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陶城,外面一片洁白,就算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可在季初夏的眼里,这世界是鲜活的,就如同一年四季的每个季节那般,都是充满生机的。
祁玉看季初夏在雪地里开心的蹦蹦跳跳,忍不住嘴角上扬,笑容刚起来立刻就僵住了,他见季初夏竟直接躺在雪地上,滚了好几下,要不是她笑得很大声,自己可就要冲过去了。
玩了好一会儿,季初夏开始滚雪球,大雪球做身体,小雪球做脑袋,撅了树枝做了手和鼻子,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儿出现在雪地上。
“祁玉!来一起玩儿啊。”季初夏喊祁玉。
祁玉给暖手炉换上了炭,提着过去放在季初夏的怀里:“想要这样的雪偶?”
雪偶?
季初夏秒懂,点了点头:“还可以堆出来各种小动物呢。”
“等着。”祁玉看季初夏冻得发红的鼻子尖,给她紧了紧斗篷,系好了兜帽,到雪地上开始干活了。
季初夏抱着热乎乎的暖手炉,看祁玉忙活着堆雪人,心里头无比满足。
小半天的时间,雪地里多了许多雪人,小兔子和小狗,各种动物的造型一排排的,季初夏还特地堆了一溜儿小鸭子。
太阳孱弱无力,但阳光让雪地上
的一切都亮晶晶的,两个人坐在马车里,祁玉把暖脚炉的炭火拨得更旺一些,这小半天感受到了季初夏的开心,是过去几年里最多的一次,祁玉认为带季初夏出来是对的,离开了那些琐事,她才能真正的快乐。
“我们回去的时候,吃火锅怎么样?”季初夏说。
祁玉点头:“好,去醉春轩。”
季初夏立刻张罗着回去了,毕竟饿了。
两个人坐着马车,赶车也不需要旁人,祁玉吆喝着马车进了陶城,两个人到了醉春轩,让小伙计把马车送回去。
包厢雅间里,季初夏点了鸳鸯锅,两个人相对而坐,小伙计送来了涮锅子的配菜和羊肉。
“如果能建暖棚就好了。”季初夏对少得可怜的青菜,有些不满意,尽管醉春轩的买卖可以说是开一处火爆一处,可不跟别人比,精益求精才是发财之道。
祁玉正在调配蘸料,听到这话抬头看季初夏:“暖棚需要什么?京城的是大户人家都有暖棚,冬日里也有鲜花的。”
“不一样,植物需要光照。”季初夏没有往下说,就算是夫妻,有些话自己觉得很寻常,但祁玉听到会觉得惊世骇俗。
祁玉点了点头:“在南方不会为蔬菜发愁,
等事情都办好了,带你回去蓉城。”
“火锅跟冬天最配了。”季初夏笑道:“夏天或者南方,吃火锅可挺难熬,汗流浃背谁受得了?”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热气腾腾的火锅让季初夏胃口大开,小伙计进门来,恭敬的说:“小东家,咱们有桃花酿,要不要喝一点儿暖身。”
“来一壶吧。”季初夏说。
小伙计立刻从门外的小伙计手里接过来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酒盏,酒是放在热水里温的。
祁玉给季初夏倒了一杯酒。
季初夏赶紧摆手:“我不行,喝一口就醉。”
“桃花酿是女儿家的酒,味道清甜。”祁玉说。
季初夏抬头看祁玉:“真的?”
“嗯,试一试。”祁玉鼓励道,毕竟以后要有很多应酬,真滴酒不沾的话,别人若是心思不纯,会被人害了去。
季初夏将信将疑的那酒盏接过来,抿了一小口,点了点头:“还真是不辣。”
祁玉陪着季初夏喝了两杯,吃饱喝足的两个人准备回家,祁玉知道季初夏真的不善饮,只是两杯桃花酿竟都红了脸颊,像春日枝头的桃花一般,一双漂亮的眼睛也水盈盈的。
怦然心动,但又要克制,这对祁玉
来说有些难捱。
季初夏主动握住祁玉的手,笑眯眯的说:“走,回家。”
“嗯。”祁玉感受那只热乎乎的小手抓着自己大手的触感,轻轻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回家去休息了。
赵碧/莲听完了这两个人一天的去处,抬起手压了压额角,野地里疯闹,醉春轩吃锅子,这两个人心是真大,看来祁世儒性命无忧,否则他们怎么能如此轻松自在!
可越是这样,她越着急,虽然是自己对祁世儒动手了,可她只是想要逼祁世儒彻底断了保祁玉的心思,而是真心实意的把祁家交给两个人共同的儿子祁远啊,要是拖太久的话,祁世儒就真的可能会死。
但,这话死活不能说出口!
祁玉带着季初夏回到家里,看季初夏眼神迷/离的模样,吩咐莺歌和张妈几个人伺候夫人沐浴更衣,他去书房看书去了,说是看书,其实是不想让自己的心太乱,只能寻这么个法子是避开。
这一夜对祁玉来说,漫长而煎熬。
同样煎熬的还有赵碧/莲,她如今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逼祁玉低头,可李斯忠送来消息,祁玉非但态度强硬,竟还倒打一耙,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直接抓人也不
行,因为祁玉是举人。
“母亲。”祁远过来,坐在椅子上:“让祁玉低头,动季初夏。”
赵碧/莲微微蹙眉:“那个贱蹄子伶牙俐齿,除非杀了!”
“伶牙俐齿那就拔掉她的牙!”祁远说:“人都安排好了,只需要找个机会下手就行,到时候带着祁玉,看他答应不答应!”
赵碧/莲问:“要是他不答应呢?”
“不答应也无妨,丧妻之痛能承受得住,那咱们就回去蓉城,祁家可以名正言顺拿到手,也可以不管别人怎么说。”祁远冷哼一声:“真要是如此不知轻重,那就不用给他们脸子了。”
赵碧/莲也觉得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既然要做,那就做的滴水不漏。”
翌日,季初夏醒来的时候很后悔,自己竟又喝醉了。
祁玉听到动静,抬眸看过来,见季初夏一脸懊恼的样子,勾起唇角:“夏夏,若雪送人过来了。”
“若雪真是最最好的人了,人在哪里?”季初夏扬起笑脸,问。
祁玉起身:“在书房,让莺歌服侍你收拾好,过来见一见。”
看着祁玉出门去,季初夏轻轻地抿紧了唇角,她觉得自己醉猫一样,祁玉肯定心里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