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福生就在作坊里做事,这可把韩氏急坏了,抬起手要打梁燕:“你个猪油蒙心的!谁让你这么跟夏夏说话!”
“可别打孩子。”陈秀娥拦住了韩氏,轻声说:“岁数太小,想开就好了。”
梁燕哭的很大声:“你们都觉得夏夏好!都护着她!那我呢?我呢?”
“你能上吊啊,再去上吊啊。”季初夏冷哼一声:“你娘说的一点儿没错,猪油蒙心都夸你了,人家都不正眼看你,你还以为是我的原因,梁燕,你都不知道为啥人家看不上你,就怪别人?”
梁燕一下子把眼泪都憋回去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初夏,她怎么能让自己去上吊?
“因为你啥也不会,年纪小,家境不够好,也因为你够着人家,先自轻自贱,再说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才多大啊?不想怎么赚银子,就满脑子想男人了?”季初夏说:“亏着我娘还在家里念叨着,说你心灵手巧,是个好苗子,要我说啊,脑子不行的人,咋帮都没用。”
梁燕盯着季初夏:“你说要帮我?”
“我没说,你也少跟我动心思帮你去当媒人,是我娘想帮你。”季初夏说。
梁燕看向陈秀娥。
陈秀娥只能硬着头皮把这话接过去:“燕子啊,别人瞧不起咱们,那是咱们没本事,
没本事就学啊,等回头别人觉得咱们好了的时候,保不齐咱们还看不上他呢。”
“师父,我做错了吗?”梁燕又哭上了。
季初夏心里头这个闹得慌:“对!你还以为你做对了?丢了爹娘的脸不说,还差点儿丢了自己的命!你死了能咋的吧?耽误周子书读书了?娶媳妇儿了?生孩子了?还是你做鬼能缠着他一辈子?可别再问了,你这些天白活!”
“你别说话了。”陈秀娥拉着季初夏到身后,这孩子说话也太冲了。
季初夏可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了,说道:“想要活出个人样儿来,那就的想法子拼命学本事,人不大还恋爱脑,想明白就去我家找我娘,想不明白你就在家里,做个人吧,为了你,你娘整日在家守着,外面啥都不做了,日子不过了吗?”
韩氏可遇到了个说得她眼泪直流的人了,还说啥?同样是闺女,瞅瞅人夏夏啊,多聪慧,自己家这个就糊涂的很呐。
陈秀娥是被季初夏从梁家拉出来的,到大门外,季初夏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憋死我了,娘,要不是你在跟前,我会揍她。”
“少说两句,脾气越来越大了。”陈秀娥低声说:“咱们去看看我娘。”
好家伙,出门一趟都要去看看自己的干娘,
季初夏笑了:“娘,你最孝顺了。”
“可不行黑脸了。”陈秀娥娘俩往田郎中家里来。
田郎中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篾筐里晒着今年的第二茬儿草药,眉头紧锁,一脸的心事重重。
“外公。”季初夏欢快的喊了声。
田郎中回头看到闺女和外孙女回来了,赶紧起身过来开门:“快进屋去,今儿让你外婆炖当归鸡。”
“行。”季初夏和陈秀娥进院。
陈秀娥去见范氏,季初夏跑去看草药。
“夏夏啊,年头要不好啊。”田郎中说。
季初夏笑了:“咋了?咱们这些年都风调雨顺的呢,外公从哪里看出来的?”
田郎中背着手走过来:“今年的草药都很特别,路边都是草药。”
“这不是好事吗?”季初夏有些不懂了。
田郎中摇头:“事出反常可不是好事,我师父就说过,如果草药在本就没有的地方长出来了,还不是一棵两棵,那可能就是闹大病了,天上病,地上药啊。”
季初夏愕然的看着田郎中,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曾经的一个画面,基地从外面取回来的土,繁殖能力都超级强,长出来各种各样的草药,当时,基地里的教授都很奇怪,难道是外面的环境破坏殆尽的缘故?所以就算大地想要救人都不能,只有到气
候好一些的基地里才发挥出作用?
“夏夏?”田郎中看外孙女走神儿,叫了一声。
季初夏赶紧应声:“哎,我在听呢,外公,我在家里也挖了个地窖,咱们囤粮。”
田郎中:……!!这孩子反应这么大?
能不大吗?
季初夏本来那点儿安全感瞬间灰飞烟灭,一切都看着安稳下来了,如果真是有天灾,那活下去就是很严峻的问题了。
“倒也不用那么紧张。”田郎中说。
季初夏摇头:“有备无患,外公啊,我先出去一趟。”
田郎中都没来得及拦一把,季初夏一溜烟儿似的跑出去了,到季家学堂门口敲门。
“阿姐,你咋来了?”季平安还奇怪呢。
季初夏说:“没事,我去找祁公子。”
祁玉正在看书,见季初夏进门来,笑道:“东家可鲜少来这边,这是有事吗?”
“嗯,我是想问问祁公子,读书的人学不学天文地理,占卦问卜的本事?”季初夏这些日子可没少看各种书,知道但凡读书人,没有不看易经的,祁玉既然能得举人,管咋是得有些研究吧。
祁玉笑了:“群经之首是周易,虽重不在占卦问卜,可也略有涉猎,季姑娘还相信这个?”
“我不太信,但刚才外公跟我说今年地气有异,草药到处都是
,还说可能有大灾,我想问问祁公子怎么看。”季初夏说。
祁玉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了,看着季初夏,这种民间俗语多数人都会当做笑谈,她怎么吓得脸色都变了?
“我脸上怎么了?”季初夏摸了摸自己的脸。
祁玉摇头:“你怎么吓成这样子?”
“我……”季初夏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不能对祁玉说自己经历过末世吧?
灵机一动:“我前几日做过一个梦,梦到田里不长庄稼,很多人都病死了,所以听到外公这么说就很害怕。”
祁玉点了点头,起身从书箱里拿出来一副笅杯,抬头看了看季初夏:“这事儿,你要怎么问?咱们试试。”
“就问有没有天灾行吗?”季初夏还是头一次看到笅杯,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祁玉摇头:“这可是关乎很多人的事,问这个我测算不出来。”
“那就问、问席子作坊那边的买卖吧。”季初夏心里盘算,红粮杆如果能做席子,那必定是长得好,杆儿长得好就会有粮食嘛。
祁玉点了点头,三次掷杯后,抬头看季初夏。
季初夏问:“咋样?怎么说的?”
“凶。”祁玉微微蹙眉:“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季初夏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蔫了,不合常理啥啊?看来必须要囤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