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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对于席末来说是家人共同居住生活的地方,外人不宜涉足。席末并没有允许这些人进堂屋,院子里面积大,站百十来个人还是没问题的,你们爱闹,就让你们在太阳底下闹个够。

    衡修抱着小阳进了张奶奶的屋子,把睡熟的小阳搁在了张奶奶的身边,盖上毛毯,才转身出了屋子,出屋子前,衡修给张奶奶的屋子设了抗干扰屏障,免得等会儿有不知趣的人扰了一老一小的睡眠。

    张奶奶的老屋里面衡修布了恒温阵法,席末和江夜鸣都是知晓的,对于张奶奶和张海的解释就只是口头说因为空调的原因。张奶奶从来都是难得糊涂的人,家里几个小伢子干的事情只要不逾越,不吃亏,不过火,她老人家都乐得清闲。

    贪吃贪喝贪睡的张海现在都已经基本双耳不闻窗外事,偶尔闲空下来帮着衡修和席末在厨房打下手,再无聊的话,张海就全副武装好带着阿蒙去后面的桃林里劈已经风干了的柴火,日子过的充实。

    院子门打开后,那些人一窝蜂的挤开院内的江夜鸣,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无限向往的神情冲进了席末的院子里,争先恐后的样子像是要攀登最后的诺亚方舟。

    席末家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利索,厨房屋檐下的墙上还挂着两串张海弄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干红椒,阿蒙的狼窝上头,墙壁上还挂着几只已经打腊的野兔子。盖上漆黑幕布的大棚里一点光亮也没有,大家不知道那里面能种植什么,但是知道是吃的就对了。

    羊圈里几只咩咩叫的羊羔子看的大家红了眼,这时候谁家还有没有变异的肉食啊,就算是变异的只要是没有毒害的都给弄了吃了。那些活蹦乱跳的鸡鸭,看的大家都热血沸腾了,像是这些东西是他们自个儿的一样。

    江夜鸣揉了下被撞疼的肩膀,挤着好看的眉毛,今晚上一定要罚席末跪遥控器,让你不长记性。

    阿蒙拖着雪白蓬松的尾巴,一步一步的跟在江夜鸣的身边,它的腿在席末给它喂了复原丹后就迅速的愈合了,张海后来发现的时候还摸了阿蒙的后退喃喃的嘀咕了半天,变异的果然就是变异的,连恢复能力都这么变态。

    大家似乎都有点惧怕阿蒙,阿蒙走到哪里,那些人就自动的让开。天啊,谁家的狗是绿眼啊,谁家狗的牙齿那么长还森森闪着冷光啊,谁家的狗会这么凶狠啊。

    “哎哎,席末,你这个伢子也太不对了嘛,这么大热天的也不晓得请我们进屋里坐坐,这太阳可是有毒的,晒多了可是要得病的。”说话的人是掏着蒲扇扇着风的廖玉芬。

    这句天外来言使得席末眯了眼,“家里有老人小孩睡觉,实在不方便接待。既然是有事情要谈的,搁在哪里谈都是一样的,院子里就更适合了,你们人多。”席末嘴上说着话,手却轻轻解了身上的围裙,一副要正装商谈的样子。

    “哟,瞧这话说的,我是你妈,难道我也不能进去坐坐么?这么些年一出去就忘记了我当时在家里怎么教你做人的么,这以后要是传出去别人还指不定要怎么戳我跟你爸的脊梁骨呢,你这个不孝不义的东西。”王来娣每次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足以让再一边看热闹的江夜鸣和衡修无语的想翻白眼,这人还真是把无耻演练到了极致。

    “我没有爸妈了,整个金花村的人都知道我席末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等着我行孝的奶奶和一个先天不足的可怜儿子。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攀亲戚么,对不起,我也没有亲戚了。”席末的话语简洁明了,说话的姿态也落落大方,坦然的神情看的大伙儿都赧然。

    “你这个短命鬼,白眼狼,我和你爸把你养这么大,到头来还不认了我们,你根本就不是老席家的种,你这种白眼狼就是孤老儿,你这个野种。”王来娣觉得自己被席末当着大家抹了面子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她要戳穿这个小野种的假面目。

    “有哪家的父母是这样对着自己的子女说话的,我是白眼狼也是你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你怨不得别人。”席末懒得和这种人对付,这就好比玉皇大帝要降着身份与从牲口轮回道里转生的畜生讲话一般,不在一个层次上,语言不通。

    “你们烦不烦啊,是不是准备在院子里晒死了好算账啊,有事情不说出来就不憋的慌。”一边的江夜鸣是真的饿了,他都闻到了厨房里面红烧鲫鱼的香味了。

    “把你家的枪都给我们交出来,你家有几个大男人在家里,根本就不需要枪支,像我们这些人在家,有支枪安全可提高多了。”人群里突然爆发了一句泼皮无赖的话,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听的江夜鸣牙痒痒,真是欠啊。

    “枪支?你们怎么知道我家有这玩意?谁给你们说我家有这玩意的?就算是有,那也是我们的,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我为什么不留它们在身边傍身还要把它们扔掉。你们安不安全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有义务负起你们的安全和责任,大门是开的,好走不送,我不想和你们动手。”席末走到江夜鸣的身边,小破孩气的不清,唔,以前的事情错的太多了,这下子可是糟心事一起来了。

    “你们看看,看看,都看看,这就是我花了十八年的心血和血汗钱养出来的白眼狼。我王来娣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哦,养了这么个冷血的东西。大家都看看哟,这个短命鬼是不想大家都活命了哟……”颠倒黑白的王来娣一边嚎一边哭,演戏演的真像。

    江夜鸣被她这种高戏剧性的动作和言语给逗笑了,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种人怎么在世上活了半个世界,阎王眼瞎了吧。

    “我家今明要是你这样的,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了,不懂规矩的东西。”廖玉芬她对席末是有怨怼的,早些时候,她家问席末要菜和粮食,说是以后还,席末硬是一点都没给她家,害的她饿的吃了几个月的干玉米棒子,现在回想一下,牙齿都还在疼。

    “我懂不懂规矩不是你们说了算,张大爷,你说说看,你们以前问我家借东西的时候我哪次没借。方今明,你去年冬天借我盐还我了么?李大婶,你让我朋友给你拉稻谷到镇上碾米,你给他汽油和工钱了么?这些话我本来就不想说的,念叨着大家以前都和奶奶谈得来,我也是让她老人家不要惦记着大家日子煎熬,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帮错了的,大家是不是觉得我无父无母,上有老下有小的好欺负啊。”

    席末也没动怒,他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人只是觉得好笑,他现在心性愈来愈平淡,衡修说,修真之人,最后都会被时间磨平,失去最多的也就是感情。无怨无恨,达到制高点,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席末自己根本就不想变成那种无情无心的世外高人,他想守着张奶奶,守着江夜鸣,一家人幸幸福福的像是天下所有的普通人一样过着最普通踏实的生活。往往事与愿违,最简单的东西,却都是最难求的东西。

    “王阿姨,我自认称呼了你二十年的妈,但是你并没有将我当成你的儿子。你难道还不想积点口德么?席康盛已经那样了,你是不是想着你的另外一个孙子还毁在你的阴损之下?我不与你争辩,已经是最大的妥协,别不要我好好的跟你说,你到现在还分不清情势。”席末一双黑透的眼紧紧的盯着王来娣,似乎是戳透她的灵魂。

    王来娣被席末这么一看,明明身处在三十几度的高温下,这下子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寒气直冒。

    大伙儿被席末的话说的羞愧,“我们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们就是想就是想晚上能睡得着,我们没想着一定要你家的枪。”人群里又有谁弱弱的说了句。“是呀是呀,那天有人看见你打死那个白脸的敢死队,看见你收了一担子的枪支回来了家。你不怕惹恼火了城里的安全基地以后就算是缴粮也进不了安全基地么?”又有人接话。

    “我不会耽误大家,也不会连累大家。枪支是我没收的,到时候有人来彻查我会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牵扯到你们。你们想要枪支,拿得动么?也不怕烫手。还有安全基地,我的家人永远都不会住进去,哪怕在外面饿死冻死。”席末婉拒了众人,将自己的立场交代的清清楚楚。

    在众人散去的时候,席末叫住了王来娣:“王阿姨,以后我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进水不犯河水,要是你再拎不清,我并不介意和你们硬碰硬。这世道谁还把仁孝礼仪挂在嘴上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对待奶奶的,你以后不要妄想我会多看你们一眼。你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回去和我父亲好好的过日子吧,别光想着怎么算计别人。那天躲在草垛子里的人是你,我知道,敢死队的领头是怎么死的你都看见了吧,你可是要把嘴巴封紧了。”

    王来娣听着席末说的话,脑海里不自主的又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哆嗦了一下,就奔出了席末家的院子,头都没回,仿佛身后有凶猛野兽。

    “走,我们回家吃饭。”席末关好院门,牵起江夜鸣的手就进了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