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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镇中学的寄宿生生活

    山山镇中学位于登登村,依山傍水,交通便利。学校大门正对着国道,背靠着山,山上种满了竹子、茶树、各种应季蔬菜,那座山也是同学们劳动实践课的基地,左右两边都是农田。国道的另一边是金沙溪,天气好的时候,那儿便是美术课写生的好地方。校园环境优美,遍植月季、栀子花、玉兰、桂花,还有杉树、柏树、樟树、银杏树等大型乔木。夏日晚上,微风夹杂着花香、稻香、树香阵阵袭来,伴随着蛙声阵阵,更显得校园的静谧,好不惬意。

    学校有走读和寄读两种选择,但除了个别本登登村的小孩外,大部分人都选择寄宿,晚上可以在学校上晚自习,所有学习问题都可以在校内解决,家长完全不用操心,可以安心劳作,师生关系融洽,全镇尊师重教氛围浓郁。

    丁兰初中和大多数同学一样选择住宿,周一早上到达学校,周五下午下课后回家,中途可以选择一个晚上回家取菜,为了便于管理,学校默认周三晚上有条件的同学(部分边远村来不及第二天早上上课的属于没条件的)可以回家一趟,但要写假条给宿管老师及班主班进行双报备。

    九十年代末的乡镇中学住宿条件都差不多,一个宿舍住着十几二十个人,大家统一睡上下层的大通铺。每个人自带一个带锁的木箱子,里面装了餐具、零食,米、干菜和各种卫生用品,箱子就放在床铺底下的地面,一字排开。学校食堂负责给学生蒸米饭,并提供热开水。因此每次丁兰周一早上去学校都要带够三天吃的米和菜,米于每餐餐前洗好了加水放饭盒里,一个宿舍有2~3层蒸笼屉,大家把装了米和水的饭盒依次放进去,为了避免拿错,大家会在饭盒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做记号,同学们根据排班表,两个两个地轮流送蒸笼屉去食堂蒸,等下课开饭了再把蒸笼屉给抬回来分发。

    一日三餐的配菜就是家里煮的各种干菜,家长们炒好了放进搪瓷罐或者玻璃罐中密封保存,每天吃饭前拿出来打开,从里面夹够一餐的量后剩余部分继续密封保存,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干菜也可以不放冰箱,两三天都坏不了。家长炒菜的时候会把水份给尽量炒干,而为了延长保质期,盐和辣椒一定是必备的。日常的干菜品种大致有:榨菜、花生米,梅干菜干,小鱼小虾干,茄子干,豆角干、笋干……有条件的人家往往会用些三层肉来炒干菜,没条件的就只能吃干菜了。

    条件虽然艰苦,但大家不会抱怨更不会去攀比,对大部分学生来说能上学已经是最轻松的一条路了,部分人小学毕业就直接回家务农了,上一辈人读书带的可是干巴巴的食盐,吃白饭的也不在少数,他们能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靠读书出人头地,我们也可以。

    除开炎炎夏日外,其他时间带菜会方便许多,尤其是冬天,温度低菜没那么容易坏,干菜可以不用炒的像夏天那么干和重口味,且冬天的每周周一还可以吃上青菜。冬天菜是冷的怎么办呢?别着急,同学们自有好办法!冬天开饭时,把饭盒打开,趁着饭盒里滚烫的蒸气,赶紧把要吃的菜放进饭盒里再立马盖紧饭盒,过几分钟再打开饭盒开吃,饭菜都热腾腾的,在上完了半天课,饿的饥肠辘辘的当下没有比这更满足的了。

    寄宿生最幸福的事要数冬至过后的一周,大家可以吃上腊肉蒸饭。山山镇在每年的冬至期间都有做腊肉和腊肠的习惯,那个时候能吃上肉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小镇人民平常是很少吃肉的,冬至期间的腊肉也是做了留到过年吃,但为了尝尝鲜或者说是给孩子打打牙祭,腊肉或者腊肠做完后都会割一点给娃带去学校蒸饭吃。米放在饭盒里淘洗干净后装上适量的水,再把干腊肉切薄片码在饭盒最上面一层,盖上盖子,放进蒸笼里。经过柴火灶的高温蒸煮,直至米饭熟了。饭盒开盖的那一瞬间,简直可以幸福到原地爆炸,整个宿舍肉味飘香,米饭因为有猪油的浸润粒粒分明,香气扑鼻,大家顾不得烫,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的大快朵颐。腊肉蒸饭的那几天同学们馋的都要无心学习了。

    学校为了保障同学们的营养,也会阶段性的提供一些青菜。而新鲜的青菜则通通出自于学生和老师之手。山山镇中学背靠着一座山,在山脚下开辟出来了一大片的菜地,山腰处呢则种满了竹子和茶叶。每周四的下午就是全体师生的劳动实践课,有时候是进行全校卫生大扫除,更多的时候是全体师生上山劳作,这对于农村学生来说完全不是事。菜地里各种应季蔬菜源源不绝,而学校呢会拿出部分蔬菜出售当做煮饭基金购买油、盐、酱、醋等调料,剩下的青菜呢则是煮了分给同学们吃。春秋两季还会安排同学们上山采茶,摘好的茶叶拿去茶厂制成可冲泡的茶叶,夏天同学们犯困的时候,学校就会准备好热茶水,既消暑还提神醒脑解困。

    每天吃饭和睡前是宿舍里最热闹的时候,一到吃饭的时间,广播就响起来了,播的都是当下最热门的流行歌曲,整个校园瞬间热闹起来。大家三三两两的围坐在床边,坐不下的便站着吃饭,谁有带好吃的也会毫不吝啬的拿出来分享,吃完了接下去就去吃“百家菜”熬到周三中午,因为晚上就可以回家啦。一段时间下来,一个宿舍里哪位同学的妈妈厨艺好大家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同学们乐于给她戴高帽,然后大家就可以一起享口福了。当然大家享口福也都很注意分寸,毕竟那时候大家家里都穷,孩子多吃了,家里肯定就要少吃了,大家都很懂事、自觉,几乎不会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而到了晚上呢,那就是“卧谈会”了,下完晚自习回宿舍,大家洗漱完就躺床上叽叽喳喳开始聊天了,因为一个宿舍住的人多,所以舍友是各个班的都有,每晚睡前讲讲当天各个班级的新鲜事就已经够热闹的了,如果再有什么新鲜事那就要聊更久了,当然大家要和宿管老师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老师在的时候绝对的安安静静,老师走开了又开始欢声笑语了。

    寄宿生活相比住家肯定是艰苦的,但因为有了同学、好友的陪伴,大家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苦中作乐,便也不觉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