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了,陈伽预习准备要上的课程,感觉身体有热流涌出,这是不好的预感。
她带着纸巾去厕所,果然,是大姨妈来了。
书包里没有备卫生巾,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就先垫着纸去小卖部。
陈伽从小卖部出来走的有点快,不小心撞到了准备进门的人。
“对不起!你有没有怎么样?”
“不好意思!”
对方和陈伽同时出声。
陈伽抬头看对方,是一个女孩子,扎着马尾,眼睛大大的,长的挺可爱。
“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路,没撞疼你吧?”
她先关心起自己了,陈伽摇摇头。
“没有,我也没看路,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身下的感觉不好,陈伽需要快点去处理。
对方冲她笑了一下,突然凑近她。
“我叫林梨,梨花的梨,我们还会见面的。”
陈伽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一个学校见面的概率挺大的她知道,但为什么要说一遍?
她的话有点奇怪。
陈伽没有时间想太多,胡乱点头应了一声就往厕所跑。
杨云欢发现陈伽不对劲儿是在第一节课下课,陈伽缩在位置上,头一直没离开桌子,她以为陈伽在睡觉,上课睡觉这事她也干过,虽然不是经常。
可下课她这无意间的一瞥,直接给她吓坏了。
陈伽手臂下面压着的本子湿了!
她推了两下,陈伽没动静。
“伽宝?”
再用力一推,人失去重心连带着椅子往旁边倒过去。
陈伽的位子靠窗,留有过道。
椅子砸在地上,班上的同学听到动静都围过来,几个人把陈伽送到医务室。
听闻消息,周洋洋赶到医务室。
人多声大,医生把人赶出去后做检查,没一会陈伽便醒了。
“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到医生,陈伽心里了然。
“医生我是姨妈痛,经常这样的。”
应该说次次都这样,一疼疼两天天,这些陈伽没说。
“你这种属于宫寒,平时要注意调理身体。我等会给你开点药,吃了就不会这么疼了。”医生摸了摸她有点冒冷汗的额头。
在中学阶段很多女生都有这方面的痛苦,经期羞耻让他们拉不开脸就医,但实际上经期疼痛是正常现象,就跟踩到脚会疼是一个意思。
过于疼痛时需要及时缓解,用药或者热敷都是很好的方法,切勿强忍。
医生一出去,外面的杨云欢和周洋洋立马就冲进来了,“伽伽,你刚刚吓死我了,呜呜呜,姨妈疼怎么不跟我说啊,我会带你来看医生的,呜呜呜~”
杨云欢抱着她的头,脑子里是陈伽倒向旁边,满脸都是汗,头发都湿了的画面。
“伽伽,你怎么样现在,没有没有好一点?”
周洋洋下课去了厕所,回来时一群自己班的同学往楼下跑,听说是陈伽,也赶紧跑过来。
陈伽在她俩之间夹缝喘气,顶不住这种关心问候。
在医务室躺了一上午,陈伽不疼也不好意思再在那躺下去,自己回了教室。
屁股刚碰到椅子,就被她俩赶走,说让她回家休息。
“我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陈伽无语,见过强拉着学生背书的,没见过赶人回去睡觉的。
对于自己痛经这件事,陈伽已经习以为常了。
杨云欢怕她再倒了,哄着她回去。
“姑奶奶,伽宝,别上课了行吗?平时努力就行了,身体不舒服就先把学习放一放,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去我宿舍躺着吧,伽伽。”周洋洋提议道,眼神期待地看着她。
听到这话,陈伽心一乱,还没来得及拒绝,杨云欢就帮她同意了。
“洋洋说的对,伽伽,你去她那躺着,中午我给你带饭……”
“我不去。”陈伽打断她。
“不去什么不去,我现在命令你去,不然不给坐我同桌的位置,洋洋,你陪她去!”杨云欢大手一挥,把人安排地明明白白。
周洋洋一转刚刚听到被拒绝抑郁的表情,立马开心地把陈伽拉走。
陈伽拨开她的手,慢慢走在后面。
中午,杨云欢打包了一份饭送过来。
“伽伽,饭!新鲜热乎~”
“可是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
陈伽有点为难,她这会腰特别酸,肚子还有点痛,完全不想起来。
这是大部分女性面临过的痛苦,杨云欢表示理解。
“那我不管你了,班长说让我过去跟他们一块画黑板报。”
把饭盒放桌子上,瞥了眼没说话的周洋洋,陈伽让杨云欢先去忙。
躺在别人的床上,身边都是别人的味道,陈伽虽然有点不习惯,奈何身体不舒服,老老实实侧躺蜷缩着,手肘使劲压着腹部减轻疼痛感。
慢慢睡着,陈伽睡眠很浅。
在周洋洋掀开被子爬上来的一瞬间,她便睁眼了。
“洋洋你干什么?”
周洋洋动作一顿,“伽伽感觉很冷吧?我陪你躺一下好不好?”嘴上是询问的意思,动作却没有一丝停顿。
“你别上来!”陈伽感觉到她躺在自己身后,手慢慢挪向自己的腰部,陈伽下意识往旁边躲。
“洋洋,我求你,别这样行吗?”
无助感袭来,陈伽有点想哭。
上一次来周洋洋的宿舍,她也是这样摸自己,陈伽非常难受。
周洋洋当时在哭,说自己的父母吵架了,把她丢在学校不管,陈伽只能忍着不适安慰她。
“我身边没有别人,最喜欢的就是你了”那时她说。
她还说了她父母每天忙工作,对她非常冷淡,假惺惺让她在学校住宿舍就是对她好。其实就是为了不要让她发现他们已经各有新欢,两人早就已经是名存实亡的夫妻了。
陈伽咬着牙,周洋洋的被子很暖,让她腰部的酸痛缓解了不少。
脑子里闪过漆黑的画面,几个人在上方围着她。
谩骂,嘲讽,冷笑……随着一根根手指的轻点,尽数落下来。
陈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周洋洋脸上还挂着笑,画面交错,寒冷的身体连着心都在颤抖。
忍着痛意翻下床,陈伽跌坐在地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知觉稍稍回笼。
周洋洋委屈的眼泪在眼里打转,“伽伽,我没有想要做什么,就想给你暖和点。伽伽,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又是这句话!
陈伽甩开她的手,眼睛有点泛红。
“我喜欢你,因为我们是朋友,但周洋洋,我们只能是朋友,我不喜欢你对我有多余的动作,朋友之间应该要保持距离!”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她上一次没有抗拒就已经在后悔。
之后也选择尽量不要和她单独相处,现在再不拒绝,陈伽能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伽伽……我妈妈昨天跟我说,她已经在跟我爸爸办离婚手续了,他们都不想要我,准备打官司。以后我可能就是没人要的小孩了,伽伽,我怎么办?”周洋洋吸着鼻子,眼里的泪珠掉下来。
她手紧紧抓着被子,头垂着,陈伽只能看到她瘦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光从背后的窗打进来,陈伽的影子在地板上轻微起伏,影子快速起身把她拉回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
她耳边有“滴答”的水滴声,很清晰。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她。
“陈伽。”。
周围的世界都回来了,陈伽慌张地甩开抓着自己的手,拉开门跌跌撞撞跑出去。
外面的阳光撒在走廊上,陈伽大口的呼吸着,像是逃命的亡徒进入安全地带。
她踉踉跄跄走向楼道两端的楼梯,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下意识加快自己的步伐,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陈伽想爬起来,那人顺势扶起自己安置在地上,陈伽这才看清来人。
“陈伽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疼?”季弥把手里的鞋子放在地上,紧张地看着她。
刚刚从楼梯上来,季弥便看到陈伽慌忙出逃的背影。
他赶忙追上,路过时,周洋洋在里面哭。
他认得陈伽的朋友,却理不清当前的状况,在门口拿了鞋子追上了陈伽。
陈伽没有吭声,眼神躲闪。
季弥想要帮她把鞋穿上她也不让,自己随意擦了两下已经脏了的袜子,就把鞋套上去了。
她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甚至还在大口的喘气。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瘦小的脸被散落的头发挡住,是破碎的美感。
“你可真行,鞋都不穿就瞎跑,不知道的以为后面有鬼在追你呢。”
“季弥……”
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季弥心头一紧。
她要说什么?
为什么周洋洋会哭?为什么陈伽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为什么叫她的名字她跑的更快?
无论是哪一个,季弥都感觉不合适,自己并不适合听这些。
陈伽突然伸出手。
“麻烦你,拉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