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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说邓彦礼在背后给你下套?”

    在董晏的办公室里,陈伽心力交瘁地瘫坐在沙发上,已经无心回答了。

    谁会想到周洋洋的父母会跟邓彦礼有关系?

    “他想把你抓回去谈条件不成,就让人诓你二十万,实际上就是想空手套白狼?他想的真美。”

    董晏两臂抱胸,往后一躺,分明的下颌扬起,胡渣修得干净。

    陈伽用手盖住眼睛,“按照他以前的作风,应该直接把我绑回去,严重点严刑拷打,总有办法问到自己要的东西,现在兜这么大圈子,不像他的作风。”

    这个叔当年在弯扬市可是出了名的黑社会,在当地横行霸道,绑架她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当年被警方抄家后元气大伤,消失两年后突然东山再起。

    在青岚市做起了酒水生意,现在也做得风生水起,估计也是背后有人。

    “难道他消失这几年是去寺庙进修,洗心革面,开始立志做一名遵纪守法好公民了?”

    除了这个,陈伽想不到任何原因。

    董晏眼眸微动,突然起身坐直,“你知道邓彦礼找谁做靠山吗?”

    董晏的语气不对,陈伽也迅速坐正。

    “是魏燃,你那个同学,季弥的舅舅。”

    魏燃在青岚市做的是高级酒店生意,近三分之二的酒店都是他持有,但要说最大的股东,实际上是做房产开发的季家。

    季弥的父母自由恋爱,结婚之后,强强联手,掌握着青岚市的大部分土地建设和运转,横跨政商两界。

    邓彦礼得到他的帮助,无异于是背靠季家这棵大树。

    “那这样可就有意思了。”

    陈伽眼里闪过狡黠,冲董晏挑眉。

    在狭小的房间里,陈伽把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季弥借的那张银行卡。

    去哪儿了?明明昨天回来就放在包里的。

    外面客厅传来动静,陈伽探出头,陈母抱着陈浩进来,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

    意识到事情的不对,陈伽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虾、奶粉、护肤品、首饰……这并不是自己家平时会消费的东西。

    陈伽把东西往地上一放,沉着脸抱过陈浩放在房间里面。

    随手拿了一袋小面包,一边拆开一边哄着他。

    “浩浩先在这里自己玩一下,伽伽跟妈妈有话要说,听话哈~”

    陈浩点头,陈伽随即出去,反身将房门关起来。

    “我问你,那张银行卡是不是你拿的?”

    陈伽走上前拉住正在整理袋子里东西的陈母。

    面对陈伽的来势汹汹,陈母视而不见,拨开她的手。

    “是啊。”云淡风轻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那个钱不是我们的,你怎么能花了呢?”

    陈伽气急,再次拽住陈母的胳膊。

    周洋洋父母没收,所以陈伽就带了回来,想着周一去学校把它还给季弥,现在让她怎么还?

    陈母吃痛,甩开陈伽抓她的手,拎着东西自顾自往里走。

    “你不是已经借了吗?借都借了,没赔在周家,用在我们家也是一样的,就凭你爸那几千块钱的工资,你以为养得起我们全家人吗?你弟弟还小,需要吃有营养的东西,你得为浩浩考虑考虑。”

    陈母说地理所应当。

    “我说了那不是我的钱,如果是我的,你要多少我有我都给你行吗?但不该动的钱你能不能别动。”

    陈伽紧跟陈母。

    平时不给一分零花钱,直到把压岁钱花完才会给。

    这些陈伽都无所谓了,但现在这两笔钱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借来的钱就不能动!

    一忍再忍,陈母的好心情已然殆尽。

    “什么你的我的,陈伽,你是我生的,连你都是我的!你要是真为了我们家好,就把学退了,去打工补贴家用,别张着嘴要饭吃还整天整出些幺蛾子。当初要不是考上的青岚市的高中,不用给学费,谁愿意让你上学?还不如趁早去打工,兴许还能攒点钱以后给浩浩娶老婆!”

    “妈!”陈伽大声叫住她,艰难地咽下口水。

    这些话陈伽也不是第一次听,每次以为自己免疫了,每次又会被重伤。

    陈伽面向她,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读书,但这是我自己凭本事考上的,没用你的钱交学费。我只是不明白,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她不求绝对公平,只求能够分多一点点爱给她,难道这么难吗?

    陈母停下来,陈伽不自觉偷看她的眼睛。

    那里没有她希望的,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东西。

    下一秒,陈母怒瞪着眼睛,逼向陈伽。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陈伽,你被绑架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当时我已经不想要你了知道吗?你爷爷那个老东西非要去救你,我和你爸去拦,结果害得我的孩子流掉了,那可是一条生命。”陈母上手推搡,陈伽止不住后退。

    “你爷爷呢?拿着林家的赔偿金偷偷在青岚市给你买了二手房。陈伽,都是因为你!你害死我的孩子不够,现在又害死同学,你这个杀人犯!”

    当后背抵到冰凉的墙上时,陈伽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视线求助地向上攀,看到的是妈妈恶狠狠的表情,手指着自己满眼都是唾弃。

    房间里陈浩已经开始哭闹,陈母没有说其他,越过陈伽进了房间。

    抱着陈浩再出来时,客厅空荡荡。

    值了一天班的太阳即将下山,路边的树叶染上夕阳最后的余晖。

    陈伽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神情有些恍惚。

    在公交站坐下,陈伽低头看着自己散开的鞋带,才想起自己是因为想系鞋带才坐在这里的。

    公交车缓缓停下,“吱呀”一声,从公交车上陆陆续续下来几个人。

    风声过耳,有人叫出了陈伽的名字。

    在青岚市这个大城市,能够叫出自己名字的人,陈伽觉得不到十个。

    不等陈伽思考,那人已经来到陈伽的面前。

    “还真的是你啊陈伽!”那人绑着松松的马尾,刘海全都撩到耳后,样貌和几年前变化并不大。

    “林晓思。”

    陈伽叫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