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夏尴尬的笑了笑:“听说的。”
在古代,穷人家娶不起媳妇儿,有钱的老爷三妻四妾,这是很寻常的事情,至少季初夏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至于村子里没有这样的事情,主要是生存环境的原因,都是穷苦人,能娶个媳妇儿生孩子就很不错了,想乔大牛那样的男人不也差一点儿找不到媳妇吗?
“并不是这样的。”张子善语重心长的说:“虽人都慕强,可妻妾身份差异极大,大户人家里的妾室得不到尊重和疼爱,甚至家主母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要吃许多苦头的。”
季初夏想到那些话本子,很赞成的点了点头:“保不齐还会被弄死呢。”
张子善心情沉重了,按理说季初夏接触不到这些事情啊,是谁教给她的?
从旁边的箱笼里拿出来点心递给季初夏:“这世上无论男女都希望得遇良人,白头偕老的,就算是大户人家想要妾室也没那么容易,要看正妻是不是愿意,有没有非有妾室不可的原因,比如子嗣单薄,这种情况抬进门的妾室,也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季初夏很自然的拿起来一块糕点小口吃着,听张子善说完,才点
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和离呢?如果不愿意在一起了,可以和离吗?”
“可以,不过和离对女子来说太难了,余生安稳难求,多数正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妾室进门了。”张子善说到这里,看了眼季初夏:“夏夏,这些事情你从哪里听来的?”
季初夏随口说道:“话本子上啊。”
“少看话本子,回头去选几本书带回去,难得识文断字,看话本子岂不是虚度光阴?”张子善有些担忧,聪明的小姑娘要学歪了可咋办?
季初夏笑了笑没说啥,这种亲近是她有些抵触的,不过现在也好了很多,至少见到人不会下意识的防备,再者张子善并没有害自己的理由,他照拂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接下来的路程,张子善倒是说了不少外面的事情,风土人情,也有奇闻异事。
季初夏发现这个人很健谈,挺得也认真。
马蹄哒哒声中,透过窗纸的光给两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柔光,张子善偶尔抬头看季初夏,发现小姑娘竟蜷缩成一团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像是扇面一般遮住了明亮的眸子,嘴角还粘着一点点点心的碎屑。
抬起
手,顿在半空,到最后把斗篷往上拉了拉,蹲下来在脚炉里放了炭,点燃后推到季初夏身边,退回到自己的位子,单手撑腮的闭目养神。
原本枯燥乏味的赶路,竟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让他的心里充满了喜悦,这是张子善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
在安江镇耽误了一些时间,路上因为季初夏睡着了,张子善让车夫慢些走,以至于两个人到安江县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天空飘着雪花洋洋洒洒。
季初夏没进城的时候就醒了,下马车的时候,眼睛一下就亮了,安江县的雪景跟村子里看到的有许多不同的地方,街道两旁的铺子挂着旗子和灯笼,红色的灯笼散发出来的辉光映衬在雪地上,这美景像铺开的画卷。
“好美啊。”季初夏轻声感慨了一句。
张子善微微挑眉,小姑娘极少出门,头几次来的时候都来去匆匆,心情沉重,这次是心里不紧张了吗?
当然,他非常希望有机会带季初夏去府城甚至京城,让她看到更多繁华的地方,安江县地处偏僻,也并不大。
张家在安江县开的酒肆门前挂着旗子,两边是红灯笼,小伙计搓着手在门口等主顾,
见到东家的马车,赶紧迎过来,没等上前,见少东家取出来纸伞,给一个俊俏的小姑娘撑伞,这可是稀罕事,小伙计没敢靠前。
“这是张叔家的铺子吗?”季初夏问。
张子善点头:“后面有院子可以住,今日太晚了,先住下。”
“好。”季初夏点头。
小伙计旁边支棱着耳朵,心里头那点儿好奇烟消云散,竟叫叔叔啊。
“少东家,小的这就去把东跨院的火炕点上。”小伙计说。
张子善点头,带着季初夏走进酒肆。
酒肆不小,里面大缸小坛都用红纸封着口,酒香浓郁的很,柜台后面的掌柜也迎了出来。
季初夏之粗略的看了一眼,来到东跨院里,两个上年纪的婆子忙活着暖屋子。
“你在这里歇一歇,我去递了帖子,今晚若是能攒个局,事情怎么办都会有个眉目的,别着急。”张子善说。
季初夏福身道谢。
等张子善离开后,两个婆子笑眯眯的忙活着手里的事,其中一个婆子打量了季初夏好几次,小声跟旁边的人嘀咕:“少东家可少有说话这么温和的时候。”
“怕吓到小姑娘呗,瞅瞅这小姑娘长的多俊,换做是你,你舍得粗声大
气说话?”另一个婆子低声说。
季初夏假装没听到,在她看来,张子善是处于最低起码的礼貌,情商高的人当然会关照别人的情绪。
两个婆子行礼退出去了,到了门外,两个人才嘀咕起来,其中一个说:“上次那门口等着的姑娘险些被少东家骂哭,咱们少东家模样好,小姑娘往上扑的可不少,他可没这么照顾过谁。”
“这位模样可真俊俏,少东家喜欢不也寻常?就是岁数小了点。”
季初夏听到声音越来越远,忍不住苦笑,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的孽缘,这种有人多看自己一眼就觉得对方爱我的心思最可怕,幸好自己从来不信这些了。
屋子里暖和起来了,张子善回来的时候提着精致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饿了吧?垫一垫,一会儿我去春风楼做东,你姑娘家露脸不方便,就在隔壁可好?”
“好。”季初夏问:“张叔,这里有钱庄可以换银票吗?”
张子善看着季初夏,换银票?小姑娘哪里来的银票?难道是祁玉?他心都提到嗓子样儿了,本来觉得自己如此惦记小姑娘不厚道,没成想祁玉竟比自己还要近水楼台,这真不是个好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