就在朝堂平静下,风声鹤唳的时候,这一年到底没有大动作的结束了。
京城的人某天突然发现出现了好多新铺面,都叫语如初,布庄、钱庄、金银楼,整个京城有十几家,胭脂、玻璃和香料,更是随处可见,好像一夜之间,玉如初这三个字就人人都知道了。
宫里,姚皇后得到消息也只是笑了笑,太子的人,赚点儿钱是多寻常的事,再说了,开的是买卖,买卖嘛,有赚有赔,能赚到钱证明人家有本事。
就在季初夏全部心思都放在买卖上的时候,不速之客登门,看着拜帖/上写着孙凤山三个字,季初夏有些纳闷了,梅若雪去药王谷调配货物去了,没有她在身边,这孙凤山是谁还真没什么印象。
请到了会客厅,季初夏看着四十开外的孙凤山,浑身上下都透着儒雅。
“某与乃父是同年大
比的人。”孙凤山自我介绍。
季初夏起身一礼:“竟是家严的故交,失礼了。”
这话说的孙凤山羞愧难当,轻轻地叹了口说:“贤侄女,说起来惭愧,我今日登门是这件事压在心里许多年,一直都难以释怀,听说长生兄的后人来了京城,我只能硬着头皮来见一面了。”
季初夏等丫环奉茶退下后,才说:“孙伯父,当年我父在京城遇害,两位恩公送回去的时候,家里人就有猜测,不过贫寒之家,无权无势,哪里能来京城伸冤呢?”
“唉,罢了,贤侄女听我说吧。”孙凤山一五一十的说起来了当年的事。
大考之间,京城有天合赌坊会挂牌下注,当年的季长生威望极高,因寒门学子居多,又因季长生文采斐然,与之不相伯仲的人正是面前的孙凤山。
因孙凤山家世很好,可以说是名门之后,反倒是季长生出身寒门,百合赌场的赔率有很大的悬殊,季长生一比一百,孙凤山的赔率是一比十。
当时文人圈子里都钦佩季长生,所以买季长生的人可就比孙凤山多太多了。最终赌坊担心季长生真的名次第一,痛下杀手。
季初夏听完孙凤山的这一席话,微微的蹙眉,难道孙凤山不知道吗?福王便是这天合赌坊的幕后东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