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男子的手轻轻的触碰都散发着不同寻常的热意。
姜圆圆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桃红色的兜衣颜色飞快滑过,同时被遮住的还有那一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与两团软绵之间的深壑。
她惊呆在了原地,不自觉抬头看楚景。
楚景慢条斯理地替她系好衣裳带子,好像刚才那个白看了许久的人不是他一样,一脸肃容,“现在早上天气尚有寒意,若是病了,难受的只会是你自己。”
所以从刚才姜圆圆下床到现在穿衣裳,这么长时间,楚景就这样看着,丝毫没有提醒的意思,现在姜圆圆要让他出去了,他才假惺惺地给她拉衣裳!
姜圆圆小脸通红,说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指着门口凶巴巴道:“快给我出去!”
楚景面不改色,“霖儿黏我,我帮你看孩子。”
姜圆圆气得直推他,但力气太小,他又像坐山一样,怎么也推不动,“出去!”
气过则伤身,为了不让她太生气,楚景只好假装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但怎料他后退的步子太大,没有一点儿能假装的天赋,姜圆圆推人的手一下子落了空,往他怀里摔去。
见状,楚景忙去扶她,左手护住她的腰肢,右手托住她往下摔的身子,压在了一团软绵上。
姜圆圆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感受到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因为自己在往前倾,他的手在往上托,左边的软绵好像被揉了两下一样,又酥又疼。
说实在的,楚景真不是有意冒犯她,他刚才只想接住姜圆圆,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等她站稳后,楚景连忙松手,然后跨步出了房门,耳边也带着一丝绯色。
门合起后,姜圆圆胡乱擦了两把羞出来的泪,将衣裳穿上后转头看已经又睡着了的小胖子,梳好头发后才慢吞吞走出去。
见楚景坐在桌子旁,姜圆圆看了他一眼,先去洗漱,洗漱好了,这才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楚景将给她买的早饭往前推,“给你买的。”
汤面是在姜圆圆爱吃的那个面馆子下的,加了一点辣椒,还加了一块卤豆腐,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
没想到他还做了这些,姜圆圆红唇张了一下,想继续赶人的话藏在了嗓子里,没有说出来。
她默默在桌子旁坐下,开始吃面,见她开始吃,楚景也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那一碗。
姜圆圆吃了两口面,敲门声响起,吉祥去开门,只听见外面是白篷的声音传来,“姜姑娘可有起来?我给她买了面,这几日晚上总听见孩子哭,可是霖儿病了?”
吉祥心里犯难,当着姑爷的面,她只好道:“小姐还没起呢,多谢白夫子的好意了。”
因为吉祥只开了半扇门,白篷没有看见正在里面吃早饭的两人,将面递给吉祥,“我这几日在学堂太忙了些,等后日休沐了,我来带霖儿,霖儿素来喜欢我,我应该能帮姜姑娘分忧一些。”
院子里,楚景将白篷的话一字不落收进耳朵里,他慢悠悠道:“装腔作势。”
姜圆圆呛了一下,又怕吉祥的话穿帮,脸都憋红了。
院外白篷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但见吉祥已经关上了门,没多想什么,去书院了。
门关上了,楚景提议道:“我重新给你买个三进院子吧,以免总有不三不四的人成天来打扰你和孩子。”
他的话说得轻飘飘,好像买一个三进的院子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情,就算是在小地方,三进的院子也要几百两呢。
姜圆圆自然不会要他买的东西,再说了,不三不四的人好像是他吧。
她道:“不需要,你吃完后就走吧。”
“晚上我还来接孩子?”楚景问。
昨夜小胖子不在,姜圆圆的确是睡了一个好觉,她皱眉道:“但你不可以再进屋子了。”
楚景爽快应下,“好。”
不过明天的事谁说得准呢?要是儿子吵着要娘,那他不进去似乎也不太好吧。
另一边,客栈里。
盛越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骂盛玉芙,“你是真不怕死!竟然敢跟踪表哥!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你赶紧给我滚回去!”
舟车劳顿这么久,盛玉芙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绝对不可能轻易回去,她不高兴道:“哥你真是小题大做,我是以后要去给表哥当妃子的,我一路过来,不就是证明了我对表哥用情至深吗?表哥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我!”
盛越真想把这个妹妹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不是水,他当时因为插手表哥的事情被打了十鞭子,现在伤口还在渗血呢,盛玉芙从京城一路跟过来,谁知道也没有泄露行踪,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就是将楚景置于危险之中!
他想到什么,突然道:“那个丫鬟,是你的人?”
盛玉芙点头,“对呀,清儿呢?她可是我身边得力的丫鬟呢!”
盛越冷声道:“割了舌头丢江里了。”
盛玉芙一惊,“哥,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幸好陛下当时发现了另一拨贼人,是我处置的那丫鬟!不然你就惨了!”盛越扯着盛玉芙的胳膊往外走,“你赶快给我滚回去!”
盛玉芙想要甩开,却没甩动,反而扯疼了胳膊,大声道:“表哥不可能怪我的!”
“蠢货!”盛越气得脸都紫了,“到底是谁告诉你我们的行踪的?你要是再不说,等回京城了我就送你出家当姑子!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都害死!”
盛玉芙支吾了一下,被他这样子吓到,只好如实答道:“是、是三哥……”
她嘴里的三哥,是盛家大房的嫡次子。
盛越气得心肝都在颤,嘴里直骂‘蠢货’,是骂盛玉芙也是在骂自己,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盛玉芙此时也知道怕了,忙道:“哥、哥,怎么办啊,是不是出事了?”
皇上信任盛家,但也不是完全不设防备,这也是盛越一直担心妹妹惹祸的原因,他道:“等陛下来了再说,在这之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盛玉芙只能应了,战战兢兢等着楚景回来。
楚景吃完面后就被赶了出去,他在路上就有暗卫将一切事情汇报给了他,回到客栈,见到盛家兄妹,他抬了抬手,示意无需多言。
他人虽在南方,但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亦是了如指掌,盛玉芙能一路跟过来,也是他有意为之,至于盛家大房的人,此时已经在慎刑司将所有刑罚都受了一遍了吧。
盛玉芙忐忑不安,“表、表哥,玉芙真的不是有意的。”
楚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让她先出去,留了盛越在屋里。
他的这一举动,让盛玉芙误会他是不忍心责备自己,眼里又重新闪起了希望的火苗,忙退出去了。
她一出去,盛越便跪在了地上,“陛下!盛家出此败类,还请陛下责罚,盛越管教妹妹无方,也请陛下责罚。”
无论是再亲的兄弟,都要排在君臣之下。
楚景道:“盛家大房的事我自有考量,玉芙今年也不小了,等过几日便送她回去吧。”
过几日?
盛越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妹妹当一回饵子能引出大鱼来,也是将功赎罪的机会,等到回京了,他立刻将妹妹嫁出去,绝不再给她添堵的机会!
解决完此事后,晚上到了时间,楚景准时去接小楚霖。
他到时,小楚霖正坐在杌子上玩新买的风车,小嘴不停地吹着气,却怎么也把风车吹不起来,急得乱喊着娘亲帮忙。
楚景走过去,轻轻一吹,风车便转了起来,涂了颜色的风车十分漂亮,就像是彩虹一样。
小楚霖“哇”了一声,目不转睛盯着风车,看向楚景的目光里满是濡慕。
楚景很受用这个眼神,拍了拍儿子的头,然后看向姜圆圆,姜圆圆正在清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眼神都不曾抛向他。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楚景将儿子抱到怀里来,向姜圆圆道:“我订了酒楼,不知姜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一起用晚饭?”
他这么说话,姜圆圆还真不习惯,她头也不回地道:“不了,你带着霖儿去吧,铺子里还有事情要忙。”
楚景拍了拍小胖子的屁股,小胖子立刻奶声奶气道:“娘亲,吃饭饭~”
姜圆圆还是不为所动。
楚景将儿子放到地上,小楚霖立刻跑过去抱着娘亲的腿撒娇,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娘亲往外面拉。
姜圆圆是真的怀疑小胖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这才短短几天,就叛变到了楚景的阵营?
想起来早上的尴尬经历,莫说是吃饭,姜圆圆就连看都不想看见楚景,也不管儿子怎么样,总之就是不答应。
夜里的宵夜摊子都开始摆起来了,不远处的煮馄饨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姜圆圆将小胖子的手扒开,然后把店门关上,准备回家了。
楚景也不急,抱着小胖子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姜圆圆买了一碗馄饨,就坐在路边的小桌子旁吃,这父子俩也跟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小桌子给占满了。
馄饨老板笑嘻嘻问道:“这位公子,吃什么口味啊?”
楚景看了一眼姜圆圆的碗,“虾仁的,再来一小碗鲜肉的。”
馄饨老板以为是小夫妻闹了矛盾,做丈夫的带着孩子道歉呢,于是给楚景的碗里多盛了两个馄饨,又见小楚霖胖乎乎的,给小碗里也多加了一个,还给三人送了一小碟子山楂片和酱萝卜丝。
馄饨还没上来,小楚霖抓了一个山楂片吃,但是太酸了,他很快将山楂片丢掉,望着娘亲的碗流口水,见娘亲不理自己,急得要去用手抓。
楚景将他的手按住,附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小楚霖立刻乖巧了起来,坐在楚景怀里等自己的馄饨来。
姜圆圆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心里好奇刚才楚景说了什么能让这个看见吃的就跟饿虎扑食一般的小子听话。
黯淡的天光里,街道两旁的灯笼都渐次亮了,楚景的身上镀着一层暖色的光晕,垂眸看怀里的孩子时,肃穆少了许多,让人不再那么望而却步,多了些可以亲近的感觉。
姜圆圆的心里始终有一堵墙,一是不知此人的来意,二是不知他的身份,三是她不愿做妾,也不想让楚景的未婚妻——或许是现在的妻子知道她的存在,四是……她无父无母,若是和楚景在一起,怕是会受到他家人的为难。
桩桩件件,都成了两人无法突破的围墙,更重要的是,楚景就算说,姜圆圆也不知能不能信他。
她有些走神,一个馄饨慢条斯理吃了许久,直到楚景给她夹了一筷子萝卜丝,她才回过神来。
姜圆圆抬头,与楚景的目光交汇了一瞬,她又匆忙别过头去。
小楚霖见爹娘都不理自己,自己扒拉着碗沿喝馄饨汤,莫名有些可怜。
卖炸小鱼干的小贩推着推车过去,便带着去了一阵儿香,小镇不算太繁华,但很有烟火味。
盛玉芙自小长在京城里,瞧不上这种小地方,不明白表哥去微服私访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南方不也有几个大城镇吗?
她小心翼翼提着裙摆避开商贩所在的地方,好似多在这里待一会儿都会脏了自己的锦绣华服一般。
她见表哥出去了,这才偷偷溜出来的,表哥会去哪儿呢?
正想着,目光从一个小摊子上扫过去,盛玉芙一下子就愣住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表哥怎么在路边摊上吃馄饨!
不对!表哥怎么、怎么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还有那个女人,她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