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芜,我想说的,只是……”
“只是你想要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的容貌。”
厉蓁蓁就知道,宴芜懂她。
“我的表现,你可还满意?”宴芜笑中带泪。
厉蓁蓁顾不得许多,投入宴芜怀抱。
“抱歉,让你白白伤心一场。”
“该抱歉的是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活该我虚惊一场。”
二人刚回到溯王府,太子宴景辉便风尘仆仆,兴高采烈而来。
厉蓁蓁又在宴景辉看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她最不喜欢的情感。
一旦得知厉蓁蓁并未毁容,宴景辉又把她当成了志在必得的一个物件。
“姚天祥责怪傅卓霖,给他出了一个馊主意,一口咬定你是霍府婢女翠巧。
“傅卓霖大呼冤枉,反而责怪霍刚,根本没搞清楚你的脸是不是毁了容,说若是真的毁容,这主意天衣无缝。
“霍刚有口难辩,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何霍嫣然会这般蠢笨。”
宴景辉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满脸满心都是大获全胜的喜悦。
宴芜冷冷看着宴景辉:
“多谢太子殿下帮忙。只是,若有下次,殿下所做再与我授意背道而驰,那……”
“皇叔便不再帮本宫了?”宴景辉收了喜色,紧张道。
厉蓁蓁见两人间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
“怎么会?我与溯王殿下都愿意继续帮助太子殿下。
“您这次的恩情,蓁蓁记下了。日后必当回报。”
宴景辉又露出笑容。
宴芜自然也看得出宴景辉对厉蓁蓁仍未死心,眼中仍有他最为憎恶的东西。
而他必须要让宴景辉彻底死心。
宴芜突然横抱厉蓁蓁,抬腿就走:
“殿下,榛榛身上有伤,需要休息。您好走不送。”
“本宫才刚来,你就下逐客令?
“皇叔,你这成何体统?你别忘了,她还是定北侯夫人,你若在外人面前这样……”
后面的话,厉蓁蓁听不到了。
宴芜轻轻把厉蓁蓁放在床上,守在床边:
“我本想要避免让陛下看到你,今日还是……
“你也看到了,我没看错这个皇兄。哼,在这一点上,他们父子二人,哦不,是父子三人,全都是一个德行。
“他们全都觊觎你的美貌,全都跟陆秉文一路货色。该死!”
厉蓁蓁赶忙伸手无助宴芜的嘴:“慎言!”
宴芜惊奇,自己居然真的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索性便移开厉蓁蓁的手,轻轻在手背上一吻,随后大方直说了:
“你今日也见过他那副德行了。若他不是天子,早该死了。”
厉蓁蓁心道:天子之位并不是免死金牌,若他该死,就得死。
“榛榛,有一点,你我须有准备。
“陛下游移不定如何给霍嫣然量刑之时,宣王宴景灿与他耳语了两句。
“我猜,应该是给他献上权宜之计——流放之刑。”
厉蓁蓁何尝没发现这点,了然道:
“既然霍嫣然是马昱的女儿,那么马昱便一定会保她。
“我猜,马昱会找个替罪羊,代替霍嫣然去流放。
“而霍嫣然,搞不好会摇身一变,住进马昱府上,有了一个新身份——马昱的女儿。”
宴芜赞同道:
“是啊,尽管霍刚再不愿,此事一出,马昱正好有了理由抢回自己的女儿,把霍嫣然留在身边。
“他们这些人沆瀣一气,他人的命运和性命在他们看来就是可以随意操纵摆弄的工具。
“你放心,我会派人跟进代替霍嫣然流放的女子,若果真是无辜之人,一定会想办法搭救。”
厉蓁蓁心满意足,宴芜又一次与她想到了一起,跟她一样,在意一个陌生女子的安危。
“至于霍嫣然,”宴芜轻蔑冷哼,“那副黄金面具,我给她留着。”
厉蓁蓁一怔:
“霍嫣然毕竟对你死心塌地,痴迷疯狂,你当真舍得?”
宴芜瞪大眼,仿佛厉蓁蓁问了一句多么离谱的话。
“舍得?是啊,我舍不得。舍不得霍嫣然轻易死去,在她死之前,她必须要尝尝面具烙在脸上的滋味。
“即便她未能得逞,但她有这个心,付诸行动,虽功亏一篑,但在我看来,她就是犯了死罪。”
厉蓁蓁赞同宴芜的想法,她也有这个打算。不同的是,在她付诸行动之前,她会给霍嫣然一个大彻大悟的机会。
但她相信,霍嫣然又蠢又坏,一定抓不住那个机会。
“榛榛,林大人也不是第一次守口如瓶,把我当傻瓜戏弄了。这无所谓。
“但霍嫣然是怎么回事?她当真如你所说,那么疏忽?你说谎了,对吧?”
厉蓁蓁不想再瞒宴芜,便讲了她与林鸿的对话,引出了迷香醉缠欢;
随后又讲述了她找琉璃求取醉缠欢的事,以及琉璃多年来的善举,还有她现在可能面临的危险。
“既然林大人能够根据温沧海儿子的病症查到醉缠欢,那么霍刚迟早也能查得到。
“毕竟霍嫣然只消仔细回忆,便能想到当时她突然昏睡的蹊跷。
“所以我已经让月莲带琉璃离开京城这个是非地,暂避风头。”
宴芜点头:
“还是你想得周到,未雨绸缪。
“你右手伤到了筋骨,是用力挣脱镣铐造成的吧?
“那对儿平安结我的还在,你的却不见了,应该不是你没有佩戴,而是在私牢里用作拿取面具的工具,事后又烧了。”
厉蓁蓁惊喜,宴芜竟然全都猜中了。
她抚摸着宴芜的脸。
这个男人不单长了一副她痴迷的好看容颜,还与她极为相似,无论是聪明才智,还是所求所愿。
厉蓁蓁最近下定了两个决心:
第一,她要掌权。
第二,她要宴芜。
仔细想想,这两者之间还真的有些联系。
总之,现在掌权还远,宴芜这个男子却真实近在眼前。
先要他。
“宴芜,聪明如你,应该想得到,我既然有醉缠欢,那么……”厉蓁蓁提点宴芜。
宴芜先是一愣,听不懂厉蓁蓁何意;而后顿悟,嘴角渐渐上扬。
“榛榛,难道你,从未……”
厉蓁蓁点头,观察宴芜的反应。
他开心,但又没有那么开心。
“我从未与陆秉文圆房,你从前吃的醋,全都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