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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钰与良心做了好一会内心争斗后,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叹了口气,松开了寒川的手。

    心里暗暗腹诽道:我不管,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不回家,还要做我徒弟的。

    寒川瞥了他一眼,再次竖起三根手指,非常认真的说道:“我寒川,寒雪尽在此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沈钰。更不会弃他于不顾,若我食言,必将遭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哼哼”,沈钰一声冷哼,暗戳戳的说道:“有本事待你及冠后再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寒川没听清,很单纯的眨了眨眼问道:“师尊说什么?”

    “没什么”,沈钰不想在跟他继续讨论这个了,于是便转移话题:“事都答应你了,毒誓也发了,可以去吃饭了吧二公子?”

    寒川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他倒是没松开手。孩童娇嫩,他的掌中带着他的体温。捏起来软软的,沈钰也没舍得松开,两人就手拉着手一起走了回去。

    他们来得太晚了,膳膛此时剩下的菜只够一个人的分量。不过沈钰好歹也是无师之巅少主的亲堂哥,后厨本想给他再做一份的。

    不过沈钰也不愿意给他们添麻烦,就把剩余的菜都给寒川要上了。他让寒川先在膳膛吃,自己则叼了个馒头去处理昨日那只兔子。

    膳膛后面专门挖通了一条小溪,方便膳膛洗菜烧饭用。沈钰就在溪边麻利的处理了兔子,处理完回去的时候正逢遇上用完饭回来送碗筷的沈骏。

    沈骏见他手里提着处理好的兔肉,于是便问他:“人找到了?”

    “找到了,在吃饭呢”,沈钰擦了把额间的汗说道:“我准备烤兔子,你来搭把手。”

    秋日的晌午太阳还挺烈,沈钰热了就把外袍脱了下来绑在腰间。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中衣,他卷起袖子,身上还沾了些兔毛。

    “做梦!”,沈骏对此感到无比的嫌弃,他大皱眉头愤愤道:“你能不能别这么邋遢!看看你那头鸡窝,还有点无师之巅公子的样子吗!?”

    “这有什么”,沈钰不以为然:“我不向来如此吗?”

    “你是无所谓”,沈骏白了他一眼,说道:“丢的是我的脸!”

    两人一起走进膳膛,当沈骏看到里面还有一顶小鸡窝时顿时两眼一黑,“我说你就不能给他收拾一下吗?谦谦公子在你沈月尘手里硬是被折腾成邋遢公子。”

    “大丈夫不拘小节”,沈钰提着处理好的兔子来到寒川面前笑嘻嘻道:“为师处理好了,待会我们便生火烤兔。”

    寒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抬头看向沈骏,没有起身,但礼貌的点了点头,“见过师叔。”

    沈骏愣了愣,立马对着他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说道:“见过二公子,还请二公子不要再唤我师叔了。我与公子乃是同辈,公子直呼我名字便是。”

    沈钰:“噗呲……”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人在相互行礼,沈钰实在忍俊不禁。他放下兔子正准备帮寒川收拾碗筷时,才发现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于是便问道:“怎么不吃?不合口味吗?”

    寒川没说话,稚嫩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红晕。

    沈骏礼貌的问道:“二公子若不爱吃的话我让后厨再给做一份吧,公子可有想吃的菜?”

    “不必麻烦”,沈钰说:“不想吃的话吃兔肉吧,我现在就去生火烤,如何?”

    寒川犹豫了半天,这才点了点头。

    “听见没”,沈钰回头冲沈骏挑了挑眉说道:“我二公子要吃烤兔肉。”

    沈骏蹙起眉头,将手中的饭盒“砰”一下放到了后厨窗口。然后转过身来又对着寒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在下愿为二公子分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钰简直笑得快要疯掉。

    “哼”,沈骏收回了手,不以为然道:“等他恢复记忆时,你就会后悔当初没有对他以礼相待。”

    “不会哦”,沈钰笑道:“适才我与二公子齐齐发誓,我们此生相伴。永不分离,他不会生我的气。”

    “你!”沈骏气得剑眉倒竖,语无伦次:“你…好好好,沈月尘,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师叔放心,弟子所做一切皆是自愿”,寒川对他说:“我也不会生师叔的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待弟子长大后,若师叔有需要,弟子在所不辞。”

    沈骏:“………”

    沈钰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是好徒弟。”

    几人来到小溪边利索的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沈骏负责腌制兔肉。沈钰则去找来了一堆柴火,怕把二公子饿坏,沈骏便又贡献了一张饼给他。

    为了不浪费粮食,沈钰便把寒川刚才没吃的饭菜也一并端了出来围在火堆旁吃。

    结果就成了沈骏一个人在烤兔子,沈骏一想到沈钰现在吃的是寒川的剩饭,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寒川那张臭脸,他瞥了沈钰一眼说道:“您还真是饥不择食。”

    “我这叫不浪费”,沈钰吃了一大口辣子鸡丁,满嘴红油,说道:“粒粒皆辛苦懂不懂?”

    膳膛的厨子都是派中的老人了,派中所有同门都很喜欢他们做的饭菜,沈钰每次吃饭都能光盘。对此他感到有些纳闷,这不挺好吃的嘛,居然不符合寒川的口味。

    沈钰心里暗暗腹诽道:这二公子就是不一样,真难伺候。

    没过多久沈骏就把兔子给烤好了,那小孜然一撒,香味唰一下就飘了出来。沈钰看着那鲜嫩微焦的大兔腿,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可他想起自己答应了这个逆徒要给他两只兔腿,所以他依依不舍的将最肥的那只腿用小刀割了下来,然后撒上秘制的辣椒粉后递给了他。

    沈钰心如刀割的看着离自己远去的兔腿,咬牙切齿的说:“吃吧二公子,小心烫。”

    寒川看着上面红红一片的辣椒粉,陷入了沉默。

    “怎么?”沈钰猜他可能是觉得太烫了,于是便递到唇边吹了吹。

    可这降温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于是沈钰直接运转灵力使了点小法术使兔腿的温度变得正好,然后又递了过去:“可以了,温度正好。”

    可寒川依旧缄默不语,沈骏将兔头割了下来打算自己吃。他侧首瞥了寒川一眼发觉他确实很难伺候,可又不敢当着他面说。所以沈骏只能将小刀用力插进兔子的小腹中以此泄愤。

    寒川还是没有接过兔腿,沈钰思来想去又觉得他是不是怕脏了衣裳,毕竟他好像是有点洁癖。可他身上的衣裳也已经给糟蹋得不像话了,也没听他抱怨过有何不满啊,沈钰为此感到非常疑惑。

    不过他还是将自己随身携带,却又从不使用的帕子取了出来,包在了兔腿的末端又递了过去,说道:“这下行了吧二公子?”

    寒川张了张口,喉咙却没发出声音。他默默接过了兔腿,然后非常斯文的咬上了一口。

    “咳咳咳!”寒川立马猛的开始咳嗽,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沈钰立马慌了神,以为他呛到了,连忙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呛到了?你吃慢点二公子,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沈骏对此白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无义城靠南,他怕是不能吃辣。”

    “不能吃辣?”沈钰蓦地睁大了双眼,感到无比的吃惊。这对于无辣不欢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他立马打开水囊递给寒川,问道:“二公子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寒川喝了口水,缓过来后才微微点了点头。于是沈钰便把这只撒过辣椒粉的兔腿递给了沈骏,毕竟他烤兔子也挺辛苦的,“辛苦了小骏骏,这只兔腿哥赏你了。”

    沈骏正啃着兔头呢,回头一看,那只兔腿几乎快要怼到自己的脸上。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牙印,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寒川那张臭脸,当即眉头大皱,破口大骂:“滚,要吃你自己吃!”

    于是沈钰就毫不客气的把它吃了,还提醒寒川道:“不是为师不给你吃,而是你吃不了,这可不能怨我。”

    沈钰没有洁癖也没什么讲究,他觉得寒川不过就是个小孩子。咬过就咬过呗,比起被他咬过,他觉得还是浪费比较可耻!

    沈骏跟他不一样,尤其是在得知面前这个比他膝盖高一点的小孩是寒川以后。他更加无法面对他了,不管寒川说什么做什么。他下意识都会想起他那张冷冰冰的脸,那张脸对他来说压迫感太强。

    或许他没有什么朋友的原因跟这个有关系,因为他天生就自带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寒”跟“雪”这两个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而定的,只要跟他那双极黑的双眸对视,哪怕只是一眼都仿佛会被他看穿。

    不过沈骏还算懂事,吃完兔头后就把另一只兔腿割了下来递给寒川,说道:“二公子,这只上面没有辣椒,您放心吃吧。”

    也不是说怕他,但是就是不想得罪。毕竟没人会想招惹一个武功高强且不好相处的人。

    沈钰发现这小家伙不太爱说话,不过不是不爱开口的那种说话。而是他似乎有什么事都不爱说出口,比如他不能吃辣。但他不会告诉沈钰,必须要他自己去发现。自己注意到然后需要沈钰去问他他才会说。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时间一长就有点严重了。他有时会不满意沈钰给自己梳的发式,但他不会说,他会自己一整天闷闷不乐。

    亦或是觉得自己的床单该换了但是沈钰没有给他换,他就不愿意睡觉,说什么都要跟沈钰一起打地铺。

    沈钰为此只觉得非常痛苦,他有一种未婚已育的感觉。像是养了个娇生惯养的儿子,最严重的一次是尿床。前面说过寒川嫌自己的床单脏,但沈钰并不知道。所以有几日他们是一起打地铺睡的,最开始沈钰还以为是寒川怕热。

    直到第二天睡醒,沈钰差点没被他吓死。当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时,身体的知觉开始慢慢恢复,他先是感到了一片惊悚的湿润。

    他心想:不会吧,我堂堂七尺男儿年芳十八居然还能尿床!?

    他蹙起眉头侧首一看发现寒川还没睡醒,他也不敢动弹,毕竟尿床可不是件小事。绝对不能让这家伙知道,不然等他恢复记忆后这必然是一个能够威胁他生命的致命把柄!

    沈钰选择匍匐前行,钻出了被窝。翻身一看他发现自己的裤裆并没有湿,只有小腹是湿的,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悄悄掀起被褥一看,好家伙,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骚味。正巧寒川也紧跟着悠悠醒转,他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师尊……”

    “二公子”,沈钰的心底像是打翻了好几种酱料混在了一起,百般不是滋味,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是……”

    寒川也感受到下腹的湿润,蓦地睁大了双眸,然后起身跪坐在了床垫上满脸的不知所措。

    沈钰也不是第一次带小孩了,他轻轻叹了口气,轻声细语问道:“你是不是憋不住,然后又不敢说?”

    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凤眸的眸光闪烁着羞耻,他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沈钰心底隐隐发酸,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墨发,温声道:“川啊,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不是外人,起码在这无师之巅,我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告诉我,不必觉得我会因此而生气。亦或是讨厌你,我只告诉你不会。”

    沈钰想了想,然后又补了一句:“永远都不会。”

    寒川闻言立马就睁大了双眼,眸底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碎光。

    沈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为师比较愚钝,很多事可能关注不到这么多。所以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可能一直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