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医生不在吗?”
陈伽推开诊所的玻璃门,大厅只有阿兰姐一个人在。
透过玻璃,小高在里面换吊瓶。
阿兰姐闻声抬头,把陈伽拉到一边:“伽伽,董先生的老师那边好像出了些问题,现在正焦头烂额呢,你这会进去别撞枪口上了。”
董晏的诊所开着,但他本人很少给病人问诊,一般是阿兰姐和小高在看,诊所开在临街的一个小铺面,实则里面特别宽敞。
阿兰姐说,其实这一整栋楼都是董医生的。
一楼的一半区域做诊所,上面几层还有手术室、健身房、休息室等等这些。
陈伽每个月都需要来这里取药,作为交换,陈伽也需要配合董晏完成身体各项指标的测试。
“出什么事了?”
陈伽记得上次还去看了郑添英,那时的他精神状态简直不能太好。
阿兰姐瞥了眼里面,没见董晏出来。
小声道:“郑博士昨天就开始昏迷不醒,估计是有人下了药,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郑博士倒是醒了,一句话不说,董先生这会火气很大。”
郑添英是有特殊人看管的,常年在精神病院这样特殊的地方,说是关在那,倒不如说是特意躲在那的。
2012年在原河村发生了一起绑架事件,当时的绑匪因债务问题对欠债人的小孩恶意绑架,调查中发现绑匪与外来势力勾结,意图偷渡出国。
陈伽作为当时事件的主要当事人,也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郑添英。
在昏暗的环境下,他穿着白大褂站在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人群中低声交谈。
随后案件被警方侦破,绑匪头目在混乱中逃跑,而郑添英被警方秘密带走。
郑添英,他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药吧?
想到这,陈伽身后泛起凉意。
坐电梯上到四楼,四楼是一个休闲健身区域。
陈伽开门进去,正在跑步机上慢跑的董晏见人来了,停下跑步,拿起放在旁边的记录本走过来。
陈伽跟在后面,熟练地站上仪器量身高体重。
“你比上一个月长高了两厘米,按正常发育来说,你的身高不会发生太大变化了,看来kiond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董晏看着刚刚导出来的表格上面的数字,转身又去到下一个仪器边上。
直到测试结束,陈伽躺在地板上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都透着红,额头和手臂上凸起的血管和白皙细腻的皮肤格格不入。
身体里压抑不住的热气让陈伽逐渐兴奋又难受,她想抑制住这种兴奋,可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仿佛要冲破身体的限制大干一场。
董晏从外面进来,将手中的针管熟练的扎进陈伽手臂的血管中。
“我知道很难受,陈伽,你得忍着,就现在的医疗水平,还不能完全根除掉你体内的kiond。”董晏坐在旁边的器材上看向陈伽。
“我知道。”陈伽躺在地上缓了很久才起来,望向手臂,凸起的血管已经慢慢回去,体温也慢慢降下来。
“我等了那么久了,什么时候着急过。”
董晏将记录本收起来,拉起坐在地上的陈伽,说出自己的担心:“我只是怕有人按捺不住。”
昨天发生的事情,对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恐怕是早有准备。
现在对方在暗自己在明,董晏只觉得头大。
董晏的神情不对,陈伽猜测道:“会不会是跟踪我的人?”
那些人虽然没有对自己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不代表他们对别人也是这样。
“应该不是,他们是两伙人,跟踪你的人已经查到了,是当时绑架你的邓彦礼没错,但他没这么大的本事搞这一手。”
怕就怕是另外一群人……
董晏没有细想下去,主动岔开话题:“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明显能看出陈伽的精神状态没有以前好,黑眼圈有点明显。
陈伽嗯了一声,点点头。
“我同学跳楼了,他父母要起诉我,我父母出面商量之后决定私了。”
“故意找茬?”董晏并不认为陈伽有任何问题。
反倒是自己家小孩跳楼,顾不上伤心就先找人顶包赔钱,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也有点我的原因吧……”陈伽拉过旁边放着怕弄脏的校服蒙在头上。
陈伽不想细说,董晏也不再问下去,只表示要是有困难尽管开口。
从诊所出来时已是中午,十月末在地处南方的青岚市,已经有了秋天的感觉。
陈伽徒步到公交站,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路面上行驶的车辆甚少。
视线左边转角处的黑色车子隐隐露出一个阴影,陈伽并未理会,只是耐心等待着公交车。
“陈伽?”
一辆车呼啸而过,陈伽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头之时,只见俞子熊坐在自行车上转过头看自己。
陈伽看着他,没站起身,“怎么了?”
她和俞子熊的交集仅在于季弥,甚至两人是平时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程度。
“你在这干啥呢?大热天的。”
俞子熊路过这儿,季弥给他发消息,说自己新入手了一个游戏机,等着他一块去开箱见证。
大周末能干啥?瞎逛行不行?陈伽在心里默默回他。
“有点事。你去哪儿?找季弥?”
这俩家伙除了晚上不回同一个家,一天到晚待在一块,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季弥和俞子熊自打从小学认识,俩人就经常凑一块玩,加上两家的父母生意上的关系加持,关系自然就比别人更加好。
俞子熊自动脑补“有点事”,是陈伽还在担心赔给周家的二十万。
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其实你也可以找我们想想办法,我和季弥凑凑,二十万还是能拿得出来给你的。至少你可以先借我们的钱给周洋洋爸妈,以后再慢慢还给我们,我们是朋友,你完全可以跟我们开这个口。”
自己的家境没有季家殷实,但也算是青岚市的上流。
每个月给的生活费数不胜数,这点钱他和季弥拿得出来。
那天俞子熊进到了陈伽家里,第一次知道有人的房间可以这么小。
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就分不出多余的空间放东西了。
与其说那是房间,倒不如说那是一间杂物间,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那时陈伽小小一只蜷缩在角落里面,黑蒙蒙的狭小空间里,空气都好像停滞的一样,又闷又堵,他一个大男人看得都莫名心慌。
不待陈伽回答,他又继续说道:“而且现在你还处在风口浪尖上,周三那天你去学校也感受到了,越是这种时候你可不能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