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大叔了。
绕过碎石之后我找到大叔了。
没有确定味道,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仍然毫不怀疑的认为他才是真正的赤砂之蝎。
那可好歹是跟我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的男人啊。
我脚步不太稳,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离得越近,我越能确定他才是跟我生活了这么久的人。
傀儡材质的纹路,掺杂了涂料和血腥的甜腻气味,写着青字的戒指。
无一不表明他的身份。
“大叔大叔,我来接你了。”
我欢脱的跑过去。
大叔仍旧低垂着头。和我误以为是他的傀儡一样,没有半点回应。
这种莫名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石壁下,踮起脚尖去牵大叔的手。大叔的指尖是碎裂的,不知道撞击到了什么地方。只有那枚写着玉字的戒指在拇指上摇摇欲坠。
我抬起头,极力想看清大叔的脸。
“喂——大叔,醒醒了。我没听你的话又跑回来了。”
大叔的表情平静,没有之前那个傀儡那样安详,但也是一副干净沉稳的模样。低垂着眼像是睡着了那样,醒来时又是那个笑起来能让人听见花开声音的少年。
我摇了摇大叔的手。
那原本能熟练的把我固定住按在怀里顺毛安抚的手臂,现在却像是普通的傀儡一样,我动一动它才动一动。
“一定要我叫你爸爸吗,爸爸我们快点回去,迪达拉的鸟还在外面呢待会儿该飞了……我不找我妈了,你快点起来啊。”
我开始试图去拽那个禁锢住大叔的白色物体。
离近了看才发现那玩意是类似于兽嘴的东西,白色的獠牙贯穿了坚硬的傀儡外壳直接钉在了岩石上。
我用力的想把它拉开。拽了许久也是纹丝不动。
我第一次开始嫌弃自己一直以来被称为废柴的实力。
“大叔你倒是起来帮个忙啊……”
傀儡的硬质外表抠进了岩石的缝隙里,尖利的岩石断面硌的手指咯吱咯吱的响。眼见着食指上龟裂的裂纹越来越大,还是不见能把这奇怪的东西弄出来。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双手发呆。
如果是人类的身体,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吧。
如果我更强一点,就可以把大叔接回去了吧。
以往来说会怎么样呢?
……
……啊啊。以往都有大叔在帮我啊。
“大叔……快起来啊。”
我为什么不能更强一点呢。
我为什么……理所当然的被大叔娇惯纵容着呢。
“大叔,快起来……我,我自己一个人的话做不到啊……”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哭的。
可是这傀儡的身体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就连一点宣泄悲愤的途径也剥夺了个干净。
没人能够帮我。
“迪达拉……迪达拉——你去哪了啊。迪达拉……”
没人能够帮我。
“大叔……快醒过来啊。我还没跟你说我是为什么回来的呢……”
没人能够帮我。
“……我,还没说呢……大叔,我还没说我想你了……”
…………
……
没人能够帮我。
那个说讨厌等人却总是等着我的大叔没回来接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不是说一切都结束就来接我吗。
大叔大叔,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去吧。
大叔……我来接你了啊。
…………
……
一个是鹤,一个是我。
一个做出种种我不可能做到的事,一个冷眼旁观事态发展什么都做不到。
一个是鹤,一个是我……
我看着鹤带走了大叔。
我看到鹤把大叔交到我的手里全权托付给我。
大叔回来了。
无论怎样,大叔终究是回来了。
我带着大叔回到了和大叔一起居住最久的,家。
迪达拉奇怪的一直都没有找回来,而我连去哪里找迪达拉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迪达拉没有死,那只白色的鸟还在,迪达拉没有死。
我修复好了大叔破损的身体,用我自己都未曾见识过的技术,前所未有的镇定,一点一点修补好了碎裂的残肢。
我抚过大叔的脸。
已经无法映出我的存在的双眸紧紧的闭着。
我想起大叔第一次抱着我睡觉的样子。
神情宁静,呼吸悠长。
阖上的双目像是下一刻就会睁开注视着我,然后用干净沉稳的声线唤着我的名字。
鹤。
鹤。
赤砂之鹤。
“大叔……”
我俯身搂住大叔的脖子,并排和大叔一起躺下。就像是过去一样把头埋在大叔肩颈出,嗅着他身上那股掺杂着血液气味的微妙香甜。
味道,脸孔,细节。
这一切我都尽己所能的做到了修补还原。
我的手附在大叔的胸前,那里曾经有着支撑了赤砂之蝎这个人整个生命的东西。现在留下的只有一个丑陋的空洞,我却无法修补那里。
如果用我自己的肉身核心来填补……
我想冒这个险。
因为我知道,大叔作为永恒他不会死。
我知道,只要我填补上这个空缺,大叔就能够醒过来。
在此之前。
我从未想象过自己再次走进将自己变成这个模样的地下室会是这种光景。
这里没有任何变化。
手术台一样的平台依旧安静而冷清,零散的药水和刀具都摆放在架子上。
那些瞩目我成为人偶的傀儡们,现在依旧注视着我。
“这次,换我了。”
我轻轻按压这胸口写着蝎字的核心,能够感受到它正像是心脏一样咚咚跳跃着。
我俯身亲吻大叔紧闭双眼,最后将吻落于他的唇上。
“大叔,别担心,不会疼的……”
大叔,别担心。
我会修补好你的……
…………
……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
迪达拉,飞段,角都爷爷,鬼鲛先生,宇智波鼬……
没有任何一个人找过来,我也再没听说过他们的任何消息。
迪达拉留给我的那只白色大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消失不见了,我希望只是因为迪达拉查克拉用尽才迫不得已解除了他的忍术。
他们每个人都留给我许多东西。关照,温柔,还有无法言喻的快乐。
可惜最后剩下的只有回忆。
我牵着大叔的手踏上了不知目的地的旅途,沿路那些小店有的大叔曾经带我去过,有的没去过。
虽然不再需要,可是在到达火之国边界的地方我还是和大叔一起去了曾经途径数次的丸子店。兜兜转转之间,这家店也不知道转了几手。我记得曾经的店主是平凡的妇人,现在却换了个年迈的婆婆。
我像很久以前一样点了丸子和茶水,还有我心心念念许久的羊羹,却是一口未动的放在了桌边。只是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不夹碎双方手指的力道,十指相牵,拉着大叔的手坐在店外的长椅上仰望着下落的太阳。
夕阳和大叔的眼睛是一样的颜色,让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我们站在一个空旷的角落仰望炸裂在天空中的烟火,大叔漂亮的眼睛里是一汪安静而浓烈的红。然后我说了些什么,大叔安静的听着。我笑了,大叔也笑了。
那个时候我还能紧紧的拉着大叔的手,不担心无法控制力道而误伤。我还能紧紧的拉着大叔的手,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和我的体温比起来稍微有一些凉。
我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缅怀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曾经还是应该庆幸,幸好大叔还在我身边。
即使大叔再也不能像那天一样对我笑。
但是,我记忆里初见时那个红发赤眸,笑起来能让人听见花开声音的少年,他永远都在。
我轻轻的收紧手指,傀儡坚硬的材质互相摩擦发出那些人类无法发出的声音。
我终于和大叔变得一样,成为了永恒的存在。
我终于能够和大叔永远在一起。
可是啊。
我单手盖住眼睛阻挡了夕阳并不刺眼的光线。按理说我已经没有了所谓疼痛的感觉,可那再也不会有眼泪的眼眶却胀痛的厉害。
“大叔,你的温度,我感觉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要我把眼泪还给你们的姑娘们我这回就不还眼泪了,哭得出来就在这里再哭一次吧……嗯。
顺带说一句,*后台抽了。我暂时没办法回复留言。但是你们说的我全都看到了。
结局的大概意思就是鹤把自己的肉身核心分出了一半填补了赤砂之蝎的空缺,让那个死去的傀儡重新运作了起来。虽然是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空壳,鹤也一直假装着大叔还在自己的身边。
最后一句话又暗示。大叔的温度,鹤已经感觉不到了。
【希望你们能仔细看一下这次的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没看错,这坑爹的东西就是结局。
对,没错。到这里为止砂子里面没有鹤正文就完结了。
后面还有两个番外没放出来。
其实到这里我就可以大概说一下自己对砂子里面没有鹤的感受了。
直白来说大概就是【溺爱造成的悲剧】吧。
蝎这个人啊,他实在是太纵容鹤了。大叔那种护犊子,又希望他成长又不想让他太独立那种奇怪矛盾的心态导致鹤离开大叔之后真的什么都不会。
后面我其实是想写出鹤那种濒临崩溃又不得不强行逼迫自己面对这一现实,曾经在鹤杀人的时候‘一个是鹤,一个是我’这种感情也出现过。如果看着很奇怪的话那就是我文笔不到家吧。哈哈哈。
这文是我完结的第一篇文。我对砂子里面没有鹤其实也很有感情。尤其是对于鹤。
能把鹤这个少年一直写到现在真是太好了,鹤能被大家喜欢着真是太好了。
鹤是个奇怪的熊孩子,聪明又笨拙。废物又出乎意料的坚强。鹤没有*诸多火影主角那么复杂的背景,也没有个强大的爹【不算蝎的话】。鹤的身世压根没提起过,我也没设定。本身是个失忆后被蝎养成三观不正的孩子,评定善恶的标准只有大叔的看法,蝎说是对的那就是正确的。
所以鹤不是叛忍,不是什么超s级别的忍者。鹤只是个偶然被大叔捡回来留作部下用没有什么忍者天赋却一直陪着大叔走了这么久的普通失忆少年。再加上作者开了金手指让蝎一直纵容着他,鹤没经历过什么太过黑暗的世界。在这方面蝎后来一直都是有意无意的回避着鹤的,包括晓组织。
我很喜欢晓这个组织,虽然幕后boss现在各种不靠谱……咳。在某种角度看来他们都是坏人,可是这群坏人相处的时候却意外的很有萌点。我相信晓组织内部也是很欢乐的。
所以鹤虽然没加入晓组织,但是和组织里的各位都相处的很好。即便是相处的很好,很多事鹤也并不知道。再加上大叔有意无意的回避,就如大叔所说,鹤终究不是晓组织的人。金手指外挂开的再大,鹤作为一个外人也没有资格知道晓组织这种机密又危险的内部消息。
最后关于结局。
如果鹤能够再强一些,如果鹤是叛忍能够加入晓,那么蝎都不会死不会是以这种鹤欺骗着自己他的大叔还活在自己身边的结局来结尾。当然也有多少一些私心,改变了剧情又能怎样,脱离了剧情活下去的蝎,就不是火影里那个初见时惊艳了所有人的赤砂之蝎了。
最后以画情的一句歌词来结束,我码字的时候一直听着这首歌。
【留住你一面,画在我心间。谁也拿不走,初见的画面。哪怕是岁月,篡改我红颜。你还是昔日,多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