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以一抹淡然的微笑回应:“血浓于水,生育养育之恩,岂是轻易能忘?”
这份对亲情的坚守,似乎并未让姜之瑶感到意外。
她深知白洛重情重义,对自己的点滴恩惠,白洛总能以死相报,那么对待自己的至亲,自是不必多言。
念头一转,姜之瑶决定顺水推舟,借机笼络人心,吩咐身旁丫鬟:“去库房挑选一些最新最好的布料给姨娘带上。”
这些布料质地高贵,价值不菲,足以显示她的大方与关怀。
白洛并未推辞,连声感激,她知道这是姜之瑶收买人心的手段,却也确实解决了燃眉之急。
不久,这些上乘布料送到了如意院,白洛抚摸着那光滑细腻的布面,心中暗自感慨姜之瑶的这一举动,虽然出于无意,却意外地帮了她一个大忙。
毕竟,太过贵重的东西容易惹人注意,不利于低调行事。
“锦婳,你去选些色彩艳丽但质地稍逊的布料。”
白洛轻声吩咐,锦婳立刻领悟了她的深意。
她带来的布匹乍看之下与姜之瑶所赠相似,却只有行家才能辨别其中差异,白洛对此甚是满意。
正当二人准备出发之际,锦婳突然叫住了白洛,脸庞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白洛,我想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白洛怎会不明白,锦婳与富临的思念之情如同春水般绵延不绝。
心知肚明的她,欣然同意了锦婳的请求。
那对夫妇因白洛的关系,生活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为生计所困。
当白洛将布匹递到他们手中时,二人笑得合不拢嘴,嘴里虽说着客气话,行动上却是利索地将布料收入柜中,生怕白洛改变主意。
白洛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妇人眼尖,注意到白洛身旁的锦婳,露出黄牙,满脸堆笑地扯过白洛,提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建议:“你在侯府里有那么多丫鬟服侍,何不把这个丫鬟留下给我儿当媳妇?”
妇人打的小算盘,无非是想要个既貌美又知书达礼的儿媳,更重要的是能省下一大笔嫁妆。
白洛顺着妇人的目光,看到了锦婳,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面前,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娘,您这越老越胡涂了。”
“侯府的丫鬟,哪个不是属于世子的。”
这话一出,仿佛一把利剑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两口子眼神交汇的刹那,似乎有什么沉重的秘密在暗处悄然浮现,他们的脸色骤然间变得阴郁,如同乌云遮月。
“世子府里怎会收留这么多丫鬟?”
男子的疑问里夹杂着几分不解与不甘,仿佛看到了一座金矿被闲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火——这岂不是将珍贵的资源闲置浪费?
白洛闻言,轻轻冷哼一声,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世子的事,非我们这些局外人所能置喙。你们若不懂得这世间的规矩,将来万一冲撞了权贵,就算是我,也未必能保得了你们周全。”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却也藏着无奈。
那男子一听,脸上闪过几丝不屑,连声啐骂:“我儿讨的老婆,别的不谈,至少要清清白白,你那些丫鬟,我还真看不上眼。”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警惕,仿佛怕一不小心就被那些所谓的“丫鬟”玷污了自家的血脉。
一想到那可能带来的不堪后果——若是有了身孕,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只怕都成了谜!这念头如阴影一般笼罩在夫妻二人心头,他们急忙转开视线,脸上的厌恶之情再也掩饰不住。
面对这毫不遮掩的鄙夷,白洛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身旁的锦婳,内心更是平静如水。
在那座深宅大院的日子里,比这更加刺耳的话语,她已听了不知几何。
现在,一切只为让这对夫妇彻底死心。
白洛的目光落在锦婳身上,只一个微妙的眼神,锦婳便心领神会,带领着丫鬟往门外走去,为白洛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随着门缓缓合上,白洛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盒盖,里面躺着的手镯与发簪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妇人的目光立刻被牢牢吸引,眼睛再也无法移开。
“这些,你们拿去典当铺,足以给你们的儿子娶一房称心如意的媳妇,今后勿再提此事。”
白洛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妇人闻言,连忙点头如捣蒜,笑眯眯地接过盒子。
“是是是,多谢姑娘。”
白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我说过,你们若听话,我自然不会亏待。反之……”她话锋一转,故意留下未尽之意,但那潜台词已经不言而喻。
妇人感受到了从白洛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机敏地点点头,连声道:“姑娘放心,我们的嘴严得很。”
见目的达成,白洛才勉强露出满意的神色。
“还有一事,我今晚要住在这里,替我收拾一间最好的房。”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最好的房间,原本是预备给儿子将来的新娘。
而今,为了白洛,儿子只好暂且委屈,到城里的客栈对付一夜。
面对他们迟疑的眼神,白洛冷笑道:“别忘了,我是来行孝道的。”
言下之意,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深知白洛非同小可,夫妻俩不敢怠慢,匆忙凑了些银两给儿子,打发他去客栈暂住一宿。
房间腾空之后,锦婳立即行动起来,将屋内的陈设全部换成崭新的,虽然这对夫妇并不了解内情,但从那些崭新的物件上,他们也能感受到一种上等材质的触感,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难言的艳羡。
趁着白洛不注意,妇人悄悄扯了扯白洛的衣角,“白洛,你现在的生活这般风光,每个月给我们的一点钱,能不能再多一点?”
贪婪之火,在人心中无声蔓延。
白洛对此显得有些不耐烦,轻轻抽回手臂,“这些本就不是我的。侯府的财务收支明了,我若私相授受,怕是会有牢狱之灾。”
男子半信半疑,嘀咕着:“你都为世子怀了孩子,他怎会如此小气?”
“我只是个侧室,上有正妻婆婆,真正的尊荣,哪里轮得到我享受?”
白洛轻描淡写地回应,任凭他们如何软磨硬泡,她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