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晚虽然想要让自己亲娘有后人祭拜,可她毕竟是陆家妇,就算给她正了名,她名下没有儿子,以后祭拜她的,也是陆母的儿子陆景彦。
万氏见陆春晚没说话,声音放缓了一些:“春晚,要不你先回去,这事,咱们慢慢再商量?”
冯家大舅舅看了看天色,也劝到:“春晚,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你再来家里,咱们再商量这事。”
陆春晚点点头上了马车,她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上了马车就闭上了眼睛。
万氏心里一直在组织语言,可一直到了姜家家门口,她也没想出来到底怎么说。
冯家大舅舅把马车停在姜家门口,让万氏和陆春晚都下车,才对着陆春晚说:“春晚,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不去武馆,在家里等着你。”
陆春晚点点头,吩咐出来的家丁把马车送回马房,就直接回了德煦堂。
冯家大舅舅和万氏互相看了一眼,俱是满脸愁容地往回走。
“当家的,你说,这事,怎么办?”万氏面上都是慌张,“琳儿的婚事刚有了点眉目,如果这事暴露出来,我那娘家侄儿再不要琳儿了怎么办?”
冯家大舅舅生硬地说:“不要就不要,难道我冯大的女儿嫁不出去?”
万氏气得拍打冯家大舅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错过了这个,你女儿的名声就毁了,以后还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
冯家大舅舅皮糙肉厚,不在乎万氏捶的那几下,他看了看四周,往旁边躲了躲:“这是在街上,好多人看着呢。”
“我才不怕别人看。”万氏说着,倒是收回了手,继续问:“你说,这事怎么办?”
冯家大舅舅哪里有好办法,当年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主,今天,他更没有拿主意的权力。
想了半晌,冯家大舅舅才说:“明天,我们带春晚去安南寺,没准她看在咱们给大妹点了这么多年长明灯的份上,会选择不说。”
万氏却没有冯家大舅舅这么乐观,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皱着眉头回家。
“你说你二妹,办的这叫什么事,就算想做继室,就不能多等等,连个婚书都没有,我看她怎么办?”万氏说着气话。
冯家大舅舅知道她心里有气,只能一路听着她的抱怨,没有丝毫的怨言。
姜家,陆春晚回了德煦堂,吓了金花一跳。
“少奶奶,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的土?银花,快去要水,再拿套干净的衣裳。”
陆春晚坐在椅子上,还没有回神,只淡淡说了一句:“不小心跌倒了。”
银花看了一眼她满裙子的土,还有裙角露出的绣鞋上也有泥,她皱眉想说话,金花给她使了个眼色。
陆春晚的状态不对,两个人还是少说话为好。
银花仔细看了看陆春晚的神色,闭上了嘴,又出去要水。
陆春晚一声不吭地洗了澡换了衣裳,金花已经摆上了晚饭。
“我今天吃素,这些菜,你们端下去吧。”
陆春晚只略吃了几口素菜,就放下了筷子。
金花劝她多少吃一些,她说吃不下,让俩人都下去,她想静一静。
金花无奈,只能把饭菜都收了下去,又给陆春晚泡了一杯新茶端进来。
陆春晚手摸着茶杯,眼里都是茫然,她一时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她重生回来,算是改变了自己和冯琳儿的命运,可娘呢?她怎么办?
不给亲娘正名,她对不起亲娘的生恩,可如果正名,冯家必受牵连,冯琳儿和冯妍儿的婚事必受影响。
她心里的烦躁无法疏解,她起身去把窗户打开,一眼就看到了廊下稀疏的小草,虽然拔了几次,但还是剩下零星的几株。
她推开门,走出去,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几株小草。
“你怎么在这里蹲着?”姜元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陆春晚起身:“没事。”
姜元德仔细看了看陆春晚的脸色,摇头:“你肯定有事,说吧,出了什么事?”
陆春晚勉强扯动嘴角,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涩:“今天出门有些累了,没什么事?”
姜元德却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仍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陆春晚转移话题:“你这个时间怎么过来了?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下,宋庆想要买一盆牡丹。”姜元德先说起正事。
“买牡丹,嗯,那就买吧。”陆春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只随意点头。
“那些珍贵的牡丹,你真的舍得卖?”姜元德怕陆春晚没明白他的意思,又问了一遍。
陆春晚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牡丹是从她这里搬走的那四盆。
她点点头,说道:“那些牡丹本来就是府里的,卖不卖的你做主就好。”
姜元德没想到她这么大方,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没听过我和宋庆的谣言?”
陆春晚今天的心情不好,根本不想理会这些,她摇头:“什么谣言,我不知道。”
姜元德看出她不想多说这些事情,只说他会看着办,等牡丹卖了银钱,他再拿来给她。
陆春晚摇摇头:“不用了,本来就不是我的。”
姜元德确定陆春晚今天不正常了,平时的她听到要给她银钱,早就眉开眼笑了,哪像现在这样淡然。
陆春晚见他还不走,想着到底怎么催他才不会让他反感,姜元德已经抬脚进了屋,陆春晚呆愣片刻,跟了上去。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姜元德坐在陆春晚常坐的地方问道。
陆春晚沉默,半晌摇摇头:“这事,你帮不了忙,我自己解决就行。”
她今天的状态不对,她自己知道,姜元德能察觉一点都不奇怪。
“你这是惹了多大的事?”姜元德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好奇:“什么事,姜家都帮不上忙,你可是姜家的少奶奶。”
陆春晚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茫然:“你能让我娘复活吗?”
姜元德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岳母死了?”